《妖孽病王娶哑妃》 正文 【001】一朝穿越沦为哑女 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的颤了颤,如那晶莹轻薄的蝶翼,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宓妃努力睁开双眼后,猛然发现自己躺在软罗铺就的床榻上,身上还盖着绣有牡丹花的丝被,那栩栩如生绽放着的花朵,鲜活得好似真的一般。 窗外午后柔和的阳光透过纱帐,淡淡的芳香萦绕在鼻翼间,显得温暖而静谧,但对宓妃而言却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格局清新,摆设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精巧,阵阵若有似无的檀香气息环绕,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古色古香的房间对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突然脑海中响起一个惊天闷雷,炸得宓妃外焦里嫩,一个万分荒谬的念头在心间渐渐滋生,不安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的冲击着她的神经。 旋即,她试图起身,却不料眼前一黑周围的景色一下翻转起来,就跟那种连续坐了十来二十次过山车,然后天旋地转,头晕眼花还伴着恶心想要干呕的感觉一模一样。 异常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宓妃只觉头痛欲裂,似有一双手在死命的撕扯她的脑袋一样,尤其是脖子火辣辣的一阵阵刺疼,于是只好倒回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丝被,全身紧绷,咬牙隐忍,又忍不住在心里反复咒骂。 靠,那该死的梵音寺,那该死的菩提古树,可算把她坑惨了。 她天赋异禀,天资卓绝,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来不知亲情为何物,只知道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神马都是浮云,唯有实力为尊,方才能不受人欺,凌驾于世人之上。 谁若敢反抗她,那就打到他心甘情愿的臣服她为止。 她是世界顶级特工组的头目,她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宓妃是训练她的人为她取的代号,后来渐渐成为她的名字。 再后来,她才渐渐的知道,其实她的代号还隐藏着另外一种意思。 宓妃又叫雒妃,本是伏羲的女儿,因在洛水渡河不幸被淹死,后来便做了洛水的女神。她在生前以美丽闻名于世,因此蒙得后世诗人的极好赞誉。 而她的确生得极美,她的容貌任何笔墨都不足以形容千百分之一,她的美,她的媚,她的妖娆,犹如世间最致命的毒药,明知是毒,仍就愿意为她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然而美人计,是她最不屑的杀人手段。 在道上宓妃的美名与她的凶名是成正比关系的,她是天生的尤物,却也是致命的毒物。黑暗的世界里,她是绝对的王者,顺她者生,逆她者亡。 纵使是那些身手不凡常年接受高强度训练的特工,在她的面前也乖顺如猫,丝毫没有脾气。 半个月前,宓妃接收了一项秘密的暗杀任务,前往梵音寺刺杀某国首脑,藏在衬衣袖中的手枪已经打开了保险,只等她扣响扳机。 她悠闲的站在枝繁叶茂的菩提古树下,猎物出现的那一刹那,她果断的出手了,子弹破风而去,头顶突然一阵强烈的绿光将她笼罩在其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残留在脑海里最后的景象并不残缺,飞溅的鲜血告诉她,猎物已被击毙,她的任务宣告成功。 相传,梵音寺中的菩提古树已近千年有余,其树身之大,即便是四个成年人双手张开也无法将其合抱住。 相传,这棵菩提古树已经有了灵智。 相传,菩提有三宝,一是菩提子,二是菩提心,三是菩提树下一参悟。 宓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抽了抽,敢情她这是得了菩提三宝其中之一,菩提树下一参悟? 直接就让她参悟到莫名异世,还是以一个灵魂的状态。 随着思绪渐渐清晰回笼,宓妃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浑身上下泛起凌厉的杀气,即便是炎炎夏日,都只觉透心的冰凉,连灵魂都为之颤栗。 疼,真TMD疼……疼死她了……。 从小到大,在那样冷酷血腥的环境中长大,宓妃对于疼痛早就麻木了。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全身都疼,尤其是她的头跟她的脖子,那火辣辣的刺痛直让她想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晕,省得活受罪。 最令她无语的是,她的嗓子貌似无法发声,某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然后她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有多少年,她不曾清清楚楚的感觉过疼与痛是什么滋味了? 绵软无力的身体使不上劲,嗓子又没办法发出声音,宓妃还从没如此憋屈过,既然她已经那么荒谬,又那么狗血的赶了一回潮流来了一次穿越,那她总得先搞清楚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又是什么身份吧? 至少,她得先回想一下自个儿有没有继承这具身体原主人记忆什么的,不然保不准别人会将她当成妖怪对待。 虽然说,古代不像现代,有那么多BT的科学家,总喜欢把人抓进研究室里搞研究,好歹她也不能表现得太另类。 毕竟,现在以她这副跟破烂有得一拼的身体,真要跟人动手,吃亏的一定是她。 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即便她很狂,她很傲。 温宓妃,身体原主人的名字。 尼玛,如果这女人的名字跟她的代号相同也是一种缘分,导致她穿成她的话,宓妃猛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言以对。 金凤国当朝丞相温兆元之嫡女,幼时聪明活泼,开朗又漂亮,是个极为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三岁时随母亲到护国寺上香凑巧路遇叛军,眼见母亲即将受辱,小小的她竟然挺身勇敢救母被叛军首领一掌击中胸口身受重伤,还好最后母女都获了救。 当年心脉受损又被严重惊吓的温宓妃,此后身体一直都极其虚弱,便是长期名贵药材将养着也不见丝毫好转。 终于,在她五岁时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里突发高烧,几乎是九死一生之后,高烧是退了下来,却又从此失了声,再也不能言语。 脑海中凌乱的记忆,渐渐被宓妃梳理清晰,她的脸色也随之越发的阴沉,浑身的戾气也越发的重。 该死的菩提古树,丫的,你把姐吸入树中也就罢了,搞得姐魂穿异世,居然还沦落成一个哑巴。 温宓妃仰天长啸怒吼,无奈竟是连‘咿咿呀呀’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由怒火中烧,一双晶亮的眸子更是火光连连,似要喷出火来将天给烧成灰烬。 一番挣扎无果之后,宓妃只得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靠,不带这么玩人的。 给姐洗净脖子等着,早晚有一天,姐非得把这天给捅破了,以报今日之仇。 ‘啊啊’,张了张嘴巴,发出嘶哑刺耳的声音,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疼,这口不能言的感觉,很苦逼很憋屈有木有,有木有啊? ------题外话------ 么么哒依然等待着荨新文的亲们,全新的2015年,全新的2015年新作《绝色病王诱哑妃》,希望亲们多多支持,点击收藏,顺便鼓励撒花撒钻,无论多少都朝着荨砸过来吧,荨接着的呢? 正文 【002】当众退婚上吊自杀 身为顶级特工的她,五感是极其灵敏的。 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与凌乱的脚步声,宓妃立马就变了变神色,浑身都透着淡漠与疏离,苍白的脸上也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原身体主人在失声之后,活泼开朗的性格就变得自卑而懦弱,甚至还非常的孤僻,不喜与人亲近,哪怕是她的亲生父母。 想要不被别人当成怪物,发现她的异常,眼下也只能装了。 其实,伪装神马的,宓妃最喜欢了。 前世她是特工,常年游走在黑暗的世界里,变幻着各种各样的性格,品尝着各种各样的人生,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经历过的那些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小姐,你醒了,快来人啊,小姐醒了。” 小丫鬟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睁着双眼的宓妃,清脆的叫喊声里透着满满的兴奋与喜悦。 随着小丫鬟那道清脆的叫喊声落下,外面响起了更嘈杂的声音,紧接着许多人就掀开帘子快步奔走了进来。 最先传进宓妃耳中的是一道轻柔的女声,却将她整个人瞬间雷得不轻。 “妃儿,你终于醒过来了,知不知道你差点将娘给吓死了,呜呜……” 气质若兰,雍容华贵的美丽夫人进门扑到床边就抱着她痛哭,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流个不停,而被抱着的宓妃则是身体斗然僵住,表情怔愣,仿如被雷劈中。 她长这么大,哪怕是那个将她带入特工岛,将她训练成一个冷血无情的特工,最后却被她亲手所杀的人,都不曾抱过她。 而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抱着她? 她这是不想活了的节奏? 怔愣过后,宓妃的第一反应是推开她,第二反应还是推开她。 可是怪就怪在,她竟然没动手,半瞌的眼眸里,神色极其的复杂难辨。 自她有记忆开始,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她也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怀抱可以如此的温暖,让她莫名的贪恋。 难道,这就是所谓母亲的怀抱吗? 常年的生活习惯使得宓妃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自然而然就没有错过房间里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间,已然是将她们的内心活动揣摩了十之六七。 只见那些站在美丽夫人身后,岁数大一些的嬷嬷跟年纪尚小的丫鬟也是低头头呜呜的哭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流着眼泪,双肩颤抖得厉害,直瞧得某女额上黑线直落,眼角猛抽。 丫的,她又没死,赶着哭丧呢? 张了张嘴,发不出声,心中不免又是斗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这是想说句话都是问题,更别提骂人了,一时间各种郁闷与挫败。 “妃儿,娘的宝贝女儿,你可要吓死娘了,你理会别人的话干什么?”美丽的夫人紧紧地抱住她,恨不得将她勒进自己的血肉里。 不等宓妃有所回应,美丽夫人接着又道。 “你要是真丢下爹娘去了,让娘往后可怎么活呀?郑国公府的世子退婚就退婚,娘的宝贝女儿值得更好的男人娶回家疼爱,呜呜。” 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那个夫人从开始呜呜呜的小声哭泣,越到后面竟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可怜的妃儿啊……。 这是什么状况? 不要虐待她的耳朵成不? 还有,这滚烫的泪珠儿滴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很不舒服的同时,心里竟然还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看到这个美丽的女人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宓妃发现她居然会觉得心疼。 真可笑,冷血无情,残忍嗜杀,凶名赫赫的她,居然会为一个陌生女人感到心疼,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 可是,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无父无母孤零零的她了不是吗。 现在的她,不但有父有母,还有疼爱她的兄长,即便她成了哑女,他们对她的疼爱也没有减少过一分,甚至对她比以往更甚。 难道,她已经开始贪恋这不属于她的亲情温暖了吗? “夫人,快别哭了,小姐刚刚才醒来,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钱嬷嬷上前扶住哭得伤心欲绝的美丽夫人,眼神却是心疼的瞧着被迫趴在夫人怀里的宓妃。 她家小姐与那郑国公府的世子,可是打小就订下的婚事,真瞧不出那郑世子是如此没品的男人,竟然当众拒婚,甚至任由着那些贵女贵公子嘲笑她家小姐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也难怪小姐经受不住这样的奚落打击,将房中所有的丫鬟都打发出去,拿了白绫上吊自杀。 要不是发现得早,哪儿还能保住性命。 “对对对,妃儿,看看娘都糊涂了,是不是吓着妃儿了?”抽抽噎噎的停下哭泣,美丽的夫人拿着手帕替宓妃擦净脸上她留下的泪水,看着她懵懂而淡漠的小脸,又是止不住一阵心疼。 “梦竹,快去厨房送些瘦肉粥过来。” “是,夫人。” “娘的宝贝女儿,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千万别丢下娘。”瞧着一动不动的宓妃,美丽夫人那刚止住的眼泪,又无声的落下,红唇抿了抿,再一次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宓妃无力抚额,黑线在脑门上那是杠杠的。 “别哭。”终是无法忽视她这位水做的便宜娘亲那肿得跟桃子似的美丽眼睛,宓妃伸出手比划起来。 特工基础技能之一,唇语手语一把抓。 “只要妃儿好好的,娘就不哭。”扯着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美丽夫人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做了什么?” 看清楚宓妃的手势,美丽夫人跟她身后的钱嬷嬷对视一眼,眼神是既心疼又复杂,还带着不可掩饰的恨意。 不解的眨了眨眼,宓妃摸着自己的脖子,再次用手语问道:“我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 原主人的记忆,宓妃都记得了,只是关于她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原主人似乎非常的不愿意记起,被她给选择性遗忘了。 因此,一知半解的她,此时表示很好奇。 “妃儿,你爹跟哥哥们都已经进宫,会向皇上让郑国公府给咱们一个说法的,娘不会让妃儿白受这样的委屈,傻孩子你又怎么可以想不开,上吊自杀呢?” 说着,眼泪又‘刷刷’往下流,都是她的错,不然她的女儿也不会变得不会说话,错的是她,老天爷干什么要惩罚她可怜的女儿。 上吊自杀? 宓妃傻眼了,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冷光,转瞬即逝。 郑国公府,那个貌似跟她有婚约的郑世子当众退婚,她不堪受辱,方才绝决的上吊自杀,然后被救下来的时候,脑袋撞到桌子上,怪不得她除了脖子火辣辣的疼,连脑门也疼得厉害。 魂穿异世,沦为哑女,不但被当众退婚,闹得满城风雨,还上吊自杀,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想到这些,顿时,宓妃胸中有成千上万只草泥马气势汹汹的奔腾而过。 罢了罢了,既然她已成为她,自此便当原主不曾存在过吧! 她,宓妃历来便是个肆意而活,不受拘束的人,断然是不可能如原主那般活着的。既然她占据了她的身体,亦将拥有她的身份,那么做为回报,曾经欺她辱她之人,她必将一个都不会放过。 ------题外话------ 新文上传,一次两章哦,看到新文的亲,记得要的指轻轻一点,加入书架哟! 正文 【003】父亲兄长谋求福利 “夫人,黄御医来了。”穿着朝服的老头满头大汗的跟在一个粉衣小丫鬟的身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黄御医,快看看我的女儿怎么样了?”美丽夫人从床边站起身,神情又是慌张又满是担忧。 “温夫人莫要紧张,先让老夫瞧瞧再说。” 黄御医与温丞相倒是没有什么私交,但今日太医院中正值他当差,温丞相与三个儿子又为了爱女被郑国公府世子当众退婚以及皇城中那些贵公子贵女嘲讽一事,闹上了金殿,要求他们给丞相府一个说法。 否则,这事儿不算完。 事情闹到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甚至于还差点儿闹出了人命,皇上对此很是重视与震怒。 温氏一族,在金凤国的地位,可远远并非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也是有妻有女的人,小女儿的年纪就跟这丞相府的五小姐差不多大,瞧着她脖子上暗红色的勒痕,心中亦满是疼惜。 郑国公府纵使想要退婚,也不应该不顾忌人家女方的颜面,被他如此一闹,只怕眼前这美丽娇柔的人儿,是再难嫁出去了。 宓妃半瞌着眸子,浓密的眼睫投下寸寸阴影,小丫鬟在她的手腕上铺上一块洁白的丝制手帕,黄御医坐下来开始静静的诊脉。 灵魂穿越至此,占据了原主人的身体,宓妃倒也并不担心黄御医能诊断出什么来,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以后她就端着温宓妃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里活着。 对她而言,在哪里都是活。 如今,也不过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罢了。 虽然那该死的菩提古树害得她魂穿异世,又沦落成哑巴,冥冥之中或许也是注定的。那一世的她无父无母,这一世的她有父有母还有兄长,算是给她另类的补偿吧。 她是孤儿,虽说无父无母,可她不愁吃穿,什么都有,唯独在她的内心深处,缺少父母亲情。 她成了温宓妃,便拥有了曾经她羡慕,却求之不得的东西。 是注定,抑或是补偿,只有天知道。 之前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宓妃整个人也就静了下来,不复之前的烦躁了。 她承诺过原主的事情,她自是会做到的。 “小姐自幼体弱,又受了些风寒,需要好好调理,否则以后难免落下病根。”黄御医收了手,不急不徐的道。 “黄御医,那我女儿脖子上的伤……”自古女子最是注重容颜,宓妃脖子上的勒痕若是留下疤痕,以后可怎生是好。 “夫人放心,小姐脖子上的伤痕无碍,待老夫开些药,内服外敷,不出半月必定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那就多谢黄御医了,多谢。” 黄御医走到一旁的梨花木圆桌上开始写药方,温夫人又坐到床边,拉着宓妃的小手,眼中泪光闪烁,语气里却是带着欢喜,只要她的女儿没事就好。 “妃儿,娘不能没有你,不要做傻事,不然娘就陪着你去了。” 在宓妃的字典里,哭泣与自杀都是示弱的表现,她是天生的强者,心狠手辣的煞星,才不会有那种近乎白痴的举动。 不过,拜原主所赐,往后她要顶着上吊自杀的懦弱名声一辈子了。 “妃儿,妃儿……” 又是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帘子一掀开,一个中年男人跟三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便朝着她直奔了过来。 “夫人,妃儿是不是真的醒了?” 女儿昨天受了欺负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悬梁自尽,救下来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今日早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要求郑国公府给他丞相府一个交待,否则这事儿没完。 他的女儿,可容不得别人如此羞辱欺负。 “爹的宝贝女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又是心疼又是关心,“黄御医也在,不知小女的身体?” 还好,原主人的名字跟她的代号一样,不然要她一下子改掉用了二十年的名字,一时间还真是挺不习惯的。 “小姐已经醒了过来,身体就没什么大碍了,往后好好调养即可,老夫已经开了药,等过几天再来为小姐诊诊平安脉即可。” 丫鬟送走了黄御医,宓妃打量着房间里的人,通过脑海里的记忆,宓妃清楚的记得这些人是谁,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快把煎好的药给小姐端来。”温丞相指着边上的小丫鬟吩咐道。 “妹妹,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话的男人生得极好看,声音轻柔似风一般,他满眼心疼的望着宓妃,正是宓妃的大哥温绍轩。 在温绍轩的身后,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宓妃的双胞胎二哥温绍云跟三哥温绍宇,瞧着宓妃过于平静的神色,不由得担忧的道:“妹妹,不管有什么委屈都跟哥哥说,哥哥帮你出气。” 想到那郑国公府的世子,两兄弟就恨得牙痒,恨不得找上门直接暴揍那混小子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噗—— 宓妃瞧着双胞胎哥哥两人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话,不由得嗤笑出声,眼神份外的明亮,似那黑夜中最璀璨耀眼的星辰。 一般来说,只有同卵双胞胎的长相才会几乎一模一样,难以分辨。异卵双胞胎的兄弟,长相与性格差异都有很明显的分别,很容易就能分辨清楚。 显然,她的双胞胎哥哥是同卵双胞胎,不熟悉他们的人,一定分不清楚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我很好,就是脖子有点儿疼。” 对于‘刷’的一下,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宓妃无奈的撇了撇小嘴,指着自己火辣辣疼的脖子,水眸里极快的掠过一抹幽冷的光,稍纵即逝。 郑国公府的世子爷,咱们梁子结大了。 不管怎么说,原主是因为他才丢了小命,这债若是不讨要回来,简直都对不起她‘煞星’的名号。 “妃儿,娘给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啊。” “嗯。”乖巧的点了点头,真要论起演技来,宓妃自认不会输给奥斯卡影帝影后,她若不故意露出破绽,谁也别想抓到她的把柄。 上了药之后,原本火辣辣疼的脖子变得清清凉凉的,非常的舒服。 脖子是舒服了,可是脑袋撞起来的包,又让宓妃忍不住哀叹一声,好不容易穿越一回,竟然落个满身是伤的结局,小手无力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心下又是好一阵郁闷。 心思转了百八十道弯,宓妃觉得,她似乎应该趁现在多为自己谋求一些福利。毕竟,现在的她,可是柔弱的受害者,一旦事情过去了,再想要求什么就晚了。 于是乎,某个极其擅于伪装隐藏的煞星,要开始为自己往后的人生铺路了。 ------题外话------ 新文目前都是上午十二点之前准时更新,喜欢的亲一定记得要加入书架收藏起来哟! 另外,给荨撒花吧,撒钻吧,撒评价票吧,一样一样的都朝着荨砸过来,都好喜欢滴说! 最后,哪怕这些都没有,荨热烈欢迎看新文滴娃子,果断给到评论区留下乃们的脚印,说上一两句呗,吼吼,要来哟,荨会努力更新滴! 正文 【004】父兄溺爱请旨退婚 “妹妹可是头疼?”二哥温绍云见她揉头的动作,又心疼又担忧的道。 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宓妃眸色一暗,用手语道:“被救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不要紧的。” “爹,我去把黄御医请回来,再给妹妹瞧瞧,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三哥温绍宇不放心,转身就要往外冲。 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温暖的宓妃,看着父亲母亲三个哥哥围着她团团转,担心她这里,担心她那里,鼻头酸酸的,委屈得她直想哭。 这种感受,让她满腹的心酸,仿佛瞬间变成了小孩子。 她不过三岁就被丢进特工岛接受非人的残酷训练,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她早已经忘记流泪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她的认知里,哭泣是示弱的表现,也是弱者的行为,她是强者,一个站在权势巅峰,地位超然的存在。 可以流血,不可流泪。 因为就算把眼泪哭干,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为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加的艰难。 此时此刻,眼前这五个人,让她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更让她有了流泪的冲动。血浓于水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不再显得那么苍白,仿佛在此刻,被真正的填写满了。 她那颗冰冷残破黑透了的心,奇异的渐渐被他们所温暖。 来不及多想,宓妃反射性的就伸手抱住温绍宇的胳膊,阻止他去找黄御医,头上的包过两天自己就会消掉,根本不需要看医生,“呵呵,妃儿都好久不曾主动抱过三哥了。” 温绍宇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咧着嘴笑得很傻,那眼底的满足比中了六合彩还要显得兴奋。 “爹娘,哥哥们可不可以答应宓妃一件事啊。”嘲讽也好,羞辱也罢,她都受了,在万恶的封建社会里,宓妃并不想自己的婚事也被皇帝主宰。 眼下,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傻子才选择浪费掉。 宓妃尤为擅长伪装与隐藏,并且她很快就适应了温宓妃的角色,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指,都学得极像,仿佛原本就该是如此的。 即便有些令人吃惊的举动,那也能解释得过去。 总之一句话,从今往后她就是温宓妃,温宓妃就是她,只要她不主动否认自己的身份,那么谁也识不破她的身份。 “不管是什么事,娘都答应。”温夫人被吓坏了,她什么都愿意答应宓妃,只要她好好的,不要想不开。 “躺好,爹也什么都答应你。”温丞相扶着宓妃纤瘦虚弱身子,让她躺回床上。 水眸半瞌,宓妃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她这便宜爹跟便宜娘还真是对她很宠爱,她这都还什么都没说,就满口的答应。 “妃儿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哥哥也帮你摘。” “妃儿想要什么,哥哥都愿意给你。”双胞胎二哥三哥异口同声的又道,默契简直就是无法挡。 “别着急,无论何时你都是哥哥们最宝贝的妹妹。”大哥温绍轩紧张的看着她的动作,生怕她会又有点儿什么闪失。 一番话听下来,宓妃已经顾不得满头的黑线,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有些不理解原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奇葩,就算当初先是重伤,后又发高烧烧成了哑巴,可是这么多年她的父母兄长对她的疼爱始终如初,她怎就舍得为那样一个渣男上吊自杀,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摇了摇头,让自己静下心来,想到自己将要提出来的要求,不知道他们会露出何种震惊的表情来。 不管了,好歹她也是异世来的强者之魂,前世她都没有谈过恋爱,没牵过小手,没亲过小嘴,难不成这一世,她要悲催的略过恋爱,直接沦为人妇么? NO!NO!NO! 她的地盘她做主,她的人生,她的婚事,也必须她做主。 纵使这里不是她的地盘,但有关于她的任何事情,都必须由她做主。 一句话,谁敢阻她,她就灭了谁。 要是不服,那就打到他服。 “妃儿想要爹爹答应你什么,你说。”温丞相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女儿撒娇的模样了,那似乎只是存在于记忆里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看到了曾经那个没有受伤,没有哑,活泼俏皮的女儿了。 “宓妃想让爹进宫向皇上求两道旨意,第一道旨意请求皇上解除宓妃与郑国公府世子的婚约,写明退婚方是我丞相府而不是他郑国公府,本小姐宁可嫁给乞丐为妻也绝不与郑国公府世子结亲。第二道旨意请求皇上做主,往后宓妃的婚事可由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理由干预。” 不管外界是如何谣传的,宓妃要为丞相府正名,是她温宓妃不要郑国公府世子,而不是被郑国公府世子退婚。 悠悠众口的确很难堵得住,但有圣旨就不一样,字字句句写得明明白白,往后她要天下人都唾弃郑国公府,如此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至于第二道圣旨,完全就是宓妃的私心了。 她的人生,岂是他人可以随意染指的。 两个要求一出口,温丞相与自己的妻子温夫人对视一眼,互相红着眼眶,水光开始泛溢,不但他们夫妻两人傻眼了,连带着温氏三兄弟都傻眼了,这这……。这是什么要求跟什么条件? 不但要主动提出退婚条件,还要请皇上下旨,往后她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温丞相又心疼,又担忧的看着宓妃,他的傻女儿,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自古以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的婚事皆由家中长辈做主,若不如此那便是私厢授受,会被世人所不耻,留下一世骂名的。 他温氏一族,流传至今已经近千年,根基稳固,底蕴亦是极其深厚。想他温氏一族,光是出的历代丞相就不下三十个,根本就不是别的家族可以相提并论的。 郑国公府流传至今不过三百余年,郑国公府世子与他女儿的婚事,乃是当初老郑国公与老丞相订下的,否则温丞相怎么舍得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 温宓妃是他的嫡女,虽然他不只一个女儿,但在温丞相的心里,宓妃是他跟自己心爱女人生下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女儿。 打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要不是当时年仅三岁的她挺身救母,从此落下病根,温丞相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对于这个女儿,宠爱她的同时,他也是带着满心的愧疚。 宓妃眼巴巴的望着温丞相,哪里知道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她那便宜爹的思绪就翻涌得那么深,那么远。 “宝贝女儿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找门好亲事,绝不委屈你。” 手掌轻抚着宓妃柔顺的长发,温丞相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因为郑世子退婚,又被当众羞辱,所以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对自己将来的婚事绝望了,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为了让宓妃心中好受一些,温丞相立马就表明自己的态度。从今往后,哪怕拼上他这条老命,也断不会让这个女儿再受丝毫的委屈。 至于郑国公府的婚事,正如宓妃所要求的那样,必须退。 而且,退婚方必须是他丞相府,而不是郑国公府,是他的女儿瞧不上郑世子,而不是……温丞相轻叹一口气,要是能治好宓妃的嗓子,谁又胆敢如此看轻于她。 “宓妃不许说傻话,等你及笄之后,娘就给你挑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谁敢委屈你娘就跟他拼命。”温夫人红着眼抹着泪,想法倒是跟温丞相一模一样,都觉得自己女儿是受了天大的刺激,对一切都绝望了。“你是娘的宝贝,娘的命啊。” 不敢想象,要是这个女儿不在了,她还能活得下去? ------题外话------ 6398051621书童送了1朵鲜花 jiaoyang5173秀才送了9朵鲜花 谢谢两位亲送荨的花花,么么哒! 每天更新滴时候,荨都不忘来念上两句,求收藏,求点击,求支持。 正文 【005】妹控哥哥心愿达成 “妃儿,以我们家的家世,没人敢给你委屈受的,哥哥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做你的靠山。” 温绍轩痛心疾首,该死的郑国公府,该死的郑世子,还有那些自命不凡的贵女贵公子,都是因为他们的奚落与嘲笑,让他本来就自卑孤僻的妹妹,连最后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大哥说得对,二哥也是妃儿的靠山,看谁敢欺负你。”温绍云红着眼,郑重的起誓。 别让他找着机会,否则非要狠揍得那郑世子下不了床,叫他退婚,叫他伤他妹妹,叫他人模狗样的不是东西,退了婚更好,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妹妹。 “妃儿别忘了还有三哥,你可是我们最宝贝的妹妹,这辈子就算不娶媳妇,也会把妹妹照顾好的。”温绍宇对于宓妃提的两个要求,那是举双手赞成,别说那郑世子配不上他的妹妹,就是其他男人,也不见得就配得上他妹妹。 与其把妹妹交给其他男人照顾,不如自己亲自照顾放心。 宓妃一个头两个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她再一次觉得,老天是在玩她。 天知道,但凡是她做的决定,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可偏偏,此时围绕在她身边的五个人,让她骂不能骂,打不能打,连话都不能说重了,生怕会让他们伤心。 她不是傻子,看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们都是真心为她好,让她头疼的同时,冷硬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如果说,往后他们都会是她甜蜜的负担,她也愿意背着这样的负担。 只因,在人生漫长的路上,她不会再觉得孤单无助。因为在她的身后,有他们始终如一的陪伴着她,支持着她,也鼓励着她。 “爹娘,我是认真的,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宓妃神情焦急的打着手势,以表现出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 万恶的封建社会,宓妃真不想自己占着这具身体,然后莫名其妙被皇帝指婚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成婚神马的。 当然,她更不乐意做权力下的牺牲品,成为巩固某方势力的棋子。 “爹娘你们想一想,以咱们家的家世,别说是我,就是三个哥哥往后的婚事都不一定由得了爹娘做主,趁着现在女儿是受害者,又受了莫大的委屈,能将女儿亲事的主控权握在自己手心里,能摘出一个算一个。” “妃儿,你告诉娘,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嫁人了?”温夫人紧张的瞅着自己的女儿,生怕她会点头。 宓妃黑线,以前的她独来独往惯了,从没想过要找另一半,但看着温夫人要是她点头就哭出来的模样,抿抿唇摇头,接着打手语安抚她的情绪,“宓妃不是不嫁人,而是想要自己选未来的夫婿,找一个不介意自己口不能言的。” 恋爱神马的,她没试过。 如果遇到了,试试也未尝不可。 “这……”温夫人语塞,又是一阵心疼。 女儿幼时为了救她,身上留下了丑陋的伤疤,饶是他们温家后台够硬,也难保女儿出嫁之后不受欺负,要是往后她真不愿意嫁人,全当是丞相府多养一个小姐。 温丞相跟温夫人各自盘算一阵,脑子里的弯都不知道绕了多少圈,终于是有了要松口的迹象。 “妃儿放心,只要有哥哥在一天,谁都欺负不了你。”温绍轩是嫡长子,从小就被当成下一代的丞相着重培养,他的承诺比什么都让宓妃安心。 古人重承诺,以她看来,温绍轩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她这个妹妹维护得很,也心疼得紧。 “大哥真好。”宓妃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眼,甚至对他微微一笑。 也就是这么一眼,这么一笑,让温绍轩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只要这个妹妹开心。 “我就舍不得妃儿出嫁,永远留在家里才好。”用现代的话来说,温绍宇就属于是典型的妹控,甭管是谁都别想抢走他妹妹。 宓妃不由得有些担心的想到,要是她家三哥温绍宇以后娶了妻子,再生了个女儿,待女儿要出嫁的时候,他会不会觉得最好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才好。 豪气冲天的大吼一声,道:抢我妹妹,抢我女儿,先过我这关。 沉浸在无限YY中的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儿,最后竟然喷笑出声,引得一家老小都盯着她瞧,恨不得在她脸上瞧出一朵儿花来。 “妃儿,难道三哥又长帅了吗?”温绍宇无比自恋的摸着自己棱角分明的脸,模样很萌很可爱。 “纳尼?” “如果不是三哥又长帅了,妃儿怎么会色迷迷的盯着三哥笑得这么开心呢?”说话的同时,温绍宇扑到宓妃的床边,来了个媚眼大甩卖。 噗—— 妹控,女儿控,跟长得帅不帅,实在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毛线啊,色迷迷的盯着男人瞧,她又没有犯二。 宓妃僵硬着嘴角,不正常的微抽,一巴掌轻拍在脑门上,暗忖:我的这个脑子。 “一想到妃儿往后要出嫁,二哥心里就不痛快,与其让我们的宝贝妹妹嫁到别人家里,看别人脸色行事,倒不如就养在府中,反正有我们兄弟三人护着,谁也别想给妃儿脸色瞧。”温绍云跟温绍宇是双胞胎兄弟,两人的默契无人可及,有时候不用说出来,都大概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等以后妃儿看中了谁,就将他招赘到丞相府,这样我看谁还敢欺负妃儿。” 如此想着,温绍云越是觉得有道理,放到哪里,都不如放到自个儿眼皮子底下安全。 “对对对,二哥这个法子好,他要是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欺负我们的妹妹,有他好看的。”温绍宇唯恐天下不乱,举双手赞成。 温丞相与温夫人又对视一眼,见到三个儿子的想法跟他们差不多一样,决定也就不难下了,但那‘招赘’两个字,不仅让他们心中一动,更是双眼猛的一亮。 是啊,为了不让女儿出嫁之后受欺负,招一个上门女婿不就两全齐美了。他们温家家大业大的,指不定有多少人愿意入赘到他们家呢。 视线来来回回扫过便宜爹娘的脸,再扫过三个哥哥的脸,宓妃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该要说点儿什么好。 不得不说,她家兄长的大脑构造的确与别人家的不太一样,对她这个妹妹也绝对是溺爱到了极端。 连上门女婿都想得到,她能不能装死。 “既然全家一致通过,那爹这就进宫向皇上求两道旨意去。”思前想后,温丞相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念叨着转身就要出门。 “爹,丞相府要退掉郑国公府婚事的旨意,一定要让皇上派人大张旗鼓的到郑国公府宣旨,就是要闹得满城皆知才好。至于第二道旨意,就写明宓妃往后的婚事由自己做主就可以了。”就担心哪里会出错,宓妃不得不再三提醒。 她现在做的,表面上看对她极为不利,但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以她从不吃亏的个性,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休想有好日子可过。 一个个的,都洗净脖子,等着她吧。 “从小到大,只要是你的要求,爹有哪样没满足过你的,妃儿就放心好了。”站在门口转身,温丞相满眼慈爱的看着宓妃。 这次的事情虽然让他的女儿承受了莫大的委屈,但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他的女儿愿意亲近他们了,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谢谢爹。” 如若不曾亲身体验过,宓妃不会知道,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如此渴望父母之爱,手足之情,是那么的贪恋家的温暖。 谢谢你们给我的温暖,以后就让我来守护你们吧! ------题外话------ 第五章奉文,荨继续撒娇打滚卖萌求点击,求收藏,求撒花,求撒钻。 13773892415书童送了5朵鲜花谢谢妞儿的五朵鲜花,么么哒! 正文 【006】温氏一族庶姐出场 丞相温兆元在金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神情悲恸却又面色阴沉的跪着请求皇上即刻就下两道旨意。 一,温家不追究那一日,当众羞辱嘲笑奚落他女儿的贵公子贵女们的责任,并且也不要求郑国公府世子上门请罪,而是请皇上下旨解除丞相府小姐与郑国公府世子的婚约,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圣旨是丞相府请求皇上下的,换句话说,退婚的人是丞相府的小姐,而不是郑国公府的世子。 温丞相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郑国公一眼,往后他丞相府与郑国公府是势同水火,再无和睦相处的可能。 胆敢欺负他的女儿,哪怕不能让他伤筋动骨,他也非要狠狠扒下他几层皮才能平息胸中压抑的怒气。 二,请皇上下旨,往后丞相府小姐温宓妃的婚事,可由她自己做主,谁也不能以任何借口理由干预。 皇上左思右想,权衡一番之后,准了温丞相所奏,在满朝文武面前吩咐太监总管拟了两道旨意,并且这两道旨意皆由太监总管亲自拿到郑国公府与丞相府宣旨。 圣旨赐下,整个皇城都沸腾了起来,尤其太监总管奉了皇上的旨意,毫不避讳的大张旗鼓去郑国公府宣读圣旨。 一时间,郑国公府沦为皇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传得人尽皆知。 相反,对于丞相府那口不能言的嫡小姐温宓妃,百姓们则是报以同情的居多,都道郑国公府的世子不会做人。 丞相府请旨退婚的圣旨下达到郑国公府,所有的不好的舆论压力都偏向了郑国公府,这事儿虽然大大出乎了宓妃的预料,但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面对如此发展的事态,郑国公府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自认倒霉。他们的确是有意想要退掉这门亲事,要说温宓妃若不是哑巴,履行婚约那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可她偏偏是个哑巴。 这样的女子,怎能成为郑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 这婚,他们郑国公府是不得不退啊? 只是让郑国公头疼欲裂的是,事情居然搞成这般模样,让得他里外不是人,有苦无处说。 短短几天时间,就着这件事情,外面是越传越厉害,虽然还是有人站在郑国公府这一边,说丞相府的温小姐配不上郑世子,但这又如何,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退婚方是丞相府,是人家温小姐觉得郑世子配不上她,故而特意请旨要求退婚的。 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饶是长了一百张嘴巴,那也说不清楚。 相对于外面因为温丞相请的这两道旨意,闹得沸沸洋洋,甚至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身为事件主角的宓妃,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身心都很悦愉。 丞相府坐落于皇城东南方位置,占地面积极广,算得上是处于极为繁华的区域,她住的院落名唤碧落阁,是除去便宜爹娘的院子,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气候,反正各方面条件最好的院子。 由此也能看得出来,温丞相跟温夫人到底是有多么宝贝她这个女儿。 脖子上的伤,经过几天的休养,再配合着黄御医开的药膏,痕迹已经越来越淡,不仔细瞧都瞧不出什么来了。 头上被撞出来的包,经过宓妃自己不时揉搓按摩,也已经消了肿,再也没有痛的感觉。 几天下来,宓妃总结出一点,有爹有娘,有兄长疼爱的日子,那简直堪比皇太后的生活。 只可惜,以前的她没有那么好的命,但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从今往后,她只有一个身份,一个名字,温丞相的女儿,温宓妃。 身体原主没能做到的事情,她会帮她做到。 辱她之人,她必辱之。 “小姐,你醒了,怎么都不唤奴婢进来伺候。”说话的小丫鬟名唤丹珍,不过十五岁,但却已经伺候了宓妃七年时间。 闻声,宓妃翻了翻白眼,相同的话她都不知道已经重复听了多少遍了,倒着都能背得出来。 曾经的她,是顶级特工组的老大,手底下养着的人,可说个个都是怪胎,个个都是能力堪比妖怪般的存在。 她能成为他们的老大,让他们听从她的号令,她的实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许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宓妃并不习惯别人伺候,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她一向都习惯自己动手,不假他人之手。 像她那样生活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的,哪怕她再信任那个人。 “小姐,你去哪儿?”手中的新衣裳还未放进衣橱里,看到宓妃独自出了房门,丹珍不由得惊呼出声。 此时正值炎热的夏季,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令人很不舒服,可是宓妃却能仰着头直视天空中那极为刺眼的太阳,竟是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眼角的余光瞥见追过来的丹珍,宓妃打着手语,道:“我到凉亭里坐坐,你准备一些凉茶送过来。” “是。”丹珍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她总觉,苏醒过来之后的小姐,变了。 但究竟是哪里变了,一时间她也想不明白。她只知道,现在这个小姐,看着更令人心中欢喜。 原本,性情孤僻不愿与人接触的小姐,现在偶尔会流露出情绪,还不时会笑,也不再排斥老爷夫人的亲近,丹珍觉得这样很好,不枉费老爷夫人那么疼爱小姐。 宓妃不紧不慢的走向凉亭,好看的眉头拧成麻花状,垂眸打量身上穿着的衣服,她承认这衣裳很美,但也着实太厚了点儿,夏天的衣裳尚且如此,不难想象冬天的衣裳会是什么样。 哎,做古人真麻烦,大热的天没有空调,还要穿得这么‘厚’,纯属于自虐啊,有木有? 随意的倚着精致的紫木栏杆坐下,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各色锦鲤,粉唇勾扯出动人的弧度,似想到什么张了张嘴,但却什么声也没有发出来之后,宓妃的小脸不由得垮了下来,表情哀怨。 啊,不能说话,很无聊的同时又憋屈死了。 其实,要不是以前做特工,有时执行任务也会扮演哑巴,不说话就是好几个月,不然以她的性子,真成了哑巴,宓妃铁定会抓狂。 该死的,她得想个办法治好这副嗓子。 要她一辈子都不开口讲话,真有些太为难她。 不是她歧视哑巴,而是她不想做个哑巴啊。 “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怎么来了?” 听到丹珍的声音,宓妃的目光从湖里的锦鲤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丹珍口中的大小姐,眸色微微一冷。 温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流传至今已近千年之久。 温宓妃的祖母,也就是温吴氏芳淇,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就是她的父亲温兆元,女儿也就是温宓妃的姑姑温琴瑶。 她的父亲跟母亲,乃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成婚后夫妻感情很好,先是生下她的大哥温绍轩,后又生下双胞胎的二哥温绍云和三哥温绍宇。 可即便是如此,老夫人温吴氏还是在她便宜爹的坚决拒绝下,给她爹强塞了两个姨娘,甚至不惜下药,最终那两个姨娘‘幸不侮命’的给温宓妃添了两个庶姐,也就是大小姐温雪莹跟二小姐温紫菱。 古时最是注重嫡庶有别,因此,庶子庶女取名用的字,与嫡子嫡女用的字,差别很大。在金凤国,更是注重嫡庶之分。 庶出的子女,地位都很低下,远不可与嫡出的相提并论。 温家大小姐跟二小姐,本来就是强逼之下得来的产物,即便身上流着温丞相的血,但温丞相对她们从来就不亲近,他所认可的女儿,只有温宓妃一人。 因此,温宓妃的这两个庶姐,连名字都是老夫人取的,跟温丞相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拥有原主人所有的记忆,虽然口不能语,但对于温氏家族里面所有的成员,以及关系,宓妃还是理得非常的清楚。 ------题外话------ ys110书童送了5朵鲜花 等了一天,木有等到一条留言,谢谢这位美妞儿送荨的五朵鲜花,么么哒! 依然是求收,求点击,最最重要的是看过文留言几句啊,潜水的娃子,冒个泡嘛,荨坐等戳泡泡,吼吼,赶紧来吧,来吧…… 正文 【007】自不量力意外落水 大致来说丞相府中,除了老夫人之外,还有三位姨奶奶,温氏一族有祖训,不得分家。否则,那老夫人只怕是早就将那三位姨奶奶给赶了出去。 只是,老夫人自己都那么不喜欢‘小三’,看到自己的儿子儿媳相亲相爱,还非要强行给自己的儿子找‘小三’,宓妃对那老太太,实在是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她的便宜老爹有三个庶子兄弟,感情不好也不坏,也就表面上过得去。只要他们不主动挑事,宓妃也不打算收拾他们。 对于收拾那种级别的人,她还真没多大的兴趣。 懒洋洋的倚靠在栏杆上,齐眉的刘海微微遮挡住她灿若星辰的眉眼,白净的小脸在阳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让宓妃看起来格外的恬静,一眼就能将别人的视线牢牢的抓住。 “五堂妹的气色真不错,看来咱们是白担心了一场。” 宓妃抬眸,看向唤她五堂妹的粉衣少女,凤眸轻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但却丝毫没有要起身要回应的意思。 虽说是嫡庶有别,庶子亦可脱离本家,另立门户。但是,温氏一脉与其他家族不同,祖训有云:不得分家。 因此,流传近千年,嫡子庶子都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渐渐的也就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家族。 原本,温家老祖宗立下不得分家这个祖训,是抱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初衷,然而到了近代的温氏家族的族人里面,能深刻认识到这一点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在宓妃的记忆中,她那三个叔叔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直以来,温氏一族无论是在仕途的发展,还是子孙上的繁衍都非常的昌盛,因而,也直接导致家族体系越来越庞大。 宓妃的二叔温书哲名下育有嫡子温青,嫡女温琼雅,庶子温宽,庶女温依铃。 三叔温湖康子嗣较为单薄,除了嫡子温檑之外,就还有一个庶女温抒梦,但他娶进府的姨娘却是最多的。 四叔温东航看起来是最好相处的,但他给人的感觉很阴森,别说现在的宓妃不喜这类人,就是以前那性格孤僻的温宓妃对此人也没啥好感。 温东航名下除了嫡女温若楠之外,还有庶子温余跟庶女温佩琳。没有嫡子一直都是温东航的一块心病,温氏族谱之上,只能烙上嫡子嫡女的名字,庶子庶女是没有资格入载入族谱的。 他是不敢想象,待他百年之后,没有嫡子承袭他这一脉,从此是不是就要在温氏一族中永久除名了。 “五妹,今个儿天气好,不如大姐陪你到花园里走走。” 温雪莹生得肌肤胜雪,发如堆鸦,容貌已是极美,身着一袭白碾光绢珠绣金描挑线裙,束一条白玉镶翠彩凤文龙带,钗如天青而点碧,珥似流银而嵌珠,就是脚上的一双绣鞋,那也是金缕银线,绕着五色牡丹,华贵难言。 “不去。”宓妃连瞧也没瞧温雪莹一眼,直接用手语拒绝。 在丞相府,上至老夫人,下至奴婢家丁,都能看得懂宓妃较为简单的手语,温雪莹是温丞相的庶长女,从小她就嫉妒温宓妃,也想过靠接近她达到亲近温丞相的目的,无奈温宓妃自从口不能言之后,性情变得异常的孤僻,非常难以接近,她专门去学的手语,算是彻底白费了。 提议被拒绝,宓妃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这让好面子的温雪莹脸上挂不住,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去。 就这么点儿心机,也好意思来招惹温宓妃,真是不自量力。 “呵呵,五堂妹还是这性子。” “三堂妹,你……”温雪莹瞪着幸灾乐祸的温琼雅,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宓妃受伤这几天,哪怕外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但这碧落阁里却是清静得很,父亲更是下了死命令,谁敢擅自到这里闹事,不问原由家规处治。 温家是个大家族,除了长房之外,其他三房也同住在丞相府中,只是各自的院落不一样。虽说,嫡庶有别,但也非常注重长幼排序。 按照长幼排下来,温雪莹是大小姐,温紫菱是二小姐,温琼雅是三小姐,温抒梦是四小姐,温宓妃则是五小姐,温若楠是六小姐,温依铃是七小姐,温佩琳排在最末是八小姐。 府中下人以此排行称呼各位小姐,而小姐们之间的称呼,则是分了房的。 府中的公子亦是以长幼排序,大少爷温青,二少爷温宽,三少爷温绍轩,四少爷温檑,五少爷温绍云,六少爷温绍宇,七少爷温余。 “吵。”面色一沉,宓妃手动了动,清冷的眸光直射向身着粉衣的温琼雅,粉嫩的唇瓣轻抿成一条直线。 以前的温宓妃不存在了,真以为她开口发不出声,就好欺负不成,跑到她的地盘挑事儿就是找死。 温琼雅,二叔温书哲家的嫡女,在别人面前显摆她的身份也就罢了,但在她的面前,可真没啥看头。 她爹就是个庶出的血统不正,如何能跟她这个正正经经的嫡女相提并论。 “大小姐,三小姐,请你们离开碧落阁,小姐需要静养,你们太吵了。” 丹珍不喜欢二房的小姐们,当然也更不喜欢温宓妃上面的两个庶姐,叫她们平时背地里欺负她家小姐,能像现在这样直言赶她们走,可当真是痛快。 宓妃颇为赞赏的看了丹珍一眼,这小丫鬟挺机灵的,以后好好培养一番,为她所用倒是挺不错的。 “下贱丫头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丹珍挡在宓妃的身前,挺直了背脊回话道。 “五堂妹性子恬静温柔,想来都是被身边这些丫鬟教坏的,三堂姐今个儿就帮你好生教训教训这下贱的女婢。”温琼雅性情泼辣,在皇城贵族圈中那是出了名的。 区区一个下贱丫鬟就敢甩脸色给她瞧,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爹虽然不是丞相府的当家,但在朝中官职也不小,再加上她是嫡女,自小就娇惯惯了,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说时迟,那时快,丹珍毕竟是下人,就算温琼雅要打她,她也是不敢躲开或者还手的。 可就当她闭上双眼,准备承受温琼雅即将落到她脸上的巴掌时,耳边却响起温琼雅的惨叫声。 猛然睁开双眼,错愕的张着小嘴,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那原本被她护在身后的小姐,不知何时站到她的身侧,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三小姐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打着手语。 意思是,你是本小姐的丫鬟,骨头就要给本小姐硬一点,谁敢打你一下,你就打她十下。 瞧得宓妃手势表达的意思,丹珍憋红了一张脸,含着眼泪笑得挺傻。 “本小姐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动的。”话落,宓妃像是扔什么脏东西一样,狠狠的甩开温琼雅的手。 “小姐,你没事儿吧。”丹珍上前,捧住宓妃的手,焦急的道。 啊—— 由于宓妃甩手时力道太大,出于惯性作用,温琼雅往后倒退数步都没能站稳,后背撞到栏杆上,慌乱中脚又踩到长长的裙摆,于是伴着一声刺耳的尖叫,整个人倒翻进湖里,惊得湖中的锦鲤迅速逃开,溅起水花无数。 “妃儿。” “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到碧落阁扰你清静。” “妃儿,三哥来了。” 温琼雅掉进湖里纯粹是个意外,让凉亭里的几人都怔了怔神,有些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行动。 宓妃听到三个哥哥焦急的声音,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突然露出灿若骄阳的笑容,仿如天山之巅的雪莲花,美得直令人屏息。 ------题外话------ xukf13书童评价了本作品 谢谢美妞儿送的五星评价票,么么哒!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喜欢这本文就收了吧,收了吧! 天天都不忘来喊上一嗓子,求收,求点击,求花,求钻,求票票,妞儿们,要给荨顶起哟。 正文 【008】嫡庶有别我想出去 宓妃转身露出绝美笑容的那一刹那,温家三兄弟也先后飞奔到她的身边,将她娇小的身子密密实实的围在中间,三双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妃儿,没事吧。” “妃儿,没受委屈吧。” 温绍云温绍宇一如既往的默契,问的话意思都差不多,大哥温绍轩虽然没出声,但他那双满是担忧与心疼的眸子,同样让宓妃感觉得到他对她的满满的关心与在意。 摇了摇头,伸出小手开始比划,“我没事,哥哥们别担心。” 粉唇轻勾,眼儿弯弯,在碧落阁呆得着实无聊的宓妃,此时心情显然特别的好,要说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谁敢欺负她,保管让那些欺负她的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没事就好。”温绍轩温暖的大手轻揉宓妃柔顺的黑发,眼里满是对她的怜爱,直接将那掉在湖里,不断拍打着水面,直呼‘救命’的温琼雅忽视了个干干净净。 敢欺负他妹妹,淹死了都活该。 谁让这三兄弟都是个护短的,对错神马的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齐眉的长刘海遮挡了宓妃墨玉般的眸子,以她三个哥哥的眼力与耳力,怎么可能听不到温琼雅的呼救声,还有凉亭中丫鬟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虽然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宓妃的身上,但也不得不分出一丝心神留意湖中的温琼雅。 不管怎么说,温琼雅是二叔的女儿,往死里教训可以,前提是别弄死了。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即将筋疲力尽要沉入水里的温琼雅一眼,宓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稍纵即逝。 “大哥,二哥,三哥快救救三堂妹吧,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温雪莹呆呆的望着湖里那连喊‘救命’都已经没了力气的温琼雅,吓得脸颊惨白惨白的,嘴唇都咬出血来,身体更是颤抖得厉害。 温绍云可是掐着时间的,打定了主意,不让温琼雅吃足了苦头,说什么也不会将她救上来。 温绍宇没说话,但却伸手将温绍轩的手臂拉住,谁也没有移动半步。 “大哥……”弱弱的唤了声,温雪莹急出眼泪来,温琼雅虽说不是她约来碧落阁的,谁让她们在花园里撞上,然后就一起来了这里。 要是温琼雅死在这里,那她…。她…。等待她的又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救她上来吧,闹出人命就不好玩了。” 温家历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因而子嗣极多,但在换新任当家的时候,那些没有所出的姨娘就会被驱逐出温家。 老夫人只生了她爹一个儿子跟一个女儿,生下庶子二爷,三爷跟四爷的姨奶奶自然也是留在府中养老的。 温琼雅好歹是二房的嫡女,真要死在她的院子里,虽然没人胆敢动她一根头发,但难免会引来些非议,于她爹的名声不好。 惩罚人的法子,宓妃有很多,不急在这一时。 “听妃儿的,饶过她一次。”温绍宇足尖轻踢在栏杆上,虚空在湖面上踏了两步,便单手将温琼雅提了起来,狠狠的丢到地上。 能让他承认的妹妹,从头到尾就只有温宓妃一个,其他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要死要活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小姐…。呜呜……小姐你快醒醒啊……”温琼雅的丫鬟抱着自家小姐,眼泪鼻涕一把抓。 “脏死了,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弄走。”温绍宇嫌恶的扫了一眼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温琼雅,语气既冲又霸道。 那绿衣丫鬟被吓得不轻,在她早前那大叫救命的声音中,不少家奴就跑进了碧落阁,但她家小姐可不能让家奴抱着回自个儿的院落,没办法又只能去叫几个粗使婆子过来把温琼雅背在背上,方才灰溜溜的低着头离开了碧落阁。 “你来做什么,父亲不是说过不许擅自到碧落阁生事吗?” 温绍轩五官生得精致,配上他温柔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既飘逸又儒雅。 然而,当他眸中的温柔散去,也绝对是个狠角色。 “我……我是…。”温雪莹哆嗦着身子,全然不敢直视温绍轩的眼,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妹妹,他们对温宓妃跟对她的态度是那么的巨大。 其实,她要的不多,只是希望能在父亲眼中看到疼爱,感觉到关心,也希望哥哥们能多看她一眼,将她也当成妹妹。 明明,她相貌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外面的人说到丞相府的小姐,想到的人就会是她。 为什么,即便如此,她还是得不到她所期盼的。 又为什么,温宓妃那个性情孤僻,喜怒无常又不会说话的哑巴,可以得到父亲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疼爱,还有三个宠她如命的哥哥。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各种羡慕嫉妒恨涌上心头,让得温雪莹死死的咬住嘴唇,挺直身子站在那里,倔强的不再言语。 “我想跟哥哥们说说话,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宓妃以前是特工,学习和掌握的东西五花八门,真要说起来,倒是真没几样是她不擅长的。 为了生存下去,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都要刻苦。 只一眼,她便将温雪莹心中所想猜了个七八分,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庶女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不上嫡女的,更何况她之所以有这两个庶姐,还不是她那便宜爹心甘情愿的。 父亲母亲不待见她,那是理所当然,宓妃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只要温雪莹不主动招惹她,她倒也不会闲得没事,用嫡女的身份去打压她。 不过,她若是胆敢动她在意的人,那就休怪她不讲情面,往死里整她。 “滚出去。”温绍宇凌厉的目光扫向温雪莹,冷声喝道。 “我……。” “难不成还要我们亲自送你出去不成?”温绍云挑了挑眉,拉着宓妃的小手,对上她含笑的眸子,凌厉的面部表情立马就柔和了下来,生怕会吓到宓妃似的。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温雪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含着泪,转身提着裙摆跑出凉亭,两个丫鬟跟在她的身后追了出去。 “妃儿,真的没事吗?” 一只手抱住温绍云的胳膊,一只手抱住温绍宇的胳膊,宓妃摇了摇头,笑得甜甜的,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就脖子上跟脑袋上那点儿伤,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老早就好了。 想她以前,在枪林弹雨里都能活下来,才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打败。 “妃儿都不抱抱大哥吗?” 温绍轩醋了,很是吃味的看着宓妃抱着二弟三弟的手臂。 宓妃嘴角抽抽,她只有两只手好么,“大哥,妃儿想要出去走走,可以吗?” 松开抱住二哥三哥的手,宓妃望着温绍轩,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她醒来就躺在碧落阁里,都还不知道这丞相府的高墙外,有着怎样的风景。 “出去?”温绍云蹙眉,显得有些犹豫。 “大哥二哥三哥,妃儿呆在府里好无聊,我想出去走走,如果可以到郊外更好。”以前的温宓妃自卑得很,不愿意走出碧落阁,甚至连家人都不想接触。 但是,现在的她可不同,也该有一个全新的生活,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儿。 “妃儿真的想出去吗?” 宓妃用力点头,两只小手不停的比划起来,“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更有益于身心健康。” “好,那就带妃儿出去。” “大哥真好。”宓妃喜形于色,跳起来抱住温绍轩的脖子,就在他的左脸上‘啵’的一声,落下一个响吻。 温绍轩愣了,整个身子都僵掉,傻傻的望着宓妃连眼睛都忘了要眨。 温绍云跟温绍宇也愣了,华丽丽的在风中石化了,他们家的宝贝妹妹好像,那个…。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不过,这样的妹妹,更招人疼爱。 反应过来的宓妃低着头吐了吐舌头,她实在是高兴过头了,那么开放的她,应该没事的吧? ------题外话------ shirleys68童生评价了本作品 135894书童送了1颗钻 看到熟翻的妞儿来送荨评价票,好开心,还有谢谢135894送的钻石,么么哒! 依旧是每天的老话,求收,求点击,求花,求钻,求票票,希望喜欢看文的娃子,大力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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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她也以为哪怕是演戏撒娇卖萌,她都会演得很别扭,很不自在,可是当她感受到他们对她发自内心的疼爱之后,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从来就不曾在他们的面前演过戏。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最自然的表现,不过是心之所至罢了。 亲情,从来就是她心里最渴望的东西吧! “妃儿想去哪里玩?” “唔,我都没出来过,不知道。”宓妃摇头,在原主的记忆里,除了碧落阁里那一亩三分地儿,她哪儿知道其他的地方。 看来,她想尽快融入这个世界,必须找大量的书籍来看,不然挺没有安全感的。 兄弟三人瞧着她茫然的神色,心疼不已,正要商量去哪里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温绍云沉声道:“怎么回事?” “回五少爷的话,是林管家。”年轻车夫的声音传进马车里,宓妃黛眉轻蹙,粉唇抿成一条直线。 啧啧,温琼雅告状的速度还真挺速度。 该死的,坏了她的好心情,她该怎么谢谢她呢? 丞相府管家林松,是丞相府的家生子,祖祖辈辈都伺候历代的直系嫡亲主子,很受温丞相的重用。 “松伯,你怎么来了?” 温绍轩掀开布帘,黑眸直视林管家,心中有几分猜测,不等林管家回话,他就已然明了。 “回三少爷的话,是老夫人请三少爷,五少爷,六少爷跟五小姐马上回府到慈恩堂去一趟。” “松伯,你去回话,晚上我们自会回去的。”温绍云护着宓妃,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老夫人找他们何事。 难得妃儿愿意到外面走走看看,他哪儿舍得坏了她的好心情。 “松伯,就按二哥说的去回话。” “这……。”松伯躬着身子,长了皱纹的脸红通通的,汗水爬满了他的整张脸,连气都喘不过来似的。 大热的天,他一把年纪在外面跑,这都快要中暑了。 他是看着这四个孩子长大的,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将这几个孩子当成是自己的一样疼爱,四个孩子对他也极为敬重。 这也是老夫人非要他来请温绍轩等人回去的原因,就是担心派别人来,他们不会回去。 “大哥,二哥,三哥,改天再逛吧,我们就先回去。”不是宓妃害怕,而是她心疼松伯一把年纪了。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老人可比老夫人要可爱得多,不管任何时候,对她都是极为的慈爱。 反观,老夫人名义上是她的亲祖母,对她却是极为严苛,很是严肃,甚至还非常的偏心。 明明她才是便宜爹嫡出的女儿,但老夫人对她两个庶姐比对她好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儿。 换了前世的她,宓妃可不会这么心疼旁人。 “可是……”瞧着懂事的宓妃,兄弟三人都心疼了。 无不在心里暗咒,怎么没让温琼雅淹死算了。 “只是逛街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姐放心,老爷跟夫人都在,老夫人不敢让小姐受委屈的。”松伯看着宓妃,就觉得这孩子心眼好,处处都为他人着想。 老夫人怎么就瞧不见小姐的好呢? “松伯到马车上,回府。” 松伯犹豫了一下,又想到时间不早了,便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车,车夫调转马头,驾着马车又回了丞相府。 慈恩堂 老夫人温吴氏喜欢清静,她的院落在丞相府后院最深处,宽敞明亮,格局典雅,也很是气派。 此时,她端坐在正屋的主位上,旁边坐着三个姨奶奶,温丞相跟温夫人坐在她的下首,后面依次是二房,三房跟四房。 再后面,就是温家与宓妃兄妹同辈的堂哥或者堂姐了。 “我家琼雅好心好意的去碧落阁探望宓妃,怎就落得个险些淹死的下场,请老夫人替儿媳主持公道。” 说得声泪俱下的女人就是温琼雅的母亲邱氏,她是二叔温书哲的原配夫人,可谓是面慈心毒的一个女人。 几个粗使婆子将温琼雅送回去之后,碧落阁落水一事就传开了,二姨奶奶跟老夫人本就斗了一辈子,眼下自己的亲孙女儿险些死在宓妃的院子里,那她可不就得找老夫人讨要一个说法。 事发时,出现在凉亭里的丫鬟都跪在地上,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叙说了事情的经过。 于是乎,一切的错处都归于宓妃所有了。 “雪莹,当时你也在场,你来说。”温夫人面色苍白,她的身体原本就差,这些日子又忧心劳神,精神也就更差了。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的女儿会推温琼雅入水的,这些丫鬟一定都是在说谎。 “母亲…。我…。我…。”温雪莹怯弱的看了眼眸光凌厉的温夫人,浑身一颤,旋即又楚楚可怜的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素来疼爱嘴甜又会哄人的温雪莹,见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立马就瞪了温夫人一眼,冷声道:“丫鬟们都已经说清楚了,雪莹也受了惊吓,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偏帮自己的女儿。” 只要主母还活着,姨娘所生的孩子都只能叫主母为母亲。纵使三个姨奶奶健在,她们的儿子也只能称老夫人为母亲。 这,就是嫡庶间,最明显的区别。 “母亲,事情的真相当底是怎么样的,还要听听妃儿跟伺候她的丫鬟如何说,不能只听片面之言。”温丞相拍了拍温夫人的手,以示安抚。 他对他的母亲,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别人都是护着自己的亲孙女,她怎么就恨不得惩罚宓妃一样呢。 也难怪,他的四个孩子都不喜欢亲近她。 “大哥这话弟妹可不乐意听,宓妃的丫鬟自是什么都帮着她说话,只有这些丫鬟说的话才能听。” “你闭嘴,既然是宓妃犯的错,该受怎样的惩罚都是跑不了的。”老夫人打断二房邱氏的话,一双浑浊的老眼闪掠着精光。 温绍轩兄弟三人跟宓妃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老夫人这句话,不由得面色皆是一沉,袖中拳头握着‘咔咔’直响。 宓妃只是眯了眯眼,微微一笑,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题外话------ 这段时间留言的妞儿,荨回来的第一时一定会回复,所有送东西的妞儿,荨回来之后也会在题外里面发出感谢,谢谢大家了,记得一定要支荨的新文《绝色病王诱哑妃》哦,简介无能,内容是很精彩的。 正文 【010】锋芒初露气煞祖母 “奴婢给三少爷,五少爷,六少爷,五小姐请安。”杜鹃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容貌生得秀美,不仅嘴巴甜,为人也特别的机灵。 不然,以她这二八年华的年纪,实难爬到现在的位置。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是必不可少的求生技能,但她也知道适可而止。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福身请安,一是为了通知老夫人,二是为了知会房间里面的人一声。 不过,当她看到温绍轩等人阴沉下去的脸色,又不经意间瞧见宓妃嘴角那抹似笑非笑之后,便是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明明是夏季炎热的天气,她却莫名的觉得冷得厉害。 温绍轩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杜鹃,步伐沉稳的走到房间中央,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沉声道:“绍轩给老夫人请安。” 按理说,本该是叫祖母的,谁让老夫人招人恨呢,温家三兄弟对她该有的礼数不会少,但就谈不上亲厚了。 在他身侧,温绍云跟温绍宇也看似恭敬的对老夫人行了礼,云淡风清的说上一句,“绍云(绍宇)给老夫人请安。” 三兄弟皆是正房嫡系子孙,在注重嫡庶之分的古代,他们并不需要放低姿态向其他的长辈请安,除非是温丞相一母同胞的兄弟。 但显然,温丞相没有嫡亲兄弟,因此,他们三人并不需要向二房三房等各位长辈请安。 能一一喊他们一声,也仅仅只是出于自身良好的教养。 温夫人倒并不是很重视嫡庶之分,她将自己的孩子教育得极好,即便身份在那里摆着,三兄弟对他们的叔父还是很有礼貌。看着满满一大屋子的人,能让他们喊上一声的也不过十人而已。 依着长幼顺序叫了人,然后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集到被温绍轩三人护在身后的宓妃身上。 那些眼神,羡慕的,嫉妒的,愤恨的,幸灾乐祸的…。应有尽有。 宓妃口不能言,自她五岁失声之后,原本活泼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难以亲近。老夫人不喜欢她,她也不用每日到老夫人跟前请安,总是呆在碧落阁中,府中见过她的人算不得多。 她是身份尊贵的嫡女,即便不能言语,府中众人对她谈不上尊重,但也没胆子当面甩脸色给她瞧。 毕竟,她可不是不受宠的嫡女,而是温丞相的眼珠子。 想打她的主意,还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见了长辈都不用行礼吗?”老夫人皱了皱眉,脸色很难看。 人老了就喜欢儿孙环绕膝前,能哄她开心,宓妃不能说话,性子又古怪,自然没有温雪莹跟温紫菱姐妹两人嘴甜,会在她身边撒撒娇,逗她开心。 她不喜欢宓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温夫人听了老夫人的话,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一口气压在胸口,险些吐出血来。要不是温丞相握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肩,估计就得当场昏过去。 “爹,娘身体不好,先带娘回去休息。”宓妃的话是对着温丞相说的,墨玉般的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老夫人。 齐眉的刘海略长,遮挡了她过于凌厉的眸光,但却仍就让老夫人心中一跳,脚底生寒。 她的眼神,好骇人。 “妃…。妃儿……” “娘,一会儿妃儿去看你。”宓妃笔直的站在房间中央,犹如挺立天地间的青松,宁折不弯。 她可不是病猫,犯到她的头上,那就得有死的觉悟。 温丞相轻叹一口气,夫人的身子拖不得,必须马上请大夫,暗自递给温绍轩一个眼色,直接打横抱起温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夫人缓过神来,一张老脸直接就黑了下来,刚想要说什么又对上宓妃的眼,险些没一口气憋在胸口给憋死。 见鬼了,她竟然会被这么个黄毛丫头的眼神给吓到。 莲步轻移,暗香浮动,宓妃的步子不大,端得是尊贵优雅,贵不可言。“这都是后院的事情,大哥二哥三哥可别沾染这些琐事,都先回去吧。” 宓妃不能发声,但在她双手比划间,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威压,不敢轻意视之。 “三堂妹落水一事,自有当时伺候在侧的丫鬟说清楚,我们不插手。”温绍轩看着宓妃,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她有办法解决。 后院的事情,他们的确是不便插手。 可也正是宓妃这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如同一巴掌煽在二叔温书哲脸上,也让其他两位端着看戏心态的三叔四叔面上无光。 “我们只是陪着妃儿。” 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三个哥哥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的宓妃方才将目光看向老夫人,用手语道:“皇太后身份尊贵,凌驾于皇后之上,然,皇帝的后宫,唯皇后之命侍从。” 看明白宓妃表达的意思,温绍云黑眸含笑,出声解释。 老夫人的脸‘刷’的一下,黑得更彻底了。 “温氏一族的确有祖训,要重孝道,且不得分家。” “你——”老夫人颤抖着手直指宓妃,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敲打她吗? 宓妃咧嘴一笑,继续比划,配合着温轩云的解说,房间里的气氛可谓是诡异到了极点。 以前的温宓妃存在感很低,然而,此时此刻的宓妃,却是极其的耀眼。 “看来老夫人的教养也不怎么好,你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吗?” 嘶—— 众人倒抽一口气,老夫人黑沉沉的老脸又‘刷’的一下胀得通红,眼神要能杀人,宓妃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我的母亲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后院之中大大小小的事皆应由我的母亲做主,而老夫人有旁听之权,并无做主之权,今晚你所做之事,按照温氏一族族规该罚。”话锋一转,宓妃又道:“不过,母亲对老夫人孝顺得很,定是不舍得罚老夫人的,所以往后莫要倚老卖老,唯老不尊。” 温绍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老夫人的脸黑成这样,却又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这个解说员,做得也是相当的解气。 “反了,反了,你这是要造反吗?”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袖袍一扫茶杯翻倒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她生气,是因为无法反驳宓妃的话。 只因,宓妃说的都是事实。 温丞相成为温氏一族当家时,后院之事尚且由她这个母亲负责。可温丞相娶正妻之后,后院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便皆由温夫人负责,她已是没有任何权利再行过问。 温夫人对她一向敬重,不少的事情都会询问她的意见之后,再拿主意。其实,温夫人是完全没有必要询问她的。 毕竟,她已没有那样的资格。 “听老夫人这话的意思,敢情你是比皇太后还要尊贵。”宓妃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冰凉冰凉的。 “你——”再多的话都被噎了回去,老夫人哪有那个胆子说她比皇太后更尊贵。 皇后为六宫之主,饶是皇太后要压皇后一头,那也行使不了皇后的权利。 换句话说,她也行使不了温夫人的权利。 “我只是告诉老夫人不要欺人太甚,温琼雅自己在我的院子里掉进湖里,作为主人我的确有点责任,受罚也是应该的。” 听到宓妃主动说要受罚,老夫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我的责任就是没在她踏进我院子的时候将她丢出去,省得出了事赖在我头上,既然今晚大家都在,友情奉劝一句,往后没有经过我本人的允许,再随意踏足我的院子,是死是活可都别怨我。” “我家琼雅好心去看你,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琼雅是自己跳湖要陷害你似的。”邱氏瞪着宓妃,声音拔尖。 转过头抹着眼泪望着老夫人,哭得呼天抢地,“求母亲为我家琼雅做主,她哪能那么傻,用自个儿的一条命去诬赖人。” 对啊,就算要陷害,也犯不着搭上自己一条命。 不一会儿,各种议论声渐起,被宓妃之前一番言论震住的众人,也缓过了神来。 看向宓妃的眼神,都带上了各种考究。 实是她的表现,已经超出他们以往对她的认知范围。 ------题外话------ 章节字数已两万以上,希望妞儿大爱,支持。 荨的每章字数都很足,绝对没有敷衍大家哟,而且都是按时更新滴,有感觉自己萌哒哒哟! 正文 【011】各取所需狠辣手段 “这些丫鬟都是当时在你院子里伺候的,她们都说琼雅落水是你推的,你有何话说?” 宓妃的变化,没人比老夫人体会更深,这丫头让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下不来台,那她又岂会轻意的放过她。 她手中是没实权,但也绝不容许她这个丫头骑到她的头上。 “我无话可说。”宓妃半瞌着眸子,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谁也无法洞察她在想什么。 当时,温琼雅要打丹珍,她不过只是抓住了她要打丹珍的那只手,然后甩出去时手劲儿稍微大了一点,哪知道她会站不稳,意外掉进湖里。 她又怎么会承认,她是故意加大手劲的呢。 “母亲,儿媳觉得应当唤伺候五小姐的丫鬟过来问一问,以示公正。”三叔温湖康正妻温周氏开口,声音轻柔似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反正她是瞧出来了,宓妃不是省油的灯,老夫人在她手里讨不到便宜。 既然如此,她何不向大房示好,反正不过只是说一句话,她又不会少块肉。 “三嫂这话在理,大哥刚才不也说了,不能听信这些丫鬟的一面之词,当场对质才是最公平的。”四叔温东航正妻温郑氏随之开口,笑意盈盈的,却是难以掩饰眼底算计的精光。 二房的人她早就看不惯了,三房的人会示好,她也能。更何况,她觉得若是能让宓妃欠她一个人情,好处可是很多的。 女人的战争,男人是不便插手的。 因此,宓妃的二叔,三叔,四叔皆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她的堂兄堂弟也都乖乖的静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着却并不言语。 “敢情这伤的不是三弟妹跟四弟妹的女儿,你们不心疼,叫我这个做娘的怎能不心疼。” 温邱氏垂头低泣,眼泪是刷刷的流,这见风使舵的三房四房,真是太可恨了。该死的,别让我抓着机会,看不踩死你们。 “说完了吗?”宓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听她们闹,听她们哭,看她们斗。 依着她以前的性子,直接一刀杀了,省事儿。 不过现在身份不一样,她的顾虑也比较多,行事多有顾忌。 “来人,去把白天里伺候五小姐的丫鬟叫过来。”老夫人瞥了眼宓妃,沉声吩咐道。 “不用去了。” “妃儿,把人叫来才能还你清白呀。”温绍宇紧盯着宓妃的小脸,恨不得能看出些什么来。 他们的宝贝妹妹,果然是变了。 这般强势的变化,让得他们很是喜欢。 似乎在他们的心里,宓妃就该是这样的。 宓妃小手放在温绍宇的手背上,然后对着另外两个哥哥摇了摇头,嘴角勾起浅笑,她有她的打算。 她想要离开丞相府一段时间,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温琼雅一事闹到老夫人这里,正好给了她一个顺理成章离开的理由,她又怎么能不好好的抓住这个机会。 要知道,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你们把动静闹得这么大,搞得跟三堂会审一样的,不就是想要罚我,然后平衡一下你们那变态扭曲的心理么。” 众人被她这话噎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说不出话来。 要是反驳她的话,不正就应正了她的话。 “老夫人给个痛快吧,要罚什么,怎么罚?”白嫩嫩的小手比划间,含笑的眸子却是看向那跪了一地的奴才丫鬟。 她可记得,当时碧落阁中可没有这么多的人,想对付她这阵仗是不是太小了点。 要是这都能吓到她,那她也就不要出来混了。 “你是承认推琼雅下湖了。”老夫人听得宓妃的话,怔愣过后,一双透着精光的浑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宓妃,但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甚至,每每对上宓妃那双如墨玉般的黑眸,她就有浑身发怵的感觉。 然而,当她再次看向宓妃的时候,又没有那种感觉了,好像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呵呵。”宓妃笑了,片刻后才道:“我承不承认有什么区别吗?说说想怎么罚我吧。” 早上丹珍伺候她梳洗的时候,好像提到半个月后,宫里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那可是多少女人飞上枝头的好机会。 虽然她是哑巴,但她的容貌却是丞相府中最出众的,有她在的地方,难免就会夺了她们风头。 不管是老夫人也好,还是二房三房四房等人也罢,她们最终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把她派得远远的,至少在宴会举行前不能让她出现。 而宓妃,不巧正需要一次单独的远行。 “近来因为你的事情,皇城里也闹得沸沸洋洋的,你的身体也还很虚弱,需要静静的休养,护国寺山脚下的清心观是个很适合休养的地方,你便去那里静心休养半年以示惩罚,往后再不可对姐妹动手。” 半月后的宫宴,老夫人相信雪莹跟紫菱定不会让她失望,必定会大放异彩,光耀丞相府。 “换别的作为惩罚,这个不行。” “不行。” “不行。” 温绍轩脸色沉了下来,对老夫人是越发的不待见,她要不是他亲祖母,他恨不得一脚踹她多远。 温绍云,温绍宇也是异口同声的喊不行,清心观那地方虽好,但也不能把他们的妹妹丢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去清心观休养半年挺好的,我同意。” “妃儿。”三道男声响起,很不认同的望着宓妃,却又舍不得对她板起冷硬的脸孔。 宓妃冲他们直眨眼,然后看向老夫人,又开始比划,“后天我就出发去清心观,这事儿算完了吧。” “完了。”老夫人点头,心里没底,开始猜测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可就算不该,她也做了,骑虎难下,她是不会向宓妃低头的。 “这个惩罚你们满意吗?”宓妃又看向二房温邱氏。 “满…满意。”温邱氏慢半拍的点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她仔细的问过伺候温琼雅的丫鬟,的确是她的女儿动手要打宓妃的丫鬟,然后被宓妃抓住了手,再然后就是宓妃甩开了她女儿的手,最后她女儿自己不小心倒栽进湖里。 跟宓妃的确是没啥关系。 可毕竟她的女儿险些丢了性命,眼看着距离宫宴越来越近,她又不得不争取,方才有了这样的场面。 只不过,温邱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从头到尾,她们都被宓妃牵着鼻子走,这样的女人,她若是能说话,又将会是怎样的场面。 “都满意了吧。”宓妃看向其他人,对上她目光的无不别开眼,谁也没有说话。 “事情解决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老夫人疲累的靠在椅子上,实在不想再看到宓妃。 “老夫人,这些奴才丫鬟交给我处治没问题吧。”这件事给了宓妃一个顺理成章离开的理由,但她天生就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儿。 诬陷她是要付出代价的,并且是血的代价。 半年时间,足够她再次蜕变。 待她再次归来时,慢慢跟这些人好好的算账。 “没问题。” “来人,将这些诬陷本小姐的奴才丫鬟通通杖毙。”宓妃比划的手势落下,尚未离开房间的人无不狠狠的倒抽一口凉气。 这一手,也太狠了。 “铁卫,行刑。”温绍云微怔了一下,立马沉声道。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宓妃优雅的起身,轻语道:“就在这里行刑,打死为止。” 铁卫副统领何望看着宓妃,半晌后才恭敬的道:“是,五小姐。” “每一棍都击打他们腰部以下的位置,听说那里打着最痛,如此才能让活着的人都长长记性,切记莫要挑衅本小姐的威严。” “是。”何望眼角微抽,很快就有铁卫进来行刑。 “五小姐饶命啊~~~” “五小姐饶命~~~” 耳中充斥着棍棒打在皮肉上,凄厉尖叫痛哭的声音,让得宓妃邪气的勾起嘴角,冷光划过眸底,转瞬即逝。 “从你们说谎那一刻开始,就应该做足赴死的准备,本小姐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宓妃站在门口,与主位上的老夫人遥遥对视,“还望老夫人谨记,说我可以,但说我的母亲,那可就得小心些了。” 啪!啪!啪! 很快,行刑完毕,却让整个大厅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那殷红的鲜血将地毯都给浸透了。 残酷,血腥的一幕,久久的浮现在众人的眼前,也让他们彻底的重新认识了宓妃。 老夫人当场就昏死过去,二房三房四房等人,脸色也苍白得厉害,男人还好,女人都蹲在一旁吐得昏天黑地的。 正文 【012】离别前夕逛街送礼 翌日,阳光明媚,火红的蔷薇花沿着蜿蜒的回廊边缘绽放得光彩夺目,偶尔清风拂来,随风摆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蔷薇花香。 格局清新的碧落阁沐浴在阳光下,亭台楼阁,被一片火红笼罩。 满是盛开着各色蔷薇花的花园里,白色的长裙随着宓妃的动作飘飞,墨色的发丝随风飞扬,娇美粉嫩的脸蛋沐浴在细碎的阳光下,似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包裹着。 花园中心位置,宓妃命人用树藤搭建了一个比较简易的秋千。 此时,宓妃就悠闲的闭着双眼,坐在秋千上,就那么轻轻的荡着。 她昨晚的表现的确是有些惊人的,也有些冲动,很容易让人怀疑她的身份。但是,宓妃也相信,没人能找到证据证明她不是温宓妃。 灵魂,是虚无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温宓妃是真的,但却已然是换了一个灵魂。 她借温宓妃的身体而存在,可她不会按照温宓妃的性格而活,她就是她,必须按照她的性格来活。 离开老夫人的慈恩堂之后,宓妃就在寻思怎么给便宜爹娘一个交待,还有跟在她身旁的三个哥哥一个交待。 她那杀伐果决的模样,估计将他们给刺激到了。 “奴婢给夫人请安,给三位少爷请安。”丹珍捧着果盘,看到温夫人一行人,立马福身行礼。 “妃儿呢?” “回夫人的话,小姐在花园里荡秋千呢。” “快带我过去。” “是,夫人。” 温绍轩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快步跟在温夫人的脚步,他们虽然惊讶于宓妃的变化,但不可否认不管宓妃再如何变化,也都是他们心目中最宝贝的妹妹。 经过一个晚上的消化,他们反倒更喜欢现在宓妃的个性,这样才像是他们温家的人嘛。 宓妃双手握着秋千在半空里荡出美丽的弧度,蔷薇花在她脚边绽放着灿烂,红似火,粉若桃,白胜雪,朵朵迎阳飘舞,蝶围蜓飞。 那画面,美得令人屏息,不忍打破。 “娘,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来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宓妃缓缓睁开双眼,卷翘的眼睫颤了颤,又开始比划起来。 丫的,她一定要先想办法治好嗓子。 不能说话,太憋屈了。 “妃儿,你真要去清心观么?”温夫人看着娇美的女儿,哪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娘,昨晚你不是都同意了么。”宓妃笑笑,时时刻刻被人牵挂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可是花了好些时间,好些精力,才让便宜爹娘跟三个哥哥同意她到清心观休养半年的。 “娘舍不得你,要不娘跟你一起去。” 宓妃失笑,比划道:“娘走了,爹可怎么办?” 要是可以她连丫鬟都不想带,毕竟那半年时间,她是去苦修的,可不是真去休养的。 “我走了,他饿不死的。”温夫人脸一红,嘟囔道。 府里可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不还有两个姨娘在那里紧盯着么,老夫人估计是巴不得她跟着宓妃一起去。 “娘可得把爹牢牢的抓住,妃儿不想做没爹的孩子呀。”俏皮的眨了眨眼,又道:“妃儿死过一次,生死徘徊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苦短可得活在当下,该抓住的要抓住,该放弃的要放弃。” 她家便宜娘跟便宜爹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感情深厚,谁也离不开谁。若非是老夫人强加进来那两个女人,温夫人的身体也不会这么差。 这两人,估计是谁离了谁都活不了。 “娘,如果爹的心里没有你,妃儿不会跟你说这些话,但是爹的心里有你,只有你,那么你就应该强大起来,紧紧的握住属于你的幸福。” 温夫人愣了愣,呆呆的望着宓妃,脑海里回想的是宓妃的话,心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 她对温丞相失望过,成婚时他们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可是,老夫人却硬是给他添了两房姨娘,虽然温丞相是在被下药之后,才碰了那两房姨娘,但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也正因为如此,在怀着宓妃的时候,心情郁结,才导致宓妃在娘胎里就先天不足,体质纤弱。 “娘…。娘知道了。”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要女儿跟她说这种事情,温夫人真是羞得抬不起头。 “爹替我求了圣旨,我的婚事可由自己做主,宫宴什么的妃儿不喜欢的,老夫人借机要送我去清心观休养,也不过只是想给温雪莹温紫菱出头的机会,如她所愿好了。” “娘不想你受委屈。”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待她回归,这些人不禁都会后悔送她去了清心观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以前是妃儿不懂事,有这么疼爱自己的爹娘兄长,却还是把自己关在这么一方小天地里面,现在妃儿都想明白了,所以你们应该支持我。” “可是清心观那样的地方,实在是……”温绍云忍不住吐嘈,担心那道观莫要把他妹妹培养成道姑了。 “听说清心观中有一片紫竹林,在那里修身养性最好不过,你们就放一百个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敢欺负她的人,还没生出来。 “谁要敢欺负你,立马传信回来,看我不揍死他。”温绍宇一直都希望宓妃能走出去,她能想开自是最好。 要不是清心观是女道观,他都想跟过去。 妹控哥哥,有些伤不起啊。 “昨晚你们都瞧见了,你们的妹妹是老虎,才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 噗哧—— 四个人都笑了,她这是什么形容,有把自己比喻成老虎的吗? “娘,你要好好将养身体,等我回来。”宓妃主动握住温夫人的手,冲她微笑,“我不在的时候,哥哥们要好好照顾娘,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们了。” “我们会的,你放心。” “嗯嗯。”望着温绍轩三人,宓妃点点头。 行李什么的,丫鬟会准备,此去清心观,按照宓妃的要求,只带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过去。 对此,老夫人等人倒也没再发表什么意见,反正她们都已经如愿了。 哪怕宓妃要带十个八个的丫鬟过去,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明天让你三个哥哥亲自送你到清心观,否则娘不放心。”似是知道宓妃要拒绝,温夫人把退路堵死。 “好啊,我也舍不得那么快跟哥哥们分开,还能呆在一起两三天最好不过了。” “妃儿不是想要逛街,我们现在陪你去。”宓妃去清心观之后,他们就要分开近半年见不到,很珍惜现在相处的每一分钟。 “大哥真好。” “我们不好吗?”温绍云温绍宇黑线,不满的争宠道。 “二哥三哥也好,呵呵。” 温夫人看着笑闹成一堆的儿女,柔声道:“早去早回,去账房领些银两,看到喜欢的就买吧。” “知道了,娘。” 望着兄妹四人走远,温夫人才任由钱嬷嬷扶着离开碧落阁。宓妃说得对,她必须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保护她的女儿,守住她的幸福。 她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就该有主母的模样,往后谁也别想再欺到她的头上。 丞相府的府邸就位于繁华地段,出了府约莫一刻钟左右,兄妹四人就穿梭在喧嚣的街市上。 宓妃好比脱了缰的野马,娇小的身子穿梭在人群里,犹如水中的鱼儿,欢快得不得了。 一会儿拿起这个看看,一会儿又拿起那个看看,小脸上表情生动,很快就引来周围众多人的注目。 生得如此美貌,气质又尊贵优雅的女子,回头率可是相当之高。再加上,身边还跟着三个大帅哥,那回头率就越发的高得出奇。 “大哥,这个送你。” 小摊上买的,谈不上贵重,但却说得上精致。纯木头雕刻而成的人形木偶,五官特别的精致生动,还带着淡淡的木香。 “妃儿偏心。”温绍云扁嘴,为什么有礼物都是送大哥的。 “呵呵,这是送给二哥三哥的,看看喜欢不喜欢。”明天她就要离开了,半年时间虽说并不是很长,但也有好几个月呢。 瞧着这人形的木偶精致又不失可爱,就精挑细选的挑了三个,一个哥哥一个,省得说她偏心呢。 欢喜的接过宓妃手中的人形木偶,三人都惊奇的发现,各自手中木偶脸上的笑容跟他们颇有些相像。 看来这礼物,她挑得很用心。 “要贴身收着哦,这可是我送的。” “妃儿送的当然要贴身收着。”木偶娃娃小小巧巧的,带在身上很方便。 眼见他们收起她送的礼物,小手又比划道:“我们去那边再逛逛。” “好。”三双眼睛都宠溺的望着她,愿意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正文 【013】收服丫鬟兄长遇刺 第二日,温绍轩兄弟三人亲自护送宓妃前往清心观,温丞相跟温夫人都聚在大门口相送,叮嘱这个叮嘱那个,满眼的舍不得。 老夫人目的达成,自然也就不会再多加为难,反正她端着长辈的身份,是不可能亲自为宓妃送行的。 眼见着宫宴将近,各房的人也没时间搭理宓妃,无一不是紧盯着自家的女儿,希望她们能在宫宴上脱颖而出,大放异彩。 对于那些假心假意的人,宓妃是眼不见心不烦,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温丞相跟温夫人心里就不痛快了,心里暗暗有了计较,温家兄弟则是隐忍不发,总会有讨要回来的一天。 宓妃去清心观,对外自然是说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心休养才能痊愈。而清心观,素来就被誉为清心潜修的圣地,倒也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当然,外界也是各种猜测漫天飞。 但绝大多数的说法,都是偏向她与郑国公府世子退婚一事,受的刺激太大,以至于要暂时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一辆透着低调又不失奢华的马车出了皇城,种种流言传进宓妃耳中时,她只是勾唇浅笑,眸中掠过一抹冷光,瞬间消逝。 事实永远胜于雄辩,她一向都喜欢用事实说话,那比费多少口水都省事儿。 相较于宓妃的平静,她的三个哥哥可是肺都快要气炸了,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胡说八道什么,真是恨不得抓他们过来,狠狠的揍一顿。 生怕宓妃听了那些流言伤心,一路上温绍轩三人可谓是变着法的逗她开心,弄得宓妃哭笑不得的。 郁闷,敢问你们是哪只眼睛看到本小姐伤心难过了。 三天之后,兄妹四人外加两个丫鬟终于到了清心观,由于便宜爹一早就派人过来打点了一番。因此,主持慧慈师太亲自将宓妃一行人带到了后院幽静的紫竹林。 虽然不乏有身份尊贵的人不时到清心观小住几日,但像宓妃这样一住就是半年的,却是没有。 紫竹林在清心观的后山之上,需要穿过几条幽静的小道方能到达,林中有几间简洁的竹屋,收拾得很干净,的确很适合清修,不会有人打扰。 安顿下来之后,温绍轩三人还是忍不住劝宓妃跟他们回去,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哪怕有丫鬟贴身伺候着,他们还是不放心。 可是耐不住宓妃各种撒娇卖萌,他们最后还是只能由着她,交待两丫鬟定要照顾好宓妃,又多住了两天,才起程返回皇城。 清心观上上下下全是女道姑,他们三个大男人留下本就多有不便,纵使很想都住在这里陪宓妃半年,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送走三个妹控哥哥之后,宓妃也是松了一口气,半年时间并不算长,可她必须用这半年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 说实在的,除了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之外,她最接受不了的是这具身体柔弱得不像话,完全不符合她以往的风格。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宓妃的灵魂已经完全与肉体相融,她知道这具柔弱得跟林妹妹有得一拼的身体,一是因为娘胎里营养不足,二是因为常年不锻炼才导致的,三则是因为心脉受损的旧伤。 “小姐,该用午膳了。”丹珍跟冰彤将几样小菜摆上桌,笑着招呼宓妃。 紫竹林中有六间房屋,宓妃住在主屋,旁边则是两丫鬟住着,有一间专门沐浴的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 另外两间,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竟然是琴房。 “你们两个也坐下一起吃吧。”宓妃从琴房出来,好看的眉头微蹙,不禁怀疑以前这紫竹林中是不是住了一个喜欢抚琴的家伙。 琴房中那方古琴,单看模样就知道极为贵重,只是不知为何琴的主人没有将它给带走。 丹珍冰彤愣住,然后猛摇头,她们是丫鬟,怎么能跟主子同桌而食。 “在你们的眼里,我是谁?”往后的半年,宓妃会不断为自己配制一些药调养身体,还会按照计划锻炼这具身体,这两人是她的贴身丫鬟,想要瞒过她们并不容易。 而她,也没想要瞒着这两人,毕竟,她需要她们帮她打掩护。 如此一来,她必须弄清楚,这两人能否为她所用。 “小姐是我们的主子。” “当真。”宓妃比划的手势放得极慢,像是在给她们想清楚再回答的时间。 “小姐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只听从小姐的吩咐。”丹珍跟冰彤都是极为通透的人,自然明白宓妃为何这么问她们。 从她们被温夫人买回府,安排到碧落阁伺候宓妃开始,她们的主子就只有宓妃一人。 以前的宓妃性子孤僻不易亲近,也不愿她们靠近,更不相信她们的话,只亲近心高气傲的奶娘,让她们受了不少的委屈。 不过,即便是如此,宓妃也是她们的主子,是她们心目中美丽又善良的小姐。 现在,宓妃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处事很有主见,也不会偏听偏信,她们更喜欢她了。 “想要跟在我的身边,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可以了。”她虽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但心腹还是要培养的。 毕竟,她可不想事事都要亲为,那样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什…什么事?”两丫鬟对视一眼,呆呆的望着宓妃。 “听话。” “只要小姐不赶我们走,我们会听话的。” “记住,你们是本小姐的丫鬟,骨头就给本小姐硬一点,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以后再这样就自己滚蛋。” 丹珍冰彤‘呼啦’一下,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所措的望着宓妃,“坐下吃饭。” “是。”虽然觉得这样不合适,很别扭,但两人不敢不听话。 “以后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都记着不要问,不要多嘴,时候到了我自会解释给你们听,明白吗?” “明白。”点头,再摇头,又使劲点头。 “吃饭吧。”宓妃拿起筷子先吃了几口,两丫鬟强忍着不适,也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不时偷偷的瞄一瞄宓妃,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她们家小姐真的不一样了,以后肯定会更不一样吧。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不管怎么变化,也都是她们的小姐。 ……。 丞相府·百果园 “黄御医,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温夫人摇摇欲坠的靠在温丞相的身上,一双眼红肿似两颗桃子。 她是造了什么孽,先是女儿自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现在小儿子又命悬一线,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黄御医,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们受得住。”温丞相也是满脸的憔悴,双眼都布满了血丝。 温绍宇已经昏睡了近十天,他为人父的,哪里能睡得安稳。 “哎,六少爷他身上的伤已大碍,但最重的伤在后脑上,即便是醒了…。醒了也会成为一个傻子,最多只有几岁的智力。” “什么?”温夫人一听,只觉晴天霹雳,双眼一翻就昏死过去,惊得一屋子奴才丫鬟手忙脚乱。 房外,重伤未愈的温绍轩跟温绍云一听,也是眼前一黑,险些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用力过大导致身上几处伤口渗出血来。 “爹,娘都是我没有,没有保护好弟弟。”温绍轩跪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我也没用,让绍宇伤得那么重。”温绍云也是重重的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泪光闪烁。 那天,他们在宓妃的相送下离开清心观,骑马的他们原本还有半天就可以抵达皇城,可就在那时他们遇到了袭击。 那是一场有预谋,精心策划的刺杀,大批的黑衣人将他们三人包围起来,纵使他们身手不弱,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敌不住他们那么多的人围杀,重伤之后开始节节败退。 ------题外话------ 三万多字了,也不知道今天荨上首推木有,请大家给力支持,谢谢了。 如果明天上午没有更新,说明荨还没有回来,请大家不要着急,下午或者晚上一定会更新的。 正文 【014】精心围杀傻兄哑妹 他们试图突围冲出去,结果却引来更多的黑衣人对他们进行围杀,就在他们以为难逃一死的时候,遇上了从边关返回皇城寒王的军队。 如此,方才险险的逃过一劫。 温绍轩,温绍云当时身上各有几处剑伤,虽不会立马致命,但光就是流血也能把他们给流死。 温绍宇的身上也有两处剑伤,但鲜血几乎将他整个脑袋染成了红色,五官都看不真切。 若不是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撑着他们活下去,估计也等不到寒王遇上,而后救下他们。 黄御医救醒昏死过去的温夫人,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温绍宇,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自责不已的温绍轩跟温绍云,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他就想不明白了,温家这几个孩子那么好,怎么就多灾多难的。 “宇儿…。呜呜…娘的宇儿…。”温夫人清醒过来,愣了一会儿又扑到温绍宇的身上,抱着他哭得呼天抢地,情绪份外的激动。 要她如何能接受,那个聪敏睿智的儿子,就算醒过来也会成为傻子的事实。 “黄御医真的治不好吗?”短短不过半月,温丞相就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 他的三个儿子在皇城外遭遇刺杀,幸得寒王救下,皇上听闻之后极为震怒,下旨彻查。 然而,那些被寒王擒下的几个活口刺客,刚押入天牢就吞下了嘴里的毒牙,自杀身亡。 现在就算是想查,也没有明确的线索,根本就没有方向可查。 “伤得太重,老夫治不了。”黄御医也是难过,温绍宇不但相貌出众,才华更是卓绝,如今年纪轻轻就成了傻子,任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过,若是能得药王谷的人出手相救,必定会痊愈。” 药王谷在浩瀚大陆地位超然,哪怕是四大国都要敬畏三分,不敢有任何言语的冲撞。 俗话说:人生在世,哪能不生个病什么的。就算你是皇帝,不也得生病,不也想寻求长生之术么。 因此,得罪什么人都别得罪药王谷的人。 相传,药王谷历代谷主皆是神农转世,医术通天,能起死回生。 迄今为止,药王谷谷主已经数十年不曾再出过药王谷,但有传闻说,药王收了四个徒弟,个个徒弟都医术卓绝,就没有他们治不了的疑难杂症。 虽说药王不好遇到,但若能遇到他那几个在大陆游历弟子中的其中一个,也是一种希望不是。 “管家,送送黄御医。”温丞相的眸子亮了亮,复又黯淡下去。 药王谷他不是不了解,而是相当的了解。 曾经,他为了能治宓妃的嗓子,每年都花费大把的精力去探寻药王谷所在,至今都没有结果。 药王谷于他而言,近乎是个传说般的存在。 “黄御医,请。”松伯躬着身子领着黄御医往外走,黄御医也没多说什么,边走边将开好的药方递给管家,然后交待他该如何熬药。 “娘已经很担心宇儿了,你们两个还不让娘省省心么,跪在地上做什么,快起来。”温夫人抹了把眼泪,她不能倒下,若是她倒下了,以后她的孩子会受更多的欺负。 她的儿子,痴也好,傻也罢,都是她的心肝,都有她护着。 “别惹你们娘生气。”温丞相看到小儿子心疼,看到这两个儿子又何尝不心疼,他们身上的伤虽说能好,但也险些要了他们一条命。 钱嬷嬷早就发现温绍轩兄弟两人的伤口渗出了血,一见两人听话的起来,立马招呼丫鬟们过来重新替他们包扎,眼里满是心疼。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们两个也要好好养伤,以后宇儿跟妃儿可都要你们照顾。” 吸了吸鼻子,温夫人彻底的收起了眼泪,事已至此,她流再多的眼泪也是白流。 那些伤害过她孩子的人,她是不会放过的,绝不放过。 此时此刻,温夫人性子里坚韧的一面算是展露出来了。 这一边,父子三人对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各自心中都有了另外一番盘算。 他们可不是只吃亏,不懂得还击的人。 受到那么重的伤害,必须要以血还血才能偿还得清。 这天过后,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丞相府六少爷重伤痴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城,已是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温丞相下朝回府,经历岁月洗礼依旧不失俊朗儒雅的脸庞,黑沉如锅底。府中众人,他早就警告过不许将此事外传,他也相信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背着他如此行事。 又是谁,将这个消息给捅出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街头巷尾盛传,丞相府不但出了一个哑巴小姐,现在还出了一个傻子少爷,真是好一对傻兄哑妹。 妹妹哑了,哥哥陪着傻了,兄妹情深得很。 老夫人温吴氏听了这种种流言气得不行,直将温丞相跟温夫人叫到跟前,狠狠的骂了一通。 还说宓妃是灾星,要不是她,绍宇也不会傻。 可她却忘了,要不是她老人家执意要将宓妃打发到清心观去,温绍宇也是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归根结底,错的人是她。 反观宓妃,纯属躺着都中枪。 一直到半年后,她才知道如今的事情,而那时的她,又将是何等的震怒。 煞星之怒,可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高高的院墙,挡去一切的流言蜚语,百果园中的温绍宇依旧俊逸非凡,身上的伤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痊愈了,但他的智商也仅仅停留在正常人六七岁的时候。 与其说他是傻了,倒不如说他的世界单纯了,回到了孩童时代,只是很多的事情他记不起来罢了。 然而,这样的他,在世人眼中可不就是傻的。 温绍轩跟温绍云每天除了加倍的练功之外,就是去查探那些刺客的来路,剩余的时间就是陪伴犹如孩子一样的温绍宇。 有这两兄弟的守护,明面上的确没人敢叫温绍宇傻子,但背地里可就说不准了。 “绍宇,二哥带你到花园走走好不好?” 温绍宇趴在凉亭中的石桌上,摇头不语。 “那二哥陪你玩游戏?” 温绍宇还是摇头,手里却是紧紧的握着一个精致的木偶娃娃,不时会露出天真的笑容。 不管是受伤前还是受伤后,他最宝贝的依然是宓妃送他的木偶娃娃,谁都别想从他手里拿走这个娃娃。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温绍云说这话时,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没人欺负我。”抬起头看了脸色不好的温绍云一眼,温绍宇又低下头,目光专注的落在木偶娃娃的脸上。 他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他感觉得到,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表面上看似对他很尊敬,实际上背地里都叫他傻子,别以为他真就不知道。 他只是…。他不傻的…。 瞧得温绍宇的模样,温绍云眼眶泛泪,心扯得生生的疼。 “二哥,我们去玩。”他是很敏感的,即便他只有几岁孩子的思考能力,可谁是真心对他好,他都知道。 爹,娘,大哥,二哥他们都对他很好,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他的面前,他还知道他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 这个木偶娃娃,就是妹妹送给他的。 “好,我们去玩。”不想带给温绍宇太多复杂的情绪,他只希望温绍宇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若能不受伤害,简简单单的也好。 可是,温绍云不会一直任由着他这样,不管如何艰难,他一定会找到那传说一样的药王谷,哪怕要付出他的生命,也要他们治好温绍宇。 ------题外话------ 三昧水忏00书童送了5朵鲜花 ylxxsy书童评价了本 么么哒,荨回来鸟,新文昨天也上首推鸟,希望大家顶力支持,表要养文,一定要跟着看起走,荨大大滴感谢! 谢谢水水送瓦滴五朵鲜花,也谢谢ylxxsy送荨的评价票,后面会越来越精彩了哟,千万别错过。 正文 【015】修练古武多管闲事 时光飞逝,一个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清心观的道姑除了每天送来新鲜的瓜果蔬菜,半个月送一次米粮之外,不会主动到紫竹林。 因此,宓妃主仆三人在紫竹林的日子,真可谓是清修,没什么人来打扰。 “丹珍,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我们要不要上山去看看?”冰彤秀眉轻蹙,有些犹豫的道。 “还是不要去了,万一小姐生气了,那可就糟了。” “那我们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等吧。” “嗯。” 这些日子,她们两个是堆了满心的疑问,可是眼见着小姐的气色越来越好,身体也越来越好,所有想问的又通通都咽回了肚子里。 反正小姐不是都叫她们不要问,早晚都会给她们一个解释的。近一个月来,每隔几天小姐就会收到一封丞相府传来的家书,一切都很好。 半年时间也不长,年前她们就能回府了。 只是,丞相府传来的家书之中,却是半句都不曾提起温绍轩三兄弟遇刺的事情,也不敢让宓妃知道温绍宇现在的状况。 一切,都只等她回了丞相府再说。 紫竹林位于清心观的最后面,而出了紫竹林就是清心观外面了,紧挨着一片茂密的树林,偶然间宓妃在树林中发现了不少珍奇的药材,此后,她便习惯不时进入树林采药。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药物调养,以及超乎常人所能承受的身体训练,现在的宓妃已远非初到清心观时可比。 前世的宓妃,是顶级特工组的老大。 为何说是顶级特工组呢?那是因为这个特工组里所有的成员,皆是古武修练者。 世界,也远非是普通人平日里所认识的那样,其实隐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特工岛的日子,她除了要接受普通特工的严酷训练,还要接受更为残酷的古武训练。只因,将她带回去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个至强的古武者。 若非看中她天生骨格精奇,几乎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天才,他也不会那般执意要带她走。 而最后,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的确很毒辣,却也正因为如此,最后他毫无疑问的死在宓妃的手中。 天下古武,共分十级。 第一级:练体修力。 这个等级分为两阶,第一阶为练体,也就是通过奔逃、跳跃、搏斗、拳术等方式锻炼身体,使身体强于一般人。 第二阶为修力,就是通过一次次的极限突破,增加自己的力气。 通俗的说,受过高强度训练的特种兵,也就差不多属于一级古武者。 古武修练,并非说起来那么容易,入门之初必须经过特殊药物的洗礼,方才能正式修练。同时,若是有人指引,修练路上也能少走很多的弯路。 前世的宓妃,是天赋近乎如妖般的存在,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她已然突破至古武者第六级洗髓换血的境界。 在属于她的那个世界里,第六级巅峰的实力,已然如同神一般的存在,难逢对手。 古武四级就已经是许多古武者穷尽一生之力都难以达到的境界,然而她仅仅花费十三四年就突破至第六级,怎不令人震惊。 可是,如今的宓妃,一切都要从头来过,想要再恢复到曾经的巅峰实力,还很是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饶是如此,她用一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别人一年时间都不一定能够突破成功的练体修力,成绩也相当喜人了。 除去这一个月,宓妃还有五个月时间,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在回丞相府时,她必须得突破至古武者第四级练筋缎骨。如此,才能在古代这个高手横飞的世界里,成为一个超级强者的存在。 她一向都是个喜欢将主动权握在手里的人,任何比较被动的局面,她都不甚喜欢。 “一天又结束了,该回去了呢。”宓妃蹲在草丛中,将一株黄根绿叶,开着形如紫色火焰一般花蕾的药草带着泥土拔起来,放进身旁的药篮子里面,仰头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在心中低喃。 丹珍跟冰彤这段日子的表现,宓妃是满意的,不多问不多话,一心一意只听从她的吩咐,这样的丫鬟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 眼看着又到用晚膳的时间,她要再不回去,两丫头估计该着急了。她给她们的考验期结束,回去也是时候跟她们谈一谈了。 白色及脚踝的长裙随着晚风轻轻摇曳,宓妃提着药篮子,走得并不快,步伐悠然闲适,却又不失轻盈沉稳。 突然,一股夹杂着异样味道的刺鼻血腥气传来,让得宓妃脚步一顿,好奇心使然,她顺着气味走了过去。 咦—— 茂密的草丛中,面朝下屁股朝天横倒着一个身穿灰白长袍的老头儿,宓妃之所以轻咦一声,则是因为这老头儿身上所中之毒。 从那一头白花花似雪一样的头发,以及此人的身形,不难判断出他的年龄。也不知怎的,宓妃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白发老头儿身边,然后伸手将他翻了过来,“中了毒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有一口气。” 心下暗叹,嘴里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即便是宓妃想出声,也挺难的。 一个月下来,她没少在这副嗓子上花心思,不过这因高烧而烧坏的声带,想要修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儿。更何况,嗓子至今为止,已经伤了近十年,想要温养出新的声带,没有半年时间想都别想。 “救还是不救呢?”可爱的咬了咬手指,宓妃犹豫起来。 看这人的模样,显然是被人追杀至此,除了身中奇毒之外,还有几处刀伤,从现场痕迹来看,应该是从山顶护国寺的方向逃亡至此。 罢了,管你要死还是要活,看在本小姐对你身上奇毒颇为感兴趣的份上,暂且救你一救。 当宓妃带着重伤昏迷的老头儿回到紫竹林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丹珍冰彤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真是急死奴婢了,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呀,这人是谁?”冰彤惊呼出声,但还是伸手扶住了昏迷的老头儿,减轻压在宓妃身上的重量。 “丹珍打盆热水过来。” “哦。” 合力将老头儿搬到书房里那张紫竹榻上,宓妃已是有些累了,之前扶着这老头儿,还要空出一只手来比比划划,真是憋屈死她了。 该死的,就算短时间内治不好嗓子,也得先解决她的说话问题。毕竟,谁也不是她,不可能只她一个眼神就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小姐,热水来了。” 宓妃点了点头,打了一个手势,丹珍跟冰彤会意,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安静的退出房去,顺手关上房门。 “啧啧,内力神马的还真是好东西。”把了把脉,宓妃撇了撇嘴,有些舍不得的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然后喂进白发老头儿的嘴里,腹议道:“真是便宜你了,不过是死还是活,端看你人品怎么样了。” 要不是这老头儿有着雄浑的内力将心脉死死的护住,重伤再加上体内的剧毒,都不知得死好几回了。 翌日,细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紫竹林,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一丝清风拂过,让人倍感舒爽。 还好这里即便是炎炎夏日,也算不得太热,不然宓妃铁定受不了穿那么几层的衣裳。 吱呀——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白发老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除了脸色苍白些,整个人已然是脱离了濒临死亡的状态。 “小丫头,做我徒弟吧。”老头儿望着斜倚在秋千上享受日光浴的宓妃,笑眯眯的道。 那模样,颇有几分大灰狼要诱捕小白兔的趋势。 闻声,宓妃睁开墨玉般的眸子,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没动也没出声。 “小丫头,拜我为师吧。”老头儿边说边走向宓妃,他就是瞧着这丫头顺眼,莫名的想亲近她。 宓妃嘴角抽了抽,黑线直落,做他徒弟跟拜他为师有区别吗? ------题外话------ 凤慕凰倾书童送了5朵鲜花 么哒,谢谢妞儿送的鲜花,今天是首推的最后一天了,喜欢本文的妞儿一定要给力支持啊! 鲜花,钻石,票票都朝着荨砸来吧! 么么哒,求收,求点击,吼吼! 正文 【016】拜师学艺入药王谷 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俯瞰足下,白云弥漫,环观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处,似朵朵芙蓉出水。 此地,便是世人眼中最为神秘莫测的药王谷。 那日午后,白发老头儿硬是要缠着宓妃做他徒弟,各种威逼利诱,各种撒娇卖萌,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宓妃望着在她面前上蹿下跳,手舞足蹈的老头儿,黑线瞬间遍布她整张娇美俏丽的小脸,心里不断的咒骂着。 她当时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多管闲事的把这老头儿救回来,要不哪来这么狗血的拜师情节。 丫的,这老头儿昏睡着的时候,一张老脸凛然正气,仙风道骨的犹如一派超凡脱俗的大宗师。 怎料,清醒时就活脱脱一赖皮,一牛皮糖,想甩都甩不掉。 面对宓妃黑沉沉的脸色,老头儿撇撇嘴不以为意,就算此时的他重伤未愈,面前这小女娃娃很是古怪不能小觑,他也有把握制服她。 如此有趣又神秘的女娃娃,当然不能错过,一定要收为徒弟,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的确,以宓妃武者一级巅峰的实力,虽然挨上她的拳头不好受,但在这老头儿眼里,显然还是不够看的。 于是乎,宓妃就半推半就悲催的被白发老头儿强行收为了徒弟。 看到那老头儿得意洋洋笑得满是皱纹的老脸,她就真想给他一巴掌,外带狠狠的踹他几脚解解气。 事实上,她也真的那么做了,趁着老头儿不留神,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面。 顿时,整个人都好了。 直到被带入药王谷,宓妃才知道被她所救的白发老头儿名唤——药丹,乃是药王谷现任谷主,不但医术惊天被人的誉为当世鬼才神农再世,就连武功也是出神入化,被众多的江湖人士所崇拜。 能拜他为师,真可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毕竟,放眼整个大陆,若说药丹想要收徒弟,那排队而来的人估计可以绕上大陆好几圈。 说来药王谷,宓妃是不陌生的,自打她五岁时发高烧将嗓子烧坏,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便宜爹就请遍了宫中所有御医,甚至找过很多的江湖郎中,只盼着能将她的嗓子治好,让她能像以前一样说话。 世间流传,药王谷谷主医术卓绝,她那便宜爹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可是,药王谷一直都超然物外,属于隐世的势力,若非有缘并不能得见。因此,不管温丞相派了多少人出去寻找,都不曾找到药王谷所在。 而此时此刻,宓妃身处药王谷之中,还被药丹收为关门弟子亲自教导,这也算得上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宓妃不但精通医术,对毒术也是相当的精通,看惯生死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之所以出手救下药丹,也正是因为见他所中之毒,很是有些罕见罢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已经极少有东西能勾起她的兴趣,药丹所中的奇毒,勾得她心痒痒的,没能忍住就出了手。古代的各种奇毒都是最天然存在的东西,比起现代加工过的,很有研究价值。 古武修练者在突破武者三级之后,都会开始接触药跟毒,而她最初的身份是特工,学医跟制毒是保命的基本功,宓妃可谓是学得很用心。 她并不惧毒,认真说起来,她连最难消灭的病毒都亲自接触过,对毒物已经不会产生任何的惧怕心理。更直白的说,她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既是药,亦是毒。 虽然在宓妃的心里,还未曾将药丹真正当成她的师傅,但是拜他为师跟药王谷扯上关系,对她而言却是百利而无一害事情,暂时就这样也挺好。 更何况,她是哑巴,又不用叫师傅,一点儿都不吃亏。 如果以后她在大陆上惹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直接把药王谷搬出来,就说她是药王的徒弟。 其实吧,这师傅貌似还挺有用的。 药丹委屈噘嘴,然后怒声咆哮,臭丫头敢情做你师傅只有在你惹了麻烦,替你擦屁股的用处么? 最初,宓妃就是打定主意要暂时离开丞相府,寻一处地方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争取让自己的实力早日回到巅峰状态,护她想护之人。药王谷内灵气充裕,很适合修练,倒是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地方。 虽说宓妃是借着老夫人的心思顺理成章的离开丞相府,到清心观休养半年,但也不能让清心观的道姑察觉到她不在紫竹林中,以免闹出些不必要的事情。 药丹的身份,宓妃也没有瞒着丹珍跟冰彤,两丫鬟自然知道药王谷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能被药丹收为弟子是多么荣耀的事情,甚至很可能她家小姐再次回来之后,就能开口说话了。 反正,不管怎么算,在她们两人看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宓妃住到药王谷几天之后,让丹珍两丫鬟知道了紫竹林中,她们守着的‘小姐’是她替身的事情。 有那两丫头在,她不用担心替身的身份被识破。 前世,她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这一世,她必定会好好珍惜疼她惜她之人,护他们周全。 “小师妹,你在上面吗?” 富有磁性的清悦嗓音传来,宓妃将摊在膝盖上的书合起来,缓缓起身轻拂了拂裙角,然后顺着身后的小道往下走,脑海里似浮现出声音主人那阳光的笑脸,让得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挺好。 “我就知道小师妹肯定就在山峰之上,真搞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地方。” 在药丹收宓妃为徒之前,他的门下已有四个弟子,大弟子萧凡,二弟子诸宸,三弟子云锦,四弟子乐风,宓妃是他的关门弟子。 排行第五,而她在丞相府也排行第五,倒是与五有着不解之缘。 跑到药王峰上寻人的正是宓妃的四师兄乐风,一袭茶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尤其是那灿若骄阳的笑容,更是炫目非凡,极为吸引人的目光。 望着乐风,宓妃依旧笑得恬淡,如邻家乖乖女一般,伸出手开始比划,“这里清静,四师兄找我做什么?” 宓妃打手语的时候,动作放得很慢,乐风虽然不懂手语,但他看得很用心,倒也勉强瞧得明白,“药王谷很大,小师妹喜欢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是师傅有好东西要给你,我先带你下去。” 话落,乐风长臂一伸,揽住宓妃纤细的腰身,足尖轻轻一点,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一片云雾之中。 宓妃不语,在四个师兄眼里不会武功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们几个这样抱着在药王谷中飞来飞去了,她就是不习惯也都习惯了。 想到此处,宓妃忍不住仰天怒吼,变强,我要变强。 无奈,配上她激动的表情却是什么声儿也没发出来。 “等小师妹能开口说话了,声音肯定很好听。”乐风将宓妃抱得很稳,一点儿都不会让她觉得不安全。 师傅回到谷中就在翻看各种典籍,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小师妹的嗓子。 宓妃无声的笑了笑,没说什么,纤长的眼睫掩盖住她眼中的风华,她可没打算做一辈子的哑巴,她是一定会治好这副嗓子的。 饶是以宓妃的见识,都不得不承认药丹在医学方面的造诣已到达登丰造极的地步,有他亲自教导,她在医学方面的路肯定会走得更远。 仔细想想,拜他为师,其实也挺不错的。 这段时间,宓妃一边跟着药丹学习各种医理,一边翻看古代的各种医书,学到很多的东西,夜里她就跑到药王峰上修练,最多再有半月,她将会再次突破武者二级炼精化气的境界。 深夜里宓妃在药王峰上通过特殊内功心法呼吸吐纳,调理身体,将身体内部的阴阳精华转化为真气,让得她逐渐朝着更强的方向发展。 这一级同样分为两阶,第一阶为真气感应,第二阶为气聚丹田。宓妃已然跳过了第一阶,开始气聚丹田了。 古武道路上,只有开始炼精化气,才算是真正开启了武学修炼之路。 想要成功的走到这一步,一般来说至少需要花费一到两年左右的时间,然而宓妃却是直接跳了过去。这与她前世的修为是脱不开关系的,她的底子好,不走弯路,再加上强大的灵魂力量,半年突破至武者四级,应该不成问题。 ------题外话------ 464879419童生评价了本作品 13773892415秀才送了100朵鲜花 479087031书童评价了本作品 15022361272书童送了1颗钻石 么么哒,谢谢以上的四位美妞儿,荨昨天收到两张评价票,一百朵鲜花和一颗钻石,真滴好开森,好稀饭啊,谢谢哒! 喜欢这本文的妞儿,收了的妞儿,表要养文啊,一定要记着看呐,积极留言跟荨沟通,这样荨会更有动力的哇! 正文 【017】思女心切即将离开 丞相府·碧落阁 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夏末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 碧落阁位于丞相府的后院深处,环境格外的清幽与宁静,行走穿梭在园中,始终都看不清道路前方10米开外的景观,翠绿高大的竹林把整碧落阁隐密在其中,曲折处有通路,通路处又是竹林满眼。 越往里走,浪漫与庄严的气质便彰显得越发的浓郁,造型精美的亭台与楼阁坐落其间,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清新又而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九转十八弯,条条道路各不相同,无不令人心神荡漾,文雅精巧又不乏舒适。 阁中大小花园错落有致,回廊两旁总是绽放着火红的蔷薇花,似与骄阳连成一片,花香漫天。 主屋里,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夏风吹拂着月白色的床幔,荡漾出优美的弧度。 “奴婢给老爷请安。” “都退下吧。”温丞相没在自己的院子里找到温夫人的身影,就知道她一定是又到了女儿的闺房。 “是,老爷。”贴身伺候温夫人的两个丫鬟福了福身子,恭敬的低着头连忙退了出去。 自打老夫人让小姐去清心观休养,六少爷重伤痴傻之后,温夫人的身体就一直病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面色极其憔悴。 “夫人,你可是又哭过了。”走进内室看着温夫人泛红的眼眶,温丞相皱着眉头,轻叹一口气,语气里有着三分责怪,七分心疼。 梳妆台前,温夫人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我只是想宓妃了,才没有哭。” 每天,她都无法控制自己,非要到碧落阁里看看宓妃住过的房间,穿过的衣裳,戴过的首饰才能睡得着。 温绍宇每天都在服药,身体是好了,但依旧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力,想着他以前的模样,温夫人就心痛得不行。 “眼睛都哭肿了,还说没哭。”手指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水,温丞相哪能不知温夫人心中所想,轻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要不这样,我派人去把妃儿接回来。” 宓妃去清心观的时候,正是夏初,此时已是夏末,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然而当时刺杀温绍轩三兄弟的人幕后主使,不但没有任何的进展,就连线索都是没有。 此事因有寒王插手,虽说已经过去三月,但皇上抓得紧,底下的人倒也没有松散糊弄之心。 他的三个儿子险些同时殒命,温丞相是不可能私下不自己打探的,如果这一次让得幕后之人逃脱了,那么有了第一次刺杀,就还会有第二次。 谁能保证,下一次再遇到刺杀的时候,还能那么好运的遇到寒王出手再相救一次。 “算了吧。”温夫人将手中的珠花收进首饰盒里,仰着头泪眼迷蒙的望着温丞相,她什么都明白的,不想让温丞相为难。 温琼雅是自己掉进湖里,她的儿子还负责救起了她,可却被硬说成是宓妃推她下的水,老夫人的偏袒之心昭然若揭。 她的本意就是要送走宓妃,说好的半年,她又怎么可能松口让宓妃现在就回来。 更何况绍宇受伤,老夫人更是将过错都推到宓妃的身上,说她是灾星,这个时候去说接回宓妃,更会让老夫人以此为借口,恨不得让宓妃永远都回不到丞相府。 温丞相凝望着妻子含泪的双眸,什么也没有说,纵有千言万语也都通通堵在了喉间说不出来。 有力的双臂将温夫人抱进怀里,紧紧的环抱着她,他哪能不明白温夫人的顾虑,正是有那一层的担忧,他才没有派人去接宓妃回来。 要没有那一层的顾虑,他老早就将宓妃接了回来,女儿还是要放在眼前才能安心。 “娘,娘…。” 远远的,温绍宇稚嫩的嗓音就传进了房间里,温夫人微红着脸颊推开紧抱着她的温丞相,站起身柔声应道:“宇儿,娘在这里。” 一会儿之后,温绍宇先是伸了一个脑袋进来,露出可爱的笑容,看到温丞相也在,像孩子一样的吐了吐舌头,喊道:“爹。” 看着小儿子眉眼里满是开心的笑意,温丞相也是笑了笑,心中更多的却是苦涩的酸楚。罢了,就算温绍宇永远只有孩子的智力,但能每天都快快乐乐的,他也知足了。 “宇儿怎么跑来碧落阁了?”几岁智力的孩子虽然单纯,但却很是敏感,更何况温绍宇并非只是几岁的孩子,很多事情他都明白的。 即便他表达不出来,但他的心跟明镜一样,什么都瞧得明白。表面上,谁也不敢对他不敬,暗地里,想来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不然,他又怎会只愿意呆在百果园,不喜外出。 温夫人嗔怪的扫了温丞相一眼,招了招手,柔声道:“宇儿到娘身边来。” “娘,妹妹是不是要回来了?” “宇儿听谁说的?” “大哥跟二哥。”咬着嘴唇,温绍宇不时低头看一眼胸口,那里揣着他最喜欢的东西。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刚要开口,只听温绍宇又道:“我刚才在假山后面听到的,大哥二哥都不知道我在那里,呵呵。” 很神秘的笑了笑,像个讨要奖赏的孩子。 “爹,娘。”温绍轩跟温绍云进得房间,先是喊了人,然后有些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温绍宇。 “大哥,二哥。”感觉得两人过于火热的目光,温绍宇孩子气的撇了撇嘴,低声轻唤。 “绍宇一直都在碧落阁里吗?” “嗯。”愣了一下,然后乖乖点头。 除了百果园之外,他最喜欢碧落阁了,虽然这里面有几个丫鬟总是奚落他,但他还是喜欢这里。 “妃儿真的要回来了吗?”温夫人这一生,对得起她的丈夫,对得起她的儿子,可唯独对不起她的女儿。 怀着她时,因心情郁结,害得她在娘胎里就落下体质弱的毛病,非但如此还早产出生。三岁时,又为她重重挨了一掌,至今胸口处都还有掌印残留。五岁时,她若是将她照顾得更仔细些,也不会让她因发高烧而烧坏了嗓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做娘欠她的,哪怕是死了,她也觉得有愧于她的女儿。 “不是妃儿要回来了,只是我们刚要进府时,收到一封信,是妃儿写回来的。” “原来不是妹妹要回来了。”温绍宇很失望,刚才还带笑的脸,立马就拉耸一下来。 他这一开口,几人也都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家伙是听了一半的话就跑了。 “再等三个月,妃儿就回来了。”温绍云将信递给温夫人,接着又道:“娘可得保重身体,不然妃儿会担心的。” 温绍云忍不住想要吐嘈,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的,怎么到了他们家,女儿才是宝,儿子就是根草儿,一点儿都不值钱。 他们说什么,温夫人一定不会去做,可若是拿宓妃说事儿,保准他们的娘比谁都听话。 “娘要放宽心才是。”温绍轩道。 “娘会好好将养自己身体的,你们父子四人就别再念了。”温夫人有些窘迫,被自己的儿子如此数落,面子上挂不住。 还有三个月,虽然不是立刻就能见得到,但最起码有了盼头,日子也能过得更快一些。 …… 时光荏苒,又是三个月悄然而逝。 夜色拪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是剧场里的绒布,慢慢落下来了。 药王峰上,宓妃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绣着芍药的长裙负手而立,裙摆随风轻扬,清冷的眸光眺望着笼罩在夜色下的风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气的浅笑。 在药王谷的半年时间,她如愿以偿的突破至武者四级练筋缎骨,足够保护她所在意的家人不受伤害。从这里走出去,她的一身本领,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这才是她所看重的。 ------题外话------ xz83wl童生送了5颗钻石 感谢美妞儿送的钻石,么么哒! 各种撒娇卖萌求点击,求收,求鲜花钻石,还能给点儿评价票就最好哒!欢迎各种来砸,荨都接着,来吧,来吧! 正文 【018】出药王谷顺手捡人 天山飞雪度,言是浇花朝。 惜哉不我与,萧索从风飘。 鲜洁凌纨素,纷糅下枝条。 良时竟何在,坐见容华销。 ……。 漫天飞雪扑簌簌,纷纷扬扬的飘洒着,凌厉的剑气不时击起地上的冰雪而后随之飞溅而起,伴着红白相间的梅花瓣,扑鼻而来的满是清幽冷寒的梅香,令人精神一震。 纵横交错的梅林中,一袭黑衣的诸宸与一袭白衣飘飘似与雪相融的云锦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交手数百招,竟是不见有谁落入下风。 “我说你们打架归打架,可别伤到小师妹啊。”带笑的清悦嗓音,似寒冬腊月里的一缕暖阳,有着破冰之势。 乐风依旧是那袭茶色的锦袍,身影几个晃动,已然是出现在宓妃所坐的那棵梅树下,仰着头冲宓妃笑了笑,语带调笑的道。 果然,他话音刚落下,诸宸跟云锦就收了手,身影一闪落到乐风身侧。 “呵呵,就算我们把梅林给拆了,也伤不到小师妹分毫。”云锦剑眉轻挑,一双桃花眼似带着电,无时不刻不勾着人。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美丽聪慧的宓妃,俨然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又多了四个极其护短的师妹控师兄。 “二师兄跟三师兄武功又精进了。”清灵悦耳的女声似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又似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但是千万别误会,宓妃的嗓子正处于温养阶段,近两三月内依旧不能发声。 “啧啧,哪能跟小师妹相比。”在宓妃的习武天赋面前,云锦等人真是倍感无力呀。 天知道,宓妃比他们入门晚,然而她真是太BT了,实在是让他们无力吐嘈。 “小师妹内力越来越雄浑了。”诸宸给人的感觉就犹如一柄霸王枪,只是站在那里,都让人有种心生畏惧的感觉。 宓妃口不能语,平日里都是用手语跟他们沟通,渐渐的他们也能看得懂手语,交流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四个月前师傅让她修习千里传音,以便让她能用内力说话。 可就在半个月前,宓妃竟然能使用千里传音跟他们交流了,当真是将他们吓得不轻,就连他们的师傅都是愣了好半晌。 要知道,没有雄厚的内力做为支持,是使用不了千里传音的。 而宓妃做了什么呢? 前后不过四个月,她便能用千里传音了,简直可以跟妖孽相媲美了。 “我再厉害不也是你们的师妹吗?”齐眉的刘海遮挡了过于明亮璀璨的眸子,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 半年已过,她是时候离开了。 “小师妹这句话深得我心。”乐风笑过之后,突然瞅着宓妃很是不舍的道:“小师妹真的不能留在药王谷,非要回去吗?” 闻言,诸宸跟云锦都紧盯着宓妃,显然都舍不得她离开。 “我会常回来看望四个师兄,还有师傅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他们都真心实意的疼爱她,宓妃自然也是打心眼里接受了他们,哪怕是她那个老顽童师傅。 跟着药丹,不管是在医术还是毒术上,她都有了巨大的收获,几乎都能超过她的四个师兄了。 除此之外,武功方面她也没有落下,药丹给了她一门,仿佛为她量身打造的武功——漫天花雨。 宓妃擅使银针,而这套武功的武器便是针,于她而言,当真是最适合不过。 “我要是没回来,师兄们就不能去星殒城看我么。”撒娇卖萌神马的,宓妃可是熟门熟路的,想要拿下她的几个纯情师兄,不要太容易了。 三师兄云锦,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也自命风流,但其实很纯情,嘴上功夫一流,没有实战经验,就一空架子。 说白了,她这四个美男师兄,感情世界就是一张白纸。 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盛产美男,反正她家三个哥哥,外加四个师兄,无一不是风格各异的美男子,百分之百是女人心目中的男神,恨不得以身相许呢。 “也对,我们可以去星殒城看望小师妹。” “听说星殒城有很多的美女,我得去瞧瞧。” 诸宸白了一眼说到美女就欠揍的云锦,若非冷酷的脾气使然,还真有可能直接就一脚踹了上去。 “美女,能有小师妹美么?” “当然没有。” “估计你们是花儿瞧得多了,才会看着什么都觉得美。”美与丑宓妃并非很在意,在她看来都不过只是一张皮囊罢了。 再美的女人,终究会老。 再丑的女人,也是唯一。 “臭小子臭丫头,你们懂不懂尊老啊,聚在一起也不叫上师傅。”洪亮的吼声袭来,犹如一道惊雷轰然砸下。 药丹双手叉腰,长长的白胡子一颤一颤的,双目圆瞪恶狠狠的望着他们,一会儿之后,拉耸着双肩,扯着宓妃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又道:“臭丫头,明天你就要走了,今晚得陪师傅啊。” 诸宸三人无力抚额,嘴角抽抽,很不想承认这老头儿是他们的师傅,实在太毁形象了。 大师兄萧凡半月前离开药王谷,至今未归。晚上,师徒五人聚在一起吃饭,然后赏雪聊天。 后来,药丹将宓妃叫倒他专门炼药的药房,拿给她一些特制的药,再三交待她往后要小心,照顾好自己,最重要的是记得常回药王谷看他,不要把他这个师傅给忘了。 顶着满脑门的黑线,安静的听着药丹的各种嘱咐,宓妃真的很想仰天大吼,师傅,您当你徒弟是三岁小孩儿啊,至于那么天真无邪,比纯净水还纯吗? 她不收拾别人就不错了,谁要招惹上她,她就得让那人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扮猪吃老虎,阴人神马的,她最喜欢了。 翌日清晨,药王谷出口,二师兄诸宸,三师兄云锦,四师兄乐风早早的就等在这里为宓妃送行。 三人皆是拿了不少东西往宓妃怀里塞,宓妃哭笑不得的望着他们,柔声道:“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不过,她还是把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收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师兄们拿出来的东西,错不了。 “路上小心。” “知道了,二师兄。”诸宸话本来就很少,宓妃笑着点头。 “等我外出游历的时就去看小师妹。” “我等着四师兄。” “小师妹,要记得想我。” “嗯。” 一番道别,一番叮嘱之后,宓妃背着一个湖蓝色的包袱登上马车独自离开药王谷,离开这个让她觉得特别温暖的地方。 若不是心中记挂便宜爹娘跟三个哥哥,她倒是还舍不得离开这里。 半年来,宓妃将药王谷中关于浩瀚大陆的各种典籍逐一看了一遍,对她所在的国家金凤国,也是格外的关注了一下。 按照时间推算,她在清心观半年期满,便宜爹肯定会派人去接她,但她想要自己回去,因此出谷之前,她便修书一封传回了丞相府。 另外,她也拜托她在紫竹林中的替身,将丹珍跟冰彤两丫鬟送到清心观前面的青山小镇,那里是回皇城的必经之路。 而她,也多了些自由的时间。 布满积雪的官道上,车夫将马车驾得很慢,就在快要进入青山小镇时,迎面传来浓郁的异香,连马儿都受惊的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小姐,这异香有毒吗?”他虽然也是从药王谷出来的,但他对毒却是识得不多。 “停车。” 马车停稳,宓妃推开车门,晶莹的眸子落到路边草丛里昏睡的三男两女身上,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她怎么就总是遇见世间罕见的奇毒呢? “把他们搬到马车上来,进城。” “哦…。好。” 车夫愣了一下,跳下马车搬人,小姐这是打算救下他们? “碰他们身体时,记得以内力护体。” ------题外话------ 631738333书童评价了本作品 13659888661童生评价了本作品 13857413193书童打赏了188点 1191574532书童投了1张月 感谢这几位妞儿送荨滴东西,么么哒! 【631738333】 投了1票(4热度) 【13659888661】 投了1票(5热度) 【13659888661】 投了1票(4热度) 【1191574532】 投了1票(4热度) 同时也谢谢妞儿们的评价票,这也是对荨的一种支持,可素啊,看到这两张四点热度的票票,荨滴琉璃心还是碎了一地,好凉好凉滴说。 最后,求收,求点击,求撒花,求撒钻,求打赏,求包养…。各种求哈。 正文 【019】公平交易创建势力 夜幕降临,碎雪飘飞,清冷的月光倾泄而下,映着雪,和着影,透出深深的寂静之美。 紫檀香四溢的贵宾房里,昏睡的三男两女静静的躺在地上,车夫则是靠在一旁喘不过气来,脸色也是泛着青白之色,印堂更是隐隐发黑。 “瓶中药丸分三次服用,自可解你体内之毒。”宓妃拿出一个小巧的青色瓷瓶放到桌上,又道:“明早你便起程回药王谷吧。” 药王谷距离青山镇有着不短的路程,师傅就安排了住在谷中的裔民用马车送她到青山镇。这份关心宓妃不好拒绝,也只能欣然接受。 其实,她若骑马回皇城会更快。不过,她想趁着回家这段时间,游览一下金凤国的大好河山,也就没太赶时间。 “我…。我怎么中毒的?”车夫满脸的惊愕,他明明就有按照宓妃的要求,用内力护体的。 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就在他将昏迷的五人搬上马车,驾着马车刚离开不到三米距离,原本那五人所躺地方的积雪,瞬间消融,露出底下焦黑的土地,旁边焦黄的野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 想到这里,车夫脸色煞白,身体也迅速僵硬,最后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心跳如擂鼓一般。 “千里销魂香。”宓妃低喃,眼里却有着几分讥诮。 此毒,在天下七大无解剧毒榜中排名第三,中毒者清醒时,体内异香消散于无形,与正常人无异;昏睡时,神志则处于半梦半醒,半昏半睡之中,施毒者可远在千里之外控制中毒者的行动与意识。 中毒者失去自主意识之后,体内异香开始散发,起初极淡,而后渐浓,闻此香者必中其毒。 中毒轻或浅,完全取决于距离异香中心位置的远近来决定,也就是说隔得越近的人,死得越快。 “小姐你……”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僵硬的手紧紧的拽着桌上青色的瓷瓶,不敢想象他竟然距离死亡那么近。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自然也有解,你且退下吧。”当初,宓妃救师傅药丹的时候,那毒可比千里销魂香厉害。 啧啧,她的运气简直就是好得有些逆天了。 剧毒榜上七大奇毒,排名第一的三笑逍遥散,第三的千里销魂香,都让她给遇到了,有趣儿。 “那小姐小心些,我…。我就告退了,明个儿一早就离开。”车夫哆嗦了几下,惨白着脸道。 他知道宓妃是谷主最小的弟子,但他却不知道宓妃胆子那么大,难道她真能解了无解剧毒榜上的毒。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半年前,宓妃就已经把剧毒榜上排名第一的三笑逍遥散给解了。 “去吧。” 车夫握着瓷瓶,躬着身子快步退了出去,关房门那一瞬间,他又犹豫的看了宓妃几眼,终是叹着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就还不信这千里销魂香真的无解。”心中低喃一句,宓妃拿出银针,开始找准穴位下针。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终于替五人都施了针,额上不禁出了一层薄汗,这还真是一个体力活儿,累死她了。 马车驶入青山镇时,五人身上越发浓郁的异香就被宓妃悄然掩去,否则早就引起不小的动静了。 城外遇到他们时,这五人应该刚刚毒发,异香才散发出来,否则以她的嗅觉,远在百米之外就该嗅到了。 三男两女,相貌皆属上承,俊男靓女的组合,内力雄浑武功定然不差,只是他们所中的千里销魂香却是自幼便种在体内的。 是谁? 竟然那般残忍,对幼童就下此毒手。 宓妃静坐在一旁,半瞌着水眸,卷翘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朦胧的阴影,这五人身上没有武器,但却人手有着一件乐器。 不难想象,他们随身带着的乐器,便是最适合他们的武器。以乐器当武器的人,宓妃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她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人,既然救了他们的命,以后可得为她所用才好,毕竟培养人才是很耗时的,貌似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亲自去培养。 “水…。水…给我水…。” 约莫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躺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干涸的嘴唇颤抖着,低喃出声。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室的寂静。 又过了好一会儿,最先醒来的男人缓缓睁开了漆黑的双眼,即便身体处于极度的虚弱态状,但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阴冷的杀气却是异常的凌厉。 那是一种在无止尽血腥厮杀中,活下来之后养成的本能反应,与意识没有半点的关系。 翻身起来,单膝跪在地上呈猛烈的攻击姿势,黑眸扫视整个房间,当他的视线落到地上几个同伴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旋即目光冰冷的定在宓妃的身上,黑眸涌动着风暴。 他没有立即行动,而宓妃就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继他之后,另外两男两女也先后清醒了过来,他们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外伤,扯动之后疼得厉害,却并不影响他们的警觉。 “悔夜,这里是哪儿?” “不知道。”被唤悔夜的男子体格修长,面容冷峻,剑眉斜插入鬓,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是谁?” “这里好像是客栈的房间。” “是她救了我们吗?” 五人低声交谈,却并未放松警惕,五双眼睛神色各异的盯着宓妃,即便此时的宓妃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小女娃儿。 可若她就是救他们之人,自然就不能将她当成小女娃来对待,否则他们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既然你们都醒了,可以告诉我,你们是谁,又有何身份吗?”宓妃坐在那里没动,双眸已然全瞌上,然,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刻意放得极轻的呼吸声都没逃过她的耳朵。 许是出于他们的第一表现,让得她对他们越发的感兴趣。 看着他们,总有一种在异世,遇到以前她自己的错觉。 “啊,原来你没睡着。”一红衣女子惊呼出声,动作太大扯裂了腰腹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冷汗直冒。 “红袖你怎么样?”又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话音中满是急切。 “没…。没事,好像是将伤口重新扯开了。”红袖捂着腰间的伤口,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么那么倒霉。 水眸轻睁,似一道璀璨的光华掠过。 但那是怎样一双透着冰冷与刺骨的眸子,犹如漆黑见不到底的幽潭,一旦投入就再也收不回来。 五人不期然间对上宓妃的眼,无不心神一颤,脚不自觉的往后退。强忍着调头逃跑的冲动,三个男人上前一步,将两个女人护在身后,却是再不敢抬头与之对视分秒。 “你们年幼时,是谁在你们体内种下的千里销魂香,能活动现在,你们都差不多能与毒人相媲美了。” 咯噔—— “你……”心跳似顿停了几拍,五人脸色‘刷’的一下大变,双手屈握成拳,握得‘咔咔’直响,手背上的青筋暴凸骇人不已。 “想要报仇吗?”宓妃玩味儿的笑了笑,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似敲在他们的心坎上。 “当然想。” “剑舞…。” 剑舞看也不看拉着她的红袖,双眸紧盯着宓妃,冷声道:“毒,是我们师傅下的,你若是能解我们身上的毒,我甘愿听你驱使,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 虽然她很渴望自由,但她显然更恨他们所谓的那个‘师傅’。 只有杀了她,才能解恨。 “我可以帮你们报仇,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从此听命于我。”宓妃的思绪突然飘飞出去,语气似是有些悲凉,“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要不要取决于你们自己,我不会逼你们。” 话落,宓妃优雅的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时,又道:“夜深了,明早你们若是还在,那便说明你们愿意跟着我,从此便是我护着的人。” 若是离开了,全当她看在他们与她有过相同命运的份上,救了他们一次。 但也仅此一次而已。 ------题外话------ 【七七七夜未央】 投了1票(4热度) 【胡海桦】 投了1票(5热度) 【13857413193】 送了1颗钻石 【khy50124049】 送了5颗钻石,10朵鲜花 【khy50124049】 打赏了388潇湘币 【18300766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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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五个人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其实,他们原本不是孤儿,但却被他们的师傅变成了孤儿。 她看中了他们,要强收他们为徒,因此就杀光了他们的亲人,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成为她的傀儡。 “我若不能解,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只要她想,就没有她解不了的毒,不过只是耗时多少的关系罢了。“千里销魂香我已经替你们解了一半,你们的感觉应该最清楚才对。” 一旦中了千里销魂香,便会沦为施毒者的傀儡,纵使逃至千里,也难逃被控制的命运。 “我们相信你,只要你能帮我们报仇,往后我们就听从你的号令。”他们渴望自由,不想生活在黑暗里,被养成毒人,沦落为只知杀人的傀儡。 悔夜是五人中武功最好的,昨晚也是他第一个醒来,但他们都习惯听从沧海的,在他们心里,沧海是他们的大哥。 “她与你们之间的联系断了,应该很快就会寻来的。” “音攻门的门主就是我们的师傅,也是她给我们下的毒。”红袖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次他们能逃出来,也是借着她想将他们送给魔宫宫主才有的机会。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逃得再远也没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天煞女。” 在药王谷中,宓妃看到过关于这个门派的资料,音攻门门主的真名没人知道,江湖人士都习惯称她为天煞女。 此女,性情阴狠,乖张暴戾,喜怒无常,最是喜欢用活人试毒,将人圈养成毒人,供她驱使。 “她的毒功很厉害,武功也不差,你对上她切记要小心。”剑舞性子要清冷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宓妃。 “你们修习的可是天玄五音。”以五种乐器为武器的功法,可单攻,可合阵,杀伤力极大。 在音攻秘法中,属于最顶级的功法。 “我们每人各修习了天玄五音中的一音。” “那便有资格留在我的身边。”宓妃邪气的勾起嘴角,她的身边不留庸人,要留就得是高手。 闻言,三个男人面色微变,嘴角抽了抽,敢情他们还是被嫌弃了。剑舞冷着一张脸没出声,眼波流转间可发现她内心里的不平静。 红袖没他们那么沉稳的性子,直接就道:“你会不会也……” 这个看起来比他们都要小的女人,会解千里销魂香,那么她的毒术肯定比天煞女更厉害,万一她也对他们……那岂不是刚逃出鼠窝,又掉入了狼窝。 “虽然我让你们跟在我的身边听从我的号令,但你们是自由的,我也不会对你们用毒,更不会让你们溢杀无辜。” 用毒太没意思,对于背叛她的人,她有更好的惩罚方法。 “跟着我,除了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之外,就是要绝对的忠心,背叛我的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 “我们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她其实可以强迫他们跟着她的,可她没有,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跟还是不跟,单就这一点,就让他们信服。 莫名的,他们就是有种感觉,跟着这个小女娃是错不了的。 而且,以天煞女的性子,纵使找不到他们,也会让他们受千里销魂香的折磨,痛不欲生的活着。 他们什么事情也没有,显然正如宓妃所说,她替他们解了一半的毒。 “天煞女喜欢用毒,或许她连死都不知道,最后她会死在毒药上面吧。”宓妃袖手一扬,一个白瓷瓶落入沧海的手中,“她跟你们之间的联系暂时被我斩断了,你们想要报仇就亲自动手吧。” 就让她看看,到底是天煞女毒,还是她比较毒。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们联手都不能杀了她,那我便出手吧。” 前世的她,也是那么狼狈的隐忍着,不要命的修练,最终超越那个人,再亲手杀了他。 只有亲手报了仇,才算重活一次。 而这五个人,也只有让他们亲手杀了天煞女,才能解开他们的心结,让他们将来能走得更远。 “多谢。”沧海紧握着手中的瓷瓶,他知道这里面是毒药,或许会是他们能杀了天煞女的唯一筹码。 他们所受的苦,承受的痛,只有在亲手了结天煞女那一刻才能真正的得到解脱,所以,他们感激宓妃。 “她来了,你们准备动手吧。”宓妃话落,身体便化为一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五人面前,仿如一缕清风刮过他们的面颊,什么也不曾留下。 天煞女一头秀发呈灰白两色,双眼泛着诡异的墨绿之色,手里抱着一把二十四弦的古筝,师徒六人一见面,场面就变得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小贱奴,你们竟敢背叛于我。”枯瘦的手指放在琴弦之上,耳尖的人能听到细微的琴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沧海五人面色一沉,足尖轻点飞入半空,皆是拿出各自的乐器应战,一场诡异的魔音大战拉开序幕。 “真以为翅膀硬了,本主就收拾不了你们了。”天煞女怒火中烧,这几个小贱奴究竟遇到了谁,竟然能解她的千里销魂散。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红袖斜抱着七弦琴,纤细的手指轻拔琴弦,一连串带着杀气的琴音奔袭而去。 在她身后,剑舞抱着琵琶,沧海拿着埙,悔夜拿着笛子,残恨拿着箫,组成一个梯形的乐阵。 乐音响起,魔音飞扬。 ------题外话------ 【森很绿可致人迷途】 投了1票(3热度) 【xuanli629】 投了1票(5热度) 【黄姐0126】 投了1票(5热度) 【59292304】 投了1票(5热度) 以上是昨天给荨投评价票的亲,谢谢哒! 表过收到三星的评价票,说真的心情还是有点失落,不过也没关系了,不管怎么样,荨会努力哒,将文文写得更好。 正文 【021】大仇得报甘心臣服 天煞女恼怒的瞪着红袖,十指齐动,二十四弦古筝骤然发出高低不同,却又交相辉映的琴音,道道琴音破风而去,撕裂了呼啸的寒风,同时也将漫天纷飞的细碎雪花拧成一股股男子手臂粗壮的飓风,带着凌厉之势,迎面朝着沧海五人袭去。 风,在怒吼,在咆哮。 雪,已然化为阵阵飓风。 以客栈为中心,六种乐器所发出的声音,仿如混合的交响乐一般,一圈一圈的往街道上扩散。 几乎就在师徒六人交手达到白热化的同一时间,客栈里面的桌椅开始自动自发的破裂,锅碗瓢盆也是随之炸开,瞬间就化为一堆废渣。 犹如在这里投入了一颗炸弹,将什么都是炸烂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此起伏彼,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随着这六道乐音的扩散,客栈里住的几个客人开始哭爹喊娘的惨叫,双手痛苦的抱着头,顾不得满地碎裂的东西,就在上面打滚。 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他们脑子里的疼痛,以至于他们全然忽略了自己受伤流血的事实。 疼,深入骨髓的疼,就是他们最直观的感受。 一旁观战的宓妃,倒是没曾想他们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她自是不受这犹如魔音一般的影响,但客栈里那些普通人,继续听下去只怕就没命了。 该死的,早知如此就该换个地方让他们动手。 身影一闪,宓妃已经消失在原地。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听到客栈里这种让他们痛苦不堪的声音时,无不是抱着脑袋逃得远远的,生怕自己的小命就得折在这里。 “她太强,继续下去我们必败。”红袖抚琴的指尖泛白,脸色却是憋得酱红,喉间涌上阵阵腥甜,她固执的咽了回去。 “合阵。” 沧海一声令下,五人迅速变换位置,摆出一个呈弧线的阵形,五种乐器所发出的声音诡异的融合成一种,狂暴的劲气瞬间加强。 此时,若是不懂音律之人,没有看到半空中的场面,必然会觉得这是纯粹的箫声。 孰不知,这是集五种乐器所发出来的箫声。 “你们的武功皆是本座所授,本座要你们生你们就得生,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了。”天煞女感受着他们越发凌厉的攻势,心微微一沉,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拿她教给他们的东西来对付她,而她若是输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她是不会输的,尤其不能输在这几个小贱奴的手中。 “等她琴音一变,你们就全力攻击掩护我。”五人里面悔夜武功最好,此时他握紧手中的一个白色瓷瓶,里面装着宓妃给他们的毒药,也正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悔夜你要小心。”四人都抽出心神望着悔夜,语气满是担忧。 天煞女说得不错,不管是他们的武功还是他们身上的毒,自小就是天煞女所授,他们又如何能在她的手中逃生。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已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说别的。 等待已久的时机一到,沧海,残恨,剑舞,红袖四人手势一变,曲调越发的激昂,浓烈的杀意铺天盖地的袭卷向天煞女,化为一道道无形的音波,直逼她的要害。 天空中,两道无形的音波交缠在一起,相互侵蚀,相互吞噬,打得难分难解,悔夜身影一动,便是化为几道残影,以诡异的速度冲向天煞女,白色瓷瓶中紫黑色的液体倾泄而出。 眼看着悔夜不要命的冲向自己,天煞女面色斗然大变,双眼瞬间变得腥红,她擅长使毒,那紫黑色的液体喷向她时,她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只知若是被那东西沾上一点,或许她真会折在这几个小贱奴的手里。 可是,她的反应到底是慢了一拍,悔夜已然逼近了她,更是抱着与她同归一尽的心态,又怎么可能给她避开的机会。 死,悔夜是不怕的,更何况是跟这个毁了他们一生的狠毒女人一起去死。 用他一个人的命,换沧海他们四人往后的平安,值了。 “悔夜不要——” “不——” 天煞女怒红了眼,既然她逃不过一死,那就拉一个垫背的,拉着悔夜一起去死。 沧海四人一察觉到悔夜的意图,皆是不管不顾的朝着他奔过去,但却最终未能如愿,直接就被一道劲气给掀飞出去,狼狈的摔落在地上。 “咳咳…。”悔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靠近天煞女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根本就再无逃生之力。 然而,关键时刻,宓妃却出手救下了他。 经过这一场大战,这间客栈已然变成废墟,残破不堪。天煞女衣衫尽破,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是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口,紫黑色的血液不断的外往流。 在她身边的古筝,二十四弦尽断,琴身也断成两半,不过几个呼吸间,她的气息就变得极为虚弱,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都能一脚踢死她。 “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宓妃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悔夜,没曾想这家伙性子那么烈,竟是不惜与天煞女同归于尽。 “去你同伴身边,瓶里的丹药一人服一粒,另外紫色那颗药给沧海服下,不然他的嗓子就彻底毁了。” 口不能言的憋屈感,没人比她这个哑巴更清楚了。 而她手底下的人,怎么能是个哑巴呢。 悔夜紧握着瓶子,感激的看了宓妃一眼没有说话,拖着重伤的身子走回同伴的身边。 “是你…。是你救的他们…。”天煞女显然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女娃儿能解她的千里销魂香。 此毒,纵使是药王谷的人,想解也是不易的,这小女娃儿才多大。 “他们是你种下的因,而你得到的果,便是他们亲手了结了你。” “哈哈…。哈哈哈…。”天煞女仰天大笑,嘴里不断涌出紫黑色的血,毒血滴落在地上,那块地方瞬间就焦黑一片,“凭他们的本事还杀…。杀不了本…。本座,要…。要本座命的是你的…你的毒。” 最后一个字落下,天煞女双目圆瞪,眼里有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挣扎,她是死不瞑目。 或许宓妃说得对,因果循环,她不过只是在偿还她所中下的因罢了。 “谢谢你,主人。”残恨单膝跪在地上,第一个开口叫宓妃主人。 她救了他们,往后她便是他们的主人。 “主人。” 随后,沦海,悔夜,剑舞,红袖都单膝跪在地上,他们大仇已报,以后他们的命就是宓妃的,听凭她的任何差遣。 “以后你们称我为小姐就好,跟在我身边,你们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你们忠于我,我将像爱护自己的左右手一样护着你们,只要我还活着,那就谁也动不了你们。” 如何收服人心,宓妃自有一套自己的心得。 “我们誓死效忠小姐。” “作为我的人,你们要很明确的记住一点,除了我没人能打你们,而你们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背躬屈膝,哪怕是在我的面前,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弯下你们的膝盖。” 她的人,绝不能是软骨头。 “是。”宓妃的话,在沧海等人的心中掀起惊天巨浪,他们不知道自己跟随了怎样一个主人,但却莫名的相信,他们是跟对了人。 “好了,给你们半个时辰调息,然后去镇上雇一辆马车,买些必需品随我回皇城。”离开半年多,虽有互通书信,但宓妃还是很牵挂便宜爹娘跟三个哥哥,很是思念他们。 前世的她,压根不懂何为牵挂,何为思念。 “是,小姐。” “不用担心你们体内的千里销魂香会发作,等到了皇城找到那几味药,我就帮你们彻底解了。” 话落,不等几人开口,宓妃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速度之快,身法之诡异,令他们震惊不已。 ------题外话------ 【森很绿可致人迷途】 投了1票(5热度) 【lin7120】 投了1票(5热度) 【zypabcd】 送了3颗钻石 谢谢前两位妞儿送的评价票,么么哒,荨也是听你们说了才知道系统有那么坑爹的默认方式,真的也是醉了。还有也谢谢最后一位送荨钻石的妞儿,非常开心,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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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刺杀三位少爷的那批刺客有了眉目,温绍轩跟温绍云都离开了皇城,丞相更是一早就进了宫还没回来,何望虽是铁卫副领统,但他也不能私自调动府中铁卫。 拗不过温绍宇请求的他,只能给温丞相留了信,然后多叫了两个铁卫跟着他一起陪温绍宇来到了狩猎场。 到了这里之后何望才发现,真正的主角并非是皇室中那几个贵人,也不是那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贵公子贵女们,而是琉璃国的明欣郡主,是个不能得罪的女人。 否则,就算是丞相府沾惹上了也会很麻烦。 “我不要。”温绍宇看着何望摇头,目光又回到被明欣郡主随意拿在手中的木偶娃娃身上,语气稚嫩但却坚决。 “六少爷要是喜欢那个娃娃,等小姐回来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何望也很头疼,这要是本国的人还好办,但偏偏主导这场戏的人是琉璃国的人,除了离开他是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我就要这一个。” “你真想要回这个娃娃?”明欣郡主笑问。 “嗯。” “既然你想要回去,那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红唇勾起邪恶的笑,这些天来她总算是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了。 “如果我做了,你是不是真的把娃娃还我。” “当然。” “那我做。”温绍宇咬着嘴唇,不顾何望的阻拦点了点头。 妹妹送他的娃娃,不能弄丢的。 “你跪下绕场爬三圈,边爬边说‘你是傻子’,然后我就把这个娃娃还给你,决不失言。” “傻子,只要你乖乖听话,郡主就会把这个娃娃还你的。”另一个披着红色披风,容貌靓丽的女人又道。 顿时,旁边围观的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温绍宇,而后爆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大笑声。 “六少爷跟属下回去吧。”何望脸色越来越黑,就他带来的两个人,根本无法带着温绍宇安然离去。 “你个下贱的奴才,本郡主在跟你家主子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明欣郡主脸一沉,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道:“苗琰,把那傻子身边的人收拾了,看着很碍眼。” “是,郡主。” 何望将温绍宇护在身后,怒瞪明欣郡主等人,怒道:“明欣郡主这里可是金凤国,你不要做得太过份。” “本郡主还有更过份的,你可得活着瞧好了。” 苗琰逼近,何望拔出佩剑挡抵,冷声吩咐道:“你们两个护着六少爷快离开这里。”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那两个人也收拾了。” “是,郡主。”一旁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应声,仿佛他们已经习惯了明欣郡主的刁蛮霸道不可理喻。 空旷的雪地上,何望三人被死死的缠住,想要护温绍宇已是无能为力,他们若是稍不留神,便得血溅当场。 “傻子,现在你还想要这个吗?”明欣郡主扬了扬手中的娃娃,看向温绍宇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嘲讽与讥诮。 不过一个傻子罢了,玩便玩了,即便是被她给弄死了,金凤国的人又能将她如何? 这时,旁边看戏的金凤国人,没人出声了,他们也觉得明欣郡主做得很是过份,但他们又没胆说出来,就怕下一个被整的人就会变成他们。 “你…。你快让他们停下来。” “看来你是不想要这个娃娃了。”明欣郡主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看向温绍宇的眼神变得恶毒起来。 没人能命令她,哪怕是她的父王。 “我…。我要的。”被那犹如毒蛇般的眼神注视着,温绍宇抱着双臂,打了一个哆嗦。 “傻子就是傻子,现在你想要,条件换了。”手一抛,面带笑容的木偶娃娃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摔落进雪地里。 然而那个地方,却是被圈禁着一群狩猎所得回来的野狼。 “我的木偶…。”瞪大双眼看着娃娃落进狼群里,温绍宇想也没想就向狼群冲了过去。 他的举动,惊起一片倒抽气声。 “六少爷不要过去。”何望分神大喊,苗琰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顿时,血珠四溅,重重的砸落在雪地里。 另外两个铁卫一心要护着温绍宇,见他冲进狼群,两人也没有时间多想,脱摆对手也是冲了进去。 然而,没撑到一柱香的时间,便是被狼群撕扯得血肉模糊,死状可谓惨烈。 不忍亲眼目睹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在场的男男女女都别过头去,脸色惨白的干呕起来。 这个明欣郡主,真TMD变态。 ……。我是可爱分界线……。 “小姐,你别担心,三少爷一定会没事儿的。”丹珍是在安抚宓妃,也如同是在安抚自己。 一个时辰前,他们刚进城,就听到城中百姓在议论,说是城北狩猎场那里,琉璃国来的郡主在戏弄一个傻子,而那个傻子是丞相府的六少爷。 霎时,森冷的杀气在马车里蔓延开来,那种压人的气息,简直让人连喘气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沧海,悔夜,残恨。” “在。” “你们三人速速赶去狩猎场,不要放走场中任何一个人。” “是。” 三人领命,没有多问什么,转身就下了马车,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吩咐完,宓妃又拿起绣崩,开始绣着只绣了一半的血色曼珠沙华,她神色沉静如水,仿佛刚才那个处于暴怒边缘的女人,压根就不是她。 一切,不过只是身边人的错觉。 ------题外话------ 【ljm7854】 投了1票(5热度) 【经济局】 投了5票(5热度) 谢谢两位妞儿的五星评价票,么么哒!特别是【经济局】这位亲,荨没想到会看到她,虽说没给荨留言,但素在这里荨要特别谢谢她,从荨的《混世俏王妃》开文起,就一直支持到了最后,排在粉丝榜第三,真心很感谢。 荨的新文《绝色病王诱哑妃》目前也有三十二位粉丝了,不管亲们是以哪种方式在支持荨,荨希望在本文结文的时候,还能在粉丝榜上看到亲们,大爱支持正版的妞儿。 最后,妞儿都别潜水啊,记得来给荨留言评论,让荨知道乃们都在,么么! 正文 【023】怒火中烧千钧一发 马车驶离青山镇,一路上都很平静,宓妃闲来无事便将在药王谷没绣完的绣品拿出来绣,丹珍冰彤两丫鬟见了,吓得足足半个时辰没出声,没反应。 不能怪她们如此震惊,天知道她们以前的小姐,因为性情孤僻不喜与人亲近,根本就是个连字都不识的主儿,更别谈什么针织女红了。 老爷夫人心疼小姐,也就不要求她学这些。 没想到小姐才去药王谷半年,不但把身子养得好好的,能识字,还会刺绣了。当然,最最让她们欣喜的就是,小姐的嗓子再过几月就能痊愈,然后就能开口说话了。 老爷夫人要是知道这事儿,必然会高兴坏了。 宓妃刚开始修习漫天花雨的时候,只将针灸用的银针使得出神入化,而后是练习如何将山谷中的百花,变成如针一般的利器,以求达到漫天花雨的第三重以物化形的境界。 无良师傅药丹觉得她只会使银针不算是本事,于是找来各种各样的绣花针,要她学习刺绣,美其名曰:让她在学习刺绣的过程中,领悟‘飞针漫天’的真正意义。 宓妃黑线,然后就开始了苦逼的刺绣生涯。 尼玛,古代女人才学绣花,就算她是万能的顶级特工,可她也不会绣花呀。于是乎,她的十个手指头,没少被扎得鲜血直流。 天天扎手指,将什么都绣成一团乱麻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有余,然后绣出来的东西稍微能辨别是什么。刚开始,就她绣出来的东西,四个师兄没少背后偷着笑。 担心会打击到宓妃,四人不可能当着宓妃的面说她绣得不好,而是强忍着爆笑的冲动,满心真诚的对她说,已经绣得越来越好了,以后肯定谁也没她绣得好看。 经过一个月的扎手指练习,从没拿过绣花针的宓妃,总算是能将绣花针操控得犹如自己的左右手一样。不管是哪种针法,哪种绣法,有多么难绣,她都可以绣得有模有样,甚至刺绣时的速度,两三月过后,就连教她刺绣的水灵长老都要自叹不如。 师傅虽无良,但他让宓妃学习刺绣,的确是为她着想。水灵长老年过四十,看起来却如同二十刚出头,人生得貌美如花,柔柔弱弱的,气质空若幽兰。 可谁若是觉得她无害好欺,那可真就是连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攻击武器就是那极为不起眼的绣花针,以及那从衣服上就可以拆下来的丝线,杀人于眨眼之间,让人防不胜防。 正因为亲眼目睹了绣花针跟丝线的厉害,宓妃才没有拒绝无良师傅的提议,乖乖跟着水灵长老学习刺绣的。 不然,以她的个性,还真是难安静得下来。 绣崩上正绣着的,是宓妃答应绣给水灵长老的手帕,离开青山镇时吩咐剑舞去买回来的。回皇城的路上,她不时就会拿出来绣绣。 此时,马车朝着城北狩猎场飞快的奔驰着,而宓妃刺绣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一种连针与线走向都看不清楚的地步。 宓妃曾经幻想过很多种与亲人再次相见的情景,却唯独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的。 半年前,三个哥哥将她送到清心观,离开之后竟然遭遇了围杀,三人皆是重伤被救,而她的三哥还因为伤到后脑,变成了傻子,沦为了皇城大街小巷,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傻兄哑妹,说得还真贴切。 发生的这些事情,宓妃全然不知,不管是便宜爹娘还是哥哥,写给她的家书中,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对三哥之事是半字未提。 细想一下也是,以她的个性,若是知道此事,又怎会安心在药王谷呆满半年,应该早就不管不顾的赶了回来。 甭管是谁,敢动她在意的人,那就得死。 哪怕你是皇帝,本小姐也能让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谁也无法体会宓妃心中那份愤怒,当她听到城中百姓的议论,派红袖去打探,得知一切后,那种处于爆发边缘的熊熊怒火。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要将谈论这些的人,一个不留都给杀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现在的她,不像前世的她,做任何事情都随意而为,现在的她,有了在意的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必须要思前想后,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更何况,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里。 可,既然她回来了,那些曾经嘲笑辱骂过她跟温绍宇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收拾他们,她有的是法子。 “苗琰你太让本郡主失望了,连个下贱的奴才都收拾不了吗?”明欣郡主怒吼,但当她看到没了两个铁卫保护,在狼群里被咬伤,狼狈不堪的温绍宇时,脸上绽放出越发恶毒的笑容。 她就是喜欢这样刺激的游戏,别人越是害怕,她就玩得越是兴奋。 何望不但受了几处外伤,还受了颇为严重的内伤,面对苗琰的攻击,他只有防守之力,却是没有能力再去保护温绍宇。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苗琰的对手,若非后者放水,他早就没命了。 狼,有着极强的报复心理,喜欢群起而攻之。 它们被捕捉,被残忍的对待,看到有人类冲进它们的攻击范围,无不是凶恶的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然后疯狂的扑上去撕咬,饮其血,食其肉。 将两个铁卫撕碎之后,狼群紧盯想趁乱捡起木偶娃娃的温绍宇,脚下的白雪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晶莹透亮的红色,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更为血腥的场面一触即发。 温绍宇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破,黑发披散在肩头,露出里面的肌肤,可见一道道刺眼的伤痕,皮肉外翻,鲜血直流。 面对狼群,他很害怕,却仍旧是固执的紧紧的护着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娃娃,小心翼翼的,好像呵护着什么重要的宝贝。 他不住的后退,狼群不断的前进,场面是诡异的,却也隐隐勾起人们心底深处,最为黑暗,最为血腥狂野的一面。 恐惧害怕的同时,他们竟然BT的希望,亲眼目睹群狼扑食一个人,残忍血腥的那一幕。 寒风拂过,鲜血的味道飘散得更远。 何望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狼群疯狂的扑向温绍宇,发出凄厉的尖叫,“不——六少爷快躲开——快——” 嘶—— 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压抑的,兴奋的……还伴着某些个人疯狂而张扬,放肆到极点的大笑声。 然而,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 那血腥的一幕并没有如众人所预料的那般出现,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些围攻温绍宇的狼,却是一条接着一条的倒下,一剑毙命,手法干净而利落。 沧海扶着就快陷入昏迷的温绍宇,点了他几处穴位,手掌轻贴在他的后背为他输入真气。悔夜跟残恨出手解决狼群,充满杀气的眸子,似要将围观的这些人凌迟至死。 与其说他们是人,倒不如说他们是畜生。 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智力如幼童一般的人,他们怎能下得了手。虽然他们很愤怒,但他们不会出手杀了他们。 小姐给他们的命令,是不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离开,没说他们可以杀人,其实他们还是挺善良的。 毕竟,被他们一剑杀了,是痛快的解脱。 可若是等着小姐动手,活着,却是生不如死。 “你们是谁?” ------题外话------ 文中有些地方是要详细交待一下的,不然跳跃性显得太大,很多细心的妞儿也有提出这样的意见,所以,请看文的妞儿耐心一点,荨保证一定会狠虐渣渣的,都别着急哈。 另外,感谢昨天和今天一早送荨评价票跟钻石的妞儿,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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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不识相,郡主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那可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还不速速离开。” 什么叫做狐假虎威,这就是。 这个女人,将这个成语诠释得相当的到位。 “果然是脑残。”残恨眉头又拧了拧,嘟囔出声,表情更是耐人寻味了。 面对明欣郡主的威胁,沧海三人神色未变,就那么扶着温绍宇,与他们形成对峙之势,却是不输半分气势。 这般局面,气得明欣郡主脸颊通红,几欲抓狂。 “苗琰,给本郡主杀了他们。” 苗琰站在原地没动,有些犹豫的道:“郡主,算了吧。” “你说什么?” “属下不是他们的对手。”事实如此,即便他不服气,也是不敢托大。 咬牙切齿的转过身,明欣郡主怒瞪着苗琰不说话,脑海里只有他那句‘属下不是他们的对手’在清晰的飘荡。 她带来金凤国的十一个侍卫,那可是在他父王的黑云骑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远不是一般侍卫可相提并论的。 可是,她的侍卫说了什么? 他不是那三个人的对手,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请郡主三思,这里毕竟是金凤国不是我们琉璃国,那温绍宇即便是个傻子,可他也是丞相府的嫡子,真要是死在这里,郡主也会很麻烦,倒不如就着这个台阶,让他们将人带走算了。” 面色阴沉不定的思考片刻,明欣郡主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正如侍卫苗琰所说,反正她玩也玩了,戏也看了,就此收场也成。 继续闹下去,就算是她也会很麻烦。 “本郡主今日玩尽兴了,暂且放你们一马,带着那傻子离开狩猎场吧。”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那模样像是赶苍蝇一样的。 可这明欣郡主显然不知道,事情演变至此,掌控整个局面的人,已经悄然改变。 不是她说算就算的问题,而是她还能不能活着离开的问题。 “琉璃国的本事不小,镇南王府的面子更大,明欣郡主视人命如草芥,但就真觉得丞相府是那般好欺的么。” 清亮的女声破风而来,带着如尖刀般锐利的煞气,宓妃依旧是口不能语,但剑舞却能代她说话。 片刻的沉寂被嘹亮的马蹄声所打破,华丽的马车正对着狩猎场停了下来,闻声怔愣的人也是不自觉的分散开,留出中间一条通道,目光惊疑的紧盯着那辆马车。 错,他们想看的不是马车,而是马车内说话的那个人。 “你又是谁?” 车厢门从里面打开,一身紫跟一身红的剑舞红袖率先下了马车,相貌出众的两女一露面,就又是引来一道道火热的目光。 试想,若是连丫鬟都生得如此的貌美,那她们的小姐又该是何等的天姿国色,倾城无双。 再然后是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在众人屏息以待的时候,宓妃弯身走了出来,白色的长裙与白色的滚毛披风似融为一体,齐眉的刘海掩去她波光潋滟的水眸,精致的小脸也仅有一半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丹珍冰彤站在她的两侧,剑舞红袖则是站在她的身后,古井无波的眸子先是落到靠在沧海肩上已然昏迷的温绍宇身上,随后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整个狩猎场,最后目光才落到明欣郡主的身上。 “丞相府的人又如何,本郡主就是动了,你又能如何?” “小姐,真的是你……”何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而后想了想,半年时间已到,小姐也的确是时候回来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小姐就算是回来,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想到温绍宇的遭遇,他越发的恐惧起来,要是这些人又嘲笑小姐是哑巴,那又该如何是好。 星殒城的人,对温宓妃这个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真正见过她本人的,却是少之又少。 因此,她就是站在这里,也很少有人能将她认出来。 何望的一句话,犹如投下一枚深水炸弹,炸得众人外焦里嫩。 来人,竟然是丞相府的五小姐——温宓妃。 那个哑巴。 “本郡主道是谁,原来你就是那个哑巴啊。”突然,明欣郡主捧着肚子大笑起来,“真是有意思啊,你们兄妹一个傻子,一个哑巴,简直就是绝配。” “可不是,难怪他们能成为兄妹,哈哈。” “她真的是温宓妃吗?” “怎么好像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你管她是不是,跟这明欣郡主杠上,准没好果子吃。” “……。” 耳畔满是压低了的嘲笑声,宓妃神色未变半分,仿佛不曾听到这些奚落与讥讽,举止从容优雅的抬手,开始比划着手语。 她不说话站在那里,那些人连笑都刻意压低。然,当看到宓妃比比划划时,各种无法抑制的笑声连绵不绝的响起。 还真是温宓妃那个哑巴啊。 脸皮也真够厚的,竟然还敢出来到处乱晃。 丹珍隐忍着怒气不发,她知道任何嘲笑她家小姐的人,都将会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冰彤拿了治伤的药给何望,沧海将温绍宇抱进马车,给了宓妃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冰彤随之进入马车照顾。 悔夜跟残恨动了,剑舞跟红袖也动了,宓妃悠然的站在原地,天空中突然下起小雪,似多了几分凄婉之美。 前世的她,素有煞星之名。 因为但凡是招惹到她这个煞星的,纵使下了地狱,都会觉得害怕与恐惧。 如今,煞星归来。 她会让这里的每一个人,从身到心,深切的认识到,花儿为什么会那样红。 ------题外话------ 【qing2013】 投了1票(3热度) 【125309475】 投了1票(5热度) 咳咳,这位亲,又是坑爹默认系统给荨的玻璃心上戳了一刀,顿时泪流满面了。 【zypabcd】 送了2颗钻石 【khy50124049】 送了1颗钻石 【lc198046】 送了1朵鲜花 唱歌以表示对这几位妞儿送荨的评价票,钻石跟花花的感谢,么么哒,谢谢哒,好开森! 因为文文还没有上架,书页上暂时查不到送荨月票的都是哪几位妞儿,所以荨也没有办法一一列举出来,在此向那几位美妞儿说声谢谢,谢谢支持,荨会努力存稿滴,保证上架之后,乃们可以看得够够的。 正文 【025】辱我兄者定杀不赦 狩猎场的中心是一座木制的凉亭,四周是空旷的跑马场,方便坐在亭中之人观看骑马,射猎等一系列的活动。 经悔夜四人一番动作之后,原本坐在凉亭中的众人,无一例外全被清理了出去,摆放在圆形石桌上的东西,也是被扔了个干净。 红袖更是拿出雪白的绒毯,铺在椅子上,手脚利落的将凉亭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有种迎接女王的架势。 “来人,将他们给本郡主拿下。”除了黑云骑的十一个侍卫之外,明欣郡主身边还带有一支侍卫队,这就是她尊贵身份的象征。 浩瀚大陆任何一个国家的郡主,谁也没有她威风,哪怕是某些个公主,都没有她来得尊贵。 “一个不留,都杀了。”宓妃手动了动,丹珍倒抽一口气,提心提胆的出声翻译。 他们都将三少爷欺负成那样了,小姐就算做得再过份,她也不觉得过份了。 剑影闪掠,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支三十人不等的侍卫队就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颈间流出来的血,很快就将他们身下的雪地,染得鲜红一片。 顿时,全场寂静无声,唯那寒风声,听得别样的真切。 你若问,一盏茶的时间能做什么? 那么这两男两女用杀人如杀鸡的速度告诉了你,几个呼吸间,他们都做了什么。 “你…。你想做什么?”终于,明欣郡主似乎也知道怕了,原本跋扈嚣张的嗓音也变得发颤,整个人都躲到了侍卫的身后。 平日里,她嚣张惯了,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因为她后台够硬。 可是此刻,她能感觉到死神在向她靠近,是真的觉得害怕了。 以苗琰为首的十一个侍卫亦是脸色一变,心沉了下去,直从脚底透凉到脑门,这个总是肆意妄为的郡主,这次踢到铁板了。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建设性,本小姐应该表扬你吗?”宓妃可爱的偏了偏头,粉唇微微向两边扯了扯。 丹珍一边看她的手势,一边把话说出来,就好像是宓妃在说话一样,那语气带着令人胆颤心惊的丝丝乖邪之气。 “既然明欣郡主喜欢玩这种刺激的游戏,本小姐自当代表丞相府,陪你好好的玩一玩。” 宓妃眉眼含笑,嘴角微扬,步伐悠然轻盈的朝凉亭走去,说话的语气好似在谈论今个儿天气好不好一样,“如果说,你的倚仗就是你身边这十一个侍卫,那么属于你的游戏即将结束,而由本小姐主导的游戏,即将拉开序幕。” 这里的人,只有极少部分是自幼习武有内力的,因而,宓妃的千里传音也不便使用。 索性,她就用手语,他们看不懂,但丹珍会翻译呀。 这丫头也机灵,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即便怕得要死,也强撑着。 “哼,本郡主倒要看看,你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能将本郡主怎么样。”明欣郡主气得不轻,一脚踹在身旁一个侍卫的腿上,怒吼道:“苗琰,你给本郡主杀了这个哑巴。” 苗琰无语,黑线,他压根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好不好。 送上门去,找虐还是找死? “死何其容易,留下他们的命,让他们睁大双眼呆一旁看戏。” 悔夜跟残恨对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想说,小姐,你让我们收拾这些个侍卫,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明知不是对手,但却不能不出手的苗琰十一人,他们跟悔夜残恨交手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一出手局面就呈一边倒,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至此,明欣郡主的身边,除了两个伺候她的丫鬟之外,就只有那个穿着红色裙子,借着明欣郡主狐假虎威的女人了。 凉亭外,人群分散在两边,谁也不敢出声,连动一下都生怕被宓妃注意到,从而对他们下杀手。 收拾了十一个侍卫,悔夜残恨闪身站到凉亭台阶处,犹如两把未出鞘的长剑,寒气逼人。 人群散开之后,略微显得有些空旷的雪地上,横躺着几个爬不起来的侍卫,他们目露惊恐的望着宓妃,而宓妃脚步未停,每一步都极轻,就连那飘落到地上的雪花,都没有被她给踩坏。 依旧那么晶莹,那般鲜活。 眼尖的人必然会发现,宓妃从雪面上走过,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哪怕是浅浅的一个脚印也没有,而走在她身后的丹珍,却是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宓妃目不斜视,她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前面的凉亭。 因此,她对出现在自己脚下的一颗脑袋视而不见,抬脚,落地,踩了下去。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脑浆崩裂而出,似白浊的液体喷射出来,溅落一地,而后是刺目的鲜红。 那是…。那是被宓妃踩在脚下的脑袋…… 咕噜—— 众人面色惨白透着青灰,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目光又惊又惧的望着那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宓妃。 她就那么悠然,那么从容,那么优雅的走了过去,天地间仿佛就唯她一人而已。 一路走到凉亭,不管出现在宓妃脚下的是人的脑袋,胳膊,肚子还是手掌,她都视而不见的踩踏而过。 而在她踩过之后,甭管是骨头碎裂,还是肠子露出来,都没有一个人脑浆崩裂而出那么令人惊恐。 明欣郡主惨白着脸,惊恐的跌坐在地上,牙齿直打哆嗦,她渐渐意识到,自己这一次似乎是真的闯下了大祸。 这个女人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的就下令将她所有的侍卫杀的杀了,废的废了,手段之残酷比她师傅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嚣张跋扈的本钱,不是琉璃国镇南王府明欣郡主的身份,而是因为她毒宗弟子的身份。 任你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人,若是得罪了毒宗,那便等于是被阎罗王宣判了死刑,时候一到,必死无疑。 “很高兴,你的表情取悦了本小姐。”宓妃优雅落坐,柔软的身子斜躺在这张贵妃椅上,闲适的眯起眸子。 若非是场合不对,丹珍都会因为宓妃这句话直接就喷笑出声。 也不知小姐哪里学来的,不是只有男人才会说‘取悦’这种话的么,可怎么她家小姐说起这个词儿来,让她有种爆笑的冲动呢。 说实在的,就明欣郡主那惨白惨白,灰溜溜的神色,还真就是‘取悦’了众人。 啧啧,宓妃还以这郡主有多牛逼,原来也不过是个欺善怕恶的主儿。 她喜欢玩血腥残暴的游戏,这才上一个饭前甜点,就让她吓成这般模样,不禁让宓妃有点儿犹豫,还继续玩下么?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玩,得玩,必须玩。 敢那样戏弄她的哥哥,她不玩死她,都觉得对不住自己煞星的称号。 “温小姐,郡主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苗琰是十一个侍卫中武功最好的,但还是被悔夜废了武功。 现在的他跟废人没什么区别,而其他十个侍卫,也只勉强活下来了七个,其中三个直接就被宓妃给踩死了。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卷翘的眼睫轻颤了颤,宓妃比划的手势不快不慢,透着一种婉约的美感,丹珍知其意,话锋一转,冷了冷声道:“本小姐为了成全你的忠心,决定先割了你的舌头,再削了你的耳鼻,剜去你的双眼,砍下你的四肢,精心包装一番,送至镇南王的床榻之上。” 嘶—— 众人无不狠倒抽几口气,瞬间遍体生寒。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本小姐今日就好好教一教你们,花儿究竟是为什么会那样的红。” 众人跟不上宓妃的节奏,暗忖这是什么跳脱的思维逻辑,怎么还跟花的颜色扯上关系了。 “辱我兄者,死。” 这五个字,不是丹珍说的,她也说不出这样的气势来。 剑舞是个冰美人儿,嗓音本就清冷如冰,再在声音里蕴含一丝内力发出去,凌厉霸道的五个字,久久徘徊在狩猎场的上空。 这句话,犹如毛发般的细针,深深的扎进所有人的血肉里,微微一动,就扯得刺骨的疼。 ------题外话------ 【13935095302】 投了1票(5热度) 【bnn5630】 投了1票(5热度) 【终成梦】 送了5朵鲜花 【honeyyinger】 送了1朵鲜花 【xuanli629】 送了5朵鲜花 谢谢昨天送东西的妞儿,么么哒! 接下来几天,天天虐渣渣,吼吼! 正文 【026】心思歹毒看不顺眼 “郡主,我们…。我们怎…。怎么办?” “本郡主怎么知道。” “那我们岂不是都要死…死在这里…。”她不想死,她来金凤国可不是来死的。 她这么年轻,如此美貌,怎么能现在就死。 明欣郡主跌坐在地上,真切的感受到了宓妃身上若有似无的杀意,身旁两个伺候她的丫鬟瑟瑟发抖,以狼狈的姿势挡在她的前面,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很不安全。 一个人,在面对生与死的抉择时,通常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听天由命。 要么,绝地反击。 显然,明欣郡主选择了第二条路。 她是身份尊贵的明欣郡主,她是毒宗宗主的徒孙,镇南王府震不住宓妃,她就不相信她身上带着的毒还要不了她的那条贱命。 区区一个哑巴,也敢如此奚落嘲笑于她,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谁都可以招惹的。 起程前往金凤国之前,她特地百般讨好师傅给了她很多毒药,其中更是不乏天下七大奇毒之一的七星海棠。 温宓妃既然想要她的命,那她就让她尝尝七星海棠的滋味。师傅说过,中了七星海棠,江湖上能解此毒的人少之又少,且都是一些性情乖张之人,想求他们解毒根本不可能。就算真的找到会解毒之人又如何,待到那时她早就已经没有命了。 当然,药王谷的人也能解七星海棠,只是她一个丞相府的哑巴,怎么可能请得动药王谷的人。 药王谷真要那么容易找得到,里面的人真要那么容易请,她父王镇南王又怎会如此纵容她,就是希望她能让她的师傅帮镇南王妃解毒。 “郡主你先别发呆,先想想怎么脱身吧。”红衣女子见说了半天,明欣郡主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急了,说话的声音也加大了些。 她使劲摇着明欣郡主的手臂,她是真的不想死,明明宓妃的目光没有看向她,可她就是感觉她在看她,那种感觉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的骨头,说不出的滋味。 “你刚才说什么?”甩开红衣女子的手,明欣郡主眼底掠过一抹幽暗,推开前面的两个丫鬟,站了起来。 “我…。我只是…。只是太…。”红衣女子被明欣郡主凌厉的眼神吓得腿一软,赶忙别看脸,哆嗦着道:“我错了,请郡主责罚。” 低头头紧咬着唇,眼里满是不甘,她的容貌,她的才华,不比明欣郡主差,甚至比明欣郡主更出众,可是她身份背景却不如她,只能处处都受她压制,还要跟在她的身边努力的讨好她。 每次事情闹到不可收拾,需要替罪羊的时候,都是她代她受罚,她真的不甘心。 人都有最本能的危机意识,她是怕明欣郡主败了,如果要有人死,明欣郡主会把她抛出去。 “萧意芳,二八年华,户部侍郎千金,萧妃是你的姑母。孙琦洁,二八年华,镇南王府从一品封明欣郡主,杨国公是你外公,杨贵妃是你姨母,你母亲是镇南王侧妃。” 丹珍完全不知道宓妃这些信息是从哪里来的,她的任务就是当她家小姐的嗓子,说出来就可以。 “镇南王不是你嚣张的资本,杨贵妃杨国公府也不是你跋扈的资本,你嚣张跋扈的倚仗是毒宗,是你师傅唐捷山。” 明欣郡主一颤,看向宓妃的眼神越发的恶毒了。 她是毒宗弟子一事,也只有琉璃国贵族圈里面的人才知道,而那些被她欺负的普通人,只是惧怕她镇南王府郡主的身份罢了。 “毒宗,果然好大的架势。” “既然你知道本郡主是毒宗的人,那么只要你跪下向本郡主磕三个响头,今日就放过你。” “呵呵。”如银铃般的笑声的确是从宓妃嘴里发出来的,她虽口不能语,但却并不影响她笑出声来。 烧坏的声带经过近半年的温养,已经是恢复得很好,不出两三月,她便是可以开始练习发声,张嘴说话。 “本小姐不会杀你,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这女人犯到她的头上,死千儿八百次都不足惜,但她毕竟是琉璃国赐了封号的郡主,甭管怎么收拾她,多少还是要留下一些余地。 只不过,活着不一定就比死了舒服。 “丞相府的哑巴,本郡主要挑战你,你敢接战吗?”明欣郡主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她想对宓妃下毒,就必须近她的身。 可是,宓妃身边的三男两女武功出奇的厉害,她若冒然冲上前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算是她要用毒,也只有一次突袭的机会,第二次他们就会有所防备,不会再给她近身的机会。 “你有如此雅兴,本小姐怎能不接。”这女人心肠果然很毒,但比起她就太逊色了。 原本以为明欣郡主会认输,但她的表现出乎意料,想对她下毒,真是挺有意思的。 “你跟本郡主交战时,你的属下不能出手。” “这是自然。”宓妃神色未变,点头,又道:“不过,在跟你交手之前,本小姐想请大家先看一出好戏。” “你要不敢应战就找个其他的理由,你以为本郡主会……”明欣郡主没吼完,就被沧海隔空点了定穴跟哑穴,保持伸手张嘴的姿势站在那里,眼神很是惊恐的望着宓妃。 此时此刻,她才猛然意识到,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本跟宓妃谈条件。 她若是想要杀她,只是需要一个眼神而已,自有别人会为她代劳。 “萧意芳,你被明欣郡主欺压,你姑姑被她姨娘欺压,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心里很不痛快。” “没…。没有…我没有…。”被宓妃点名,穿着红色长裙的萧意芳如同惊慌失措的小兽,拼命的摇头。 “长时间被她欺压,让得你心灵扭曲,越发的变态了对不对?”宓妃很耐心的哄诱着,丹珍进入角色也很迅速,立马就将宓妃的表情,还有语气都学得维妙维肖,“是你提议将本小姐的兄长引到这里,让这些人当众奚落嘲笑他,当作笑话一样看的。” “我没有…。没有…。” 正如宓妃所说,在琉璃国她被明欣郡主欺压,她的姑姑萧妃被明欣郡主的姨娘杨贵妃欺压,她们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拂她们的意,甚至不时的还要替她们背黑锅。 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时间长了,她的心里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当她往死里折磨人,打骂人,嘲笑奚落他们的时候,她就会觉得特别的痛快,特别的解气。 此来金凤国,明欣郡主跟她挑选夫婿是假,实则是别有目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作陪,她在明欣郡主那里受了气,没有别的地方可发泄,心里就一直压着火。 恰逢听到皇城里的人议论丞相府的傻子,她便上了心,也知道想要让那傻子自己出府不容易,于是就将他的喜好打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就发生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以木偶娃娃为引,温绍宇如约来到狩猎场,被奚落,被嘲笑,被侮骂。 可是,她没想到明欣郡主会把木偶娃娃丢进狼群里,还弄得死了人,她只是想要看温绍宇受欺负的样子,没想过要他的命。 萧意芳不是白痴,她知道对方再傻,那也是丞相府的嫡子,明欣郡主敢杀人,她可不敢。 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靠山可供她胡作非为。 “本小姐听说,你是来我国是寻夫君的,既然这在场的公子哥你一个也没瞧得上眼,本小姐就亲自帮你挑一挑。” BT的女人就要用BT的法子收拾,此乃宓妃之至理名言。 “不要…。我不要…。” “红袖,你不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很碍眼吗?”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说她对天煞女有何感激之处,或许就是她给她取了一个她喜欢的名字。 她喜欢红色,非常喜欢。 而看着那么虚伪做作的女人穿红色的衣服,就尤为让她觉得刺眼,当下就拔出腰间的匕首,化为一道红影如同闪电一般的闪掠了出去。 ------题外话------ 【黄姐0126】 投了1票(5热度) 【利丹里丽丽】 送了10颗钻石 【利丹里丽丽】 送了10朵鲜花 【黄姐0126】 送了3朵鲜花 【啥都可以】 送了3朵鲜花 么么哒,谢谢送评票价,鲜花跟钻石的三位妞儿,来个热烈的拥抱,荨把乃们一起扑倒,哈哈。 求点击,求收,求留言评论,撒花,撒钻,打赏荨吧,这些都快到荨的碗里来。 正文 【027】温家小姐你真彪悍 锐利的刀锋闪掠着幽幽的冷芒,红袖挥动匕首的速度很快,众人只能在萧意芳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天尖叫声中,看到模糊的红色布条‘嗖嗖’的掉落一地。 鲜艳的红,璀璨的白,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红衣,白雪,很美,很凄美。 “这样瞧着顺眼多了。”红袖收好匕首,退回到宓妃的身后站好,娇艳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他们五个人,是从小就在残酷与血腥,搏斗与厮杀中存活下来的,虽然跟在宓妃身边不过几天时间,但他们也隐隐摸到了宓妃的某些脾性。 他们的主子,不轻易动怒。 但是,一旦动怒,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的主子,对他们尚且护短得很,更何谈是对她的家人,她的兄长。这些人,表面上光鲜亮丽,满口的仁义道德,实际上连畜生都不如,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 这些人既然敢那么对待温绍宇,还险些害了温绍宇的性命,他们的主子怎能不怒,手段又如何能不残忍。 因此,当他们意识到宓妃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有惊愕,但却似是了然一般。 啊——啊——啊—— 凄厉,惊恐,慌张,羞愤,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汇聚成了萧意芳惊天地泣鬼神的厉声尖叫。 凛冽的寒风刮在她的赤裸的雪白肌肤上,犹如一把把尖刀在割她的肉,生疼生疼的,泛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当她意识到红袖对她做了什么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声嘶力竭的尖叫,连求饶都忘了。 红衣散落一地,却已是一条条手指粗细的破布条,根本没有遮身避体的作用。浑身赤裸的她,就那么暴露在狩猎场上所有男男女女的眼中,让她无比的羞愤与惊恐。 女子的身体,怎能被男人所看。 可她并不知道,对她的惩罚不过才刚刚开始。 身上越来越凉的时候,她护得了上面,却又护不住下面,那被比看了上面更让她羞愤欲死。一会儿遮上,一会儿遮下,捣鼓半晌后才瑟瑟发抖的蹲下整个身子。 如此,总算是上面护住了,下面也护住了。 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没有任何意外的激起场上某些男同胞们的怜香惜玉之心,看向宓妃的眼神带着愤恨了。 要说这萧意芳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啊,小巧的瓜子脸,细长的柳眉,丹凤眼,秀鼻,丰盈水润的唇,纤细的脖颈,凹凸有致的身材,白晳的皮肤。 没脱的时候都让男人想要征服她,这脱光之后,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有一种让男人不顾一切想要压倒她的冲动。 然,冲动是魔鬼,色字头上更有一把刀。 那几乎将眼睛都黏在萧意芳那在寒风下,颤抖得令人心怜身体移不开的男人,想法是有的,敢付诸于实际行动的却是没有。 “啧啧,果然够淫荡。” 说这话时,丹珍羞红了脸,是谁把她家小姐教坏了,怎么说话越来越彪悍,越来越让她震惊。 闻言,萧意芳又是狠狠一颤。 她近乎蹲坐在雪地上,双手抱膝,线条优美的背部全裸露在外面,啜泣声不断,谁也无法解读她的神色。 她的指甲掐进小腿的皮肉里,眼底堆满了恶毒,不甘,愤怒,还有常人所没有的隐忍。 既然她已经赤条条的被所有人都看光身子,她尖叫,她求饶,她咒骂,她痛哭又还有什么用,倒不如顺势扮柔弱,装可怜,或许还能让谁勇敢的站出来,保护她。 男人天生就对柔弱的小女人有着保护欲,不管是明显的,还是隐藏的,她要做的就是引起男人对弱者的保护欲,从而摆脱现在的困局。 “与其你费尽心机勾起他们的保护欲,倒不如勾起他们旺盛狂野的占有欲,就这样跳一段露骨勾人的舞,本小姐保证,依靠下半身思考的他们会发了疯一样的扑向你。” 怔愣了好半晌,惊愕的张着嘴,丹珍看向宓妃的眼神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呜呜,她家小姐是不是被什么给调包了。 可是这样的小姐,让她觉得好威武,好霸气,好喜欢。 萧意芳面红如血,贝齿使劲的咬着唇瓣,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滴落,她却浑然未觉得疼。 她虽然时常被明欣郡主欺负,可她好歹是正正经经地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像青楼里那些下贱的风尘女子一样骚首弄姿勾引男人。 终于意识到,她的任何小心思,小算盘都瞒不过宓妃的眼睛,她又怎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男人的身上,简直可笑。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的错了。”身子被看光跟被人侵犯是两码事情,萧意芳不笨,知道继续下去没她好果子吃。 大丈夫都能能屈能伸,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女人,又有什么屈辱咽不下去的。 冷眼看着萧意芳不再遮掩自己赤裸的身子,跪在地上不住的朝她磕头,宓妃笑得薄凉,“放过你,你觉得有那样的可能吗?” 萧意芳一愣,而后啸声尖叫,愤怒的大叫道:“你还想怎么样,我都已经认错了,也道歉了,为什么你还要赶尽杀绝。” “沦落如此境地,你还能冷静以对,来一招破釜沉舟,你果然比那脑残郡主有脑子得多。” “我已经这副模样了,你想要报复也够了。”萧意芳没承认,也没否认宓妃的话。 总之,今日若是一场仗,她输得很彻底就对了。 “因为你们的愚蠢,若不是那两个铁卫拼死相护,本小姐的哥哥下场就是被一群狼给撕成碎片,你觉得仅仅只是剥了你的衣服,就够了吗?” 不轻不重,甚至有些飘渺的话飘散在空旷的狩猎场上,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从脚板底透凉到全身各个角落。 是啊,跟被丢进狼群相比,被脱个衣服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虽说,温绍宇是自己扑进狼群的,但他们这么多人看着,也没出手阻止不是。 “那你想要做什么?”恐惧,深入骨髓。 “本小姐不是说了,要帮你物色未来夫君吗?” “不…你不能那么做…不能…”意识到宓妃恐怖的想法,萧意芳整个人都变得焦躁疯狂起来。 而她无意间做出来的举动,却是引得全场男人倒吸一口气,这女人该不是故意在勾引他们吧。 其实,若不是在大厅广众之下,上她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我是琉璃国的人,我是侍郎千金,你要是敢对我做那样的事情,一定会引起两国交战的。” 噗—— 宓妃黑线,真心觉得这女人脑袋被门夹了,“你以为你是九天玄女,还是七仙女下凡,琉璃国为会了你跟金凤国开战,你是脑子被驴踢了。” 喘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就你这模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腰不够细,腿不够长,眼神呆滞不说,妩媚妖娆半分没有,我要是个男人,你摆好姿势请我上你,我都嫌上你有辱我的品味。” 话落,满场寂静。 温家小姐,你真彪悍。 这话,就是男人说出来也不带这么顺溜的。 敢情,您这还是阅女无数,战斗经验丰富啊? 沧海,悔夜,残恨面无表情的俊脸微微抽搐,眼角也是狠狠的抽了抽,双肩颤动得厉害,剑舞,红袖,丹珍毕竟是女孩子,羞得一张脸红扑扑的。 尤其是丹珍,作为宓妃‘嗓子’的她,所受冲击最大,羞得连头都抬不起,只觉脸颊都冒烟了。 再看宓妃,丫的,那叫一个镇定。 ------题外话------ 【13544002466】 送了2颗钻石 【khy50124049】 送了30朵鲜花 【啥都可以】送了3朵鲜花 【忻月豫瞭Ice?】书童投了1张月票 【waz802】书童投了1张月票 么么哒,谢谢妞儿的鲜花跟钻石,也谢谢下面两位妞儿送的月票,只要荨看到了,都会在第二天的题外写出来,如果没有看到,还请不要介意哦,但凡送荨东西的,荨都记在心里了,么哒么哒! 求花,求钻,求点击,求收藏,求评价票,求留言,反正各种求啦,妞儿们快到荨的碗里来。 正文 【028】惊魂未定真的怕了 凛冽的寒风中,萧意芳全裸的肌肤由刚开始时的雪白如玉冻得青青紫紫,除了因羞愤等各种情绪变得绯红的脸颊的之外,身体其他部分,还真是让人无法再多看几眼。 许是经宓妃那么一番调笑,男人们打量她的眼神越发的猥琐,古怪,甚至挑剔起来。 虽然萧意芳并非完全如宓妃如言,没胸没屁股,人家还是有前有后,但就是不怎么突出明显,脸蛋虽不是天香国色,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真没那么惨不忍睹的。 不过,细细打量一番下来,腰还真是不够细,腿还真是不够长,屁股也真不够翘,眼神儿不妩媚不勾人,略显呆滞,姿势不妖娆,不性感,也不狂野放浪,除了那种饥不择食的之外,顿时觉得还真挺难下得去嘴的。 更何况,是这么一个被别的男人看光过身子的女人,估计上了她,会有种戴了无数顶绿帽子的感觉。 仅仅几个呼吸间,众男人看向萧意芳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众女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讥诮。 “你这个哑巴,你这个贱人,就算我死了变成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也会拉你下地狱的。”那一道道赤裸裸的眼神,如同凌迟她的屠刀,砍得她体无完肤。 若是早知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一定死都不会来金凤国,死都不会去招惹温绍宇,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看来是还没调教好。”红袖出手很快,一巴掌煽在萧意芳的脸上,顿时,牙齿混着血水溅在雪地上。 萧意芳吃痛,只觉半边脸都被已经麻木了,没有什么知觉,嘴里的血腥气让她恶心作呕,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不是滋味。 此时的雪,仿佛下得更大了。 “你费尽了心机勾引这些男人,结果他们视你为洪水猛兽,都觉得要是睡了你,就好像头上戴了无数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你说你这辈子要是嫁不出去,年纪一大把了都破不了瓜,本小姐是得担多大的罪过呀。” 敢设计她的哥哥,那就得有本事承担后果。宓妃隐晦的目光先是落到萧意芳的脸上,而后又落到雕塑一样的明欣郡主身上,来回的扫视,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那邪气的笑,如烟似雾,消散在唇角。 又似石子入水,激起湖面层层涟漪。 刷!刷!刷! 无数道目光落到宓妃含笑的唇角,像是在确定自己的耳朵,刚才有没有出现幻听,是不是听错了。 丫的,你一个黄毛小丫头,知道什么叫做破瓜吗? 宓妃默:老娘不但知道什么是破瓜,还知道有那么一层膜呢。 她的五官生得如璞玉般精致,不施脂粉敛尽自己强悍狂霸气息,扮作邻家乖巧妹妹的时候,她的脸极具欺骗性,十四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如同十来岁的粉娃娃,可见一个人由里到外的气质是多么的重要。 偏就是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竟然一句话比一句话彪悍。 咳咳,他们不禁YY无限,丫的,还好你是哑巴,口不能言,否则多少人得被你那张嘴,活活的给气死呀。 想当然尔,宓妃没有读心术,也不知道他们的心声,于是游戏从精神攻击转化为真枪实弹。 她的耐心有限,需得尽快将这些伤她三哥的人收拾干净,然后才能去守着她家三哥,亲眼看看她家三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把人都带上来吧。” 突然,一股仿佛数月未曾洗澡的汗臭味,夹杂着各种形容不出来,令人忍不住皱眉,恶心,想吐的臭味扑鼻而来。 这股味道完完颠覆了在场这些人的认知,毕竟哪怕他们是家中庶子庶女,也没见过这么脏乱臭的人。 紧接着,数十个脏得面目全非的叫花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而这一幕带给萧意芳的视觉冲击是最为刺激的。 她惊恐的,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拼命的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那些乞丐就像是猫闻到了鱼腥味,一个个的眼神满是猥琐放肆的打量她的身体,眼光淫邪。 要不是沧海就站在他们身边,保管什么也不顾就朝着萧意芳这个裸美人儿冲了过去。 在他们眼里,萧意芳可真真是个水水灵灵的仙女儿啊。 “怎么狠就怎么玩她,不但没有人敢找你们的麻烦,本小姐还每人给你们五十两银子。” 随着宓妃的手势落下,丹珍的声音响起,萧意芳瞬间自地狱下到了十八层地狱。 她不要,她不要被一群乞丐侵犯,侮辱。 “真…真的吗?”乞丐群里,一个跛脚的黑脸乞丐迟疑,不解,惊诧的问。 平时,他们只在皇城周围要些吃食,不会来这种只有贵族人才来的地方,后来听说狩猎场附近有东西可以捡来吃,他们就结伴来了。 再然后,他们就遇到了沧海。 这个黑面神一样的男人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听话,可以给他们银两,足够他们过一个温暖的寒冬。 生存总是伴着危机的,明知会有危险,但他们还是来了。 可是到了现场之后,他们才猛然惊觉,福利真有那么好,不是在做美梦吧。 “比金子还真,谁第一个破了她的身,本小姐额外奖励他一百两白银。” 一句话,宣判了萧意芳的死刑。 不等宓妃话落下,一群乞丐就在萧意芳凄厉的尖叫声中朝着她,发狠的扑了过去,比冲锋陷阵杀敌还要显得凶猛非常。 这一幕,吓坏了场中所有的女人,此时此刻,她们意识到,招惹谁都别招惹温宓妃,这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男人们眼神在沉寂数秒之后,涌现出奇异的幽光,他们都有过女人,但以他们的身份,貌似还不曾欣赏过现场版的,想想就觉得刺激。 这样的场面,让得他们体内的邪恶因子,被最大程度的肆放了出来,叫嚣着要冲破枷锁。 “不要…温小姐…我求求你不要…”她不耍心机了,她求饶,只要放了她。 她宁可死,也不要这些乞丐碰她,不要这些人碰她。 宓妃素手轻扬,沧海冷冽的嗓音仿如地狱传来,“停下。” 破烂衣衫褪尽的众乞丐一愣,脏兮兮的脸上面色紧崩,要蓄势待发的他们在这个时候停下来,简直就是要他们的命。 惊魂未定的萧意芳扭动身子,踢开压着她的乞丐,狼狈的抱着身子,如球一样滚得远远的。 逃,她一定得逃。 她已经见识到了宓妃有多狠,多残忍,多恐怖,她是魔鬼,是煞星,是专生来对付她的。继续留下的话,等待她的会比死亡还要凄惨。 她不敢想象,如果宓妃没有叫停,她会如何?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你不喜欢人碰你?”宓妃挑了挑眉,齐眉的刘海掩去她眼中的光华,而她又总是半垂着头,让人只能清楚的看到她那好看的下巴。 反正,她也没打算让人碰她。 这场面,就像好看的电视剧,刚到最精彩的地方,广告就出来了,让得人那一颗心是猛提到嗓子眼。 一时间,说不清楚是啥滋味,期待过后的失望,最是让人无法忍受。 “求求你,我求求你,我错了,我承认是我用计偷了那个木偶娃娃,然后引你哥哥来这里,可是是郡主…是郡主把娃娃扔进狼群里,你哥哥才去捡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想过要闹出人命的……” 萧意芳语无伦次的解释,同样被吓得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明欣郡主不能动,不能说话,但那眼神儿如刀,恨不得一刀劈了萧意芳。 该死的下贱东西,你要找死,也别拖着本郡主啊。 “既然你不喜欢人碰你,那就换别的东西来碰你。” ------题外话------ 【863139】 投了3票(5热度) 【终成梦】 送了5朵鲜花 谢谢昨天两位美妞儿送滴东西,么么哒! 嗷嗷,话说明天会出现啥呢? 妞儿们要记得看文哟,追着才有意思呢,求点击,求收,求留言,反正就是各种求,盼着妞儿打赏哈,么么! 正文 【029】无边恐惧狼狈逃跑 轰—— 呼啦一下,众人的脑子嗡嗡作响,她说了什么,他们又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做‘不喜欢人碰,就换别的碰’,这什么意思,是他们想到的那个意思还是…… 萧意芳脑子里紧崩的那根弦,‘嘣——’的一声断了,惊恐的望着悠然闲适,举止优雅贵气的宓妃,居然是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敢去深想宓妃话里的意思,她只想逃,哪怕浑身都是被那群乞丐掐捏出来的青紫痕迹,哪怕她一丝不挂,她要逃出这个地方。 对她而言,这里比地狱还可怕,是她的恶梦。 她要逃……。 “围攻我哥哥跟两个铁卫的一共二十条狼,除去铁卫拼死斩杀的五条,剩下十五条,十条公的五条母的,虽然它们都被我的人给就地杀了,不过你既然不喜欢人碰你,那就让这山林里的狼碰你。” “你是疯子,疯子……”萧意芳抱着头尖叫,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畜生碰她。 “本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是正常人,疯子也好,煞星也罢,都好过你们这一群长得人模狗样却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她是疯了,如果不是她赶回来了,那她还能见到这个宠她如命的三哥吗? “你……” “说你们是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一种侮辱,它们尚且知道维护自己的同伴,而你们除了欺善怕恶之外什么都不会,若不是你们出生比其他人好一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宓妃很清楚,这个狩猎场只是供贵族子弟平日消遣的地方,除了看守狩猎场的几个侍卫之外,没有常规的驻军。 而她身边带着的人,武功都太厉害,才勉强压制住了这些心高气傲,但又非常怕死的家伙。他们都懂得明哲保身,既然她收拾的是琉璃国的人,那他们就算被骂几句,也好过动手的强。 毕竟,他们是出来玩的,身边除了一两个家奴之外,没有武功高强的侍卫,对上宓妃的人,那就是一个死。 听得宓妃说他们连畜生都不如,面上虽有气,但他们也并非都是没脑子的人,一个个都没出声也没有动作。 看戏总比自己沦为戏中的主角要好,要知道由宓妃导演的这出戏,饶是他们看着都心惊胆颤,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你不能…能这么对我…不能…。”一边跑一边嘶声尖叫,披头散发的她活像一个疯子。 可她没跑几步,又惊惧的不住倒退,眼神惊恐的望着前方,那里十条体格健壮的黑狼,狼眼发红的朝着凉亭冲奔而来。 这些狼一奔过来,就引起恐慌,尖叫,逃蹿,推扯,场面几近失控。 但诡异的是,这些狼红着眼,但仿佛看不到场上还有其他人一样,直冲萧意芳扑去,定位之精准,令人咂舌不已。 正常情况下,狼是不可能跟人类发生关系的,因此,宓妃给了悔夜一些带有特殊用途的药,同时也在萧意芳的身上动了一点儿手脚,于是她就悲催的被这些狼当作了同类。 啊—— 当然,宓妃可没有打算让狼把萧意芳给那个啥,她只是以药为引,使得萧意芳备受精神和身体上的惊吓罢了。 她处事虽冷血残酷,却也不会真的用这样的方式去惩罚一个女人。 受药物控制的狼,虽说是把萧意芳也当作了同类,一个个都憋足了劲想要将其扑倒,但已然失去意识的它们,采用了最为原始的表达方式。 逮着什么都用咬的,那尖尖的狼牙,直将萧意芳的身体咬得鲜血淋淋,血肉外翻,面目全非。 刚开始,萧意芳还能坚持着逃跑,躲避,可当她被咬得浑身血窟窿,她便放弃了。 以她一已之力,怎么逃得过十条狼的同时进攻,疼痛,已经让她彻底的麻木,她就好像一个残破的烂布娃娃,躺在那里任由黑狼嘶咬她的血肉,眼睛哭不出泪水,嗓子也早就喊哑了。 众人意想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宓妃口中所谓的‘碰’,不过也只是让这些狼与萧意芳亲密接触罢了。其实无非就是咬,就是啃,让得萧意芳痛不欲生。 满场的诡异寂静中,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萧意芳昏死过去多少次,这场恶梦终于落下帷幕。 悔夜面沉如水的将这些黑狼一一击昏,扔了一件袍子盖在萧意芳的身上,从头到尾他都留意着萧意芳的气息,就是担心她受不住黑狼的折磨,一个不留神被咬死,吓死。 但这女人的命,的确堪比小强。 “知道怕了?”宓妃神色未变,前世的她经历得太多,这种事情她是见怪不怪的,比这更让人胆颤的她都见过。 只是,她也不想玩这么大的,怪就怪这些人不该碰触她的底线。 借此一事,杀鸡儆猴,达到震慑的作用也好。 萧意芳唇颤了颤,眼神呆滞,没有出声。虽然那些畜生没有对她做下那事儿,但她已是…… “既然这个游戏开始了,就不会那么快结束,你很恨明欣郡主吧,要不要本小姐帮你报仇呢?” 毒宗跟药王谷可是有大仇的,亏得明欣郡主还敢用毒宗威胁她,简直不知所谓。 丹珍已经被刚才那场人狼共舞给吓坏了,要不是红袖扶着她,她恐怕都昏了过去。 说是共舞,其实就是眼看萧意芳被狼咬,被狼啃,还好没有发生她想象的那种事情。 否则,她都不知她会不会昏倒。 有了红袖的安抚,她才能继续站在宓妃的身边,当她的嗓子,替她出声。 萧意芳的眼睛动了动,身体也颤了颤,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纵使心中还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怨恨,被一群狼给折磨至此,她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 但她有今日这般下场,一半错在她,一半错在明欣郡主,若能看到她比她下场更惨,那她下了地狱也能安心了。 “本小姐折磨人的法子要多少有多少,要多狠就有多狠,这要不是在冬天,你估计就不是被狼啃咬了,而是要人蛇大战了。” 呕—— 此时的狩猎场,小部分的女人昏了过去,小部分的女人面色泛着青白,蹲在地上吐个不停,男人昏倒的没有,蹲在地上狂吐的也不少。 尤其在他们听到‘人蛇大战’四个字之后,更是捂着肚子吐得汹涌澎湃。 宓妃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蛇都冬眠了,她也不过随口那么一说,谁让他们思想那么邪恶,故意要曲解她的意思呢? 对这个女人的惩罚已经够了,至于她是想活还是想死,就不是宓妃要关注的问题了。 “沧海,放开明欣郡主。” “是。” 定穴跟哑穴一解开,手脚能动之后,明欣郡主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骂宓妃,也不是扑上去杀了萧意芳,而是掏出怀里的毒粉撒了出去,然后不要命的往外逃跑。 她带来的侍卫全都死光了,就连贴身保护她的十一个侍卫,也不是死就是伤在那里动弹不得,一个个都主动或被动的观看了由宓妃亲手导演的这出人狼大战。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但她却没觉得自己错了。 如果不是温宓妃的人一直紧盯着那些狼,兴许…兴许萧意芳就真的被那些狼给侮辱了。 她不要那样,绝对不可以那样。 琉璃国的人都怕她,可她自认为她做的事情都没有宓妃做的来得令人恐惧与害怕,这个女人是魔鬼,是煞星,遇上她就要倒大霉。 毒粉撒出来那一刹那,沧海,悔夜闪身避开,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的萧意芳被毒粉洒了个正着,嘶哑着嗓子发出痛苦的声音。 挣扎片刻之后,七孔流血而亡,临死前,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明欣郡主逃跑的方向。 其他的人,因为隔得远,倒是没有沾上那致命的毒粉。 但伺候明欣郡主的两个丫鬟,以及被废了武功但还活着的侍卫,就没有其他人那么幸运,竟然最后都死在了明欣郡主的手里。 这样的结局,可悲,可叹。 他们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正杀了他们的人不是温宓妃,而是他们拼死相护的郡主。 ------题外话------ 【凤慕凰倾】 投了1票(5热度) 谢谢妞儿的评价点,好开森,么么哒! 正文 【030】飞针刺字技艺无双 “落荒而逃,貌似不像明欣郡主的行事之风啊。”宓妃挑眉,冷眼看着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往狩猎场外狂奔的明欣郡主,突然觉得这只猎物的表现,让她大失所望。 之前不是还想要挑战她,趁机对她下毒么,这刚得到自由,转身就逃的转变,让得宓妃颇有些不悦。 她锁定的猎物,她不点头,能逃得掉吗? 不,当然逃不掉。 下马车的时候,宓妃特地换了一个崭新的花绷子让丹珍拿在手里,现在总算是找到用处了。 在丹珍错愕的目光中,宓妃拿过她手中的花绷子,然后手指飞快灵活的在花绷子上拨动着,七彩的丝线带着绣花针就飞了出去。 带着绣花针的丝线直冲明欣郡主而去,但并未接触她的身体,而是穿扎进她的衣服里面,旋即发出‘嗖嗖嫂’的细碎的声响。 终于,伴随着明欣郡主的尖叫,华丽的衣裙应声四分五裂,在白雪纷扬的映衬下,犹如绚丽的彩绸纷散而落。 啊—— 厉声尖叫之后,是双手猛然护胸,然后异常决绝的蹲下身子,以免春光彻底大泄。 吹弹可破的肌肤,线条优美的背部,今个儿的第二个裸女,再次高调出场。 “怎么不逃了?”宓妃垂眸,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一朵七彩的花儿在她飞针走线的技艺下,已是略见雏形。 “你…你想做…做什么?” 凉亭中,铺着雪白绒毯的贵妃椅上,悠然恬静的少女,神情专注的绣着花,嘴角轻扯出上扬的浅浅弧度,那真是一幅非常唯美的画面,不忍让人打破。 但明欣郡主却丝毫不觉得她无害,就她手中来回穿梭的绣花针,距离那么远都能将她的衣裳撕裂,她毫不怀疑。 如果宓妃想,那绣花针甚至可以将她也撕了。 脑海里刚一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明欣郡主不由浑身直打哆嗦,她不想有萧意芳那样的下场,她不要被畜生嘶咬得面目全非,“温宓妃你不能杀我也不能动我,我是琉璃国的郡主,可不是萧意芳那个贱人的身份能相提并论的。” 纤指如葱,捏着一枚绣针的手指微微一顿,宓妃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望向她,另一只手比划着,“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你…你已经赢赢了…收…收收手吧。” 她不想求饶的,可是抵不住精神,心理两方面的巨大压力,她甚至连看宓妃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来得冷静,来得残酷,来得血腥。 招惹上她,就跟被煞星厉鬼缠身一样,无法摆脱,不死不休。 “等你陪着本小姐把这几朵花儿绣好了,游戏也就结束了。”每走一步,宓妃都有想过下一步,因此,她根本不担心琉璃国会拿这件事情说事儿。 他们要真敢说,那她也有应对之策。 只不过,可能又要想法子哄哄老小孩儿了,这可是让人相当头疼的问题。 “不要…我不要陪你绣花…不要…”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明欣郡主惊恐的望了一眼宓妃手中那飞快穿梭着的绣花针,又迅速的低下头,汹涌的思绪飞转。 师傅给她的毒药,她都贴身收在衣服里面,可是她的衣服已经碎成破布条,散落了一地。 那些瓶瓶罐罐的毒药,同样也散落一地,一丝不挂的她就算什么都不管不顾,将毒药抓在手里,却也伤不到宓妃分毫。 难不成,要她抢到毒药,用来自杀吗? 即使是身陷这般境地,明欣郡主也没有想过寻死,她知道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报仇。 要是死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那可由不得你。” 七种颜色的丝线带着绣花针,飞快的在花绷子上穿梭,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明欣郡主泛白的脸颊。 旋即,在后者厉声的尖叫中,那闪烁着微微亮光的绣花针开始诡异的在她脸上绣着什么,绣花针每在她的脸上扎一下,便是伴着一声凄厉的尖叫,而明欣郡主因疼痛想要抚上脸颊的手,却是牢牢的被丝线缠住,让她动弹不得。 俗话说,十指连心,以针反反复复扎在同一个地方,那疼痛是可想而知的。 若是想要在一个人的脸上绣出什么来,可远远不是扎一两针就能完事的,必须在相同的位置,反反复复的扎上数百下,方才能留下永远都去除不了的痕迹。 伴着宓妃手指在花绷子上越来越快的拨动,穿插,那扎刺在明欣郡主脸上的绣针轨迹也越发的快速,眼睛已经快要看不清楚。 然而,明欣郡主的叫声却已是越来越弱,尖细的嗓音也是越来越嘶哑,显然哪怕再撕心裂肺的疼,她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喊再叫。 针起,会带起一丝鲜血,针落,鲜血会随之飞溅喷洒,使得她脚下所踩的那块雪地,似披上了一件红色的薄纱,凄美而充满神秘色彩。 终于,那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的绣花针带着彩色的丝线,染着殷红的血又飞回到花绷子上,没了丝线的束缚,痛得几欲昏死过去的明欣郡主,双手得到自由,想也没想的就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那最疼的地方,细细密密的,触感却真真实实的告诉她,她的脸上被刺上了两个字。 沉闷而寂静的人群里,突然有了些许骚动,隐隐的还夹杂着压抑的低笑声,更有人迟疑的道:“她…她她的左脸上好像是个‘淫’字,右脸上好像是个‘贱’字,对不对?” 本是小声迟疑的询问,出声之后,就变成野火烧不尽的野草,疯狂的滋长,他们在对宓妃手段惊骇的同时,也不得不为她这一手技艺所折服。 他们见过将字绣在布上的。 也见过将字绣在纸上的。 可是,他们没有见过,能将字绣在人的脸上,还绣得那么特别,那么好看。 当然,前提是忽略那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有没有觉得你的下场好过她的。”宓妃笑得邪气,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眼神落到死不瞑目的萧意芳身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过后,丹珍变得越发的镇定了,她要是连这些都怕,小姐肯定不会让她继续留在身边。 但她不愿离开,那就只能学着变强,反正她只要张嘴出声翻译就好。 “你个哑巴…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捂着脸,明欣郡主喘着粗气,恶狠狠的叫嚷着,全然忘了之前的恐惧与害怕,此时此刻她只想同疯狂的骂出声,哪怕她的声音哆嗦颤抖得厉害。 脑海里突然只有涌现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拉着宓妃一起去死。 “看来对你的惩罚尚且不够。” 别看水灵长老人长得美美的,性子也温温的,但教导宓妃用针的时候,却是相当的严厉。 小小的绣花针,每飞出去一根,都是被宓妃精密控制着的,她想让针往哪里,针就得往哪里。由针带出去的线,看似普通一扯就断,可线上被注入了两成左右的内力,处于极度恐惧中的明欣郡主又哪里会想得到。 她想用蛮力挣脱,就只会越缠越紧。 其实,她若用内力,是能挣脱开的。 “疯子,你是个疯子…” 啊—— 比刚才更加刺耳的尖叫再度响起,一再考验在场所有人耳膜的承受力,密密麻麻的绣花针飞射而出,如牛毛细雨般,‘嗖嗖嗖’的扎满明欣郡主的整个后背。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针被收回,宓妃优雅的站起身,手中的花绷子递回丹珍的手中,只见那绣面之上,四五朵七彩之花,争相绽放,娇美不已。 尤其是那花中的几点猩红,更是美不胜收,透着几分魅惑,几分妖冶。 “呀——”一绿衣女子捂唇惊呼,颤抖着手指着明欣郡主的后背。 那里,赫然可见清晰的五个大字‘天下第一贱’! ------题外话------ 【caymj】 投了2票(5热度) 【asd212l】书童投了1张月票 谢谢两位妞儿的评价票跟月票,么么哒! 求收,求点击,求撒花撒钻,评价票跟月票也快到我碗里来,呵呵! 正文 【031】求助无门太子驾到 “驾,驾——” 皇城以北,满是积雪的官道上,清脆的马蹄声连绵不绝于耳,寒风拂面荡起衣袂翩跹,雪花纷纷扬扬恣意飞舞,越下越大。 几匹高大健壮的骏马之后,是身装青色盔甲,训练有速的青衣卫,手执长枪紧跟其后,朝着狩猎场急速而去。 琉璃国,镇南王之女明欣郡主出使金凤国意欲招郡马,宣帝明知他们的来意并非如此,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因而,自明欣郡主到了金凤国,宣帝就吩咐太子好好召待明欣郡主,同时连着举办了三场宫宴,都要求年轻一辈的公子哥出席宴会,怎知这郡主一个也没瞧上眼。 后来,明欣郡主打听到,说是穆国公府,理郡王府,韩国公府,丞相府,北定候府几家的公子都没出现在宫宴上,要见了这几家的公子之后,才决定要招谁为郡马。 宣帝听完,面无表情,心里止不住的腹议吐嘈:你丫的以为你是谁啊,那几家的公子明摆着躲着你,早跑得没影儿了。 太子奉命,明欣郡主在金凤国期间都由他接待,照顾,宴请各家公子也由太子安排,事实却是被明欣郡主点名要见的那几家的公子,真是全都没在皇城。 因此,哪怕宣帝发了话,要他们都赶回皇城,那也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谁曾想,这个时候镇南王来了。 又岂料,明欣郡主玩什么不好,偏要戏弄丞相府的公子,还闹得满皇城的人都在议论。 该死的脑残女人,要是温绍宇有什么闪失,事情就麻烦了。 不过区区一个琉璃国的郡主,凭什么在金凤国耀武扬威的,这是欺金凤国无人么? 温兆元是当朝丞相,温氏一族根基稳固底蕴深厚,各方势力都想要拉拢,更是太子极力想要拉拢的人,可要是这个时候温绍宇在明欣郡主的手中出了事,只怕他是再也无法让温丞相为他效命了。 想到这些,太子就恨不得掐死明欣郡主。 温丞相是文官,习惯了坐轿坐马车,虽然会骑马,但也只是勉强能骑,一路上要不是有铁卫统领刑编在旁护着,怕只怕掉下马背好几回了。 下了朝,他被宣帝留在宫中商量朝中大事,回到府中还未喘上一口气,就看到何望留给他的信,整个人惊出一身冷汗。 赶紧的叫上刑编又进了宫,他怎能容忍那个明欣郡主如此欺侮他的儿子,碰巧又遇上宣帝在接见琉璃国镇南王,满心担忧的温丞相自是没给镇南王什么好脸色,教养出那么一个女儿,他都替他觉得羞愧。 这事儿闹得大,宣帝派人一打听,可谓是在整个皇城都闹得沸沸洋洋的,要不是下着大雪,指不定多少人跑去狩猎场看热闹。 听完这些宣帝震怒,传太子立即带人赶去城北狩猎场,镇南王心知明欣郡主是个什么人,想到他来金凤国的目的,只得压下心中的怒气,言语诚肯的说要与太子同行,定会好好管教明欣郡主,给宣帝一个交待。 此事倘若处理不好,必将会引发两国战争。心思转动间,镇南王的脸色也很是不好。 “殿下,前面就到狩猎场了。” “加快速度。”这个时候,太子阴沉着一张脸,也顾不得身边的镇南王,他只盼着温绍宇不要出事才好,不然,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搞不好,金凤国与琉璃国还会因此而开战,他又怎会舍得将立战功的机会推给寒王。 “驾——”温丞相咬着牙,双腿夹着马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脸色也是阴沉得厉害。 若是绍宇出了事,他必要明欣郡主偿命,否则就不死不休。即便是明欣郡主死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这个仇结大了。 排列整齐的青衣卫紧随其后,大冬天里却是跑出了一身的热汗。 “镇南王,你最好保证本相的儿子没出事,否则就只等两国开战,我金凤国铁骑必踏平琉璃国。” 镇南王眸色一暗,看着温丞相那愤恨的神情,没说话。 要他说什么,要他怎么说,如果异地而处,陷入那般境地的是他的儿子,他恐怕会把话说得更绝。 “温六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太子夹在温丞相跟镇南王中间,不可谓不尴尬。 “殿下,前面好重的血腥味。” 侍卫的一句话落下,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众人心中掀起惊天巨浪,面色莫不是一变再变。 “刘开。” “属下在。” “速带人前去看看。” “是,殿下。” “刑编,你说…你说说…”温丞相觉得自己腿都软了,脸色更是惨白得骇人。 “主上,六少爷会没事的。” “快…快…咱们快赶上去看看。”话罢,双手紧握住缰绳,跨下骏马飞奔出去。 这一边,半死不活的明欣郡主,赤裸着身子,狼狈的趴在地上,光洁的后背上五个刺目的大字份外明显。 分站在狩猎场两旁的人群寂静无声,莫不是颤抖着手紧捂着唇,双腿哆嗦得厉害,却是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宓妃仪态优雅的走出凉亭,白色的长裙与那白色的披风似与天地间的白雪融为一体,整个人融入这雪白的世界之中。 乌黑柔顺的三千青丝并未梳成发髻,仅以一条紫色的发带束于脑后,随风轻舞,那一抹亮丽的紫,不知迷了谁的眼,醉了谁的心。 她的步伐悠然而轻盈,举手投足间莫不带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跪趴在雪地里的姿势让明欣郡主觉得格外的屈辱,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然而,在短短一两个时辰里,她便是将这一辈子都不曾受过的屈辱,彻底的受了一个遍。 她恨,她怨,她却无能为力。 她的人都死了,再没人能听她指挥,而这些人里面,又有谁敢招惹宓妃这个煞星。 宓妃似是没有发现她的抗拒,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墨玉般眸子,唯有嘴角的笑意令人观之,却只觉得惊艳且夺目,又透着无尽的危险。 “就这样,绕着狩猎场爬满三十圈,今日之事本小姐既往不咎。”半蹲在明欣郡主的面前,十指如葱,白晳纤长的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宓妃轻贴着她的耳朵,冷冷出声。 宓妃的话,别人听不到,明欣郡主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双眼猛然睁大,惊恐万分的瞪着她。 “你…” “活着才能报仇,你觉得呢?” 明欣郡主肝胆俱颤,她不是哑巴吗?她怎么会说话。 如果说第一句,她觉得是幻听,那么第二句,又该如何解释。 “太子驾到——” 马蹄声,整齐化一的脚步声,似是铺天盖地的传来,那洪亮的‘太子驾到’四个字传进宓妃的耳中,黑眸里掠过一道幽幽冷光。 这个太子最好不是来坏她事的,否则她不介意也好好教训一番。 不得不说,这句话仿佛就是绝望中明欣郡主的救命稻草,她灰败的双眼猛然睁大,然后尖声叫道:“太子殿下,快拿下这个妖女,不然本郡主回国之后定会禀报我皇,届时你就等着两国开战吧。” 当太子墨思羽,丞相温兆元,镇南王孙正南等人骑着马踏进狩猎场,皆被现场的情景骇得倒抽一口凉气。 遍地人与狼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雪地里,地上的白雪早已被他们流出来的鲜血染成了寸寸红雪,血腥味冲天而起,甚是刺目。 将他们的骇然打破的则是明欣郡主凄厉的尖叫声,刹时,一道道目光看向明欣郡主,只见她一丝不挂的跪在雪地里,浑身都泛着青紫,脸上赫然是一个‘淫’字与‘贱’字。 这般狼狈凄惨的模样,更是惊出来人一身冷汗,事情的发展怎么跟他们所想,完全不一样。面前这个女人真的是那明艳动人,嚣张跋扈的明欣郡主吗? 一时间,竟是怎么都无法将两人联想到一起。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狩猎场上的众人缓过神来,齐刷刷的低下头,跪在雪地里。 既然太子来了,那他们总算是性命无忧了。 虽然他们相信,温宓妃不可能把他们都杀了,但惩罚是必不可少的,可想到她那残忍的手段,还是忍不住满心惊恐。 ------题外话------ 【萌二呆】书童投了1张月票 【萌二呆】 投了1票(5热度) 【凤慕凰倾】 送了10朵鲜花 【吴晓旭0116】 送了10朵鲜花 【maodingding】 送了1朵鲜花 感谢几位妞儿送的东西,么么哒! 文中人物渐渐都悉数出场,往后会更精彩哒! 正文 【032】父女相见断手之痛 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白裙,三千青丝随风飞扬,不卑不亢,悠然的站立在天地之间,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沧海五人的命是宓妃救的,他们的骨子里本就傲气,再加上宓妃在青山镇跟他们说过的话,因此,别说对面站着的是太子,哪怕是皇帝亲临,也别想他们会背躬屈膝。 放眼天下,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下跪的,唯有那遗世独立,似超然于天地之间的女子。 尊卑观念是深扎在丹珍灵魂里的东西,看到狩猎场中所有人都跪下向太子行礼,她只差一点儿就跪了下去,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若非是红袖碰了她一下,将她给唤醒了,不然她就真的跪了下去,那么她也将再没资格跟在宓妃的身边。 她的主子,已经不是原来的主子。 但是眼前这个主子,更让她打心眼里喜欢,崇拜着。 这样的小姐,才值得她誓死的追随,能跟在小姐的身边,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于是乎,场面越发的诡异,气氛越发的凝重。 不难想象,所有人都伏跪在地,头埋得低低的,站在其中的七个人是如何的鹤立鸡群,如何的惹人注目。 尤其是那一袭白衣的宓妃,即便她就那么恬静安然的站在那里,也无法掩去她那一身璀璨的光华,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太子殿下,这个妖女要杀本郡主,你必须给本…”明欣郡主的嗓子早就喊得哑了,发出的声音都破了音,份外的刺耳,失了原本的清脆动听,“父王,父王快救救洁儿。” 抬头时,不期然对上镇南王深沉如瀚海般的双眼,心下一‘咯噔’,理不清楚是惊愕还是欣喜,又或者是满心的惧怕。 在明欣郡主的世界里,镇南王虽然是她的父亲,对她也很是纵容,但这却无关乎疼爱,皆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谁让她的手里握着镇南王妃的一线生机呢? 否则,以她父亲的为人,又怎会允许她肆意妄为,她也不会养成如此嚣张跋扈的个性。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镇南王纵女行凶,视人命如草芥,辱我金凤国再先,伤我兄长再后,难不成真当我丞相府无人,金凤国无人,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上头么?” 随着宓妃抬手比划,丹珍出声解释,宓妃清澈如水的双眸直对上镇南王的双眼,似笑非笑。 惊愣过后,温丞相就认出了那独立在雪地中的宓妃,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是他的女儿。 他的妃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得丹珍说话,温丞相才敢确定那身穿白衣的女子真是他的女儿,于是再也顾不得其他,颤抖着身子翻下马背,要不是刑编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铁定扎扎实实的摔在雪地里。 “妃…妃儿…”声音是那样的颤抖,总觉得好不真实。 “妃儿是你吗?” “你真是我的妃儿。” 看着三步并作两步朝她奔过来的温丞相,宓妃微微一笑,赶紧上前扶住他的手,用手语道:“爹爹,我是妃儿。” 半年来,她虽身在药王谷,但却没少收到爹娘兄长寄给她的家书,字里行间莫不全是对她的疼爱与关心。 前世的她,无父无母,生性凉薄。 这一世,上天似乎把欠她的,都还给了她。 她自当用心的好好守护。 “妃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似想到什么,温丞相脸色一沉,这个无法无天的郡主,难不成欺负了他的儿子,还想欺负他的女儿不成。 没多想,温丞相猛的将宓妃拉到自己的身后,紧紧的护着,脸色也是越发的阴沉得厉害。 “爹爹,妃儿没事。”小手拉着温丞相的袖口,被这样护着的宓妃心里暖暖的,小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媚灿烂,美艳不可方物。 “妃儿别怕,爹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闻言,宓妃极不优雅的翻了翻白眼,她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么,怎么看都是她欺负别人吧。 俗话说,关心则乱,温丞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的身上,没察觉到其他的也不奇怪。毕竟,在他的眼里,宓妃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是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 “三哥受了些伤,爹爹去马车上看看三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妃儿处理好不好?” “绍宇?”温丞相一愣,他刚才不但没有看到温绍宇,也没有看到何望,正想出声询问就看到了宓妃,以至于他将什么都给忘了。 此时宓妃一提起,方才惊出一身的冷汗。 “绍宇他…” “爹爹放心,妃儿不会让三哥有事的,那些嘲笑过他的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宓妃半瞌着眸子,浓密的睫羽轻颤,她比划得很慢,就是为了让温丞相看清楚。 没有丹珍翻译,在场的几乎没人瞧得懂宓妃在说什么,只看到温丞相将宓妃护在身后,那模样似母鸡护小鸡,只是温宓妃这个犹如煞星般的女人,真的需要温相保护么? “绍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的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温绍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浑身直冒冷汗。 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温绍宇出了什么事情,他该怎么办才好。 “父王,你一定要替女儿杀了这个哑巴贱人,都是她,都是她把女儿害成这样的。”嘶哑着嗓子厉声尖叫,明欣郡主狼狈的抱着赤裸的身体,一双泛着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慑人的杀意。 “宫嬷嬷,拿件披风给她披上。”镇南王面沉如水,黑眸如墨,递了个眼神给明欣郡主的奶娘。 宫嬷嬷是杨侧妃的陪嫁丫鬟,明欣郡主出生之后便是由她专门照顾,这次她也是奉了杨侧妃的命令跟着镇南王来金凤国的。 只是没想到,会看到一个如此狼狈,寸缕不着的明欣郡主。 “郡主别怕。”白色的披风裹在明欣郡主的身上,总算是让她寻求到了一丝温暖,虚软的身体也有了几分力气。 “父王你还在等什么,快些杀了这个哑巴,她不但如此羞辱女儿,还将女儿所有的侍卫都杀了。”想到她所承受的种种屈羞,明欣郡主就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细长的手指直指宓妃的鼻子。 宓妃眯了眯眸子,眼底荡漾着轻如云雾的浅笑,粉唇轻抿着未动,却是下达了命令。 “剑舞,砍了她的手。” 啊—— 一抹明亮的雪光划过,伴随着明欣郡主凄厉的惨叫,那只指着宓妃鼻子的手,自她的腕间掉落在地,鲜血喷溅而出。 宓妃手没动,内力不深的人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有内力的人都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被那森冷的杀意惊了一下。 镇南王自然也是听到了宓妃的千里传音,但他尚来不及叫人阻止,剑舞就已经出手,断了明欣郡主一只手。 “明欣郡主你是爹死早了还是娘死早了,又或者是有娘生没爹教,才如此没有教养,没有人告诉过你指着别人的鼻子说话,很没有礼貌吗?” 嘶—— 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众人皆是狠抽一口凉气,丫的,这句话太犀利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犯到本小姐的禁忌了。” “父王,你要是不帮我杀了这个贱人,那么你就永远别想得到你想要的。”疼得牙齿打颤,明欣郡主也是放了狠话。 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你区区一个丞相之女竟然胆敢公然打伤郡主,老身倒想问问是谁借你的胆…”不待宫嬷嬷说完,宓妃看向悔夜,淡淡的道:“吵。” “高成,拦住他。” “是,王爷。” “表哥,快帮我杀了那边马车里温绍宇那个傻子。”悔夜跟镇南王侍卫高成缠斗在一起,明欣郡主靠在宫嬷嬷的怀里,眼里带着一抹偏执的疯狂,语气张扬得意的看向距离马车不远处的杨启刚。 只是她脸上得意的笑容尚未完全绽放开来,便在她的脸上彻底定格,独留下无尽的惊恐。 ------题外话------ 【叫我帅哥哥°=】书童投了1张月票 【xiaoyoufeier】 送了5朵鲜花 【黄姐0126】 送了3朵鲜花 【2625935008】 送了20朵鲜花 么么哒,谢谢妞儿们送的东西,荨非常稀欢,么么! 传文滴时候看到了荨这个月收到的鲜花数量,250啊,这个数字是不是特么有喜感,但愿不是在说荨哈,嘻嘻。 求花,求钻石,求票票,求收,求点击,各种求,欢迎妞儿们冒泡,荨每天都坐等戳泡泡,加油加油,努力存稿哒! 正文 【033】凄惨下场毒宗来人 那辆马车里,温绍宇重伤昏迷未醒,由冰彤一个不会武功的丫鬟在旁照顾,何望同样是身受重伤,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谈保护温绍宇跟冰彤。 明欣郡主想要报复宓妃,自然就会选择宓妃在意的人去报复。 无疑,此时动温绍宇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的确是宓妃的软肋,但同时也是她不可触碰的逆麟。 谁碰,谁便得死。 杨启刚是明欣郡主的表哥,是镇南王侧妃杨媚的侄子,是杨国公的孙子,他此来金凤国虽说是跟在镇南王的身边,但却并不直接受命于镇南王。 离开琉璃国前,祖父杨国公就把他叫到身边,交待他到金凤国之后,定要好生照顾明欣郡主。 要说,这个杨启刚也是少年英才,能文能武很得琉璃国皇帝重用,怎知最后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明欣郡主的一句话上。 他若没有听明欣郡主的话,对马车上的温绍宇出手,那么他就不会死,更不会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宓妃是谁,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她在意的人,当她是死的不成。 谁也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动手的,只是很清楚的听到一声痛苦的惨叫,看到四分五裂,分不清楚哪儿是哪儿的血肉从天空中落下来,仿佛下起了一场凄美的血雨。 若不是那被宓妃拿在手里,仍就‘啪嗒啪嗒’滴着血,银色犹如发丝一样的虚无之海蓝鲛筋丝,所有目击者都会觉得是场梦吧。 杨启刚几乎是在明欣郡主的眼前被分尸的,她所受到的冲击最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比死人脸还要惨白上几分。 同一时间,高成不敌悔夜,胸口挨了重重的一掌,外加七八成力的一脚,落得重伤坠落在地,狠吐出几口血来。 没了高成的阻拦,悔夜虽然也被宓妃将人分割而死惊得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他便将宫嬷嬷在众目睽睽之下,削成了一具没有血肉的白骨。 “既然你们都不喜欢讲道理,那么就看看谁的拳头硬一点,生死各安天命好了。”接过丹珍递过来的手帕,宓妃轻轻拭去蓝鲛筋丝上的血迹,从容不迫的缠在腕间,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前世死在她手中的人数都数不清楚,穿越之后,她从未真正的出过手,这个杨启刚是死在她手上的第一人。 谁让他的举动,真的触怒了她呢? “妃…妃儿…”温丞相被吓得不轻,好像怎么也没办法将眼前这个杀人连眼也不眨的宓妃跟他那个性情孤僻的女儿联想在一起。 但是,看着宓妃,他的心里却是暖暖的,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儿就是他的女儿。 不管她怎么变化,始终都是他的女儿。 “镇南王,明欣郡主一而再,再而三要本相儿子的性命,今日若不能给本相一个合理的交待,此事不算完。” 温丞相牵着宓妃的手,又看了看护在宓妃身边的三男两女,心中虽满是疑问,但他只要知道这些人对他的女儿没有恶意,甚至是听命于她女儿的,如此便好。 “镇南王,温相,不如咱们先坐下,听听整件事情的始末,然后再谈其他的如何?”太子墨思羽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夹在中间的他,可谓是最不好受的。 琉璃国镇南王不能得罪,可是温丞相也不能得罪,他必须寻找到一个平衡点,否则就是得不偿失。 温宓妃,他只知道是丞相府的哑巴嫡女,若非半年前闹出郑国公府世子当众退婚一事,他压根就忘了相府里还有这么一个女人。 然而,当故事中的女主角就站在他眼前的时候,墨思羽才惊觉到,世人只怕都小瞧了这个哑巴嫡女。 温丞相看向宓妃,后者抱着他的胳膊,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如水的扫过跪了一地尚未起身众人,最后落在残恨的身上,“保护好我的哥哥。” 残恨点头,身影一闪,已安然落在马车之上。 “你们都起来吧。”墨思羽长这么大还从未被谁如此无视过,温宓妃是第一人。 从他出现在这里,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甚至连礼都未曾向他行,偏偏他后知后觉的,现在才想起不对劲的地方。 “谢太子殿下。”众人颤抖着双腿从雪地上爬起来,越发觉得冷了几分。 要是早知道会闹出这样的事情,他们就不该跟着明欣郡主胡闹,以至于将自己陷于这样进不得,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秦成玉,你来将事情的始末说一说。” 秦成玉乃兵部尚书秦方之嫡次子,秦方是支持他的人,墨思羽对其他人也不甚了解,只得让这人站出来说话。 今个儿狩猎场中的公子小姐,出生尊贵的并没有几个,不外乎只是朝中大臣的庶子庶女,嫡子嫡女没有几个。那些个聪明的,早在见过明欣郡主第一面之后就能躲的则躲,能避的则避,哪像这些人一样往上贴。 他们看上的自然不是明欣郡主这个人,而是她所代表的身份。 “爹爹,坐。”宓妃抱着温丞相的胳膊走回凉亭中,推着他的身子固执的将他按在凳子上,然后看了眼被太子点名的秦成玉,笑得轻浅。 “妃儿这…” “爹爹,妃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 “那爹爹就听妃儿的。”温丞相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想了很多很多。 只要他还在,那就谁都别想动他的儿子女儿。 绍宇已经有人保护,用不着他担心,他只要护好面前的宓妃就好,但看着护在宓妃前后的两男两女,温丞相又觉得,他的女儿压根就不需要他的保护。 “嗯。”乖巧的点了点头,小脑袋靠在温丞相的肩上,轻轻的蹭了蹭,怎么也无法将她与前一刻杀人不眨杀的女修罗重叠在一起。 秦成玉浑身一哆嗦,双腿发软的从人群里走出来,先是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镇南王,最后看了看靠在温丞相肩上撒娇的宓妃,只觉得一颗脑子不够用。 “本太子与镇南王都要听实话,你且如实说来就好。” “是…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秦成玉颤着声道:“萧小姐设计抢了温六少爷的木偶娃娃,将温六少爷引来狩猎场,然后明欣郡主出言羞辱嘲笑温六少爷,要他围着狩猎场爬三圈才愿意把那个娃娃还给温六少爷,再后来明欣郡主又将那个娃娃扔进了狼群里,温六少爷冲了进去…” 说到这里,秦成玉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骤然又冷了几分,但他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丞相府的两个铁卫忠心护主,被狼群撕碎,还有一个重伤被缠住腾不出手救温六少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温…温五小姐出…出现了,她的人将狼群尽数斩杀救下了温六少爷,明欣郡主不满温五小姐坏了她的好事,于是叫她的侍卫拿下温五小姐,结果捉拿不成,全都死在了温五小姐身边的五个人手里。” 镇南王听得蹙眉,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薄削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太子墨思羽则是半瞌着眼眸,思绪复杂,脸色亦是不好看。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金凤国,不是琉璃国,还容不得区区一个郡主如此放肆,她显然是没有将金凤国放在眼里,活该有此下场。 “我丞相府不是好欺负的,我的哥哥也不是谁都能伤的,镇南王若是不能给本小姐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便让明欣郡主以这赤裸之身绕皇城爬行一圈,此事就算完了。” 杀明欣郡主很容易,但她偏偏就是不让她死得那么痛快。 宓妃斜倚在贵妃椅上,丹珍站在一旁,目光不惧的与镇南王对视,丝毫不显怯弱。 她的表现,让得宓妃很是满意,也有心重新培养于她。 “父王救我…救我…”表哥在她的眼前被分尸,宫嬷嬷也在她的眼前被削成一具白骨,她没昏死过去都是奇迹。 此时此刻,明欣郡主是真的感觉到绝望了。 “王爷…” 不等镇南王出声,一道邪气的男声乖张霸道的响起,“谁敢动我毒宗的人。” ------题外话------ 【13464093259】 投了1票(5热度) 【凤慕凰倾】 投了1票(5热度) 【xiaoyoufeier】 送了5朵鲜花 【xuanli629】 送了5朵鲜花 么么哒,谢谢送东西的妞儿。 正文 【034】唇枪舌战公子如玉 熟悉的声音让得明欣郡主浑身一震,灰败绝望的眸子里突然划过一抹惊喜,惨白的脸色‘刷’的一下,染上些许嫣红。 宓妃寻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袭暗纹青衣,有着一张很年轻却很张扬,霸气外露的俊脸,猛然飞身落在明欣郡主的身前,眼中极快的掠过一抹厌恶,转瞬即消散在风中。 他有着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般的眉,高而挺的鼻梁,削薄而上扬唇,一双漆黑的眼珠隐隐透着墨绿,对上宓妃视线时,凉薄的气息更甚。 “靖豪师兄快救救我。” 这个男人的出现,在明欣郡主的眼中远比镇南王的出现更让她欣喜,更让她觉得复仇有望。 她是师傅唯一的女弟子,不但深受师傅喜爱,更是连师祖都对她格外的疼爱与纵容,在毒宗她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胆敢开罪于她。 吴靖豪生性张扬,做事随性而为,不受管教,他跟明欣郡主虽是师兄妹,但却并无太多的师门情谊,因此,对于明欣郡主的求救,他选择充耳不闻。 “靖豪师兄,那个哑巴女人侮辱咱们师门,你定要代师傅好好的教训她一番。”明欣郡主脑子转得飞快,她跟师兄吴靖豪的确是没什么交情,哪怕在师门中见了面,也都是各走各的。 更何况,这个师兄的性情孤傲又张扬,但并非是爱管闲事的人,他突然跳出来,却也并非是要救她,恐怕只是觉得好玩。 因而,她只能将她与宓妃之间的恩怨,归结到师门上,如此才能给吴靖豪一个出手的理由。 “你想保她的命。”宓妃停驻在吴靖豪身上的视线不过一秒,丹珍直视他的脸,嗓音清悦低沉。 “毒宗的人,你动不起。”不是他想保明欣郡主的命,而是师傅再三交待,不能让人杀了明欣郡主,更不能让人破了她的身。 以他的心性,才不会理这个女人的死活。 在吴靖豪的印象中,明欣郡主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他大大的吃了一惊。 浑身赤裸的供人‘欣赏’不说,左脸一个‘淫’字,右脸一个‘贱’字,背上还刺着‘天下第一贱’五个醒目的大字,再加上断了一只手掌,啧啧,真惨,简直太惨了。 让得他倍感惋惜的是,这女人竟然没被破身。 她若是失了身,那他也不用花心思保全她的性命了。 毕竟,失了身的她,对他们师门而言,已经彻底失去利用的价值,废物是没有资格留在毒宗的。 “普天之下,还没有本小姐动不起,不敢动的人。”毒宗,毒宗,又是毒宗,宓妃可没忘记,对她师傅药丹下毒的人就是毒宗宗主。 别说,她跟毒宗结下的梁子还真不小。 又或者说,她得感谢一下毒宗宗主,若不是有他,她也不会阴差阳错的救了药丹,最后还拜在他的门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温五小姐已经给了她莫大的惩罚,何不就此放她一马。”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带给他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口不能语的哑巴。 每每对上宓妃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吴靖豪心中就微微一颤,张扬的个性也不知不觉的收敛了些。 他知道,那静坐在贵妃椅上,看似无害的女子,远不是看起来那么的无害,她的身手并不比他逊色,更让他心惊的是,护在她身边的两男两女。 其中任何一个跟他过招,想必他都讨不了什么便宜。 他唯一的优势,唯有用毒。 “比起本小姐哥哥身上的伤,她可有受什么皮肉之苦,什么叫做本小姐已经给了她莫大的惩罚,你哪知眼睛看到本小姐惩罚她了。”宓妃慵懒的眯起水眸,丹珍将她的语气学得越发的纯熟,“不过只是在她那张臭皮囊上刺上几个美美的字,岂能算是对她的惩罚,你是在开玩笑吗?” 吴靖豪被噎得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俊脸微沉,拳头握得‘咔咔’直响。 太子墨思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场面,干脆安静的端坐在马背上,静观其变;镇南王思绪翻涌,眸深似海,同样也是端坐于马背之上,冷眼看着吴靖豪与宓妃之间的唇舌之战。 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被宓妃的话噎得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以针反复扎刺细嫩的皮肉,以至于刻上清晰鲜明的文字,又怎么可能不痛。只怕,那样的连心之痛,远比真刀真枪刺在身上更疼。 “她,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若是温五小姐执意要她的性命,那么休怪我对这里所有人用毒了。” 毒宗之所以让人觉得可怕,畏惧他们的存在,正是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都在与毒打交道,稍不留神就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届时,真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毒死他们,将这些人通通都毒死。”明欣郡主闻言,仰着头疯狂的大笑出声。 她要这些人,要这些见证了她受辱经过的人,通通都在剧毒之下,痛苦的死去。 “如果你要下毒,本小姐会好好谢谢你的,这些人都嘲笑侮辱过本小姐的兄长,不但如此,他们还嘲笑本小姐是个哑巴,本来就该死。”宓妃安抚似的拍了拍温丞相的手,接着又道:“本小姐就是太善良,即便他们嘲笑奚落过我,我也不能把他们都杀了,你若要出手,本小姐举双手赞成,谁让他们都该死呢。” 以她前世的个性,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活命。 但以她这一世的处境,也绝对会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你…” “毒宗不是别的没有,就毒药最多么,你可得用最毒的毒药,因为这些人实在太可恨,太该死。” “难道温小姐连太子跟你父亲的安危都不顾了吗?”咬牙切齿有木有,吴靖豪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那么憋屈。 丫的,这女人要不是一个哑巴,真有能把人活活给气死的本事。 可她就一哑巴,也差不多快要把他给气死了。 “温丞相…”太子墨思羽听到这里,已经无法继续往下听,他可是很看重自己性命的,他也看得出来,宓妃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压根没把任何人的生命看在眼里。 这个女人,不是太冷血无情,就是生性太凉薄。 “太子殿下在担心什么,难道区区一个毒宗,就让得我金凤国未来的储君心生惧意了吗?” 墨思羽面色一沉,双眉紧蹙,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紧。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宓妃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一是对他的能力表示质疑,二是彻底掐断了他的退路,堂堂太子殿下,他总不能承认他畏惧毒宗吧。 “既然这就是温小姐的决定,那就休怪在下出手无情了。” “你毒宗的人动不得,那我药王谷的人又岂是尔等鼠辈动得的。”淳厚又不失悠扬的男声,似山间清泉,又似玉珠落入玉盘,悦耳清灵不已。 来人长身玉立,着一袭月白色暗纹锦袍,腰间系了深色玉带,佩着一块上好的白玉,黑发用玉冠挽起,如瀑倾泻,秀眉横鬓,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带着丝丝玩味,一张绝世的俊颜,道不尽的俊美无双。 吴靖豪长得不差,但与这人相比,明显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了。 “云公子怎生来了?”镇南王一愣,微张着嘴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狩猎场上的云锦。 镇南王这句话,无疑是点出了云锦的身份。 相传,药王谷谷主药丹,门下有四大弟子,云锦排行第三,人称云公子。 俗话说,闻人不如见面,此时见得云锦真人,无不在心底叹上一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位云公子,相貌果真不俗。 云锦挑了挑好看的眉,没理会镇南王,而是步伐优雅的一边走向宓妃,一边冷声道:“本公子正好手痒得厉害,你要下毒不妨拿点儿厉害的出来。” ------题外话------ 【黄姐0126】投了一票(5热度) 正文 【035】背景强大后台够硬 噗—— 闻言,宓妃喷笑出声,墨玉般的水眸似染上璀璨的星芒,水灵清透,美不可言。 瞧瞧她家三师兄这句话,云淡风轻的霸气啊。 你丫的不是扬言要下毒么,爷不但让你下,还让你挑剧毒的下,不好解的毒来下,上不得台面的小毒,你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虽然爷正手痒得厉害,想要试试你毒宗的毒究竟有多厉害,但你也不能忽悠爷对不,必须百分之百的慎重对待才是。 宓妃轻灵悦耳的笑声打破了现场僵硬的气氛,面对此情此景,也唯她一人笑得出来,还笑得那般的欢快。 “你真是药王谷云锦?”再三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不怪吴靖豪要怀疑云锦的身份,只是药王谷太过于神秘,在世人眼中就犹如传说一般的存在。 他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药王谷与他的师门毒宗不一样,前者一直隐世超然物外,浩瀚大陆即便是倾四国之力也不敢动之;后者虽在浩瀚大陆同样享有盛名,但却是惧怕的人居多,真心敬佩的人少。 毒宗与药王谷皆如其名,前者以研制各种各样的剧毒而闻名天下,后者却是以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而立世。因此,世人多推崇药王谷,却万分惧怕毒宗。 也可说,药王谷与毒宗,乃是天生的宿敌,宿怨已久,早就到了难以共处的地步。 然而,相对于毒宗的张扬,药王谷更加的神秘莫测,千百年来,世人只知道有药王谷的存在,但却无人知晓药王谷真正的所在。 虽说药王谷在世人眼中神秘莫测,但是每一代药王皆会收四个或者四个以上的弟子,然后将毕生所学皆传于他们,待他们达到出师的要求之后,每年就由他们每年出谷一月,其一是为历练,其二则是让他们行医救人,广结善缘。 饶是如此,有缘能遇上他们的世人,也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还有药王谷先祖,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三不救。 有的人,即便是有缘遇上了,也不一定有那个缘分,有幸得到救治。 “爷不是云锦,难不成你是。” 什么是嚣张,什么是霸气,什么是张狂,云锦告诉你,像爷这样的才算。 “别以为你说你是药王谷云锦你就是,没有证据,你想说你是谁,你便是谁,世人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该死的,短短不过一刻时间,他就被呛了几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憋屈得要死。 云锦丝毫不理会吴靖豪的叫嚣,他悠然的走到凉亭中,再从善如流的坐到宓妃的身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柔的落到宓妃的头顶,熟捻的揉了揉她的发。 “本王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他的确是药王谷的云锦云公子。” 镇南王亦是被吓得不轻,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来,心底已是掀起惊天巨浪。他不了解宓妃,但经过前面一系列的事情,他很清楚若非是她默许,旁的人又怎敢近她的身。 双眼定在云锦放在宓妃头顶的那只手上,镇南王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难不成这个温宓妃也是药王谷的人。 否则,如何解释云锦来此,说的第一句话呢。 她若真是药王谷的人,那么镇南王纵使不愿,也只能舍弃明欣郡主,谁让他有求于云锦。 偏偏,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招惹上了宓妃这么一个煞星。 暂且不论她是不是药王谷的人,单就凭她那出神入化的身手,就是他对上都讨不到半点便宜,便何况是半瓶水的明欣郡主。 纯粹就是找虐,找抽,找死。 “父王,你…”明欣郡主无力的趴坐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拽着避体的披风,看向镇南王的眼神满是不解与愤恨。 “你闭嘴。”镇南王凌厉的眼神扫过明欣郡主惨白的脸,又看向吴靖豪,冷声道:“他的确是云锦,本王亲眼看过可证明他身份的宫羽,他也是本王请来的贵客。” 只是,镇南王没想明白,云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一起进入金凤国皇城之后,云锦就说要去见一位故人,让他有事直接去白云楼寻他,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靖豪气得头顶冒烟,天杀的,他真不想管明欣郡主的事情,可又无法回去向师傅交待,可算是难为死他了。 最让他头疼的是,他这师妹人品究竟是有多差劲,竟然连她亲爹都不想管她,要舍弃她。 “三师兄怎么来了?”宓妃无奈的瞅了眼头顶上的大手,这要是前世的她,铁定跺了他的爪子。 可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一切都重新开始了,自然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的生活。他们都是疼她,惜她之人,宓妃也就无法对他们向她做的亲切举动生气,只能由着了。 也许,还真是她这张极聚欺骗性的脸跟完全不相符的性格害的,让得她在他们眼中,就跟小女孩儿一样。 揉乱她的发,仿佛就是他们对她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 “有小师妹在的地方,就有好戏可看,师兄哪儿舍得错过。”说话间,云锦伸手从怀里换出一包东西递给宓妃,语气宠溺的道:“品茗轩的梅花香饼,你喜欢吃的。” 宓妃离开药王谷之后,他就离开药王谷去寻一味草药,几经周转未果,恰巧寻到镇南王的手里,随后他们便达成交易,他出手救镇南王妃,而镇南王手中的草药则归他所有。 看过镇南王妃的情况之后,云锦的确能救醒她,但所需的药引却在金凤国皇都,因此,他便到了金凤国,正好可以顺便看看宓妃。 哪里知道,他去丞相府没找到宓妃,后来一打听知道她在这里,就飞快的赶来了狩猎场。 不巧,他刚好就把吴靖豪威胁宓妃的话听了个正着。 轰—— 云锦对宓妃的称呼,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众人连喘气都觉得好奢侈,这什么情况啊,还要不要他们活了。 什么,温宓妃是云锦的师妹… 温宓妃拜在了药王谷谷主的门下… 她是药王谷的人… 怪不得如此嚣张… “谢谢三师兄。”宓妃直接无视众人看向她,如同凌迟一样复杂的眼神,没使用千里传音,而是伸手比划着手语。 刚从云锦怀里拿出来的梅花香饼还带着暖暖的温度,清新浓郁的梅花香萦绕在鼻尖,真让宓妃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云锦笑得温柔,那笑容里没有玩味,只有满满的真诚与宠溺。 宓妃深知她家三师兄爱玩的个性,倒也没阻止,打开油纸包裹着的点心,拉着处于极度震惊中的温丞相,“爹爹,我们吃点心。” “妃…妃妃儿…这这…”温丞相只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这感觉太不真实了。 药王谷的云公子真是他女儿的师兄? 他的女儿真的拜入药王门下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让得他一颗心提得老高,千言万语卡在嗓子眼,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真是好捉急。 “爹爹安心便是,药王真是妃儿的师傅,云锦也真是妃儿的三师兄,至于其他的等我们回府之后,妃儿再慢慢告诉爹爹知晓。” “好好好。”温丞相不住的点头,接连说了三个好,黑眸里翻涌着无尽的欣喜与激动。 “爹爹吃点心,我还真是饿了。”小手拿起一块梅花香饼,宓妃很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她想要严惩明欣郡主,也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是药王徒弟的身份早晚都是要曝光的。 三师兄云锦的到来,只是将曝光的时间提前了那么一些。 宓妃身后虽有丞相府,但毕竟仍是不足以让别人不敢动她,可若是她身后有药王谷这个后台,哪怕是四国帝王想要动她,都要三思而后行,仔细的掂量掂量。 想到此处,宓妃觉得拜了一个师傅还是有那么点儿用处的。 至少,背景够强大,后台足够硬。 ------题外话------ 【凤慕凰倾】 投了1票(5热度) 【土豆一一】书童投了4张月票 【天蝎断肠草】书童投了1张月票 【//一人一梦一段情】 送了2朵鲜花 【xuanli629】 送了5朵鲜花 【xtggw1314】 送了1朵鲜花 谢谢昨天送东西的妞儿,么么哒! 出场人物越来越多哒,文文也快进入第二卷了,荨很开心哇。 求收,求点击,求花,求钻,求评价票,求打赏,吼吼,妞儿来留言跟荨互动哇,嘻嘻。 正文 【036】浇灌钦血到此为止 云锦半眯起好看的桃花眸,看向宓妃的眼神儿是温柔又宠溺,可看向别人的眼神儿那就凌厉如刀,刮得人生疼生疼的。 明明他那双勾人的眸子带着如春风般的微笑,但却硬生生的让人觉得,仿佛在寒冬腊月里,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整个人是透心的凉。 小师妹不但是他们师傅的宝贝,也是他们四个师兄弟的宝贝,虽说只相处了不到半年时间,可他们师兄妹感情却是很好,连他们都舍不得欺负的宝贝师妹,又怎能允许别人欺负。 来的路上,云锦可没少听城里那些人嘲笑宓妃是哑巴,嘲笑她的哥哥是傻子,还说他们傻兄哑巴是天生一对儿。 真真是气死他也,敢让他们家小师妹受这等委屈,可得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收拾他们。 “吴靖豪,你是唐捷山名下的弟子。” “是。” “啧啧,毒宗这几年还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连你师傅见到本公子都要礼让三分,凭你也有资格在本公子面前口出狂言。” 药王谷谷主是与毒宗宗主同一辈的人,而云锦师承药王,辈分应与吴靖豪的师傅同一辈,按照江湖规矩,吴靖豪应该向云锦行晚辈礼。 医毒本为一家,毒宗专门研制各种奇毒,而药王谷的传承则是医毒双修,既能治病,亦能下毒。 因此,若说世人对毒宗是惧,那么对药王谷就是又畏又惧。 “倒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温小姐乃是药王高徒。”吴靖豪为人虽说有些自负清高,但却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懂得如何取舍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别说现在有云锦护着宓妃,就是没有云锦,纵使他用毒,也并不能带着明欣郡主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口窝囊气他暂且忍着,早晚有机会找回场子的。 他只要保住明欣郡主的性命,以及她的处子之身即可,只要她不断气,他也不算是违背了师命。 出于直觉,吴靖豪相信宓妃并不会杀了明欣郡主,但要怎么折磨明欣郡主,他就不得而知了。 女人的心思太难猜,尤其是那被云锦护在身后,安静乖巧吃着点心的女子,更是难以捉摸。 “在下奉师命必须保住师妹性命,还望云公子跟温小姐能看在师祖的面子上,留下师妹一条性命。”吴靖豪面色阴沉的扫过明欣郡主瑟瑟发抖的身体,要不是这个脑残的女人,他又何必如此憋屈,“当然,温小姐要怎么惩罚她,在下并不会过问。” 言下之意,只要留下明欣郡主一口气就成。 “镇南王的意思呢?” “此事乃是明欣郡主不对在先,只愿温小姐能留下她一条性命就好。”镇南王亦是身不由已,他也希望明欣郡主经此一事,性子可以好好的改一改,不要再如此骄纵。 他还指望着云锦治好他的王妃,又怎敢将云锦给得罪了。 “师兄,父王,你们…你们…”明欣郡主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轻易的抛弃了。 她不要落到温宓妃的手里,那跟死有什么区别。甚至,落到宓妃手里,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太子殿下,我家小师妹身体不好,家师对她可是百般的疼爱呵护,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云锦没理会明欣郡主的叫嚣,这样的女人他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墨思羽一怔,对上云锦那双桃花眼,心神一颤沉声道:“不知云公子的意思是…” 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太子很快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理顺了,他当然明白云锦说这话有何用意。 温宓妃是温丞相的女儿,是丞相府的小姐,更让他重视的一点,那就是温宓妃是药王谷谷主最疼爱的弟子,若能借此跟药王谷搭上关系,哪怕是父皇也会非常的乐意。 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将温丞相拉拢自己的阵营,不管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现在,不管温宓妃要做什么,他这个太子卖她一个人情又如何。 “我家小师妹虽口不能语,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多嘴多舌的,好歹他们也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岂能不知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闻言,太子面色一沉笑得尴尬,在他的利眼扫视下,狩猎场上的公子小姐们都齐刷刷的低下了头。 “请太子殿下恕罪。” “他们的确应该长长记性,省得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不如就交给温小姐处治,云公子觉得如何?” “只要我家小师妹高兴,怎么都行。” 不过短短的几句话时间,直接就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而他们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宓妃吃得很开心,一块点心都没剩下,反倒是温丞相一颗心提得老高,压根就吃不下东西。接收到太子递来的眼神,他也不知道如何向宓妃开口。 私心里,他希望欺负过他儿子女儿的人,通通都死光才好,那样才解气。 “小师妹,三师兄如此安排可还妥当。” “很妥当,谢谢三师兄。” 她并没有跟云锦沟通过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但他们师兄妹间似乎有股难言的默契,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的确,以她丞相府小姐的身份,不能做得太过,至少不能沾上人命。 “明欣郡主欺我兄长,本该是非死不可的,但看在毒宗宗主的面子上,本小姐饶她一条狗命。” 宓妃径直走出凉亭,轻盈悠然的走到明欣郡主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满眼愤恨的她,粉唇轻扯出一抹冰冷的笑痕。 旋即,伸出脚,露出一只小巧精致的莲足,那鞋面上绣着一朵朵红梅,似染了鲜血般绚丽夺目。 噗—— 出脚落脚,干净利落,如流星划过,明欣郡主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倒飞出去,口中不断喷溅出殷红的鲜血,似血雨洒了一地,最后重重的摔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面积不小的坑,径直贴着地面滑行了数十米方才停下。 那一脚直接踢在明欣郡主的下巴上,以后就算是治好了,也绝对是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这便是对她嘲笑她是哑巴的惩罚。 “你们可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呢?”宓妃就那么站在跪了一地的人中间,娇小的身子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尊贵无双,让人不敢忽视她的存在。 丹珍站在她的身后,尽职的做着同步有声的翻译解说。 “看到那边角落里迎风绽放的野花儿了吗?” 听得宓妃这句话,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狩猎场边上,盛开着一种白色的,不知名的花,那颜色与白雪相似,很容易被人忽略。 “那野花名唤饮血,你们每个人都过去那边,用自己的血浇灌一朵饮血,直到那白色的花变为红色的花为止。” 不流血,焉能知道痛。 她不能杀了他们解恨,那便让他们流尽身体里一半的鲜血,往后再遇到她,才知道绕道而行。 “这…”墨思羽看了看那些白色的花,暗忖:白色的花怎么可能变成红色的。 “太子殿下,这已经是宓妃最大的让步,饮血以饮食鲜血而得名,只是让他们流些血,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来人,给他们一人一把刀。”失血跟丢命相比,失的血可以补回来,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左右衡量一番,墨思羽直接下了命令。 “待他们浇灌的白花变为红花,今日之事,本小姐全当没发生过。” 这件事,暂且就到此为止,至于以后…宓妃就呵呵了。 约莫一刻钟过后,在太子墨思羽,镇南王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些在鲜血浇灌下的白花,果然开始变色,先是浅浅的粉红,慢慢的变为艳红,那是犹如鲜血般绚丽夺目的红色。 至此,总算有人渐渐明白过来。 花儿究竟为什么那么红呢? 原来那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能不红么! 简直就是红得妖冶…… ------题外话------ 【吴晓旭0116】 投了1票(5热度)打赏了100点 【shuiling1218】 投了1票(5热度) 【萌二呆】书童投了1张月票 么么哒,谢谢送东西的妹纸。 明天进入第二卷哒,吼吼。 正文 【037】坦白回家一夜无眠 宓妃跟着温丞相坐上马车,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初,冬日的天黑得早,狂风伴着大雪下得越发的起劲,天空阴沉沉,黑压压的,仿佛就是某些人此时此刻的真实心情写照。 温丞相是骑着马到狩猎场的,他堆了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清楚,可真当宓妃坐到他对面,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眼中难以掩饰他对宓妃的疼爱关心之情。 半年未见,这个女儿是让他又惊又喜,但同时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似是无法将眼前这个自信张扬,杀伐果决的宓妃,跟以前那个自卑怯弱,性情孤僻的女儿重叠在一起。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一个人,前后的变化会如此的巨大,仿佛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然而,在他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坚信眼前这个人儿就是他的女儿,不曾怀疑是被别人调包过。 宓妃在青山镇买下的马车很宽敞,回来的路上就只有剑舞红袖,丹珍冰彤跟她五个人坐在里面,沧海悔夜各骑一匹马,残恨负责赶车。 现在,伤得有些重的温绍宇依旧沉睡着,手里紧紧的拽着染了血的木偶娃娃,看得宓妃鼻头泛酸,又感动又有些想哭。 不过只是她送的一个小礼物罢了,干嘛不要命的冲进狼群里去呢? 真是个傻瓜。 要是出了事情,她不得自责一辈子么! 沧海五人也是见到温丞相之后,方才知晓宓妃竟然是丞相府那个传得人尽皆知的哑巴小姐,似乎知道他们父女两人有话要谈,留下残恨继续赶车,都选择了骑马不紧不慢的跟在一旁。 云锦虽然很想坐在温暖的马车里,但他也不能破坏人家父女独处,只能也骑着马跟着。 既然宓妃开口让他跟她一起回丞相府,他自是舍不得拒绝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要去找她的。 只是没曾想,会遇上这种事情。 回家的路上,宓妃将她如何拜了药王为师的经过,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只说师傅药丹见她骨格精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决心收她为关门弟子,然后她就在药王谷里跟着师傅学了半年的武功。 顺带着,宓妃将沧海五人都说成是药王谷里的人,是师傅担心她在外面被人欺负,特意派在她身边,保护她安全的。 她的说辞,温丞相不疑有他,没多想就相信了。在他看来,女儿身边跟着的这五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武功都是一等一的,除了药王谷其他地方也培养不出来。 药王能派五个人专门负责保护宓妃,温丞相也相信,药丹是真的很疼爱他的女儿,心里也就越发没有什么疑问了。 “妃儿,既然你已经拜在药王门下,那你的嗓子…” “师傅说妃儿的嗓子伤了已经近十来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开口说话的。” “那就是说妃儿的嗓子能治好,以后也能开口说话。”温丞相激动的握住宓妃的手,再没什么能让他如此失态了。 他做梦都在想,只要宓妃的嗓子能好,他此生便别无所求了。 “师傅说能好,最多再有半年时间。”看着喜形于色的温丞相,宓妃心里暖融融的。 其实,最多再有一个月左右,她便能试着发声,慢慢的就能正常的说话了。 “好,这真是太好了。” “爹爹不会怪女儿学了一身功夫回来吧,实在是师傅说妃儿没啥学医的天赋,学武倒是极好,又能强身健体,又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不受欺负。”说到这里,宓妃拉耸着小脑袋,满脸的难过,比比划划的小手也无力的垂下。 名门贵族的小姐都是学习琴棋书画的,哪怕是将门出生的女子也很少有武枪弄棒的,那只会让人说是低贱的江湖女子,名声不好听。 作为丞相府的嫡小姐,宓妃有这样的担忧也能理解,她不想让温丞相难做。 “傻孩子,爹爹怎么会怪你,学得一身武功挺好的。”瞧着宓妃脸色红润,气色也极好,没有一点体弱多病的样子,他心里别提有多欢喜。 只要女儿健健康康,就比什么都重要。 “爹爹真好。” 温丞相笑呵呵的抚着她的发,目光落到温绍宇的身上,语气担忧的道:“妃儿,你有没有办法治好绍宇。” “有三师兄在,三哥会好起来的。” “云公子他…”都说药王的徒弟治病救人都是有条件的,从不看人情替人治病。 “爹爹放心好了,三师兄很疼妃儿的,只要妃儿开口,他一定会治好三哥的。” “那就好,那爹爹就安心了。”女儿回来了,儿子也能好了,他也算能向夫人交待了。 “爹爹,药王谷有药王谷的行事之风,不管师傅跟师兄怎么疼我,规矩也是不能坏的。”宓妃必须提前打好预防针,毕竟药王谷所代表的诱惑,实在是有些大。 不难想象,今天过后,会有多少人意欲借着她,想要跟药王谷攀上关系。 温丞相脑子转得快,也知道女儿在担忧什么,柔声道:“爹爹知道对外该怎么说,你就放心好了。” “嗯。”抱住他的胳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欢快的比划着,“这半年来,妃儿好想爹爹,好想娘亲,也好想哥哥们。” “爹爹也想你。” 时隔半年,再次踏进丞相府,宓妃的心情是雀跃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这里是她的家。 她,回家了。 前世的她,从来就不知道何为家,哪里又将是她的家。 铁卫统领刑编将温绍宇抱回百果园,宓妃也紧跟着,云锦哪儿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当即就答应等温绍宇身上的伤好一些,就下针替他驱散后脑的淤血,还他健康。 温丞相自然是千谢万谢,就安排他住在百果园里,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着。 宓妃的碧落阁就在百果园的旁边,忙碌了一整天她也有些累,带着沧海五人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各自叫了膳食解决温饱问题,其他事情都等明天再说。 这一晚,宓妃睡得极好,一夜无梦到天明。 这一晚,温丞相一夜无眠,很忙。 他一边忙着安抚温夫人,一边当着她的面叫来伺候宓妃的两个丫鬟丹珍跟冰彤,询问这半年有关宓妃的所有事情。 两丫鬟的回答跟宓妃的说辞没有出入,也就是说宓妃一点儿也没有隐瞒他什么,不是温丞相不相信宓妃,而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时间难免消化不了。 温夫人知道宓妃回了碧落阁就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听温丞相说她累了,这才打消了想法。 后来,又听温丞相说了宓妃这半年来的际遇,温夫人更是听得瞪大双眼,微张着嘴巴,好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最最让她开心的是,女儿半年后就能开口说话,儿子也能好起来。 城北狩猎场的一方角落里,红艳艳的饮血迎雪绽放,耀眼的红似鲜血缓缓流淌,凄美,妖冶。 那些用鲜血浇灌了饮血的公子小姐,最后无一例外是被抬着离开的,丧失一半的血液,没有三五个月是很难恢复好的。 驿馆 “郡主怎么样了?”镇南王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惨不忍睹的明欣郡主,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女儿,他总不能真不管她的死活。 “王爷,郡主她是彻底废了,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再也无法站起来。” 吴靖豪眸色阴沉的扫过明欣郡主的脸,想到温宓妃那看似轻飘飘的一脚,竟然直接踢碎了明欣郡主的下巴骨,狂猛的暗劲还震碎了她全身的骨头。 还当真是,只留下了她一口气。 ------题外话------ 【利丹里丽丽】 送了10朵鲜花 【xiaoyoufeier】 送了5朵鲜花 【332577269】 送了2朵鲜花 【黄春】书童投了1张月票 么么哒,谢谢送花花送月票的妞儿。 今天荨有事要外出几天,最近几天的文文都提前传至后台预发,留言可能不能及时回复,送东西给荨的妞儿也可能无法感谢,等荨回来再一次性感谢大家,么么。 关于男主,荨想说的是请再耐心等等,这一卷是一定会出现的,而且他占了这一卷的三分之二戏份,所以真的不要捉急,不然荨的节奏都要乱了。 小剧透一下,妞儿一定要注意了,千万别认错男主啊,咱家男主双重身份,伴有轻度双重性格,不过身份很神秘,背景很强大,是个能与女主并肩看天下的腹黑大男人,嘻嘻。 正文 【038】众人心思施针救兄 一夜之间,温宓妃之名,响彻整个星殒城。 狩猎场事件,太子墨思羽虽已经严令禁止外传,违令者严惩不殆,但普天之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还是犹如飓风袭卷开来,各种各样精彩绝伦的版本,传得大街小巷漫天飞。 至此,再无人胆敢说一个‘哑’字,也再无人胆敢说一个‘傻’字。 丞相府的哑巴嫡女,自清心观归来,彻底颠覆了以往世人对她的所有认知。 她依旧是口不能语,但却已是容不得任何人欺侮半分,谁敢犯她的忌,谁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雪地里,那肆意绽放,如火如荼,妖艳夺目需以鲜血浇灌的饮血,就是对世人最好的警醒。 那天夜里,可是忙坏了宫里大大小小的御医,就连稍有名气的郎中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往来于城中各个府邸。 他们开出的药方多半都是以补血养气为主,并且是再三交待病人需要静养,至少两个月内都必须卧床将养为宜,否则以后难免落下病根。 失血过多,险些可就搭进去一条命了。 这些躺着被太子命人送回各家的公子小姐们,他们的父母一个个的当然很是震怒,可在听了墨思羽吩咐侍卫刻意对他们说的几句话之后,一个个就又都没了脾气。 这口气,他们不想咽,也只能咽下去。 人家连琉璃国镇南王的面子都没有给,当着人家老爹的面就把人女儿给踢了个半死不活,他们以为他们是谁,能有琉璃国的镇南王尊贵,他们的儿女又岂有人家明欣郡主尊贵,不存心是凑上去给自己找难堪么。 更何况,此番受伤的公子小姐,多半是家中庶子庶女,又有什么好闹的,顶多是吩咐下去好生照料一番便罢。 距离郑国公府世子退婚一事,已经过去半年,温宓妃远去清心观静养,人们也渐渐把这事儿跟她这个人遗忘了,谁能想到她的回归竟是如此的高调张扬。 回想当时,对此事皇上就颇为震怒,他们也没少送东西去丞相府道歉,缓和彼此间的关系。现在,又出现这样的事情,传进皇上耳朵里,准没他们好果子可吃。 短短半年时间,只不过是事件的主角换了一个人罢了。 丞相府不管是嫡女哑巴也好,嫡子傻瓜也罢,背地里随你怎么笑话,但却是万不能摊到明面上去的。 温丞相护短,朝野上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当初人家护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这次险些丢了性命的是人儿子。 他们是觉得憋屈,可那又能怎么样?温宓妃没有要他们孩子的性命,只是让他们失血过多罢了,他们又不占个理字,拿什么去闹拿什么去争。 更何况,连四国皇帝都要退让三分的药王谷,他们若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又怎敢招惹。 百果园 “小师妹,你确定不自己动手?” “有三师兄在,我就不搬门弄斧了。”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模样恬静乖巧。 “小师妹你就不怕我把你哥哥脑袋给动坏了。” “不怕。” “既然小师妹对师兄如此有信心,那师兄就…” “三师兄要是把三哥的脑子给动坏了,我就顺便把三师兄的脑子也给动坏。” 云锦嘴角抽了抽,黑线挂了一脑门,他的确没有宓妃心黑,“不带小师妹这样的。” 师兄妹间的悄悄话,别人当然是听不到的,这三天宓妃天天陪在她的身边,温夫人也觉得真实了许多,多了几分安全感,可宓妃若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整个人就患得患失的。 她的女儿回来了,不久以后就能开口说话,并且还能把绍宇治好,真是把她所有的心愿都给了了。 “云公子,可以开始了吗?”温丞相握着温夫人的手,满眼期待的望着云锦。 正如宓妃所猜测的那样,想要借着她的身份,意欲与药王谷攀上关系的人数不胜数,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严惩了那天狩猎场上所有的人,也算是间接在向温丞相示好。 事情过去三天,在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压制下,总算是渐渐的平息下来,宓妃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都亲自照料温绍宇,陪他说话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先唤醒他吧,必须得在清醒状态下才能下针。”云锦脸上已经没了玩世不恭,美丽的桃花眸中笑意消退,只剩下医者的谨慎与专注。 “让我来。”宓妃打着手势,坐到温绍宇的床边,轻轻摇着他的胳膊,不一会儿温绍宇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宓妃,他就露出纯真的笑脸。 “妹妹。” “哥哥是不是很想变强大,然后保护妹妹。”丹珍站在宓妃身后,轻声翻译。 温绍宇看着宓妃,大力的点了点头,他是哥哥,他当然要保护妹妹。 “哥哥生病了,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要扎针之后就会好起来,哥哥怕吗?” 温绍宇有些不懂,他看看宓妃,又看看温丞相跟温夫人,最后视线落到拿出一根根长针的云锦身上,握着宓妃的手不觉加紧,身体也是轻轻一颤。 “哥哥别怕,有妃儿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哥…哥哥不怕痛…哥哥可以保护妃儿的。” “嗯,我相信哥哥。” “是不是只要扎了针,我就会好。” “当然。” “那我愿意扎针。” “放松,虽然会有些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云锦将细长的银针放在火上烤过之后,又用准备好的药草薰蒸,又道:“如果疼得受不了你就喊出来。” “嗯。” “哥哥别怕,妃儿陪着你。” 宓妃坚定的握着温绍宇的手,另一只手比划道:“爹爹,娘亲放心,不会有事的。” 温丞相当然是相信自己女儿的,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温夫人退远一些,生怕会打扰到云锦。 云锦下针速度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温绍宇的后脑勺就已经遍布细长的银针,细密的汗珠爬满温绍宇的额头,他却愣是一声疼都没有喊。 看着这样的温绍宇,云锦觉得他真是一个好哥哥,哪怕失了从前的一切,在他心里最看重的依然是他的妹妹——温宓妃。 只要是对宓妃好的,他都不会拒绝,哪怕要他承受非人的痛苦,他亦是愿意的。 只是隐忍着的温绍宇并不知道,这样的他,在宓妃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天骇浪,又让得她有多么的动容,多么的心疼。 想要消除温绍宇后脑积压的淤血,下针必须极准,极稳,对力道的要求极为严苛,一个不留神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很多学医者知道该如何救治,却没有那个出手的本事。 眼看着细长的银针一点一点没入温绍宇的后脑,他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也终于是发现痛苦的闷哼声,不只宓妃瞧着心疼,就是温丞相跟温夫人也不忍再瞧下去,含着泪别开了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锦终于取了针,喂了温绍宇一颗青色的药丸,让他沉沉的睡去。 “他已经没事了,明天醒来就好。” “谢谢云公子,谢谢。”温夫人扑到床边,温柔的轻抚着温绍宇略微苍白的脸颊,除了不住的道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爹娘,我送师兄去休息。” “好。” 出了房间,宓妃望着云锦,郑重的道:“谢谢三师兄。” “小师妹这话,我可不爱听。” “那我以后不说了。” “太长时间没下针还挺累人的,小师妹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陪师兄出去走走。”丞相府虽美,但呆了三天,他也闷了。 “明天见。” “嗯。” 宓妃目送云锦离开,墨玉般的眸子危险的半眯,上天赐给她的家人她会珍惜,谁敢动她的家人,势必要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整个丞相府,她只需要向便宜爹娘给出交待,至于其他的人,她从未放在眼里。 老夫人是最好别找她的麻烦,否则休怪她不讲情面给她难堪。 正文 【039】心境改变三哥恢复 观月楼 “夫人,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月桃来了。”轻掀开帘子,钱嬷嬷双手利落的将身上的雪打落,方才缓步走到温夫人的身后,从丫鬟晓芸的手里接过一支蝶恋花的金步摇戴在温夫人乌黑的发间。 前几日小姐跟着相爷一块儿回府,后又传出小姐在城北狩猎场的作为,府里那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倒也算安份,任是谁也没敢跑去碧落阁打听。 虽未曾亲眼所见,但想必也是吓得不轻。 即便是她,也实在很难将外面传闻的小姐跟每日陪在夫人身边撒娇的小姐联系在一起,因为那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如此一想,倒也算明白,为何不单单是老夫人那里安静得很,就连其他三房也是格外的安静。想来再没有打探清楚真实的情况之前,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没那个胆量犯到小姐那里去的。 “他们可算是忍不住了。”温夫人抬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嘲讽与不屑,还有着几分凌厉。 她与相爷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情相悦,最终喜结良缘。本以为他们夫妻会一直恩爱下去,无奈老夫人偏要在他们夫妻之间横插一脚。 自从老夫人强塞了两个姨娘给相爷之后,她虽明知相爷不是自愿的,但心里难免有了疙瘩,忧思过重身子也一直都不大好。 后来她又怀上了小女儿,心情渐渐放宽,老夫人却又再次设计相爷,害得她动了胎气险些小产。如此这般种种,她对老夫人依然敬重,不曾给过她丝毫难堪。 那年去护国寺的路上遭遇叛军,小小年纪的女儿为了保护她被打成重伤,之后又因发高烧成了哑巴,她便一门心思放在女儿身上,对府中之事鲜少过问,无奈女儿性情越发的孤僻不喜人亲近,而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弱。 若非放不下女儿,她定然是早早就已经离世了。 谁又曾料到,郑国公府世子当众退婚,她的女儿竟然悬梁自尽,险些一命归西。 女儿刚刚恢复,小儿子又遭遇刺杀变成了傻子,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她亦是几番徘徊在生死之间,倒是真如宓妃所言,看透了想明白了以前怎么想也不明白的事情。 为母则强,她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谁都有软弱的资格,唯独她没有。 只有她坚强起来,牢牢的握住手中的权利,她才能在这座深宅大院里保护她的儿女,让得他们不受伤害。 “夫人可要去慈恩堂向老夫人请安?” “嬷嬷且去告诉月桃,明日本夫人自会去向老夫人请安的。”因着宓妃从清心观回来,又在城北狩猎场闹得沸沸洋洋一事,老夫人免了她这几日的晨昏定省,她自是乐得自在,正好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儿子女儿身边。 昨个儿云公子已经为绍宇扎了针,消除了他脑后的淤血,说是今早醒来便会恢复如初,她本是要守在儿子身边的,是妃儿将她劝回来休息的。 早上一睁开眼,温夫人就忙活起来,一心只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哪里顾得上老夫人。 “是,夫人。” “吩咐晓碧去传话就可以了,嬷嬷还是随我去百果园。” 钱嬷嬷点了点头,叫来晓碧吩咐了几句,便扶着温夫人往百果园走去。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仿佛是母亲那温暖的双手,竟是让园子里铺得厚厚的积雪都温暖柔软了几分,带着几分俏皮与可爱。 微敞的窗口,阳光似调皮顽劣的孩子般跳跃了进去,蹦蹦跳跳的先是爬上窗台桌椅,又翻过书柜,最后停留在浅蓝色床帐之上,兜兜转转之后,打在温绍宇白晳俊朗的脸上。 浓密的眼睫毛在光影中投下朦胧的阴影,床上熟睡的人儿先是皱了皱眉,而后眼睫轻颤,最终猛然自床上弹坐而起,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崩,杀气外泄。 他记得离开清心观,即将回到皇城的路上,他们兄弟三人遇到了围杀,他们都受了重伤…然后。然后好像遇到了寒王,接着…。 双手抱住头,温绍宇眉头紧锁,仔细的回想着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房间里涌动的杀气,宓妃推门而入,唤道:“三哥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顺着软糯声音响起的方向,温绍宇呆呆的望着手捧托盘的宓妃,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些什么,他的表情亦是一变再变,最后终归于平静。 之前混乱的记忆,渐渐的变得清晰,一时之间温绍宇只觉往日种种,竟如南柯一梦。 原来他重伤之下,虽捡回了一条命,却是变成了一个傻子。 “三哥。”宓妃见温绍宇呆呆的望着一动也不动,神色更是一变再变,不由得飞快放下手听托盘,飞奔到他的身边就要拉起他的手替他诊脉。 一个人的脑袋比不得其他地方,虽然她相信三师兄的本领,但她也实在是怕有个万一呀。 “妃儿,三哥没事。”见她紧张得一张漂亮的小脸都要皱成了包子,温绍宇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又道:“我的妃儿真厉害。” 想起他在城北狩猎场所受的屈辱,温绍宇在心里暗暗的记上一笔,早晚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 更何况,他视若珍宝的妹妹,已经当场就替他报了仇。 “三哥饿了吧,咱们先用早膳,然后我再让三师兄来给三哥瞧瞧。” “好,咱们兄妹一起吃。”接过宓妃递到手边的衣服,温绍宇利落的套在身上。 “小师妹可真偏心,师兄要伤心死了。”正当兄妹俩拿起筷子,云锦幽怨的声音在宓妃身后响起。 几乎是反射性的,温绍宇就将宓妃挡在身后,很是警惕的看向云锦。 妹妹是他的,就算是师兄也不能越过他去。 云锦看着防他像防贼似的温绍宇,俊脸一黑,嘴角抽了抽,桃花眼顿时泛起水光,语气越发的哀怨可怜,“小师妹,你三哥欺负我。” 噗—— 宓妃没忍住喷笑出声,反手抱住温绍宇的胳膊,出声道:“三哥别生气,不用理会抽风的三师兄。” “没良心的小东西。”云锦收起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没好气的瞪了宓妃一眼,“我也饿了,我也要吃饭。” 说完,不忘挑眉甚是挑衅的看向温绍宇,那模样要多得瑟就有多得瑟。 “妃儿,咱们不理他。” “好,我们不理他。”家有妹控哥哥伤不起,宓妃却是笑得灿烂,心里欢喜得很。 “虽然你不想理我,但小爷还真想理你。”云锦坐到宓妃身边,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在温绍宇即将喷火目光中,道:“多一个人疼爱你的妹妹难道不好么?” 何止是多一个,别忘了他上有两个师兄,下还有一个师弟呢? 你丫的让你吃醋,往后有得你受的。 “三师兄你再帮我三哥瞧瞧,看看恢复得怎么样了。” 云锦先是仔细检查了温绍宇的后脑,又探了探脉象,神色平静的道:“目前看恢复得不错,后脑的淤血的确是散尽了,我再连着替他扎三天针,保管还你一个比以前还要聪明的哥哥。” “如此我便放心了。” “多谢。”温绍宇的确是不太喜欢别人跟他抢妹妹,但诚如云锦所说,多一个人疼爱他的妹妹也没什么不好。 他的妹妹虽说拜入药王门下,却并不通晓医术,他能得以恢复,也正是因为云锦疼爱妃儿的原故,否则想要请他出手是何其的艰难。 这一声谢,云锦是怎么都受得。 “才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这几天你最好卧床休息,也别急着运功,否则将适得其反。” “我明白。” 云锦不是啰啰嗦嗦的人,几句话交待完也就完了,“小师妹可是答应今天陪师兄出去逛逛的,可以走了吗?” “我没忘,三师兄先去府门口等我。” “行,你快点儿。” 目前云锦离开,宓妃才又抱住温绍宇的胳膊,软声道:“三哥好好休息,晚些时候妃儿再来看你。” “注意安全。”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宓妃才转身出门,离开百果园。 妃儿放心,三哥一定会赶快好起来的。没办法,妹妹太厉害,他可得加油了。 不过短短半年,他竟是不知他这个妹妹武功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 千里传音这门功夫,他并未接触过,却也是有所耳闻的。若无深厚的内功作为支撑,是怎么也不能传声的。 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握了握,黑漆漆的眸底满是坚毅之色,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被打倒。 正文 【040】解毒之法前去接应 这厢月桃在观月楼等了一刻钟却连温夫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得了晓碧的回话,不由拉下脸数落了晓碧一通,丝毫不记得她是什么身份。 丞相府虽说是温夫人当家,但这些年来温夫人鲜少过问府中之事,多半都是老夫人在做主,因此,以至于某些人忘了这府中,究竟谁才掌管着她们的生死去处。 对于月桃的挑衅与责骂,晓碧已是见怪不怪,心中有气面上却是分毫不显,没必要逞口舌之快去争眼前的一时长短。 她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以前是夫人不愿管府中之事,往后可就说不准了。 俗话说得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老夫人又怎么样,即便是夫人还记着要给她留些颜面,但她若是真敢让夫人不痛快,晓碧相信小姐会让她更加不痛快。 月桃回到慈恩堂见到老夫人,添油加醋的说了温夫人一通坏话,倒是成功激起了老夫的怒火,砸了一套上好的青花瓷杯才作罢。 每每想起有关城北狩猎场的传闻,老夫人心里就跟小猫挠痒似的,恨不得将宓妃叫到跟前来,仔仔细细的问清楚。 可那该死的丫头,竟然回来这么多天都不来向她请安,简直气煞她也。 原本,老夫人是放不下面子主动去亲近关心宓妃的,可一想到宓妃身后的药王谷,以及她想谋求的好处,面子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 从半年前的那次交锋开始,老夫人就知道想在宓妃身上占到便宜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她还有能拿捏住的人。 又岂会想到,历来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的温夫人,既然胆敢拂了她的面子,把她派去的人打发回来不说,甚至还痛骂了一顿。 她这是要干什么,造反么? 老夫人是越想越气,越想心里就越是不舒服,恨不得立马冲到温夫人的身边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二房三房四房的三位夫人也是抱着跟老夫人一样的想法,打定主意想要探探宓妃的底,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眼见老夫人气得不轻,她们连忙一阵安抚,知道今日算是白跑一趟,心下不禁又盘算起来。 温夫人带着钱嬷嬷来到百果园时,得知温绍宇已经用过早膳,看着小儿子真的已经全都好了,高兴得直掉眼泪。 “娘,仔细哭坏眼睛。”温绍宇扶着温夫人坐下,又拿起手帕替她擦眼泪。 “宇儿好了,娘这是高兴。” “儿子以后会小心照顾自己的,不会再让娘如此担心了。” “好好好。”温夫人连连点头,抓着儿子的问道:“妃儿呢?” “妃儿陪着云公子逛街去了。”若非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温绍宇才不会甘心呆在房间,妹妹呆在谁身边都不如呆在自己身边来得安全。 听出儿子语气中的不甘心,温夫人笑得开怀,声音柔柔软软的,“等宇儿养好身子,妃儿也就不陪云公子逛街了。” “那是。” “呵呵。”温绍宇傲娇的模样逗得温夫人笑声连连,真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既然宇儿已经没事了,娘还有府中庶务要处理就不陪着你了,要安心静养别想太多。” “知道了娘。” 起身将温夫人送出百果园,温绍宇暗忖:等妃儿回来,可得想办法让云公子帮娘仔细调理一下身子才好。 品茗轩 说是逛街,实则前脚刚出相府,云锦后脚就把宓妃带到了品茗轩,要了一个雅间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你不是要逛街?”宓妃挑眉,看着云锦那反复了数十遍的动作,不由额角突突的跳得厉害。 你说你是有多无聊,才会把一盘糕点,一个一个的拿出来,又一个一个的放回去。 云锦闻言摇头,他一个大男人逛什么街,无非就是找一个借口到外面呆着罢了。 “那你没吃饱?”不然为毛哪里去不好,非得把她拖进品茗轩,害得她又往肚子里装那么多的点心,是打算要肥死她的节奏么。 作为资深级别的吃货,宓妃对于美食一向都没有什么抗拒力,只要没有接任务,对于吃她几乎是没有底限的。 前世的宓妃有吃零食的嗜好,到了这里她便尤其喜欢把点心当作是零食来吃。 谁让这个地方,能被称作是零食的东西是那么的匮乏呢? “咳咳,其实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云锦扯了扯嘴角,无奈的耸了耸双肩。 “透气?”宓妃拖长了尾音,若有所思的瞅着满脸认真的云锦,好似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怎么也不相信他说的话。 “透气是真,躲人也是真。” “躲人?” “躲镇南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云锦将拿在手里抛来抛去的点心扔回盘子里,道:“既是躲镇南王,也是躲别人。” 哎,谁叫他长得这般俊美迷人呢,真真是走到哪里都有一大批的追随者。 一看他的表情,宓妃就知道云锦所谓的躲别人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他要出来透气。 他住在相府的这几日,虽然爹爹派人严格控制出入百果园的人,但总有那么些费尽心思往百果园跑的人。 府中的小丫鬟就不多说了,西院,南院跟北院的嫡出小姐庶出小姐都不乏假借探望她家三哥之名,实偷窥云锦为实。 想想也是这个理,她家三师兄的资本很足啊,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更是出自药王谷。若能有幸被三师兄瞧入眼,岂不是天上掉了大馅饼。 “躲那些女人我能理解,可为何要避而不见镇南王呢?”宓妃蹙眉,她素来都是恩怨分明的,明欣郡主伤了她三哥,她废了明欣郡主,此事便算完了。 至于镇南王,跟她没关系。 “小师妹不反对我出手救镇南王妃。”他家小师妹的性格是睚眦必报的,云锦没曾想宓妃会这么问。 “三师兄有三师兄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没必要混为一谈。” 云锦微微一愣,而后笑道:“那如果需要小师妹出手才能成功的话,你会出手吗?” 他本是因那一味药材才会答应镇南王的请求,说来也算是缘分,不然怎么那味药材偏偏就在镇南王的手中。 “不会。”宓妃答得果决。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既然三师兄不想逛街,那我便出城去采药了。”她说过回皇城之后,寻到那几味药便将沧海他们身上的千里销魂香解了。 半年前,因着她上吊自杀一事,她可是收了好些人的赔礼,珍贵的药材自是不缺。除了一味比较罕见的之外,其余的都已经凑齐。 “我跟小师妹一起去。”云锦赶紧跟上,那天在狩猎场他就察觉到跟在宓妃身边的三男两女身中千里销魂香,这几日他也在推敲解毒之法,心里已经有了配方。 正好跟宓妃去瞧瞧,她的解毒之法是否跟他一样,又或者谁的方法更好。 “他们几个怎么没有跟在你身边?” “沧海,悔夜,残恨我让他们去接应我大哥跟二哥了,剑舞跟红袖留在碧落阁。”她的院子里可不留吃里扒外的人,但要赶人走,可不得有个理由什么的才方便么。 也不知大哥二哥能带些什么消息回来,但愿能有新的线索,半年前谋划围杀她三个哥哥的凶手,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正文 【041】查到线索又遭刺杀 流枫镇 “温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微微敞开窗口遮挡住的阴影里,依然是那熟悉的温软嗓音,却是暗含着几分慑人的冷冽。 “回大公子的话,都安排妥当了,只要他们接头,咱们一定能将他们活捉了。” “大哥,你在担心什么?”温绍云坐在临窗的位置,抬头便能将楼下长街上的景象尽收眼底,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漆黑的眸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深邃。 “你不觉得咱们此行太过顺利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温绍轩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是出于一个人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经历过半年前那一次血腥残忍的围杀,他行事已是越发的谨慎小心。 作为兄长,他已经失职过一次,害了绍宇一生,万万不能再让绍云出事,否则他真的不知道往后应该怎么撑下去。 “的确太顺利了。”温绍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坏坏的,痞痞的笑容,接着又道:“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半年前的那次围杀,他们兄弟三人可说是九死一生,若非遇到返京的寒王,估计这世上再无他们三人。可即便如此,他跟大哥依旧是重伤,绍宇更是伤了头,变成了…… 这般的血仇,他怎能不报。 哪怕前面等待他们的是龙潭虎穴,地狱深渊,也休想让他们退缩。 “你说得对。”为了找出幕后真凶,他们整整追查了半年有余,好不容易得到这条新的线索,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血债,誓必要用血来偿还。 “公子,那人出现了。” “叫温华,温明,温志将东西北三道门都给爷守住。”温绍云站起身,看着街上一个身着灰色袍子,身材微胖左顾右盼的中年男子猫着身子进了对面的茶楼,冷声吩咐。 “是。” “大哥,咱们亲自去会会他?”挑了挑眉,温绍云转身走出房间。 兄弟两人从南门走进茶楼,很快来到被温清监控起来的雅间外面,没有得到关于幕后之人的情报,却也是让他们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仿佛是意料之中的消息。 丞相府果然出了奸细,并且还是一个能近他们的身,甚至是他们父亲身的人。 怪不得,从他们掌握这条线索,到出京追查这条线索,一路行来虽有波折却是太过顺利了些,他们仿佛就走在别人安排好的路上,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掌控着。 自那次围杀之后,线索虽然全断了,但皇上那里抓得紧,那幕后之人也一直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到新的线索出现。 原来,新线索是假,再次谋划除掉他们兄弟两人才是真。 只是,究竟是谁,非要取他二人的性命不可? 绍宇会不会有危险…似是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温绍轩温绍云对视一眼,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甚至他们开始担心近日回京的宓妃会不会同样也遭到刺杀。 “将他两人带走。”温绍轩定了定心神,做出了决定。 这流枫镇显然不适合审问这两个人,此地已经不安全,他们必须尽快回京。 “看牢了他们。” “是,二公子。” 一行人走到东门,温明温志带着府中铁卫正在与一群黑衣人交手,“大公子二公子先走,马匹在西门外。” “我去帮忙。”温空话落,身影已经急掠出去。 “走。”兄弟两人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人退往西门,骑上早就准备好的骏马,直奔流枫镇外而去。 一刻钟之后,温空等人解决完黑衣人,追出镇外与温绍轩会合之时,又接连遇上两批黑衣人,交锋直到入夜方才暂时停止。 “你们怎么样?”树林中,借着清冷的月光,温绍轩担忧的问道。 现在是敌众我寡,他们这些人可经不起车轮战,怕只怕还没到星殒城就得折损在这里。 “回大公子,我们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都受了些轻伤。”从流枫镇出来,大大小小他们经历了六次刺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都挂了些彩。 冷眼扫过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人,温绍云真是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们,“说,你们到底是听何人指使的。” “他们现在是不会说的,温云别再问了。”六批黑衣人,温绍轩现在已经确定,他们并不是听从一个主子的吩咐,显然不是一路的人。 其中两批的目的明显就是被他们抓住的这两个人,出手狠辣,分明就是欲除之而后快。 另外四批人则是冲着他们兄弟来的,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取他们的性命。 “罢了,暂时先放过你们两个,等回京之后看是爷厉害还是你们的嘴巴硬。” “大公子,二公子,我们休息够了。”这次跟随温绍轩出来的人,除了他们的贴身侍卫之外,就是府中的十个铁卫,一共十八人。 不解气的踹了地上的人两脚,温绍云起身道:“这里不安全,咱们连夜起程回京。” “是。” 下半夜的时候,温绍轩温绍云等人遭遇了此行最厉害的一次刺杀。 府中铁卫折损了三分之二,温清等六人其中四人失去作战能力,温绍轩温绍云不但要保护自己不受伤,还要顾着抓来这两人的安全,防守得极为艰难。 在对方越来越凶狠的进攻下,温绍轩不得不做出选择,冷声道:“分散突围出去,不得恋战。绍云,把那两个人杀了。” 如果继续顾着那两个人的性命,他们自己也得折在这里。 “好重的血腥气。” “从那边飘过来的。” “过去看看。”沧海是三人中的老大,板着脸做出指示。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夜色下掠过三道残影,伴随着呼呼的夜风,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出手。” “是。” 他们曾经是江湖人眼中邪教音攻门门主培养出来的毒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若非沧海认出被一群黑衣人围困在中间,背靠背浴血奋战的两人正是宓妃的大哥和二哥,他才不会出声。 电光火石之间,昏暗的树林中,响起清脆的笛声与凄婉哀怨的箫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诡异,格外的阴森。 笛声与箫声交织在一起,幻化为有质却无形的音波,直攻人的心脉。 噗! 不断有人口吐鲜血,不断有人倒地身亡,黑衣人怕了,惧了,忘了自己的使命,果断转身连滚带爬的逃走。 留下来的死士,很快就被沧海干掉,却独独留下了一个。 “今晚多谢三位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温绍轩紧崩的神经放松下来,俊脸上满是疲惫。 “小姐果真料事如神,如果不是派我们前来接应,只怕他们真要凶多吉少了。”悔夜扫了眼狼狈不已的温绍轩跟温绍云一眼,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庆幸。 他们是小姐的嫡亲兄长,深知小姐护短性子的悔夜,很庆幸他们到得及时,不然该怎么像小姐交待,万幸他们都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 “这些是疗伤药。”残恨从怀里掏了掏,掏出几个红色的瓷瓶递给温清几人,又分别掏出两支青色的瓷瓶递给温绍轩温绍云。 默然的接过疗伤药,温绍轩温绍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不想多谈的意思,也就没再出言询问。 目前,只要知道他们是友非敌就好。 只是他们口中的小姐,莫不是妃儿?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正文 【042】收到消息相当坚持 “妃儿,用过早膳了没有?”百果园花厅里,温绍宇正准备用早膳,远远看到走进园子里的宓妃,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还没呢,就是到三哥这里来讨饭的。” 温绍宇牵过她的手,笑骂道:“哪有说自己是讨饭的,还有没有一点千金小姐样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语气是怎么听怎么宠溺,大有一种恨不得将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感觉,他家妹妹不管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谁也比不得。 宓妃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反过来抱住温绍宇的胳膊软糯的道:“做个规规矩矩的千金小姐多没趣啊,我才不要了。” 说话间,兄妹两个相对而坐,丫鬟将热腾腾的早膳一一摆放上桌,而后静退一旁伺候着。 “瘦肉粥跟南瓜小米粥,妃儿想喝哪个。”自受伤后,温绍宇的饮食都以清淡为主,云锦替他扎针散尽淤血后,也有交待说最近半个月要吃得清淡一些。 他倒是没什么,就是担心宓妃会吃不习惯。 “我吃南瓜小米粥。” “好,三哥给你盛。” “你们都出去,这里不要你们伺候。”接过南瓜小米粥,宓妃把下人都赶出去之后,方才小口小口的喝着,“这几日三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有可一定要告诉我。” 昨晚三师兄被镇南王在相府大门口堵了一个正着,今日一早就去了驿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她很相信云锦的医术,也同样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毕竟患者可是她亲哥,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三哥没有哪里不舒服,妃儿不用担心。” “这样就好。”咽下最后一口粥,得到温绍宇的回答,宓妃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一顿早膳在兄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话中愉快的结束,待丫鬟进来收拾桌子,温绍宇跟宓妃已经出了花厅。 “妃儿,你的嗓子…” “难道三哥不相信我师傅药王的医术吗?”宓妃调皮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语带几分打趣,“最多再有半年,妃儿一定能开口讲话的。” 她知道,五岁那年她因高热而失声,早已是压在父母兄长心口上的一块巨石,若不能亲耳听到她开口,只怕他们一辈子也放不下那个包袱。 回家这几日,她在父母面前都打手语,在温绍宇面前却用千里传音,就是为了让他安心,让他知道离家的那半年,她生活得很好。 入得药王门下,那可是天大的机缘,旁人是求也求不来的。她有此机缘,也算是他们的安慰。 “妃儿若能开口讲话,三哥便别无他求了。”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温绍宇又道:“不打算去慈恩堂看看。” “不去。” 想到那老太婆做的事,说的话,给她娘受的委屈,宓妃觉得她没找她麻烦就是好的了,还想让她做个听话孝顺她的乖孙女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如果可以,三哥也是不想去那里的。” 扑哧—— 听着这话,看着温绍宇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宓妃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在这个皇权至上,极注重孝道的时代,往往一个‘孝’字,就能压得死人。 虽说宓妃并不惧于这些,但她怎么都要顾着父亲和母亲,总不能让世人指责他们教女无方? “不说她了。”温绍宇摇了摇头,似是极不愿意提起老夫人。 明明他们是亲祖孙,是血脉相连的嫡亲祖孙,关系却是冷到了冰点。 后院之事,作为男子他是不能,也是不屑于去插手的,但老夫人对温夫人的刁难,他又岂会什么也不知道。 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渐渐的,不管老夫人对他们三个孙子有多好,他们也是与老夫人离了心,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更何况,因着宓妃失声一事,老夫人对宓妃的诸多挑剔,可算是彻底把他们心中对她的最后一分尊重与敬爱化为了乌有。 “好。”乖巧的点了点头,宓妃心里却是冷笑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夫人几次三番要见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是,她看起来真是那么好拿捏的么? 反正自她幼时失声后起,老夫人对她就是百般的嫌弃与厌恶,甚至是屡屡拿她去攻击她娘,简直就是明知她娘哪里痛就狠狠的往那里戳。 此后,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老夫人连她每日清晨必备的请安都给免了。 如此,也算是给了宓妃一个光明正大不见她的理由。 啾啾啾—— 熟悉的声音自天际传来,宓妃抬头望着离她越来越近,娇小玲珑的小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来沧海他们已经接到了大哥跟二哥。 五彩鸟,体形娇小,周身遍布五彩羽毛,神似凤凰,叫声却像麻雀。 然而,此种鸟类却生得极其的漂亮,而且相当的聪明伶俐,更是万金难寻一只。 世人将五彩鸟看作是神鸟,却是不知五彩鸟在药王谷,仅仅只是用来相互传递消息的,可以与信鸽画上等号。 当然,五彩鸟还是很稀有的,整个药王谷也不过只有七只而已。 “彩儿,来。”伸出白晳的手掌,彩儿扑腾着美丽的五彩之翼轻轻的落下,尖而细的赤红嘴巴啄了啄宓妃的手心,晶亮的眸子满是欢喜。 “乖了,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啾啾。”彩儿叫了两声,等宓妃取下绑在它脚上的细小竹筒后,展翅飞上了高空。 比起让它不怎么有安全感的地面,彩儿还是更加的喜欢蔚蓝的天空。 “怎么了?”只见宓妃看完纸条,周身的气息变得冷冽肃杀,温绍宇不禁都有一种瞬间掉入了冰窟的感觉,甚至都打了一个冷颤。 他不知道,在他妹妹的身上,怎么会有比杀手身上更为冷戾的气息。 究竟在药王谷的半年,都在妃儿的身上发生了些什么,这一刻,温绍宇竟然迫切的想要知道。 如果不是接受了什么非人的训练,温绍宇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原本不会武功的人,怎么在短短半年内变成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 他虽尚未见过宓妃出手,但他感觉得到,倘若他与宓妃交手,不出五十招他必败。 或许,根本还用不到五十招。 “没…没什么。”收起纸条,宓妃敛尽周身气息,扬起笑脸摇了摇头。 原本她吩咐沧海他们去接应大哥和二哥就只是以防万一,没曾想歪打正着,他们竟然又一次遭到刺杀,想来对方是非取她三个哥哥的性命不可。 好,很好,她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纸条给我。” “三哥真的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这两天妃儿就陪着三哥到城里四处逛逛可好?” 宓妃撇了撇嘴,不甘不愿的摊开手,罢了,这种事情瞒是瞒不过去的。 “妃儿,还好你想得周全,不然…”温绍宇不敢去想那个‘不然’,看完纸条后背都浸出了冷汗,时隔半年再次回想当初被围杀的情景,他都刻骨铭心,恨得咬牙切齿。 “大哥跟二哥没事,不过我想亲自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那幕后之人,已被列入了宓妃的必杀黑名单,她怎能不亲自会上一会。 却不代表,她要将温绍宇也带入未知的危险中。 “我的伤已经好了,总之我是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去的。”对此,温绍宇是相当的坚持。 哪怕他知道宓妃身边那两个丫头的武功都在他之上,他还是放心不下。 “好吧,一起去。” 就算真的有危险,剑舞跟红袖保护三哥已是足够,而她自信能伤她的人还很少。 不过一些死士,对她还造不成威胁。 正文 【043】初遇寒王赶往雷县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扑簌簌的飘洒,落到地面不过片刻便凝结成冰,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更是凭添了几分萧瑟与凄凉。 轱辘,轱辘…… 呼啸的寒风声中,只有那简洁却不失奢华的马车轮子压过雪地发出的轱辘声,和着那风声,一声一声,声声入耳,莫名的带着几分沉重。 “王爷,你怎么样?”幽夜双手紧紧的握着马车的缰绳,神色慌张着急,恨不得能将这马车赶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半晌,马车里都没有任何的回应,有的只是压抑的,痛苦的,无法隐忍的,低得近乎是听不到的喘息声。 那样低,那样轻的喘息声,似乎只是为了让马车外面的人知道他还活着,他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 “师兄,要不你到马车里看看王爷吧。”清丽婉转的女声从马车的另一边响起,粉衣女子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担忧与着急,语气带着三分迟疑,三分紧张,四分娇羞。 闻言,女子身旁的男子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神色虽也满是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是的,就是无奈。 他的这位师弟每每毒发之时,除非是真的撑不下去,否则他是绝不会让人在他清醒时靠近他的。 哪怕是他,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可是…”女子不甘的咬了咬唇角,目光紧锁在马车上,是怎么也无法移开。 “没有可是,与其想着进马车看他,不如抓紧时间赶到琴郡,再不替寒羽压制住他体内的火毒,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师傅去寻找碧血莲子还有消息,要是这个时候寒羽出了事,他非但无法向师傅交待,他自己也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咱们快点儿赶路,苍茫在琴郡应该都安排妥当,只等咱们赶到了。” “寒羽你别硬撑,忍不住千万别勉强…”没等溥颜把话说完,车内传出嘶哑到几乎破音的一个字,可见那人已是到了濒临溃堤的边缘。 “走…”一个字,似是倾尽了生命般,那样的轻,又那样的重。 驾!驾—— 离开相府的时候,温绍宇只是告诉温相跟温夫人,他想到城外的庄子上住几天,宓妃顺势就说她想跟哥哥一起,就这样兄妹两人顺利的出了城。 坐着马车出了东城,宓妃跟温绍宇就骑上剑舞红袖准备好的骏马,马不停蹄的赶往雷县。 对方的目的既然是取她大哥跟二哥的性命,派出一次死士,那就有可能派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更多次,沧海他们的处境也会不妙。 以这个时代训练死士需要花费的精力来看,每一个死士都是相当有份量的,一次刺杀任务失败,那么铁定会有第二次。 暂且不管有无第二次,宓妃都不想冒那样的险,她这一世想要珍惜的人,谁敢动其一根毫毛,那谁就得死。 “妃儿,你吃得消吗?”温绍宇自幼喜爱习武,没少在马背上摸爬滚打,哪怕是两天两夜骑着马他都不会有事。 可是在他眼里的妹妹宓妃,打小就是娇养着的,很是担心她会受不住。 “三哥放心好了,在药王谷里师兄们可都比不过我。”宓妃笑了笑,眉眼弯弯煞是可爱,趁着温绍宇回头之际,她骑着马就跑到了他的前面。 前世也是有跑马场的,她的业余爱好之一便是周末到马场里骑骑马,射射箭,当作一种放松。 毕竟那一世的她,活得可没有这一世来得轻松与惬意。虽然自幼便尝尽人生的酸甜苦辣,看惯世间人情冷暖,她也亲手了结了曾经将她训练成杀人机器的可以称之为师傅的男人,站到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位置,但她没有哪一天是活得开心快乐的,内心里总是笼罩着一层层化不去的阴霾与黑暗。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有没有那么一天,她会失去自己的本心,如同傀儡一般的活着,虽然那时候的她,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自由。 她虽狂傲,却也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其实还隐藏着神秘未知的强大势力。 这一生,她所拥有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让她倍感温暖,哪怕是要她以生命为代价,宓妃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切。 伤她可以,伤她在意之人,那将要做好被她不计代价疯狂报复的准备,因为她必将是不死不休的。 “妃儿,你慢着点儿。”笑望着已经策马跑到他前面的宓妃,温绍宇满眼宠溺的柔声叮嘱,自己也是夹紧马腹紧随其后,生怕落后太多。 剑舞红袖看到这不一样的宓妃,心里亦是暖暖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越发觉得她们这一生追随这样一位主子,一定会前途一片光明的。 啊—— 突然,一道失控的凄厉惨叫声伴随着某种物体破碎成片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让得一心只想着赶路宓妃猛的拉住缰绳,抬眸顺着声源处望去。 正前方距离她不足十米的地方,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马车被强劲可怕的内力震得粉碎,几乎没法再将其拼凑成马车的模样。 地面上三尺深厚的积雪也受到那股力量的冲击,天空中似是骤然下起了一场暴风雪,迎面而来的劲风刮得脸颊火辣辣的痛,卷起三千青丝。 一个身着墨衣的男子蜷缩着身体,极其狼狈的趴在雪地里,口中吐出的鲜血将白雪染成了鲜艳的红色,晶莹剔透的,仿佛红色的水晶一般夺目。 可即便是如此,从那墨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依旧令人不敢小觑,不敢直视于他。 哪怕此时此刻,他满身狼狈,如坠泥潭之中而不得自拔,却是失毫不减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狂霸的气质。 “王爷。”幽夜本是驾着车的,他所承受的冲击力最大,整个人都被狠狠的抛飞出去,重重的砸落在雪地里,受了极重的内伤。 “王爷。” “寒羽。”继幽夜之后,一男一女的声音接连响起,女子面带焦急,眼眶含泪,美艳不可方物,男子则是双眉紧蹙,一脸的凝重。 以寒羽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撑不到琴郡,他该怎么做才能护他周全。 “寒王殿下。”宓妃虽是因墨寒羽那声凄厉的惨叫声而暂时停下了脚步,却不代表她会多管闲事。 于她而言,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但能让她放在心上之人,亦不过区区双十之数罢了。 至于旁的人,是生是死,与她何干。 温绍宇也是听到了那一声惨叫,眼见宓妃无事,方才将目光投向前方,只一眼他便认出那是七皇子寒王殿下墨寒羽。 “三哥认识他?”宓妃微挑了挑眉,端坐在马背上没有动作。 “寒王跟我们私交甚好,而且半年前我们被围杀,幸好遇到了寒王,否则…”温绍宇一边说一边翻身下马,眼里带着几分焦急。 “小姐。” “跟过去看看。”宓妃撇了撇嘴,知道这闲事不管是不行了,谁叫那男人是她家三个哥哥的救命恩人呢? 如果三哥问她有没有办法救那人,她能说没有,她能拒绝么? 要她拒绝疼她护她如珠如宝哥哥的请求,宓妃表示她真的无法拒绝,更是不忍拒绝啊! “温三公子你…”幽夜看到急奔而来的温绍宇有片刻愣神,而温绍宇的目光则是紧紧落在寒王的身上,忙问道:“怎么回事,寒王他这是毒发了?” 金凤国上上下下皆知寒王深中剧毒之事,因此温绍宇此语并不算突兀。 “是,王爷毒发了。”半跪在地上,幽夜低垂着头,自责得恨不得代墨寒羽受罪。 “师兄,你快帮王爷看看,能不能先抑制王爷身体里的毒…” 没等那娇艳的女子把话说完,温绍宇似是想起什么,猛然转身看向宓妃,满眼期待的道:“妃儿,你有没有办法救救寒羽。” 那灼热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期待与请求,叫她…叫她如何拒绝得了。 ------题外话------ 么么哒,荨回来鸟! 今天文文会大封推哦,妞儿们要顶起,一定要顶起啊,明天就上架了,以后每章字数就很足了,距离男主出场也越来越近了,荨好激动滴说! 还在养文的妞儿,可以开啃了哟,在这里荨先厚着脸皮的吼一声:求支持明天的首订,么么哒! 【18202680359】 投了1票(5热度) 【jewellery】 投了1票(5热度) 【凤慕凰倾】 投了1票(5热度) 【默声人】 送了2朵鲜花 【月影假面moon123】 送了10朵鲜花 【13857413193】 打赏了188潇湘币 【森很绿可致人】童生投了1张月票 【15931836000】书童投了1张月票 【冰舞精灵】投了1张月票 谢谢以上这些在荨离开这几天送荨礼物的美妞儿们,么哒么哒,嘻嘻! 正文 V044 情思微动线索再断 几人听得这话,方才齐刷刷的扭头,顺着温绍宇的目光望去。 只见迎面缓步而来的女子,三千青丝柔顺的披散在身后,没有任何的珠钗翠羽,仅有一颗形似泪滴的红宝石安静的坠在眉心,一身如雪的白色纱裙,似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月白色的大氅以紫色的狐狸毛作为滚边,为气质清绝出尘的她凭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女子以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出尘的晶亮黑眸,卷翘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儿上零星的洒落几片雪花,仿佛是世间最美不过的雪花妆,更衬托出她的几分清雅,似是坠落人间的精灵。 虽瞧不见她面纱下的容颜,但单是那形如远山,不描而黛的眉,和那双清澈灵动的双眼,就不难判断她是一个容颜极美的女子。 在她身后,剑舞红袖一左一右,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人着浅蓝色长裙,气质若兰,一人着赤红色长裙,不掩其眉目间的轻狂之气。 然而,这一静一动两人,莫不都是以花为容,以月为貌,冰肌玉骨的美人。婀娜的身段包裹在衣袍里,眸光皆是淡漠而疏离的,但却是美得极为清澈。 “妃儿,可有办法能救…”暂且不说墨寒羽的身份摆在那里,温绍宇不得不有此一问,单就说墨寒羽是他的好友,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虽然,这极有可能让宓妃为难,但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希望,自然而然就放到了宓妃的身上。 可没等温绍宇把话说完,就被一道自命不凡且语气颇为高傲的女声所打断,“连我师傅天山老人都还没能替王爷解了毒,你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王爷的身边带,要是王爷有个好…” 同样的,没等离慕把话说完,宓妃便轻抬起手,比划出两个字,“聒噪。” 红袖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立马就会意了宓妃的意思。 身影一闪直逼那个让她瞧得极不顺眼的女人而去,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竟然胆敢说她家小姐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哼,看她不把她打成不三不四,不伦不类,她就不叫红袖。 天山老人久居天山之巅,乃是跟她师傅药丹属同辈之人,因着师傅与天山老人的私交,宓妃虽未曾见过天山老人,但也是知道他的。 更何况,每隔十年,她师傅药丹会跟天山老人相聚五华山切磋比武,各自所收弟子之间相互讨教医毒之术,宓妃就是想要装不知道都不行。 十年前,师傅带着她的四位师兄参加了,十年后,老头儿好不容易拐了她这么一个女徒弟,可算是报了天山老人笑话他没有女弟子的仇。 因此,宓妃跟那个被红袖处处压制的绿衣少女,还真就是所谓的宿敌。 天生气场就不对,碰上了就是各种瞧不顺眼。 噗—— 一脚狠狠的踹在离慕的胸口,冷眼看着她重重的摔在雪地里,红袖飞身回到宓妃的身后,仿佛刚才她什么也没有做过。 离慕嘴角犹挂着血,之前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有些苍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宓妃,恨声道:“你竟敢伤…” “你的手不想要了。”宓妃轻掀了掀眼皮,柔若无骨的小手比划着,剑舞暗含内劲的冷冽声音直袭离慕而去。 反应过来的溥颜挥袖挡了剑舞的攻击,沉声道:“还望姑娘莫怪,在下师妹多有得罪,可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宓妃目光落到溥颜的身上,仅仅也不过短短一秒便掠了过去,世人口中的神医倾颜公子,的确是生得俊美无双,风华遗世。 一袭宝蓝色的锦袍包裹着颀长、挺拔的身躯,剑眉斜飞入鬓,黑色的眼瞳好似黑曜石般,深邃而迷人,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不薄不厚刚刚好,声音清亮又透出几分低哑,却融合得不好不坏,相宜得很。 “我很好奇这样一个脑残的女人,究竟是怎么被天山老人收入门下的,也不怕有损他的威名。” “姑娘认识在下的师傅?”听这姑娘的语气,应当是认识的,只是他为何没有听师傅提起过有这样一位姑娘? 对于溥颜的疑问,宓妃没有兴趣为他解惑,而是看着温绍宇道:“三哥,妃儿只会些浅显的医术,他所中之毒,妃儿解不了。” “那…” “不过替他暂时压制体内乱窜的毒素,争取两三个时辰的救命时间却是可以的。” 闻言,温绍宇双眸猛的一亮,拉过宓妃就抱在了怀里,兴奋的笑说道:“我就知道妃儿有办法,妃儿果真是我们全家的宝贝。” 幽夜一怔,呆呆望着气质出尘清绝的宓妃,一时间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之前他不知宓妃的身份,听到温绍宇唤她‘妃儿’,又看到她比划手语,幽夜就是再傻,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便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温宓妃了。 “温小姐真的可以…”幽夜有些哽咽,溥颜公子说了,只要能赶到琴郡,王爷就有救了,可若是赶不到,那王爷就… “姑娘真的有能压制寒羽体内毒的灵药,让他多撑两三个时辰?”若真有那般灵药,寒羽的命可算是能保住了。 此时此刻的寒王墨寒羽已然处于半昏迷状态,虽然他强迫自己不能晕过去,可无奈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迷迷乎乎的听到有人在说话,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 宓妃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半蹲在墨寒羽的身边,拔开木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便随风散开,不禁令人心神一震,只觉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将瓶中澄黄色的液体分别滴上几滴在墨寒羽的眉心以及周身几处大穴,旋即开始运功,只见宓妃双手飞快的动作一番之后,那散发着药香的液体便完全浸透进了墨寒羽的体内,遍寻不见,独留下空气中残留的药香。 做完这些,宓妃隐晦的替墨寒羽把了把脉,确定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方才优雅的起身,而这时墨寒羽朦胧的睁开双眼,只来得及看到她白色的衣裙,以及残留在他记忆里淡淡的,说不出味道的幽香便彻底晕死过去。 无法忍受的疼与痛,终于不再折磨他,紧蹙成一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仿佛他只是安静的睡着了一样。 溥颜见宓妃起身,赶紧替墨寒羽把了把脉,眼里掠过不可思议,惊得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咱们有时间赶去琴郡了。” “幽夜代王爷多谢温小姐赠药之情。” 视线掠过忠心不二的幽夜,宓妃觉得自己没必要开口,反正众所周知的她是个哑巴,“三哥,咱们还要去找大哥跟二哥呢?” 要是因为这寒王而让她大哥二哥出了事,宓妃不介意亲手了结他的,虽然他半年前的的确确救过她的三个哥哥。 “对对对。”温绍宇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转身对幽夜道:“既然寒王殿下已经暂时无碍,那我跟妹妹就要赶往雷县去了,你们一路小心。” “这枚令牌请温三公子收下,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雷县驻扎的军队。” “多谢。”温绍宇没有客气,将令牌小心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目送宓妃一行四人骑马离开之后,幽夜看了眼已经碎成渣的马车,道:“溥颜公子带着王爷骑马吧。” “好,一切先到琴郡再说。”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溥颜将墨寒羽抱到马背上,长腿夹紧马腹策马离开。 无论如何在师傅没有赶回来之前,他一定不可以让墨寒羽出事,否则他不但有负师傅的嘱托,自己也会自责一辈子。 幽夜揉了揉胸口,运起轻功紧随其后,满门心思都聚在墨寒羽的身上,以至于他们都将受伤的离慕忘得干干净净。 望着绝尘而去的两人,离慕从雪地里爬起来,忍着胸口的钝痛爬上马背,又羞又恼的离开。 不时回头看向宓妃离去的方向,今日之辱,他日必将讨要回来。 “怎么样,可有审问出些什么?”一天一夜,他们自流枫镇赶到雷县,前前后后一共遭遇二十多次伏击。 每时每刻,他们都得紧崩着神经,丝毫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一旦他们放松防备,很有可能就迎来一次更为凶猛的刺杀。 沧海三人虽然说话不多,但到底还是简单的出言证实了温绍轩兄弟两人的猜测,他们的确是他们的妹妹宓妃安排来接应他们的。 也幸好一路有他们三人保驾护航,否则不单单是从相府带出来的铁卫一个都不能活着回去,就是温清等六名贴身侍卫那也得凶多吉少。 有沧海三人相助,虽说也无法避免再遇到刺杀,但明显有他们在,对方的人也讨不了太大的便宜。因此,局面僵持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场拉锯战。 敌我双方,谁先暴露出来的缺点越多,谁必然就输得最惨。 所谓输,便是以生命为代价。 “回二公子的话,他们嘴巴硬得很,什么也不肯说。”温清挫败的摇了摇头,在茶楼里好不容易抓到的接头人,竟然无法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线索,简直就能气死人。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各种威逼利诱齐上阵,仍旧撬不开他们的嘴巴,怎能不挫败,不气人。 “不如交给我们试试?”突然,一旁的悔夜淡漠的开了口。 他们此生只奉宓妃为主,亦只听从宓妃的指示行事,哪怕奉命要保护的人是宓妃的亲兄长,他们也仅仅只有表面上的恭敬,心底里却着实是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些人都是经过专门且系统训练出来的,意志力与隐忍力都非常人可比,且大多拥有抗审问的能力,想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是在丞相府,又或者其他布满各式刑具的地方,也许温清等人的确能问出些什么,但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随时都要再次面临刺杀的情况下,对受审之人而言,他们顶多就受一些皮肉之苦,根本不可能会畏惧,自然也不会吐露什么实话。 温绍轩闻声看向悔夜,而悔夜则是留给他一个侧脸,并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 见温绍轩点了头,沧海,悔夜,残恨各自提了一个人去一个方向,分开进行审问。 为了安全起见,三人并没有离开很远,既能达到分开这三人的目的,又能便于沧海三人随时注意到温绍轩几人的状况。 “温华,此地距离琴郡还有多远。” “公子,快马加鞭的话,至少也要入夜时分才能赶到琴郡。” “吩咐下去,提高警惕,再休息一刻钟,咱们继续赶路。” “是。” 越早赶回星殒城他们也就越安全,从最近两次的刺杀来看,对方已然是耐心尽失,再次派来的人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大哥,你说妃儿到哪儿找来这么厉害的人来接应咱们。”温绍云是积压了满心的疑问,整个人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并非是他不相信沧海三人,而是事关宓妃,由不得他不多几个心眼。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回家之后,妃儿自会给咱们解答。”甭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不是宓妃亲口对他说的,温绍轩都不会去怀疑什么。 在他的心里,宝贝妹妹做任何事情都是对的,自她伤好之后,温绍轩就知道,他的妹妹便如那破茧而出的蝴蝶,将来必定是不凡的。 而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给予她最为真诚坚定的信任就好。 “我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担心妃儿,不知道在清心观的半年,她都历经了些什么,才会…”后面的话温绍云说不下去,墨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满满的自责。 作为兄长,他先是没有保护好嫡亲的弟弟,后又让唯一的妹妹不知吃了多大的苦头,受了多大的罪,拥有那般强大的能力,他如何能不满心的愧疚。 说好的,他要保护她,结果反倒要她时时操心,用心保护。 “你说的,我都明白。” 没等兄弟两人继续深入的谈心,只闻一声紧接一声的惨叫此起彼伏的响起,惊飞了林中栖息的飞鸟,震落了枝头积压的白雪。 仅存的四个铁卫闻声面面相觑,略带恐惧的目光无声的投向发出声源的地方,不自觉的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要知道他们审问的时候,也曾下死手狠揍那三个人,打得他们面目全非,可他们连吱都没有吱一声,足见他们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此刻,听到他们凄厉的惨叫声,怎能不让他们去猜测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刑,才会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来。 温清温华六人也是同时对望一眼,怔愣一瞬之后,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冲动,他们很想去学学沧海三人审问人的手段。 “咳咳…”温绍云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抵下颚,尴尬的轻咳两声,对于温清等人投向他跟大哥的目光视若无睹,吩咐道:“收起心神,赶紧准备,一会儿就要上路了。” 没过多久,沧海跟悔夜提着人回来,随手将他们扔在地上,冷声道:“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价值了。” 言外之意是,该他们知道的都已经问出来了,可以杀了,免得带着累赘上路。 “温清,杀了他们。” “是,公子。”话落,长剑出鞘,早已筋疲力尽的两个人骤然倒地,殷红鲜血浸透遍地白雪。 “他们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并不知晓幕后主使究竟是什么人。”悔夜双手环胸,淡定的陈述事实,“不过,他们倒是吐露出一件你们应该很感兴趣的事情。” 沧海转过身去,默默垂眸,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怎么不知道,悔夜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简直颠覆了他已往的认知。 “什么事情?”兄弟两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们幕后的主子在琴郡有一个秘密的据点,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他们并不清楚。”不过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因子在体内爆发,悔夜倒没有一直吊着胃口不说。 “大哥,你怎么看?”果不其然,他一直都觉得针对他们的刺杀不简单,现在居然牵扯出这样的事情,难保不会…… 温绍轩双眉微蹙,道:“先传信回星殒城,咱们再赶往琴郡细查。” 穿过琴郡是返京最近的一条路,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要前往打探一二。 “那我去安排。” “残恨,可有问出些什么?” 目光掠过问他话的沧海,然后落到面带期待之色的温绍轩脸上,残恨摇头道:“他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咱们先赶到琴郡,慢慢再审就是。” “如此也好。”另外两人已经被杀,他们一行人只保障一个死士的安全,倒也少了几分顾虑,轻松很多。 打定主意,温清温华将死去两人的尸体做了简单的处理,而后一行人各自翻身上马,紧挨着离开。 尽量赶在天黑之前进入琴郡,否则等待他们的将又会是一场残酷的屠杀。 宓妃前世乃是顶级特工,自幼便接受最为系统,最为残酷的特工训练,撇开后天对一个特工五感的训练之外,她的五感天生便优于常人,异常的敏锐。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但凡在她百米范围之内,她都能极其敏锐的感知到任何对她存在威胁的人或者是动植物。 成为古武者之后,别说是百米以内的范围,就是方圆五百米的范围都不在话下,她可以清晰的感知这个范围内,所有人或者动植物的活动。 她曾是手染无数鲜血的特工,对于血腥味特别的熟悉,丝毫都不会陌生。 白雪飘飞,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卷带起丝丝的刺痛,满是清冷的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淡到极致的血腥之气,仍是没有逃过宓妃敏锐至极的嗅觉。 放开耳朵,凝神屏息静静的倾听,前方三四百米处正发生着激烈的打斗,刀剑相碰的声音极为响亮且刺耳。 猛的收回感知,宓妃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眸底掠过一道冷光,声似寒冰道:“剑舞红袖你们立刻赶往前方三四百米处。” “是,小姐。” 两人什么也没问,直接弃马用轻功急掠了出去,在半空中化作两道残影。 “妃儿,出什么事了?”温绍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紧握缰绳的手为之一颤。 难道是大哥和二哥他们出事了? “三哥,妃儿先行一步,你随后跟来。”宓妃也没解释,说话间人已然掠去极远的地方,白色的身影似与冰雪融为一体,遍寻不着。 如果说在温绍宇的眼里,剑舞红袖的轻功已算是上承,那么宓妃的轻功就已然是出神入化,令人瞠目结舌了。 望着已经没了踪影的三个人,温绍宇真真觉得无比的挫败,双腿夹紧马腹,扬起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如离弦之箭狂奔了出去。 等这次事后,他一定要勤加练武,可不能被宓妃甩得太远。 从来没有哪一刻,温绍宇是那么的相信,他的宝贝妹妹真就是个习武天才,怪不得药王非得要收她为徒不可。 假如换成他是药王,他也铁定会想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非要把宓妃收入门下的。 如此有天赋的弟子,怎么能往门外推不是? “残恨,护着大公子跟二公子离开。”沧海一边拿出真正的武器埙,一边打开一个缺口,让残恨能够带着温绍轩温绍云离开。 之前,他跟悔夜,残恨一直不敢使用乐器,担心一旦真正投入战斗,十之*会伤到自己人。现在,情况如此被动,甚至一再被逼入绝境,沧海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其他人的命他们眼都不眨一下就可以舍弃,但他们绝不允许温绍轩温绍云出事,不然该怎么向宓妃交待。 “你们小心。”残恨看到悔夜也自袖中拿出笛子,心下明白他们的打算,飞身上前一手抓住温绍轩的胳膊一手抓住温绍云的胳膊,就要强行带他们离开。 “不行,我不能走。”温绍轩坚决的摇头,一剑刺穿一个死士的胸口,道:“这些死士已经接受了死命令,不杀光我们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我不能留下你们去冒险。” “大哥说得对,我们怎能丢下你们去逃生,最坏也不过就是大家同生共死。” 低沉的埙声跟悠扬的笛声相依相偎,悠悠扬扬的响起,无形的音波似从地底下悄然渗透出来,黑压压一遍如同乌云般的死士动作略微迟缓,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你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沧海跟悔夜为了顾及你们的性命会束手束脚,露出破绽给敌人。”主子要与属下一起同生共死,原本应该是很令人感动的一件事情,但残恨此刻则是恨不得能拍晕他们,而后将他们带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兄弟的性子倒是跟小姐一模一样,都极其爱惜自己手底下的人,哪怕为之将要付出生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护短护到了某种可怕的程度。 也正因为如此,残恨才拿温绍轩跟温绍宇完全没有办法。 “大哥…”弦弦紧扣却又来势汹汹急促的琵琶声打断了温绍云未说完的话,残恨则是面露喜色,急声道:“我们的人来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清澈,明亮却急促的琵琶声开路,幽雅,空灵的古琴声紧随其后,由远而近,层层浸透而来,无形的音波如那湖面上层层荡开的涟漪,却又如魔音一般,传进耳中只觉头痛欲裂,体内血气翻涌,整个人的行为都即将失控。 “那你们小心,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温绍轩不再犹豫,冲残恨点了点头,拉着温绍云便退出战斗圈,让残恨替他们断后。 这个时候的确不是逞能的时候,听到这些乐器组合起来的声音,温绍云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翻涌的血气,也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失去理智。 “剑舞,你们怎么来了?”悔夜飞身退到一棵树上,拉开与死士的距离,抽出一分心神问道。 “小姐也来了。” 沧海蹙了蹙眉,沉声道:“列阵。” “是。” 四道声音一同响声,悔夜,残恨分站东,西两个方向,剑舞,红袖分站南,北两个方向,沧海则是居于中间位置。 五种不同的乐器,五种不同的乐声,杂乱却又相宜的融合成一首完整且富有穿透力的美妙乐曲。 然而,乐曲越是动听,暗藏的杀机也就越凶狠。 对于未被拉入乐阵之中的人而言,他们也许听到了世间难得听到的天籁之音,但对身处阵中之人而言,那连绵不绝,此起彼伏,声声相合的声音,就是杀人于无形的魔音。 “咱们险些就坏事了。”温绍云很是挫败的道,又见仍被困于乐阵中的温清等人,一颗心被扯得生疼,他们虽为侍卫,但他从未把他们当成是下人对待,“大哥,我不能丢下他们。” 转身,没有犹豫的往回走。 温绍轩又岂是只顾自身安危之人,同样坚定的转身就要冲入乐阵之中。 “该死,他们怎么回来了。” 温清,温华,温平…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即便有顽强的意志力在苦苦的支撑着,也再没力气重新站起来,走出乐阵去。 “大公子,二公子…快。快离开…。” 哪怕还留有一丝清醒的意识,温清等人都不忘让温绍轩兄弟两人离开,可他们又怎知,这样的他们,如何能让温绍轩温绍云心无愧疚的离开。 细若发丝的蓝鲛筋丝缠住温绍轩跟温绍云,直将他们送到百米之外,复又一一将温清等人自乐阵中抛出,宓妃一袭白裙飘飘从天而降,仿如那遗世而立的九天玄女,凌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杀。” 一个字,吐字极慢,却极稳,极沉,杀气四溢,霸气外放。 强劲的内力注入声音之中,便是此时合阵而出的天弦五音都为之一颤。 “滚出来。” “真是个好有天赋的小娃娃。”随着一道阴森,森冷的粗哑声音响起,一道全身都裹在黑袍里的枯瘦身影渐渐显现出来,顿觉天地间的空气都随之更阴冷了几分,连冰雪都逊色三分,“好得令人恨不得立马毁了你。” 出于直觉,黑袍人对突然出现的宓妃就生了警惕之心,但自负如他,远远还没有把宓妃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宓妃也仅仅只是比她的手下人厉害一些罢了。 宓妃水眸微眯,面纱下的红唇轻轻上扬,声似千年寒冰,“可惜,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大言不惭。” “本小姐还不屑说大话。”你若嚣张,我更轻狂。 自穿越而来,这是宓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人正面交锋,不用有所顾忌,只要将对方打死打残,打到爬不起来就成。 笑望着对面的黑袍人,宓妃眼里的清澈渐退,变成一汪一望望不到底的深潭,仿如那极聚吸力的黑洞,能瞬间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黑袍人此时并不知道,他之于宓妃而言,其实就是一个被她瞄准,正全力准备要捕捉的猎物。 在药王谷的时候,宓妃虽然也不时会跟四位师兄,甚至是师傅药丹切磋比武,但那种比试无法让宓妃兴奋起来。 只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在想着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将敌人一击必杀的时候,宓妃才会觉得她整个人都因此而鲜活了起来。 体内的嗜血因子渐渐活跃起来,一点一点的积聚,大声的叫嚣着要冲破束缚,得到肆放宣泄。 出手救下沧海五人时,她是使的毒,在狩猎场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她出手,唯一一个被她所分尸的人,实力太弱,压根没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而眼前这人,在宓妃的感知中,算不得很强,但却是目前为止有资格让她认真以待的敌人。 随着宓妃周身气息的变化,黑袍人也收起了轻视之心,整个人都紧崩,戒备起来。 他虽有自信,但他也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无坚不摧的蓝鲛筋丝如同一张巨网铺向黑袍人,待黑袍人后退躲开之时,数百根绣花针自宓妃水袖中飞射而出,直逼得黑袍人节节败退。 能培养出这么多死士的人,当然不会是草包,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儿本事,反击也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大哥,二哥。”温绍宇紧赶慢赶可算是赶到了,越是接近这里,他便越发觉得胸口似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连呼吸都不顺畅。 “绍宇。”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绍轩跟温绍云扭头转身,目露惊疑,满脸错愕。 原本他们两人就被突然出现的宓妃吓得不轻,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甚至连听到宓妃说话的声音都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紧接着又被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看起来很是正常的温绍宇吓了一大跳。 谁能告诉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温绍宇一门心思扑在他们的安危上,倒是将他们的表情忽略了个干干净净。 “绍宇你…。好…好了。”温绍云一把拉住温绍宇,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真怕眼前看到的都只是一场云烟。 “我的事情跟妃儿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咱们先处理温明他们的伤,其他的容后再说。”回想数天前,他还只有六七岁孩童的心智,到如今已是全然恢复如初,若非亲身经历,只怕他也会觉得不真实。 妃儿自药王谷归来的转变,他看在眼里,心下也曾有过怀疑,可每当他看到宓妃温柔依赖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宓妃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好,其他的无所谓。 只要她还是他的妹妹,那么在他有生之年,必定会以自己的生命相护于她。 “好。”温绍轩虽然没有开口,但整个人明显都不在状态之中。 温绍宇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他的两个哥哥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接受的,“这是妃儿给我的保命丹,先给他们一人吃上一颗。” 缓过神,兄弟三人一人负责照顾两个伤员,至于相府铁卫,已是全部身亡。 温清,温华等六个贴身侍卫,也仅剩一口气吊着,若无灵丹妙药,断气不过只是早与晚的事情。 宓妃虽是有意隐瞒自己会医一事,但对于她不时拿出珍贵的丹药,她的解释是四位师兄在她出谷时送她防身的。 虽然事实上,她的师傅跟师兄们的确是给了她不少的好东西,但她自己也炼制了不少治病疗伤的药跟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这样的说法,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怀疑。世人皆知,药王谷的四公子医术尽得药王真传,炼制出来的各种丹药在市面上那都是千金难求,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呼——”温绍宇见温清六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无比感慨的道:“幸好有妃儿给我的保命丹,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们的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百人以上的死士加上一批暗卫,怒红着眼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沧海五人布下的乐阵,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音波反弹回去。 此时此刻,见得此情此景,温绍轩才相信残恨说的话,他们兄弟留下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宓妃与黑袍人出手皆是快如闪电,招招凌厉,狠毒至极,誓要直取对方性命。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半空中过招,身影掠动如同残影一般,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清晰的招式,只觉无数的影子在眼前浮动。 “妃儿拜入药王门下,整整半年都呆在药王谷,清心观中的人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在温绍轩跟温绍云惊愕的目光中,温绍宇突然觉得莫名的骄傲,特别的有成就感,接着又道:“药王说妃儿没有习医的天赋,但天生骨格精奇,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天才,因此教了她武功。” “那你…” 白了自家二哥温绍云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我后脑积压的淤血是妃儿的三师兄云锦治好的。” 想到云锦总是有事没事跟他抢妹妹,温绍宇就觉得不爽,脸色也变得臭臭的。 砰—— 一道惊天巨响,乐阵随之破开,死士暗卫无一生还,沧海五人自不同方向倒飞出去,吐出几口黑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地面落去。 “快救人。” 惊险重重的将沧海五人接住,只见他们个个面色惨白如纸,气息也随之弱了下去,几近无法察觉。 “该死。”宓妃面色一沉,低咒一声,不再继续跟黑袍人缠斗下去,直接动用了古武之力。 沧海五人强行突破天弦五音的第四级,以至于虽杀敌一万却也是自损八百,将体内未完全解除的千里*香释放了出来。 “小娃娃,你也去陪你的手下吧,哈哈哈…”黑袍人笑得张扬,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他马上就要杀死宓妃了。 “你找死。” 密密麻麻的绣花针铺天盖地朝着黑袍人袭卷而去,蓝鲛筋丝紧随其后,黑袍人以自身真气筑起一道防护墙,劈开了绣花针,却被坚不可摧的蓝鲛筋丝缠上,更加没有注意到一枚细长的银针,破风而出,直逼他的眉心。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一切都晚了,他只能惊恐的盯着那枚银针,看着细小的它在他的眼中一点一点的放大,直至射入他的眉心。 确定黑袍人已经无法再对自己造成威胁,宓妃厉声喝道:“别碰他们。” 这声冷喝,让得温绍轩三人的动作猛的一颤,齐齐扭头看向宓妃,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询问。 没等宓妃为他们解惑,一股奇异的香气萦绕在他们的鼻翼间,一股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惊得他们面色一白。 “屏息,离他们远一些。” 急奔到五人的身边,宓妃拿出几颗紫色的药丸塞进他们的嘴里,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五人就如同死去一般,再无丝毫气息。 “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想办法去琴郡。”宓妃无奈的扫了一眼虽醒着却无法行动的温清六人,又看了看处于假死状态中的沧海五人,再看虽无性命之忧,但也带着伤的大哥跟二哥,顿觉头好疼。 驿馆 “妃儿,他们可有大碍?”这五人都是宓妃的人,如今个个都重伤,温绍轩是真的很担忧。 “他们都身中千里*香之毒,我也只是用三师兄给的药暂时替他们压制下来,等回府之后,再请三师兄替他们解毒。” 原谅她吧,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圆第一个谎。 看在她没有坏心眼的份上,但愿以后哥哥们知道真相后不要生她的气,不然她就该要哭了。 “那大哥就放心了。”这五人都药王派来保护妃儿的人,要是真有个好歹,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如果宓妃知道此时温绍轩心中的想法,估计会因为撒了这个谎而感到更内疚的。 “大哥跟二哥的伤怎么样了?”她已经配制出解千里*香的触药,原本只要给沧海他们服下即可,但现下他们因强行冲击天弦五音第四级,将体内的千里*香再次引发了出来,直接服用解药也无法清除他们体内余毒,唯有借助药浴,先行清除此次流窜于血脉中的毒素,否则他们五人就算是废了。 只有这样,服用解药后,才能达到清除余毒的目的,又不会让他们留有后遗症。 从他们认她为主那一天开始,宓妃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断然没可能做出有损他们身体的事情,哪怕是不得已也是不行。 “妃儿不用担心,我跟你二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内伤服了你给的调息药,今早就已经痊愈了。” “嗯,旁的人我才不关心,只要大哥跟二哥没事就好。”双手抱住温绍轩的胳膊,宓妃难得放松下来,头倚在他的身上,撒娇的笑着。 “绍宇拿着令牌去雷县调兵,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我让你二哥去看看。” 两天前的那片树林里,死士暗卫都死了,温清六人,沧海五人都失去了行动力,唯有他们兄妹四人算是好的。 原地肯定是不能留的,只得将他们的马匹找来,将温清沧海他们都放上马背,然后带着他们赶往琴郡,再设法找到隐藏在琴郡的秘密据点。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遇到了寒王的侍卫苍茫,说是奉寒王之命前来接应。如此这般,等他们赶到琴郡,天都快要亮了。 有了苍茫的帮助,温绍宇主动出言要带着令牌去雷县调兵,宓妃原本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的,好在温绍轩说对方此番损失这么惨重,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对他们下手,绍宇是安全的,宓妃才没有拦着。 她也知道她是关心则乱,本意虽是好的,但也不能太过了。她应该相信她的哥哥,不能这也管着,那也管着,时间久了会让他们觉得有压力。 “好。”宓妃点了点头,又道:“温清他们如何了?” 那般忠心又向着她家哥哥们的侍卫,宓妃还真不舍得他们死去。 要知道重新再培养能放在身边的侍卫,花费大量时间不说,还得要花费精力去了解,当然不如这些打小就跟随在哥哥们身边长大的侍卫来得贴心顺手。 “吃了你给的保命丹,性命已是没有大矣,不过大夫说他们伤得都很重,没有个把月时间只怕身体好不利索。” 温清他们能保住性命,对温绍轩而言已是上天的恩赐,至于养伤要花的时间,不管一个月也好,两个月也罢,他不觉得有什么。 “他们都是哥哥们用得顺手的侍卫,身体养养也就好了。” “是这道理,妃儿打算出去吗?” “不了,大哥跟我去会会那个黑袍人,然后你再去见寒王吧。”那枚银针的确是正中黑袍人的眉心,但宓妃将力度掌握得极稳,也是极好,足以将其当场震晕,却不会要了他的命。 之前抓住的那个死士,残恨并没有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最后也死在了树林里。眼下,想要知道关于琴郡潜藏据点的秘密,唯有从黑袍人下手了。 出于敏锐的直觉,宓妃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有理由相信这个黑袍人应该就是那个据点的负责人。 “听妃儿的。” 温家三兄弟都是超级妹控,对于妹妹说的话,那是百分之百的奉行,这不任由宓妃挽着他的胳膊,不紧不慢的朝着关押黑袍人的房间走去。 若不是知道他们是兄妹,指不定觉得这是一对神仙眷侣呢? 男的飘逸俊美,身姿修长挺拔,女的眉如远山,肤若凝脂,娇俏动人,相依相偎的站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胡乱脑补些什么。 “幽夜。” “王爷。”听到喊声,守在门外的幽夜闪身进入房间,恭敬的开口。 “温家三公子有消息了吗?”墨寒羽斜靠在软罗铺就的美人榻上,一张鬼斧神工的俊颜,布满了苍白之色,性感的薄唇亦透着无力的惨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周身慑人的气势。 这个男人,很有气场,也很危险。 “三公子应该快到琴郡了,二公子刚出驿馆去接应了。” “温家大公子在做什么?”其实他想问的是,她在做什么? 温宓妃,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世人口中占着嫡出身份,却无才无德,性情孤僻古怪的哑巴小姐。 宽而广的云袖,将墨寒羽握着白色瓷瓶的手完全遮挡,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日雪地里,黑眸捕捉到那模糊的白色身影,若有似无冰雪般清冷的幽香。 “大公子跟温小姐去了关押黑袍人的房间。”听说,那黑袍人是温小姐捉住的,王爷吩咐过不得插手,幽夜自然不会逾举去过问什么。 “好了,本王知道了,等大公子出来,请他过来一趟。” “是,王爷。” 幽夜退出房间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冰冷寂静了下来,直到离慕娇羞的声音传来,方才打破这一室的沉寂。 “王爷,我端来了厨房刚炖好的鸡汤,你多喝一些补补身子。” 说话间,离慕便是推门而入,若不是她的身后还跟着溥颜,墨寒羽铁定会赏她一个字。 一个大大的‘滚’字。 “东西放下出去,本王有事跟溥颜谈。” “我…”不等离慕把话说完,溥颜接口道:“咳咳,小师妹你先出去吧。” 委屈的咬了咬嘴角,离慕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的走出房间,满心期盼墨寒羽会开口叫她留下。 “这瓶子你还留着?” 墨寒羽不语,溥颜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你跟温家三兄弟是好友,为何不让温小姐替你看看,说不定她能解你体内的毒。” 这一次若非是遇到温宓妃,否则墨寒羽只怕真得死在赶往琴郡的路上。 “师傅都没把…”话未说完,幽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大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 “大公子,里面请。”幽夜侧开身,将门打开,温绍轩点了点头跨门而入。 溥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一旁坐下,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谈话,“王爷的身体可还吃得消?” “怎么?”墨寒羽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琴郡之事,我跟绍云,绍宇出面都不方面,只有王爷出面最为合适。”温绍轩说到这里,语气凝重了几分,“黑袍人的身份确定了,他乃北狼国的人,琴郡东南方向十里开外的秀水村,就是他们的秘密据点所在。” 谁能想得到,北狼国竟然在金凤国,靠近星殒城的琴郡,埋下了这么一处隐蔽的据点,甚至多年来都没有人发现。 又有谁能想到,那整个村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竟然全都是北狼国的探子。 秀水村 “王爷,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听候指示。”幽夜苍茫一前一后飞至马车前,恭声禀报。 秀水村村如其名,当真是一处依山傍水,风景明秀的地方,前靠护城河支流明溪河,靠水吃水;后依山势险峻葱葱郁郁的玉华山,靠山吃山;整个村子四通八达,其中三面与散布在周围的村落相连,一面正处于玉华山腰腹位置,可攻可守。 最主要的是,一旦秀水村暴露,那处地方便是一道最天然的逃生之路。 无论是在有准备或者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只要逃进玉华山,想要将这群人全数击杀或捕获就会很有难度,更有可能让其中的漏网之鱼通过玉华山逃往其他的地方。 毕竟,再怎么精准的计划,与现实对碰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意外。 谁能算准在这个村子里,究竟隐藏了多少北狼国的探子。 “咳咳…。”墨寒羽毒发未愈,性命虽暂时无忧,但身体仍很是虚弱,只得坐马车赶到此地。 车帘从外面掀开,面色苍白却难掩其举世风华的寒王自马车里迈步而出,寒风掀起他的衣角,荡起优美的弧度,举止从容优雅的下了马车。 “把地图拿来。” “是。”很快,幽夜递上琴郡的地图,附带一张玉华山的地图。 垂眸注视摊开在地上的两幅地图,墨寒羽幽深的眸底掠过丝丝冷光,如流星转瞬即逝,“你们都过来看看。” 除了宓妃留在驿馆之外,温家三兄弟都随寒王来了秀水村,听了墨寒羽的话,自觉的上前几步,目光落到地图上。 “我只负责你的身体,其他的事我管不着。”溥颜生性潇洒,不喜束缚,若非他与墨寒羽不但是师兄弟,还是死生之交的话,他早就游历天下去了。 至于此时安静站在溥颜身旁含情脉脉望着墨寒羽的离慕,则是自己非要跟着的,生怕自己一不跟着,心心念念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我们听从王爷安排。”墨寒羽十三岁上战场,乃金凤国成名已久的少年将军,少年王爷,摆兵布阵自是不在话下。 从温绍轩告诉他秀水村的秘密,再到看完秀水村的地理位置,只怕心里早有定论。 “绍轩,带领一千精兵前去北面,封锁北面所有出路,自村中逃生者——杀。” “是。”温绍轩颔首,翻身上马,领着一千人火速离去。 “绍云,带领一千精兵去西面。” “放心,西面交给我。”温绍云笑了笑,带着自己的一千人整齐有序的朝西面进发。 “幽夜,苍茫。” “属下在。” “你二人速去玉华山,务必保护好温三公子,不容有任何闪失,明白吗?”不期然间,墨寒羽脑海里又浮现出宓妃的身影,知道她舍不得自家哥哥冒一点险,他便不自觉的下了这样的指令。 话说完之后,似又觉得不妥,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如何再能收回。 幽夜苍茫怔住没动,略抬起头小心的瞅了墨寒羽一眼,没有领命。 他们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如何能独自留下王爷一人。 “执行命令。” “王爷,可是…” “没有可是,需要本王再说第二遍吗?”墨寒羽蹙眉,气场越发强大了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等反应过来之后,行动却先于意识表达了出去,他又能如何? “你们去保护温三公子吧,他的安危我会负责的,放心放心。”溥颜看向墨寒羽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局促,满心以为他家师弟是想卖温家小姐一个好,他自然是要帮忙的,而且还要好好的帮。 如果温小姐愿意出手替寒羽解毒,或者多拿出几瓶那天给的药,让他能有机会研究一番,溥颜就觉得这个好得卖,真得卖。 回想那日,离慕不过只是对温三公子语气稍露轻蔑,她是二话不说一句,说打就打了,而且还是狠狠的揍了一顿。 哪怕是离慕暗指她本人不三不四,也不见她有丝毫动容,偏扯上她的哥哥,那便是不死也得狠揍一顿。 足以说明,温家的三位公子在温家小姐的眼里,究竟是怎样的地位,怎样的存在了。 辱她可以,敢辱她动她兄长,那便要付出代价。至于这个代价的大小,皆视伤害程度而言,但溥颜相信那代价的大小,得视某人的心情好坏而定。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可她真是哑巴么,溥颜并不那么认为。 “多谢溥颜公子。”话落,幽夜苍茫转身运起轻功消失在墨寒羽的面前。 “秦将军,木副将,你二人领兵三千自村口进攻,反抗者杀无赦。” “末将领命。”主将秦方,副将木正流声若洪钟,答得响亮。想他们平日里领兵驻扎在雷县的山林之中,鲜少有机会参与实战,这手早就痒得不行。 此番,遇到北狼国这群狼子野心的,不杀个痛快不算完。 点齐兵马,直逼秀水村而去。 此时的秀水村内,一片诡异的寂静,明面上的主事没见到派出去的死士跟暗卫回来,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而,这个在琴郡管辖内算是富裕的村落,毕竟乃是他们主子苦心经营了十余年之久的地盘,一时间叫他如何舍得就此舍弃。 也正是由于他的不舍,他的一时侥幸,终是酿成了今日的惨剧。 撤退得太晚的他们,大大小小的出路几乎彻底被金凤国的军队封死,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要么自杀,要么被杀。 村口位于东方,秦方与木正流正率领三千精兵来势汹汹的进攻,西北两个方向同样布满两千精兵,最能掩护他们逃命的玉华山,同样被五千精兵堵得死死的。 活路,别说是门,就是窗都没有。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就是金凤*队压倒性的胜利,短短不过两个时辰,潜藏在秀水村内的北狼国探子便一一被诛杀。 虽然墨寒羽有过指示,对有些人要留活口,但那些人又怎能允许自己落到寒王之手,眼见大势已去,就咬破嘴中毒囊自尽。 如此,既避免了更多秘密的暴露,也算是死得其所。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几方人马将秀水村彻底的清点一遍之后,聚在村口向墨寒羽禀报具体情况。 秀水村是一个较大的村落,共有236户居民,共3200多的人口,其中包括了北狼国的死士300余人,暗卫400余人,受过训练的士兵1500余人,专门刺报情报的100余人,其余的便是这十余年间,陆陆续续嫁进村里的女人,还有十岁以下的孩童共900余人。 单单是这份数据递到墨寒羽的手里,便让得他周围的气息骤冷,空气都似要为之冻结。 不得不说,北狼国的谋算很深,深到令人胆颤的地步。不难想象,倘若金凤,北狼两国开战,那么这支具有不弱战斗力的军队就潜藏在星殒城之外,将会带来怎样不可预知的危机。 若非有幽夜得寒王指示将调动军队的令牌交给温绍宇,而温绍宇又自雷县调来一万军队,只怕还没有那个能力将秀水村整个全部拿下。 一万寒王手下的军队pk二千多北狼国的军队,胜利自是不用多说,单单就凭人数也能将北狼国狠狠的压倒。更何况,寒王手下无弱兵,北狼国的死士已是折损得差不多,暗卫虽有不少,但却水平只是稍胜普通士兵一筹,又在有所折损的情况之下,双方对战也只是能抵挡一阵罢了。 想要取得胜利,甚至是逃出围剿,压根就没有丝毫可能。 墨寒羽将呈到手中的清点数据看过后,转递给温绍轩等人传阅,每个亲眼目睹这份数据的人,莫不都是狠抽一口凉气,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十多年前,秀水村就因天生地理位置极佳,使得在此地安居的百姓生活过得非常的富足,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古话。 明溪河河水清澈,水势平缓并不湍急,河里生长着各种野生的鱼类,可供村居打渔去卖换取银两;玉华山亦可说是一座宝山,山里不但生长着许多珍稀的草药,还时常有野猪,野兔,野鸡等并不算凶猛的野兽出没,既能打来自己吃,又能打去卖。 因此,秀水村的村民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都生活得极为安乐,乃是琴郡管辖境内出了名的村子,附近许多村子里的姑娘都以嫁进秀水村为目标。 然,谁曾想,早在十一年前,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已经被杀,换成了北狼国的人顶着与死去村民相同的面貌,重新生活在周围村民的眼中。 经过十余年的经营,秀水村俨然成为北狼国潜藏在金凤国的一大秘密武器,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尖利的刺刀刺向金凤国。 除去目前歼灭在秀水村里的军队之外,那些人这些年肯定不只培养出这些人,显然还有被送去别处的人,但线索已断,再无从查起。 前往秀水村之前,温绍轩将他和宓妃从黑袍人口中审问出的情报都告诉了墨寒羽,其中提到的信息,与清查出来的数据几乎没有太大的出入。 同时也证明,黑袍人没有对他们说谎。 作为领头人带领暗卫死士在雷县外围杀温绍轩,温绍云的黑袍人,其真实身份乃北狼国专司为皇朝训练死士的首领之一,名程晃。 程晃其人,墨寒羽查证之后,知晓他乃北狼国洪武大将军的庶长子,自十岁被秘密送入北狼皇宫之后,此后便再无他的消息传出。 宓妃亦是在审问他,近距离与他接触的时候,方才惊讶的发现,这个口中叫着她‘小娃娃’的阴森诡异男人,其实真实年龄不过才三十岁。 但程晃却因修练邪功,以至其形似六十岁老头,性情随之大变,整个人从里到外皆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那种仿如自炼狱中渗透出来的阴寒之气,很难不让人心生惧意。 怪只怪,程晃过于自信,满心以为由他亲自指挥死士击杀温绍轩,温绍云兄弟两人,那是胜券在握,因而整个过程中他都隐在暗处看戏,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直到沧海,悔夜五人合阵,宓妃赶到,他才方觉自己错失了击杀温绍轩跟温绍云最佳的时机。 倘若他没有自视甚高,而是一出现就直取温绍轩跟温绍云的性命,即便有沧海三人拼死相护都不可能阻止得了他。 毕竟,在当时的情景下,沧海,悔夜,残恨三人皆被死士团团缠住,温清等侍卫一个个也都身受重伤,能力十分有限。 偏他真就那么诨,把事情办砸了,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自己也落到宓妃的手里,更在宓妃非人的审训下把主子在金凤国潜藏最大的据点吐露而出。 如今秀水村全军覆没,程晃觉得自己是国家最大的罪人,哪怕宓妃不杀他,他也不会苟活,只恨他没有能力再传出消息,告诉要主子万分小心这丞相府的嫡小姐。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此生的梦魇。 每每回想她的审训手段,饶是他这自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也没有自她身上扩散出来的气势骇人,从脚到头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他对她的那种惧怕,是从骨子里扩散出来的,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宓妃承认,程晃是个历练了无数生死,无数厮杀,无数血腥而最终存活下来的人,身上不但带着戾气与死气,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但却偏因他遇上了她,注定了他就是要一败途地的。 前世为特工的宓妃,能活着傲立在黑暗世界的巅峰,她的双手沾染的血腥岂会比程晃少,她所经受的训练,又岂是程晃所能企及的,她为抗审训所饱受的折磨,更是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程晃遇到宓妃,倒也败得不亏。 “木副将,留下一千士兵随你留守秀水村三日,务必探查清楚还有无漏网之鱼。” “是,王爷。” “秦将军,你且率领剩余的士兵返回雷县驻定,若无调动,不可妄动。” “是,王爷。”秦方抬眸拱手称是,神情恭敬而肃穆。 金凤国百姓有云,当兵的没有不想当寒王手下兵的,当将军的更没有不想当寒王手下将军的。 虽然秦方跟木正流目前在雷县统领着驻扎的两万士兵,并没有追随在寒王的麒麟军里,但作为曾经追随过墨寒羽的人,他们是打骨子里崇敬寒王。 雷县的这批驻军,虽未归于麒麟军,但同属墨寒羽带领,因此,两位将军对寒王就更是忠心不二。 “绍轩,可否将程晃交给本王。”墨寒羽与温家三兄弟是好友,私底下都是直接称呼名字,倒是不讲身份之别。 “程晃本就该由王爷带走。”他跟绍云此番追着线索到流枫镇,目的无非是想找出半年前围杀他们兄弟的幕后之人,谁曾想会牵扯出北狼国这等大事。 看了那些数据,温绍轩不得不在心中暗叹,北狼国的手伸得真远,远到几乎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不难想,这件事情报到皇上面前,将会引发怎样的震怒。 十余年前,秀水村就已非秀水村,那时正值国内亲王叛乱,皇上派兵镇压,星殒城外兵荒马乱,正好给了北狼国可趁之机。 当年叛乱之事发生之时,温绍轩已经九岁,早已记事,唯一的妹妹就是在那一年,挺身救母被叛军首领一掌打中胸口,身受重伤的。 那一年的记忆,温绍轩记得格外的清楚,妹妹的身体自伤后,反反复复不见好,体质也是越来越弱,终导至五岁之时,引发高热,烧坏嗓子成了哑巴。 如若当年没有年幼妹妹的挺身而出,他不知道现如今父亲还在不在,而他和两个弟弟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那咱们就先赶回驿馆休整一日,后天一早起程回星殒城。” “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意识到自己思绪飘远,温绍轩温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扯唇淡淡的笑说道。 “正好明天带妃儿逛逛琴郡。”温家二哥任何时候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宝贝妹妹,时时刻刻都记着要将最好的一切捧到宓妃的跟前。 半年多时间不见,在妹妹身上发生了好多事情,他都快要好奇死了。 “我记得明天是赶集的日子,街上应该很热闹,我们带妃儿去挑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带回家。”温绍宇不落自家二哥之后,忙接着就开口。 至于今晚么,当然是回驿馆好好养足精神。 “怪不得温小姐那般看重你们三个哥哥,放眼这天下,像你们这么疼妹妹的哥哥还真是不多见。”溥颜听到温家双胞胎的提议,俊脸带笑眼神中却满含几分羡慕之色。 他是孤儿,无父无母,若非有幸被师傅捡回天山,现在谁知他在哪个角落里,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妹妹自是用来疼的。” “就是。” 温绍云话落,温绍宇立马傲娇的附议,他们的妹妹就是用来疼,用来宠的。 谁敢欺负他们妹妹,就等着被他们往死里揍,哪怕时隔半年之久,他们仍是没有忘记郑国公府里那个混蛋。 只等他们有时间了,便是半路堵着那人,给他套黑布袋,暗地里揍他一顿也是好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那么祸害他们的妹妹。 “咳咳…”墨寒羽坐在马车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冰冷的心微暖了几分,幽深沉静的黑眸荡漾出几分柔和的笑意。 倘若他有那样一个妹妹,也会捧在手心里疼的吧! 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温家的三兄弟跟穆家的三兄弟,渴望像他们那样生活。若他没有生于皇室,会不会…… “寒羽,你没事吧。”车外,传来温绍宇关心的询问声。 “无事。”淡淡的声音响起,却又隐隐透露着某种下定决心之后的坚定。 就这样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愉快的谈话声中,距离琴郡的城门也越来越近了。 ……我是可爱分割线……。 是夜,月凉如冰,大雪纷飞。 昏暗的地牢中,淡淡的烛火拉长了光影,投射在墙壁之上,模糊了轮廓,更添了几分阴寒之气。 黑牢中,程晃披散着长发,只着残破的中衣,浑身是血犹如耶稣般钉在十字架上,空气中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与腐臭的味道。 负责看守此处地牢的人,乃寒王亲兵,其余人等不能擅自进入此地。 宓妃则不需要遵守此项规定,她的去留寒王的亲兵管不着,也不敢管。 且不说关押在地牢里的这北狼国专司训练死士的首领之一程晃,是宓妃亲自抓回来的,单就是王爷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 死士的嘴有多硬,亲兵们是知道的,想从死士嘴里套出东西来,更别提有多难。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她不但让死士的首领都开口了,还让死士听到她的名字,就控制不住的浑身打颤。 以至于让得这些守在地牢外的亲兵们都禁不住好奇,究竟这温家小姐到底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了。 “温小姐。” “我进去看看。”宓妃冲当值的六个亲兵点了点头,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月光下越发的白晳剔透,仿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六人不懂手语,也不太看得懂宓妃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们猜到宓妃的来意。 咳咳,那什么手势的意思,大概就是要进去的意思吧? 不然,都这个时辰了,人家金尊玉贵的小姐跑这里做什么。 “温小姐请。” 眸光掠过语气恭敬,态度良好的六人,宓妃身影一动,如一缕寒风吹进了地牢。 算那寒王识趣,没有对她或者对她的哥哥们下达不许探视程晃的命令,否则…… 在宓妃看来,程晃是她抓来的,也几乎是她两个哥哥用命换来的,他们想要审训程晃,即便他身为王爷,也绝不能阻拦。 索性,某王很识趣。 “你还来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以再告诉你了。”静得诡异,静得可怕的夜里,哪怕是宓妃走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依旧引得程晃努力睁眼,眸光怨毒的望向她。 这个女人,是他生平遇到最难缠的女人,也是最令他恐惧的女人。 宓妃挥手示意看守牢房的人都出去,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她原本就是哑巴,不说话怎么了。 “你到底来做什么?”程晃的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挣扎间扯动绑住他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极为清晰,极为刺耳。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他是洪武将军府的庶长子,便是占了一个长字,他的身份仍是低贱的。 因此,父亲丝毫不心疼的将他送进了皇宫专门训练死士的炼狱,将他硬生生变成了一个魔鬼。 为了生存,他努力的,小心翼翼的活着,学习一切能让他活着的技能,就算是成为棋子,他也不要沦为一个弃子。 明明他不过才三十岁,可为了不再让别人肆意的将他踩在脚下,他不惜一切代价的修练邪功,终于,他成功的将别人踩在了脚下。 然而,年不过三十的他,却形似六十岁老人,性格也越发变得阴沉,诡异,喜怒无常。最后,仍是落到如此境地。 有谁,又有谁,曾记得他是谁? “为什么要杀我哥哥?”终于,在程晃快要被自己翻涌的思绪吞噬之时,宓妃开口了。 什么国,什么恨,她统统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她的哥哥而已。 “你…。” 程晃以为宓妃会问北狼国的事,会问秀水村的事,但怎么都没有想到,她问他,为什么要杀她哥哥? 在她眼里,北狼国潜藏在金凤国的一支军队,竟然都不及她哥哥分毫? “便是北狼国灭了金凤国,本小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敢打我哥哥的主意,那就得死。” 话落,宓妃再没刻意收敛自身的气息,周围空气瞬间凝结,温度骤降,强大,凛冽,如同泰山般沉重,令人窒息的威压,犹如风暴般铺天盖地的充斥在昏暗的地牢之中,比那外面的冰雪都要冷上几分。 本就身受重伤,又历练严刑烤打的程晃,猛的眼前一黑,血气上涌,狠狠的吐出几口血来,整个身体被汗水浸湿,好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此时此刻,程晃才意识到,站在他面前这个看似恬静无害的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之前,她来审问他时,身边跟着她的两个哥哥,她有所顾忌,因此,她根本就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没想到啊,没想到…… 哈哈,程晃啊程晃,你败得不冤。 “你已是一枚弃子,除了死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回答本小姐的问题很难?”宓妃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她会知道她想知道的。 交待秀水村一事之时,程晃只字未提是谁指使他刺杀温绍轩三兄弟的,她也没有着急着要他马上就开口。 “我把我知道都告诉你,但求死个痛快。” 他这一生,或许从一出生就注定是个悲剧,既然他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让那些人过得那般安稳,快活呢? 他不得好死,那他便允许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也一同下地狱来为他陪葬。 “好。”宓妃转身往外走,很快又带着守在地牢外的六个亲兵进来,提笔在洁白的纸上写道:“你们将他所说的,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 六个亲兵呆了呆,半晌后反应过来,怔愣的只知点头。 其中一个握着笔,手都一直抖个不停。 谁能告诉他们,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温家小姐到底都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居然能让程晃把事情全都交待了? 虽然他们心有疑惑,但不会蠢得问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程晃倒也没有失言,一字一句将这些年来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就连死亡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看着手中布满了朝中不少重臣名字的满满的两张纸,六个亲兵心肝都在打颤,脸色也是异常的凝重。 在程晃的交待中,他只说接到上面的指示要他,不计代价一定要取温家三兄弟的性命,但对方是金凤国中的谁他并不知晓。 对方行事小心谨慎,不露马脚,跟程晃接触的人都是北狼国的人,因此,他是真的不知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但可想而知,对方的身份必是非富即贵,并且权势应当也不小。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记住你的承诺。” 宓妃相信程晃没有骗她,看来只有回到星殒城,再慢慢寻找那幕后之人。 她相信,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除非那人不会再对她的哥哥下手,否则她总会抓住那人的。 “告诉你们王爷,若无其他要再审问程晃的,给他一个痛快,并且厚葬于他。”宓妃在纸上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快步出了地牢。 仰头迎视黑空中高悬的,淡淡的明月,任由雪花散落在她的脸上,宓妃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 现在的她,还太弱了,真的太弱了。 她要变强,一定要变得更加的强大。 任何意欲伤害她在意之人的人,她绝不放过。 ------题外话------ 投了1票(5热度) 投了1票(5热度) 投了1票(5热度) 投了1票(5热度) 送了1颗钻石送了12朵鲜花打赏了100520小说币 打赏了100520小说币 么么哒,谢谢以上昨天送荨礼物的亲,飞吻飞吻,嘻嘻! 求首订,特大章哦,整整两万字,荨很努力吧! ... 正文 V045 生性凉薄赏花大会 翌日,大雪初歇,暖暖的红太阳早早升起,将整个琴郡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雪景之中,寒风冷,却挡不住琴郡人外出的热情。 昨夜里,宓妃自地牢回到房间,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在软榻上打座了一整晚。 后半夜的时候,她便听到动静,寒王回来了,她的三个哥哥也回来了。 远远的,她就有听到二哥跟三哥的争论声,一个说要来看看她睡了没有,睡得安不安稳,一个则是说时间太晚了,明天再说,莫要打扰到她休息。 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最后还是大哥出面,说时间的确太晚,吵醒她不好,而且他们身上都带着寒气,要是过给她,害她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还是什么都等天亮了再说。 最后,两人觉得大哥所言有理,也就没有嚷着要来看她。 昨个儿从白天到夜里,一直都下着大雪,而且是越下越大。 他们从秀水村赶回来的路上,若非是遇到大雪封路耽搁了些时间,又怎会弄到下半夜才回到驿馆。 从相府出来,宓妃身边只有剑舞跟红袖,并没有带丫鬟,现在剑舞红袖都昏睡着,驿馆里的侍女被宓妃下令不许靠近她,因此,起床之后洗漱什么的,都得自己动手。 好在,宓妃并不是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自己收拾自己也难不到她。 很快她就将自己打理妥当,长及腰下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依旧是一条额链别在发间,泪滴状的蓝宝石坠在眉心,一张白色面纱掩面,露出那双黑白分明,但却灵气逼人的眸子。 舍弃了纯白色的衣裙,今日宓妃换上了一件湖蓝色拖地长裙,虽是抹胸的样式,领子却微微立起,露出雪白如玉肌肤,凸显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大片大片的秋海棠在裙身上绚丽的绽放,非但没有显出繁乱,反而透出一股低调的奢华之感。 白色绣蝴蝶的水玉腰带,点坠在蓝色的衣裙间,犹如点睛之笔,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女人天生爱美,宓妃也不例外,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起身出门。 腊月里的阳光难能可贵,柔柔的,暖暖的,照在身上特别的舒服,最是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裙身上绽放的海棠花在阳光的折射下,随着宓妃轻移莲步间,竟犹如长在枝头,徐徐盛开的秋海棠一模一样,栩栩如生,似真的一般。 转过回廊,宓妃先去看了看沧海,悔夜五人的情况,确定他们没有大碍,这才准备去寻大哥二哥三哥他们。 怎知,她前脚刚出了沧海他们的房间,后脚就看到三个哥哥急匆匆的朝她走来。 想必是在她的房间没有看到她,这才到这里来找她。 “大哥,二哥,三哥。”嘴角勾起明媚的笑意,宓妃快步奔了过去。 “妃儿怎生起得这般早?”温绍云看到美丽动人的妹妹,心情极好。 果然,世上只有妹妹好。 “妃儿可用过早膳了?” “沧海他们恢复得如何?”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宓妃满头黑线,比划道:“一下子问三个问题,我要先回哪个。” 即便是隔着面纱,见她鼓着腮邦子,三人莫不宠溺的笑出了声。 “妃儿想跟哥哥们一起用早膳。”眨了眨眼,一手抱住一个哥哥的手臂,又对没有第三只手去抱的三哥俏皮的道:“我要喝三哥亲自盛的粥。” “好。”温绍宇点头,突然就不吃醋了。 兄妹四人和和美美的一起回宓妃的房间用早膳,另一边,原本昨晚就要将名单呈给寒王的亲兵,等了一夜都没能等到寒王传召,一等就等到了这个时辰。 温暖如春的内室,檀香袅袅,气息清幽,墨寒羽看着手中满满两张纸的人名,俊脸之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倒是盯着另一张纸上的字,微微有些出神。 溥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纸上的字,端得是笔走龙蛇,大气磅礴,却又暗藏锋芒,娟秀雅致。 好字,真是顶好的字。 若非知道这样的字出自温宓妃之手,他不禁会想,能写出这样一手字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女子,写得这样一手字,真叫人意外。 “这字,真是她写的?” “回溥颜公子,这字的确是温小姐亲笔写的。”他们六双眼睛,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其实,初见宓妃字时,他们也吓了一大跳,实难想象这样的字,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而且还是出自一个满星殒城都明指无才无德的哑女之手。 试问,谁家无才无德的姑娘,能写出这样一手字。 那些个背地里毁坏人家名声的人,估计是对人家羡慕嫉妒恨,不然怎就把人家的名声给传得那般不堪。 口不能言,又不是人家温小姐自己想的,那都是意外。 “咳咳…”被亲兵那目光看得有些窘迫,溥颜尴尬的轻咳两声,话锋一转,道:“你不打算去证实一下名单的真假?” 墨寒羽难得抬眸,给了溥颜一个目光,冷声说道:“在她眼里,除了她的哥哥能让她分出一丝心神之外,对谁她都可以视若无睹。” 她那样的人,心性坚定,且生性凉薄。 她那样的人,其实跟他是一样的人。 “幕后主谋要杀她哥哥的人,程晃也不知情,她根本没有必要伪造这样一份名单。”一个不可能理会旁人生死的人,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不然干嘛要花精力去弄这样的一份东西,难道只为给他或者给皇上添堵。 墨寒羽相信,宓妃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 因此,无论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是出于直觉,墨寒羽都是相信宓妃的。 程晃给的这份名单是真的,而且,就算北狼国在秀水村这步暗棋是十一年前,趁着金凤国叛乱时埋下的,若真的无人做为内应,又如何能如此的顺利,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 有些人就是无论站得再怎么高,拥有的再怎么多,也还想要得更多。 “我也没怀疑它的真实性。”诚如墨寒羽所言,温宓妃看似温柔乖巧,恬静安然,实则冷心冷情,生性凉薄。 天下苍生都不及她哥哥的一根头发丝儿重要,要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又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的事情,她又不是傻的。 “按照温小姐的意思,给程晃一个痛快。”话落,剑眉微微一蹙,在亲兵即将出门的时候,又道:“厚葬了他。” “是,王爷。” “打算怎么做?”溥颜知道,这份名单若是呈到皇上的面前,将会引发怎样的朝堂动荡,又有多少人会被牵扯出来。 他更知道,这些年来皇后,太子一党,明明暗暗究竟有多少次想要置墨寒羽于死地。 这份名单之上,不少都是太子一党的人,倒是一个除掉他们的好时机。 “回星殒城再说。”墨寒羽眸光闪了闪,将名单收好,起身道:“今个儿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天气的确不错,是该出去走走。”溥颜本想出口的调笑被墨寒羽一个凌厉的眼神骇住,只得话到喉间又换了句,憋笑憋得实在难受,一张俊脸都憋成了猪肝之色。 心说,师弟,你丫的目的会不会太明显。 敢做,居然还不准人家笑,好可恶。 昨日,温家三兄弟才说要带温小姐出门逛街,你也要去,不正好应验了那句…… “你到底去是不去?”在溥颜局促的目光中,墨寒羽越发的感到不自在。 他,真有表现得很明显? “去去去,当然去。”收起满脸的调笑,溥颜赶紧跟上墨寒羽的脚步,生怕会被他抓住机会,死命的压榨他。 这厢刚到驿馆门口,那边温绍轩三兄弟带着宓妃也到了门口,“王爷这是要出去?” 温绍轩注意到墨寒羽的目光落在挽着他手臂的宓妃身上,不由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挡了挡,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水。 “嗯,趁着天气好出去透透气。”意识到自己举动过于突兀,墨寒羽略微有些尴尬,又道:“你们也要出去?” 等话出了口,方才意识到说错话,俊美无双的脸骤然一红,赶紧迈步离开。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扑哧—— 宓妃没忍住笑出了声,露在面纱外面的双眼,弯弯的,晶亮晶亮的,煞是可爱,她怎么突然觉得这寒王,挺可爱的啊! 那啥,她铁定是脑子突然抽了一下。 “妃儿…”温家三兄弟异口同声的唤道,语气宠溺却是不见丝毫责怪。 “王爷的身子弱,适当到外面走走,晒晒太阳有助于身体健康。”溥颜无语望天,怎么都觉得自己这番解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话说,他干什么要解释了。 金凤国地处浩瀚大陆东南方,地理条件好,且四季分明,气候总体偏于温暖。 皇城星殒城位于金凤国版图的西南方向,气候条件既以南方典型亚热带季风气候为主,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少雨;又偏融合了北方温带大陆性气候,局部以高原气候为主,冬季寒冷,夏季温热。 因此,星殒城的夏冬两季,夏季极热,冬季极冷,春季较短,秋季最为舒适。 然,就整个西南方来说,夏季虽热,但时常有雨;冬季虽冷,但也仅仅只有腊月与正月能够欣赏到冰天雪地的景观。 云梦沙漠与梦幻鬼雾林隔开了金凤国,梦萝国与琉璃国,而琉璃国与北狼国之间,横亘着蛮荒山脉,虚无之海又分开了北狼国与梦萝国。 换言之,金凤国背靠云梦沙漠,东接虚无之海,南有梦幻鬼雾林,北有蛮荒山脉。自建国至今,占据着浩瀚大陆最好的位置,却也是最容易引发战争的位置。 整个西南方向多山川,丘陵,盆地,其中更不乏高山峻岭,甚至在如此复杂的地形地貌之下,还有平原地带。 琴郡,如其地名一样,自古以来便被世人称之为古琴之乡。 又因其乃是盆地地貌,在地图上,甚至是站在高处眺望它,其形犹如一精雕细琢的玉盆一般,模样很是精致小巧。 琴郡土地肥沃,许多名贵珍奇的花卉都能在此地养活,故而又得百花乡之名。 宫中司乐局所用古琴,莫不皆出自琴郡,每年进贡入宫的花卉,十之二三亦是出自琴郡所有。 纵观历史几百年,琴郡出了不少风雅之人,被世人争相传颂,甚至是载入史册的至少都有五人之数。 人与人各不相同,但没有意外的,那些人都有一架七弦古琴。 故而,世人皆以拥有一架产自琴郡而又出名的古琴为荣。其中,尤以各大高门贵族的闺秀为最。 驿馆建在琴郡最为富贵的一条大街尽头,从正门出发,坐马车不出一刻钟就到了繁华喧嚣的正街之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宓妃初来之时,除了知道自己是谁,父母兄长是谁,大概的家庭背景之外,并没有再接收到原主的其他记忆。 后来去到药王谷,宓妃翻阅了几乎与金凤国有关的所有藏书,什么史册啊,什么游记啊,什么地理杂记啊…能找来看的,她都大致了解了一番。 除此之外,对于其他三国的某些书籍,她也有曾翻阅,不说记得清清楚楚,详详细细,至少不会一问三不知。 此时,听着大哥温柔细腻的声音,一点一点向她介绍琴郡的风土人情,宓妃哪怕心知肚明,断然也是不会明说的,这种待遇跟享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虽然,今日跟三个哥哥的出行,多了一个寒王墨寒羽,一个溥颜,甚至是还有一个离慕,的确是让宓妃心里挺不痛快的,不过倒也不影响她的兴致。 别人之事,与她何干。 如果只是这样的事情她便要计较,那她活着得有多累。 “今天可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生如此热闹?”透过窗帘看向外面,宓妃习惯性的比划起来。 一般情况下,宓妃很乐意扮演一个乖巧,恬静的哑巴角色,而事实上她的嗓子也的确还没有好,本就是一个哑巴。 假如没有寒王等人在场,她倒也不用比比划划的用手语,直接用千里传音说话便好。 但是,无论是上一次在城北狩猎场,还是这一次在雷县,她的风头已然太甚,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她尚无绝对的实力之前,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弱势,那才是生存之道,王者之道。 正所谓,慧极必伤,强极则辱,因时制宜的展露锋芒才是成熟的表现。 上一次,她的手段狠辣而血腥,但亲眼目睹过的人,至今都还在床上躺着,一个个吓得不轻,再次见到她必定是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为她的‘壮举’去四处宣扬; 这一次,见过她真正身手的人,该死的人都死绝了。她的三个哥哥肯定不会往外说,他们的侍卫也不会,那便等于没人知道。 常言道,假亦真是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她偏就是要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难以看得透她,猜得透她。 有关她的言论在星殒城那是传得沸沸洋洋,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不过传闻归传闻,事实上亲眼看到的又有几人。 假如她又换一副脾气秉性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那么谁知哪是真,哪是假。 即便是有幸亲眼目睹她如何将一个人分尸的太子墨思羽,跟琉璃国的镇南王,他们的说辞又有几人能信。 更何况,以那两人的身份与地位,一言一行都被受各方关注,压根也不屑去与市井小民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毕竟,世人大多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哪怕是人云亦云,说的时候信了,可当他们亲眼看到的与亲耳听到的发生矛盾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故而,宓妃从不担心自己在狩猎场的举动会做得太过,甚至觉得轻了。 寒王与她曾见过的太子不一样,出于本能的直觉,宓妃并不想与寒王有过多的接触,因而在寒王的面前,她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贤雅,恬静乖巧,甚至是隐藏自己的一部分实力。 在有些人的面前,要装,但在有些人的面前,一定不能装得太过了。 否则,就太假了,反而显得不真实。 “三哥去问问,别着急啊。”温绍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推开车门就径直走了出去。 呈井字形的大街上,车流不息,人头攒动,周围商铺林立,几乎都快赶得上星殒城的热闹喧嚣,但今日却显现出几分混乱。 温绍宇刚跳下马车正准备随便拉一个路人问问情况,不料幽夜已经找人询问清楚,回到马车上向寒王禀报了。 他们此行出来,一共有三辆马车,此时略显拥挤的街道上,他们与其他人的马车都被迫暂时停靠在路边上。 走在最前面的马车,自然是坐着墨寒羽跟溥颜,而他们兄妹四人同坐一辆马车,最后一辆马车里则是坐着非要与他们同行的离慕。 离慕当然是想跟墨寒羽坐同一辆马车,但是人家寒王不乐意。 因此,她也只能又羞又恼退而求其次的独自乘坐一辆马车。 当然,哪怕心里再不乐意,面上她仍然表现得很是欢喜,至于内里如何,那也只能问她自己了。 在这个皇权至上,极其讲究尊卑的时代,宓妃自然不能越过寒王去,故而,他们的马车只能走在寒王的后面,不能越过他去。 “绍宇,听说今日香阳楼将举行赏花大会,挑选三日后进贡的花卉,制琴大师楚师傅将会带着他的得意之作罗雀出席,你们可有兴趣去瞧瞧。” 墨寒羽暗磁清冷的嗓音自马车内传出,带着几分邪魅,几分沉寂,几分雍容。 但闻其声,亦不难猜想那说话的男子,是怎样一个俊美清雅之人。 “琴郡不是每年五月才举办赏花大会,挑选要进贡的花卉么,怎么…”今个已是腊月二十六,怎么着也不该在此时举行赏花大会的。 接着温绍宇未说出来的疑问,墨寒羽又道:“琉璃国镇南王,北狼国大皇子,梦萝国三皇子出使吾国,这年将会过得很热闹。” 语气之中,是满满的嘲讽。 这些人出使金凤国与举行赏花大会有什么关系,正当宓妃心头犯嘀咕,墨寒羽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一般,清冷的嗓音随之又再次响起,“半个月前,琴郡郡守就新培育出能在冬日盛开的菊花一事上书皇上,本也不是什么太重要之事,但梦箩国此番似乎也带来了某种珍奇的花卉前来,故而才有了这场引人注目的赏花大会。” “原来如此。” 若非他们这些天都在疲于奔波,也不至于连这些消息都不知道。 “妃儿,想去香阳楼看看吗?”温绍云见宓妃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这般盛大的赏花大会,琴郡的百姓应该都会前往香阳楼外驻足观看,咱们今日只怕也玩不痛快。”赏花什么的,其实温绍轩并不是很热衷,他欣喜的是能见到制琴大师楚汉岑,“若能求得楚大师一架古琴,也算不枉我三次前往此地拜访而不遇他了。” “那人琴制得极好?”宓妃见自家大哥满眼的期盼之色,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小嘴,只是有面纱遮挡,倒也无人瞧见。 温绍云瞥见她的小动作,宠溺的对她眨眨眼,解释道:“楚大师现今已七十高龄,一生制琴没有上百架,也有几十架,其中有两架古琴最为有名。” “是吗?”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宓妃咬了咬嘴唇,这个时代可不像前世,有什么名人传记什么的,她知道的也仅仅只是皮毛。 “两架古琴其中一之,乃是前韩皇后的心爱之物——扶苏,而另外一架则是至今未有明主的——罗雀。”他们三兄弟里面,大哥擅琴,也极为爱琴。 曾经三次亲到琴郡拜访楚大师,都没能见到本人,不可为不遗憾。 “怪不得呢?”怪不得她在墨寒羽提起楚大师的时候,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缅怀,原她就觉得寒王此人不该有这种情绪的,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般渊缘。 “什么怪不得?” 抬头对上温绍宇晶亮的黑眸,宓妃微微一怔,而后摇了摇头,软声道:“既然这么有趣儿,那咱们就去香阳楼凑凑热闹。” 原来大哥喜欢琴,她竟是今日才知晓。 以前原主因为是个哑巴,性情孤僻到了极点,除了自卑,怯弱之外,甚至到了怨天尤人的地步,别说是学习世家大族贵女该学的琴棋书画,单单就是普通女子该学的女红,温丞相跟温夫人都不舍得强迫她,害怕让她变得越发抗拒他们。 因此,也使得原主的三个哥哥虽如她的玩伴一般陪她玩耍,却是从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才华,故而,宓妃是真的不知自家哥哥们的喜好。 现在,她好不容易知道大哥喜欢古琴,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给温绍轩寻到世间最好的古琴。 在她眼里,应当只有那世间之最,才配得上她温柔儒雅,气质若仙的大哥。 “妃儿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明天他们就要起程返回星殒城,难得今日遇上如此盛事,怎能不去凑个热闹。 于是,温绍宇就站在马车上对寒王道:“王爷,咱们就去香阳楼可好。” 闻言,墨寒羽嘴角难得微微上扬,声如冷玉,却是极其好听,“去香阳楼。” “是,王爷。” 不知为何,赶车的幽夜觉得,若是人家温小姐不愿意去香阳楼,他家王爷就会让他调转马头,直接回驿馆。 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好奇怪,简直有些诡异好不好?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在折腾了近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如愿停在了香阳楼外。 赏花大会乃是由琴郡郡守主持的,马车尚未停稳,苍茫就已经拿着墨寒羽的手令飞身进了香阳楼,安排座位去了。 寒王落脚在琴郡驿馆,郡守大人自然是高度重视的,但某王严令禁止他未得允许,不可前往驿馆拜见,因此,某郡守大人只得当寒王不存在。 故而,哪怕举行赏花大会这样的大事,郡守都没有胆子敢去打扰墨寒羽。 此时接到寒王手令的郡守大人,不禁没忍住抬头望了望天,寻思着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不过,疑问归疑问,他可没傻得问出来。 “下官马上去安排位置。” “王爷交待,位置不必靠前,环境要尽可能的清幽安静,最好是隐蔽一些的雅间,又能将大厅的一切尽收眼底。”苍茫冷嗖嗖的声音,直将准备把座位安排到主位去的郡守大人从天堂打入地狱,整个人抽得脸都僵了。 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大爷,您敢不敢一次性把话说完。 “是是是,下官明白了。”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郡守大人这次没着急着走,而是静待苍茫的指示。 “还呆站着做什么,要王爷一直在外面等吗?”苍茫面无表情,气势凛冽,很是有些骇人。 郡守大人泪了,他这…他这不是以为他还没有交待完么? 太欺负人了,王爷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可怕,上次…上次那个什么幽夜也是如此,差点儿没有吓死他。 如果宓妃在这儿,一定会觉得这郡守大人挺有趣儿的。 又哪曾知道,这郡守与她还真是有缘。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不提也罢。 很快郡守大人就找到了一个完全符合寒王要求的雅间,位于香阳楼三楼,环境清幽,格局清新,透过一个大大的窗口,正好可以看清楚楼下大厅发生的一切,而其他地方则很难发现这间雅室。 窗外,摆放了几盆大型的绿色盆栽,因角度与视角的不同,楼上能看到楼下,楼下却丝毫瞧不见楼上,仿佛这间雅室压根就不存在。 这实在是太符合寒王的要求了,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找到这间雅室的时候,郡守大人真是险些喜极而泣啊! “王爷,一切已安排妥当。” “嗯。”寒王淡淡的应了声,没了下文。宓妃却是比划道:“咱们从后门进去呗。” 温绍轩无奈,只得出声询问寒王。 赏花大会即将展开,香阳楼大门外停满了各府的马车,场面不可谓不拥挤壮观。 “将马车赶至后门。” “是,王爷。” 不多时,一行七人在郡守的带领下走进三楼雅间,各自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吩咐人送些点心茶水上来,没有指示你就不要出现了。”墨寒羽见这雅间宽敞明亮,格局雅致,还算很是满意。 “下官明白了,王爷。” 恭敬的行了礼,郡守低头扯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赶紧退了出去,怎么都觉得双腿不得劲儿。 直到魂不守舍的下了楼,他才隐约记起,雅间里坐在王爷身边的三位年轻公子,貌似是丞相府的公子,果然一个个的都不是他一个小小郡守惹得起的。 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郡守大人这才抬头挺胸,敛去心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吩咐香阳楼的伙计给三楼雅间送些上好的茶水,精致的点心,切记不可怠慢了。 等到三个伙计端着茶水点心准备上楼的时候,郡守大人不放心的又再三提醒,雅间里都是贵客,切莫出错,更别打听里面人的身份,仔细祸从口出。 能在香阳楼做事的伙计,那也并非是没见过世面的,这还是头一回被再三交待同一件事情,于是三个长相清秀,模样也瞧着机灵的伙计心下有了主意,也暗暗提醒自己要小心仔细了。 要知道,郡守大人可是他们琴郡最大的官了,能让郡守大人都如此小心伺候着的贵人,那身份…简直就是他们不敢想的。 “得了得了,别让贵人久等,快上去。”挥了挥手,郡守紧崩着一张脸,生怕哪里出错,“对了,甭管雅间里的贵人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搞不定的直接来找本大人。” “是,郡守大人。” “去吧去吧。” 目送三个伙计上了楼,郡守大人这才转身去忙旁的事情。 此次赏花大会,意在挑选出无论是品种,还是品貌皆上承的菊花,以便后日起程进献到宫中去。 皇上的旨意上写得明明白白,这挑选出来的菊花,那是要在除夕夜摆放在雪阳宫迎接三国使臣的,不容有半点闪失。 他乃琴郡郡守,每年都会带着名花进宫进献,因此,皇亲国戚,名门公子他虽然不熟,见到人之后好歹也认得出他们自出哪一个府上。 “妃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点心,二哥去厨房问问。”给予宓妃的任何宠溺,之于温家三兄弟来说,那都不算是宠溺。 他们唯有这么一个妹妹,莫不都是想将这天下间最好的捧到她的面前。 “没有。”摇了摇头,白嫩纤细似掐得出水般的小手轻轻比了比,宓妃眸弯如弦月,“我倒很好奇,寒冬里的菊花生得何种模样。” 前世有温房,能电脑控温,别说是培育出反季节性的花卉,就是更离奇的事情都能做得到。 在那高科技的信息时代,往往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然而,在这还属于冷兵器的时代,宓妃着实很好奇这些反季节生长的菊花是怎么被娇养出来的。 “扣、扣、扣…。” “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三个伙计依次鱼贯而入,皆是躬着身子低垂着头,双眼紧盯着自己脚尖,生怕踏错一步。 三壶清香四溢的茶,十二碟精致的点心一一摆放上桌,混合着房间里淡雅的梅香,散发出一股令人身心愉悦的浅香,煞是好闻。 “请几位公子,小姐慢用,有任何吩咐只需唤小的们一声即可。” “退下吧。”苍茫幽夜乃寒王贴身侍卫,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在墨寒羽的身边,某王不乐意说话的时候,就由他们俩其中一人代替。 撇开美食之外,极爱吃零食的宓妃,在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之后,多了一项前世不曾有的毛病。 那便是喜爱将各式各样,口味不一的点心,当作是零食来解馋。 事实上,她倒不是真的馋,而是习惯性的喜欢在嘴里塞点儿东西。 “来,妃儿尝尝这蝴蝶酥跟金丝枣糕,这两道点心在琴郡可极是有名。”六道不同的点心,共十二碟,温绍轩主动放了六碟到寒王的跟前,其余六碟则是放到了宓妃的跟前。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妹妹极爱吃点心,尤其是自杀事件之后,就越发的钟爱点心。 这倒也不是说宓妃嘴巴不挑,什么点心都喜欢吃,而是喜欢品尝各式不同的点心,从而挑出自己喜欢的口味来吃。 “谢谢大哥。”明媚的笑容似夏日里耀眼的骄阳,宓妃接过温绍轩递到她手边的两块点心,没有丝毫扭捏的放进嘴里,小口小口的吃着。 即便是脸上戴着面纱,亦是丝毫不影响她的吃相,恬静的,乖巧的,举止很是优雅,端得是极好的修养。 “小心噎着,喝口茶。”温绍云不落人后,又满上一杯茶递给宓妃。 “这碧螺春是今年三月的新茶,要是有雨前龙井就更好了,不过味道还算清香,妃儿可以试试。”温绍宇不似大哥温绍轩喜欢奏琴,他爱饮茶,更是泡得一手好茶。 不管是哪一个年份的茶叶,只要让他嗅上一嗅,闻上一闻,就没有他猜不出来的。 将茶叶泡在水中,他甚至能从茶叶上瞧出是产自哪里的茶叶,不可谓不是一门绝技了。 “三哥这也能喝出来,真厉害。”茶艺是一门艺术,前世之时,宓妃曾到岛国执行过一次任务,目标人物是一个茶艺大师。 在岛国,茶艺亦可称之为茶道。 而茶艺最初则是源自于华夏,后世却鲜少有人精通此道。 那时的她不过十二岁,为了出色的完成任务,她跟随当代一位有名的茶艺师傅,勤修苦学了整整两个月。 她对茶,自有一番理解。 她泡的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到的。 “你家三哥不但能喝出这茶是什么年份的,还能瞧得出这茶是产自哪里的。”弟弟热衷于茶艺,温绍云倒是乐得跟宓妃分享。 以前是担心宓妃听了会多想,人也会越发孤僻自卑,他们从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但现在他们乐于让宓妃更了解他们。 形似远山,不描而黛的双眉微挑了挑,水灵清澈的眸子里折射出绚丽的光芒,“果然我家三哥是最厉害的。” “呵呵,难道我跟大哥不厉害?” 对于佯装生气的二哥俏皮的眨眨眼,宓妃还是笑嘻嘻的,双手飞快的比划着,“在妃儿眼里,大哥二哥也是最厉害的,谁家的哥哥都比不上我的哥哥厉害,根本就是没得比。” 那模样,就好像全天下就只有她家哥哥是最好的,最棒的,别人连给她家哥哥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笑看着宓妃俏娇调皮,又傲娇的小模样,尤其是那双露在面纱外面,灿若星辰,璀若银河的星眸,只觉透过她的双眼,似能看到全世界。 那样的明亮,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星光璀璨。 “不许揉我脑袋了,仔细给我拍矮了,就长不高了。”宓妃无语,不禁泪流满面。 她觉得她家三个哥哥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个非常要不得的习惯。 有事没事总喜欢伸手揉她的脑袋,敢情真当她是小孩子? 天可怜见的,若换在前世,敢伸手碰她的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可是,谁让对象换成她的三个哥哥,她既舍不得对他们冷面相对,更舍不得吓到他们。 所以,可怜她得受着。 “呵呵…”三兄弟见宓妃嗔怒的瞪着他们,微微鼓起了腮邦子,不由爽朗的大笑出声。 “哼。” 温绍轩伸手又准备揉揉宓妃柔软的头发,又想到什么似的缩回手来,止住笑柔声道:“好了好了,妃儿不要生气,以后大哥会注意的,我家妃儿一定会再长个子的。” “可不是么,妃儿还未及笄,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用担心长不高。”温绍云也晓得见好就收,可不能让宓妃真生他的气。 “来来来,妃儿不理他们两个坏人,咱们一起吃金丝枣糕。” 扑哧—— 宓妃莞尔一笑,清澈明亮的眸子好似染上了点点星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哪怕不曾露出容颜,单是那嫣然一笑,便觉此女定是容颜如画,清丽出尘。 “装什么装,虚伪。”离慕冷哼一声,看向宓妃的眼神不知是嫉妒,抑或是羡慕,又或者其中还参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但她自以为小声的嘀咕,却恰到好处清晰的传进雅间里每个人的耳中。 谁让这个雅间里,人人都有着敏锐的听觉呢? “说谁呢?”温绍宇面色一沉,呼啦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来,眸色如冰扫向离慕。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自打那日初见就处处针对妃儿,他不出声只是不想多事,偏这女人还没事找事,他的妹妹他都舍不得把话说重点,他竟敢出言不逊。 那次若非是他着实替命悬一线的墨寒羽担心,否则定会跟离慕好好的计较一番,他家妹妹是招她惹她了,怎的一副他们欠她钱的死人模样。 “离慕姑娘还请慎言。”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轻柔,却多了一丝不容质疑的冷冽,温绍轩冷眼扫向离慕,丝毫没有因她是女子,而对她有所宽和。 “我记得,我们兄妹并未邀请你一同出游吧!”利眼如箭,直射离慕。 相对于大哥温绍轩的礼貌,温绍云这话就算不得客气了,大有一种你若不想呆在这里,可以赶紧滚蛋的意思。 反正又不是他们请她来的,干什么还要听她那酸不拉叽的闲话。 他们兄妹出游,寒王要加入不好推拒,但离慕他就不曾放在眼里了。 若非看在寒王跟溥颜的面子上,他们或许连看也不会看离慕一眼。 离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引来温绍轩三人的针锋相对,她顿时觉得自己很委屈。 江湖上,但凡知道她是天山老人弟子的人,莫不对她敬让三分。哪怕出了江湖,那些所谓的名门知晓她的身份,亦是对她以礼相待,再加上她生得花容月貌,追随者自是不少,故而,离慕尚且从未受过这样的冷待。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跟随师兄下天山,什么都变了。 温宓妃在她眼里,除了身份尊贵一点,不就是一个整日以面纱遮面的哑巴吗? 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反观她自己,彻底被忽视了,完全没有存在感。 尤其让离慕无法接受的是,寒王的目光总是时不时落在宓妃的身上,那幽深孤寂的黑眸里,每每看向宓妃时都会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隐隐的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宠溺。 这样的寒王是离慕不曾见过的,也是陌生的,她很害怕,好像有什么要离她而去,将要被抢走了。 故而,她越发瞧宓妃不顺眼,也越发处处要针对于宓妃。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温家三兄弟竟然会如此的维护她,甚至连寒王跟师兄的面子都不给,直接给她难堪。 事实上,在离慕的内心深处,看到他们兄妹间亲密无间的互动,她是羡慕的,甚至还带着偏执的嫉妒与怨恨。 她虽出自江湖,但她的家族在武林中也是有着不凡地位的。她不是家中独女,上有五个兄长,却也是受尽宠爱的幺女。 但是,她的兄长们从来没有像温绍轩三人疼宠宓妃那般宠过她。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离慕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鬼,冲上去打破他们兄妹间亲密的谈笑。 “师…师兄我…。”一对三,离慕显然没有分毫胜算。 单单就是温绍宇三兄弟的气势,也死死的压了离慕一头。 此时此刻,她方觉害怕,求救的目光投向溥颜。当然,她本是要投向墨寒羽的,但从后者身上渗透出来的冰冷气息,直令她双腿打颤,恨不得从未出现在这个雅间内。 垂眸咬唇,模样楚楚可怜,离慕越发觉得心里难受,委屈,同时也越发憎恨宓妃。 如果没有宓妃,王爷一定不会这么对她的,一定不会。 倘若宓妃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想法,那么她铁定觉得无语问苍天。 丫的,貌似姐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怎么还被你给记恨着,她这是躺枪的节奏? “道歉。”冷若冰霜,声若寒珠,墨寒羽突然很想将离慕给扔出去。 自打母后去世之后,他每天都在阴谋诡计中苦苦挣扎求生,要时时刻刻防备着莫要被别人算计了去,只因他答应过母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身中剧毒,每每徘徊在生死之间,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要活着,不能就这样去死,他还没有报仇,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所以,每每毒发,他都咬牙挺着,不让自己有机会倒下去。 从那之后,墨寒羽不在期待他的生命里还有美好,他似乎早已忘记该怎么去笑,怎么去拥有。 他跟温绍轩三兄弟打小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身份虽说有别,但在他们兄弟的身上,墨寒羽至少还能感觉得到手足之爱。 生于皇室,亲情于他本就是奢侈的,尤其在他母后逝去之后,对于墨室皇族,他有的是恨。 亲情,再也不敢奢望。 当在雅间这方小天地里,墨寒羽亲眼目睹温绍轩三兄弟与宓妃之间的互动,那样真挚,那样亲密,那般没有阴谋,没有算计的真心相处,他是羡慕的,亦是渴望的。 那一刻,他知道没有什么能打破他们兄妹间的亲密,那一刻,深埋在他心底的恶魔,也曾试图去破坏那温馨甜蜜的美好时光。 但最终,他的负面情绪,消散在宓妃如烟花般绚丽的笑容中。 也许,没有人知道,孤独的他,是怎样的渴求那样的温暖。 又是怎样的想要朝着那温暖去迈进,哪怕只是靠近一点点。 然而,那样的温馨,却被离慕给打破了。 愤怒,悄然在心间窜起。 “王爷…我我…。”离慕呆愣的目光投向墨寒羽,似委屈,似心碎,只知此刻有一种莫名的疼痛,瞬间袭遍她的全身。 道歉,她为什么要道歉。 她压根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师妹,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溥颜轻叹,看向离慕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忍。 爱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那个人根本就不爱你。 离慕的心思,墨寒羽不懂,溥颜又怎会不懂,否则他也不会一再为离慕创造机会了。 可眼下,溥颜突然觉得,他这个师妹,或许真的不适合墨寒羽,勉强将他们绑在一起,快乐不会有,麻烦倒是会绵延不断。 虽然溥颜跟宓妃没有过什么接触,但他隐隐能察觉得到,宓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倘若她真的只是丞相府出了名的哑巴嫡女,那么她也不会出现在琴郡,更不会赠药救下了寒羽。 温家三兄弟其实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为人大方有礼,待人更是宽和,唯独他们的妹妹是他们的逆鳞,触之则亡。 因此,凡事皆可,切记莫要牵扯到宓妃。 否则,脾气再怎么温和的人,都是有脾气的。 “师兄,怎么连你也不帮我。”离慕红了眼眶,语带颤音,似要哭出来。 小手轻扯了扯三个哥哥的衣袖,宓妃眨着晶亮的眸子,比划道:“赏花大会开始了。” 在宓妃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分两种人,一种是她所在意的,一种是她所不在意的。 对待她所在意之人,她锱铢比较,做不到视若无睹; 对待她所不在意之人,谁管她是死是活,是富是贫,是贵是贱,她认识她是谁? “妃儿,咱们是有品味的人,不跟那些个江湖女子一般见识。”温绍宇坐回宓妃身边,牵起她的小手劝慰道。 宓妃眨眨眼,无语,她有放在心上么? 没有,当然没有。 离慕是谁啊,跟她有半毛钱关系么,她至于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是装了,那又怎么着。 她虚伪,她骄傲。 “大哥,二哥,三哥,妃儿的心不大,只装得下你们跟爹娘而已,其他人之于妃儿,连路边的野草都算不上,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跟妃儿有何关系,妃儿又何须要放在心上。” 听了宓妃的话,兄弟三人若有所思,最后还是温绍轩开口失笑道:“大哥真是惭愧,竟然还没有妃儿看得透彻。” 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暗道:是啊,管别人做什么,与其有时间管别人的所思所想所言,倒不如抓紧时间,好好的历练自己,强大自己。 “哥哥们是关心则乱。” 这些话,宓妃若是不说,难保他们不会自责,徒增烦恼。遂又想起前世的一句格言,换了说法又道:“哥哥只要记得,任何时候只管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尽情的去说吧!” “有道理。” “呵呵。”不期然对上三个哥哥写满认真的黑眸,宓妃轻笑出声。抬头,正好望进墨寒羽幽深似海的墨瞳,一时间微微愣住,眸光微闪,比划,“大哥,下面谁是那个制琴的楚大师啊?” 扯着温绍轩的袖口,宓妃移开视线,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不想跟寒王扯上什么关系。 “大哥指给你看。” “好啊,在哪里。” 兄妹四人转换方向,目光齐齐透过窗口看向楼下大厅,那里赏花大会已在郡守的主持下正式拉开了序幕。 丝竹之声袅袅响起,悠扬,悦耳,为这场赏花大会凭添上几分情趣。 “咳咳,寒羽你看…”溥颜觉得他真辛苦,夹在中间的滋味不好受啊。 他以为宓妃会坚持要离慕道歉的,哪里知道她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那什么,事实上他跟墨寒羽完全看不懂宓妃的手语,压根就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只是通过观察温绍轩三人态度的转变,以及他们回应的话,从而去揣摩宓妃比划的什么,心里有了几分理解。 “不会说话不如不要开口说话。”冰冷的字眼自墨寒羽的口中一字一字的吐露出来,如一柄锋利的刀,生生凌迟着离慕。 这话的潜台词莫不是说,离慕还不如一个哑巴。 的确够狠,也够毒。 “师妹,下次不要这样了。”溥颜是孤儿,在他心里是将墨寒羽当弟弟,离慕当妹妹的,自然不希望他们就此陌路,往后相逢不相识。 纵使心中不承认自己有错,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谁叫她爱墨寒羽呢,离慕就不得不低头,否则只怕她再机会能留在他的身边。 因此,离慕站到墨寒羽的跟前,软声道:“王爷,我错了。” “你没有对不起本王。”墨寒羽话落,移开视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虽然他看不懂宓妃的手语,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聪明如他,猜也猜到了五六分。 不得不说,若能被她在意着,该是何等的福气,又是何等的幸运。 世人之言于她,皆比不得她所在意之人皱一皱眉头,该死的让他好想,好想成为她在意的人。 也许,他该学学手语。 “好了,专心看赏花大会,本公子还没有见过在寒冬腊月盛开的菊花呢?”溥颜吊儿郎当的笑着,顺势拉开离慕与墨寒羽之间的距离。 这个时候,他真的希望墨寒羽能忘了他家师妹的存在。 一楼大厅,中间是圆形的展示台,观赏的座位则是呈扇形散落在展示台周围,在楼上可将座位上每个人的神色变化都收尽眼底。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郡守端坐在第一排的主位上,在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位身着藏青色暗纹绣墨竹的老者,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上面有块蓝色的绒布遮挡着,显得份外神秘。 “那便是楚大师了,是不是瞧着不像七十多岁的人。”温绍轩喜琴,对制琴大师楚汉岑除了敬仰之外,还带着几分孺慕之情。 不免让宓妃怀疑,她家大哥该不是想拜这楚大师为师,学习如何制琴吧! “嗯,看起来挺年轻的。”点了点头,宓妃又道:“摆在他面前的那就是——罗雀?” “应该是的。” 看了自家二哥一眼,宓妃眉头微蹙,“这琴的名字可真奇怪。” 扶苏?罗雀?这都是些什么见鬼的名字,实在很难跟古琴联系到一块去。 “咦,竟然还真有号称琴郡七大美女弹琴助兴。”溥颜突然出声,让得宓妃把目光移了移,落到展示台的一角,那里端坐着七位不同风情,容颜皆属上承的美女,果真是应了琴郡水土养美人一说。 “啧啧,她们面前所放之琴,倒也算是小有名气,没曾想今个儿一次性看齐了。” “师兄,这些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到底是不甘被无视,不甘没有存在感,离慕避开墨寒羽,站到溥颜的身边开口说道。 是,正如温绍宇所言,她离慕是个江湖女子,不似那些名门贵女,大家闺秀自幼学习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但那不代表她就不懂那些风雅之事。 为了配得上墨寒羽,她也熟读诗书,勤练琴艺,甚至是苦修舞蹈,就只是为了站在他身边之时,不会被那些护谓的名门闺秀比下去,不能丢了他的颜面。 又怎知,她在他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她离慕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要不惜一切的去得到。 “师妹。”溥颜侧首睨了离慕一眼,心中不免腹议,这丫头怎么就学不乖。 他知她的本事,但她不挑衅人就浑身不舒服么?楼下那些女子又哪里招惹到她了,难道还没忘记之前的教训? “我不说就是了。”不甘的转过身去,离慕眼里划过一抹怨恨。 她如何听不出溥颜语中的警告之意,但她就是不愿被忽视啊,这样的委屈她以前何曾受过。 “真搞不懂今个儿究竟是来赏花的还是来听琴的。”宓妃撇了撇小嘴,水眸里荡漾开几分戏谑,她倒是赞同离慕的话,这些所谓小有名气的琴,也不过如此。 唯一让她感兴趣的,莫过于那架罗雀了。 既然大哥那么喜欢古琴,怎么着她也要寻一架最好的送给大哥。 “一边赏花,一边听琴,一举两得,岂不快哉!”手指轻弹宓妃额头,温绍云嘻笑道。 “除夕将至,又有梦萝国携花前来挑衅,朝中不少亲贵都有秘密前来。” 墨寒羽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不过好在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稍微那么一想,也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无聊。”宓妃低头,红唇吐出这么两个字,却是没有丝毫的声音。 敢情这素有琴郡七大美女之称的美人儿,一个个的赶在赏花大会上露面,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皇亲瞧上,上赶着倒贴呢? 若是没有娶亲之人,瞧上了也罢,好歹还能是正妻;若是已然娶亲之人,岂非是赶着给人做妾? 宓妃对此甚是反感,或许跟她前世所受教育脱不了干系,实在很是讨厌小三小四小五…什么的。 “可怜这些美人儿卖力的表演了。”温绍云突然露出一脸的怜悯之色,瞧得宓妃眼角直抽抽,比划道:“二哥。” “妃儿,这些女子哪怕真被贵人瞧上,也断然是不可能为正妻的。”想到府里那两个姨娘,温绍云就对这些上赶着给人做小妾的女人没好感。 若不是老夫人强行给父亲塞了那两房姨娘,他们的母亲身体也不会那么差,妹妹就不会先天不足,还早产,甚至是发生护国寺那次的事情。 因此,温家三兄弟最是不待见小妾。 远山似的眉轻轻一挑,宓妃瞬间了然,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皇室亲王要选正妃根本不可能挑选她们这种背景,其他名门公子也断然不会,故而,正妻是铁定不可能的,但若为妾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了。 “他们来此,当真只是冲着赏花大会而来?”温绍轩看向墨寒羽,俊脸上显露出几分担忧。 收回目光,抬眸对上他的眼,墨寒羽冷言道:“许也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那些个兄弟,又有哪个不希望他死,怕只怕恨不得他能死得更早,更快一些。 “寒羽。” “我没事。” 不想在温绍轩的脸上看到同情,墨寒羽别开眼,侧过身去。 “世间之人何止千千万万,谁人能做到让世人皆喜欢满意,凡事尽力就好,不求事事完美,但求问心无愧。” 宓妃也不知道为何要对墨寒羽说这番话,兴许她只是看在他对她的哥哥说话,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吧。 似是不相信一直以来对他都采取避开态度的宓妃会主动对他说话,墨寒羽黑漆漆的眸子里,投射出不敢置信。 对此,宓妃瞧见了也当没瞧见,她铁定是抽风了,不然理他做甚。 “不求事事完美,但求问心无愧。”十二个字,反反复复在墨寒羽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如清晨的朝阳冲破黑夜般,将他眼前的迷雾轻拨开来。 黑暗尽退,光明降临。 “我是看在他对哥哥们还不错的份上,才这么说的。”被三双眼睛盯得不自在,宓妃傲娇的道。 作为翻译的温绍轩笑得温柔,他隐隐察觉到寒王对他家妹妹似乎有些不同,但凭心而论,他虽觉得墨寒羽人不错,可并不想自家妹妹跟他扯上关系。 当然,这并非是他觉得自家妹妹不好,配不上墨寒心之类的,而是在他眼里,自家妹妹是最好的,大有一种天下男子都配不上她的感觉。 果然妹控哥哥什么的,真心是伤不起。 此时此刻,不禁为往后要追求宓妃的男人捏了一把冷汗,面对三个妹控哥哥,希望不要被虐得太惨才好。 这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下面,请各家将准备要参选的菊花搬上展台以供甄选。”郡守大人洪亮的声音斗然响起,倒是无意间化解了雅间内的尴尬气氛。 眼见宓妃并不想跟自己搭话,墨寒羽不得不压下自己的心思,看向她的侧脸扬了扬唇角,显然心情极好。 罢了,从小到大,他遭受的大大小小的,明里暗里的刺杀还少么,干什么要去在意呢? 正应该如她那般,那些他不放在心上,不曾在意过的人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与他又有何干系,为何要因为旁的人弄得自己心烦意乱,恼怒上火呢? 从今往后,那些人是真的再也伤害不了他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咦——” 突然,温绍云轻咦出声,如星般的眸子里迸射出一抹惊喜,整个身子都险些探到窗外面去,把宓妃都给吓了一跳。 ------题外话------ 投了1票(5热度) 投了1票 投了1票 投了1票 投了2票 投了5票 1 1 1 1 1月票 1 1 1 1票 1票 1票 1票 6朵鲜花 10朵鲜花 打赏了188520小说币 打赏了450520小说币 谢谢以上送荨东西的妞儿。 ... 正文 V046 名琴之争飞针夺命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映入宓妃眼帘的是一盆枝条灰绿,老枝灰紫,叶狭长,株型中等,生长势弱的菊花,但整个花体色泽明快、花姿雄劲、美观奇特,不由一搬上展台,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很快宓妃就在脑海里搜罗出这种菊花的名字,晶亮的水眸里亦是掠过一抹惊奇。 此菊花边花舌状,花为宽平瓣一至二轮。内轮花瓣稍短,外轮花瓣直伸或飘逸。瓣面紫红色,瓣背赭黄色,花瓣最多可达26瓣,瓣中心筒状花黄绿色突出外露,格外醒目,犹如古代军事统帅的一面旗帜。 因此,此菊名唤——帅旗,在华夏十大传统名菊榜中居于首位。 “绍云,这盆菊花叫什么名字,生得好生特别?”温绍宇望着那色泽明快,外形奇特的菊花险些惊出声来。 出身尊贵的他,无论是珠宝首饰,还是玉石翡翠,又或是珍奇名花,他见过的真心不少,但眼前这盆他是真没见过。 “以前没见过。”墨寒羽疑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以至于一道道目光都投向了温绍云。 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宓妃抿了抿唇,敢情她家二哥钟爱菊花? 不然,怎么都觉得她家二哥会知道那盆菊花的名字呢? 只是任宓妃怎么想也没想通,她家这个行事最是没有章法,也最是自由散漫的二哥,竟然会钟爱菊花这种植物。 唔,今日虽说不满的地方挺多,不过好在让她知晓了三个哥哥的喜好,也算好事一桩。 大哥擅琴,二哥爱菊,三哥喜茶,宓妃觉得自己距离哥哥们又贴近了一步。 “这盆菊花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名唤帅旗。”深深的吸足一口气,温绍云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他怎会在琴郡见到这种菊花。 仔仔细细的再三确认,他终是肯定自己没有认错,这盆菊花的确就是帅旗。 “怎么,这花有何特别之处?”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墨寒羽话倒是多了起来。 他的问题,也正是温绍轩等人的问题,这里面当然不包括宓妃。 “帅旗不但难以养植,更是数量奇缺,而且…”皱着眉,温绍云话未说完,目光又再次被楼下另外一盆菊花所吸引。 再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宓妃笑了,笑得张扬而明媚。 “妃儿,你笑什么?”温绍宇没反应过来,望进宓妃荡着笑意的眸子里。 摇了摇头,扯着温绍云的袖口,比划道:“二哥也不知道这盆菊花叫什么名字吗?” “没见过。”一般而言,常见的菊花色彩都比较单一,因此,当这盆菊花被搬上展台,温绍云才会那般失态。 “呵呵,二哥刚刚的表情真可爱。”眉眼弯弯,宓妃笑嘻嘻的瞅着温绍云,直把后者瞧得红了脸,才又开始比比划划,“此菊名唤绿衣红裳,花呈三色,花瓣尖部为绿色,第二节为白色,尾端呈粉紫色,为菊花中色彩之最。” “绿衣红裳,妃儿如何知晓的?”听宓妃说完,再细细观看那花,果然如宓妃所言一模一样,温绍云欣喜道:“我家妃儿真厉害。” “果然花如其名。”墨寒羽赞道,身旁的溥颜亦是点了点头,夸赞道:“温小姐不愧为出身名门的贵女,果真见多识广。” 此时此刻,溥颜更是不觉宓妃只是丞相的哑巴嫡女那么简单了。 倘若在离慕跟宓妃之间,有一人能陪在墨寒羽的身边,他觉得宓妃反而更合适。 不单单是从身份上配得上,就是自小所受的教养与学识,也远非是离慕所能相比的。 在宓妃的身上,举手投足间莫不都透着一股优雅与尊贵之气,那是与生俱来的,非后天培养而成,仅是如此便足够甩离慕好几条街了。 出身世家名门的闺秀,果真不是江湖女子,以及市井小家碧玉出身的女子所能相提并论。 溥颜有这样的想法,凭心而论他并没有瞧不起离慕的意思,就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至少,在见到宓妃之后,他对皇城中的世家千金有了新的认识。 “水灵长老素爱养花。”宓妃答非所问,别人要怎么理解她可管不着。 虽然她并无意欺骗自家二哥,但总不能告诉他,她之所以知道那是绿衣红裳,是因前世她见过,在书本上也了解过? 想想说出来之后的后果,宓妃就觉胃疼。 故而,原谅她这充满善意的谎言吧! 倘若某天,一切终将瞒不下去,又或者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她会将一切都坦白出来的,不再隐瞒任何事情。 看懂宓妃表达的意思,温家三兄弟含笑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药王谷中种有这种菊花,难怪妃儿会识得。 “妃儿说她师傅住的地方种有此菊。”实是被墨寒羽跟溥颜的目光注视得有些微囧,温绍轩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药王谷之于世人而言,诱惑真的太大了,为了保护妹妹,身为大哥的他压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妹妹是药王的关门弟子。 可温绍轩不知道的是,宓妃乃药王关门弟子的消息,其实早就在星殒城曝光了。 此事,温绍宇尚未来得及告诉温绍轩跟温绍云,而宓妃则是觉得说与不说都不重要,因此就没提。 至于墨寒羽么,因着毒发命悬一线,后又生出秀水村一事,他压根就忘了要关注星殒城近来所发生的事情。 是以,唯独他们几个尚且不知宓妃除了丞相府嫡女这个身份之外的另一个身份。 “不知温小姐可否知晓这两盆菊花有何独特之处?”在溥颜的认知里,深秋有菊,不畏冰霜,严冬有梅,不畏冰雪,还当真没有见过能在冬天开得如此绚丽夺目的菊花。 他问这话倒也不是为难或者刻意考问宓妃,纯粹只是出于好奇。 也正是由于他没有恶意,宓妃才愿意回答他,“帅旗与绿衣红裳皆为珍奇的菊花品种,且都难以养植,数量奇缺。” 听了温绍云的同声翻译,溥颜认真的点了点头,又道:“难不成这两种菊花都是在冬季开花?” 否则,要如何解释数量如此奇缺,又难以养植的两种名品菊花能在严冬腊月里绽放得如此绚丽。 宓妃摇了摇头,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星光点点,落在那盆颜色极为亮丽多彩绿衣红裳之上,“绝大多数的菊花一般都在九月至十一月之间开花,这两种菊花的花期在九月初到十月末。” 若是在前世,宓妃当然不会觉得奇怪甚至是好奇,那时的她什么没有见过,别说是在冬日里见到稀缺的菊花品种,哪怕是五月,七月,这样的时节,她也见过。 但这里不一样,能将这两种菊花在腊月里培养出来,甚至是开花供人观赏,宓妃觉得那养花之人,本事真心不小。 “这花观得我都想见见养出这两种菊花的人了,竟然能将花期整整延迟了两个月。”温绍云所交的朋友很广,不管天南地北,还是贫富贵贱都有,性格爽朗直率,行事洒脱,却极爱收集各个品种的菊花,然后再细心的培育出来。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喜好,真心跟他的个性完全不搭调。 谁能想到,一个本该很是粗心,不拘细节之人,竟能干出养菊这样的细致活儿。 所以啊,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在没有十足十的了解清楚一个人之前,任何定论都不能下得太早。 “下面,本官宣布最终通过众位评审评选出来即将送入宫中的贡花是方家培养出来的帅旗,陈家培养出来的绿衣红裳以及柳家培养出来的玉壶春。”郡守大人笑眯眯的看着展台上三盆颜色各异,却形态极美的菊花,仿佛已经看到皇上表示赞扬的场面。 往年不是没有培育出能在冬季盛开的菊花,而是那些菊花品种都算不得珍奇,可今年这三个品种的菊花可不一样,他有信心一定会在除夕宴上大放异彩,哪怕是梦萝国带来的珍奇花卉都比不上。 故而,近几日压在心口的巨石移开了,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方家,陈家,柳家乃琴郡七大家排名前三的家族,世代皆以种花养花为生,算是琴郡非常有名望的养花大族。 “进贡的菊花已经挑选出来,大哥要不要下去拜见一下那位楚大师?”宓妃眨着灵动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自家大哥。 她可算是瞧出她家这位大哥到底有多么的钟爱古琴了,那心思早就不在这雅间里了。 既是如此,她怎能拦着。在她没有寻到合适的材料,请人制出最好的琴时,大哥若能得到那架罗雀,也算好事一件。 “那大哥下去看看。” “去吧去吧,妃儿保证不乱跑。”挥了挥小手,宓妃笑得眉眼弯弯。 她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担心她会走丢? 温绍轩转身跟墨寒羽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看楼下,满怀期待的下楼去了。 “三种菊花分别出自三个不同的家族,二哥肯定是问不到人家是怎么养植的了。”打趣的笑望进温绍云的黑眸里,宓妃可爱的摊了摊小手,白嫩嫩的小手比划得飞快,“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有种子还怕自己培养不出来。” 说着便退回到椅子上坐上,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猛然才忆起,原主是个粗心的家伙,而她自己粗心的程度也是不遑多让。 但凡她稍微细心一点点,就该知道温绍云是极爱菊花的。相府中虽说各个院子多少都摆有几盆菊花,但唯有二哥的流云院,摆放的那几盆菊花品种最为珍奇,形态也最为精致。 还有就是她家二哥平日里所穿的衣服,绣在衣服上的纹饰其他的花样虽有,然出现频率最高的,非菊花莫属。 “二哥就别失落了。”温绍宇对这场赏花会兴趣缺缺,对于罗雀的归属倒是有些期待,自是希望大哥能得到。 如果得不到,那也只能说明大哥跟罗雀没有缘分,至少努力争取过,倒是不留遗憾。 他又哪里知道,他家的宝贝妹妹已经打定主意要送一架世间最好的古琴给大哥。 “二哥要是想养这三种菊花,不用担心种子,一切包在妃儿身上。”凭她的本事,她就不相信会弄不到一包菊花种子。 如若买不到,她是真的不介意潜进方家,陈家和柳家去偷的。 “不着急,这事儿回府在说。”温绍云微囧,以前他觉得喜菊,爱养菊没什么,可现在他会想,妃儿会不会觉得有个爱侍养菊花的二哥太没出息了。 自打半年前温绍宇重伤痴傻,他跟大哥就拼了命的勤练武功,以前院子里精心养植的菊花,亦被他抛到了脑后。 此时回想起来,那些没了他照看的菊花,也不知被丫鬟们养成了什么模样。 这个季节,应当全都凋谢了才是。 “罗雀跟随老夫多年,既是要为它寻个新的主子,自然是谁与它有缘,那便赠予谁,姑娘还是莫要强求的好。”楚大师制了一辈子的琴,对琴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在他看来天下间的每架琴都是有灵魂,有生命的。 尤其,这架跟随他多年的罗雀,又岂是能用多少金钱去衡量的。 只闻其声,宓妃便挑了挑精致的眉,抬起头朝着楼下看去。 “不知所谓。”冷眼扫过楼下算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倩影,墨寒羽声冷如冰,似冒着丝丝寒气,“枉想用金钱得到罗雀,可笑至极。” 楚汉岑年过七旬,一生制琴无数,在琴郡很有名望,慕名前来请他制琴的世家不再少数,开出的价钱自然也不低,但此人脾气也挺古怪的,制琴收费都是看人来的。 然而,今日他主动出席赏花大会,实为想要替罗雀寻一个新的主人。 那么,这架罗雀,也许会是天价,又也许会分文不取。 一出声便想用金钱砸他,意欲夺取罗雀,岂非就是痴人说梦。 “蠢货。”匆匆瞥了眼楼下与楚大师相对而立的女人,温绍宇直接吐出这么两个字,算是对她的评价。 “楚大师此话一出,看来这罗雀不管最终归属于谁都将分文不取了。” “也不知谁能得到罗雀,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女人,不然指不定得是天价呢?” “若当真如此,的确是该好好谢谢。” 兄弟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宓妃直挑眉,目光却落到那身着一袭翠绿色长裙,肩披紫色大氅身材高挑,梳着流云髻,头上满是华丽珠翠的女子身上,问道:“她是谁?” 原主自成哑巴之后,就淡出了星殒城所有人的视线,认识的人也少得可怜,看两个哥哥的表情,宓妃很肯定楼下那个女人,二哥跟三哥应该是相识的,可态度就谈不上友好了,反而言语间还透着厌恶。 当初在明月湖的游湖赏诗会上,郑国公府世子当众退婚,原主不堪受辱,抹泪又羞又恼的离开,回府之后就选择了上吊自杀。 那是哑后近十年,原主首次打开心门,勇敢迈出第一步,跟随未婚夫去参加皇城中贵公子贵女间的聚会,然而却落得个那般凄凉的下场。 即便是今日再次回想当日情景,宓妃仍旧是忍不住叹息,原主那抗压抗打击能力实在弱爆了。不过,作为一个生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宓妃又觉得可以理解原主的行为。 任谁满心欢喜的跟着未婚夫出门游湖参加聚会,不但被众人奚落嘲笑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甚至连温柔的未婚夫都决绝的当众扬言要退婚。 那样的打击之下,孤僻压抑的原主,就算不选择自杀,也会被逼疯。 宓妃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反反复复的搜索,才隐约记起这段她迫切选择遗忘的痛苦记忆,总算是把那日辱骂过她的人的模样记了起来,以便日后寻她们报仇。 辱她之人,宁可错杀,亦绝不放过。 记忆中,并没有眼前这个高傲跋扈,但容貌艳丽的女子,因而想也没想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是沐王府的淳雅郡主。”微皱了皱眉,温绍云开口回答。 “妃儿以后切记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儿,没得受她的欺负。”堂堂一个亲王郡主,不说要有多好的修养内涵,至少也不能像个市井泼妇那般吧。 想到这个女人在皇城中闹出的那些事情,温绍宇就很难对她有个好脸色。 “那么淳雅这个封号还真不适合她。”性格如此跋扈张扬,盛气凌人的人,取了这么一个温婉雅致的名字,真真挺让人膈应的。 “可不是么。”话说到这里,温绍宇不禁庆幸,半年前明月湖上没有这个女人的参与,不然宓妃受的屈辱只怕会更多。 且不谈在他的印象中,淳雅郡主是个蛮不讲理的野女人,就是在星殒城百姓的眼中,这女人也能跟疯子相提并论。 任何人,任何事,只要跟她沾上了边儿,那么一准儿没有好事。 面对两个哥哥如此严肃慎重的叮嘱,宓妃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她不会跟那个淳雅郡主有所接触的,但她可不是怕了淳雅郡主,只是讨厌麻烦罢了。 能欺负她的人,目前为止估计还没出生。 “若她主动找你麻烦,不用跟她客气,直接揍了再说。”突然,墨寒羽望着宓妃,一本正经的道。 那神情,那语气,仿佛他就是宓妃的靠山一样,甭怕,惹了麻烦有他顶着。 宓妃抬眸扫向他,清澈的眸子望进他深邃的墨瞳里,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丫丫的,姑奶奶跟你很熟吗? 姑奶奶需要你当靠山么? 自作多情。 似是读懂那双能说话般眸子里表达的意思,墨寒羽丝毫没有觉得尴尬与气恼,反而难得的展露出笑容,刹那间,仿如春日里一夜之间开遍的梨花,美得洁净无尘,瞬间抓住人的目光。 “本王相信你有那个实力。”初见她,他已然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然而他的感知依然很敏锐。 自她出现,虽然有刻意收敛她的气场,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她强悍狂霸的气场。 她若不为女子,想必会更为出色。 那时的她,不就为离慕对绍宇的不逊,直接吩咐她手底下的人将其狠揍了一顿么。 时至今日,离慕的内伤都未痊愈,足以让他明白,面前这个表现得乖巧恬静,端庄雅致的标准的大家闺秀,实际上浑身都带着倒刺,不招惹到她还好,一旦招惹到她,必定刺得你浑身是血。 “哼。”宓妃虽口不能言,但却不影响她发出单一的语气词。 于是她冷哼一声,果断的扭过头,不想再搭理这个让她有些恼了的寒王,却见楼下吵得更厉害了。 目前她手中虽无势力,也没有什么靠山,但她温宓妃可不是一个把苦往肚子里咽的人,她为人,若是隐忍退后了一步,那么来日她必将前进两步。 淳雅郡主果真如同二哥三哥所言,是个嚣张刁蛮,张扬跋扈且蛮不讲理的女子,那般粗俗的言行举止,竟丝毫不似亲王府里培养出来的闺秀,无怪两个哥哥要她离这个女人远些,果真挺像一个疯子。 的确,若她还是原主那样的性子,估计不出三句话,就得被这个淳雅郡主气得去跳河撞墙。 “即便你贵为郡主,老夫的罗雀也断然不可能给你。”楚大师气红了脸,略带苍老的声音都带着颤音,显然是真的气得不轻。 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当真还没有遇到如此强词夺理之人,更何况这还是个出生亲王府,尊贵的嫡出郡主,简直开了他的眼界,比之市井无知的泼妇都不如。 低吼出这句话,楚大师只差没有直白的冲淳雅郡主吼,老夫就是死,这罗雀也断然不会给你。 “该死的老匹夫,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公然辱骂当朝郡主。” 要说,这淳雅郡主也是个聪明的,至少官面子话说得理直气壮,能生生把人给呛死。 “你…”哆嗦着手指着淳雅郡主,楚大师气极,一张已布满皱纹的脸直接憋成了酱紫色,一手捂着胸口,咬牙切齿的道:“堂堂一亲王府的嫡出郡主,如此行为处事,跟强盗有何区别,老夫今日把话放在这里,就是死也不会把罗雀给你,若无有胆量之人敢与你夺琴,老夫今日就亲手把这琴给毁了。” 这般品行心性之人,如何能拥有他的罗雀。 他便是今日将这条命交待在这里,也断然不会让淳雅郡主将罗雀带走。 “你个混账老东西。”淳雅郡主被骂黑了脸,怒吼道:“来人,给本郡主…” “退下。”没等淳雅郡主下完命令,一道蓝色身影落到淳雅郡主的对面,墨发飞扬,容颜俊美,身姿挺拔,语气凛冽,“你的教养都丢到哪里去了,皇室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还想杀人不成?” 事实上,以往死在这位刁蛮郡主手上的人真心不少,但那又如何,人家有权有势,又岂是平民百姓敢动的。 不管她犯下什么错,后面有沐王府顶着,自有她老爹老娘替她收拾善后,故而,养成淳雅郡主几乎无法无天的骄纵性情。 自她出生,但凡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如果得不到,那她就会想方设法的将其毁掉。 “本郡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高昂着头,淳雅郡主丝毫不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里,冷哼道:“这架琴本郡主誓在必得,理郡王世子还请闪开,否则要是伤了残了可别怨怪本郡主。” 听听,多嚣张,多霸道。 “有本世子在,你休想仗势欺人。” “你以为你是谁,本郡主会怕你,笑话。”区区一个理郡王府,还能尊贵过她沐亲王府不成。 论身份,她可比他要尊贵。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淳雅郡主还想再到风城白云道观禁足一年么。”温绍轩下楼,只不过去后院如了厕,再返回大厅,竟不想这里已经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如淳雅郡主这般的女子,他是最最看不上眼的,甚至是满心满眼的厌恶。 痛脚被戳,淳雅郡主气得险些跳脚,恶狠狠的瞪向说话之人,咬牙道:“温绍轩你少管闲事。” 想她从小到大在星殒城那都是个横着走的主儿,但却因着那件事情被皇上惩罚,这一去风城白云道观就是整整一年。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熬到期满,她立马就带着人返回皇城,路过琴郡听闻香阳楼有赏花大会,还有名琴罗雀,她便来了。 若她能得到罗雀,那将会为她重回贵族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要知道,贵族圈里的小姐公子,任谁不以拥有一架出自琴郡的名琴为傲。 尤其,罗雀可是在整个金凤国都排得上名次的名琴,她如何能不动心。 此刻,淳雅郡主今生的最痛,耻辱被温绍轩一句话道了出来,怎能不叫她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温绍轩给撕碎了。 “绍轩,你怎么会在这里?”理郡王世子微愣过后,露出笑脸走到温绍轩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招呼。 “一会儿告诉你。” “好。”理郡王世子墨子钰,其父为当今圣上的堂弟,因着其生母位份低的缘故,今上登基之后,只受封为一等郡王。 墨子钰乃理郡王嫡子,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庶兄,一个庶姐,下面有一个嫡妹,四个庶妹。 他跟寒王,温绍轩兄弟,以及穆国公府,韩国公府,北定侯府的几位公子打小玩在一起,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温绍轩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不过区区一个臣子的儿子,你也有资格敢教训本郡主,看本郡主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丫的,你以为没了你地球就不转了是不是,本小姐的大哥本小姐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你丫的竟敢当着本小姐的面说本小姐的哥哥没有资格。 好,很好,就由本小姐告诉你什么是资格。 雅间里,已然动怒的宓妃没有察觉到自己收敛的气息已经不经意间流泄出来,坐在她身边的人,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空气骤冷,气温骤降,一股寒气自脚底板直窜上心头,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间,温绍云,温绍宇,墨寒羽主仆以及溥颜,心里都斗然浮现出两个大大的字:完了。 什么完了,当然是淳雅郡主要完了。 说是迟,那时快,在宓妃意识尚未做出反应之前,她就已经出手了。 啊—— 果不其然,当温绍云几人心头浮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楼下一脸轻蔑怒瞪温绍轩的淳雅郡主,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一张妆容精致,明艳动人的脸因难以忍受的疼痛变得扭曲而狰狞,份外的骇人。 那惨叫声,让得参加完赏花大会未曾离开的众人,莫不都反射性的环抱双臂,脸皮也抖了抖,难以想象究竟得有多痛,才能发出那么凄厉的惨叫声。 嗖!嗖!嗖嗖! 若是之前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没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么此刻,从楼上往楼下飞射而来,甚至带着红色丝线的绣花针,就足以让他们瞧得清楚明白了。 七根带着丝线,却细如毛发一般的绣花针,仿佛放慢动作似的,划过众人惊愕的眼,直接穿透淳雅郡主的身体,没入她周身的几处大穴。 她若出手,必定奇快,但这次宓妃偏偏就放慢了动作,让所有人都瞧见那针是如何扎进淳雅郡主身体的,敢藐视她大哥,是要付出代价的。 啊—— 惊恐凄厉的惨叫再次响起,淳雅郡主之前还能站着,可此刻她却已是狼狈不堪的痛得满地打滚,借此来缓解身体里的剧痛。 “郡主你怎么了?”两个贴身婢女惊叫出声,回过神赶紧扑上前准备扶起满地打滚的淳雅郡主,然而已经痛得几乎失去理智的淳雅郡主手一挥,便将两人狠狠的推开,倒退着跌坐在地。 宓妃身轻如燕,犹如天女一般自三楼缓缓飘落而下,如水的眸子冷似寒冰直射淳雅郡主,嘴角勾起一抹轻狂嘲笑。 湖蓝色的长裙随风飞扬,荡漾起优美的弧度,泪滴状的蓝宝石在眉间轻晃,折射出璀璨的光华,白嫩如葱的十指此时轻捏着红色的绣丝,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俯视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淳雅郡主。 “你是谁,竟然胆敢行刺郡主,仔细皇上诛你九族。”杨柳顺着那红色的丝线,瞪大的双眼落到宓妃身上,又惊又怒的她伸手就直指宓妃的鼻子。 诛她九族么? 在皇上诛本小姐九族之前,本小姐一定先诛了你的九族。 眸色一冷,宓妃纤指一弹,一枚绣花针直接射向威胁她的杨柳,快得几乎肉眼难以捕捉它的速度就已经没入了杨柳的眉心。 不过眨眼之间,倒地绝了气息。 死不瞑目的杨柳正好倒在同为婢女梧桐的脚下,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梧桐的裤角,双眼瞪得奇大,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区区一个婢女,不胆威胁她,还胆敢指她的鼻子,找死。 “你…你你你…你要干干什。什么…”惊惧万分,警惕的望着宓妃,梧桐吓得半死,郡主的性命都握在这个浑身透着肃杀之气的女人手里,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能不怕么? 说杀人就杀人,而且还是用绣花针杀人,想想就觉得恐怖。 “妃儿。”温绍轩微愣过后,快步走到宓妃身边,眼前的宓妃让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更多的却是感动与心酸。 他的妹妹他知道,只要别人不招惹她,她绝对不会主动伤人。若是淳雅郡主没有对他出言不逊,她又怎会下杀手。 思绪不由得回到雷县被围杀的那一天,他也见识到了宓妃这冰冷肃杀的一面,虽然有被吓到,不过自责与愧疚居多。 这一刻,他越发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半年里,在药王谷中,他的妹妹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抬头看向温绍轩,宓妃身上的杀气淡了几分,面部表情柔和了下来,冰冷的眸子里渐渐恢复了温度,即便是隔着面纱,依然让人感受得到她情绪发生的转变。 “她好歹是个郡主,别伤她性命。” 换言之,只要不弄死了,怎么着都可以。 宓妃冲温绍轩眨眨眼,心里不禁闷笑,原来她家温润如风,清雅飘逸的大哥也是一个腹黑的主儿。 右手微微用劲,没入淳雅郡主身体里的七枚绣花针随之被宓妃扯了出来,华丽的衣裙随之被撕得粉碎,殷红的鲜血更是顺着针就喷溅了出来,有种诡异的妖冶之美。 专门用来杀人的绣花针与平日里绣花的绣花针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前者乃宓妃改良后制作出来方便随身携带,而后者明显要比前者粗一些。 “痛…好痛…”从出生到现在,淳雅郡主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如此痛不欲生过。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究竟钻进了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却在她的血液里行走,每动一下就疼痛难忍,让她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给结果了。 “郡…郡郡主,奴婢扶您。”梧桐扑到淳雅郡主身边,这次没有再被推开。 不是淳雅郡主不想推开,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推,非但如此,她更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显然引得宓妃亲自出手,只是这样就太没有意思了。 啊—— 婢女梧桐的双手刚扶住淳雅郡主的手臂,还未曾使劲儿,后者立马发出杀猎般的惨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使得本就惨白的脸色骤然间越发的惨白如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婢女就往一旁滚了两圈。 好痛,真的好痛,痛得她恨不能去死,她不要任何人碰她。 一碰,就生不如死。 黛眉微挑,宓妃手动了动,跟着宓妃跑下来的温绍宇出声道:“你不是说没资格吗?那么本小姐教你的这资格可够份量?”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这次暂且饶了你的性命,下次再敢对本小姐的兄长出言不逊,别说你只是一个亲王的郡主,就算是皇帝的公主,本小姐也照杀不误。” 什么是嚣张,这才是。 什么是张狂,这才是。 很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起宓妃今日的话,温家三兄弟都不禁眼眶泛红。 也不知上辈子的他们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有这么一个视他们为生命的妹妹。 浑身抽搐,哆嗦颤抖,刺骨的疼痛令淳雅郡主面部扭曲,纵使心中恨极,嘴里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除了憋屈的点头之外,她还有第二个选择? “唔,本小姐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既惹得我不痛快,那么你也别想痛快。”极度压抑的气氛中,宓妃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恶作剧般的道:“从这里一步一步走出琴郡,别想让人扶着或是坐马车,谁碰你一下,你便要品尝一次万针锥心之痛。” 闻言,淳雅郡主惊恐的一颤,脸色‘刷’的一下越发惨白。 怪不得刚才梧桐碰她一下,她就痛得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本小姐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只要你一步一步走出琴郡,保管你全身上下哪里都不会再痛一下。” 作为一个尽职的翻译,温绍宇一边开口替宓妃出声,一边又不禁为被她恶整的淳雅郡主默默点上三根蜡烛。 看来,他家宝贝妹妹就是淳雅郡主的克星。 惨,真惨,真的好惨。 “要是不走的话,三个时辰之后,本小姐保证你这辈子就算大罗神仙也休想让你再站得起来。” 她的七根绣花针,其中一根扎进了她的痛穴,四根分别扎在她的双手双腿关节处,两根则是扎进了她的脊椎里,由暗劲带着在她的血液中穿梭,早已伤及她的根本。 针她虽已取出,但若是不把残留在她体内的暗劲化去,那么后半辈子就只能瘫在床上渡过余生了。 嘶—— 香阳楼内,众人无不闻言色变,倒抽一口凉气,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这位姑奶奶。 “幽夜,派人盯着淳雅郡主出城,去信给沐王,告诉他若是教不好女儿,本王不介意替他教上一教。”墨寒羽声如冷玉,气场更是狂霸。 “是,王爷。” 幽夜领命,大步上前抓小鸡似的将淳雅郡主拎在手里,直接就给扔出了香阳楼。 同时还伴随着淳雅郡主声嘶力竭的惨叫,以及她贴身婢女跟护卫的叫嚷声。 呼啦啦的,一群人总算是滚出了香阳楼。 宓妃瞥了眼墨寒羽,冲他呲了呲牙,早不出手晚不出手,等她收拾完了才出声,不是马后炮么? “老夫多谢世子出面相护。”楚大师上前对着理郡王世子鞠了一躬,又转身看向温绍轩,道:“也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直言。” “楚大师无需如此。”墨子钰跟温绍轩赶紧往边上一退,避开了楚大师的鞠躬礼。 即便不是他,往日遇到淳雅郡主欺辱人,他们也是会站出来的。 “二哥,我想看看楚大师的琴。”撒娇似的扯了扯温绍云的袖口,宓妃仰起小脸,睁着如水的眸子望向他。 这样的她,与之前那个浑身泛着杀意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仿佛之前那个她,压根就不是她。 一切,不过只是幻觉罢了。 “楚大师,我妹妹想看看你的琴,不知可不可以。”只要是宓妃的要求,温绍云就无法拒绝。 楚大师一愣,看向站在温绍云身旁,给人感觉恬静乖巧的宓妃,实在很难跟前一刻还手段凌厉狠辣,气势轻狂张扬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楚大师笑道:“这有何不可。” 他无非是想替罗雀寻个新主,怎料会闹出这样的事情,甚至还弄出了人命。 蓝色的绒布揭开之后,呈现出摆放在桌上的名琴——罗雀。 此琴为松花木所制,观其树龄约在百年以上,的确算得上极为难得了。 七根琴弦则为罕见的冰蚕丝制成,根根如雪般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之光。琴身并非是松花木的原色,而是上了色彩明艳的漆,还雕刻出了三五朵含苞待放的芍药花,如同一幅色泽明快的水彩画,呈现出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仅仅只一眼,宓妃就知道,这架琴不适合她家大哥。 “晚辈温绍轩,本是特意想来拜见一下楚大师,同时也是想求得一架古琴,今日得见罗雀,却是知晓此琴不适合了。” 楚大师笑望着温绍轩,很是喜欢他的坦诚与直白,若非这罗雀只适合女子,他倒是很想将罗雀交给温绍轩。 只是,可惜了。 “公子若是不嫌弃,他日若有制琴的好材料,老夫定当亲手为公子制一架古琴。” 这,算是他的承诺。 “如此,晚辈就先行谢过楚大师了。” “呵呵,该说谢谢的是老夫啊。” 甚是无聊的看着温绍轩跟楚大师彼此寒暄,宓妃打定主意,一定会寻来制琴的好材料,为大哥量身打造一架独一无二的古琴。 “大哥,既然罗雀与你无缘,赏花大会也结束了,咱们就回了吧。” “也好。” 一只手抱住温绍轩的胳膊,一只手比划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那模样,既可爱,又委屈。 “走,二哥带妃儿吃饭去。”温绍云从温绍轩身边抢过宓妃,温绍宇不甘落后,牵起宓妃的另一只手,嚷嚷道:“三哥也饿了,咱们一起走。” 墨寒羽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牵起一抹淡到极致的浅笑,仿佛想明白他到底要什么了。 黑暗之门裂开了一条缝,阳光就这么照了进来。 “苍茫,我们也走。” “是,王爷。” 这边温绍轩跟楚大师告辞之后,理郡王世子并肩走在他的身旁,终于捸着机会问道:“绍轩,那位姑娘她…。她她…。” 他最近一年受的刺激,也没有今天受的多啊,啧啧,别说当他看到淳雅郡主被宓妃收拾成那般模样,真心觉得解气,痛快。 “她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说到宓妃,温绍轩的眼神很柔和,语气很宠溺。 “什么?”墨子钰尖叫一声,脚下一个趄趔,险些摔个狗啃泥。 作为朋友,作为兄弟,墨子钰是知道温家三兄弟有个口不能言的嫡亲妹妹,至于庶妹么,在他们眼里可算不得是妹妹。 只是这个兄弟口中很是有些胆小,有些怯弱,有些自卑,甚至是孤僻的妹妹,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咳咳,那简直就是霸气侧漏啊! “如假包换,她是我妹妹。” “哦。”原谅他需要一点时间接受消化,这惊吓特么有点儿大。 “离慕,师兄知道你喜欢寒羽,但是你不该处处针对温小姐。”溥颜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跟离慕谈谈。 初见那次,他没见过宓妃出手,但能感觉到她身手不弱。可刚才亲眼目睹她操纵小小的绣花针夺人性命,方才知晓她的深藏不露。 便是他对上宓妃,都不知胜算几何,更何况是武功弱于他的离慕。 “我没有针对她。”她能不针对宓妃么,王爷的目光都被她给吸引了,继续这样下去,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你的武功打不过她,若是把她惹毛了,那个婢女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停步转身,溥颜第一次神色严肃的看着离慕。 不管他们师兄妹间感情如何,离慕到底是他的师妹,作为师兄的责任他不能推卸。 有些该说的话,他必须得说。 脑海里浮现出绣花针射入那婢女眉心的一幕,离慕后背冒出冷汗,却倔强不甘心的道:“只要她没招惹我,我不会主动去挑衅她。”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离慕才后悔没有跟着师傅好好学习武艺。 如若不然,她也不用忌惮宓妃。 “哎,你…”溥颜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知多说无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他还是别指望她听话,自己个儿多留意她才行。 以宓妃的个性,那才真是一个别人不主动挑衅她,决计不会主动挑衅别人的人。 至于他这师妹,算了吧!相信她,溥颜觉得还不如相信母猪会爬树。 他这个师妹,心大了。 望着溥颜走远的身影,离慕快步跟上,眼底却满是怨毒之光,心里对宓妃越发不满,也越发的憎恨起来。 如果没有她,王爷的目光就不会总是落在她的身上,就不会把她放在心上,不会…… ------题外话------ 注:文中菊花描述参照百度,看文的亲切莫较真。 投了1票(5热度) 送了8朵鲜花 送了2朵鲜花 送了5朵鲜花 月票:121111111211 感谢妞儿们的礼物跟月票,么么哒! 请以下六位妞儿不要潜水,给荨留言以便发放昨日活动的奖励。 不要怕麻烦,一定要留言哦! ... 正文 V047 酒楼用餐遇白莲花 汾阳酒楼 “小二,你们店里都有哪些名菜?”出了香阳楼,温绍云温绍宇兄弟两人带着宓妃穿过一条街,再拐了两道弯就进了这家酒楼。 冬日里,小二穿着厚厚的灰色棉袍,样式简单却整洁干净,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脸上的笑容也更是热情洋溢。 远远瞧着这几位爷便觉定是非富即贵之人,小二脸上本就热情的笑容不由得更是越发的热情起来,能说会道赶紧的就将他们请上了二楼,寻了一间宽敞明亮的雅室让他们入座,视野极好,环境相对清幽些许。 宓妃原是只想跟三个哥哥一起用膳,无奈墨寒羽一直紧随其后,此时已经不请自来的坐了下来,难不成她还能赶他走? 倘若只有她一人,她当然可以赶他离开,可是凭着他跟三个哥哥的关系,貌似她真要那么做了,岂非让哥哥们为难。 于是,只能忍着。 罢了罢了,最多忍到回星殒城,往后她才不乐意跟皇室中人有所牵扯。 尤其是在她身份极为敏感的时候,更得避免与他们接触。 “小的这就给几位爷报报菜名,想吃什么记下名字一会儿告诉小的就成。”话落,小二一边麻利的倒茶,一边顺溜的张口就来,“本店的特色菜有茄汁鱼卷,干煸冬笋,醉排骨,龙身凤尾虾,清炖全鸡,红烧鲫鱼。” “这些特色菜都来一份。” “好咧。”小二转身对着门外高喊一声,嗓音洪亮,很有一股子味道。 “除了这些特色菜之外,都还有些什么菜?”温绍宇不曾来过琴郡,还真不知道哪些菜的味道比较好,所谓点菜也不过只是听听哪个菜名好听一些,然后随便点。 “王爷想吃什么?”虽说他们跟墨寒羽私底下的关系很好,但到底身份有别,故而相处之时也不能太过随意。 温绍云没有阻止温绍宇点菜,然而不管出于什么,都还是要询问一下墨寒羽的意见。 “你们点就可以,我都能吃。”墨寒羽视线落在窗外,声音少了冷冽之气,多了几分淡漠与寂寥。 他倒是想跟宓妃交流来着,无奈佳人有意躲着他,避着他,要是他再表现得主动一些,岂非是要将她吓跑? 是以,某王只能暂且往后退一步了。 “那我们就随便点了。”温绍云笑了笑,又轻拍了拍宓妃的头,后者扭扭脑袋,调皮的冲他直吐舌头,淘气得很。 又不是她要墨寒羽跟着他们来吃饭的,要是他敢挑三捡四的,为难她哥哥,看她怎么收拾他。 “妃儿想吃什么?” “听他说说还有些什么菜再说。”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宓妃小手比了比,温绍宇点点头,对小二道:“报菜名的时候仔细一些,可以报得慢一点。” “好咧客官。” 看着宓妃没有开口,而是伸手在比比划划,小二显得有些呆愣,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目光也直落在宓妃的身上,怎么也没想到气质这般清绝出尘的姑娘竟然会是一个哑巴。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小二目光清澈坦荡,丝毫没有轻视与不屑,仅仅只是有些错愕而已,否则只怕早被温绍云跟温绍宇扔下楼了。 “咳咳。”墨寒羽眸底划过一道冷光,轻咳了两声,唤回了小二的神志。 “对不起这位小姐,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是……”话憋在嗓子眼表达不出来,可把小二急得不行,又是抓头又是挠腮的,模样别提多搞笑多滑稽了。 “让他快些报菜名吧,我饿了。”宓妃温和的笑了笑,伸出手又比了比。 现在的她本来就是个哑巴,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又有何奇怪的。 她这人又怕麻烦又挺懒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管他要做啥。 更何况,眼前这个小二虽然紧盯着她看半晌没缓过神来,但人家并无恶意,只是惊讶错愕罢了,她有什么理由为难他。 比起那些互不相识却只因她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就对她恶语相向的人,这个小二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他不仅没有恶意,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对的时候,还真诚的向她道歉了。 “我妹妹没有怪你,快些报菜名吧。”摆了摆手,温绍宇出声表达宓妃的意思。 “小的多谢这位小姐。”小二见宓妃确实没有生气,反倒更觉得自己盯着她瞧很是没有礼貌,再三对宓妃表现歉意之后,放缓语速的念道:“本店的咸菜焖猪肉,红烧狮子头,鱼香牛肉丝,清汤燕菜,金钱海参,金钱鱼翅,麻婆豆腐,水晶南瓜,龙凤双腿,砂锅三味,清炖甲鱼,杨梅虾球,西汁乳鸽…。等三十二道菜品都不错,不知客官要点哪些?” 几乎是一口气报完所有菜名都不带喘气的,听得宓妃都扬了扬眉,暗道:不错。 “妃儿,你想吃什么?”一连串的菜名听得温绍宇眉头直抽抽,自己先是说了几道宓妃爱吃的,又让她自己再选几道。 “鱼香牛肉丝,水晶南瓜,杨梅虾球。” “还要别的么?” 宓妃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她对吃的一向不是很挑剔。 如果是在家里,倒是可以吃得精致一些,美味一些。 “好了,就我说的这些,快点儿上菜,我们都饿了。” “好咧,小的这就去传菜,几位客官稍等。”小二刚刚一只脚迈出门,温绍轩,墨子钰,溥颜跟离慕就进来了。 虽然已经点了二十五个菜,温绍宇开口问道:“大哥,子钰,倾颜公子你们有什么爱吃的菜,现在告诉小二,省得他再跑第二趟。” 小二本就机灵,一听这话赶紧停下,利索的又报了一次菜名。 “我没有特别爱吃的,不用再点其他的。”说完,温绍轩走到温绍宇的身边坐下。 墨子钰呼啦一下蹿到温绍云的身边坐下,一双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宓妃,嘴里嚷道:“小爷不挑嘴的,有什么吃什么。” “我也不用再点。”溥颜耸了耸肩,走到墨寒羽身边坐下。 离慕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对小二吩咐道:“口福鸡,红烧猪手。” 说完,心里顿时痛快了。 凭什么她要因着别人而委屈自己的肚子,才不要让宓妃一个人独享这些。 “请稍等,菜马上就来。” 小二离开后,墨子钰就越发没有收敛的打量宓妃,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喂,你眼往哪里看。”面对墨子钰又是好奇,又是惊疑,又是古怪的眼神,宓妃选择直接忽视,就当没看到,可温绍云不乐意了,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下手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就算是至交好友,敢用这样的目光打量他妹妹,那也是欠收拾,看他不打他。 “下手还真重,可疼死我了。”墨子钰嚷嚷两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眨着一双单凤眼笑嘻嘻的道:“绍云,你们都不给我介绍一下。” “宓妃,我妹妹。”温绍云牵着宓妃的手向墨子钰介绍,又转过头温柔的对宓妃介绍道:“妃儿,他是理郡王世子墨子钰,你别理会他。” “绍云,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不满的瞪了温绍云一眼,墨子钰转首就笑嘻嘻望着宓妃,嗓音低哑,语气轻快,“宓妃妹妹,你以后可以叫我子钰哥哥或者钰哥哥都可以哟!” 那模样,那神情,说真的,其实挺欠揍的。 噗—— 不等墨子钰话音落下,宓妃刚喝进嘴里的茶就直接喷了出来,还险些把自己给呛到,小脸顿时就黑了。 谁允许他唤她宓妃妹妹的? 谁要叫他子钰哥哥?钰哥哥? 肉麻不肉麻了,光是想想宓妃就眉头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丫的,这人是皮痒了,欠收拾呢? “妃儿,怎么样,有没有被呛到。”温绍宇赶紧伸手轻拍宓妃的后背,眼神不善的扫向罪魁祸首墨子钰。 “我去收拾一下。”宓妃伸手比划了两下,起身快步出了雅间。 一口茶水喷在面纱上面,面纱湿透了,直接就贴在她的脸上,别提多难受了。 “我说错什么了?”墨子钰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明白他干了什么,以至于宓妃反应那么大。 他兄弟的妹妹,当然也是他的妹妹啊,他唤她宓妃妹妹没有错啊? 怎么这三兄弟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刺儿,那还能叫做眼神么,简直就是眼刀子啊? 呜呜,他觉得自己好冤。 “你不许再靠近我们家妃儿。” “别啊。”墨子钰不甘的叫道,他对宓妃可感兴趣了,还没弄明白她身上的秘密,不靠近怎么可以。 “不许就是不许,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旦事关宓妃,三兄弟可是同仇敌忾的。 同时被人家三兄弟瞪着,墨子钰拉耸着脑袋,撇了撇嘴,无奈的差点举双手保证,他不会再靠近宓妃了,“行,我保证不再吓到宓妃妹妹。” “哼。” 呼,他招谁惹谁了,这下人家三兄弟都不理他了,墨子钰只得眼巴巴的瞅着墨寒羽,道:“寒羽近来如何?” 一年前,他的外祖母去世,他便代替他的母亲去往豫城为外祖母守孝,半个月前才动身返回星殒城。 这一路上他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没曾想会在琴郡遇上温绍轩三兄弟,更没想到会遇上寒王墨寒羽,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别说,近一年来他就像与世隔绝似的,消息太不灵通了。 “老样子。”墨寒羽跟墨子钰算起来还是堂兄弟,又因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故而在他们的面前,墨寒羽还是有些温度的,不至于冷得像冰块。 “放心啦,我相信你师傅天山老人一定会寻来解药替你解毒的。” “嗯。” 离慕这次学乖了,自进门点了两道菜之后,她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唯有那娇艳如花的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微笑。 虽然看到宓妃出了丑,她心里乐得开了花,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如果忽略她不时投射在墨寒羽身上那爱恋不舍的目光,说不定还真会觉得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 “上菜啰。”小二热情洋溢的声音自门外欢快的响起,房门推开,手捧美味佳肴的伙计鱼贯而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依次上了桌。 “大哥,我去看看妃儿。” “好。”温绍轩见所有菜都上了桌,宓妃还未回来,心下不免担忧,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毕竟这不是他们兄妹一起用饭,总不能叫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等宓妃一人,若是传了出去,岂非又给了旁人指责宓妃的理由。 “三哥是要去寻我吗?”温绍宇刚起身,宓妃一只脚就迈进了雅间。 她只是到楼下寻了小二,麻烦他带她到后院,让她简单的梳洗一下,还能走丢了不成,不过哥哥们的关心她表示很享受。 面纱很薄,洗洗运功烤一下就干了,但因染上了茶渍,宓妃虽无严重到接近强迫症的洁癖,可她还是不想用了。 桌上的人见她进来,一双双眼莫不都投向了她,却只见迎面缓步而来的女子,一张精致小巧堪称完美无暇的小脸,黛眉笼翠雾,朦朦胧胧好似飘渺的远山,檀口点丹砂,然不点而红,水润剔透,闪烁着莹莹珠光,一双清澈见底,澄净无尘的水眸灵气逼人,似能说话一般,肤白胜雪,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却又难掩其眉目间那融合了冷艳高贵与妩媚雅致为一体,浑然天成的贵气。 此女,无疑是美的。 甚至,美得清绝出尘,美得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湖蓝色的拖地长裙,领子微微立起,抹胸的样式,露出脖子下面凝脂般的皮肤,精致的锁骨更是展露无遗,裙身上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随着她莲步轻移间,仿佛徐徐绽放开来,绚丽至极。 以白色为底,绣着蝴蝶的水玉腰带,系在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之上,犹如一道纵横而来的剑气,将蓝色的长裙一分而二,却又相依相偎,恰如她这一身装扮的点睛之笔,让人不禁眼前一亮,被吸引的目光再难移开。 三千青丝倾泄而下,柔顺的披在脑后,仅有一条额链在乌黑的发间若隐若现,泪滴型的蓝宝石垂在眉心,更衬得她眉目如画,清新脱俗。 当她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离慕整个人都被嫉妒所吞噬,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出了血都不知疼痛,枉她还曾讽刺她戴着面纱示人,是否因为生得丑陋见不得人,却不知原来人家生得这般容颜如画,倾国倾城。 连身为女人的她都看得痴了,更别说这个雅间里其他的男人了。 “妃儿,快到二哥身边来。”温绍云从宓妃带给他的震憾中缓过神,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带着颤音。 他竟是从不知他的妹妹,原来生得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清新脱俗,仿如九天仙女,竟不似凡人。 幼时的宓妃,生得极为漂亮可爱,性格古灵精怪,开朗活泼,比起府中所有的姑娘都要好看,哪怕那时的她年纪真的好小,却难掩她的天生丽质,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后来嗓子被烧坏成了哑巴,自卑孤僻的宓妃在人前就再也不会抬头挺胸的见人了,她总是低着头,齐眉的刘海也越留越长,遮挡了她大半张脸蛋,渐渐的也就忽略了她的容貌。 只是哑后性情大变的宓妃,虽然很少走出碧落阁与人接触,但她绝美的容貌就好似那被沙尘遮盖掉的明珠,仍旧让人忌惮。 否则老夫人以及二房三房四房那些女人,也不会想尽办法让她无法出席宫宴,就怕她会抢了她们女儿的风头。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明珠也总有展露光芒的那一天,不会永远被埋没。 轻移莲步,宓妃仪态优雅的走到二哥三哥的中间落坐,明眸含笑,粉唇轻挑,那笑不深不浅,大方得体。 离开相府前往清心观之前,宓妃仍旧留着那齐眉的刘海,直到去了药王谷,她这才将额前的刘海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这些天她一直戴着面纱,没有露出过自己的脸,也难怪看到她,三个哥哥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咳咳,用膳吧,菜都快凉了。”墨寒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竟然看一个姑娘看得忘了眨眼睛,真是…… 只是那么一想,不由俊脸微红,赶紧低下头去猛扒饭,露出耳根上的可疑红色。 “今时今日我才知道,那皇城五美算什么美人儿啊,跟宓妃妹妹比起来,根本就是云与泥的区别嘛!”墨子钰盯着宓妃看得失了神,倒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有心思去品评跟比较。 宓妃抬眸睨了他一眼,小手比划道:“这人是不是有双重性格啊?也太跳脱了吧?” 若非亲眼所见,甚至是坐在一起有过短暂的相处,宓妃很难将在香阳楼里的墨子钰跟眼前这个墨子钰联想在一起。 前一个墨子钰一本正经,行事沉稳,后一个墨子钰嘛,吊儿郎当不说,根本就是还有些脱线。 扑哧,闻言温绍宇咧嘴笑了笑,说道:“妃儿别理他,他啊就是脑子有病。” 双重性格,貌似,墨子钰真的有啊? 这人前人后的,完全就是两种表现。比如,在他父母面前一个样,在他们兄弟的面前又是一个样,谁又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温绍宇,你……”没等墨子钰把话说出口,墨寒羽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吃饭。” “来,妃儿尝尝这个鸡肉。” 捧着碗接过温绍轩夹过来的鸡肉,宓妃也不再纠结,乖乖的吃起饭来。 宓妃吃饭的时候,不似名门贵族小姐们那样小心,规矩,就怕坏了吃饭的仪态,踏错一步。她吃饭的时候很随意,哪怕她吃东西吃得很快,动作都极为优雅,显得很有气质。 作为一个自幼就接受了严格用餐礼仪训练的她来说,在饭桌上该怎么坐,该怎么拿餐具,又该如何进食,都是反反复复训练过无数次的,常年累月下来,如何随意但却举止优雅从容的进餐,已经成为她潜意识的反应。 因此,别看她坐得随意,吃东西也随意,但甭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会显得极为优雅,极为养眼。 一顿饭下来,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如果涂有口红的话,就会知道她的口红不但没有留在餐具上面,就是唇上也没有花一点。 “这道汤的味道也不错,你试试。”也许是他们兄妹间亲密无间的互动让他羡慕了,醋了,意识慢于行动,等墨寒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汤挪到了宓妃的手边。 差只差,没有亲手为宓妃给盛上一碗。 虽是如此,也将一桌子的人吓得不轻,宓妃倒是没什么,只微挑了挑眉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深知墨寒羽为人的人,故而墨寒羽的这一举动,几乎吓得他们掉了筷子。 “寒羽你……”墨子钰呆了呆,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有些话卡在喉咙里着实难受,却又憋着不知该如何出口。 于是,他的一张俊脸就别提有多扭曲了。 “二哥,我要吃虾。”无视众人间的暗涌,宓妃扯了扯温绍云的袖口,眨着大眼撒娇。 “哦哦,吃虾。”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温绍云摇了摇头,忽略掉心里突蹿起来的想法,觉得那是错觉。 再看墨寒羽时,某王无比淡定的安静用餐,举止道不尽的优雅闲适,仿佛之前他的话,他的举动,仅仅只是因为那道汤的味道真的不错才开口推荐的。 一刻钟后,宓妃放下了筷子,除了她的三个哥哥一直陪着她吃到最后,其他几人早就停了筷。 离慕看向宓妃的眼神越发的不善,只是她不敢再出言不逊,也不敢再出言挖苦宓妃,只得一忍再忍,险些没把自己憋出内伤。 手里捏着的帕子,已经被她反复揉捏得不成模样,可见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不痛快了。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假想情敌,宓妃个人表示很无辜,也很无语。 常言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瞧瞧人家离慕小姐那小眼神儿,不不不,是瞧瞧人家离慕小姐那小眼刀儿飞得,都恨不得让她万箭穿心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话说,宓妃自认为她跟寒王八竿子都打不着,而且她也不想跟寒王扯上关系,因此两人几乎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一个,怎么就让别人给惦记上,还被当成情敌对待了? 冤,她真心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前世,宓妃没有谈过恋爱,哪怕是在特工岛接受残酷的特工训练,成天跟一大群男人摸爬滚打混在一起,她也不曾跟哪个男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五岁之前,她那名义上的师傅抱过她,五岁之后,再无任何异性近过她的身。 即便是作为曾经唯一抱过她的男人,最后性命也终结在她的手里。 男人之于她,或许连件衣服都算不上吧!至少在她的眼里,衣服尚且还能取暖,男人能做什么? 虽然便宜老爹,三个哥哥跟四个师兄都是男人,但他们之于宓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并不归属于那一类。 否则,男人在她眼里还真不是什么特别的玩意儿? “妃儿,可还想在城中逛逛。” 摇了摇头,宓妃道:“我想回去休息了。” 出来也有三个时辰了,宓妃想起还躺在床上的沧海悔夜五人,心下有些担心,她得回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想来你也累了,那咱们就直接回驿馆。”温绍轩嗓音轻柔如风,一丝一缕似能渗透进人心里,“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墨寒羽本就不喜欢四处闲逛,他今日会出来,也全是因着宓妃,既然主角都要回去了,他还能去哪儿,于是沉声道:“回驿馆。” 回想以前,温绍轩兄弟,做什么事情不是先询问他的意思,现在有了宓妃在场,他也得退居第二。 可见,传闻不假,相府公子当真是疼爱妹妹胜过一切,但凡是宓妃所提之要求,他们绝对不会说出一个‘不’字。 “绍云,你去结账,我们到马车上等你。” “好。”温绍云颔首,转身出了雅间。 几人跟在墨寒羽的身后出了汾阳酒楼,准备各自上马车的时候,宓妃抱着温绍轩的胳膊道:“大哥,我想走着回去,刚才吃得有些撑了,就当消消食。” 那什么,她真的不想跟除哥哥以外的人相处在一起,一方面这让得她很不自在,另一方面她也不喜欢跟旁人相处,这一世她一再反复的告诉自己,一切都跟她的前世不一样了,但那些早已经沉浸到她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改不掉的。 作为一个冷心冷情,挂薄凉性近乎到冷血残酷的特工,所谓的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都与她的生活无关,是要排除在她生活之外的东西,是从她被带入特工岛就必须要丢弃的东西,因为她绝对不可以有弱点,不可以有软肋。 即便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扮演着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物,感情所握得炉火纯青,但却从来没有走过心。 那一世,在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便是亲情,迫切的想要拥有家人,为此她甘愿放弃一切,只可惜她是孤儿,无依无靠,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她没有名字,后来她还是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象征性的代号。再次睁开双眼,面对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温夫人,饶是她有一颗冰冷的心也不禁被融化了些,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滋味。 一开始,她亲近父母兄长,其实骨子里仍旧是带着几分抗拒的,毕竟性格始然,她做不到立马就接受,哪怕出于原主的身体本能。任宓妃心性再如何的坚定,当第二天与他们相处的时候,她方才惊觉她以为那是演戏,实则她在心里接受了这一世的父母与兄长。 于是,在他们的纵容与宠爱之下,宓妃悄然发现了自己的不少天性,或许那才是原本真实的她。 她一直都是一个防心很重的人,不会轻意的接受什么人,相信什么人,能被她纳入保护范围的人,也必定是她所认可之人。 但这却不代表,她能很容易就接受旁的人。 无论是温相,温夫人,三个哥哥,甚至是师傅药丹跟四个师兄,他们能走进宓妃的心里,从而在她的心里生根,都有着一个算不得短的过程,其他人想要得到宓妃的认可甚至是亲近,几乎等同于蜀道上青天那么困难。 墨寒羽他们要坐马车回去正合她的心意,反正三个哥哥肯定是会陪着她的,而她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这……”温绍轩有些犹豫,实在是他担心啊!他家宝贝妹妹的容貌太过耀眼,这才刚踏出酒楼的大门,周围便围了好些百姓紧盯着宓妃瞧,那些眼神虽没多大恶意,但也着实太直白,简直就是丝毫没有避讳。 到底宓妃是姑娘家,哪能允许那些人如此肆意的打量,岂不坏了宓妃的清誉。 倘若宓妃知道她家大哥此时的想法是这样,估计也要瞪大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倒是忘了,这个时代跟她的前世,完完全全就是不一样的时代,对待女子的要求,实在很是苛刻,也不怪温绍轩有那样的担心。 “妃儿,姑娘家抛头露面的不好。”温绍宇也皱了皱眉,不是他不愿宠着宓妃,而是这个时代对待女子真的过于苛刻了。 “呃……”闻言,宓妃皱了皱眉,清澈的眸子染上几分迷茫,这个时候温绍云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知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温绍轩把宓妃的话又说了一遍,语气又是心疼,又是为难,还有几分纠结,哪知温绍云听了不以为意的将宓妃拉到他的身边,笑点了点宓妃的秀挺的小鼻子,豪气肝云的道:“我家妃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嘴巴都是长在别人的身上,想说什么那也是别人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话落,眸光凌厉的扫了周围一圈,见那些打量注视宓妃的人都不自在的低下头去,沉声又道:“我家妃儿出门身边自有我们三个兄长跟着,岂能允许旁人污了她的清誉,倘若仅仅只是因为妃儿抛头露面就认定她是没有闺誉的姑娘,那样的男人又如何配得上我的妹妹,又如何有资格成为我相府的女婿。” 在温绍云的心里,可真真是恨死了将来要娶宓妃的男人。 而且在他看来,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他的宝贝妹妹。 他巴不得妹妹能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但他又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毁了妹妹一辈子的幸福。 故而,作为一个超级妹控哥哥,其实真的好矛盾。 温绍云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坚定不移,也总算让宓妃抓住了刚才没抓住的东西,一时间不由满心的喟叹。 “妃儿,大哥错了,想差了。” “妃儿,三哥也错了,你可别不理三哥。”听了温绍云的话,温绍轩跟温绍宇也觉得自己是错了,他们的想法有问题。 诚如温绍云所言,将来宓妃的另一半,倘若因此而嫌弃宓妃,又有何资格站在宓妃的身边。 他们的妹妹,就不该墨守成规的,合该自由惬意,随心所欲的活着。 “二哥,我爱死你了。”宓妃展颜一笑,连骄阳都黯然失色,她扑到温绍云的身上,差不点就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了,幸好及时刹车才没亲上去。 然后就见温绍云被她一句‘我爱死你了’说红了脸,别提有多么的可爱了,转首又对两个哥哥道:“大哥,三哥,你们都没有错,妃儿也没有生你们的气,相反还很高兴。” 一个人若不是想要对你好,又何必在意你的一点一滴。 她的三个哥哥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她,自然处处都为她着想。 在这个女子露了手臂胳膊被男子看见,都要算作失洁的时代,她若是不管不顾的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四处晃荡,还真是不妥。 尤其,因着她被郑国公府世子在明月湖当众退婚一事,虽然后来皇上有下圣旨,言明是她温宓妃退了郑国公府世子的婚,又怎堵得上世人的悠悠之口。 纵使有丞相爹爹向皇上求了旨意,有道是她的婚事往后由自己做主,但她已然还是被贴上了此生都嫁不出去的标签。 一个被男人退过婚的女人,世间男儿有几个还愿意娶她为妻,即便有只怕也是冲着丞相府能带给他们的好处来的。 爹娘哥哥们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担心着急,怕她这一生会孤独终老,那岂非是在生生剜他们心上的肉。 女子一生最好的归宿,莫不是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孝顺的子女,儿孙满堂,福寿绵延。 人生,终得圆满。 大哥三哥的为难,无非是怕有人再度以这些为借口来抨击她,嘲笑奚落她,断了她本就艰难的姻缘。 然而二哥的话,彻底让他们认识到,那些只看表面,不识本质的男人,又如何能让他们放心将妹妹交给他。 故而,往后他们是再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女子清誉而阻止宓妃在外面建立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们只会坚持坚守,只会督促着自己要变得更强,如此才能做她坚不可摧的靠山,让她一世无忧。 许多许多年以后,某最后终抱得美人归的男人都禁不要感叹,他的这条追妻之路当真困难重重,三个疼妹入骨的舅哥没少给他穿小鞋,每每回想起来都不禁要为自己掬上一把心酸泪。 好在,小女人到底还是被他拥入怀中,吃的那些苦头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宓妃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不过只是一方面想摆脱墨寒羽几人,一方面也真是想要借着走路消消食,竟会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是的,她这一生不可能做一个墨守成规,规规矩矩的相府千金。 她早晚都会跨出相府,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 那不但是她的目标,亦是她将来保护家人的筹码。因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她是真的做不来。 眼下,经此一事,三个哥哥铁定是站在她这一边,只要回去再说服爹娘,以后她要随时出相府就没人能阻拦了。 “不生气就好。”温绍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唯一的妹妹不理他。 “妃儿最喜欢三哥了。”宓妃笑得眉眼弯弯,绝美到笔墨都无法形容的脸上,多了几分小女儿的俏皮灵动,越发吸引人的目光。 “那我呢?”温绍轩醋了,他怎么就还没有二弟想得通透呢? “妃儿也最喜欢大哥啊。”眨眨眼,宓妃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澄澈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慧黠。 温绍轩跟温绍宇同时撇嘴,异口同声的道:“可是你最爱二弟(二哥)。” “哈哈…。”温绍云听了,笑得那叫一个得意,那叫一个得瑟啊。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他是妃儿最爱的哥哥,大哥跟三弟都比不上。 “扑哧——”宓妃笑得停不下来,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话说她最喜欢三个哥哥在她面前争宠吃醋的模样了。 唔,好喜欢。 她家哥哥好可爱呀! 一时间,墨寒羽等人全都成了摆设,一个个被忽略得彻底,而他们纵使有些吃味,但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任谁也插不进人家兄妹之间。 “走吧,本王也想走走,看看。”墨寒羽说完,没等人回应,率先走了。 宓妃微愣,她怎么觉得这个寒王是在替她说话,为她解为的样子。 甩了甩头,想想又觉不可能,不应该,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不得不说,某女对待自己的感情,真心很迟钝。 “溥颜,你有没有觉得寒羽有点儿奇怪啊?”墨子钰皱着眉,心里疑问重重,不拉个人问问,他觉得自己会憋死。 溥颜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道:“奇怪吗?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寒羽。” 有点儿奇怪?何止是有点儿啊,依他之见,他家师弟都病得不轻了。 难道,他家师弟对温家小姐有意思? 唔,这个…他还是在想想,再观察看看。 “喂,你别走,等等我……” “不走还留在这里吃晚饭啊。”溥颜头也不回,脚下步子迈得飞快。 墨子钰咬牙,赶紧追。 于是,汾阳酒楼门外,顿时只剩离慕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怎么都有一种被抛弃被遗忘的感觉。 狠狠的跺了跺脚,离慕一张娇艳的脸蛋一阵青,一阵白,真真是又羞又恼又委屈,为什么人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为什么她就是那个要被抛弃掉的人。 不甘,不忿,甚至是屈辱的感觉涌上心间,将她整颗心填满,不禁使得她往后的路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再也回不了头。 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张员外不如买回去做个丫鬟也好啊。” “钱老板既然这么说,不如你买回去。” “我家夫人昨个儿才买了六七个丫鬟到府上,实在是不缺,不然倒是可以考虑看看。” “我家也不缺丫鬟。” 这都什么人啊,自已不要还妄想推给他,琴郡的人谁不知道,他家夫人就是个醋坛子,而且又是自小习武的,为人很是彪悍,他要真把这个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小娘子带回府去,岂非是要闹得家宅不宁。 就算他们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也不能安这种坏心眼不是。 小老百姓聚在一起,道的就是是非。 一圈一圈观围议论的人群里,这两道声音最为响亮,也最为分明,其他的声音都零零碎碎,听在耳中犹如苍蝇在翁鸣。 此时长街之上,一身着孝衣的,约莫二八年华的女子低头含泪跪在地上,旁边的草席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听周围围观的百姓说,这名女子从香阳楼举行赏花大会时就跪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时辰,是个要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 平头百姓纵使对这个女人心生怜惜,那家里的情况也是买不起丫鬟的,因此,他们没人上前寻问什么,只是在一旁围观,顺便指指点点道是非。 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围观的也有不少,但也仅限于围观,却是无人上前。 真正有钱的人家,谁家会缺伺候人的丫鬟啊,故而那女子跪了几个时辰也没人说要买她回去。 “爷,你瞧那小娘子生得可还行?”处于变声期,又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耳朵受了刺激,不由皆顺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少围观的百姓莫不都后退三步,脸上露出怕怕的神色。 眼前这一主六仆,那可是出了名的恶霸混混啊,被他们盯上,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过。果断的,惹不起,躲得起。 “让爷瞧瞧。”一身暗青色的长袍,领口绣有暗纹,袖口跟袍身绣有花鸟,肩上披着同色的大氅,身材消瘦,一张暗黄生痘的脸,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睑暗沉,脚步虚浮,一看就知此人纵欲过度,肾尤为不好。 说话的男人几步蹿到前面,比绿豆大一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一身孝服跪在地上的女子,双眼几乎放光。 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 可不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要说整日里流连花楼的他,长得漂亮的女人还真见过挺多的,眼前这个小娘子模样看着还行,属于比不上足,比下有余的,尤其她身着孝衣,若是就这样玩起来,感觉肯定非常的刺激。 男人,多半属于视觉系的动物,此刻身着孝衣的女子,在他这个男人的面前,莫不如正在对他上演一出‘制服诱惑’,怎不叫他兴奋。 楚楚可怜,惹人爱怜的小娘子一见男人朝她逼近了过来,身子越发颤抖得可怜,不自觉的就往后退,哆嗦着开口向周围的人求救,“小女子只求五两银子葬父,求求哪位好心人买下小女子,小女子愿意为他作牛作马,报答他的恩情。” 女子说得可怜,左右偏着头躲避男人伸向她的手,眼神透露出绝望之色。 然而,她本是自保的反应与求救的话,却是激怒了面前的男人。 只见男人一把抓住这小娘子的手,一手夹住她的下巴,逼得她抬头望向他,但见她柔弱无依,双眼含泪的可怜模样,越发激起男人的某种征服欲。 “看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爷看上你了,只要你把爷伺候服了,爷就拿出十两银子给你葬了你爹。”说完,凑过去就要亲吻女人的小嘴。 “不…不要这样,请…请公子自…自重…”小娘子似是受了惊吓,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声音都打着颤,双手不住的推拒压住她的男人。 “求求大家救救我,救救我……”男人与女人天生的力量悬殊,让得男人很轻意就将女人给制服了,只是她的举动也越发激怒了男人,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女人的脸上,怒吼道:“臭娘们儿,给你脸你不要,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琴郡这地面上,谁不知道他是谁,他看上的女人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本来爷还打算带你回去再玩玩的,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让爷在这里玩玩你,当着你死去的爹玩玩,肯定特别刺激,哈哈……”男人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提议真是太对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都硬了。 “不…” 看到男人那邪恶的目光,女人惊恐得脸上血色急剧消退,一张脸惨白似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挣脱开了男人的束缚,踉跄着跑了。 围观的百姓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心里暗忖: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也不怕遭报应。 但是他们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却是没有人有胆站出来。 惊慌失措的女人刚跑出几步远,就被一脸扭曲之色的男人抓住手臂,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甩开男人的同时,自己也狠狠的摔倒在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右手死死的抓住了什么,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都不愿放手。 宓妃垂眸低睨着死死抓住她裙摆的女人,眼底掠过一道冷光,纤长的眼睫遮挡了她的神色,只觉她周身的气息冷了冷。 摔得头昏目眩的女人,后知后觉的抬头,正好望进宓妃古井无波,深邃静谧如寒潭般,一望望不到底的瞳孔里,不由惊得遍体生寒,却仍是没有松开抓着她裙摆的手。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好可怕,却又好吸引人。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女人不敢直视宓妃的双眼,低垂着头,楚楚可怜的求救。 她不能落到那种人的手里,否则生不如死。 宓妃一行人的出现,所有围观的人立马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险些连呼吸都给忘了。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这一群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男的俊,女的俏,一个个皆是人中龙凤,美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尤其是被那小娘子抓住裙摆的蓝衣女子,她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么,美,太美了。 因而,原本喧嚣的街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望向这一行人,却又不敢大胆的直视,只得低下头不时抬头看上一眼。 满心想着如何折磨折腾那小贱人的男人,看到宓妃的那一瞬间,只觉自己的灵魂都不知飞哪里去了,好美,好美的人啊,难道他在做美梦。 “求小姐救救小女子,小女子什么苦都能吃,甘愿为奴为婢伺候小姐……” 无论她的话说得有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动听,宓妃微微眯了眯眼,小脚轻轻一抬,往前一踢,那女子的身体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扬起一地破碎的冰雪,也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咳咳——哇——”女人摔在地上,半撑起身子,剧烈的咳嗽着,紧接着就连连吐出几大口鲜血,滩在地上尤为刺目。 而宓妃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素手一扬,被那女子抓过的裙摆似被利刃切割而下,轻轻的掉落在地。 嘶——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惊恐的低下头,又往后倒退数步,再不敢抬头看她。 ------题外话------ 评价票:投了1票(4热度)投了1票(5热度)投了1票(5热度)投了1票(4热度) 鲜花:送了5朵鲜花 月票:投了1票投了1票投了1票投了1票 还未领奖的亲:,表潜水了,来给荨留言吧! 求订求订,表要养文,追文吧妞儿们。 求撒花撒钻撒月票,么么哒! ... 正文 V048 凉薄无情黑心黑肺 “你们这些高门贵族的小姐不都自诩善良仁慈,悲天悯人的吗?”离慕也被宓妃的举动惊了一下,而后沉着脸开口数落宓妃,“她都已经那么可怜了,难道就因为她在惊慌恐惧求救之际抓了一下你的裙角,你就要一脚踢死她吗?” 一方面,离慕的确是被这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感动了,心生不忍。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可怜的女子让她抓到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指责宓妃的不是,看谁还能维护这样冷血无情的她。 故而,此时的离慕是百分之两百要站到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身边,她相信这次没人再敢说她的不是,她可是正义的化身。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错的人可是宓妃,而不是她。 “她不过一介弱女子,你那使出全力的一脚会即刻要了她的命的。”离慕见没人开口说话,大义凛然的又道,甚至还满脸关心的走到那个女子的身边,扶起不停咳血的女人,语气温柔充满关心,“你怎么样,可还能说话吗?” “多谢姑娘,咳咳…小女子云依。”云依惨白着脸,一句话喘了好几次才说完,“云依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家境清贫,实在是身无分文连替父亲安葬都做不到,只得在此卖身葬父。” 众人唏嘘,不少大妈大婶小姑娘开始抹眼泪,男人也面露不忍,看向云依的目光满是同情,而看向离慕的目光则是赞扬。 顿时就觉得这姑娘不但人生得美,连心肠也生得好好。 “云依真的什么苦都能吃,还求姑娘可怜买了云依为婢吧,云依会好好伺候姑娘的。”说着,云依就挣扎着起来,跪着不住的朝着离慕磕头。 额头一下又一下磕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发出‘咚咚咚’沉闷的声响,一下下似敲在人心上。 见此离慕愣了愣,骑虎难下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想要拒绝她的请求,但她又不能说出拒绝的话,否则那岂不是要自打耳光么,她做不出来。 故此,离慕只得面带不忍却又心生忐忑的看向溥颜,唤道:“师兄,她那么可怜,咱们能不能帮帮她。” 溥颜不语,蹙眉沉思,他可不觉得宓妃会因为这个叫云依的姑娘只是抓了她的裙角而将她给踢出去。 虽然他知道,宓妃看似温和娴雅,恬静乖巧,但实则她冷心冷情,凉薄至极又黑心黑肺的,除了她在意的人之外,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她都不会放在心上,若非有人真的冒犯到她或者触到她的底线,她应该不会如此。 换言之,旁人或生或死,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会将云依一脚踢出去,极有可能是这个女人有问题,甚至还威胁到了她在意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冲着温绍轩兄弟而来的。 否则,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 不得不说,溥颜在这一点上,的的确确揣摩到了宓妃的几分心思。 “赶紧起来别跪着,你看你都被踢成重伤了,快别给我磕头,先起来再说,先起来。”别说,离慕其实很喜欢这种被人感激的感觉,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感,嘴上说着不受云依的礼,偏偏硬生生受了人家的礼,还让围观的人觉得她心地善良,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师兄,你倒是快说话啊?” “寒羽,你怎么说?”溥颜没有表态,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墨寒羽。 他是孤儿,四海为家,离开天山之后,他也的确到四国都游历了一番,最终他却留在了寒王府。 寒王府虽然多一个丫鬟不多,少一个丫鬟不少,但却不是他能做主的。 更何况,这个云依貌似还有问题。 甭说他做不了主,只怕墨寒羽都不见得能做主,真正能做主的人,貌似还没有开口。 墨寒羽抬眸扫向离慕,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端得是高冷,可后者却在他看向她的时候,脸色倏地一白。 她怎么就忘了,她好不容易缠着师傅,让师傅答应将她送到墨寒羽的身边,她都是处于一种寄人篱下的状态,又如何能替别人做主。 寒王府,那是她能放肆的地方吗? 显然不是,那她又该怎么办。 从头到尾,宓妃不动声色,安静得不像话,丝毫没有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二的意思。 前世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灵魂深处最渴望的莫过于亲情。 今生,她好不容易父母健全,又对她关爱有加,还有三个哥哥将她捧在手心上疼着宠着,生怕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她真的觉得她的人生很圆满了。 她说过,今生她不求别的,只求护好身边爱她疼她之人,保他们一世平安。 但偏偏就是有人要触犯她的逆鳞,非要逼着她手染鲜血,屠尽负她之人。 旧账尚未清算干净,如今又添新账,既然别人一再挑衅,她又岂会退缩半步,那岂非让人小瞧了她去。 胆敢伤她兄长者,她必杀之。 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家境清贫的女子,会有那样一双细皮嫩肉保养得宜的手。 不曾接受过良好教育,甚至是严格培养过的女子,会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柔美温和的书卷之气。 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女子,会在一个男人强势的欺压之下,看似无意实则反被动为主动的一一化解,且还内力不俗。 啧啧,这还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简直就是一朵实打实的白莲花绿茶婊,看一眼都令人忍不住作呕。 上演这么一出好戏,只为接近他们一家,混入他们一家,偏生又心高气傲,打心眼里就轻视对手,瞧不上对手,看似完美无缺的计划露出这么浅显的破绽,真真是令宓妃又觉好气又觉好笑。 但愿来日待她抓到那人,那人还能在她的面前将他高贵的头颅抬得那么高,还能目中无人,丝毫不将对手放进眼里。 今日她的一步退让,来日必将要他百倍千倍的偿还,如此方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气。 看轻她的人,往往下场都不会太美好。 “求求姑娘收留云依,求求姑娘了。”云依低着头,双肩颤抖得厉害,似是在压抑自己的哭声,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谁又能看到她低垂双眼中,那一抹转瞬即逝狠厉毒辣的暗芒。 今日她所受之辱,来日定当千百倍讨要回来。 “王…公子,我…她…”离慕险些称了墨寒羽为王爷,好在立马就改了口,不然连师兄都不会帮她。 每每墨寒羽不出声的时候,就是她心肝胆颤,浑身直冒冷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时候。 离慕很害怕,很怕会被赶走。 看了看跪在身旁的云依,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墨寒羽,离慕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 若不是她想要硬压宓妃一头,又如何会把自己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 她本出生江湖,性子里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那么多的助人为乐,一切无非就是想要搞臭宓妃的名声罢了,高门贵族的千金不都很重视自己的名声么,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到宓妃,又怎知反倒把自己给陷进了泥坑里。 “妃儿,这个女人是不是有问题。”温绍宇压低声音,贴在宓妃的耳朵边问道。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其实他根本没有多想,他的妹妹多善良啊,就算不喜欢别人碰到她,也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踢人。 这个看着很可怜的女人,如果不是有问题,他相信宓妃不会如此。 声音虽小,但围在宓妃身边的人,个个武功都还不赖,耳力也不错,全都听到了。 温绍轩跟温绍云也没有怀疑什么,他们的看法跟温绍宇是一样的,他们的妹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伤人。 若非这个女人有问题,宓妃不会踢她。 面对三个哥哥如此坚定的信任,宓妃忽然觉得鼻头酸酸的,竟然莫名有些想哭。 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怎么就相信她不是那么冰冷无情之人。 其实,她真的是啊,她真的是杀人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人。 她生性凉薄,冷心冷情,甚至是黑心黑肺,还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啊,怎么在他们的眼里,她就那么好,那么好,好到他们无条件相信她所做的任何事情,就不怕她,不怕她是…… “她服用了易容蛊。”宓妃抿了抿唇,抬起小手比划道。 那些躲在黑暗里见不得人的死老鼠既然想玩,她自当好好奉陪。 此番虽然破获了秀水村的秘密,但也仅仅只是找到一点点半年前围杀她三个哥哥幕后之人的线索,因此,眼前这个女人不管是哪一方的,宓妃对她都极感兴趣。 “易容蛊?”温家三兄弟皆轻喃出声,眼神随即变得幽深起来。 易容蛊虽说他们没有见过,但也是听过的。 比起能够以假乱真的高超易容术,显然易容蛊更加的完美。 易容术是将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贴在脸上,以改变容貌变成他人的模样,若是多一个心眼,定能发现真假;然而吞服了易容蛊的人,脸上没有那层面具,真的很难辨别真假。 因此,易容蛊这种东西真的很是神奇,同时也很是可怕,也相当的珍贵,一般人用不起,也很难有途径得到。 “你可瞧出来了。”墨寒羽虽然没有瞧出云依是服了易容蛊的,但他直觉这个女人就不简单,某些细微处的异样,他也察觉到了,跟宓妃的判断相差无几,几乎一样。 心知这个女人的确有问题,却是当真不知这个女人服用过易容蛊。 溥颜看不懂宓妃的手势,但他将温绍轩兄弟三人的低喃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一惊,目光投向被离慕遮了半个身子的云依。 天山老人收了四个徒弟,其中墨寒羽跟离慕都只是略懂医毒之术,而非精通医毒之术,他们瞧不出来很正常,而他跟大师兄则都是醉心于医毒之术的人,可他却并没有发现云依有服用过易容蛊啊? 该死,究竟哪里出了错。 有些懊恼的溥颜不由将目光投向神色平静,无波无澜的宓妃,想到她给墨寒羽服用的药,难道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宓妃的医术果真在他之上,那寒羽所中之毒岂非…… “如果她真的服用过易容蛊,那我催动蛊虫之时她体内的蛊虫应该有所异动,但……”这也正是溥颜疑惑不解的地方,若真服用了,不该没有任何的反应才对。 “她服用的是精圣易容蛊。”似是知道溥颜的困惑在哪里,宓妃难得好心的又开了金口。 听得温绍宇的耳语,溥颜面色凝重,对云依这个女人越发好奇了。 她究竟是谁? 又是谁派来的,究竟又有何目的? 难道单单只是冲着温家三兄弟来的,又或者根本就是冲着墨寒羽来的。 精圣易容蛊与普通的易容蛊不同,前者只有苗族王室嫡出子嗣以自身精血喂养方能养成,后者的要求则没有那么高,但凡苗族内精通蛊术之人都能养成。 溥颜之所以没有往那方面想,实是他知道,想要得到苗族王室嫡系子孙以精血喂养而成的易容蛊有多么的艰难。 一般人根本得不到,甚至还会惹上杀身之祸。 然而眼下,竟然就有这么一个服用了精圣易容蛊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若说没有图谋,那真是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寒羽,这个女人要好好查查。”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思绪,溥颜给出自己的建议。 墨寒羽眉头微蹙,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看向宓妃,道:“你想怎么做?” “既然别人想玩,本小姐岂能不奉陪。”宓妃笑了笑,眉眼弯弯。 她笑得极美,笑得也极为绚丽,然,墨寒羽却看到了她笑容背后的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还有一条左右摇摆着的恶魔尾巴。 这个女人,除了她所在意的父母,兄长,世间众人在她眼里,皆不过尔尔。她生性凉薄,冷漠无情,与他倒是一样,但她又黑心黑肺,杀伐果决,若能为友,绝不能与之为敌,否则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入密传音,将宓妃清冷的说话声,清楚的传进墨寒羽的耳朵里,后者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她这是终于不在他的面前隐藏了,愿意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了。 同时,她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他,警告的他,莫要做出会伤害她父母兄长之事,否则她定会与他不死不休。 啧啧,真是个护短的小女人。 “那她便由你处治。”墨寒羽以同样的方式回复宓妃,也算一种间接的承诺。 他从不当温绍轩他们是臣子,也从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尊贵过他们,而是真的当他们是兄弟,因而,他是不会利用他们的。 温绍轩等人,跟他那些亲兄弟不同,他们真心待他,他又如何能利用他们。若非同样是以真心相交,又岂能换得他们的真心相待。 皇室太冰冷,他也需要一点点的温暖。 “如此甚好。”宓妃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她家大哥,而她跟墨寒羽的短暂交谈却是谁也没听见,“大哥,既然她那么可怜,我们就买下她吧,反正也才十两银子而已。” 歪着头,宓妃举着白嫩如葱的小手比比划划,模样俏皮而认真,丝毫不见之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那真的只是人们的错觉,眼前这个如邻家妹妹般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嗯,我们买下她。”温绍轩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这个云依背后藏了什么人,越是危险的人,放远了反而不安全,倒不如把她留在身边,看她能耍出什么手段。 没等温绍轩开口,温绍云上前两步,扬起明媚的笑容,语气亲和的道:“云依姑娘,刚才实在抱歉得很,我家小妹自小就有较为严重的洁癖,不喜外人触碰,因此才会误伤了你。” 众围观之人见温绍云风流俊雅,说话又亲和有礼,再看宓妃乖巧恬静,一脸担忧自责的站在两个同样俊美无俦的男子身边,不时看上那云依一眼,不由就相信了他的话。 就说嘛,这位天仙似的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原来是有洁癖,心地其实还是非常善良的。 云依微怔,如弱柳扶风般的身子颤抖得越发惹人心怜,看似又惊又惧,却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温绍云,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实则一颗心七上八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一时之间完全拿不定主意。 究竟她该进,还是该退。 这个时候,即便是退,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倒不如赌一把,看谁更胆大。 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她没穿衣服,整个人都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样,有种自己极力隐藏的秘密被窥视了个干净的错觉。 然而,当她再细看之时,温绍云的表情是那样的真挚,丝毫没有作戏的成份,不觉就会让人相信他的话。 可是越是如此,就越发让云依不敢相信,也不敢冒然靠近,心下虽然下了决定,但戏还是要演好的。 “云依姑娘莫怕,在下代舍妹向你道歉,跟你说句对不起。”温绍云见她戏演得真切,若非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有问题,或许他还真就会被她给欺骗了,瞧瞧那表情,那神色,哪怕是蹙一下眉,咧一下嘴都表现得分毫不差,着实将人心这个东西揣摩得透透的,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只见云依对他又惊又惧,眼神深处却又带着几分期待与渴求,隐隐还有两分欣喜,是那种自己遇到好人的欢喜,温绍云倒也不恼,很是沉得住气,大有一种你会演,本少爷就不会演的架式。 “我家小妹自小体弱多病,故而自幼就跟着我们三个兄长学习武功,遇事惊慌之下难免力气就大了些,还望云依姑娘见谅。” 随着温绍云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就开始对着云依指指点点了,不少人都暗指云依不识好人心,人家都再三向你道歉了,你还拿起乔来了。 要不怎么说,会吃人的野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 一念之间,既可成佛,亦可成魔。 说这句话的时候,温绍云特别专注的看了离慕一眼,他的记忆力很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是如何败坏他家妹妹名声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妹妹使全力踢一个弱女子,简直不知所谓。 等某天他一定让她尝尝,什么叫做使尽全力。 “公…公公子无须如此,小女子并…并无责怪令妹的意思。”云依惊慌失措的看了温绍云一眼,复又赶紧低下头去,双肩微颤,语带哽咽。 实际上都快被自己心里那把火给烧死了,真真是又恼又怒,还憋屈得不行。 此时此刻,她被宓妃一脚踢中的胸口还隐隐作痛,连呼吸都觉得痛,真怀疑那个女人就是想要一脚将她给踹死。 明明她心口疼得要命,从外面看起来她仅仅只是被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受了些皮外伤罢了。 别说云依想的还挺正确的,若非是打算用她钓出她背后的大鱼,宓妃有那么一瞬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念,好在最后清醒过来,方才饶了她一命。 那一脚,虽说不会致命,也不会对她造成内伤,但至少未来两个月之内,每每云依呼吸的时候,都会伴着若有似无,却又让她无法忽视的疼痛。 一点一点,深入骨髓。 她有心要重伤一个人,就绝对不会让那人好受。 当然,在宓妃发现云依有问题的时候,她踢出那一脚,也有试探的成分。果不出她所料,云依并没有乖乖的受她那一脚,而是暗中运功化解了她一部分的脚力,以保全自身。 又岂会知道,正是她自作聪明,以为无人察觉的举动,彻底让墨寒羽瞧出了一部分她的来历,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在下多谢云依姑娘大义。”温绍云笑得随和,谁又知道此刻笑若春风的他,究竟是有多想狠狠撕下云依楚楚可怜的这张美人皮,“在下家境尚算富裕,若是姑娘同意,在下愿意拿出三十两纹银,一来让姑娘能够厚葬家父,二来也让姑娘卖身进府之后手中尚有余钱留存,作为将来嫁人的嫁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样的美女蛇,说实话温绍云是真心不想放到宓妃身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伤到他的宝贝妹妹。 “这个……”云依突然有些傻了眼,这好比青天白日的,天上斗然落下一个大馅饼,砸得她有些昏头转向。 相对于云依的犹豫与纠结,站在她前面的离慕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她主动去碰触的麻烦可算得到解决了。 她可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三师兄(墨寒羽),好不容易缠着师傅,求着师傅的面子才能顺利住进寒王府的,又怎么能让云依给她破坏了。 因此,顾不得要找宓妃的不痛快,离慕觉得温绍云能把这个麻烦从她身边拿走,简直就是她的救星,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台阶下。 眼见云依傻愣愣的不知抓住机会,想到之前墨寒羽看她不满的眼神,离慕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挽回才行,故而转身拉住云依的手,颇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别担心遇到坏人,温二公子是好人,他们一家在星殒城那可都是有名的大善人,你若卖身进了温府可真是天赐的福气。” 前边温绍云的话就让围观百姓觉得他是大好人了,整整三十两白银买她回去做丫鬟,除去埋葬她父亲的银两,少说还能存下十五两,对于小老百姓来说,这笔银钱可算小富了。 非但如此,往后还能准她嫁人,这可又是一项恩典了。 尤其,最后离慕不还说了,温家上上下下那都是好人,这样的主家上哪里找去,要是云依不愿意,真真就是个傻的。 因此,没等云依有所反应,周围的人就在起哄让她赶快答应,这样的好事错过了可就没有下次了。 “你若心中还是不安,你可以求温二公子安排你到温小姐身边伺候,温小姐除了有点洁癖之外,为人其实很不错的。”离慕咬牙,重重的吐出‘洁癖’两个字,又语气暗讽的吐出‘不错’两个字。 在她看来,宓妃就是个表里不一,心思阴毒的女人。 明明就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偏偏自以为高贵不凡,真令人恶心。 俗语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离慕虽没发现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涌,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倒是晓得宓妃根本就不喜欢云依。 故而,她才说出这样的话,将云依主动推到宓妃的身边去,就算伤不了宓妃,若能膈应她一下也是好的。 “真…真的可以吗?”云依也知道自己是骑虎难下了,原本握在自己手里的主动权,不知怎的就变得被动了,她根本无法再自行决定自己的去与留。 罢了,此番虽说距离她的目标远了些,但好歹她还是能成功进入相府了。 至于其他的,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当然可以。”温绍云除了对自己的妹妹宠得无法无天没有原则之外,对待其他女人倒是跟大哥温绍轩一样,发乎情,止乎礼,温和有礼,带着几分疏离,既不热情也不冷漠,还是头一回对一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满是厌恶,甚至比对云依这个是暗探的女人还要厌恶与憎恨,离慕可算是彻底把温绍云给惹毛了,也得罪了。 “奴婢云依谢谢二公子,奴婢今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说着,云依就再次跪下,对着温绍云不住的磕头。 “起来吧。”挥了挥手,温绍云神色淡淡,若非宓妃冲他点了点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个女人近宓妃的身。 罢了,谁让妹妹有要求呢?以后他盯紧一点就是,断不会给这个女人可趁之机。 “谢谢二公子。” 事情就这么圆满落幕,离慕还觉得有点儿不真实,不过她倒是不介意温绍云恨她,事情做都做了,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别人怎么看她,她是不会介意的,她在意的人从来就只有墨寒羽而已。 “离慕,你陪着她处理她父亲的身后事,然后带她回去。”说这话时,墨寒羽已经转身迈步离开,语气如冰,胜过千年玄冰。 温绍云压根就是懒得再看离慕一眼,从袖口掏出三十两银子递给云依,交待道:“一会儿你跟着她来找本公子便是。” “是,奴婢多谢二公子。” 没人瞧见,转身离开的温绍云黑眸中那肆意袭卷的风暴,不管是云依也好,还是离慕也罢,惹得他不痛快了,那就谁也别想痛快。 这么快就能进入角色,倒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暗探。 只是这场游戏,谁是主角,谁又是配角,她可瞧清楚了。 失神的望着已经远去的背影,离慕隐隐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但她又如何会承认那是自己的错。 “是,王…公子。”半晌,低低的吐出这么一句话,离慕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而另一边,那个之前准备就地欺辱云依的男人,则已经被墨寒羽的侍卫幽夜带走了。 当着亲王的面欺男霸女,一副我是天王老子的模样,百姓对此惊惧不已,身为王爷的墨寒羽怎能坐视不理,好歹皇室的面子是一定要维护的。 ……。我是可爱分割线……。 相府·观月楼 “夫人,您就放宽了心,好好的坐下来歇一歇,可别着急上火的。”钱嬷嬷看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转来转去的温夫人,只觉自已个儿这头都被转晕了去,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将她安置在软榻上坐好,又道:“夫人,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少爷跟小姐会回来的,您别担心。” 话虽是这么说,但钱嬷嬷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她纵使也满心的担忧,却是不能再在温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那岂不是让温夫人更加的担心,更加的坐立不安。 小姐从清心观回来,就已经是快要接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的一切事宜,可小姐都没在府中呆几天,就说是要跟三少爷到城外的别院去小住几天。 之前,她跟夫人都觉得小姐是为了躲老夫人才住到别院去的,别说她们了,就是相爷也是这么觉得的,甚至连老夫人也这么觉得。 哪里知道,三少爷跟小姐压根就没有在别院,而是…。而是秘密去往了雷县。 钱嬷嬷一个身在深宅后院的奴婢,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就算知道一些也都是温夫人说给她听的,房里其他伺候的丫鬟都是不知情的,唯有她知晓,一个个的都还以为三少爷跟小姐仍旧住在别院里。 大少爷跟二少爷就是去了雷县管辖之内的流枫镇,说是有关于半年前围杀刺客的线索,想想就觉得危险,偏生三少爷跟小姐也去了,这可不就四兄妹都身处未知的危险之中,万一再发生类似上次的事情,那…… 仅仅只是那么一个念头从钱嬷嬷的脑海里划过,她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脸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连她都不自觉的有这样的想法,可想而知温夫人知道真相这两日,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上次是一个儿子出事,她就险些撑不下去,要是这次儿子女儿都出事,那还要不要她活了。 “你说这几个孩子,做事之前怎么就不替我这个做娘的想一想,这真真是要我的命啊。”说着,温夫人就坐在软榻上哭了起来。 不是她不够坚强,也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孩子,而是那种未知的恐惧与猜想,真真会将她给逼疯。那一个个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命根子,她哪里能经受得住这些。 “夫人您可别哭啊,您的身子还虚得很,最近又处理府中诸多庶务,可别……” “相爷。”门外,两个大丫鬟晓碧,晓芸福身行礼,也成功打断了钱嬷嬷未说完的话。 温相走进内室见温夫人坐在软榻上红着眼眶,受了钱嬷嬷一礼,挥手示意她出去,这才上前轻拥着她,开口劝慰道:“可别哭了,哭得为夫心疼,等几个孩子回来,为夫定当好好惩罚他们替夫人出出气。” 他原是也以为宝贝女儿是不想见他的母亲,为了躲着他的母亲,这才拉了绍宇去城外别院小住,哪里知道等他派去的人到别院一看,哪里有两个孩子的影子,当即就吓得他白了脸。 好在温绍宇还是在别院留了口信给他,说是妃儿派去接应绍轩跟绍云的护卫传回消息,他的大儿子跟二儿子又再次遭遇刺杀,温相震惊的同时,又是无比的震怒。 当初费尽心思查到流枫镇那条线索,已是再三保密,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消息,怎么他的两个儿子前脚刚到流枫镇,后脚出了镇就再次遭遇刺杀,若还想不明白其中的猫腻,温相就真是白活,白混了。 小儿子跟宝贝女儿去接应他们的大哥二哥,温相除了担心之外,他还不能自乱阵角,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出蛛丝马迹,抓到那个幕后黑手。 索性,宓妃也是心细,知道老爹若是知晓她跟三哥去找大哥和二哥了会担心,因此,她倒总是让彩儿带回最新的消息给温相,至少要让温相知道他们兄妹几个都平安。 当然,宓妃也没有隐瞒跟随大哥二哥出来的铁卫全部殉职,贴身侍卫全部重伤几近死亡的事实,连带着她身边的五人都重伤一事,她也详细的告诉了温相,至于相爷老爹会怎么做,宓妃倒是没有管。 她相信,她家老爹不会让她失望的,而且她更相信,她家老爹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不许。”虽然孩子们让她担心了,可是温夫人还是舍不得罚。 一听温相的话,立马就急了。 “就知道你舍不得。” “老爷,孩子们怎么样,有没有事,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一张口,温夫人就跟连珠炮似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温相拥着她,又气又笑的道:“这么多问题,你让为夫先回答哪个?” “你……”闻言,温夫人脸颊爆红,羞恼的在他怀里背过身去。 这都老夫老妻了,这样的温相还真让温夫人有些不适应,可心里倒是跟吃了蜜糖似的。 女儿说得对,如果温相心里没有她,哪怕就是和离分开过,也不是不可以;但温相心里有她,只有她,那么她为什么不牢牢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还有何理由去软弱,去退让。 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她退一步,别人往往就会往前逼近三五步,她不是都已经亲自体验过了。 是以,往后她只会越来越坚强,越来越不屈,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更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打她孩子的主意。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我们的孩子。” “妃儿来信了,他们都平安无事,只是……”没等温相把话说完,温夫人听到‘只是’两个字脸色就一白,然后抓着他的手就着急的问道:“只是什么,难道……” 温相一脸黑线,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哎哟,我的夫人你倒是听为夫先把话说完,别想那有的没的。” 知道温夫人是被半年前那件事情吓坏了,时至今日绍宇已经痊愈,她都还有些草木皆兵。 但凡跟几个孩子有关的事情,就总是让得她如那惊弓之鸟一般。 “那。那你说,我。我我没事。”也知道自己反应大了些,可她就是怕啊。 “我们的四个孩子都没有事情,只是他们又遭遇到了刺杀,负责保护他们的铁卫全部殉职身亡,六个贴身侍卫也全部重伤。” 温夫人一惊,整个人险些弹跳而起,瞪大双眼颤着声,惊叫道:“什么?” 而后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孩子没事,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不是她无视那些死去的铁卫,而是作为一个母亲,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首先关心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孩子。 “妃儿他们跟寒王一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最迟明日午时就能进城,所以夫人且放宽心,一切自有为夫来处理。”那幕后之人三番四次对他的儿子下手,他又岂能由着他。 他若不做些什么,真以为他温兆元好欺负,他的儿子好欺负。 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那双温和无波的黑眸里层层冰霜渐聚,隐隐却又荡漾着几分浅浅的,似是无害的笑意,如果此时宓妃在这里,又恰巧看到温相的这抹笑,她一定会觉得老天或许不是真的在玩她,而是这家人与她,的确是有缘。 否则,该如何解释,温相此时露出的笑,为何与宓妃如此的像呢? 或许,她的到来,真的就是冥冥之中,一场注定的宿命。 “当真?” “为夫何时骗过夫人。” “那倒没有。”摇了摇头,温夫人柔声回应,想到已经死去的那些铁卫,正色道:“老爷,那些殉职的铁卫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才死的,可否多给他们的家人一些银钱。” 作为母亲,温夫人心里明白,哪怕再多的银钱也换不回孩子的性命,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补偿给他们的家人银钱了。 “这件事夫人安排就是,为夫没有意见。”不过一些金钱,温相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心中难免对那些已逝的铁卫,多多少少心怀愧疚,到底若是没有他们的拼死相护,他的两个儿子也不能全身而退。 城北狩猎场那次,温相是见过跟随在宓妃身边那五个护卫的,他们出自药王谷,身手极其不凡,可连他们都在保护绍轩绍云离开的时候,与那些死士交手而重伤,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凶险。 虽然宓妃在信上没有说,但温相也明白,如果不是最后宓妃跟绍宇赶到,估计他的大儿子跟二儿子就要没有了。 这些话温相当然不能对温夫人,可他记在了心里,等找到那幕后之人,他定当好好回报于他。 也正是经此一事,温相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他的宝贝女儿是真的习得一身好本领,武功只怕早就超越了她的三个哥哥。 如此出众的武学天赋,也不难怪药王非要执意收她为徒,还亲自教导她武功,甚至还派人跟在她的左右,生怕她受委屈。 想想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还没为女儿考虑得如此周到,真是失职得很。 “近来府中事多,夫人莫要凡事亲力亲为,有些事情交待给下人去做便是,莫要劳累了。”自打母亲用计逼他纳妾,温夫人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尤其是生下宓妃之后,身子更是严重亏损,后来宓妃高热烧坏了嗓子,她的身子更差,几度险些救不回来,若非一心记挂着宓妃,靠着一股执念,怕只怕是早早的就去了。 每每想到这些,温相就心疼难当,对她也越发的怜惜。 “老爷不用担心,我没事。” “夫人可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不然妃儿回来该不理我这个父亲了。” “嗯。”说到女儿,温夫人就是满脸的微笑,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几分。 “走,为夫陪夫人用午膳。” 温夫人点点头,扬声道:“晓碧,传午膳。” “是,夫人。” 大丫鬟晓碧刚应声退下,慈恩堂的大丫鬟月桃就跟在章嬷嬷身后走了进来,先是对温相温夫人福身行礼道:“奴婢给相爷夫人请安。” “这个时辰你不在慈恩堂伺候老夫人,来观月楼有何事?”温相蹙了蹙眉,面色不善,近几个月他真是越发不想跟老夫人有所交集了。 倘若老夫人不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温相都有想要把她给送走的冲动。 老夫人做人母亲能做到这种份上,她也的确是古往今来独一份儿了。 “回相爷的话,老夫人亲自下厨准备了相爷喜欢吃的菜,特命奴婢前来请相爷跟夫人到慈恩堂用午膳。”月桃模样生得妖娆,很是有几分姿色,说话的声音带着娇嗲,软软的很粘人。 当着相爷的面,月桃表现得极为恭敬,也不敢流露出丝毫对温夫人的不敬。 事实上,她也不敢对温夫人流露出不敬。半年前,六少爷重伤痴傻,府中上至能说话作主的主子,下至她们这些奴婢,都觉得温夫人会一蹶不振,就此名存实亡,哪里知道非但没有如他们所想,温夫人整个人更是变得非常的强势起来。 不但渐渐收回手中的权利,还不动声色的拔除了不少眼线,将自己身边以及三少爷,五少爷,六少爷身边埋下的眼线都拔了个干干净净,让府中奴才清楚的知道,这个府中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去回话,本相随后就到。” “是,奴婢告退。” 月桃离开之后,温相看着身边的温夫人,柔声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再过两日就是除夕,宫中会举行除夕宴,今年更有琉璃国,北狼国,梦萝国三国皇亲使者,也算是皇上为迎接他们而举办的接风宴,场面极其盛大。 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除夕宫宴,因着此事,最近几日老夫人没少派人来请他过去,可他都以忙为借口推拒了。 眼见着除夕将近,老夫人也是真的坐不住了,连亲自下厨这种砝码都使出来,温相再不过去就说不过去了。 万一传了出去,到底不是那么好听。 再加上,有些事情温相也觉得很有必要跟他的母亲好好谈一谈,得让她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尤其是跟宓妃有关的事情,万不能让他的母亲打宓妃的主意,药王谷的事情更是不能沾染,一个不小心将会给宓妃带来无止尽的麻烦。 “嗯。”温夫人也知道这次是避无可避了,只得迎头而上。 转首对钱嬷嬷吩咐了几句,自己带着章嬷嬷和两个大丫鬟跟在温相身后朝着慈恩堂走去。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温相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哪怕是面对老夫人的刁难与责难,温夫人那也是不惧分毫的。 以前她让着她,才让她有机会欺她,辱她,往后她是不会再退让半步,就算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儿女,断不能再被老夫人任意拿捏。 ------题外话------ 评价票:投了1票(5热度)投了1票(3热度)投了1票(5热度)投了1票(5热度)投了1票(5热度) 钻石:送了3颗钻石 月票:1111111 谢谢以上送东西的妞儿,么么哒,大爱乃们。 尚未领奖励的妞儿还有:,表潜水,来留言哦! 求收,求点击,求花求钻,求票票。 ... 正文 V049 花痴彩儿顺利返京 啾—— 啾啾—— “师兄,师兄……”马车外,离慕一声接着一声喊着马车里的溥颜,语气显得格外的激动。 那日过后,第二天一早他们这一行人就起程离开琴郡,温家四兄妹乘坐一辆马车,相府受伤的六个侍卫单独一辆马车,沧海悔夜五人也独乘一辆马车,雇了三个车夫,加紧速度往星殒城赶路。 墨寒羽原就是乘坐马车的,他的车夫想当然正是幽夜跟苍茫,而溥颜死活不愿意骑马,赖在墨寒羽的马车上,独留离慕一个人骑着马跟在马车旁,一路上倒是接收了各种各样奇异的目光礼。 当天夜里,墨子钰就接到理郡王传给他的消息,让他赶往琴郡东南方的清镜城,接应他的母妃理郡王妃跟他的嫡妹霜慧郡主。 霜慧,乃宣帝赐予的郡主封号,墨子钰的嫡妹原名墨子萱,随着被册封为郡主,又有了封号,很多人也渐渐忘了她的本名,都称她为霜慧郡主。 清镜城名为城,实则只是一个小镇。 然而清镜城之名却是丝毫不逊色于琴郡之名,只因清镜城内满山遍野都是樱花树,每到樱花盛开的季节,就美得如梦似幻。 因而,无论是贵族子弟还是平民百姓,待到樱花盛开之际,都会前往清镜城赏樱花,不少的文人墨客也极爱在那个季节里,约上三五同窗好友在樱花树下吟诗作画,附庸风雅。 还有便是清镜城内座落着一座姻缘寺,名为——普陀寺。 相传,女子及笄出嫁之前,只要前往普陀寺诚心参拜,并且求得上上签,必能觅得一段美满良缘。 故而,清镜城常年都极为热闹,来来往往的人还非富就即贵,甚至是很远很远地方的人都慕名而来。 霜慧郡主今年七月已举办了及笄礼,但却尚未定亲,倒是不怪都临近年关了,理郡王妃还带着她住在普陀寺,一参拜就是整整半个月。 眼见除夕将至,理郡王不得叫儿子赶紧将王妃和女儿接回去么。因此,墨子钰那晚都躺到床上准备就寝了,收到传信之后硬是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连夜起程赶往清镜城。 墨子钰走了,也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马车让离慕乘坐,纵使她百般不愿意骑马,想跟着墨寒羽坐马车,但无奈人家不乐意啊,难不成她还能去跟宓妃的几个护卫挤在一起,虽然云依就被丢在那辆马车上。 想想就不靠谱,她是出身江湖不错,不拘小节没有贵族女子那么多的讲究也对,但她还是知道男女之防的。 虽说沧海他们全都昏迷着,但叫离慕坐在那辆马车里也是大大的不妥。当着她深深喜欢着的男人,与其他男人近距离接触,离慕只是想想就觉得墨寒羽会厌恶嫌弃她。 可她不明白的是,即便没有这些,墨寒羽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 一切,不过只是她的单相思跟一厢情愿罢了。 “师兄,你快出来看。”双眼紧盯着高空中那抹玲珑小巧的身影,离慕真怕自己眨眨眼,它就消失不见。 溥颜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墨寒羽,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了?” “不出来看看你一定会后悔的。”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离慕一定不会相信,这个世间真有生得如此美丽的鸟,就是这鸟的叫声……。 凤凰虽美,但却无人得见,甚至只能在书上才能见到描写它的寥寥数语。 可是眼前这生有五彩羽毛的鸟,却是她亲眼所见,自然要真实许多。 “到底发生什……。”推开车门,溥颜刚刚站起身就看到已经飞得很低,不停‘啾啾’叫唤着的彩儿,嘴里的话顿住,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颤声道:“这是…这这是五彩鸟。” 离慕望着那在空中徘徊不去的彩儿,红唇轻启,惊喜的道:“师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彩鸟,相传只有药王谷才有的五彩鸟。” 她说话的音量,一句比一句提得高,这真的是药王谷的五彩鸟么? 如果是,王爷的毒是不是就能解了。 他们的师父天山老人与药王谷药王虽为至交好友,但却连他们的师父都不知道药王谷身在何处,只是相约每隔十年聚在五华山切磋比武,而各自的弟子较量医毒之术,否则以师傅对王爷的疼爱,定是老早就向药王求救了。 要不,远远看着高空中那五彩的鸟儿,离慕也不至于如此的激动与兴奋。 “这的确是五彩鸟,难道药王谷有弟子出世在星殒城历练?”溥颜的声音也是微微一颤,黑眸掠过一抹光华。 并非是他要灭自家师门的威风,而是每每看到墨寒羽毒发,备受折磨,他当然是希望有人能尽快解了墨寒羽体内的毒。 至于他们天山一门与药王谷之间的较量,则可以等到相聚五华山再说,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又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不知道。”摇了摇头,离慕有心想要抓住彩儿,但却不敢冒然动手。 说不准这只五彩鸟的主人就在这附近,要是因她而坏了事,她岂不要自责而死。 马车里的墨寒羽原本紧闭的双眸,却也在听到‘药王谷’三个字的时候,猛然睁开了,长袖中的手微微一顿,一抹亮光划过幽深的眸底。 “彩儿,来。”这厢溥颜还在沉思该如何对待这只鸟儿,旁边马车里的温绍宇听到这熟悉的叫声,则是从马车里蹿出来,站在车头伸出一只手,扬起笑脸轻唤。 果然,一直在半空中徘徊的彩儿看到温绍宇,先是‘啾啾啾’的一阵叫唤,又眨了眨宝石般的眼睛,确定自己认识这个帅哥之后,方才朝着他俯冲而下,没有落到温绍宇的手掌上,反倒是直接砸进温绍宇的怀里。 它叫唤了这么长时间,主人都不理它,而它险些就被溥颜那张俊美给忽悠了,若被主人知晓它就惨了。 想起宓妃说彩儿好美色还最喜欢美男,见到美男就会投怀送抱,以前温绍宇没太当真,现在嘛,他可算是见识到了,不由怀抱着彩儿,“哈哈哈…。”的大笑出声。 果然么,彩儿喜欢美男,还是很喜欢的那种。 那他是不是该庆幸,他长得还不错,让这小东西给记住了是他的荣幸。 这一幕落到溥颜眼里,竟是直接让他从马车上掉了下去,差不点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妃儿,你快看看彩儿带回了什么消息。”温绍宇是见过彩儿的,因此,他倒表现得很平静,坐在他旁边的温绍轩跟温绍云就不同了,一双眼盯着彩儿打量,瞧得彩儿都害羞的低下了小脑袋。 呜呜,美男,主人的哥哥都是美男,它真的好喜欢,好开心。 药王谷也盛产美男,不过它看得多了,渐渐的就有视觉疲劳了,如今再看别的,顿觉眼前一亮,扑腾着翅膀就从温绍宇的怀里蹦哒到了温绍轩的怀里,一双晶亮的小眼睛,简直就是闪闪发光。 咳咳,如果它不是一只鸟,估计连那流口水的花痴模样都得暴露出来。 “色鸟,花痴,真没出息。”宓妃伸出两根手指头倒拎着彩儿的两只脚将它从温绍轩的怀里提了出来,脸上带着笑,语气满是无奈,真真是一副又爱又恨的模样。 你说,药王谷中五色鸟有七只,怎么就留了这一只小色鸟给她,早知如此,她应该跟三师兄交换的,省得一见到美男就这副没出息的模样,简直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啾—— 啾啾啾—— 彩儿被宓妃倒提着,不停的直叫唤,双翅也不停的扑腾再扑腾,带起一阵阵的风,色彩鲜艳明丽的五彩羽毛似乎都因为它的动作而掉落了几根下来,可把彩儿心疼得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呜呜,它的羽毛,它的毛…… 主人,你好坏坏。 “妃儿,你别折腾它了,瞧这小东西可怜得。”温绍云赶紧从宓妃手里将彩儿夺了过来,彩儿拉耸着脑袋,无精打彩的靠在他的怀里,小眼睛盯着落在绒毯上的羽毛,真的好伤心,主人生气了。 大手轻轻顺着彩儿的羽毛,某个前一刻还在伤心欲绝的小东西,下一刻立马就舒服的眯起眼睛享受美男的顺毛服务,可把它给美得。 典型的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该要好好的教训教训,省得以后被谁拐去卖了都不知道。 “呵呵。”温绍云垂眸,看着腿上闭眼一脸享受的彩儿,不觉轻笑出声。 这小东西可真有意思,没曾想他还有缘亲眼得见只有药王谷才有的,被世人誉为神鸟的五彩鸟。 “没出息。”见彩儿如此,宓妃黛眉轻蹙,真没搞懂她怎么会养了这么一只鸟,“腿伸出来。” 闻言,彩儿浑身又是猛的一颤,微睁着小眼睛讨好的瞅了宓妃一眼,小脑袋又朝抱着它的温绍云怀里靠了靠,然后伸出一条腿儿。 瞧得彩儿的动作,温绍轩跟温绍宇都忍俊不禁,暗忖:这鸟还真灵性。 宓妃用千里传音说话,若非他们自幼就习武,内力尚算深厚,否则都听不到宓妃的声音,貌似彩儿却能听懂宓妃说的话,这真的很神奇。 取下绑在彩儿腿上的竹筒,宓妃拿出里面的小纸条,笑骂道:“彩儿,爱看美男不是你的错,但你可别什么样的美男都看,仔细把你抓去扒了毛,烤来给吃了。” 啾啾—— 一听要扒它毛,还要把它烤来吃了,彩儿又开始叫唤,还在温绍云的腿上又蹦又跳,以示它的强烈抗议。 它是神鸟,它是非常聪明的神鸟,只看好美男,不看坏美男的。 宓妃见它又蹦又跳的抗议,以表示它的不满,不由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它的脑袋,撇嘴道:“就你这智商,别人把你卖了,你都还在替别人数银子,以后学得机灵一点儿,不然你就哪里来回哪里去。” 啾啾—— 彩儿拉耸着脑袋叫了两声,表情很委屈,可它就是天生爱看美男啊! 美好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谁不喜欢了。 “妃儿,这小东西怎生如此可爱。”就连温绍轩这谪仙般的人物,竟然也被彩儿给萌到了,宓妃当真始料未及。 她是师傅收的关门弟子,在药王谷排行最末,年纪也是最小,在她之前四个师兄早已经选定所属的五彩鸟,剩下最后一只则是属于她的。 至于师傅跟水灵长老所属的,那可比师兄们得到的还要早,因此,宓妃根本就是毫无选择的拥有了彩儿这只五彩鸟。 偏生,彩儿极具灵智,性子欢脱不说,还迷糊成性,尤其喜欢各色美男。 常常看到美男就挥不动翅膀,因而,师傅药丹为免它飞出药王谷而落入他人之手,在收她为徒之前,彩儿就被困在药王谷的一方禁地之中。 “除了看出它好色花痴之外,还真没瞧出它有别的优点。”宓妃撇了撇嘴,屈指弹了弹彩儿的脑门,疼得彩儿又是一阵扑腾。 呜呜,为什么它要觉得主人是美人儿,死活都要缠着跟着主人。 每每还要被主人各种嫌弃,它也不想看到美男就走不动路的,可它忍不住嘛! 怪只怪美男太美,根本不关它的事。 “噗——” 温家三兄弟听了宓妃一本正经的话,皆是喷笑出声,眼里险些笑出泪来。 要说,这彩儿当真挺花痴的,温绍宇想到他出去之前,这彩儿可不就是看着倾颜公子才在半空中反复徘徊,不肯落下来么。 要是他不出去,估计这会子彩儿还飞在天上盯着溥颜看,顺便流点儿口水。 倘若遇上对它别有企图之人,甭管彩儿是否通灵性,怕只怕也会凶多吉少。 故而,妃儿责骂于它,是真心为它好,但愿这小东西能明白。 “彩儿,你这毛病得改知道吗?” “万一真遇到坏人,你的下场会很凄惨的,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你这药王谷的神鸟,试想他们会如何待你。” “以后要犯花痴,记着要在安全的地方。” 宓妃抽着嘴角,睁着大大的双眼望着她家二哥,什么叫做犯花痴要记着在安全的地方?有他这么教育人…。呃,教育鸟的么? 啾啾啾—— 彩儿扑腾着翅膀,飞到宓妃的怀里,伸出长长的,尖尖的嘴巴,讨好的轻啄宓妃的手心,宝石般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进宓妃眼里,它会好好听主人的话,主人不让它看的美男,它保证不看。 这…这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美男。 原本它们是七兄妹的,最开始药王跟水灵长老将老大跟老二挑走了,紧接着药王的四个弟子也依次挑走了老三,老四,老五跟老六,最后只剩下它一个孤零零的。 彩儿也知道自己爱看美男,还很迷糊,这样很容易被骗,但那也是因为它性子单纯,可它还是因为这个被药王困在禁地里,每天只能在那方天地间孤独的飞翔。 没有人知道,它有多么的羡慕它的那些兄弟姐妹们。 直到药王再次收了关门弟子,它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 看到宓妃的那一刹那,彩儿只觉得天地万物都为之黯然失色,站在它面前的少女,是它见过最美,最纯净无暇的。 然而,这个高贵冷艳,却又奇异融合了妩媚雅致,美得笔墨都无法形容的少女,丝毫都瞧不上它,甚至在它扑向她的时候,连连将它扔出去了不下三次,差不点就摔掉了它的一条小命。 不过,它是谁啊,它是打不死的小强,呸呸,它不是小强,它是打不死的五彩神鸟,遇到困难坚决不会退缩,它要迎难而上。 于是乎,在它多番的努力之下,美丽的主人总算愿意把它收在身边,它也终于可以走出禁地,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翱翔了。 它不想再回到禁地,那它就只能收起自己的性子,乖乖的听话,否则主人一定会送走它的,而它也再没有机会留在主人的身边。 虽然主人对它很严厉,可是主人对它真的很好,非常好,它也舍不得离开主人。 “妃儿,父亲来信说了什么?”离开前温绍宇就知道,他们兄妹两个说是去别院小住几日,骗得了娘却是骗不了爹的。 温相迟早会发现他们没在别院,因此,温绍宇特意留下了口信,一来是为了不让父亲担心,二来也算是交待一下他们的去处,以防万一。 在雷县外接到大哥二哥,再到琴郡拿下了秀水村,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之后,妃儿才招来五彩鸟传了信回去给父亲。 信中所提及的内容温绍宇是知道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温相得知一切之后会有何安排。 “你们给父亲传了信?”温绍云微愣,他还以为彩儿带来的消息是药王谷传来给宓妃的消息,压根没有往温相身上想。 他们兄弟此行不可谓不凶险,哪怕是脱离了危险,只要还没踏进星殒城的城门,他跟大哥都没打算写信告知父亲。 就怕传递回去的消息会被他人截获,反倒带来未知的危险。 “父亲说了什么,对我们可有指示。”温绍轩倒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之所以没有传递消息回去,无非就是担心不安全。 宓妃用彩儿传信,虽说是大胆了一些,但一般人倒也不敢打彩儿的主意。 毕竟,药王谷摆在那里,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会忌惮三分,冒然不会出手。 “给。”便宜爹传来的信息很简短,宓妃只一眼就看完了,心里偷笑了笑。 她果然没有猜错,其实她家老爹就是一只狡猾得不能再狡猾的老狐狸。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三个哥哥出手,已然是彻底触犯到了老爹的底线,幕后之人此时要想全身而退是没可能了。 虽然对方根基深厚,势力也极为庞大,但与之相比,她家老爹也不差,同样都是在朝堂混迹的,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单就目前掌握在手里的情报与资料,温相想要搬倒对方的确很困难,甚至一个不小心反会弄得一身腥,但如何利用优势将对方弄得伤筋动骨却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本金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利息就要收得越多越好,越多越解气。 看到纸条上内容的瞬间,宓妃似乎就能想象得出,她家便宜爹在书房写下这段话时,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狐狸样。 “既然父亲已经做了安排,这笔账咱们就暂且先行记下。”话落,纸条便在温绍轩的手中化为灰烬,消失得干干净净。 事发至今,线索一断再断,可不管那些痕迹被对方如何清理,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当作没发生,做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哪怕没有确实的证据指向围杀他们的幕后黑手是谁,但明察暗访了这长一段时间,他们心里已然锁定了几个人。 尤其是其中一个人,几乎就能认定那人便是最终的幕后黑手。 不过,正如父亲所言,如今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不足以将对方拉下马,反而会弄巧成拙惹火烧身。 故而,他们只得暂且隐忍不发。 “嗯。”温绍云温绍宇纵使心有不甘,却也只得点了点头。 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他们相府从今往后与太师府是要不死不休,死磕到底了。 宓妃将三个哥哥的神色尽收眼底,清浅的眸子闪烁着盈盈笑意,眸底却涌动着化不尽的冰霜,那笑越是明媚,那股无所不在的冷意便越是冰冷。 自她决定忘却前世,将自己当作真正的温宓妃开始,她便对自己立下过誓言,欺她之人,辱她之人,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伤她父母兄长者,杀无赦。 从此,宁可她负尽天下人,绝不叫天下人负她分毫。 当朝太师么? 既然你让本小姐在意的人不痛快了,那么本小姐必定搅得你家宅不宁,鸡飞狗跳,纵使不死也要让得你自此颜面尽失,从此身败名裂。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妃儿别想太多,三哥会保护你的。”温绍宇抬眸,却见宓妃眉头紧锁,不由扬起笑脸握住她的小手,虽然以他现在的武功,根本就保护不了宓妃,但在危险面前,哪怕用他的命,他也会护她周全。 温绍轩温绍云对视一眼,立马敛去自己的思绪,笑望着宓妃,柔声道:“是啊,我们家妃儿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 无论在他们眼里,还是在他们的心里,都不愿宓妃接触过于黑暗负面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不愿。他们只愿她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哪怕他们已经亲眼见识过宓妃杀人时的冷血残酷,却仍是固执的认为,他们的妹妹值得这个世间最美好,最纯真无暇的一切。 却是不知,宓妃自小面对的一切,远远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还要黑暗,还要残酷,还要灭绝人性。 她的一颗心,早已硬得不能再硬,黑得不能再黑了。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三个哥哥满含笑容,满是疼惜的目光,宓妃只觉喉咙发痒,发涩,却是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 罢了,如果这是他们对她的期盼,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只是,在他们保护她的同时,她又怎能躲在他们的身后。 一如前世,她不需要保护,但是,今生她却会为了她的爹娘,她的兄长而战。只要有她在,谁也别想欺他们一分,辱他们一分。 违者,她必百倍千倍还之。 “嗯嗯,以后妃儿就负责貌美如花,哥哥们就负责赚钱养家。”明媚笑颜,灿若娇阳,绚丽若烟花,似能驱逐黑暗还以光明,宓妃抱着温绍轩温绍宇的胳膊,冷硬的心软得不能再软。 今生有他们,她很幸福。 为了这幸福,她甘愿奉献自己的生命。 “噗——哈哈——” 温绍云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这丫头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些话的,真真是要笑死他了。 “好,妃儿负责貌美如花,哥哥们负责赚钱养家,还要勤练武功,保护妹妹不受欺负。”温绍轩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润如风,一只大手却是不受控制的揉着宓妃的脑袋。 对于自家大哥这一激动就喜欢揉她脑袋的习惯,宓妃表示已经无力吐槽。 说了也等于白说,下次还会再犯的。 “等回了府里,妃儿指点一下二哥的武功呗。”现在他们兄弟三个加起来,也不是宓妃的对手,温绍云真是想要迫切的变强啊。 保护妹妹不单单是要嘴上说的,还要实际的行动不是。 可现下,他们三个跟宓妃一个,遇到危险谁保护谁还说不准,真真是又郁闷又心塞。 “好啊。”宓妃点头,她在药王谷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苦于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常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她纵使有心,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三个哥哥身家,更何况他们终究是要娶妻的,哪有她一个妹妹夹在中间的。 因此,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就是让他们习得一身好武功。 不说要称霸武林,至少得要自保有余不是。 宓妃本是古武修炼者,进入药王谷之后又修习了古代武功,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试验与融合,她发现古武与这个时代的武功是可以相辅相成的,因此,她打算让三个哥哥跟着她一起修炼古武之术。 修炼之前必须要服用的洗髓丹,赶在离开药王谷之前,宓妃就已经炼制出来,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三个哥哥服用,然后入门即可。 “至少还有半天时间才能进城,妃儿躺下睡会儿吧!” 摇了摇头,宓妃拍了拍怀里彩儿的脑袋,道:“现在去找三师兄,未得召唤不许出来,不然后果就自行负责。” 不能一味的纵容彩儿,否则终有一天会害了它。她既然已经将彩儿收为已用,又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那么她就不能允许旁人打彩儿的主意。 啾啾—— 彩儿叫唤了两声,蹭了蹭宓妃的掌心,就着推开的车窗飞了出去,在上空徘徊两圈之后,听得宓妃交待,“飞得高一些,要是被别人抓住,我一定不去救你。” 啾—— 听明白了似的,彩儿张开翅膀,一飞冲天,瞬间就没入了云层之中,五彩的小身影消失无踪。 “我不困,等把这几件衣服做好,应该也就进城了。”关上的车窗成功阻挡了溥颜离慕的注视,而宓妃显然也没有把墨寒羽放在心上。 任何胆敢妄图打她主意的人,她必将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可是……”温绍云想说点儿什么,宓妃望着他,打断他的话,模样甚是委屈的道:“二哥不愿意穿妃儿做的衣服?” “没有没有,妃儿做的衣服最好了,二哥非常喜欢,巴不得天天穿在身上。” 温绍轩温绍宇狠瞪了温绍云一眼,敢让妃儿不开心,这是不想活了。 温绍云泪流满面,他招谁惹谁了,他是心疼宓妃啊! “不过几件衣服罢了,累不到我的,在药王谷修练漫天花雨的时候,为了练习用针的速度,一天做十套衣服也是有的,有时同时用几根绣花针刺绣……”宓妃绝美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速度极快,软糯的声音讲述着她在药王谷的生活。 她说得随意,温绍轩三兄弟听得认真,心里除了满满的自豪感之外,还有说不出的心酸。 他们的妹妹失声之后,不但自卑怯弱,性子更是孤僻,不喜与人接触,别说读书习字,就是普通的针织女红她也是不懂的。 短短半年,她在药王谷,不但要读书识字,学习针织女红,还要勤练武功,可想而知她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一天只怕没能睡上二三个时辰。 这个时候听她说得云淡风轻,越发让这三兄弟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整颗心闷得生疼。 暗暗发誓,以后要对宓妃更好。 若是此时宓妃抬头,看到三个哥哥尚未收回的表情,以及得知他们心中所想,肯定会惊得瞪圆双眼,仰天大吼一声:这是个误会啊,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读书识字,她前世接受过系统的专门训练,说是博览群书也不为过。 勤练武功,她前世就是一个顶级古武特工,别说天生为强者的她不允许自己在今生变成一只软脚虾,就是没有武学基础与天赋,她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变成一个超级强者的。 至于针织女红,说实在的,因着这个,宓妃是真的吃足了苦头,十根手指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 作为特工,拿刀杀人她会,但让她拿针绣花,真真是难为死她了。 然而,骨子里天生执拗的一面,让得她一旦认定一件事情,就算万般艰辛,她也不会后退半步。 不就是拿着绣花针缝衣刺绣么,再难能有多难,不就是反反复复被针扎么,比起在枪林弹雨里寻求一线生机,又算得了什么。 熬过了头两个月,宓妃收获了丰硕的果实。 但凡她亲手缝制出来的衣服,针脚细密且针法奇特,旁人模仿不得;但凡她亲自绣出来的绣品,绝对堪称完美。 哪怕是出名的绣娘见了,都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妃儿还能讲讲你在药王谷生活发生的其他事情么?” 面对三个哥哥期盼的目光,宓妃哪能说是一个‘不’字,只得挑出那些她跟四个师兄之间的打打闹闹,以及他们合伙把师傅药丹气得跳脚的趣事一一说给他们听,其中参杂些她练武的事情,别的就什么也没说。 其实,在药王谷她真的过得很开心,几乎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至于自己努力将古武修炼至第四级练筋锻骨所吃的苦,流的汗,宓妃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 那是她心甘情愿的,哪怕没有要保护家人这个目的,宓妃也绝不允许自己有软弱下去的一丝可能。 “虽然是师兄,但妃儿还是要离他们远一点。”温绍宇想到云锦那个家伙,当着他的面就敢抢他妹妹,实在可恶至极。 一想到还有三个家伙也对他妹妹虎视眈眈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眼见温绍宇咬牙切齿,另外两个哥哥也露出同样的表情,宓妃不解的眨眨眼,再眨眨眼,难道这是醋了? 咳咳,她怎么就忘了她有三个妹控哥哥呢? 只要一想到她被四个师兄霸占了半年,三个亲哥能受得了才怪。 “呵呵…。”唔,她家三个哥哥真是太可爱了,简直就让她爱死了。 宓妃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好幸福,幸福得快要冒泡泡了。 微微有些尴尬,三个纯情哥哥被宓妃笑得微红了俊脸,突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了,不由都咧嘴笑了起来。 欢快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去,连那漫天飞舞的冰雪都似乎暖了些,有了淡淡的温度。 另一辆马车里的墨寒羽靠在软榻上,双眼紧闭,浓密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薄唇微微上扬,心情似乎极好。 宓妃没有用手语,而是用千里传音跟三个哥哥交流,纵使她把说话的音量把握得极好,墨寒羽依旧把他们兄妹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不知为何越听心越疼,却又生出几分羡慕。 若能不生在皇家,他真的很想很想投生在温夫人的肚子里。 那样,他是不是就能有她那样一个妹妹。 又或者,他有没有机会能让她常伴左右,有没有可能走进她的心里,有没有可能也让她在意他…… “寒羽,五彩鸟现世,药王谷……”溥颜直到这个时候,脸上的激动之色都没有退下去,他就说宓妃如何能拿出那样有奇效的药,原来她出自药王谷,如此就能解释得清楚了。 温家三兄弟是寒羽的至友,偏又是君臣,无论于情还是于礼,如果寒羽开口,温家三兄弟一定会让宓妃出手的。 这样的话,墨寒羽体内的毒就能解了,而且,他在朝堂上被动的局面也会随之改变。 “本王心里有数。”墨寒羽没有睁眼,低沉冷魅的嗓音淡淡的。 他不会向温绍轩兄弟开口,不是因为怕他们会拒绝,也不是觉得温绍轩兄弟不关心他,而是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宓妃。 那丫头就是个黑心黑肺,凉薄无情的主儿,若是入不得她的眼,哪怕就是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更何况,若以她的兄长为筹码,那他想要走进她的心里就更难了。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墨寒羽想要的。 “哎,既然你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了。”轻叹了一口气,溥颜深知多说无益,还不如节省一点儿口水。 待回王府之后,他再抽空去探探宓妃的口风。 他与宓妃虽无交情,好在他们的师傅还有所交情,相信她至少不会太落他的面子。 心中打定主意,溥颜也不再开口。 如此,一路无话。 宣辉十五年,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午时,四辆马车依次驶进了星殒城北门。 墨寒羽乘坐的马车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却是透着低调的奢华,皇城里的人不说个个是人精,但眼力劲儿什么的,比起其他地方的人还是要尖一点的。 故而,热闹喧嚣,人头攒动的大街上,成群百姓看到这一幕,眼神就飘着些怪异的味道了。 低调奢华的马车里,想当然乘坐的人定是非富即贵,可偏这辆马车的旁边还跟着一个骑马随行在侧,容貌不俗的妙龄少女,后面还跟着三辆只比普通人家马车稍微好一点点的马车,这样的组合怎么瞧,怎么觉得怪异。 外面的百姓如何看,如何想,丝毫没有影响到宓妃,她将一件件做好的衣服叠好,小心的装进包袱里,只等拿回府里清洗一次,哥哥们就能穿上身了。 琴郡是很繁华不错,却也是比不上星殒城的,宓妃挑挑捡捡也没选到特别满意的布料,因此,只分别给三个哥哥一人做了两套衣服,顺便也给自己做了一套。 那天穿出去那件,裙角被她割了一块,回驿馆换下来之后就随手扔了,反正她是不缺那么一两套衣服换洗。 只是单给哥哥们做,他们铁定不乐意,于是就先给自己做了一套,这才动手为他们做。 “王府跟咱们相府不同路,大哥去跟寒王说一声,然后就直接回府。” “好。”兄妹三人点头,温绍轩先是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路停下,而后才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 另一边,苍茫幽夜也将马车停下,就见温绍轩站在马车外,温润如风的嗓音响起,“王爷。” “相府与王府不同路,你且先回相府,本王还要进宫一趟。”墨寒羽隔着马车出声,紧闭的双眼仍未睁开,“你们遇刺一事,本王会如实向皇上禀报,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太师府近年来行事越发没有收敛,一再挑衅皇室威严,墨寒羽表面上一来不过问朝堂之事,二来也不理会朝臣之间的明争暗斗。 以他的身份,本该是金凤国最为尊贵的存在,偏偏他自幼丧母,更是几度身中剧毒命悬一线。即便他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却也落得这么一副残破的身子,如何挑得起一国储君之位。 故而,他失了原本名正言顺的太子之位,在先皇大去之前,亲赐他为第一亲王,拥有监国之权,后世帝王所赐封之亲王,皆尊贵不过他去。 在金凤国,他虽不是太子,但他却比太子更加的尊贵,也拥有更多的民心。 他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具健康的身体。 墨寒羽手少年成名,手握重兵,征战沙场,在军中有着无尚的威望,比之一国帝王都不逊色。对于这位以身中剧毒的残破之躯,守护了金凤国万千百姓安居乐业的第一亲王,百姓对他又敬又畏,更多的却是将他当作了一种信仰。 这种信仰让他们相信,金凤国只有寒王在一天,他们就不会受任何一个国家的欺辱。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种声望,使得墨寒羽的处境越发的危险重重,稍不留神就会丢掉性命,一个月下来平均都要面对五次以上的暗杀。 饶是如此,这位创造了无数战场神话的王爷,依旧傲然的站立着,不曾后退,不曾倒下。 墨寒羽很多时候不是在边关就是宿在军营里,寒王府都极少回,早朝更是从来不上。但是,金凤国上下极少有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以前他是不想管,可眼下嘛,他突然就想管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给脸不要脸,既然不要,他是不介意让他永远都没脸的。 “绍轩多谢王爷。”温绍轩仅是微怔片刻,而后垂眸语气恭敬的道。 朝堂这池水,要乱了。 “幽夜,进宫。” “是,王爷。”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温绍轩好半晌都没有收回目光,黑眸深处似是涌动着无尽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化为一道轻浅的叹息。 他明明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一再的退让再退让,为何还要一再的逼迫于他,非要闹个你死我活方肯罢休。 “人的*是无穷无尽的,人心本就是不知足的,今日你给了他一座银山,明日他还要巴望着你给他一座金山,永远都不会有满足的那么一天。” 温绍轩一怔,耳边反反复复回响宓妃的这句话,顿觉眼前的黑暗悄然散开,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 他的叹息虽轻,却也没有逃过宓妃敏锐的听觉,“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成长环境,但却可以选择自己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里,温绍云温绍宇两兄弟双眼直勾勾的落在宓妃的身上,马车外温绍轩也是留下脚步,细细品味宓妃话里的意思。 “佛语有云,种善得善,种恶得恶,有因便有果,善恶终有报。寒王也好,他的那些兄弟也罢,今日种何因,来日得何果,大哥实在不用为之操心。” 宓妃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相反,她的这双手染上了无数的鲜血,也杀了无数条生命,但她自认问心无愧,活得自在。 纵观金凤国整个皇室,上至皇帝,皇太后,皇后,下至众位皇子,在宓妃看来,就没有一个是真斗得过寒王的。 甭管他们现在怎么蹦哒,一旦那个男人真的绝情冷心之时,这些人统统都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既然那些人一个个眼巴巴的赶着去送死,宓妃自问,她为什么要阻止。 “倒是大哥愚昧了,还没有妃儿看得透彻。” “大哥是当局者迷。”她家三个哥哥皆是重情义之人,与墨寒羽相交并不是因为他是亲王,而是因为那个男人是个可以真心相交之人。 故而,温绍轩会在墨寒羽的问题上看不清楚,宓妃很能理解。 无论前世还是今世,貌似她都没有朋友。 或许,她也应该试着去交交朋友,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好了,不想那么多,咱们先回府。” “嗯。”车夫再次赶着马车朝着相府驶去,宓妃半瞌着眸子,思绪翻转。 她知道,她的出身,注定了她的后半生,都与朝堂之争脱不了干系。 谁让她是温相的女儿,偏还是温相嫡出的女儿,更是被温相视为眼珠子般的女儿,好在因着半年前那次退婚事件,她的婚事被摘了出来,否则只怕麻烦更多。 明日便是除夕,对于晚上即将举行的宫宴,宓妃始终觉得心里不太踏实,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 ------题外话------ 送了5朵鲜花 月票:11111 11113 感谢送花的妞儿,也谢谢送月票的妞儿,么么哒,好开森! 仍示来领奖的亲还有: ... 正文 V050 解毒温夫人真威武 午时末,三辆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温绍轩率先跳下马车,门口的护卫赶紧上前行礼,道:“奴才给三少爷请安。” “起吧。” 紧接着温绍云跟温绍宇兄弟两人也跳下马车,护卫又再次行了礼,没有得到指示并不敢轻意开口,只得暂时退居一旁。 “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多叫些人过来。”温绍云可不似大哥温绍轩的温和,脾气上来了那是谁的账也不会买。 “是是是。”护卫连连点头,立马就有人跑进府里去叫人。 马车上,温清,清华等六个侍卫意识虽然清醒着,但他们这次受的伤的确太重,以至于休养了两三天,仍是连床都下不了。 故此,六人没办法,只能呆在马车上,等着其他的护卫来将他们抬进府里。 不一会儿,相府门口的动静就惊动了管家林松,只见他带着七八个小厮迎了出来,恭敬的问道:“老奴才给三位少爷请安,不知人手可够了,不够老奴再去找几个过来。” “够了。”眼见温清六人都被抬进了府里,温绍宇才转身推开车门,柔声道:“妃儿,来,三哥扶你下来。” 宓妃伸出白嫩的小手搭在温绍宇的手臂上,迈开步子从马车里出来,踩着马凳缓步下了马车,周围的护卫小厮全都低下头,不敢打量她。 “见过五小姐,给五小姐请安。”相府上下的奴婢小厮虽说背地里都明嘲暗讽过宓妃是哑巴,没少说她的坏话,但不可否认的,他们谁也不敢给宓妃气受,更不敢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轻视与不屑。 要知道,他们这位相府的嫡出哑巴小姐,不但是夫人的命根子,更是相爷的眼珠子,宝贝得不得了,谁敢笑话她是个哑巴,轻则受杖刑,重则被发卖去苦寒之地做苦力。 因此,相府上下的奴婢小厮对宓妃有种莫名的畏惧。 以前尚且还瞧不出来,但自打半年前在老夫人的慈恩堂上演了一出杖毙之后,他们是真真的对宓妃心有畏惧了。 哪怕时隔半年,当日在慈恩堂内外伺候的下人回想起来,都会惊出一身的冷汗。 宓妃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随意的挥了挥手,转头看向温绍轩,比划道:“大哥,你告诉松伯,让他安排几个小厮把沧海悔夜他们送到碧落阁,再安排两个粗使婆子将剑舞和红袖也背回去。” 剑舞跟红袖到底是女子,宓妃总不能让她们在昏迷的时候被小厮给背回去,只得格外交待一声。 谁让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那么的不公平呢?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女人露胳膊露腿儿,甚至是被男人看到或触碰一下身体,除了嫁给这个男人之外,就只有出家当尼姑了。 为了她家两个手下的终身幸福着想,宓妃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好,大哥来安排。” 转过身,温绍轩就向松伯仔细的交待了一遍,然后让他多付给三个车夫一些银钱,这才准备跟在宓妃身后进府。 “这几天爹娘肯定担心坏了,咱们先去观月楼给爹娘请安。” “等给爹娘请了安,咱们再回自己的院子梳洗用饭。” 温绍云温绍宇一左一右走在宓妃的身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宓妃走在中间,脸上带着清清浅浅的笑容,容颜绝美,气质清绝,却是表现得恬静又乖巧,强大的气场悄然敛尽。 “我们去先爹娘请安就好,妃儿还是先回碧落阁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再去向爹娘请安即可。”午时已过,他们都还未用午饭,温绍轩自己饿一下没事,就怕把妹妹给饿坏了。 温柔乖巧的摇了摇头,宓妃比划道:“我不去娘会更担心的,一会儿再回去休息也是一样的。” “那好,咱们快些去观月楼。”温绍宇话音刚落,左边回廊上温夫人就两步并作一步急行了过来,真真是又气又急又担忧又恼怒的道:“你们倒是还知道要回来,可把为娘给……。”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温夫人就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了。 虽然夫君告诉她,他们的四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也没有受伤,可没有亲眼看到孩子的她,哪里能放心得下。 此刻,看到四个儿女就在眼前,一个个虽说面带疲惫之色,却真真是好好的,她那颗提得老高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积聚了一两日的眼泪,顿时就如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是要发大水的架势。 “娘,妃儿好想你啊。”宓妃一见温夫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心里顿时就不好受了,像只小鸟似的飞扑进温夫人的怀里,一手环抱着她的腰,一手比比划划,小脸轻贴在她的身上开始撒娇。 她家便宜娘亲还真是水做的女人,这一掉眼泪她就心软得不行,也自责得不行。 娘唉,别掉金豆子了成不? 她认错,还认罚,只求您别再哭了。 “哼,你还知道想娘啊。”温夫人抱着女儿软乎乎的身子,一颗心踏实了,只觉整个人都好了,心情倍感舒畅。 语气不善,但却满含宠溺。 “我的好娘亲,别生气别生气,妃儿认罚还不成,就罚妃儿天天都到观月楼陪伴娘亲。”靠在温夫人温暖的怀里,宓妃忽然觉得天下之大,唯有这里是她所牵挂的。 母亲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让人留恋。 “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是吃定了娘心疼舍不得罚你们。”爱怜的点了点宓妃的鼻头,温夫人颇为气恼的道。 “呵呵,娘亲最好了嘛。” “你哦。”牵着宝贝女儿的小手,温夫人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宓妃,好看的眉头皱起,心疼的道:“你们三个哥哥是怎么照顾妃儿的,瞧瞧她都瘦了。” 儿子是根草,女儿是个宝,每每这个时候,这十字真言就是温家三兄弟的真实情情写照。 温夫人一直都觉得她一生亏欠宓妃的太多,多到她都偿还不起,除了加倍的宠爱她之外,温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娘别生气,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妹妹。”三兄弟见温夫人不哭了,也不追究其他的事情,立马乖乖的认错。 虽然,他们真的没有让宓妃饿肚子,他们也没有不好好照顾宓妃。 但是,娘亲的话就是圣旨,娘亲说他们有错,他们就有错。 谁叫他们家,不管是爹还是娘,都比较宝贝宓妃这个女儿呢? 吃醋什么的倒是没有,谁让他们自己也比较宝贝宓妃这个妹妹嘛! “娘,三个哥哥对妃儿可好了,对妃儿照顾得可周全了,你别罚他们啊。”松开温夫人,宓妃两只小手急切的比划着,可见她有多么的急切。 当然,宓妃心知肚明,她家娘亲也就嘴上说说,不会真的罚三个哥哥,可她必须得说点儿什么嘛! “哼,你们兄妹就合起伙来欺负娘。”说着,温夫人背过身去,倒是闹起小脾气来。 宓妃抓狂,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娘,我们刚刚回府,正准备去向你请安,妃儿还饿着肚子没……” 深知自家母亲的软肋在哪里,温家三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 果然,温夫人一听,立马心疼坏了,赶紧吩咐道:“钱嬷嬷,快,快叫厨房准备吃的,赶紧的。” “是是是,夫人别着急,老奴马上就去。” 目送脚下生风的钱嬷嬷离开,宓妃眨着大眼睛望着温夫人,“娘,我渴了。” “走,去观月楼。” 宓妃走在温夫人的身边,小手被她娘紧紧的牵着,转过头对身后的三个哥哥吐了吐舌,水灵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哎,咱们在娘的心里就是一根草啊。”温绍宇一声怪叫,而后自己又笑了。 其实他家娘亲也是很疼爱他们三个的,只不过疼妃儿更多一些,他们何尝又不是更疼妃儿多一些,若是没有妃儿,他们这个家只怕早就散了。 娘亲虽是抱着妃儿在打量,同时也将他们三个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才放心跟他们抱怨的。 “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一巴掌拍向温绍宇的脑门,温绍云一本正经的道。 妹妹在他们一家人的心目中,第一的位置是站在妥妥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赶紧去吃饭,然后回去收拾自己。” 晚些时候还要去书房跟父亲好好的谈一谈,仔细计划一番。 总不能他们吃了那么多的亏,不讨本金也该要讨些利息回来才成。 钱嬷嬷动作很快,等他们走到观月楼,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桌,闻着饭菜香,宓妃只觉肚子更饿了,拿起筷子才道:“娘,你吃过了没有,爹呢?” “你爹进宫还没有回来,你们不在娘也没有胃口,就随便用了一些。” 一手拉住温夫人的手,一手比划道:“娘,再陪妃儿吃一些好不好?” 左右摇着温夫人的手,宓妃小女孩儿似的撒娇,若她能开口说话,声音必定软糯好听。 “是啊娘,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 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儿子,温夫人觉得肚子似乎真有些饿了,笑说道:“好,那咱们母子五人一起吃。” 小半个时辰之后,用完餐,又陪着温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再三保证以后有事情一定会告诉她知道,不再瞒着她云云,兄妹四人总算是得了自由,可以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出了观月楼,三个哥哥执意要将宓妃送回碧落阁才肯离开,索性紫竹院,流云院跟百果园都座落在碧落阁的四周,路途不是很远。 一只脚刚踏进碧落阁,丹珍冰彤就迎了出来,看到宓妃两个丫鬟直接落下泪来,急切的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们了。” 她们原是不知道宓妃回来的,只是看到松伯领着小厮跟粗使婆子或抬或背着沧海剑舞他们回来,方才知晓小姐回来了。 看着昏迷的五个人,两丫鬟吓得花容失色,问了松伯之后,提着裙摆就要去观月楼找宓妃。 “好啦,别哭,你们家小姐好好的,都别担心了。”到底是跟两个丫鬟相处有些时日了,宓妃对她们虽说严厉,但却并不冷漠。 “嗯。”吸了吸鼻子,丹珍冰彤笑了笑,小姐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很快,碧落阁里伺候的管事嬷嬷,大小丫鬟都跑了出来,一一向宓妃请安,态度恭敬。 只是那低垂的一双双眼睛里,小心思小算计也颇多,可惜宓妃眼下没时间陪她们玩闹,只得容后再一一清理。 “小姐我风尘仆仆,身子也乏得很,快些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丹珍福了福身,转身就招呼两个小丫鬟去准备热水。 冰彤接过宓妃肩上的包袱,柔声道:“小姐先进屋歇会儿。” “嗯。”点了点头,宓妃让人都散了,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带着冰彤进了正屋。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身的疲惫减轻了不少,虽然很想上床睡上一觉,可宓妃没有忘记沧海五人还昏睡着,正等着她替他们解毒。 “丹珍冰彤。” “小姐。” “将我装银针的盒子带上,随我去左厢房看看沧海他们。” “是。” 两个丫鬟什么也没多问,什么也没有多说,乖乖的拿了东西跟上宓妃的脚步。 如果时至今日她们还没有学会这些,那她们也没有资格跟在宓妃的身边了。 若非前几日小姐突然接到消息,跟着三少爷出城去接应大少爷跟二少爷,这碧落阁里那些好吃懒做,欺上瞒下糊弄小姐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的早该被小姐清理出来发卖了。 想到以前那些人没少欺负小姐,丹珍跟冰彤就恨得牙痒痒的,看她们还敢欺负现在的小姐不。 “在门外守着,有事我自会唤你们。”接过盒子推门走进厢房,宓妃轻声交待。 “是,小姐。”现在的碧落阁不安全,到处都有其他院子的眼线,她们就是要替小姐守好门,仔细别让那些吃里爬外的坏东西钻了空子,坏了她家小姐的好事。 走进内室,便看到松伯按她的吩咐,将沧海悔夜五人放在同一个房间里,并依次让他们躺在宽敞的软榻之上。 宓妃将盒子放到桌上,开始替沧海五人诊脉,最后确认一遍他们此刻的身体状况。 待她刚刚诊完脉,便听到门外响起丹珍跟冰彤的声音,“见过云公子。” “我听府中下人说小师妹回来了,她是否在里面,你们进去通报一声。”云锦也是看到彩儿才知道他家小师妹终于回家了,要是再不回来,他都决定要离开了。 “这个……” 吱呀—— 正当丹珍冰彤犹豫之际,房门从里面打开,宓妃看着云锦,轻唤道:“三师兄。” “我能进去么?”俊眉微挑,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不知要偷走多少女儿心。 “嗯。”侧开身让云锦走进房间,宓妃又向两丫鬟交待道:“别让人来打扰我。” “是,小姐。” 先一步进入房间的云锦,只是扫了沧海五人一眼,就道:“他们是否强行突破,从而被反噬激发了体内的千里*香之毒?” “嗯。” “小师妹不是配制出解药么,怎么没有给他们服用,反而用银针刺穴,让得他们昏睡至今。” 宓妃打开盒子,拿出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长长短短的银针,皱了皱眉道:“我并不想暴露自己会医术,这件事情我连爹娘跟三个哥哥都瞒着。” “瞧瞧我这脑子。”云锦想到这事儿,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又道:“我明白了,可要师兄帮你的忙。” 之前温绍宇后脑里的淤血,以宓妃之能,随时都可以让她三哥恢复如初,但她没有自己出手,而是请了他出手。 从那时起,这丫头打的主意就是隐藏她在医毒方面的天赋了。 云锦是聪明人,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宓妃为何要这样做,他也乐得帮她。 “当然要,三师兄来得太及时了。”原本她是打算先解了沧海他们的毒,让他们尽快清醒过来,然后让他们就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等她见到云锦之后,再请了云锦来替他们治伤解毒,最后方才让他们在人前出现。 没曾想,她家三师兄竟然主动送上了门,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来吧,你替那两个女的下针,这三个男的师兄我来。” “好。” 有了云锦的帮助,宓妃肩上的担子减轻了许多,也让她不至于太累。 毕竟,一连替五个人下针,不但是件体力活,并且每一针都不能下错,稍有偏差就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后果。 别说他们五人是宓妃手下的人,单就是他们是为了她的哥哥才变成这样的,宓妃就不能让他们出事,更不能影响他们以后的自身发展空间。 因此,她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下针完毕,皆是出了一额头的汗。 “小师妹,接下来将解药喂给他们服食之后,千里*香的毒也就彻底解了。” 那日跟着宓妃出城采药,云锦就他自己配的解药方子与宓妃所配的解药方子,再三反复推敲论证,结果果真发现自己走了一些弯路,非常庆幸他有先见之明,算是没跟着宓妃白跑一趟。 以前他们四师兄弟里面,要数二师兄的毒术最为精湛,现在么,有了小师妹,二师兄也要靠边站。他们这个小师妹,似乎对于毒这种东西,天生就极为敏锐,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去琢磨与学习。 然而,每次被她捣鼓出来的毒药,真真挺让人头疼的。 好在这丫头是他们的师妹,在见识过她配出的各种毒药之后,他们四个不但医术渐长,就是毒术也渐长不少。 这实在是…。是…还是不要说的好,这说起来就是一部血泪史诗啊! 他们之所以进步神速,那是因为宓妃把毒都下在他们的身上,而他们为了尽快解毒,能不费尽心思的解毒么。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的医术跟毒术就成长得飞快。 以至于师傅药丹三不五时就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法子来教他们,若是早有这种法子,他们现在岂不更加的出色? “我想以金针渡穴为他们打通经脉。”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她的手下,要么不养人,要么就要养最好的人。沧海五人资质都非常不错,好好培养必定能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更何况,为了她那长远的打算,他们五个人还真必须变得更强大才可以。 “那要不要在他们体内……”不是云锦小心眼,而是他不允许有人背叛他的小师妹。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金针渡穴之后,这五个修练天弦五音之人,极有可能成为江湖上唯一能够修练到最高境界的人。届时,他们实力大增,云锦自是担心他们会不会不再听从宓妃的指示。 若是如此,自然要早作打算。 “不用。”没等云锦把话说完,宓妃就开了口,“我既能将他们捧上天,当然也能将他们踩进地狱,任何背叛我的人,下场都不会太美好的。” “唔,我相信小师妹有这样的本事,倒是师兄多虑了。”云锦莞尔一笑,又道:“那我们开始吧!” “嗯。”云锦的好意,宓妃只能受着,等某天他需要她的时候,宓妃自当不会拒绝,也不会退缩。 如若不是真的关心她,以云锦的性格,自然不会提出那样的意见。 握着的银针的手微微一顿,宓妃吸了一口气,觉得今生自己拥有的已经足够了,她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好好的守护着。 以前她想护着的人只有爹娘跟三个哥哥,但是以后还有她的四个师兄。 这些人都是无条件对她好的人,视她如珠如宝,她对他们亦是珍爱的,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们,任何与他们为敌之人,那便也是她温宓妃的敌人。 呼—— 甩了甩酸软的手臂,云锦放下银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略微紧崩的神经算是放松了下来,总算是将这五人的经脉都拓展开了,日后他们的修为必定会大增。 如此,也能算作小师妹身边的一大助力。 “三师兄喝口水,先歇歇吧。”许是因为惯会使针的缘故,宓妃行针的速度比起云锦都要迅速很多,等她对剑舞红袖下完针,正准替残恨下针的时候,云锦说让他来,于是宓妃就退出了房间,吩咐丹珍跟冰彤准备些茶点送过来。 四个师兄里面,大师兄跟小师兄擅使针灸之法,二师兄却是从不使针,三师兄对针灸之法只通却是不精。 自她入药王门下,进入药王谷表现出在针灸方面绝佳的天赋,师傅药丹又一再对她又爱又恨之后,大师兄跟小师兄与她有了竞争,针灸之法是越来越好,就连从不使针的二师兄都对针灸之法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通而不精的三师兄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倒是非常用心的钻研起来。 短短三个月时间,云锦的针灸之术可谓进步神速,连师傅药丹见了都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最后乐得疯笑,直说不愧是他收的徒弟,这天赋简直就是无人可及啊! 若非如此,宓妃也不会放心让云锦替她家三哥的后脑下针。 人的心,也许生来就是有偏的,只是有的时候没有发现罢了。 假如没有在城北狩猎场发生的那件事情,也许爹娘跟三个哥哥在她心里都排在首位,然而有了那件事情之后,三哥温绍宇显然就明显排在了宓妃心里的第一位。 任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那个傻哥哥,竟然就为了她送他的那么一个木偶娃娃,而不顾一切的冲进狼群里,只为捡起那么一个娃娃,只因那是她送给他的。 虽然回府之后,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暴露自己会医一事,让三师兄云锦替温绍宇治伤,但其实至今她对温绍宇都满怀着一种无言的愧疚。 倘若让她再选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假他人之手,哪怕那个人是值得她信任与依赖的师兄。 即便那时的云锦,针灸之术已练得炉火纯青,但到底被施针的人是她最亲的三哥,宓妃心里的煎熬可想而知。 这时难得见到她这位行事素来随意放纵的三师兄如此专注于一件事情,她又怎能说出拒绝的话,更何况他帮的还是她,最终受益的也是她。 “给他们服下千里*香的解药,等他们自行苏醒过来就无事了。”接过冒着热气的香茶,云锦走至圆桌旁坐下,黑眸里散发着一抹难以言预的喜悦之色,“小师妹,你说你家师兄我是不是进步神速,比起四师弟如何?” 在认识宓妃之前,他对针灸之术虽不排斥,但也的确是只通而不精,从来没有觉得这针灸之术居然还那么有意思。 直到亲眼目睹了宓妃那一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飞针入穴之术,他便下定决心要好好钻研一番。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他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与实践之后,他的技艺已远非昨日可比。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很是不给面子的说道:“三师兄怎么不跟大师兄比。” 三师兄云锦比起小师兄不但年长三岁,入门也更早,甭说正儿八经的学,单单就是用眼睛看,那也比小师兄有经验不是,居然好意思说他比小师兄如何,怪不得宓妃要不给他面子。 “咳咳…。”云锦被噎得险些被嘴里的茶水给呛着,尴尬的咳了几声,故意板着脸道:“小师妹你真是太不可爱,三师兄幼小的心灵深深的受到了伤害,你快来安慰我。” 噗—— 宓妃黑线,嘴角隐隐抽搐,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就你这样的,还幼小的心灵,还深深的受到了伤害? 丫的,姐才不信你那颗黑漆黑漆的心灵,会那么容易受伤呢。 “小姐,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月瑶过来请小姐去慈恩堂一趟,说是相爷跟夫人还有三位少爷都在。”丹珍清亮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宓妃即将对云锦的无力吐槽。 背地里,丹珍冰彤都爱称呼老夫人为老妖婆,每每那个老妖婆找小姐一准儿没有好事。 以前小姐不能说话,那老妖婆就各种嫌弃,甚至每每就用小姐口不能语这事儿去戳夫人的心窝子,偏生对那两个庶女好得要命,真真是令人气愤。 要说她家小姐在清心观一去就是半年,还不都是拜老夫人所赐,若非是她偏心眼,借着二房二夫人的手打压小姐,阻止小姐出席宫宴,小姐又怎会在清心观一住就是半年。 不过,现在回想起小姐在清心观得到的机遇,两个丫鬟不禁同时在心底为老夫人点上十二个赞,实在是太感激老妖婆了有没有。 如果不是她让小姐去清心观静养,小姐不会偶然间救了药王谷的药王,也不会被药王收为关门弟子,更不会学得现在的一身本事,最最重要的是小姐的嗓子眼看着就要好了,能说话了,她们能不感激老夫人当初的算计才怪。 在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的眼里,她们家小姐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却是压根不知道,这一切其实就是她家小姐自己将计就计,各取所需罢了。 “看来麻烦又找上小师妹了。”云锦放下茶杯,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收拾。 温氏一族,嫡系与庶出的聚在一起,以至于间接产生了不少的麻烦,也因利益关系而导致了各种阴谋算计,实在就是一个巨大的染缸,比起皇宫里的勾心斗角都不逊色。 云锦虽不身在后宅,但却不代表他不懂这些,他在丞相府住的时日不多,却也瞧出这池水究竟有多浑,有多深,那些个打他主意的人,明着没有露面,暗地里又何尝不是诸多算计。 索性,宓妃不在的这几日,他都躲进了客栈里,倒也没有被麻烦给缠上。 “晚上一起吃饭,我先去会会那个老妖婆。”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宓妃跟她的丫鬟还是很合拍的。 “好。” 目送宓妃出了房门,等到房门被轻轻合上,云锦看了眼躺在软榻上仍然昏睡着的沧海悔夜等人,转身走到床边,连鞋也没脱就躺了上去。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 下针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更何况最多再有一个时辰,沧海五人就会清醒过来,届时如果他没有在这里,反倒引人猜疑,给宓妃带去不便。 想着想着,云锦就渐入梦乡,只是临睡前他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那就是替某些人暗暗祈祷,顺便再默默的点上几根蜡烛。 唔,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知道集中全部精力替人下针之后,整个人都会觉得很累,尤其是他家小师妹每次下针完,脾气都不会太好。 但愿没人会犯到她的忌讳,否则…。啧啧,他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 “奴婢月瑶给五小姐请安。”本着奴婢的身份,月瑶恭恭敬敬的福身向宓妃请安,低着头,一副低眉垂眼的模样。 宓妃冷眼看她,没出声,然自有气场让得月瑶不敢轻意的起身,只得不时拿眼角的余光打量宓妃,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直转悠。 好一会儿之后,宓妃才示意丹珍让她起身,又交待道:“你且先回去回话,本小姐梳洗一番,换过衣服之后再去慈恩堂向老夫人请安。” “这……”月瑶猛然抬头,呆望着宓妃倾城绝美的侧脸半晌都没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怔怔的,似是失了魂一般。 怪不得府里的人都说,哪怕其他几位小姐再如何出色,也是比不上五小姐的。 怪不得哪怕五小姐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府中那些个主子也对五小姐颇多的忌惮。 此时此刻,得见宓妃真容,月瑶才知道原来府中传言不虚,不说五小姐这绝世的容貌,单单就是那一身的气度与风华,也绝对是府中任何一位小姐都比不上的。 “大胆月瑶,小姐也是你能直视的。”冰彤上前半步,身子正好以护卫之姿将宓妃护在身后,语气凌厉,气场全开。 到底是跟在宓妃身边有一段时日,不管是她还是丹珍,整个的气质与半年前相比,早已不能同日而语,她们的身上已然渐渐有了一种压人气场。 那种气场,那种自信,来自于宓妃给予她们的肯定,也源自于她们誓死要跟随在宓妃身边的决心。 因为她们清楚的知道,她们小姐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局限于一个相府小小的小姐,而是会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她们若是想要跟在她的身边,那么她们就只能变得更强,变得更优秀,否则那便没有资格在留在小姐的身边。 故而,有些东西在她们的心里,已经潜移默化了,根本不需要思考,意识就已经让得她们有了行动。 “奴婢该死,请五小姐责罚。”月瑶被冰彤突来的冷喝惊得回了神,面色微白,袖中的手指微颤了颤,只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五小姐身边区区一个小丫鬟,气势也如此的足了? 低着头,极尽卑微之能,嘴里说着请宓妃责罚的话,可月瑶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她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罚她就是打老夫的脸面,她相信五小姐是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的。 然而,宓妃是谁? 她是能让别人吃定的人吗? 不,当然不,她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来人,月瑶不懂规矩冲撞了小姐,拉下去掌嘴二十。” 宓妃下达完指令,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丹珍紧随其后,而冰彤则是留下来监督府中侍卫行刑。 等月瑶从宓妃的指令中回过神来,宓妃已然走出去很远,她的挣扎,她的尖叫,她的咒骂,宓妃就算听到了,也没有心思理她。 可是,作为宓妃的贴身丫鬟,又是一个满心维护她家小姐的丫鬟,月瑶的那些咒骂可把冰彤给得罪惨了,因此,冰彤黑着脸对侍卫说道:“你们也听到了,这个奴婢胆敢公然辱骂小姐,只是掌嘴二十太轻了,再赏她二十大板。” “是的,冰彤姑娘。”懂得见风使舵的人大有人在,五小姐原就是相爷最宝贝的女儿,又是三位公子手心里的宝贝,府中侍卫自是不敢违背了宓妃的意思,哪怕这人是老夫人跟前的人。 没有选择余地的他们,当然只能照打不误。 现如今,别的不说,单单就说太医宣布已经痴傻,却被五小姐的师兄药王谷云公子给治好的六少爷,还有近半年来夫人表现出来的强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知道该靠向谁。 说到底,这相府是谁的天下,现在是相爷的,将来那是三位公子的,旁的人如何能做得了相府的主,他们的选择已经很明白不是。 宓妃回屋又洗了一个澡,这才慢吞吞的穿好衣服,让丹珍替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却又将额前长长的齐眉刘海给放了下来,美丽的容颜瞬间就被遮掉了一大半。 平静无波,不掀波澜的黑眸,却又好似一望望不到底的冰冷寒潭,透着慑人心魂的冰寒之气,那刘海刚好挡住她过于明亮,过于清澈,也过于凌厉的双眸,周身气势减半,给人的感觉顿时就变成一个乖巧恬静,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 “小姐生得那般美丽,为何要隐藏起来。”丹珍不解,一边将紫色的水晶蝴蝶钗斜插在宓妃的黑发间,一边忍不住微微抱怨。 “你家小姐担心会被别人的目光给杀死。”抬眸随意的打量了一下铜镜中的自己,宓妃突然露出一个很淘气的笑容,顺便还咧了咧小嘴。 要是那些人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太顺遂,太平淡无奇,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想要寻找刺激,那她也不介意让他们都生活得水深火热,要生生不得,要死死不得。 她不找麻烦,偏生他们就是乐意化身成为麻烦向她靠拢,不接招可不符合她的风格。 “小姐说的什么话,她们敢。” “得了,走吧。” “是。” 刚出了碧落阁,就见老夫人身边的另外一个大丫鬟月桃也来了,宓妃半瞌着眸子,微微勾起嘴角,看来是某些人等得不耐烦了。 月桃向宓妃请了安,说明了来意,便规矩的不再开口,而是安静的退站到一旁,静待宓妃的指示。 面上虽是表现得极为平静,但也总是忍不住四下打量,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丹珍冰彤安静的跟在宓妃身后,明知道月桃是在找什么,可她们谁也不高兴说,由着月桃去着急。 “我们走。” “是,小姐。” 眼见主仆三人说走就走,月桃也顾不得找月瑶那个小蹄子了,咬了咬唇,跺了跺脚,赶紧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她跟月瑶同一年生的,模样都生得极为妖娆艳丽,又同为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表面上她们亲如姐妹,暗地里却也是斗得你死我活。 老夫人在慈恩堂久等宓妃都不见她出现,而月瑶也没有回去回话,于是就派她来看看。 但是当她向宓妃行礼,觉得自己被一种很危险又带着玩味的目光打量时,月桃再也生不出旁的心思,一颗心也越沉越是厉害。 可等她再细细去品味之时,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仿佛之前的感觉都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慈恩堂 今日的慈恩堂很是热闹,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的左手边依次坐着二姨奶奶,三姨奶奶,四姨奶奶,而她的右手下面一点的地方则是坐着温相跟温夫人。 温绍轩三兄弟依次坐在温夫人的下首位置,再往后一点是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的女儿。对面依照长幼顺序坐着二房一家,三房一家跟四房一家。知道的说这是一家人相聚一块儿谈心聊天,不知道的一见这阵仗还以为是要几堂会审。 事实上,当这些人刚到老夫人这里的时候,虽说各自怀抱着不同的心思,但到底是惯会演戏,惯会做官面子的,因此气氛的确很和乐,很融洽。 一直到久等宓妃不到,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于是某些个自视身份颇高的人坐不住了,说出各种各样的话来攻击宓妃。 老夫人特意吩咐了人去请宓妃,结果宓妃还让她等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个人影,心里那把火啊,真真是越烧越旺,怎么都平息不了,故而,她便由着二房,三房跟四房的人轮流说宓妃的不是。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以往不管谁说宓妃,她的好儿媳妇都会一脸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然而,这一次面对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说宓妃这样那样,甚至还给宓妃安上忤逆不孝的罪名,温夫人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温绍轩三兄弟听了这些话气得要死,可又不得不忍着,毕竟说话的都是女人,后宅之事他们插手极为不妥,因此一个个眼神冰冷如刀,身上的冷气是不要命的往外放。 温相听了倒是想开口,可是温夫人却拉住了他的手,经历风霜却并不显老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看向那些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一般。 妃儿说得对,有些人有些事,不必在意的就不用去在意,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爱说什么,她们管不着,也不屑去管。 纵使心里恨极,脸上却要带着微笑,越生气就要笑得越开心,然后看准时机,狠狠的将她们踩进地底里去。 对于宝贝女儿说的话,温夫人一向都是奉若圣旨一般的,经过几次实验,聪明智慧的温夫人也掌握了一些技巧。 此刻,她就那么仪态优雅的端坐在那里,笑容体得,温婉大方,贵气逼人。上首的老夫人跟三个姨奶奶看着她,一脸都透着古怪,那是一种满心疑问却又不得不憋着,千言万语吐不出口的憋屈,真真就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再看二房三房四房那些个尖酸刻薄,说尽坏话的女人,见她丝毫没有回应,一个个的声音也就渐渐弱了下来,那表情更像是吞了大便一样的难看,想想就挺解气的。 好,你们爱演戏,也爱唱戏,本夫人就看着你们演,看着你们唱,甚至从头到尾都微笑着,喜怒不形于色,就是要让你们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终于,等到你们自己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在取悦本夫人而满脸尴尬窘迫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可不就是本夫人要狠狠还击你们的时候。 “怎么了,不演了,不唱了,终于也觉得身为贵夫人的你们跟秦楼楚馆里的戏子有区别了。” 温夫人的话一针见血,不可谓不犀利,不可谓不狠绝。 一句话就将这一个个自命清高,自诩身份尊贵的女人,通通都贬为了下九流。 “一个个的,小的没有规矩不懂事,学得伶牙利齿,尖酸刻薄也就罢了,怎么连老的也如此没规没矩的,作给谁看呢?” 换了以前,这样的话作为穆国公府自小精心培养的温夫人来说,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但是,自打狩猎场一事过后,宓妃陪着温夫人的时候,常常跟她说些有的没的,于是温夫人也华丽丽的被黑化不少。 故此,整个正厅里,听了温夫人这话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没有一个缓过神来,一个个呆怔着,模样瞧着挺傻缺。 即便是温相也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而温绍轩三兄弟则是觉得相当的解气。 顿时觉得,他们家娘亲,真心威武。 ------题外话------ 送了5朵鲜花 月票: 1 1 1 1 1 1 1 1 谢谢送花,送月票的妞儿们,么么哒! ... 正文 V051 爆发被深埋的秘密 一屋子的人刚醒过神来,无不拉长黑沉着一张脸,跃跃欲试的就要出言声讨温夫人,只可惜差了那么一点点的时机。 只听在外伺候的三等丫鬟扬声道:“五小姐到——” 于是乎,众人神色一变再变,最终只得咬牙切齿的坐了回去,一双双看向温夫的眼睛,就跟得了红眼病的狼似的,红通通的,恨不得能扑上前咬上温夫人几口解解气。 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竟然三言两语的就将她们通通都比作了下九流的戏子,还说她们伶牙利齿,尖酸刻薄,她简直就是……。 “看来这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只可惜本小姐素来就与这份热闹显得格格不入,貌似命里就跟这份热闹犯冲。” 三等丫鬟躬身打开帘子,宓妃仪态优雅的迈着细碎的莲步走进屋里,丹珍冰彤与宓妃保持前后一步的距离,举止从容的紧随其后。 两个丫鬟虽说都精通手语,能够代表宓妃出声,但显然丹珍比冰彤更能揣摩领会宓妃说出话时的语气跟神韵,因而,大多数时候都由丹珍代表宓妃出声,冰彤则是保持沉默。 看着丹珍将她要表达的意思,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表现得活灵活现,宓妃微微勾起嘴角,唔,她觉得这丫头是个趣人儿。 果然不愧是她身边的人,就是聪明,就是可造之才,她喜欢。 还未正式照面,老夫人就被宓妃这话噎得险些下不了台,其他人紧盯着宓妃,也是心头压了一把火,烧得难受得厉害,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是半年未见,又加上现在的她背后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药王谷,真真就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可把他们给愁的。 要说宓妃这丫头,自打一出生那就是个宝贝疙瘩,正儿八经的尊贵嫡出身份不说,单单就是那小模样也生得极其的精致漂亮,从会张口说话开始,这相府上上下下谁不把她当宝贝一样的疼着。 还别说,在宓妃三岁未受伤之前,相府上至看温夫人不顺眼的老夫人,再到其他三房的主子,下至府中奴仆,还真就没有不喜欢宓妃的。 且不论这些人喜欢她都出于什么目的,事实上是这些人的的确确是打心眼里喜欢过,也宠爱过她。 那时的小丫头生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性子更是开朗而活泼,整就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小萝莉,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都丝毫不为过。说话声音软软糯糯,小嘴又甜,任谁见了都要夸她一番。 可自护国寺上香却遇叛乱一事,宓妃救母重伤获救回府之后,小丫头几番在生死一线间徘徊挣扎,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身子却是全毁了。 时好时坏,有时候染个风寒都要将养上一两个月才得痊愈。如此这般悉心养到五岁,却又因高热而彻底被烧成了一个哑巴。 自此,宓妃饶是还拥有相爷跟温夫人的百般疼爱,府中其他人却已是不再将她放在眼里。 一个哑巴,即便再如何受宠,那又能如何呢? 宓妃哑后性格大变,完全不见以前的乖巧甜美,玉雪可爱,聪明伶俐,而是变得极其的自卑怯弱,胆小又孤僻,性子更是尖锐不讨喜,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线,只局限于碧落阁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老夫人见她毁了,倒也对她没了旁的心思,甚至连每日的请安都给她免了。 一直到郑国公府世子退婚事件的发生,一直到事隔八年之后,宓妃站在这慈恩堂的正厅之中,无悲无喜,从容果决的下令杖毙那一干污蔑她的丫鬟小厮,直接将老夫人气得晕死过去。 那是宓妃留给二房三房四房等人最后的记忆,这些记忆里面有惊,有惧,有好奇,有疑问,还有一些他们说不出的向望。 如今,又时隔半年,谁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不辨喜怒,神色平和从容的,看起来温婉乖巧,端庄娴雅的宓妃,究竟又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因此,听了宓妃这满是嘲讽的话,虽个个都面露不愉之色,却愣是没有哪一个甘愿做那只出头的鸟,硬是忍着一口气保持了镇定,美其名曰,他们是长辈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毕竟谁也没有跟宓妃相处过,对于她的性情也只是表面上知道的那样,一时间谁也不敢冒然开口,就怕把自己给陷入尴尬之地。 倘若自己开了口,那岂非就是承认自己是温夫人说的戏子?就是宓妃暗里明讽不待见她的人? 甭管是哪一个,都讨不了好。与其争一时的口舌之快,倒不如暂且退一步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静看宓妃先出招,而后她们再接招便是。 “宓妃给老夫人请安,来得迟了些,还望老夫人见谅。”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宓妃莲步轻移,走到大厅中央的位置站定,语气平和温婉,却是没有一丝敬重的开了口。 要她尊老爱幼,那也得那个老的有让她尊敬的地方才行,至于爱幼嘛,宓妃自认她没有摧残过什么幼苗,心地其实还是挺善良的。 在她眼里,没有老幼病残之分,亦没有男女之分,有的只是她在意的,跟她不在意的。 一般情况下,不管你是老人也好,小孩儿也罢,只要不招惹到她,那么她会给予你一切可能的尊重与尊严。 如若不然,管你是老是幼,惹到姑奶奶照样修理你,绝对没有二话。 “起吧。”话是这么说,但老夫人看向宓妃的目光可不是表面那么温和的。 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硬刀子,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哪有孙女儿久不向祖母请安,不但不下跪不说,就连身子都不福一下的,她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还有她这个做祖母的,派去自己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亲自去请她,那是给了她多大的脸面,偏她来迟了不说,居然一进门就说那样的话,这…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呐。 造孽哦,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了什么债,这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孙女。 “半年前孙女受伤,皇上可是说了,孙女是见君都可免跪的,莫不是……。”有时候说话是一门艺术,宓妃显然深谙其中之道,把握起分寸来,的确有气得人吐血的功力。 很多时候,有些话不说完的效果,比说完的效果要有意思得多。 瞧瞧,老夫人那黑得快要滴出墨汁来的脸,可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么。 想要她福身,甚至是下跪,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资格,或者说你有没有那样的命。 前世受过她跪拜之礼的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今生么,除了便宜爹跟便宜娘,还没谁能受得起她那么大的礼。 哪怕是师傅药丹,都还没有受过她的拜师之礼,老夫人心里的想法不但可笑,而且还很可悲。 “明个儿就是除夕夜了,宫中要举行宴会,咱们一家也不能围坐在一起吃团年饭,今个儿是二十九,晚上大家就都留在慈恩堂用饭,当是吃团年饭了。”老夫人自知在行礼一事上说不过宓妃,于是聪明的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她敢说,她的身份比皇上还尊贵么? 她当然不敢,宓妃连见了皇上都可以不跪,她一老太婆又算得了什么。 那份圣旨至今都还供奉在祠堂的香案上,难不成还要将圣旨请出来? 想想老夫人就浑身都不得劲,心里就跟扎了十根八根针似的,一动就疼得厉害。 宓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齐眉的刘海将她半张脸几乎都给遮盖了起来,旁人实在很难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其他三房的人还有不少事情要倚仗老夫人,因此谁也不能不给老夫人面子,于是就顺势接过她的话,一个接一个的说了好些动听,喜气的话,颇有过年的那么些热闹氛围。 “妃儿给爹爹娘亲请安。”这次丹珍没有开口,而是宓妃站在温相跟温夫人的身边,伸出白嫩的小手打着手语。 “妃儿定是一路劳累,一会儿回去要早点儿上床歇息知道吗?”温相看着宓妃略显疲惫的小脸,语气满是怜惜,他从宫中回来已未时三刻,跟三个儿子在书房谈完事情出来,就已到申时,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老夫人叫到慈恩堂,这一坐就又是一个时辰。 原本他还打算去碧落阁看看她,瞧瞧她好不好,自己也好放心,哪里知道他的母亲大过年的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想来他的宝贝女儿回到碧落阁,一定还没有休息,就被叫来了这里。 几天没有见到宓妃,温相真真是想念得紧,想到三个儿子说她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在药王谷又该吃了多少苦头,温相这颗为人父的心,一时间真就是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齐聚心头,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叹呐。 若是时光能够倒回到十一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么他一能倾尽所能,哪怕是背上不孝的名声,他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这份罪,吃这份苦。 这些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欠宓妃的,又该如何疼爱她,才还得清。 “妃儿知道了,爹爹不要担心。”宓妃惯会察言观色不错,但她可没有读心术,也不知道她家老爹就这么几天没有看到她,一看到她心里就想了那么多,那么多。 她只是浅浅,柔柔的笑着,那笑干净而明媚,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特有的娇气,煞是好看。 “好了,娘亲知道你是乖孩子,快些坐到你三哥身边去。”温夫人看着女儿的小脸就觉得很幸福,她相信等她的宝贝女儿会张口说话后,那声音一定是甜甜糯糯,软软的,就跟她小时候说话的声音一样。 冲着温夫人俏皮的扯了扯嘴角,宓妃转身走到三哥温绍宇的身边,又比划道:“妃儿给大哥,二哥,三哥请安。” 在自己所珍视的人面前,宓妃的礼仪规矩绝对是没得挑。 至于马姨娘跟柳姨娘,不过只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哪有资格受宓妃的礼。 相反,身份低微的她们,见到温绍轩三个嫡子跟宓妃这个嫡女,非但要向他们行礼不说,甚至在他们坐着的时候,不得允许她们也是不能坐,只能站在一旁伺候。 这便是正室与妾室的区别,也是嫡庶之间,最大也是最不可逆转的区别。 不过么,老夫人特许了她们入座,温夫人是不计较这些,也懒得计较,更是不屑去计较,温绍轩兄弟三人是不好跟她们计较,但宓妃么,眼里可揉不得半粒沙子。 尤其今个儿她刚回府,就无意中听到有些丫鬟婆子背地里在议论,说是近来马姨娘跟柳姨娘不安份得很,明里暗里仗着老夫人的势力,在温夫人的面前蹦哒得越发的厉害,让她娘受了不少的委屈。 甚至还从慈恩堂,品梅苑传出老夫人有意让温相立平妻的心思。 于是,暂且不管这些背地里嚼舌根的话是真是假,宓妃当时就动了气。 本以为她们是个安份的,这此年温夫人身子不好,她们倒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然而,现如今看来,不是她们没有那样的心思,而是所图谋的东西更大。 既然是她们自己不要脸面,那就休要怪她出手,让她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妄想那些不属于她们的人或者物。 “明个儿除夕宫宴,宓妃见到皇上皇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起在嫡子嫡女的面前,小妾跟小妾的女儿不但不向主子行礼,甚至还敢坐在嫡子嫡女的旁边,这规矩都是谁教的。” 此话一出,刚刚有些热络的气氛又再次凝结成冰,那些个姨娘庶子庶女莫不脸色大变,一张张精心描绘过的脸霎时惨白,指尖都微微泛着青白之色。 金凤国上至皇室,下至各大高门贵族,对嫡庶之分要求尤为严厉,妾室与庶出子女,在嫡出子女的面前,不但丝毫没有可比性,更是没有任何的身份地位可言。 因此,但凡出身名门的闺秀,是断然不屑与人为妾的。 哪怕是普通的家庭,若有能力纳妾之人,嫡庶之间的区别都很大,庶出子女是绝无可能越过嫡出子女去的。 “宓妃你说什么混话呢,马姨娘跟柳姨娘那是你的长辈。”老夫人觉得自己今个儿指不定就得被宓妃给气死,而且还是活活的被气死。 马姨娘跟柳姨娘那是她做主抬给温相的,哪怕温相只碰过她们一次,此后她们就过着守活寡的生活,但好歹还是有几分顾忌她颜面的成分在里头,老夫人也就顺坡下,不再计较那么多。 好在这两个姨娘肚子争气啊,就那么一次就怀了孩子,虽然生下的是两个庶女。 但是这两个庶女模样生得不错,嘴甜又惯会讨她喜欢,老夫人指望不上宓妃,也指望不上温夫人,自然是要维护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所生女儿的。 想她也是正室夫人,年轻的时候没少费尽心思对付夫君的那些个妾室,可算计来算计去,仍旧不还有二姨奶奶,三姨奶奶跟四姨奶奶生下了孩子,留在府中膈应她么。 纵使打心眼里瞧不起妾室,可老夫人却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表现得极为大度,极为维护马姨姨跟柳姨娘才行。 温绍宇受伤之后,温夫人不但没有被打倒,反而一点一点将权利都收回了自己的手里,老夫人如今手上是什么也没有抓到,心里的着急可想而知,故此,她越发不能让马姨娘跟柳姨娘被打压,否则她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不不不,那绝对是不可以的。 “长辈?”宓妃莞尔,语气满是嘲讽,冷声道:“凭她们也配。” 怒极反笑,宓妃当真是被老夫人说出来的话给气得笑了。 她就不相信老夫人这个正室,在年轻的时候没有想方设法,费尽心思的收拾铲除已死去祖父的妾室,临老了这般不顾颜面的维护妾室,不觉可笑至极么,难不成这也算是一种报应? 明明心里恨极了妾室,打骨子里就瞧不起妾室,偏偏还要死命的护着妾室,这耳巴子打在脸上可真真是响亮极了。 “你……” “姨娘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比奴婢高贵那么一点点的奴婢,庶女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奴婢所生的罢了,真要算起来,姨娘那种东西还没有普通的奴婢高贵呢,她们所生的子女在本小姐眼里,比起奴婢还要低贱。” 宓妃的话狠绝冰冷,字字如针,针针见血,不是她瞧不起庶出的,而是这些人就是那么不安份,就是明知不可为,偏生非要那么做。 她曾说过,只要她们不来招惹她,不去招惹她的母亲,她不会为难她们,可偏偏她们想要的更多,谋求的东西更是不少。 如此,也休要怪她不给她们一丝一毫的体面。 “那些做人奴婢的尚且知道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干干净净的赚取月例银子过活,岁数到了嫁个管事小厮,好歹也是为人正室的。偏生就是有那么些个眼高于顶的,自甘下贱爬床不说,还自以自己有多么的高贵纯洁,简直令人恶心。” 无视马姨娘跟柳姨娘摇摇欲坠的身子,温雪莹温紫菱惨无血色的脸蛋儿,宓妃从容不迫,一再的发问,“但凡你们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骨气,就不会自甘下贱与人为妾,就不会连带着你们所生的儿女也沦为见不得人的庶子庶女。” 砰—— 茶杯落地,茶水四溅。 宓妃仿若未见,又道:“别把你们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与高贵,又没人拿刀架在你们的脖子上逼着你们去爬床,去给人做妾,若不是你们贪慕虚荣,妄图一步登天,享受泼天的富贵,甘愿那么去做,谁又能逼得了你们。” “妃儿……。”温夫人轻唤了宓妃一声,眼里有泪光闪烁,她整个身体都在轻颤,突然好想紧紧的将宓妃抱在怀里。 她跟温相两情相悦,互许终生,两家又是门当户对,端得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可是老夫人偏生硬塞了这么两个女人来强加在他们夫妻中间,有些事情温相不知道,她也从没有说过,那就是这两个自甘为妾的女人,三不五时就到她的面前哭诉,说她们是被逼的,是无辜的,求她可怜她们。 然而,又有谁能可怜可怜她。 那时的她,正好怀着宓妃,如若不是这两个女人隔三差五的到她跟前哭闹,她是断然不会郁结于心,以至于害得她的女儿在娘胎里就落下了病根,甚至还早产来到这个世上。 今日听着宓妃声声将她们披在面上伪装的皮给狠狠揭开,温夫人那颗心里积压了近十五年之久的怨气,渐渐有些消散了。 “夫人,你受委屈了。”温相揽住温夫人的肩膀,敏锐如温相,此时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不清楚个中缘由。 温夫人摇了摇头,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她要坚强,她不能表现得比女儿还要懦弱。 以后对那些个胆敢欺上门来的人,她是再也不会手软了。 “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两位姨娘都如此没规没矩的,教出来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罢了,明日宓妃就向皇上讨要一个好的教养嬷嬷,让她好好教教这些个不省事儿的东西,该如何做妾室,又该如何做庶女。”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闹到皇上面前去,老夫人听到这里也是着急上火了,她可万不能由着宓妃去闹。 “兆元,你看看你都把女儿宠成什么模样了,你也不管管就这么由着她闹?” 许是病急乱投医吧,老夫人这次没对宓妃发难,也没有对温夫人发难,枪口直接就指向了温相。 老夫人算是明白了过来,宓妃那丫头对她娘维护得很,她要当众责难温夫人,这丫头还能跟她闹得更凶。 “母亲,儿子没觉得妃儿有哪句话说错了,就是皇宫里还有尊卑呢,这种不省儿事的小妾跟庶女传出去没得污了相府的名声,还白白惹人笑话。” 马姨娘跟柳姨娘这两个女人,温相压根从没正眼瞧过一眼,心里对她们更是厌恶至极,连带着她们所生的女儿也不愿正眼瞧一下。 当然,他并非是怕自己关心这两个庶女而让夫人伤心,让儿子女儿对他失望,而是每每看到这两个孩子,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荒唐且无比混乱的一个晚上。 想他温兆元一生行事都小心谨慎,从不给旁人可趁之机,偏偏被他的亲生母亲给算计了,还留下这么两个…… 也许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就是旁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觉得若是真心爱着一个人,有了她眼里又如何还容得下其他的女人。 故此,他觉得他这一生只会有温夫人一个妻子,更何况他们夫妻婚后生活得很幸福,还有了三个儿子,后来还有了一个女儿。 然而,这美好的一切,却被他的母亲亲手给毁了,还险些让他失去了这一生最为珍视的两个人。 恨么,当然是恨的,可对方是他的生母,他又能怎么办。 是以,自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温相不曾再见过马姨娘跟柳姨娘,连她们生孩子,他也没有去看过一眼,两个庶女自出生到长到这么大,温相更是不曾抱过她们一下。 甚至那些事件之后,连带着对他的生母,温相心中也是有了隔阂,相处起来都是颇多的防备,就怕自己一时心软又被算计。 他的妻子是善良的,哪怕他对那两个女人无心,对那两个庶女也不在意,但是温夫人却从未用自己正室夫人的排场对付打压过她们,甚至看在她们为他生育了女儿的份上,该有她们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苛责过半分,两个庶女所享受的待遇,比起其他人府中的庶女不知要好多少倍。 饶是如此,这些人都不安份,还要步步紧逼,真当他是个死的。 “后宫之事本相不便言论,但有些规矩就从明日开始立起来,谁要胆敢再就着此事闹个不停,直接赶出府去。”温相无视老夫人铁青的脸色,一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 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欺负他的妻女,他要不在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样,光是想想温相就心疼得厉害,以后断不能再由着老夫人了。 他这个母亲,怎么越老越是拎不清楚,好好的儿媳妇儿不知道护着,尽是整那些有的没的。 “兆元你……。”老夫人一脸灰败之色,不期然间对上温相深邃的墨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心脏,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竟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这般不给她面子,让得她颜面尽失。 “母亲好歹也出自书香门第,礼仪规矩自是极好,倘若马姨娘跟柳姨娘在母亲身边没学不好规矩,那本相觉得妃儿的意见可行,待除夕宴之后本相就亲自向皇上求一个教养嬷嬷回来亲自教授她们。”温相一般情况下是不发脾气的,对他的母亲也是极为孝顺,能满足的一向都会满足,不会拂了她的心意,但他亦有不可触碰的底线,“倘若这样都学不好,那便直接发卖出去,省得辱没了相府数百年来的名声。” 温氏一族传承近千年,是真真正正的名门世家大族,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声誉与财富,远非是那些传承两三百年名门世家所能相比的。 何况,温氏一族几乎代代都会出一两位才华横溢,满腹腈纶,能文能武的有才之士。因此,不管是在朝堂上为相,还是在战场上为将,皆能一展自身所长,为圣上所倚重,挑起温氏门楣。 老夫人温吴氏,并非世家名门贵族出生,而只是出自岳城小有名气的一个书香世家,因而,无论是骨子里还是自小的礼仪修养都不能跟正经的高门贵族小姐相提并论,眼界到底是小了些,性子也到底是小家子气了些。 关于出身,那也是老夫人这一生最大的痛,每每相府宴客,或是要出席什么宴会,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别人提及她的出生。 温相自打出娘胎,就没有交给老夫人照看,待得温相两岁之时,便由他的父亲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否则指不定得被老夫人教育成什么模样。 怕只怕也没有今日,更加不能撑起整个丞相府,整个庞大的温氏家族。 当年,老夫人能顺利嫁进相府,没有受到责难,其实还源自于温氏一族的一条祖训。 温氏一族自流传于世,第一任当家便留下一句话:温氏一族虽为名门旺族,但凡子孙无论男女,无论嫁娶皆不求高门大户,不谈门当户对,只求对方家世清白,为人正直善良,敢作敢为即可。 老夫人虽出身不高,但她生于书香门第,家世清白,品性纯良,加之那时老相爷对她也算有情,故而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嫁入了相府,成为了相府的当家主母。 若说年轻时的老夫人虽出身小门小户,但处事尚不算小家子气,怎知临到老了,行事越发没有章法,简直就让人无法忍受。 “相爷息怒,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会…”一听‘发卖出去’四个字,马姨娘跟柳姨娘才真正的慌了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饶是之前宓妃将她们贬到了尘埃里,她们纵使羞愤难当,脸色难看至极,但她们心里没有怕。 不为别的,就凭不管如何老夫人都会护着她们。可是眼下,温相竟然直接点出了老夫人的出身,后者都自身难保了,她们要还是继续那么端着,等待她们的后果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自家姨娘都跪下了,温雪莹跟温紫菱能不跪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摇摇欲坠的跪着,泪眼朦胧,端得是楚楚可怜,万分惹人怜爱。 “爹爹,雪儿知错了,雪儿以后会好生学习规矩的。” “是啊爹爹,您别生气,紫儿以后会乖的。” “闭嘴,以后别这样喊本相。”温相拂袖,显然怒极,本是温暖如春的大厅,此刻竟觉比外面还要冷上三分。 温雪莹温紫菱当场怔住,眼泪挂在眼角,粉唇微张,表情错愕至极。 不让她们喊他爹爹,那要她们喊他什么? 父亲么? 原来,唤他爹爹,只是宓妃所独有的。 “相爷,不管妾身有什么错,雪儿她都是相爷的亲生女儿啊。”马姨娘顾不得自己,看着宝贝女儿惨白的小脸,她的一颗心更是扯得生疼。 她知道温相不喜欢她,甚至都从没有正眼看过她,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就是那么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 明知道那样会让他厌恶,可是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那么做了。 对,宓妃说的没有错,老夫人虽然再三劝说于她,可却并没有人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要她去爬温相的床。 可是,她到底还是爬了,还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去爬了他的床。 这其中,不乏有贪慕虚荣,攀附荣华富贵,惠及自己家族的成份,但这其中也有因为她爱他的成份啊!皆竟,温相不但出身高贵,才学过人,更是生得容貌俊美,举止温文儒雅,是个女子都会为他倾心的。 她爱他,想要得到他,又有什么错。 “相爷,纵吏妾身有千错万错,紫儿她是无辜,她的身体里流着您的血啊。”柳姨娘抱着温紫菱痛哭失声,她也不想给人为妾的,可那时谁又能为她做主,指给她一条明路。 比起马姨娘来,她的出身更为卑贱,她只不过是老夫人奶娘的女儿,后来被提拔为老夫人的大丫鬟,再后来老夫人对温夫人心生不喜,觉得温夫人处处都压了她一头,就生出了将她抬给温相做姨娘的心思。 刚开始,她是不愿的,可老夫人总有办法拿捏她,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最初,她还能坚守自己的本心,后来她渐渐就守不住自己的心了。 像温相那样的男人,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会对他动心的,她也不例外。即便她知道,在温相的眼里只有温夫人,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搏上一搏,争上一争,她也有幻想过,某天温相会像对温夫人那样对她呵护备至,那她这一生便是值了。 又如何会知道,在那一场老夫人设计的局里,她跟马姨娘虽如愿成为了温相的女人,但也从那一天开始,她们彻底失去了温相,得到的是他满心的厌恶与鄙弃。 别说正眼看她们一眼,就是她们为他所生下的女儿,都得不到他的一丝关爱。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女儿出生之时,温相没有来看过一眼,甚至没有派人来询问一声,甚至连女儿的名字都不愿意取一个,更别说抱一抱女儿,亲一亲女儿。 或许在温相的眼里,她以及她所生的女儿,都是他这一生抹不去的耻辱,看到了会高兴才怪。 温雪莹跟温紫菱刚出生那会儿,她跟马姨娘还抱有幻想,温相不来看她们以及她们的女儿,不给女儿取名字,那是因为她们生的是女儿,是因为温相不喜欢女儿才会如此的。 怎知现实就是那样的残酷,当温夫人早产生下温宓妃,她们才彻底的清醒过来,原来温相不是喜欢女儿,而是不喜欢她们生下的女儿。 温宓妃早产来到这个世上,温相一个大男人满脸的兴奋与激动,小心翼翼的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黑眸里满是温柔宠溺的笑,好似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 为了替宓妃取一个名字,温相更是前前后后翻阅了大量的古籍,诗词,反反复复几经琢磨,这才取定了‘宓妃’这个名字。 温绍轩等三个嫡出少爷,更是对温宓妃这个妹妹,疼到了心坎里,一下课就会冲到观月楼,想方设法的逗宓妃开心。 而温雪莹跟温紫菱同是妹妹,却根本得不到那样的待遇。 “呵呵…” 四个女人的痛哭声中,宓妃的笑声显得格外的突兀,也显得很是有几分诡异。 不由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将她给看透一般。 “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妾身,果然没规没矩。”丹珍看着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的两个女儿,真心觉得以后打死都不能给人做妾,太没有小姐常说的‘尊严’了。 宓妃的话落,马姨娘跟柳姨娘就又是浑身一怔,惨白的脸上更是退得一丝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在这个时代,妾室也是有等级划分的,马姨娘跟柳姨娘虽名为姨娘,其实充其量不过只能算作贱妾,也称作妾婢,地位极其低贱,就跟奴婢一样。 马姨娘虽不是丫鬟出生,老夫人也想将她抬为良妾,可那时温相几乎就要不认她这个母亲,于是只得作罢。 至于柳姨娘,原本就是丫鬟出生,即便是往上抬,也只能从通房丫鬟抬成贱妾,再往上是不能了。 正是由于当初那么一拖,马,柳两位姨娘在相府的身份,也就是那么不堪的贱妾身份。 以前众人是心里明白,没人点出来,现在宓妃就狠狠的将这个挖出来,明明白白的摊在人前,让她们认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别说贱妾没有资格在夫君的面前自称‘妾身’,就是贵妾都没有那样的资格,只能自称婢妾或者奴婢。 “祖母,请祖母为孙女儿作主。”温雪莹推开马姨娘,转身跪行几步,朝着上座的老夫人磕头。 “紫儿也求祖母为孙女儿作主。”温紫菱也不甘落后,都被欺负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她忍气吞声么。 明明都是相府的姑娘,凭什么好的都是温宓妃的,凭什么她就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她却要这么卑微的活着。 “哎哟,我的乖孙女儿哟,快起来,快到奶奶身边来。”老夫人见温雪莹磕得脑门都红了,立马心疼得要死,转首就冲温相吼道:“你…你你这是要逼死为娘啊!”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越发不耐烦这么几个闹心的东西,要是可以她真想一刀把她们都给砍了,“有件事情宓妃想要请教老夫人,不知老夫人可否为宓妃解惑。” “什么事?”今个儿老夫人都被气得七窍生烟了,早把自己找宓妃来的初衷给忘了个干净。 其他三房夫人是想提来着,可无奈她们插不上话,也担心弄巧成拙,倒不如保持现状。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慈恩堂跟品梅苑都有下人在传老夫人有意要抬马姨娘为爹爹的平妻,要让温雪莹拥有正经的嫡出身份,以便出席明晚的除夕宴,不知是真是假?” 一石激起千层浪,宓妃这句话可把一屋子的人都给震了震,知情的面露微怔,一瞬便缓了过来,不知情的则是瞪大了双眼,似是看怪物般的看向上座的老夫人。 平妻,说得好听是平妻,实际上还不就是一个妾,一个比姨娘稍微高贵那么一点点的妾。 哎,真是不知道老夫人那颗脑子是怎么想的。 “此事当真?”温相一双利眸射向老夫人,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他就说,宓妃怎会不管不顾在年二十九这样的日子里,言辞犀利打压马姨娘跟柳姨娘,原来症结在这里。 自杀事件之后,宓妃的性子渐渐好转,对待马姨娘跟柳姨娘以及她们的女儿,虽说谈不上亲厚,但绝对没有为难半分。 敢情这今日刚回府,就听了这么个让人生气的消息,怪不得这丫头一进门就跟老夫人呛声,丝毫没有将她当成是祖母。 “怎么可能,为娘怎会那般糊涂。”老夫人额上急出冷汗,连连否认。 现下这么个情况,她哪里还敢承认。只是她有意要抬马姨娘为平妻之事,除了她自己与马姨娘,还有自己的两个心腹之外,再没有外传,又是如何传出去的? 狠戾的瞪了一眼马姨娘,真是个莽撞的东西,这种事情没成之前,是能四处宣扬的么? 该死的,这一次居然又让她的计划胎死腹中,简直可恨。 “既然老夫人说没有,想来是这慈恩堂里有背主忘义之徒,应该好好清查一番,以绝后患。”温绍轩再没忍住,沉着一张俊颜开了口。 最近这些日子,他基本上都没有身在府中,竟是不知还传出了这样的消息。 这些人也当真是把宓妃给惹急了,否则,也不会当场发难。 “身为奴仆不知做好自己份内之事,竟然背地里妄议主子是非,这样的奴才咱们相府养不起。” “既然消息是从这两个地方传出来的,那么品梅苑也该好好的清理一番。” 温绍云跟温绍宇不愧是双胞胎兄弟,两人一前一后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意思很明显,这一次,甭管是慈恩堂也好,还是品梅苑也罢,有些不顺眼的东西是时候要一一清理出去,省得留下来恶心人。 “把管家李恒叫来。” “给相爷请安,给各位主子请安,不知相爷有何吩咐。”相府共有两大总管,一是大总管林松,主要负责管理前院,顺带兼顾后院之事,而李恒则是专门负责相府后院的总管。 李恒躬身进来之后,先是向众人请了安,这才恭敬的等候温相的吩咐。 “给你三日时间,将慈恩堂,品梅苑以及府中那些个喜欢背地里嚼舌根,议论是非的奴仆通通统计起来,交到夫人的手里,稍作整理然后统统发卖到西边儿苦寒之地去。” 此言一出,满堂皆寂,相爷之怒,一时无人胆敢轻触。 “是。”李恒躬着身,低着头,扯了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自他主管后院以来,后院这块地方还从未发生过如此的调动,想想就让他心惊胆战的。 “那些个人宁可抓错也不可放过,若是哪个职位上缺了人,再买新的回来,仔细培养便是。” “是是,相爷。” “马姨娘柳姨娘德行有失,自今日起禁足于自己的院中,不得传唤不得踏出院门一步,违者即刻逐出相府。” 老夫人一听这话,坏了,也顾不得身边的温雪莹跟温紫菱,开口道:“不行。” “温雪莹温紫菱不敬嫡母,自今日起同样禁足于各自的院落中,不得外出。”温相丝毫不理会老夫人的反对,直接下达命令。 “不,爹…父亲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温紫菱抓狂尖叫出声,怎么可以禁她的足。 姨娘被禁足,没有说禁足多长时间,她也被禁足,同样没说禁足多长时间,难不成只要温宓妃不点头,她们就要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一辈子么? “同样都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您对我们就那么残忍,我们。我们要的其实真的不多,只是希望…希希望您对妹妹的爱能分一点点给我们就好,我们就满足了。”温雪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哭诉道:“可是从小到大,哪怕只是一个关爱的眼神,您都没有给过我们啊。”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投身在姨娘的肚子里,她也想从温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可是上天给过她机会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记恨宓妃,针对她做出的种种坏事,那也不过是为了争宠,为了得到关注。 虽然宓妃哑后,她对她的种种打压,嘲笑与奚落都很不应该,可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觉得她比宓妃好,她能得到温相的关注。 “啪啪啪…”如果她能开口说话,宓妃一定要大声说上三个好字,只可惜她不能开口。 于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温雪莹声泪俱下说出这番感情真挚的话时,她只能伸手为她鼓掌。 不得不说,她家便宜狐狸老爹的心思果真敏锐,她都还没有要出手,就被温相不动声色主动给接了过去,大概也是担心她出手会过于狠绝了一些。 然,看在老爹处理结果尚算满意的份上,宓妃也不打算跟这两对母女计较了。 又怎料,人家压根就不领情啊! “五岁那年,我的嗓子刚坏,看了数不清的大夫,直到八岁嗓子都没有治愈的希望,性子也就开始变得自卑怯弱,哪怕有爹娘哥哥百般疼爱,总觉得自己是个哑巴,整日里呆在碧落阁哪里也不愿意去,你跟温紫菱时常结伴来碧落阁看我,陪我说话,陪我玩,那个时候我虽然也不太理会你们,可是我的心里却很高兴,渐渐的也就接受了你们。” 这些是隐藏在原主记忆深处,被掩埋掉的记忆,宓妃此时却不得不挖出来。 有些人的心思,必须要彻底断了才可以。 宓妃借由丹珍嘴里说出来的话,在场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因此,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听得很是认真,好奇心谁都有,尤其她们一直都想不通一件事情,幼时宓妃的性子那般开朗活泼,哪怕历经大难,一个三岁都知道要挺身救母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变成了哑巴而性情大变。 最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性情大变后的宓妃,竟是连最疼爱她的温相跟温夫人都不再亲近,若非温绍轩三兄弟死缠烂打,每天不管再忙,都会抽出时间到碧落阁陪她,估计她连三个亲哥哥都不会理会。 “我想,自己的嗓子虽然坏了,以后都不能说话了,可是我还有疼我的爹娘,疼我的哥哥,甚至还有疼我的姐姐,我是个很幸福的孩子。”突然,宓妃手势一变,丹珍话锋一转,又道:“当我愿意走出碧落阁,第一个去的不是疼我三个哥哥的院子,而是你们的院子,可是你们猜猜我都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那段记忆是痛苦的,也是原主极力选择去遗忘的,即便宓妃忆起,也不由为那时年仅八岁的原主,心酸了一把。 在她坚强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信赖喜欢的亲人,却给了她狠狠的一刀。 温绍宇握住宓妃的手,满眼的心疼,想要叫她不要再说下去,可又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些他们不知道的一切。 “你跟温紫菱吩咐你们的大小丫鬟,轮流扮演哑巴,看着比比划划的她们,你们笑得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的痛快。原来,你们一边在碧落阁陪我,鼓励我的时候,一边却是那样的轻贱我,看不起我,甚至是带着人嘲笑我,讽刺我,说我不过是占着嫡女的身份,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哑巴而已,早晚都会被爹爹厌弃,连带着娘亲也会被冷落。因为我是个哑巴,会让爹爹在朝堂之上都抬不起头,走到哪里都被人笑话,温氏一族也会沦为笑话,而你们终将成为风光无限的相府小姐。” 啪—— 温相握在手里的茶杯,狠狠的砸到温雪莹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那样被折辱,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啊——”温雪莹受惊的尖叫一声,跪着往后倒退几步。 记忆之门随着丹珍的声音被打开,那熟悉的画面清晰竟仿如昨日。 “混账东西,果然是庶出的,就是不管怎么教养都上不得台面。”温相怒极,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放在火上烤,不知是何滋味。 宓妃反手覆在三哥温绍宇的手背上,又微扬起小脸看了看温相,接着又道:“我很努力,我也以为自己可以走出去的,但真相往往就是这么的残忍,你们让我心底燃起的希望之火再一次熄灭,那一刻,我的世界坍塌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是宓妃矫情,要将那已经逝去的重新再翻出来说一遍,而是她既然有缘附身到了原主的身上,成为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那么,郁结在原主内心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与挣扎,她想要一次性的都说出来,当作送予她最后的礼物。 也当是让原主安心离开,不在心有挣扎,无所拘束的开始属于她新的生活。 无论是代替她去了她所在的世界也好,又或者转世轮回了也罢,只愿她来世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若非挖出了这些记忆,宓妃真的打心眼里觉得原主懦弱,甚至无知,可当这些记忆呈现在她的脑海里,宓妃知道原主其实很坚强,很坚强,也许她的选择算不得聪明,但她却用属于她的方式,默默的守护着她珍爱的人。 “于是,我开始拒绝别人的亲近,我开始远离人群,默默的守着自己那一方小天地。而你们,从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就不单纯,不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妹妹才关心我,陪伴我,而是因为只有接近了我,讨好了我,才能让爹爹注意到你们,从而将目光转移向你们,我不过只是你们接近爹爹的踏脚石。”年幼失声,纵有父母兄长百般疼爱,仍旧免不了听下人们的冷嘲热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乐观善良的她,难免变得孤僻偏执,“当你们发现即使接近我,也得不到爹爹关注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温雪莹跟温紫菱面对宓妃的质问,脸色已苍白如纸,寒气从脚底直蹿上心头,好怕好怕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她们多年来树立出,大方得体,善良温婉的形象岂不是要瞬间坍塌,毁于一旦。 “父亲,雪儿知道错了,那时雪儿年幼,不过只是想要得到父亲的一丝丝关爱,真的不是有意的。” 温紫菱咬了咬唇,红着眼哭道:“父亲,紫儿也知道错了,以后紫儿一定痛改前非,一定好好照顾妹妹。” 哼—— 宓妃冷哼一声,并不领情,现在才知道怕,会不会晚了一点,“我十岁那年,你们敢说你们没有想要从背后将我推下莲花池吗?” “十一岁那年冬天,碧落阁清风亭栏杆边的油,你们又敢说那不是你们洒的?” “十二岁那年…” “…。” “凡此种种,你们敢摸着自己的良心,指天发誓没有做过吗?” 自古以来,无论是皇室还是名门贵族,庶女谋害嫡女,那都是可以送交大理寺判予重罪的。哪怕是小门户,庶女谋害嫡女,那也是要行家法的。 若非今日听宓妃亲口说出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心生后怕的事情,饶是二房三房四房的三位擅长后宅争斗的夫人,也不由暗自心惊。 她们是正室夫人,天生就不喜欢丈夫的小妾,之前宓妃对马姨娘跟柳姨娘发难,她们当然不会出声,正乐得看好戏。 让那些个小妾整日勾引她们的丈夫,瞧她们被宓妃骂得那么惨,她们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三个姨奶奶是妾室,宓妃骂马姨娘跟柳姨娘,就等于间接是在骂她们,纵使生气却也不敢得罪宓妃,只能隐忍不发,静待时机,伺机再给宓妃迎头一击。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今个儿的事情都不按计划来发展,整个儿就全都乱了套,甚至还闹出这样的事情。 说实话,作为妾室的她们,又生有庶子,哪个不想要正室那个位子,又有谁敢说她们没有谋划除掉嫡子取而代之的,只是做得都很隐秘,尾巴也处理得很干净。 哪里会像这两个蠢货一样,竟然一件件的事情都被人家知道得清清楚楚,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不会算计人就不要去算计,算计了也别被人抓到把柄啊,真真是气人,真真是没用。 “没…我没有…没有…” “不…不不不…我没有做过…没有…”温雪莹温紫菱死命的摇头,身子颤抖得厉害,就算做过她们也不能承认,咬死都不能承认。 “我是哑了,可是我不傻,我是穆国公府正正经经唯一嫡出千金,被誉为京城三姝之一的穆亚琴跟丞相府近两百年来年纪最小但却已是位及当朝丞相温兆元的嫡出女儿,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真正高贵的血脉,我的骨子里更有着温家人百折不饶的脾性,我的容貌集父母所长,我的性格更是融合了他们自身品性的一切优点,这样的我即便再傻,也傻不到哪里去。” “好好好,我的妃儿说得好,这才像我温兆元的闺女。”单就骨子里的这份霸气与傲气,就让温相喜欢得很。 “即便你们伤我至此,可这些事情我都埋在心底,从没有打算说出来,但你们不该妄图得到更多而不择手段,把主意动到我娘身上,那是我不允许的。今晚,如果你们安安份份的听从爹爹的命令禁足在自已的院中,这些事情我还是不会说出来,但是一次又一次,我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却是不给我留有后路,那便怪不得我了。” 不作就不会死,一直充当背景的其他三房众人,此刻深深的认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惹谁不痛快也别惹温宓妃不痛快。 还有就是惹谁也别去惹温夫人,谁叫人家生了一个好女儿,一个为了母亲什么都敢做的女儿。 最最重要的就是,回去必须要好好敲打敲打那些个庶出的,省得自己的儿子女儿被算计了去。 “爹爹,女儿要说的都说完了,其他的就由爹爹做主。” 代替原主至今,宓妃从没有觉得像今日这般轻松过,仿佛压在心底的一块巨石,彻底的被挪开了,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这些事情带给原主的伤害,甚至远远超出郑国公世子当众退婚带给她的伤害,最终她选择上吊自杀,了结自己的生命,许是真的对人生绝望了吧! 伸出手捂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宓妃暗暗腹语:你且安心去吧,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曾经有负于你的人,我定当一个都不放过。 “我可怜的女儿,呜呜…”温夫人终是没能忍住眼泪,她顾不得场合,顾不得礼仪规矩,一把将宓妃抱在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滚烫的眼泪成串滴落在宓妃的脸上,让她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眼眶泛红,鼻头泛酸,晶莹的泪珠不禁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让她放声痛哭一场,让眼泪带走过往的一切,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坚强如她,前世穿梭于枪林弹雨,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今世,她拥有可以软弱,可以撒娇的权利,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又有何妨。 “娘…”温绍轩三兄弟,也不禁是红了眼眶,一个个眼里都泛着泪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娘,保护好妹妹,不再让她们受欺负,受伤害,受委屈。 “李恒。” “奴才在。” “将马姨娘跟柳姨娘带回品梅苑禁足,并且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罚每日抄写佛经为小姐祈福,一天都不得松懈。” “是。” “温雪莹,温紫菱谋害…。”没等温相把话说完,宓妃红着鼻头拉住他的袖口,比划道:“爹爹,将她们先行禁足在自己的院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家丑不可外扬,宓妃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她在乎她家老爹的名声,这种事情传了出去,难免会引得御史弹劾什么的。 更何况她的心眼很小,也最是记仇,现在暂且放过,可不代表温雪莹跟温紫菱就有好日子可过。 之前因着大哥跟二哥的事情,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倒也没有吩咐沧海他们去查那天在城北狩猎场都有哪些人。 那些人虽说都奉献了自己身体里一半的血,算作嘲笑她三哥跟她的代价,但那远远还不够。 她是那么一个记仇的人,怎能如此轻易就放过他们。因此,那些人都上了她的黑名单,是要不间断受她报复的人。 还有那什么琉璃国,现在她能力有限,暂时动不了,可不代表以后她也动不了。 等她有那个能力的时候,非得将其灭了,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这…。”温相可不打算这般轻易就饶了这两个小小年纪就那般狠毒的人,一方面是心疼宓妃,另一方面他是自责啊。 “爹爹。”扯着袖口的手轻轻晃了晃,宓妃撒起娇来。 温相果然就吃这一套,见宓妃这般模样,哪有不满足她要求的道理,于是便道:“李恒,将这两个也送回自己的院子禁足,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是,相爷。” “还有,让她们也抄写佛经,就当是赎罪。” “是是是。”李恒不停抹汗,大冷的天他却热得厉害。 现在他可算亲眼见识到温相究竟有多么的宝贝温宓妃这个女儿了。 说是眼珠子那也不为过,甚至比眼珠子还要更甚,以后他得好好伺候着这位主儿。 “谢谢爹爹。” 也不知怎的,温相还就只喜欢听宓妃软乎乎的唤他爹爹,温雪莹跟温紫菱这样喊他,他听着就是不舒服,心里很是反感。 虽然宓妃每次喊他都没有声音,但他就是知道,他的女儿说话时,声音定定软软糯糯的,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憨,却又不失清灵婉转。 “今晚就这样吧,本相气都气饱了,团年饭改天再吃。” “哎,你……”老夫人欲言又止,这时真是又惊又惧,生怕自己也遭到厌弃。 几经挣扎,终是流露出满脸的落寂与伤心,却是不敢再提什么。 “如果母亲没有别的吩咐,儿子就先带着妻子儿女回去了。” “罢了,你说改天就改天吧。”老夫人摆了摆手,今晚她受的刺激大了,脑子到现在都还是一团浆糊,不清不楚的。 温相遂又对三个庶出的弟弟说了一番客套的话,然后扶着温夫人,柔声道:“走,我们回观月楼。” “嗯。”温夫人带着浓浓的鼻音应声,眼泪真是止都止不住。 “月桃,月瑶那丫头死…哪去了。”大过年的,她干什么要提那个字,呸呸呸,简直晦气。 月桃被点名,整个人一怔,而后哆嗦道:“回老夫的话,奴婢去请五小姐的时候就没有见到月瑶,实是不知她去了哪里。” “娘,等回观月楼,妃儿给你做饭吃,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宓妃使了个眼色给冰彤,后者会意,上前两步向老夫人行了礼,而后恭敬的开口道:“老夫人,月瑶不但直视小姐面容,对小姐出言不逊,小姐命人掌嘴二十,但月瑶非但不感激小姐的恩德,甚至还当着府中众侍卫的面公然辱骂小姐,因此,奴婢再命人打了她二十大板。” “你这丫鬟做得好,该赏。” “奴婢谢相爷赏赐。” 老夫人一口血涌上心头,嘴里尝到了腥甜之味,双手死死的抓住椅子的扶手,强行将那口血给咽了回去。 等到温相一家出了慈恩堂,三个姨奶奶也跟着各自的儿子先她行了礼告退出去,终是一口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将旁边的画屏都染成了红色。 然后,瞪大双眼就昏死了过去。 一张老脸呈青白之色,吓得慈恩堂伺候的嬷嬷丫鬟惊叫连连,一时间整个慈恩堂都乱成了一锅粥。 ------题外话------ 这一章对整本文来说都很重要,亲们不要觉得荨哆嗦,明天开始妞儿盼望的男主就会天天出来晃哒了,么么! 投了1票(5热度) 送了5朵鲜花 月票:11111211 谢谢以上送荨礼物的妞儿,么么哒!谢谢一路的支持,因为有你们,荨写得更快乐! ... 正文 V052 奢华马车发落奴仆 迎着风雪回了观月楼,宓妃陪着温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花了好些心思才让她这位美人儿娘亲破涕为笑,不在伤心难过。 接着赶紧吩咐钱嬷嬷伺候温夫人先泡个热水澡,去去一身的寒气,用热棉帕仔细替温夫人敷一敷眼睛,别整得明晚进宫还是一双免子眼。 那样不但惹人笑话,更会影响相府的声誉,别说她娘舍不得,就是宓妃也不想听到那些有的没的。 安排妥当这一切,宓妃才移步到花厅里,又对温相跟三个哥哥说了一些心里话,这些话或许很感性,也带着几分矫情,不禁又惹得他们红了眼眶。 身体的原主已去,残留在她身体里最后的这些牵挂与情绪,作为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宓妃而言,于情于理,不管出于什么,都该借由她表达出来。 如此,原主方能走得安心,而她也才能更加心安理得占据着她的身子,享受属于她的亲情,拥有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从今往后,她便是真正的温宓妃。 前世之于她,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浮沉,一场梦吧! “妃儿,你娘…”温相从没有怀疑过他的女儿,更不曾觉得他的女儿对亲人冷血凉薄,甚至是心狠手辣。 他的女儿打小就心地善良,无论一天天成长起来的她再如何变化,骨子里最为纯真的东西,只要还没丢掉就好。 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还能守住那一颗本心,温相就觉得她很好,就永远都不会对她失望。 只是没等温相把话问出来,门外就响起管家林松的声音。 “相爷,慈恩堂管事嬷嬷来报,说是老夫人吐血晕倒了,您看…”松伯躬身候在门外,大冷的天里他偏还觉得热,也不知今年是怎么的,这大过年的怎么就事情不断呢。 想到老夫人那性子,松伯又不禁轻叹一口气,儿子跟儿媳妇感情好,难不成还碍到她什么事了,以至于非得这么作,这么闹。 好了,现在弄得不管在儿子还是儿媳妇的面前都讨不了好,可算是痛快了? 倘若继续这么下去,松伯觉着老夫人一定会众叛亲离,沦为孤家寡人的。 就算相爷脾性好,为人再怎么孝顺,但任一个人再好的脾气,那也经不起隔三差五的折腾不是。 温相面色微怔,黑眸幽深,袖中的手紧了又握,握了又松,几番纠结挣扎之后,沉声道:“本相又不是大夫,病了就请府医过去。” 不是他这个做儿子不关心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是他这个做儿子能冷血到对亲生母亲不闻不问,而是他不想自己的母亲一错再错,希望她能借着这次的事情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不好吗,温夫人作为儿媳妇,对她从未说过半句不好,每天尽心尽力的操持着整个相府,日日到慈恩堂向她问安,风雨无阻,自嫁进门来就不曾间断过。 除非是染了风寒,担心把病气过给她,温夫人才不会去慈恩堂请安。甚至于相府中大小事情,原本温夫人可以自己做主,但因敬着老夫人是婆母,故而凡事都会向她请教。 然而,他这般好的妻子,却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母亲的赞扬。 以前温相总想着能在妻子跟母亲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她们能够好好的相处,因此,哪怕是妻子在母亲那里受了委屈,他也从没当众下过母亲的面子,只是回到房里再好好安慰温夫人。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样的做法,不得没有让老夫人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反而对温夫人越发的不满。 渐渐的,他的心便也开始疏远老夫人。 直到那次设计事件之后,温相对老夫人可谓是恼怒至极,甚至一连两年都不曾踏进过老夫人的慈恩堂,即便她装病,他也不曾动摇过过分毫。 后来,老夫人是真的病了,他才重新走进了慈恩堂。可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却怎么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候。 “爹爹,要不您去看看吧!”到底那是她家便宜爹的亲娘,即便宓妃再不待见老夫人,她也不能阻止自己的爹去尽孝啊! 咳咳,自她穿越而来,第一次见面,她把老夫人给吓得吐血晕倒。 第二次见面,她把老夫人气得吐血晕倒。 啧啧,大概她命里真的跟老夫人犯冲,不见面还好,这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的,她实在忍受不了那个老妖婆的多管闲事。 你说你,老了老了,每天好吃好喝,奴仆成群的伺候着你,你就安安份份的安享晚年不就成了,偏偏要闹这样,闹那样来膈应人,不气你气谁。 “妃儿这话是真心的。”温相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宠溺。 他心里可跟明镜似的,自家这个宝贝女儿可是极不待见老夫人的。 “真心。”宓妃撇了撇嘴,一本正经的比划出这么两个字,然后又道:“其实只要她不再这么胡乱的折腾,只要她对爹跟娘好,对哥哥好,妃儿会接受她的,妃儿想要的不过就只是一家人和和乐乐,美美满满的一起生活罢了。” 她的心愿,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权势,地位,金钱,都不是她所追求的,她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温暖的家。 家里可以有爷爷,有奶奶,有爹,有娘,有哥哥,再加上一个她,如此就完美了,她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你的心思爹明白,但愿你奶奶能想得通。”温相牵着她的小手,心里软软的,他就知道他的女儿心眼没有那么小。 咳咳,温老爹不知道的是,你家宝贝女儿可不是对谁心眼都那么大。 假如老夫人不是您的亲娘,您就会知道,您这宝贝女儿的心眼得有多么的小了。 “松伯,先让府医过去替老夫人诊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库房取,有任何事情都过来说一声。”温绍轩看着宓妃的手势,一边朗声对门外的松伯吩咐,“若是有什么不妥,让府医尽心照看着,明日再请太医过府。” 别说,听着儿子跟女儿称呼他们的亲奶奶为老夫人,温相还真觉挺别扭的,只愿母亲早日醒悟,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届时,他相信他的儿子跟女儿都会恭敬的唤她一声祖母或者是奶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称她为老夫人。 虽然语气恭敬,但却疏离得厉害,一点儿也不像是血肉至亲。 “按大少爷吩咐的去做。” “是,相爷。” 松伯走后,宓妃摸着扁扁的肚子,笑着比划道:“今个儿可是年二十九,是该吃团年饭的日子,明晚在宫里可吃不了。” “妃儿说得对,明晚还指不定要发生些什么,别说吃东西了,神经都还得崩得紧些。”温绍云喝了一口茶,想到其他三国的使者,顿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隐隐袭来。 跟他有同样预感的还有温绍宇,只见他一边拨弄盘子里的点心,一边难得正经的道:“总觉得这个时候琉璃,北狼跟梦萝出使吾国的目的不单纯,明晚搞不好…” 后面的话温绍宇没说完,但花厅里听着的这几人,谁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他的担忧是什么。 “好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发生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宓妃没有说的是,她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可是在还没回星殒城时就有了,“娘亲沐浴也差不多该出来了,我去小厨房亲自下厨做几样菜,再把三师兄请来,咱们一起吃团年饭。” 温相,温家三兄弟瞪大双眼,炯炯有神的瞅着宓妃,那意思就是:妃儿,你会下厨?你会做菜?能吃吗? “甭管我做出来的菜能不能吃,你们都得吃,哼——”宓妃双手插腰做茶壶状,逗得父子四人笑弯了腰,那些烦人的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 难得宝贝女儿要亲自下厨,温相表示很骄傲,不愧是他的女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对于宝贝妹妹说要亲自下厨一事,温家三兄弟不淡定了,生怕她伤到自己啊! “得了,我先去了。” “爹,妹妹不会有事吧。”温绍轩作为大哥,忒不放心有没有。 温绍宇拍了拍袍子,起身道:“爹,我先去请云公子过来。” “好。”温相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云锦了,对云锦他真是万分的感谢,若不是有他,他的绍宇至今都还不能痊愈。 “既然妃儿都亲自下厨了,那我就贡献出一瓶好酒。”说完,温绍云也闪身出了花厅。 顿时,花厅里只剩下温绍轩跟温相父子两个大眼对小眼。 不过父子两人也没有闲着,就着明晚除夕宴一事,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商量了一番,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掉了。 半个时辰之后,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依次摆上桌,不但震惊了温相温夫人跟温家三兄弟,就是云锦也瞪大了双眼,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险些流出口水来。 “小师妹,这一手你可藏得真深。”云锦眯着桃花眼,深深的嗅了一口这香气,食欲大振有没有。 “爹娘,哥哥,咱们趁热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宓妃眨眨眼,其实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手做过菜,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三师兄的嘴。” 最后这句,宓妃用的入密传音,仅云锦听得见而已。 前世她为特工,除了执行高难度的任务之外,很少会在同一个地方呆很长时间,她的脚步遍布很多的地方,而她素来喜欢独来独往,甚至没有交过一个真心的朋友。 当然,特工组里那些人,不能称之为她的朋友,只能算作是战友。 撇开执行任务时的合作之外,私底下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私交,也就算不得是朋友。 一个人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宓妃有认真研究过厨艺,她的手艺谈不上堪比世界级大厨,但味道还是不差的。 至少,比起一般人,她的厨艺还算精湛。 只是,她做出来的东西只有她自己吃过,旁的人还没有。 “真好吃。”云锦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还未咽下就赶紧赞了一声,接下来筷子就没有停过。 另一边,温相温夫人也不落人后,温家三兄弟亦是如此,等他们吃了好些,见宓妃没动筷子,不由都同声道:“妃儿快吃呀。” 宓妃嘴角含笑,心里甜甜的,原来看着家人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吃得那么香,竟会如此的幸福。 要说这一桌子的人,还真是一个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虽然吃得风卷残云一般,好在吃相都不难看,否则不定还以为他们是恶死鬼投的胎。 气氛融洽,温馨的用过饭,大家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然后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歇息。 临睡前,松伯到观月楼禀报,说是老夫人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卧床静养。 温相听了,只是吩咐松伯,在老夫人静养的这段时间,不管她要求什么,都尽量满足她。 “老爷,你会不会觉得妃儿她…”女儿变得这么强势都是为了她,温夫人心里感动,觉得自己养了一个好女儿,但又担心温相多想。 她自己的夫君,她是知道的。 “咱们的女儿孝顺我们,夫人担心什么,为夫不会想差的,只愿咱们的母亲能想明白,想透就好。”如果她要还是想不通透,往后定然还得吃些苦头。 即便对方是他的亲生母亲,有些东西温相也不觉得可以纵容。 越是纵容,往往就越是容易犯下不可弥补的错,届时想要挽回都不可能了。 “嗯。”温夫人柔柔的应声,心头提起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而后夫妻俩在房间里悄声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觉得暖暖的,很温馨。 宓妃回了碧落阁,吩咐丹珍冰彤打来热水,迅速的洗了一个澡,躺到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睡熟之前,宓妃心头都仍在盘算着明天都有哪些事情非做不可。 又有哪些事情,她必须亲自去探查一番才能安心,想着想着也就睡了过去。 此时距离星殒城百里之外的碧寒镇上,一队人马正风驰电挚的摸黑在官道上急驰。 黑压压,灰蒙蒙的夜幕下,鹅毛般的大毛迎风飞扬,朵朵晶莹的雪花仿佛是雪夜里的雪之精灵,纯净的,美好的。 清一色红棕色的高头大马,高扬着头颅,墨色的马眼晶亮有神,偶然可见暗藏其中的丝丝锐利,那神色高不可攀,似是稍带着几分王者的风范。 倘若有人在这样的深夜里,见得这样十匹拉风的骏马,不由自主的就会去猜想,拥有它们的主子会是怎样一个人。 而那辆由两匹骏马拉着在雪地里急驰,却丝毫不显晃动的马车,从外到里,从里到外,皆由树龄在百年以上的紫檀木制成,端得是财大气粗,奢华至极,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我是可爱分界线……。 翌日清晨,大雪初停,整个碧落阁都掩映在雪白的冰雪世界之中,寒风拂面,如刀子划过脸庞,院落中洒扫的丫鬟婆子都穿着厚厚的冬衣袄裙,微低着头干活,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子都缩在衣服里面寻求温暖。 刚刚卯时初(早晨五点),准确的生物钟就让宓妃睁开了双眼,偏头朝窗外看了眼,天还未亮,四周都静悄悄的,唯有风声听得格外的清楚。 闭着双眼放松自己的身体,慢慢吐纳吸气几个小周天,宓妃方才从床上坐起来,拿了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起身走向暖阁的软榻。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有些东西一旦养成了习惯,再想要改过来真挺不容易的。 不管是入睡之前,还是睁开双眼之后,宓妃都习惯打座一个时辰。晚上打座的时间一般为半个时辰,清晨最少也会打座一个时辰左右。 辰时初(早上七点左右),丹珍跟冰彤会准备好洗漱用品安静的候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待宓妃的传唤。 从青山镇回来的途中,两个丫鬟已经充分了解到她们家小姐的生活习惯,因此,每日清晨她们只要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即可,其他的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 “丹珍冰彤。” 不一会儿,宓妃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两个丫鬟应了声,捧着东西鱼贯而入。 外面的天,这个时辰已然大亮,昨夜里的大雪停了,但寒风依旧呼呼的吹着,爬出地平线的太阳远没有夏日里那红彤彤的颜色,而是泛着白边儿,怎么看都懒洋洋的。 碧落阁的景致虽美,但却远没有药王峰灵气逼人,更没有药王峰能让宓妃放下所有的戒备。以往在药王峰上打座,她的全副心神都会投入其中,而在这里却是不能。 负责洒扫碧落阁的丫鬟婆子从一个时辰前开始忙碌,她们必须在主子起床之前,将整个院子通向各个房间的必经之路清扫出来,至少要保证路面上不能残留积雪。 这些个丫鬟婆子在碧落阁里当差,没少偷奸把滑,本该自己份内的事情,爱耍小聪明的总喜欢把自己的事情推给别人去干。 谁让宓妃受宠呢,放眼整个相府,就数她的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最多,再加上宓妃以前不管事,因此,整个碧落阁可说是很乱很乱。 这些年来,整个院子里绝大部分的活计,统统都丢给七八个勤劳实诚的丫鬟去做,其他的人就挑些轻松的,当着温夫人的面自然是好好的表现,背地里颐指气使的,真真可恶。 原本宓妃没打算现在动这些人,毕竟她现在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身,不过这些人也的确是不安份,一个个都当她是死的。 还觉着她是以前的那个她,不会真的把她们怎么样。 由着丹珍冰彤伺候她洗漱完毕,坐在铜镜前准备梳头的时候,宓妃吩咐道:“冰彤,你去将碧落阁伺候的所有人都叫到花厅。” “是,小姐。”听着这话,冰彤心中一喜,觉得她家小姐终于是要清除那些个毒瘤了。 “把早膳也摆在花厅。” “是。” 看着冰彤兴奋的,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远,宓妃转过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无语的撇了撇小嘴,比划道:“至于么,让她高兴成那样?” “小姐今个儿想梳什么样的发型?”除夕宫宴要晚上才举行,深知她家小姐性子的丹珍,倒是没想过要在此时给宓妃梳什么繁复的发髻。 “简洁一些的,一会儿你家小姐我要出门。” “是。”丹珍应了声,一双灵巧的手穿梭在宓妃乌黑的发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简洁大方,却又不失清新淡雅的发髻就展露了出来,“小姐你都不知道,有几个丫鬟奴婢跟冰彤都相处过的,她们对小姐很忠心,可是小姐不在的这半年,她们都被欺负惨了,现在已经沦为粗使丫鬟了。” 这么大的碧落阁,自入冬以来,堆积在路上的积雪都是那几个丫鬟清理的,本该负责这个活计的人偷了懒不说,还处处为难她们,简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敢情还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她跟冰彤知道了以后很生气,但小姐每日又那么忙,她们就没有说。 眼下小姐主动要清理那些人,冰彤哪能不高兴,连她都特别的兴奋,特别的高兴。 恨不得那些人赶紧滚出碧落阁才好,省得见了心里不舒服。 “还有这事儿?”宓妃心下了然,她在暖阁里打座,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丹珍并没有说谎。 “奴婢可以发誓,奴婢没有半句虚言。” 宓妃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 “小姐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丹珍吸了吸鼻子,刚刚她其实还有些怕的,怕小姐误会她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才那么卖力的举荐那几个丫鬟。 “戴那套紫玉蝴蝶的首饰。” “是。”丹珍先是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蝴蝶耳环替宓妃戴上,随后才拿出三只形态各异,造型精美的蝴蝶玉钗别在宓妃的发间,正准备再拿出步摇的时候,宓妃摇了摇头,比划道:“就这样。” 丹珍微怔,看向铜镜中的宓妃,只见镜中之人肤白胜雪,精致的脸蛋白里透红,眉如远山含黛,眼如秋水凌波,瑶鼻挺立,唇不点而红,乌发间紫玉蝴蝶钗若隐若现,清新灵动,淡雅脱俗,竟不觉半点单调,那步摇若是放上去,反而失了几分清贵之气。 起身,屈指弹了弹丹珍的脑门,宓妃转身向花厅走去,打座了近两个时辰,她的肚子老早就已经饿扁,需要尽快进食才可以。 “小姐等等我。” 冰彤名字叫冰彤,其实却是一个急脾气的人,办起事来既迅速又极有效率,宓妃当初带在身边的这两个丫鬟各有所长,都是可造之才。 她们愿意忠心不二的跟随她,也愿意克服自己的缺点不断严格的要求自己,宓妃自然也乐得教教她们,毕竟随着她往后计划不断的实施与展开,她的身边需要各种各样的能人。 否则,岂不在她尚未达成所愿之前,就已经自己把自己给累死了。 no!no!no! 那样的蠢事,她可不会去做。 花厅里,此刻聚集了碧落阁中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丫鬟之外,其余的莫不是东张西望,拉着自己身边的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那张嘴巴就没有一刻消停过。 宓妃神色淡漠的看着里面的人,倒也没有着急着进去,准备细细的观察一遍,“丹珍,去把李管家找来。” “是。”丹珍应声退下,李管家是负责管理后院奴仆之事的,如果小姐要发卖某些丫鬟,还真得找李管家来才行。 站在外面听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宓妃方才提着裙摆走进花厅,冰彤迈步到她的跟前福身行礼,“奴婢给小姐请安。” 轻摆了摆手,其他人这才正了正神色,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似恭敬实则满心不屑的屈膝行礼,道:“小姐大安。” 莲步轻移,宓妃优雅入座,冰彤手脚利落的将几样冒着热气的早膳摆放在宓妃的面前,不言不语的伺候宓妃用膳。 这些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混账东西,看她们还能张狂到几时。 孰不知,冒犯了小姐,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宓妃抬手示意冰彤让她们起身,随后就好像将她们都忘了似的,捧着碗安静乖巧的用着香滑软糯的南瓜小米粥。 主子不发话,身为奴仆的她们自然也是不敢多言的,是以,整个花厅就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宓妃一点儿都不着急,神色平和从容,这也是心理战术的第一步。 她很想看看,也很想弄弄清楚,究竟她这碧落阁中都养出了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一个个拎不清楚也就罢了,甚至连自己个儿是什么身份也忘了。 终于,底下的不少人忍不住了,顶着某种无形的威压,哆哆嗦嗦的推出一个人来,让她代表她们开口问话,“奴婢们不知小姐将奴婢等召集来有何事要吩咐,奴婢们手中还有很多的活…” 啪—— 没等这个模样生得俏丽,约莫十四五岁的丫鬟把话说完,宓妃端在手里的玉碗重重的搁在圆桌上,水眸掠过淡淡的光华,复又恢复成一汪清泉,不见丝毫涟漪。 “大胆,主子尚未发话,怎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奴婢插嘴。” 冰彤的冷喝声没能吓到那个丫鬟,只见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宓妃,心下没底但又不想失了平日里积攒起来的威严,于是辨声道:“你我同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就许你在小姐的身边耀武扬威,不许我向小姐进言么?” 哼,什么东西,以前小姐可最听她的话了,相爷跟夫人送来的珠宝首饰,但凡不是那种不能碰的,她都有。 小姐不在府中的这半年,想她绿娆在这碧落阁里,可真真就是小姐一般的存在。 只是这次小姐回来以后,竟然指定了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伺候她,其余人等不得进入她三米范围之内,可把绿娆给气得半死。 她想接近宓妃,然后说些好话诱哄宓妃,如此她还能继续在碧落阁里名为丫鬟,过着实为小姐的生活。只可惜,宓妃没能如她的愿,让得她没少在心里咒骂宓妃。 “小姐,李管家请来了。”丹珍走进花厅,向着宓妃行了礼,这才走到她的身后站定。 李管家一看这碧落阁大小丫鬟婆子都聚在这花厅里,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光是这么一想,后背就出了一层薄汗。 这都什么事儿啊,大过年的别这么吓他成不? “奴才李恒给五小姐请安,五小姐大安。” “嗯。”宓妃点了点头,起身走进那一群丫鬟里面,左手比划,右手则是拍向她挑好的丫鬟,“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几个留下,其余的全部带走,该发卖的发卖,一个不留。” 丹珍冲被宓妃拍了肩膀的丫鬟眨眨眼,示意她们站到一边,然后一一报出她们的名字,再把宓妃话里的意思,清楚明确的告诉管家李恒。 没有被叫到名字的丫鬟婆子傻眼了,小姐说什么,要把她们都发卖了,那怎么可以。 其他的主子哪有宓妃这么好忽悠,去了其他地方哪有呆在碧落阁里舒服享受,她们不能走。 “愣着做什么,带着这些人赶紧滚出碧落阁。”宓妃神色一冷,丹珍作为她的专用嗓子,将那极有气势的语气学得淋漓尽致。 李恒缓过神来,躬身拱手道:“奴才这就带她们离开,只是她们走了,五小姐的碧落阁…” “新的丫鬟婆子自有本小姐亲自去挑选,这些个偷奸把滑的东西,本小姐这碧落阁养不起。” 抹了抹脑门上根本就没有的汗,李恒应声道:“是,奴才明白了。” 转身对着那些跪地讨饶的丫鬟婆子低吼,“赶紧的都跟我走。” “小姐,求求小姐别赶绿娆走,求求小姐了。”绿娆被这突来的变动吓懵了,整个人呆呆的,直到李恒推了她一把,她才醒过神来。 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欺负的主子上哪里去找,她不要走,死都不要走。 “李管家,劳烦你将这个丫鬟卖个好地方,千万可别亏待了她。”在绿娆手还没有碰到宓妃大腿的时候,她就转身坐回了凳子上。 故此,绿娆扑了一个空,又听到宓妃这样一句话,整个人都怔愣当场,莫名的恐惧袭遍她的全身。 李恒只是稍稍一愣,很想抬头看宓妃一眼,但身为奴才的他又岂能直视主子,因此,只得无可奈何的瞥了绿娆一眼。 也不知这个俏丽的丫鬟怎么得罪五小姐了,最后竟是落到如此下场。他可不相信五小姐是真想让他替绿娆找个好地方,那话里话外,明明白白就是不想让这个丫鬟好过啊。 目光落到绿娆穿在身上的衣服料子,还有她一个丫鬟佩戴的首饰,顿时,李恒似是明了了什么,怪不得呢? 罢了,谁让这丫鬟得罪的是这相府最不能招惹的人,他定当好生关照她。 保证让她下辈子都记得他。 “是,奴才一定办好五小姐吩咐之事。” “去吧。” 绿娆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各种耍赖求饶,诉说她以前是如何如何照顾宓妃的,对宓妃是如何如何的好,话里话外都明指暗指,宓妃是个黑心的主子,对待忠心于她的丫鬟都不放过云云。 她若不提这些,宓妃还没那么生气,回想种种这个绿娆对原主做过的事情,以及她跟温雪莹温紫菱勾结做的那些事情,宓妃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只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才不会让这个绿娆死得那般痛快。 宓妃相信,这个李恒也是一个人才,必定能好好完成她交待的事情。 “赶快把她拖走。” “是是是。”李恒被冰彤的气势惊了一下,暗叹:这相府之中,最最惹不得的果然是五小姐啊! 瞧瞧,单是这身边伺候的丫鬟就不一般,其他院子里的丫鬟可没见有这种气势的。 对着绿娆说了几句,偏这女的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肯走,于是李恒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直接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就把人给拖出了花厅,其他奴仆一见,乖乖自觉的就跟着走了。 “白晴白梅,你二人原本就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从今日开始提升为一等丫鬟,跟在丹珍冰彤的身边好好学习。” 白晴白梅两丫鬟喜得掉下泪来,赶紧跪下向宓妃磕头,“多谢小姐,我们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宓妃抬眸看向另外四个年约十二三岁,模样清秀的丫鬟,指着她们道:“将她提升为二等丫鬟,名字依次改为白芨,白芍,白芷,白果。” “你们还不谢谢小姐赐名。” 冰彤话音一落,四个小丫鬟赶紧跪下,冲着宓妃就磕了三个响头,齐声道:“奴婢谢小姐赐名。” “张嬷嬷以后负责小厨房的一切事务,院中其余的杂事暂且由宁嬷嬷负责,若有其他变动日后再说。”相府整个东院,除了老夫人的慈恩堂跟温相温夫人的观月楼之外,就只有碧落阁有**的小厨房,西院,南院,北院的小厨房皆是主子们自己出钱养着的,公中并没有这项开支。 “奴婢谢谢小姐赏识。” 安排妥当这些,宓妃也用完了早膳,碧落阁从今个儿起暂时算是安全了,那些不省心的东西,一次性的都赶了出去。 至于以后,她保证谁也别想将钉子插到她的院落中来。 等她闲下来,再亲自去城外山林中采些毒草回来种在院子,不安好心的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了,只要你们安安份份做好自己的事情,对小姐忠心不二,小姐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丹珍让她们起来都赶紧去自己的事情,“你们都警醒一些,多多留意外面那些人,别把什么人都放进碧落阁。” “是,奴婢省得了。” 宓妃笑看着丹珍,直把这丫鬟瞧得不好意思,方才比划道:“嗯,丹珍果然懂小姐我的心思。” “小姐…”丹珍羞恼的跺了跺脚,模样当真可爱得很。 冰彤在一旁笑得欢快,“小姐今日要出去,能带我们吗?” 宓妃摇了摇头,看着她俩道:“等你们跟着剑舞红袖学些本事,本小姐再考虑带你们出去。”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学的。” “得了,去看看沧海他们在做什么,把他们叫来我…。”说曹操,曹操就到。 宓妃这才刚提到沧海五人,五人就精神抖擞的走进花厅,恭敬的道:“小姐。” “正准备差人去叫你们,既然来了那就跟本小姐出去逛逛。” “是,小姐。” 当他们五人在软榻上睁开双眼,明显就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身体里残留的千里*香的毒不但全解了,气运丹田的时候,他们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自如。 正当他们万分疑惑的时候,就看到云锦从床上起来,慢条丝里的告诉他们小姐以金针渡穴扩展了他们的七经八脉,不但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半点损伤,并且有助于他们今后的修练,在武学这条路上,他们将走得更远,甚至练至天弦五音的最高一重。 同时云锦也很严肃的告诉他们,有生之年不得背叛宓妃,否则他会杀了他们。 沧海五人自甘愿认宓妃为主,便不曾想过要背叛,如今宓妃信守承诺解了他们的毒,还处处维护他们,试问他们为何要背叛。 在他们的心里,宓妃不但是他们的主子,更犹如他们的再生父母,是他们愿意用性命去守护之人。 “咳咳,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这会让我觉得你们都爱上了我。”沧海五人出现后,宓妃用的就是千里传音,因此,丹珍跟冰彤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 虽然觉得很羡慕,但却没有半点嫉妒。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坚持,她们一定会努力学好武功,争取成为对小姐有帮助的人,而不是需要小姐保护的人。 噗—— 沧海,悔夜,残恨嘴角抽搐,俊脸斗然爆红,心说:小姐不带你这么调戏人的。 剑舞跟红袖则是险些喷出一口的口水,最后还差不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憋得一张娇艳的脸蛋红得就跟煮熟的虾子很有一拼。 于是,三男两女同时目露哀怨的望向宓妃,后者无比淡定的挥挥小手,起身,提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出了花厅。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红袖性子本就活泼好动,又是一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主儿,想到什么就会说出什么。 眼见宓妃走了,立马就一阵红色旋风似的追了过去,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宓妃,眨啊眨的,像只等待主人大手摸抚的小宠物。 “你们守好碧落阁,我们会保护好小姐的。”剑舞性格清冷,但心思细腻,办事也极为稳妥,总是能兼顾到别人来不及想到的事情。 “是。”丹珍冰彤点头,却又满眼期待的道:“剑舞姐姐,等你们回来可以开始教我们武功吗?” “可以。” “我们会努力学习的,也不怕吃苦。” “嗯。” 直到剑舞都离开了好长时间,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还在欢呼,做起事来真是越发带劲了。 主仆六人很快就出了相府,穿过几条街就到了热闹,随后进了白云楼要了一个雅间。 “沧海,如果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能否成功拿下音攻门,让音攻门为我所用。” 他们五个人里面,论单打独斗属悔夜的武功最好,内力最为浑厚深沉,然,悔夜比起沧海来却是缺少了几分领袖的气场。 不然,他们也不会以沧海为首,事事都甘愿听从沧海的吩咐。 因此,让沧海去收服音攻门是最适合不过的。 “小姐放心,沧海定不辱使命。”沧海眼里折射出一抹亮光,他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小姐不会永远局限在相府那一方小天地之中,早晚有一天她会展翅高飞。 而现在,她正在慢慢张开自己的双翅,总有一天她会在蓝天上自由自在的翱翔。 “收服音攻门固然重要,前提是在确保自身的安全情况下,你可明白。” “沧海明白。” “带上包袱里的东西,即刻起程。” 郑重的接过略微有些沉的包袱,沧海不用打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是各种珍贵难求的解毒丸跟毒药,还有一些比较常用的疗伤药。 怪不得出了花厅,小姐没有第一时间出府,而是回到寝室拿了这么一个包袱出来,原来是早就为他打算妥当了。 “请小姐等沧海的好消息。”说完,沧海飞身自窗台跃下,临行前还不忘交待,“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务必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最后的一句话飘散在风里,却又深深的刻印在雅间里几人的心坎上。 “小姐,沧海都有任务了,我们要做什么?”红袖心里那个急啊,一双大眼来扫在宓妃身上扫动,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悠,不断猜测着派给她的任务会是什么。 宓妃见他们都是满脸的期待之色,歪着头道:“悔夜,给你三天时间,将那日出现在城北狩猎场公子小姐的名单调查清楚,一个都不许漏掉。” “就这么简单?”悔夜眨眼再眨眼,怎么派给他的任务如此简单,小姐你是不是太大才小用了。 “除此之外,我要你用最短的时间,不管采用什么样的办法,将星殒城里大大小小官员之间的私下往来,以及他们的背景关系整理出来交给我。”宓妃蹙眉沉思,查找自己有无漏掉的东西,又道:“顺便将墨氏皇族也调查一番。” 听到这里悔夜突然觉得这事儿一点儿也不简单啊,小姐你是在玩我呢,还是玩我呢? 不过他是一定不会让宓妃失望的,一本正经的表示道:“小姐放心,我一定尽可能的查清楚,争取将最详细的资料呈给小姐。” “我相信你的能力。” 红袖张了张嘴,表情有些挣扎,犹豫再三终是没开口,扭捏的别过头去。 “想问什么就问,可别最后把自己给憋死了。”宓妃抓起盘子里的点心,屈指一弹射向红袖,后者赶紧出手抓住,堆起一脸的笑容问道:“小姐不是都给那些人惩罚了吗?那为什么还让悔夜查他们的名单?” “他们都是上了你们家小姐我这个煞星黑名单的人物,你们该不会以为只是让他们流了一半的血,那事儿就算完了。”宓妃冷哼一声,水眸里冷光乍现,胆敢嘲笑欺辱她的兄长,还敢笑话她是一个哑巴,她哪能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本小姐若是不让他们今生后悔生为人,本小姐就不叫温宓妃。” “唔,我明白了。” 果然,惹谁也不能惹这位主儿啊,太特么的记仇了。 “小女子报仇,百年都不晚,本小姐的心眼就比针眼大那么一点点,所以暂且为那些倒霉的家伙默哀吧,从今往后他们一定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悔夜,残恨,剑舞,红袖齐齐的抖了抖,嘴角抽了抽,身体微僵,腹议道:小姐,能不露出这种表情来吓我们成不? “那小姐我要做什么?”残恨话很少,但这绝对是个地地道道的闷骚男。 哪怕心里已经在怒吼,在咆哮,脸上都是一派平静的表情,淡定无比。 “你即刻起程去一趟琉璃国,我要知道目前琉璃国的政局究竟是何模样,朝堂之上都分为哪些党派,杨国公府给我仔仔细细的查,莫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 “另外…”宓妃略些沉吟了片刻,又道:“打听一下毒宗的消息,切记不要靠那些人太近,以免不小心中招。” 毒宗乃是药王谷的死敌,下毒的本事不可小觑,宓妃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自信自大而害了自己手底下的人。 这五个她救回来的人,往后她可是有大用途的,断不能折在这些事情之上。更何况,自打将他们收为已用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便是她护在羽翼之下的人,别人岂能随意的动弹。 “小姐放心,残恨会小心谨慎行事的。” “如此最好。” 领了命令,悔夜跟残恨都没有马上离开,目光落到宓妃的脸上,但没等他们开口,宓妃就道:“剑舞跟红袖会跟在我的身边,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她们两个我不会派出去。” 悔夜残恨朝着剑舞红袖递了一个眼神,提起的心落了地,拱手道:“请小姐等我们的好消息。” “注意安全。” 两人没回宓妃的话,却是冲她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里。 悔夜的任务不用远行,但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收集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最近几日都不会再出现在宓妃的视线里。 “你们两个…” “小姐不是说不会把我们派出去,是要留在你身边的吗?”难得剑舞也着急了一回,居然跟红袖一同开了口。 宓妃翻了个白眼,淡定的道:“听我说完成不,我没有要派你们离开我啊。” 对上宓妃的目光,两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眨眼表示她们会安静的听完。 “现在你们两个,一个去探探郑国公府,一个去探探太子府,不管有什么收获,两个时辰之后都要回到这个雅间,晚上你们还要跟我进宫参加除夕宴,不能有任何差错。” “那小姐你…” “剑舞,你家小姐我不会跑去跟人打架的,只是要单独去确认一些事情,你们就把心放进肚子里,不会有事情的。” “是。”心思被戳穿,剑舞也蛮尴尬的,僵硬的咧着嘴笑了笑,拉着红袖就要往外走,一步三回头的道:“小姐你可不能擅自去做有危险的事情,你可是答应过我们的。” 说完,也没等宓妃回应,一红一紫两道身影就消失在门外。 天下之事,有哪件事是没有危险的? 宓妃莞尔,她行事素来有分寸,没有把握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去做,但她又是一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越是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她就越是有兴趣去做。 半年前跟就近围杀她哥哥的幕后黑手,虽无明确的证据证明是太师府庞太师所为,但种种迹象表明,这跟太师府定然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她当然要亲自探上一探这个目前墨氏皇族外戚实力最为庞大,也是最难对付的巨头之一,究竟古怪在哪里,又哪里来的自信,意欲染指墨氏的江山。 ------题外话------ 为男主出场做准备,妞儿们表要拍偶,捂脸遁走~~~ 投了1票(5热度) 投了1票(5热度) 月票:111121212 谢谢以上送礼物的妞儿,尤其是送月票的妞儿,么么哒! ... 正文 V053 喜怒无常竟被追杀 <=""></> 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抬头望去倍感压抑。寒流滚滚,低沉天空中那泛着白边儿的太阳,渐渐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挡,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官道两旁,葱葱郁郁的树林都披上了素妆,光秃秃的树杆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棱子,寒风拂过,发出冰雪碎裂的声响。 一条条的冰棱子,不时也会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掉下来,摔在结了冰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似是这路途中除了马蹄声之外,传进耳朵里最有意思的声音了。 青草早已枯黄,亦早已被冰雪所覆盖,寒冬的景色就是这般的萧条。 “主子,可以起程了吗?”紫檀木制成的马车奢华而精致,单单就是马车上雕刻出来的那些不知名的华丽图案,就可知这辆马车价值不菲,而且一般人绝对乘坐不起这样的马车。 整个马车由两匹红棕色的骏马拉着,驾车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袍,年约双十,五官冷俊刚毅,肩上披着黑色绣有猎豹图案的大氅,仿佛那是代表着某种身份的象征。 马车前后各有四匹相同毛色的骏马并列相对而行,骑坐在马背上的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皆是黑发高束,身着清一色的青色长袍,足蹬黑色的长靴,肩上披着黑色绣有猎豹图案的大氅,双目炯炯有神,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冷硬的面部线条,让人一瞧便知他们训练有素,甚至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彰显出一种强悍狂霸的气场。 这八个人,以及马车车辕上坐着赶车的两个男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护卫那么简单。 他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某些气息,比起寻常护卫都可以轻轻松松甩那些人好几条街都不带喘气的,细看起来其实他们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那是历经战火与血腥洗礼,千锤百炼而依然挺立不倒,真真正正的军人。 只是远远的看着,便令人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畏惧,从而不敢直视他们的双眼,甚至不敢靠他们太近,就怕暴露出自己内心里的怯弱与黑暗。 似是在这些人的面前,心底里那些极力隐藏的秘密都会不知不觉的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光是那么想一想,就只觉遍体生寒。 车厢内久久没有回声,出声询问的无悲已是额上浸出了薄汗,强健有力的身子更是微弯,整个人犹如一根崩得满满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咚’的一声断裂开。 他们的主子素来喜怒无常,行事没有章法可言,往往说风就是雨,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为善为恶皆凭他心情的好坏而定。 喜则天下大喜。 怒则天下皆殇。 即便是他们跟随他多年,仍旧无法揣摩到他心思的十之一二。最主要的是,主子的心思岂是他们可以擅自揣测的,那无益于是自己找死。 只是他们的马车在此地已经停行了近一个时辰,若是再不起程,只怕天黑也赶不到星殒城。 若是昨夜主子没有下令,今个儿申时初必须进入星殒城,那就是马车停在原地三五个时辰,无悲发誓他也不会开口的。 谁知道因为他这么一句话,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而单单想想主子惩罚人的手段,无悲就泪了,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开过口。 主子的心思太难猜,他对主子那是又敬又惧,实在矛盾纠结得很。 “爷先行一步,尔等申时初务必赶至皇城别院。”声似夏日骄阳般热烈,却又如隆冬冰雪般寒冷,冰与火相撞迸发出绚丽的火花,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又清明婉扬,三分狷狂,七分邪魅。 只闻其声,便不觉受他吸引,迫切的想要一睹他的容颜。 是否,一如想象之中那般俊美邪肆,恣意轻狂,风华无双。 声音悄然响起的那一瞬间,一抹玄色的身影已然掠出了车厢,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前方那一眼望去,似是没有尽头一般的白色世界之中。 只余猎猎风声在回响…… “是。” 一阵寒风吹来,衣袍猎猎作响,方才让得无悲缓过神来,扯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双腿都要使不上劲了,不由恨恨的嘟囔道:“无喜,你居然…” “主子在的时候,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出声么?”马车内,无喜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一脸的挫败之色。 不是他胆子小好伐,而是主子太强大。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主子的面前耍小心机,玩心眼啊! 那不是找死的节奏? 他还年轻,他还没娶媳妇儿,这辈子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很亏,很不划算。 就算要死,他也要娶了媳女儿再死,总得这一生不虚此行才成。 “主子也真是的,既然打算自己先去星殒城,也不带这么玩我的好不。”无悲哭丧着一张脸,挥动马鞭扬声道:“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赶不到了,驾——” 长长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看似力道很重,其实只是一个动作,鞭子距离马儿还有一小段距离就精准的停了下来,轻轻的落到马儿身上。 这些马可是主子的宝贝,无悲自觉不敢随随便便的抽打这些马,否则…。他抖了抖身子,满眼的哀怨之色。 “你以为我呆在马车里就很舒服,要不我跟你换换。”无喜撇嘴,天知道跟主子呆在同一个马车里面,他得顶住多大的压力,那简直比让他去执行任务还要困难。 明明主子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都没有释放出自身的威压,但是…但他就是觉得无形中似有某种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别提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了。 “不要。”一听这个,无悲果断摇头拒绝,他宁可在外面驾车,享受凛冽寒风对身体的摧残,也不要到温暖如春的马车里,享受无形威压对精神的攻击。 噗嗤—— 如此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不禁把马车前后的八个冷面护卫一同给逗笑了,都咧着嘴笑出了声。 别看他们此时都冷着脸,跟面瘫有得一比,其实私底下他们的性格都挺活跃的,绝对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虽然他们也很想保持本性,无奈在某一天,某个无良的主子瞅着他们看了半个时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一群整天嘻皮笑脸的家伙,跟在他的身边,实在不符合他的气场,于是,一天天的,他们就练就了一门名叫‘面瘫’的绝世功夫。 若要论变脸的速度,他们绝对可以榜上有名,想变什么脸就变什么脸,想转换什么性格,立马就能变成什么样的性格。 “咳咳,一个个的都严肃一点,正经一点,保持形象,不然我就告诉主子。”无悲被笑得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的威胁道。 “哈哈哈哈…” 他的威胁不但没有用,反而引得他们彻底褪下伪装哈哈大笑出声,响亮的笑声震得树梢上的积雪,那是‘哗哗哗’的往下掉,接二连三发出碎裂的声响。 主子不在,他们的顾忌就没有那么多,说话也能自由一些。 要是主子在的话,他们可不敢回归自己的真性情啊! 不然指不定主子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死命的折腾他们。 “笑吧笑吧,随你们怎么笑,反正被你们笑我也不会少两块肉。”无悲稳稳的驾着车,拉着马车的马儿跑得飞快,马蹄之下破碎的冰雪飞溅而起,远远观来仿如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咱们时间不多,也不能让主子单独一个人太长时间,什么也不说了,加紧赶路。”马车里的无喜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拉耸着肩膀出声。 话说主子乘坐的马车奢华至极,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但不适合他坐呀,真真是这里也不敢碰,那里也不敢碰,呆在里面简直就是活受罪,还不如在外面痛快。 闭上眼自我催眠,外加默默祈祷,希望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就进了城到了别院。 “走。” “驾——” 一行人不在多言,无悲将马车赶得飞快,骑马的则是紧紧的护卫着中间的马车,与之保持差不多的速度,朝着星殒城急驰而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两句话就是宓妃此时最为真实的心情写照,她想摸太师府的底,目前除了悔夜的打探之外,就只剩下亲自暗访这条路了。 有些事情弄不清楚,宓妃的心实在安不下来,总觉得会有什么她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 对于一个喜爱掌控一切,暗中布局操控,运筹帷幄的她来说,任何一个将会出现意外的情况,她都必须赶在那之前就狠狠的掐掉。 金凤国算得上声名显赫的太师府座落在星殒城西北方的咸阳街之上,此街又被民间的老百姓称之为贵族街。 咸阳街上除了有侯府,国公府,伯爵府之外,朝中凡四品以上的官员府邸皆座落于此。 故此,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条贵族街。 与咸阳街相对而立的是朝阳街,太子府,亲王府,公主府,郡王府以及一些皇室宗亲的府邸便座落在这里,寻常百姓别说接触,单单就是看上一眼都极为不容易。 因而,即便住在这条街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贵族,才算是真正的贵族街。但相对而言,咸阳街上的那些人身份纵使高贵,多少更贴近于百姓们的生活一些,寻常百姓也更能理解与接受一些。 正阳街纵横在咸阳街与朝阳街之间,三条街形成一个‘工’字形,而丞相府刚好座落在正阳街的中心,距离前后两条街的路程几乎一样,说是占据着极佳的地理位置,实则也是处于异常被动的位置,很容易被困其中,不得脱身之法。 温氏一脉流传至今已近千年,金凤国建国亦不过七百余年,故,温氏一族在为墨氏皇族尽忠之前,实际上已然历经了一个皇朝。 当时的温家先祖同样是位及丞相之职,府邸便是建在这正阳街之上,数百年来纵使几经翻新修葺,但因此地乃温氏一族的祖宅,故而即便是改朝换代,重新规划了官员府邸的聚集之地,座落在正阳街的丞相府却依旧傲然矗立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 温氏一族历来只效忠于圣上,从不参与皇子间的夺位之争,因而不管最终坐上皇位的是哪位皇子,对温家都很信任,也很倚重,温家的荣耀才会长盛不衰,惠及后世子孙。 当然,这与每一代温氏一族当家人的英明睿智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宓妃出了白云楼并没有直接前往太师府,而是先进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套男装换上,随后进进出出了两家酒馆跟三家茶楼,这才动身前往太师府。 如若不是晚上的除夕宴她必须出席,大白天的她也不会冒然决定潜进太师府探查。 有些事情,只适合黑夜风高的晚上去做,比如杀人,又比如栽赃嫁祸。 古人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酒肆茶楼,自古以来就是各种消息流通最广泛的地方,至于青楼,宓妃觉得她要去打探太师府,这样目的太明显。 更何况,她现在也算是初来乍到之辈,万一运气不好,跑进去打探消息的青楼好巧不巧,好死不死的正是庞家的产业,她算不算自投罗网? 好在她花了这么些心思总算是值得的,大概算是把庞家人的底摸到那么几成,这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行事起来也方便许多。 庞太师庞洪,祖籍在斐城,庞家在当地也是一个世家大族,族中一部分的人从商,一部分的人则考取功名入仕。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庞家在斐城越来越有名望,族中嫡系一脉子孙也渐渐从七八品的小官,做到了正四品的一方知府,家族逐渐壮大起来。 近百年以来,庞氏一族出了三位皇妃,家族也因此又上了一个台阶。直到庞太师这一代,他的小女儿更是贵为当朝皇后,外孙又贵为当朝太子,可算是将整个庞氏一族推到了祖祖辈辈的最高点。 原本从庞氏一族出了第一位皇妃开始,庞氏一族就在暗中积聚财富,积攒力量,目的无非就是让庞氏一族更上一层楼。 第二位皇妃出现之后,家族力量如日中天,无奈当时的这位庞皇妃虽然深得宠爱,但偏偏膝下无子,庞氏一族就是想使劲儿也没地方使,唯有继续图谋更多的荣华。 待这一族出现第三位皇妃,而这位皇妃又顺利的生下了一位皇子,当时的庞氏掌权人别提有多么的高兴与兴奋,只可惜任凭他机关算尽,皇位终究是没能落到那位皇子的头上,甚至还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最后死于非命。 皇室的夺位之争素来惨烈,成者王败者寇,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庞太师这一代,前韩皇后死后,他在朝堂之上明里暗里的向皇上施压,后宫又有皇太后相助,费尽心机的让他的女儿成为了皇后,让他的外孙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太子,成为了继承皇位最佳的人选,他的野心自然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磅礴。 外戚太强,素来就是皇家大忌。 当今圣上对庞氏一族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可庞大师丝毫不知收敛,行事也越发的张狂,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表面上庞太师张狂到底,背地里的手段也没少使,但凡有能力跟太子争夺皇位的亲王,都是他要防备要除去之人。 近年来,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铲除对太子有威胁的人,庞太师做的黑心事数都数不过来。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寒王墨寒羽。 这位少年成名,手握重兵被百姓称为战神,同样被其他三国帝王赞誉过的王爷,无论哪一个方面都完胜太子很多,久而久之便成了庞太师的一块心病。 寒王不除,他实难安枕。 论身份,寒王乃前韩皇后所出嫡子,是正儿八经的嫡出皇子,血统高贵。 而太子,名份上虽也为嫡出,但却不能跟寒王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毕竟,太子的生母,即便现在贵为皇后,却也只是在韩皇后死了之后才坐上后位的,正经说来还是尊贵不过韩皇后。 论才华学识,战功威望,甚至是民心,寒王随随便便就能甩太子好几条街。 不是庞太师要贬低自己的外孙,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即便太子不是草包,也的确有些学识,可前提是不能跟寒王放在一块比较,否则两人之间的差距立马就显露了出来。 再者,单论两人的气场,寒王的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而太子的身上却是没有,顶多也就看起来比一般人要高贵些,不凡一些。 到底是皇家出品,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几分的威严。 从酒肆茶楼里,宓妃能探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暂时只能等悔夜的消息。 不过知道了这些,让她越发想要潜进太师府里看看,也许运气好的话,她能打探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整座太师府占地面积极广,几乎都快赶得上一座亲王府。 院外是黑白相间的墙呈椭圆形环绕,四季常青的小叶榕树遍布外墙部分,只是在冬日里,树梢,树叶上都覆盖着一层积雪,添了几分凄婉之美。 放眼望去,前后院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环绕,景致极好。 宓妃避开了后院,目标是庞太师的书房,可她愣是在前院转了两圈才找到庞太师住的鸣丰院。 站在院外,抬眸打量,只见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端得是风景如画。 整个院落尽显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即便寒冬,亦可见园中迎雪绽放的不知名的花朵。看模样,那花也不是凡品。 “呆愣着做什么,咱们要赶在太师回府前将鸣丰院打扫一遍,不然可有你苦头吃的。”身着粉衣绣白菊袄裙的丫鬟提着一桶水,转身冲宓妃吼道。 大冬天的要用冷水擦洗打扫屋子,真是太痛苦了,而且管家还说了,要赶紧的,不然就算今个儿是年三十也得吃板子。 光是想想小丫鬟就浑身一抖,提着大大的水桶,步子迈得更大了。 此时的宓妃也是一身丫鬟的装扮,大白天的她又不会隐身术,自然没办法随随便便的在太师府中穿来穿去,只有扮作丫鬟这条路可行。 好在她运气不错,刚找到这鸣丰院就看到太师府的管家在吩咐丫鬟婆子打扫鸣丰院,简直就是正中她的下怀。 于是她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昏了一个丫鬟,然后换上她的衣服,成功的混进了鸣丰院。 “那边的太师书房是重地,谁也不许靠近,违者直接乱棍打死。”负责指挥她们干活的婆子眼光凌厉,一脸的凶神恶煞。 一群小丫鬟低头应声,“是。” 宓妃口不能言,附和着大家的声音摆出正确的口型,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她正愁要怎么避开这些人去找书房呢,这个婆子就给她指明了方向,天助她也。 “赶紧的,手脚都麻利一些,加紧干活。” “是。” 丫鬟们又是福身应声,然后埋头各干各的,一派井井有条的模样。 宓妃状似无意的挑了一个最靠近书房的活儿干,那婆子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又尖着嗓子低吼着让丫鬟们手脚都利索些,谁慢了就给谁一巴掌。 在那婆子看来,宓妃并非是有意靠近书房的,而是被其他丫鬟挤兑去的。 如此,便没有问题。 五感天生便异于常人的宓妃,自她的古武之术进入第四级之后,五感的敏锐程度更为精进。 凝神静气,将自己的听觉一点一点的放开,细细的去聆听周围的声音,尤其是书房里的声音。 外人看她一直在埋头苦干,却是不知她十之七八的心神都聚集在距她二十米开外的书房。 书房看似普通,也无过多的人看守,实际上整个鸣丰院中唯有此处,不但设有阵法,明着有府中护院来回寻视,暗处至少藏了不下双十之数的暗卫,可见庞太师对他的这间书房是何等的重视。 这里面隐藏的秘密也绝对不会少,宓妃咬牙,问题是她该如何混进书房。 很快,让宓妃纠结不已的这个问题就得到了解决,管家急匆匆朝着书房而来,看到宓妃道:“你,跟我进来。” 宓妃微怔,低头垂眸应声,“是。” 避开隐蔽处的暗卫,宓妃用入密传音回应了管家,旋即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暗卫隔得稍微有些远,再加上在他们眼里的宓妃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说话的声音小了一点,细了一点,他们没听见也属正常。 至于吩咐完宓妃就背过身去的管家,他本身没有武功,加之心里的确也着急,自是也没有发现宓妃不会说话这个问题。 有惊无险的进了书房,宓妃的顾忌就少了许多,避开了书房外面那些暗卫,她要动房间里面的人就容易许多。 不动声色的打开袖口里的一个白瓷瓶,淡淡的芍药香随之飘散进空气里,然后与房间里的檀香混合在一起,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没等管家有所反应,他就跟这房里的八个暗卫一起失去了意识,临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似是方才意识到他引狼入了室,宓妃根本不是府中的小丫鬟,而他却将宓妃主动带入了书房,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又或者,在他吩咐她跟来的时候,这个有着清丽傲然背影的女子正发愁该如何避开守卫跟暗卫进入书房。 他…他可真真是要死了,这个女人不杀他,太师也不会放过他。 确定房间里除了自己的气息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宓妃先是仔细的观察了整间书房的格局,最后目光才凝聚在那几排过于有些庞大的书架之上。 据她打探得来的消息,庞氏一族可并非是书香传家,族中也确实不乏出众的人才,但整个家族远的不说,单说日益兴旺起来的近百年以内,压根就没有出过一个状元,或者是榜眼,探花倒是有的。 不像她家,一族之中不但出过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更有文采惊艳的状元丞相,就是封侯赐爵都是可以的,然,温家却是不需要什么爵位。 历代帝王虽不曾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做纠缠,但给予温氏一族的荣耀只多不少。 丞相一职,但凡由温氏一族的人担任,那人必是出自嫡系的温氏一脉,并且还是科考的头名状元,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偏差。 宓妃以前对家人没有过多的了解,就只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现在么,以她看人的眼光,还有暗中的观察,她相信她的三个哥哥文采俗气不了。 更何况,她家大哥早就已经是三年前那场殿试的头名状元。这件事情,星殒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便那时的她消息再怎么蔽塞,碧落阁里伺候她的丫鬟婆子私底下难免议论,她又怎会不知。 只是那时考中状元的温绍轩,为了不刺激到她,不得不将这天大的好消息隐瞒下来。其实在他的心里,是很想跟她这个唯一的妹妹分享喜悦的吧! 摇了摇头,宓妃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提步走到了书架旁,暗道自己走神走得太厉害,这儿可不是自己的家,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放在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要是这样的状态,早不知投了几回胎,轮回多少世了。 踏入书房,靠近这些书架之后,宓妃才清楚的知道,庞太师的这间书房究竟有多大,占地的面积有多广,在外面竟丝毫瞧不出这里面的门道,果然秘密很多。 七排横立的书架,外加八排纵立的书架,每一层书架之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藏书,给人的第一感觉应该是这间书房的主人是个极爱读书之人。 偏生宓妃瞧了,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只觉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 正当她准备置身于这些藏书之中找东西,却猛然发现自己差一点儿就触动了阵法,一颗心斗然提起,暗骂一声诡计多端。 为了扮做丫鬟刻意装扮过,清秀但普通很多的脸上划过一抹懊恼,宓妃暗暗告诫自己切莫在粗心大意,莫要小瞧了任何一个对手。 尤其是庞太师这么一个老奸巨猾,忒喜欢在背后算计人的阴险之徒。 蹙眉观察一番之后,宓妃眼里掠过冷笑,微微勾起唇角开始有规律的移动脚步,那布在纵横相间书架之间跟外围的阵法,随着她的移动竟是一点一点的退开,丝毫近不得她的身。 倘若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这个世上精通奇门阵法之术的人有不少,见过破阵之人,却绝对极少见到忽悠着阵法玩儿的人。 此时此刻,眼前不就正好有这么一个奇葩么? 双眼飞快的掠过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寻找她需要的东西,白净的双手不时抽取架上的书,一目十行都不及她读取信息的速度,只看得到她飞快的取下一本书,再飞快的放回去一本书,如此反反复复,眼睛里都转起圈儿来。 终于,在寻找了四个书架之后,宓妃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精巧的银色盒子,冰冷的双眸泛起浅浅的笑意。 可算让她给找着了,盒子上面的图案与当初在琴郡程晃向她描述的一模一样。 咚—— 茶杯被碰倒在书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又滚下书案,摔落在地。 啪—— 成色极好,价值不菲的青花茶杯应声而响,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蒙着面,全身都裹在黑衣里的男子被这突发的状况气得黑了脸,低咒一声,“该死。” “什么人胆敢擅闯书房重地,滚出来。”中气十足的嗓音伴着雄浑的内力在房间内扩散开来,强大的威压亦随之而来。 宓妃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贴身收好,没好气的瞪向那个黑衣男子,心中不断腹议:究竟得是多脑残的主子手下才会有这么一个脑残到让她想要一巴掌拍死的下属。 城中某个地方,某个斜躺在树梢上的男子,莫名的连连打了三个喷嚏,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他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还有,究竟谁那么大胆子敢骂他? 你说你,有你这么做探子的么,有你这么粗心的么,居然打翻茶杯,还让茶杯摔到地上,真是…真是蠢透了。 不过,某个黑衣人接下来慌不择路的躲到书架后面,险些直接让宓妃吐出一口老血来。 丫的,你蠢也不要拉着姑奶奶一起啊? 你丫的不知道书架这块地方布满阵法吗? 果不其然,黑衣男子前脚刚躲到一排书架后面,阵法随之被触动,横七竖八,共十五条绿色的光柱将她跟黑衣人困在其中。 宓妃黑着脸,她发誓,最好不要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否则她一定揍得他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她跟这男的,素未谋面,但是梁子却是结大了,而且还是大大的那一种。 虽然这冒失男不是她的队友,可宓妃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黑衣人被困阵中,这才发现他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躲里不好,偏要躲进这里,他这是自投罗网?想法在脑海里那么一过,黑衣人咬咬牙,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流了一把泪。 今个儿出门铁定没有看黄历,不然他为嘛要心血来潮跟着那人身后潜入太师府,好处毛都没沾到一根,倒是惹得一身腥。 “既然有胆大白天就闯入我太师府,怎么连现个身都没种么?”庞太师的确是派了管家来书房取东西,但他左等右等都不见管家回去向他复命,于是只得自己匆忙赶了回来。 怎料前脚刚踏进鸣丰院一问,就听暗卫说管家还没有从房里出来,里面的暗卫也没有动静,心下就暗道一声糟糕。 等他带着暗卫冲进书房,就见书架周围的阵法已被触开,不由大怒。 “小爷有种没种就不劳庞太师操心了,只要小爷的女人知道小爷有就成,至于太师有种没种,小爷心里可是门清得很。”黑衣人自知已经暴露,躲是躲不了的,索性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一边言语激怒庞太师,一边寻找脱身之法。 宓妃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反正她是小女子一枚,压根就没种。 故,庞太师的话对她算不得侮辱,她不需要理会。 倒是那黑衣人的话,着实把庞太师气得不清,一张老脸都憋成了酱紫色,那袖中的双手估计都青筋暴起了。 庞太师已过六十大寿,算是成婚比较晚的,嫡长子骁勇侯庞正四十有二,也是二十岁之后方才成婚,次年才有的子嗣。 六十岁的老头儿,也不知道那东西还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又有没有种,黑衣人那是在质疑庞太师的男性能力呢。 后者当然生气,而且还是非常生气。 “坚子无礼,待老夫将你拿下,看你的这张嘴还能利到几时。”庞太师强压下积在胸口的恶气,冲着黑衣人恶声道。 “啧啧啧,看来太师果然不行了,不然怎会恼羞成怒的要对小爷动粗,真是可怜了太师上个月收的那几个娇滴滴,年方十八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要守活寡,太师你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黑衣人边说边摇头,一脸替庞太师惋惜的模样。 黑眸幽幽,面上不显分毫,心却是往下沉了几分,今日他想全身而退,只怕难了。 其实旁人也无法从黑衣人的脸上揣摩他的心思,谁叫他面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呢。 大白天的这么一身装束,想不惹人注目,当成奸细都难。 宓妃见庞太师被说得险些暴跳如雷,濒临抓狂边缘,心里挺乐的。 果然,质疑男人的什么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能质疑男人那方面的能力。 一旦触及这个方面,哪怕对方再沉稳淡定,也会忍不住咆哮怒吼的。 就好比宓妃眼前的这一幕,倘若黑衣人不是用这方面来激怒庞太师,以对方的老谋深算,断然不会流露出如此多的负面情绪。 看来,无论哪个年龄段的男人,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极其的在意。 “白先生,留下他一口气即可,出手不用客气。”换言之,只要黑衣人不断气,打残打废都可以,足见庞太师被气得有多严重。 “是,太师。”白丰茂穿着灰色的袍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束在脑后,一张消瘦枯黄的脸,上面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约莫五十岁上下,却是不知为何比起庞太师来要苍老近二十岁。 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气息敛尽,宓妃的目光移向庞太师口中的白先生,冰冷的眸底带着打量。 听这人回话的声音,宓妃已经能肯定,这人就是第一个发现黑衣人的人。 此人气息幽深绵长,是个高手。 显然黑衣人的目光对上白丰茂之后,面巾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撇开书房里围住他的这些暗卫不说,单单就是书房外面那些暗卫跟护院就让他有些头疼了,偏偏还有一个这样的高手在其中。 难道今日他要折在这里? “别想保护你的同伴离开,你们两个今日谁也走不出这间书房。”白丰茂凌厉的眼光射向黑衣人,语气森冷的道。 很奇怪的感觉,发现黑衣人的时候,他分明就有感觉到另外一道气息的。 只是当他再去探查的时候,那股气息又不见了,仿佛那是他的错觉。 行事素来谨慎的他,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诈上一诈又有何不可。 “小爷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有什么同伴,如果真有才不乐意跟你们废这么多的话,简直浪费小爷的口水。”黑衣人怔愣过后,一脸不耐烦的道。 他进入书房之后,先是感应了一下有无暗卫的气息,而后一门心思都在找到那样东西上面,倒是真没发现有除他之外的人。 要真有,身手定然在他之上,否则他不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 若非失手碰翻了那个茶杯,他也不会陷入这般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清澈的水眸渐渐拢上一层迷雾,让人越发看不透她的心思,缓缓勾起嘴角,清冷冰寒的嗓音犹如千年玄冰,周围空气骤降,“庞太师这间书房里面的秘密真多,几乎让得本主舍不得离开。” 黑衣人愕然,竟…竟然真的还有人,而且听声音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你是何人?”知道他书房秘密的人都能死,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放过。 “呵呵,这就对本主起杀心了吗?”宓妃仍旧站在书架后面,她此刻身处阵中,阵外的庞太师等人,看到的也不过只是她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 宓妃莞尔,将自己的杀气肆放出来,不再有所隐藏。 自她三岁被那个男人抱回去,不满四岁便被丢进训练营里,每天见得最多的除了杀人,就是那殷红温热的鲜血。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随着她杀掉一个又一个的人,那种血腥历经过后被锤练积累出来的杀气,便渐渐融于她的骨血之中,与她融为一体。 每每她刻意肆放出自己身上的杀气,那种气息就仿佛源自于她的骨子里,远非那些杀手身上的杀气可相提并论。 由她肆放出的杀气,还夹杂着不容忽视的煞气,狂霸凶猛,充满了狠戾之气。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很是惧怕这股气息。 哪怕是几乎完全被洗脑掉的死士,也会在这股气息之下,感觉到压抑,心生狂暴之气。 当这股杀气以宓妃为中心朝着书房四周扩散,包括白丰茂在内,所有人后背都不禁生出一股寒意,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蹿上了心头。 “本主是来讨债的,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庞太师可要好好护着你的项上人头,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就成了本主脚下的玩具。” 肆放杀气的同时,宓妃便动手下了毒,紧接着又出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算是双管齐下。 做完这些,她道:“后会有期。” “快屏息,她下了毒。”白丰茂反应还是慢了半拍,等他大吼出声,已经有不少暗卫中了招。 黑衣人在感受到宓妃身上杀气的时候,仅仅只是愣了一下,而后抓住时机,在宓妃破窗而出的瞬间,他亦紧随其后逃出了书房。 “多谢姑娘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若有机会,他日定当报答姑娘。” 冲出书房,黑衣人见宓妃跟太师府暗卫缠斗在一起,二话没说也加入了战局。 听了他的话,宓妃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不过是自己要脱身才放的毒,可没打算要救他。 宓妃也没忘,就是这个家伙坏了她的好事。他日,她必找他算账。 “姑…姑娘…”黑衣人被宓妃那一眼看得浑身发毛,顿时有种万分不好的预感,他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 可他跟她初次见面,谈不上啊? “再会。”打开一条突破口,宓妃身轻如燕掠上屋底,没有回头的飞身离开,冰冷刺骨的声音却犹如鬼魅般钻进黑衣人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因着这么两个字,黑衣人险些被三个暗卫手中的长剑同时刺中,万分狼狈的侧身避开,还是被其中一人刺中肩膀。 “白先生,那个女人一定要杀了,必须杀掉。”庞太师站在书房门口望着宓妃逐渐消失的身影,略显苍老的声音阴狠毒辣。 “是。”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白丰茂一怔,拱手道:“白某明白。” 没有转身,白丰茂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奇异的手势,几道形如鬼魅般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急掠了出去。 与此同时,黑衣人也逃出了太师府,但身后却跟了不下三十个暗卫追杀于他。 本想追着宓妃的方向去助她一臂之力,无奈他也是自身难保,兴许还会给她添麻烦,思虑再三,黑衣人选择了跟宓妃相反的方向快速逃离。 在黑衣人看来,宓妃纵使是一身丫鬟装扮,模样也清秀普通,但她的本事绝对在他之上,他还是不要跟去成为拖累的好。 只是…那几道前去追杀她的人,武功比起那个姓白的都只强不弱,她又能否同时应对这么多个高手的围攻? 该死,他得尽快除掉这些暗卫,想办法帮帮她,至少不能让她有性命之忧。 嗖—— 信号弹射向天空,绽开一玫红色的六角星图案,瞬间又消失于无形。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八个,九个,啧啧,竟然一次性派出九大高手追杀她,宓妃摸摸自己的脸蛋,她的命还挺值钱的。 庞太师这是得有多恨不得她去死,去死呢。 娇小玲珑的身影如风似电,在热闹喧嚣大街上行走的人们几乎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只觉有什么在眼前闪过,仔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宓妃知道身后那九个人不杀了她是不罢休的,可她貌似并不能在皇城之内杀人,于是只得将他们往城北引去。 想她前世手染无数人的鲜血都还有被人这样追杀过,今生倒是有幸领略了一回,其实这种感觉还挺刺激的。 ------题外话------ 呜呜,还差一点,没写完,捂脸~~~ 明天看男女主大打出手,哈哈~~~~ 投了1票(5热度) 月票: 1 1 2 1 2 1 3 感谢以上送荨礼物的妞儿,么么哒,大爱乃们! ... 正文 V054 大打出手踹进水里 “小姑娘怎么不跑了,嗯?”九个人呈半包围之势将宓妃困在中间,其中一身着褐色麻袍,手腕跟腰间皆盘缠着一条两到三米长短的红斑蛇,不时吐露着腥红的蛇信子,留着一头怪异的白发,眼神似毒蛇一般阴冷。 他爱怜的轻抚着红斑蛇的倒三角形脑袋,阴阳怪气的冲着宓妃呲牙咧嘴,表情狰狞。 那种表情就像宓妃是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眼神更是想要一口将其吞吃入腹的模样。 这种表情跟眼神着实恶心到了宓妃,险些没把吃过的东西给全部吐出来。 不过看着这个古怪男人手上跟腰间的红斑蛇,宓妃倒是诧异的挑了挑眉,颇有几分意外,几分惊诧。毕竟谁都知道,一进入冬季,蛇这种生物是要冬眠的。 偏偏这两条红斑蛇非但没有冬眠不说,甚至精神头十足,那不时吞吐蛇信子的模样,就跟伺养它们的主子同一副表情,很难看,很欠收拾。 想喝她的血,想吃她的肉,难道就不怕一个不仔细会嘣了牙? “这丫头惯会使毒,别跟她废话,先合力杀了她再说。”白丰茂在太师府书房就险些吸入了宓妃下的毒,此时他对这丫鬟扮相的宓妃是丝毫不敢掉意轻心,就怕一个不小心就阴沟里翻了船。 “白先生着什么急,咱们九个人还收拾不了她一个小丫头,别小题大作成不。” “是啊,今个儿要是咱们以九对一,还败在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往后就不要在江湖上混了,说出去都丢人。” “老二,老三。” 西江三鬼为两男一女,在江湖上也算名声赫赫,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专门就干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听到他们名号的江湖人一向秉持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的原则。 如果避无可避,那就只能打大出手。 “我们听大哥的。”排行第二的恶鬼跟排行第三的女鬼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膀,闭上了嘴巴。 “土怪,别忘了太师的交待。”白丰茂冷下了脸,尤其当他在宓妃的脸上,不但没有看到丝毫的惧怕之色,反而是似笑非笑微微上扬了扬的嘴角,心里就不禁燃起一把熊熊烈火,恨不得将宓妃给烧成灰烬。 这丫头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胆挑衅他,是真的有本事一对九,还是有其他的后招? 若非是他在书房的密室之中练功,封闭了自己的五感,否则宓妃也不能那么顺利的拿到想要的东西,要不怎么有话说,甭管做好事还是做坏事,有时都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很多时候,宓妃的运气都极好。 “小宝贝,看到了吗?”土怪抚着红斑蛇的脑袋,一手指向宓妃,嘴巴凑到蛇信子前轻言细语,就好像真是在呵护什么宝贝疙瘩一样,“细皮嫩肉的她就是你们今晚的晚餐。” 嘶!嘶嘶! 两条红斑蛇听了土怪的话后,显得非常的兴奋,不停的吐着蛇信子,绕着土怪的手腕跟腰不停的缠绕滑动,又不时伸出脑袋,对着宓妃露出它们尖尖的,带满毒液的毒牙。 宓妃默了默,眼波流转,柔弱无害,寒风中略显单薄的身子傲然挺立,透露着宁折不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王者气概。 鹿山五怪,以五行金,木,水,火,土为名,手段阴狠毒辣,更是因行事荒诞诡怪,捉磨不透而被江湖人士称之为邪派。 随着他们在江湖上做下的一件又一件的恶事,鹿山五怪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直到六年前不知何故在江湖上消声灭迹,渐渐没了他们的消息。 土怪,生性阴冷,终日喜爱与蛇共处,是个地道的控蛇高手。 曾死在他饲养毒蛇毒牙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有以人血养蛇控蛇的嗜好。 在大冬天见到这两条活蹦乱跳的红斑蛇时,宓妃心里就确定了这五个人的身份。至于白丰茂身边的另外三个人,如果她没猜错,他们应该就是在江湖上消失了近十年的西江三鬼。 黑鬼,恶鬼跟女鬼,三人乃是结拜兄妹,并称为西江三鬼。 其中,老大黑鬼,的确黑如焦炭,与他的名号极其相符。老二恶鬼,倒也真的长得凶神恶煞,形似恶鬼。老三女鬼,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红色的衣裙衬得她的面色越发的白,白得近乎透明,若是夜里见了,一准儿不会觉得她是一个人。 身着红衣的女鬼,宓妃勾唇,觉得叫她厉鬼比较适合。 据她在药王谷翻阅的那些江湖典籍上记载,西江三鬼中的女鬼,原本出自武林世家,容貌更是生得秀美,后嫁给刘家庄少庄主,两人也算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世事难料,成婚前两年,夫妻二人的确过得幸福美满,但刘少庄主生性风流,喜好美色,后来看中一个青楼女子,非要娶回家还要立为平妻。 心高气傲的女鬼自是不肯,于是各种吵闹,最终也没能阻止丈夫将青楼女子娶回家。就在她的丈夫跟那青楼女子拜堂的那天夜里,她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衣服上吊自杀,结果没死成。 那时江湖上还没有西江三鬼,老大黑鬼无意中救下了正在生死一线间挣扎的女鬼,也不知对女鬼说了些什么,那晚之后女鬼就离开了刘家庄。 一年后,还是刘少庄主跟那青楼女子拜堂的那天夜里,刘家庄被一红衣女子血洗了。 不管男女老幼,哪怕是一条狗都没有放过,那刘少庄主跟那青楼女子更是被脱光了衣服,高高的悬挂在刘家庄大门前的一棵柳树之上,接连暴晒了整整一个月。 之后,两人的尸体才被丢入刘家庄内,当天夜里整个刘家庄就在一场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 自此以后,女鬼之名在江湖中被传扬开,西江三鬼的名号也随之越来越响亮。 直到十年前,他们才淡出江湖中人的视线。 当初宓妃看到这一段杂记的时候,就觉得这穿红衣上吊自杀未遂的女人,应该叫厉鬼,而非叫女鬼,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绝望过后的报复,是残忍而血腥的,自她被黑鬼救下,然后决定离开,再到她回来血洗刘家庄满门,曾经的善良与仁慈便已从她的生命中彻底的被拔除,剩下的除了恨还是恨。 爱与恨的距离其实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一念之间决定化身成佛,抑或堕落成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用在女鬼的身上最适合不过了。 “动手。”白丰茂从一开始就不想跟宓妃多费口舌,他只想取下她的项上人头。 他甚至不知道宓妃在书房里究竟呆了多长时间,她是否又从书房里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总之,留下她就是一个大大的隐患,不得不除。 刚开始他以为宓妃跟那个黑衣人是一伙的,但听完她对庞太师说的话,先入为主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他能感觉得到,那个黑衣人潜入书房,是带着某种任务,甚至是在寻找某种东西。 但宓妃,这个看似无害,实则极其危险的小姑娘,她潜入太师府的目的,更多的是一种试探。 只是白丰茂想不明白,宓妃在试探什么?她又想要做些什么?目的是什么,她又冲着什么去的? 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自打大皇子墨思羽被扶上太子之位,庞太师为了保住太子的位置不被动摇,明里暗里几番对那些有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皇子出手,对于那些无法拉拢到太子阵营的官员,也是想尽办法一一铲除。 俗语有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即便每一次出手都尽可能做到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然,一来二去的,总也有漏网之鱼不是。 因此,在宓妃对庞太师说出‘欠债的总归是要还的’话时,白丰茂就在回忆,究竟是执行哪一次任务的时候,落下了这么一个危险的隐患。 “老二,老三小心一些,这丫头很是有些古怪。”黑鬼做为三鬼中的老大,年纪最长,见识自然也是最广。 并非他长他人志气来自己的威风,而是此刻看着已然被他们包围住,但那张平凡普通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惊慌,甚至没有一丝惧色的宓妃,黑鬼出道这么些年来,杀人无数竟然第一次觉得心中没底。 明明就是那么一个柔弱得好似寒风大一些就会被吹走的丫头,偏偏给他一种,她站在峰巅之上,垂眸冷视他们的错觉。 秉持着小心谨慎的原则,黑鬼几乎想也没想就出声告诫恶鬼跟女鬼,切记不能冒然行事。 “知道了大哥。”女鬼依旧惨白着脸,十根手指非常的细长,可却极为枯瘦,皮包骨的样子,伸出袖口暴露出来的时候很是吓人。 她的手指甲保养得极好,一根根都涂上了艳丽的红色,倒映在冰雪之上,投射出诡异的红光。 宓妃知道那根根都长过十厘米的指甲,其实就是女鬼身上最为厉害,最为霸道的武器,每一根都染上了不同的毒。 一旦被她的指甲抓到,若是只中了一种毒还好办,若是同时被两三根指甲所伤,中上两三种毒,那人必然是活不成的。 可见,女鬼的指甲有多么的厉害。 嘶嘶—— 两条无论长短还是粗细几乎一模一样的红斑蛇已经被土怪放到了雪地,它们的速度非常的快,一左一右默契的朝着宓妃扑去,似是完全不惧这寒冷的天气,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儿。 呈倒三角形的冰冷蛇瞳,散发着幽幽冷光,紧紧的锁定宓妃,就仿佛宓妃是天下间最最美味的食物,让得它们异常的兴奋与活跃。 “咬她。”土怪自小便爱与蛇这种冷血动物为吾,久而久之他自己比起冷血动物都不再逊色。 他能嗅得出,宓妃身体里的鲜血,非常非常的美味,不禁让他异常的垂涎。 如果喝了这个小姑娘的血,不但他的功力会大增,甚至是他的那些宝贝都将大大的受益,他将培育出这个世间最剧毒,最完美的蛇宝贝。 往后,看谁还敢说只有毒宗的毒才是剧毒,才令人闻之色变,他的毒将会比毒宗的毒更加的令世人为之畏惧,为之颤抖。 “木怪,水怪,你们两个掩护着土怪不要轻敌。”黑鬼能瞧出宓妃的古怪,同样身为鹿山五怪之首的金怪,自然也瞧得出。 他们鹿山五怪,西江三鬼跟白丰茂同为庞太师收在麾下的势力,偏偏白丰茂那个老东西处处都要压他们一头,他们对他早就心生不满。 倘若宓妃没有古怪,为何白丰茂那个老匹夫迟迟不亲自上去跟宓妃交手,而是要等他们先跟宓妃动手,这不是拿他们做筏子么?真当他们是个傻的? 也只有心思单纯,不擅谋算的恶鬼,女鬼跟性情冲动的土怪才会不顾一切的往上凑,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当然,这也与他们以往执行任务时,屡战屡胜的战绩脱不开关系。 以至于他们都险些要忘了,他们或许很强,但不排除还有比他们更强的人。 轻敌,是未战而先输的表现。 红斑蛇张开嘴,露出尖细的毒牙,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宓妃,那毒牙之上透明粘稠的毒液分泌到了最高点,一旦被沾染上,极有可能立马毙命。 宓妃足尖点地,娇小的身子凌空而起,避开了红斑蛇的第一波攻击,双手平摊自袖中伸出,暗暗运气于掌心,寒风受她牵引,渐渐将她护在其中,竟是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风墙。 寒冷的冬季,万物萧条凋零,绝大部分的树木到了这个季节都会枯黄,树叶都会掉光。可是不管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样的季节,松树却是常青的。 松树四季常青,松叶形似长针,尖锐,又可称为针叶。 蛇毒么,她倒想看看,究竟是这蛇的毒厉害,还是她的毒厉害。 漫天花雨技法,宓妃以练至第二重,可以大自然中的花,草,叶化针作为武器发动攻击,尖细锐利的松叶便是她此刻不二的武器。 只见她双掌一吸一收之间,翠绿色的松针便供她驱使,似有意识一般,朝着白丰茂等人飞射而去。 刷!刷刷! 两次出手,四枚松针,携带着破风之势刺入两条红斑蛇的七寸之中。 顷刻之间,两条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蛇,顿时摊软在地,又在眨眼之间,化为两滩黑色的血水,竟是将那冰面都灼烧出两个坑。 “我要杀了你。”眼看着自己的两条蛇宝贝在他的面前消失于无形,土怪整个人都癫狂起来,白色的头发在寒风在飞扬,一张原本就不好看的脸此刻更是扭曲狰狞得可怕。 然,宓妃是谁,她岂会惧怕于他们。 这个时候她的嗓子要是好了,她要是能说话该有多好,保准打不死他们,她也有法子气死他们。 只可惜她的嗓子暂时还不能发声,不然也不会让他们之前废那么多的话,千里传音也不能用,那样她的身份只怕是藏不住。 宓妃不怕庞太师打她的主意,可她担心庞太师打她爹娘的主意,毕竟以她的身手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她的爹娘手无缚鸡之力,处境会相当的危险。 而且就目前来说,她的势力尚未建成,很多地方都无法顾全,行事不得不一再的隐忍,一再的退让,以保持一个平衡点。 待得他日她的势力建成,现在的这些顾忌也都不会再是问题。 “你是毒宗的人?”白丰茂的目光自那两个坑上收回,冷冷的落到宓妃身上,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让他惊了一惊。 怪不得他有这样的反应,只因从那松针钉住红斑蛇的七寸,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两条蛇便化成两滩黑色血水,甚至还灼烧出两个坑来。 可见,她下在松针上的毒有多烈。 宓妃笑而不语,双眸幽深似一汪古潭,一望不到底,又似蒙上了一层江南云烟,朦朦胧胧,犹如雾里看花。 别说她现在是个哑巴,口不能言,就是她能说话,她就一定要回答他的问题么? “大家小心她的毒,一起出手。”久等不到回应,偏又对上宓妃那似嘲似讽的冷笑,白丰茂怒了,黑着一张脸怒吼出声。 西江三鬼,鹿山五怪视线相撞,又看了看恼怒至极的白丰茂,最终达成一致,暂且放下他们彼此之间的恩怨,先杀了宓妃再说。 以一敌九,战事一触即发。 既然人家都认定她是毒宗之人,那么银针宓妃是肯定不能用了,更何况她的身上也不过只有三根银针而已。 世人皆知,药王谷与毒宗是对立的,是死对头,药王谷以银针行针灸之术救人,故此,但凡拜入毒宗门下,便是用毒也不能使用银针。 银针,乃毒宗的禁忌。 宓妃有意让白丰茂的臆测成真,那么她就得放弃使用银针。 除银针之外,她所擅长使用的绣花针也不能用,蓝筋鲛丝也不能用。后面两种武器,她曾在狩猎场用来收拾过明欣郡主,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目睹过,她若用了,岂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温宓妃。 药王谷也会暴露了。 三种她惯用的武器此时皆不能用,也真是够憋屈的。 好在出谷之前她就已经将漫天花雨练至第二重,能取叶化针为她所用,否则还真挺麻烦的。 面对九个人的合力围攻,宓妃丝毫不敢大意,精神高度集中,出手快如闪电。白丰茂等人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留宓妃活口,出手也极其的狠辣跟阴毒。 西江三鬼与鹿山五怪平日里都是互看不顺眼,井水不犯河水的,难得在对付宓妃的事情,女鬼跟土怪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招招都攻向宓妃身上的要害,其心不可谓不毒。 她杀了土怪的两条蛇宝贝,让得原本就想喝她血,食她肉的土怪越发的疯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好让她给他的蛇宝贝陪葬。 只是这女鬼干嘛也一副跟她不死不休,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可不是负心汉啊? 难道这是基于同性相斥的原理,女鬼这是觉得自己比她生得漂亮,所以狠命的要杀她? 缠斗间,宓妃不禁伸手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顿时抱着胳膊打了一个寒颤,太恶心了。 这都什么审美水平,敢情女鬼好的就是这一口,想法刚刚诞生,宓妃就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上扬的眉一垮,小嘴扁了扁,模样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委屈,不过出手却是丝毫都不含糊。 作为一个兼修古武的女特工,不管身处的是什么样的环境,都要尽可能迅速的找到可攻可防的武器,若是这些都没有,那么就必须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变成可以攻击人的武器。 唯有如此,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减少对于外在物质的需求。 “喂,我说你不是养了很多的蛇么,快些放出来咬死她。”恶鬼眼看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宓妃,后者的精力又好像无穷无尽似的,整个人就显得非常的烦躁。 九对一还打得难分难舍,甚至还没有讨到便宜,简直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土怪犯着腥红,阴冷似蛇瞳般的眼扫了恶鬼一眼,前者身形一顿,一股寒意蹿上心头。 他就说要离这个整天养蛇弄蛇的怪物远一点,猛不丁被他看上一眼,还挺骇人的。 宓妃可不会给他们商量协作的机会,身影似鬼魅般靠近恶鬼,看似平平无常,却是极具攻击性,白晳的拳头仿佛就是黏在了恶鬼的身上,任凭他怎么闪避都甩不开。 拳拳相接,一整套拳法打下来,恶鬼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雪地上,狼狈的吐出几大口血。 那血淌在雪白的冰面上,甚是刺眼。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避开宓妃的拳头,而是宓妃仿佛知道他下一招会如何防备一样,招招都能精准的截住他的攻击,然后再狠狠的还回到自己的身上。 说实话,吃上宓妃毫无保留的拳头会很痛苦,滋味很不好受。 “恶鬼。”距离恶鬼最近的女鬼发出一声厉吼,转首对着宓妃,咬牙道:“你敢伤我二哥,我要取你的命。” 长长的红指甲挥向宓妃,后者倒退数步,寒冰般静谧的眸子里似是闪烁着无边的笑意,应对之间不由想起金庸武侠小说里练就了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貌似也有这么十根长而锋利,挥动间就取人性命的长指甲。 只是,金庸小说里,梅超风那双手很是漂亮,就连指甲都极其漂亮,可眼前这只女鬼,实在令人倒尽了胃口。 一对九,以宓妃现在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同时取他们性命,能做的只有逐一击破。 毕竟这些个人,随便站出来一个,就曾是江湖上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甭管他们是正还是邪,名号都很响亮就对了。 拥有这般武力值的人,又岂会没有一两招保命的本事,宓妃对上他们,格外多的留了心眼。 孰不知,这一幕从头到尾就落入了一双璀璨似星河,绚丽若烟花般的黑眸之中,那人端得是有一副好相貌。 每每宓妃脸上的神情略有变化,总会引得那人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心情莫名的好得出奇,那笑云淡风轻,却只觉清绝风华。 刷—— 带有剧毒的指甲抓向宓妃的脖子,女鬼发了狠,誓要取宓妃的性命。 有惊无险的躲开了女鬼的左手,不待转身又暴露在女鬼右手的攻击范围,鹿山五怪除了土怪之外,其余四怪加上白丰茂,两个专攻她下盘,三个专攻她上盘,完全就是一副牵制住她,好让女鬼得手的姿态。 与此同时,土怪当真再次唤来了蛇,不再是能缠在他腰间腕间的红斑小蛇,而是体型庞大,长达二十余米,有成年男子腰一般粗壮的,黑黄鳞甲相间的巨蟒。 柔软的身体向后倒,又一次躲开女鬼要人命的指甲,额间的发丝却被削断了几根,飘落在寒风里,让得宓妃眸色骤冷。 嘶!嘶嘶嘶—— 巨大的蟒蛇高昂着蛇头,倒三角形的蛇眼很大,很阴冷,腥红的蛇信子不断的吐着,蛇尾扬起落下,地面上堆积的冰雪被砸得四溅开来,场面很是有些骇人。 甭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一旦被那蛇尾给缠住或是卷住,将很难再有活命的机会。 毕竟,像这样的蟒蛇,它们在猎杀自己猎物的时候,力量是极其庞大的。 那蛇扬着头,巨大的蛇眼似是在俯视着宓妃,在它眼里的宓妃着实有些渺小,只要它动动蛇尾就能将其拍死。 宓妃望向竟敢藐视她的蟒蛇,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不由好一阵挫败。 靠,她想爆粗口,谁也别拦着她。 一条畜生罢了,竟敢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她,是嫌自己命长呢,还是命长呢。 前世在特工岛受训,十岁刚过,宓妃记得他们整一百个人就被残忍的丢进了热带雨林,能走出去的就能活,不能走出去的,那儿便是埋葬他们的地方。 整整半年时间,尽管最后她活着走出了那里,可她已然能够跟野人相媲美,甚至于她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 那一段记忆,很黑暗,很黑暗,黑暗到走出那里之后,她接受过为期一个月的心理疏导。 若非她天生骨格精奇,学习适应能力几近是逆天的存在,她想即便她当时成功走出了热带雨林,那些人也不会留下她。 因为,他们要培养的是冷血无情,能够精密杀人的机器,而非一个在经历了那些之后,还得看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的废人。 在那半年里,她什么样的毒蛇猛兽都遇到过,为了活下来,她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几乎练就了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就会做出反应,或为攻,或为防。 那些举动与意识无关,只是反射性的动作而已。 面前这条长得极为丑陋的巨蟒,成功的勾起了宓妃记忆深处极其阴森,黑暗的东西,让得宓妃身上的气息斗然发生转变。 寒风呼啸,不知为何白丰茂等人却好似隐隐听到了一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很低,若有似无的,顷刻之间似是有无数的鬼魅朝着他们涌来,意欲将他们狠狠的撕成碎片。 宓妃气息的变化,让得原本斜躺在树梢上的男子坐直了身子,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渐渐被凝重所取代,墨瞳深处涌动着莫名的流光,似是有一颗石子投进了他的心湖。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宓妃的身后,看到了无边无际,一望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黑,很黑,除了黑还是黑,那黑暗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心,微微一抽。 男子的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他这是怎么了? 素来从不多管闲事的他,竟然想要不顾一切的站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难道他又犯病了? 之前,当那只女鬼的手抓向她的时候,他竟不知何时捏了一片树叶在指间,那样的姿势明显就是要护她。 可,他完全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宓妃前世的记忆,原主的记忆,不断在她的眼前浮现,不断的交织,不断的纠缠,凌乱的,清晰的,险些将她的脑子给撑爆。 冷静,冷静,她要保持冷静,决不能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前世已逝,她要把握今生。 她是温宓妃,是相府的嫡小姐,不再是无父无母,代号宓妃的宓妃。 她是温宓妃,是温宓妃。 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冷光划过,宓妃双手结印,寒风呼呼作响,周围零星散布着的松树发出‘哗哗哗’的声响,树上的积雪摔落在地,锐利的松针有规律的朝着她聚拢,而后在她袖袍挥动间,朝着四周直逼白丰茂等人而去。 对于要杀她的人,她向来不会手软,今日即便拼着受内伤的风险,她也要将这些人给宰了。 噗—— 五十招之内,女鬼被打飞出战斗圈,吐血倒地不起。 土怪控制着巨蟒,想要攻击宓妃却靠近不得,反而根本就是疲于应对漫天飞射而来的松叶,不管是他还是他的蟒蛇宝贝,身上都扎了不少的松叶。 幸好这松叶之上无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内力相撞,宓妃被震开,倒退七步,一口血涌上喉间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另一边,与她对轰的五人,则是分别倒退三步,一口血没压住就吐了出来,面色斗然一白。 白丰茂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看向宓妃的眼神极为凶恶,面上不显分毫,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丫头才多大的年纪,内力竟是如此深厚,以一敌五竟没能伤她分毫。 如此下去,怕只怕不是他们杀她,而是她将他们都给杀了。 难不成他当真要为了杀掉一个她,而冒着誓必豁出自己这条命的准备。 不不不,他不能死。 与白丰茂有着相同想法的鹿山四怪亦然,他们不想死,那便得收手。 “土怪…”只可惜,没等金怪的话说出口,宓妃动了,径直攻向了土怪,招招狠辣,挨上她拳头的地方皆是要害。 不过几个呼吸间,甚至没能等到金怪,木怪等人出手支援,宓妃的一个剪刀脚夹在土怪的脖子上,身体带着他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后者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双眼瞪大,面部扭曲,已然气绝身亡。 身体落地的瞬间,宓妃没有半点犹豫,她捡起土怪掉落在雪地里的竹笛,毅然决然的冲向巨蟒,后者感应到危险,奋力的挥动蛇尾,带起阵阵劲风,巨大的蛇嘴张开,锋利的毒牙就要咬上宓妃,却在那惊险万分的一刻,宓妃灵动的跃上它的蛇头,再熟练的滑至它七寸的位置。 纤细的手高高扬起,再重重的落下,竹笛深深的刺进蟒蛇的七寸,鲜血犹如小喷泉般喷涌而出,吃痛的蟒蛇奋力挣扎,发狠的想要将宓妃甩下来。 运足了六成功力藏于竹笛之内,这条被扎中七寸的蟒蛇如何还活得了。 只是这样还没完,又在白丰茂几人震惊的目光中,宓妃再次运足内力击打在那竹笛之上,刹那间,巨大的蛇头与蛇身分裂成两半,殷红的血将雪地染成艳红之色。 “好漂亮的身手。”男子微怔片刻,随即勾起嘴角,黑眸深处涌动着丝丝亮光。 “我们走。”白丰茂咬了咬牙,第一次执行任务的中途选择当了逃兵。 鹿山五怪从今往后只剩下四怪,他们纵使想报仇,眼下也不是时候。 黑鬼在宓妃对付蟒蛇的时候奔到恶鬼跟女鬼的身边,却只见两人已经断了气,不是死于内伤,而是中毒而亡。 眼前白丰茂等人已飞快的离开,他恨恨的瞪了宓妃一眼,转身飞速离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他日定当讨要回来。 冷眼扫过断成两截蟒蛇的尸体,宓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蹲下身子,小巧白净的手掌突然伸出蟒蛇身体里,一会儿之后从里面挖出一颗色泽鲜亮的蛇胆,一瞧便知这是颗好东西。 不管是拿来入药还是泡酒,比起一般的蛇,其价值何止高出十倍。 将蛇胆在手里掂了掂,宓妃微眯着眸子,看着自己这只血淋淋的小手,嘴角拧了拧,眉头也蹙成一团,模样透出几分厌恶。 最初,宓妃的原意是想将白丰茂等人引至城北狩猎场附近的,打算解决掉他们之后,去看看那被鲜血浇灌过的饮血花长得如何,能否顺便采些回去。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白丰茂等人将她堵在了这仙女湖畔。 冬日里,万物俱寂,凋零凄凉,夏秋季节热闹非凡的仙女湖也沉静了下来,方圆二三里不见人烟。 否则,今日这一战,只怕等不到明个儿就会传回星殒城,闹得沸沸洋洋。 星殒城每年冬季都会下雪,护城河也好,周遭的湖泊也好,虽不会被彻底的冰冻起来,但表面仍旧结了一层薄冰。 人,万万不能站到湖面上去,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其中,就是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宓妃慢步到湖边蹲下,手掌聚气拍向湖面,冰层化开露出底下冒着寒气的湖水。 掌心运气将蛇胆周围隔上一层膜,而后放进湖水里洗了洗,再扯下一块裙角将其包裹起来放在一旁,这才仔细清洗自己血淋淋的小手。 湖水冰冷刺骨,饶是宓妃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白嫩嫩的手瞬间就冻得红通通的。 以前的她也经受过严寒的训练,修习古武之后她也并不畏惧寒冷,只是成了温宓妃过后,到底打小就是养尊处优,即便锻炼了半年之久,身体还是远远不能跟从前相比。 尤其,原主畏寒怕冷,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宓妃也没有办法。 蹲在湖边运气烘干小手,宓妃双手合在一起放到嘴边,对着红通通的小手哈气,几分娇憨,几分稚气,仿佛就是一个天真单纯,俏皮的小姑娘。 “呵…”见她这般模样,树梢上的男子不觉轻笑出了声,不由猜想究竟什么样的她,才是真实的那个她。 宓妃耳朵动了动,起身直接将蛇胆砸向树上那个一直看戏的男人,水眸里掠过一抹恼怒。 她知道这个玄衣男子,其实在她之前就已经身在这里,并非是追着她来的。而且,她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很强大,若非是她天生五感异于常人,又曾经受过这方面专门的训练,否则就是她也无法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一开始,宓妃对这个男人还有所防备,随后见他压根就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对她也没有恶意,于是就将他抛到了脑后。 对付白丰茂等人,她已然受了伤,如果他们不是跑了,而是留下来非要跟她斗个你死我活,宓妃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强大了,可就在今日,残酷的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假如她真的有那么强大,那么她完全可以将那九个人全都杀了,而不是放了其中六个离开,甚至于她也不会受伤。 还有树上的这个男人,宓妃只知道这个很强,很危险,因此她没有主动去招惹他。 既然他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干什么非要凑上去理会他? 对于这种对她有威胁的生物,宓妃的本能告诉她,能躲就要躲远一点。 如果躲不了,那就再说。 可恨,可恼的是,这个男人不但免费看了她这么长时间的戏,戏都演完了,该死的他怎么还不离开,居然还可恶的笑她。 叔可忍,婶不可忍,她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么,可恶。 蛇胆破风而去,竟是直击那男子的面门,后者很是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那离他越来越近的蛇胆,嘴角抽了一下。 这有趣的丫头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这丫头怎么发现他的? 他这是暴露了? 广袖轻轻一挥,蛇胆就避开了男子的面门,一股力量诡异的轻托着那蛇胆,最后将其轻轻的放置在雪地之上。 然,他的好意,宓妃却并不领情。 身影闪掠,虎虎生风的拳头砸向男子的腹部,看着面前的宓妃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小脸,男子真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见鬼的,他竟然觉得这面容极其普通,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着的小丫头很好看? 嗷,他的眼睛一定出问题了…。 如若宓妃知道这男人此时心里的想法,铁定会无比的抓狂。 你丫的,竟敢无视姑奶奶的存在,跟她交手还敢神游天外。 饶是宓妃的动作很快,很迅速,而且招招动的都是杀招,但男子应对起来却是游刃有余,丝毫不显慌乱。 这不,宓妃被他压制得厉害,双手被他给紧紧握住,力道很大,让她挣脱不开,但又不会弄伤她。手不能动,不还有腿么,宓妃出脚踢向男人的胯间,端得是快狠准。 男人似乎没想到宓妃还有这一招,俊美邪魅的脸上掠过一丝邪气,这只小猫的爪子可真够利的。 拿捏时机什么的,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得心应手,就在宓妃的长腿将要踢到他第三条腿的时候,修长有力的双腿将其夹住,于是,一高一矮两人就被迫的相依相偎了。 姿势很怪异,但是挺暧昧的。 手被抓住,腿被夹住,宓妃憋红了一张小脸,咬牙切齿的瞪向面前的男人,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此时此刻,在这陌生的时代,宓妃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成长之路还很遥远。 弱,都怪她太弱,不然怎会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欺压成这样。 男子垂眸望进宓妃几近冒出火来的眸子里,偏了偏头,似在沉思,为何这小丫头都被他气成这样了,却都不开口跟他说一句话。 “小丫头生气了?”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样,带着三分狷狂,七分邪魅,很是醉人,也很是吸引人。 宓妃不语,只是瞪他。 坑爹的,她是想说话来着,可她是个哑巴,是个哑巴啊? 丫的,就算她打不过这男的,好歹也要让她在嘴巴上完败他啊? 居然…居然她是个哑巴,一时间只觉好心酸,好心塞。 见她恨不得将他瞪出几个血窟窿来的模样,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他低头凑近她,近到与宓妃脸对着脸,近到能看清楚她有多少根浓密卷翘的眼睫毛。 握着她的手松了松,也就在此时,宓妃袖中的三根银针出手了。 一根扎向他的后脑,一根扎向他修长完美的颈间,一根则是扎向他的腰腹间。 每一个位置皆是死穴,一旦被扎中,必定顷刻之间命丧黄泉。 男子一怔,放开了宓妃,闪身躲避银针,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中招了。 这小丫头可真狠,竟然对他下杀手,真太不可爱了,要好好教训教训。 等他险险的将三根银针握在手里,一抬眸不禁眼角跟嘴角都狠抽了抽,这丫头至于跟他这么苦大仇深么? 赶紧运功在前面驻上一道气墙,以免自己被数不清的松叶扎成刺猬。 怎料,他是成功躲开了松针的攻击,但他来不及再躲开宓妃的偷袭了啊? 咚,哗啦,啪—— 宓妃一脚踹在男子的胸口,力道之大直将男子踹得飞了出去,正好摔在身后的仙女湖上,发出‘咚’的一声,紧接着冰层‘哗啦’一声裂开,再然后男子‘啪’的一声摔进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噗—— 没有防备的被踹进湖里,不小心就喝了几口冰水,邪魅美男顿时成了落汤鸡。 “咳咳…”将喝进嘴里的冰水吐出之后,男子浮在水面上,抬起一双幽深的黑眸,正好看到宓妃璀璨嫣然的笑容,那一瞬间,仿如骄阳破云而出,百花黯然失色。 她的笑,极美,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眸子里,一时间让他忘了要责备于她。 “活该,叫你欺负我。”冲着落水美男恶狠狠的咧了咧嘴,呲了呲牙,宓妃以唇语留下这么一句话,欢快的捡起地上完好无损的蛇胆,一溜烟儿消失在仙女湖畔。 将那可恶的男人成功踹进湖里之后,宓妃觉得天蓝了,花红了,草绿了,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果然,踹人什么的,最痛快了。 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的男人是谁?宓妃在脑海里搜罗了好半晌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头绪,按理说长得如此出众的男人,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 忽略掉这个男人看她戏的恶劣行为,其实他的长相,比起她的三个哥哥,四个师兄,甚至是那个寒王都丝毫不会逊色。 一袭玄衣衬得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立体,黑眸犹如黑宝石一般璀璨明亮,又似大海般深沉浩瀚,性感的薄唇是自然的玫瑰花色,莹莹如玉,比之女子更水润,更引人想要品尝一二。 尤其是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雍容贵气,狷狂邪魅,张扬恣意,给予极其强烈的压迫感,仿如天生的王者。 纵然他有意敛藏,但那自骨子里流淌出来的贵气,却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 脚下步子迈得飞快,宓妃得回去问问哥哥,或者打探打探,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又有着怎样的身份,为何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宓妃的唇语,他自是看懂了,望着她落荒而逃,渐行渐远的背影,实在无法忽视心中的畅快,不由仰天大笑。 谁叫他欺负她? 嗯,他就是想欺负她。 以后,她只能被他欺负,别人,谁动,他便杀了谁。 ------题外话------ 投了1票 投了1票 投了1票 谢谢昨天送月票的妞儿,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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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依旧口不能言,然而单单就凭五小姐身上那股尊贵不凡的气质,谁人也不敢再小瞧了她。 “娘,妹妹院子里的那些奴婢早该换了,等开了年咱们再买些新的安排到碧落阁便是。”温绍宇甭管是没傻之前,还是曾经傻过之后,他对碧落阁里大部分的奴婢都极不喜欢。 毕竟他可没忘,在他痴傻的那段时间,每次到碧落阁里,那些丫鬟婆子就对他指指点点,说的话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若非他身体刚刚恢复就跟宓妃赶去了雷县接应大哥和二哥,他可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放过那些碎嘴的下贱东西。 要说今天他听到最好的消息,莫过于宓妃干的这件事情。 “绍宇说得对,都是近身伺候妹妹的人,是要仔细挑选才是。”之前那些在碧落阁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宓妃惯用的,因着她自卑孤僻的性子,担心换了新的人进去她不习惯,不高兴,这才一直由着那些人欺上瞒下,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 为此,温绍云很多时候明明想留在那里陪伴宓妃,却不得不为了避开那些个奴婢减少去的次数。 “妃儿如今有自己的主意,咱们不用太操心,她心里有数的。”温绍轩一直都相信他的妹妹是最好的,以前也好,现在也罢,只要她用心做一件事情,那就一定会做得很好。 至少,从头到尾他都不相信,他的妹妹不知道碧落阁里哪些人对她好,哪些人对她不好。 她不加理会,是因为没那个心情。 现在嘛,她想管了,那些人也就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李恒,这件事情本夫人知道了,你且下去忙,碧落阁丫鬟婆子一事,本夫人自有打算。”听了三个儿子的意见,温夫人仔细一想,心里就有了主意,挥手示意李恒下去。 “是夫人,奴才告退。” “怎么不在各自的院中好好休息一下,昨天才紧赶慢赶的赶回家,紧接着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晚上睡得可好?”温夫人看着三个儿子,温柔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流连,语气满是关怀。 这些日子,丈夫,儿子都很忙,她也忙着收回府中的权利,少有时间聚在一起,安安静静的用上一顿饭。 “娘放心,我们很好。”温绍轩笑了笑,温润如玉,气质儒雅清逸。 温绍云跟温绍宇则是附议点头,昨晚宓妃做的饭菜很好吃,他们吃得很饱,回去之后洗了澡,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一觉直接睡到大天亮,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自在了,醒来之后身心舒畅,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哪怕昨晚还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显得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们好娘就放心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去碧落阁看看妃儿,让她早做准备,今晚的除夕宫宴她躲不掉,也是要随我们一同出席的。” “娘安心便是,咱们家妃儿就算不梳打扮,那也皇城里最美丽的姑娘。” 瞧见小儿子说这话的模样,温夫人不禁笑骂道:“哪有你这样夸赞自己妹妹的,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在温夫人心里,她的宝贝女儿可不就是这世间最美最好的姑娘么。 别人家的,十个也顶不上她家这一个。 “娘,三弟说的可是大实话,我们家妃儿不但这皇城里的姑娘比不得,就是其他三国的姑娘也比不得。”娘不相信绍宇的话,那是因为她还没有看清楚过自己的女儿。 不然的话,她一定不会质疑绍宇的话。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娘,快给娘说清楚。”温夫人一双清灵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两个儿子,思考着他们话里的意思。 不是她不关心自己的女儿,而是以前的宓妃老是喜欢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从不外出,有时候一锁就是半个月,就是连她也不见,很多时候见到了,中间还屏着一道屏风。 她的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让女儿开心这件事上,还真没在意过自己女儿的模样。 不过,她的女儿打小就生得漂亮,那是整个相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 退婚事件之后,宓妃是不自闭孤僻了,可她仍是以前那身装扮,衣服的颜色都偏好暗沉冷冰的色泽,厚重的刘海遮挡她小半张脸,哪怕抬起了头,好看的双眼也被头发给遮挡了,精致的容貌根本就无法凸显出来。 后来,一去药王谷就是半年,回来没几天又出了城,温夫人都还没有时间好好的跟宓妃相处,仔仔细细的看看她,又哪里知道,她的女儿就像是那蒙尘的珍珠。 当尘埃散尽,那颗珍珠必定绽放璀璨的光华,耀眼而夺目。 “娘先别着急,等晚些时候看到妃儿就明白了。”温绍轩赶紧扶着温夫人坐下,又道:“我们先去碧落阁看妃儿,娘也要抓紧时间将手中的事情处理妥当,然后精心的梳妆打扮一番,进宫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说完,兄弟三人也没等温夫人反应,一溜烟儿的就蹿了出去,跑得比谁都快。 瞪着儿子们的背影,温夫人是又好气来又好笑,跑那么快干嘛,她又不会吃了他们。 “钱嬷嬷,你说我的妃儿真的比皇城里所有的姑娘都要美么?”哪有做娘不希望自己女儿生得美美的,听三个儿子话里的意思,她的女儿是个倾国倾城的姑娘。 光是想想,温夫人就忍不住想要冲到碧落阁去好好看看,激动的心情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夫人这不是钻牛角尖了么,您跟相爷的容貌都是极为出挑的,就像小姐在慈恩堂说的那些话一样,小姐是你们的女儿,不但融合了您跟相爷的智慧,就是容貌也是融合了您跟相爷容貌的所有优点,如此,小姐的模样哪里会差得了。” “是这么一个理,只是妃儿这丫头怎么老喜欢把自己的美貌给藏起来,真是让我捉急。” 天下无不爱美的女子,任何女子都是极为注重自己容颜的。 偏生她这个女儿,对自己的容貌那是一点儿都不上心。 “许是咱们家小姐模样生得太俊,怕把别人给惊着,所以才藏着的。” 听了钱嬷嬷这话,温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来来来,咱们赶紧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梳洗一番去碧落阁等相爷回来,然后起程进宫。” “是夫人。” 晓碧晓芸两个大丫鬟很有眼力劲儿,只钱嬷嬷的一个眼神,两人就分别把几日前早就准备妥当,出席除夕宴要穿的衣服跟首饰捧了过来,就等服侍温夫人穿上便好。 “夫人怎生还皱着眉头,莫不是担心小姐?” 温夫人摇了摇头,语气满是疑惑的道:“钱嬷嬷,你说婉嫔娘娘她究竟安的什么心,她这番作为又是为何?” 以前还好说,毕竟两家还有着当年老相爷跟老郑国公为宓妃和郑国公世子订下的亲事,相府跟郑国公府算是姻亲,婉嫔亲近宓妃不奇怪。 但是,现如今丞相府跟郑国公府已然退婚,两府再无任何往来,甚至原本关系极为不错的两府,已成水火不融之势。 相府有可能跟任何一个人家相交,然,但凡跟郑国公府牵扯上一丝半点儿关系的人家,绝对是相府排除在外的。 朝堂之上,温相处事一向公正严明,虽不至于给郑国公小鞋穿,但也绝对不会让郑国公痛快了,很多事情别说是赞同,只要温相不落井下石,郑国公就要谢天谢地了。 偏偏在退婚事件日益淡下去,相府跟郑国公府关系也日益平静下去的时候,婉嫔特意向庞皇后求了这样一个恩典。 说什么她十分想念宓妃,又觉她十分对不起宓妃,因而就想趁着除夕宴的机会见一见宓妃,说些体已的话。 她的女儿口不能言,是个哑巴。以前就是贵族圈里密而不宣的秘密,现在别说金凤国,就是其他三国都知晓,温相府里有个哑巴嫡女。 这一切的一切,正是拜郑国公府所赐。 每每想起,温夫人就恨得牙根痒痒,又如何会待见婉嫔娘娘这个也姓郑的女人。 “这个老奴也说不好。”钱嬷嬷握着玉梳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皱起,不知该如何说道。 郑国公郑霸这一代,嫡系一脉并无女子出生,旁系一脉亦无嫡出的女子出生,就唯有那么一个庶出的小姐。 为了将这个旁支的庶出小姐送进宫为妃,郑国公府可谓花了不少的心力去培养。 然而,区区一个国公府旁支的庶出小姐,初进宫时不过只一个常在的位份,在无子无女的情况下,短短不过三年便爬上了嫔位,甚至颇得圣宠,一方面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有手段,另一方面也不难反射出郑国公府明里暗里的操作。 总之,婉嫔娘娘这个女人,她向庞皇后求恩典借除夕宫宴要见宓妃的目的,绝不可能那么简单。 她应当知道,自打闹出当众退婚一事,相府与郑国公府就再无合好如初的可能。 “罢了罢了,赶紧的替我梳妆吧,这事儿我一会去问问老爷。”温夫人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她生性温和从容,实在不适合那些弯弯绕绕的争斗,单是想一想,她就头疼得厉害。 而那座皇宫里的女人,又有谁是个简单的角色,那里面就随随便便一个宫女都不能小瞧了去,否则难保不会吃大亏。 “夫人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剑舞跟红袖分别自郑国公府和太子府探听了消息出来,按照约定去白云楼跟宓妃会合,哪曾想宓妃压根就不在白云楼,只是留下一封信告诉她们,如果到申时都没有等到她,那便先回相府。 “都到申时了,小姐还没有回来,剑舞,咱们现在怎么办?”红袖在雅间里来回走动,整个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不行,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寸步不离小姐的身边。 沧海,悔夜,残恨都被小姐派了出去,临行前还交待她们两个务必要保护好小姐,可眼下倒好,她们连小姐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先回相府。” “可是…” 剑舞打断红袖的话,冷声道:“宫中的除夕宴酉时末(晚七点)举行,最多酉时初(下午五点)就要从相府出发前往皇宫,不管小姐去了哪里,她一定会在酉时初之前赶回相府。” “你说得对,那咱们赶紧回去,不然让三位少爷或者相爷夫人发现小姐不在府中,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嗯。” 这厢,温绍轩三人走进碧落阁,没了那些不安份的丫鬟婆子,顿觉这里的空气都清新很多。 院中干活的几个丫鬟看到他们恭敬的行了礼,便告退做着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看来留下的这几个,的确很不错。 “奴婢丹珍冰彤给三位少爷请安。”正房里,丹珍跟冰彤正在着急小姐怎么还有没回来,就见温绍轩三人走了过来,赶紧走出去福身行礼。 “妃儿呢?”温绍云问。 丹珍跟冰彤不知该如何回答,两人低着头,半晌才道:“小。小姐带着沧海他们五人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出去多长时间了。”听闻有沧海五人相伴,温绍轩放心了一些。 “小姐用过早膳便带着他们出门了。”丹珍顶着来自三个少爷的压力,脑门上都冒出汗来。 “什么?”温绍宇一听,声音拔了尖,“照你这么说,妃儿她已经出去三四个时辰了。” “是…是的。” 温绍云沉了沉脸,冷声道:“你们可知错,为何不到我们住的地方禀报一声,就…” “丹珍冰彤,小姐可有回来?”红袖还未进门,略带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正好截了温绍云的话,同时也告知了温家三兄弟一个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妃儿没跟剑舞红袖在一起,甚至有可能不见了? “你们怎么不说…”踏进房门的瞬间,红袖如遭雷劈,双肩一下就垮了下去,低下头暗道:要不要这么倒霉。 就像小姐说的,好死不死正撞在枪口上面。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三位少爷会在这里,她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呜呜,怎么办? “可是妃儿出事了,说话。”温绍轩平时说话温文尔雅,像这样失态还没有过。 剑舞看了他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是将宓妃对她们的安排交待了一番,半点没提沧海他们的去处。 只说她们在白云楼久等不到宓妃,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先回相府。 红袖满心以为宓妃可能自己先回来了,这才人未到,声先至的嚷嚷出声,哪里知道房间里的人不是小姐,而是小姐的三个哥哥。 “大哥,要不咱们出府去找吧。” “那咱们分头去找。” 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温绍轩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万一他们出去了,宓妃又回来了,岂不是刚好错过,而且进宫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三位少爷,要不咱们在等半个时辰,如果小姐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分头去找。”这是剑舞目前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 “也罢,咱们再等等。” 红袖见他们一脸的担忧着急,出言劝道:“三位少爷也别太担心,小姐的身手比我们都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小姐做事一向有分寸…” “嗯,本小姐今天才知道,原来红袖挺了解我的嘛。”没等红袖把话说完,宓妃就闪身进了屋,水眸里带着笑。 只是一身脏乱,甚至衣服上还带着血迹的她,可把温绍轩三人还未放下的心,又再度给高高的提了起来,异口同声的问:“妃儿,你受伤了?” 宓妃脚刚沾到地就立马被三个哥哥给包围了,七手八脚的拉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好一通打量,直把她转得有些头晕。 “我没受伤,衣服上的也不是我的血。”她的血都被她给强行的咽回了肚子里,衣服上的血自然是那条蟒蛇的。 “妃儿你怎么会穿着丫鬟的衣服,你到底去哪里了?”确定了宓妃没有受伤,温绍云的脑子总算是能够冷静正常的思考问题。 他可不记得他们家的丫鬟有这种颜色的衣服,更何况宓妃要出相府,应该也没有人敢拦着她才对。 那么她既然这样一身打扮,想来定是借此混进谁的府上去了。 这丫头叫他该说她什么好…… “呵呵……”宓妃摸摸鼻子,撇了撇小嘴,望着三个哥哥嘿嘿傻笑,貌似蒙混不过去啊。 有时候哥哥们生得太聪明,貌似也不是一件好事,让她连撒撒谎都觉得心虚,更何况她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信啊! 哎,真头疼。 “妃儿,不管你要做什么,大哥都会帮着你,但你不要把什么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别让我们担心。”似乎自退婚事件之后,他的这个妹妹就极为的在意他们三个哥哥跟爹娘,谁若是说她的不是,她不会去理会,但若谁胆敢说他们的半句不是,她出手绝对是无情又狠辣。 温绍轩只知道他的妹妹似那破茧而出的蝴蝶,振动着双翅一飞上蓝天,她往后的人生之路,必定是不平凡的,可他仍旧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祈求她这一生都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大哥别生气,妃儿保证以后有什么都知会你们一声,绝对不会再擅自行动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嘛!”宓妃眨眨眼,双手抱住温绍轩的胳膊卖力的撒娇,别看她家大哥温文儒雅,清绝飘逸,看似很好相处,其实骨子里有种执拗,他的人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好接触,好相处。 不生气的时候还好,一旦生起气来,还是挺吓人的。 说实话,她家大哥比起她家二哥跟三哥要难哄得多。 “你哟,大哥哪舍得生你的气。”看着她撒娇的小模样,温绍轩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丫头总有办法让他对她板不起脸来。 “呵呵,我就知道大哥最疼妃儿了。” “难道我跟三弟不疼你。”温绍云吃醋了,瞧瞧大哥一板下脸,妃儿就又是抱他胳膊,又是冲他撒娇的,他要不要也试试。 宓妃扬了扬眉,娇笑道:“二哥跟三哥也最疼妃儿了,妃儿最爱你们了嘛。” 撒娇卖萌什么的,宓妃如今做起来已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这并非是她在演戏,而是情之所至,心之所依。 对于珍爱她的家人,她做什么都不会奇怪。 “老实交待,从早上出去到现在,你都去哪里了,又做了什么?”温绍宇平日里不会刻意表现什么,但不代表他的脑子不好使。 自家这个妹妹,心里可是有主意得很,但凡得罪过她,又或者是被她给记恨上的人,一准儿没有好果子可吃。 他可不相信宓妃打扮成这般模样,却什么也没有做。 碧落阁里那些不省事儿的东西,通通都让宓妃给打发走了,目前来说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泄露什么出去。 丹珍跟冰彤没有武功也没有内力,两人听不到宓妃在说什么,于是自觉的退到门外安静的守着,什么都不多问,脸上也没有半点不满。 坐在凳子上,宓妃接过剑舞倒的茶水,一口气就喝得干干净净,知道瞒不过他们,就干脆把她潜进太师府的事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当然,她省略了自己受了内伤一事,也省略了在仙女湖遇到的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 原本她是想问问三个哥哥可否认识这么一个人的,但想到那个玄衣男人的独特气质与他高深莫测,又诡异的超强身手,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男人武功在她之上,虽说除了看戏之外,并未对她有什么恶意,但那该死的男人竟然敢小看她,哼,别让她再遇到他,否则看到一次踹一次。 这次把他踹进湖里,下次她就把他踹…… “你竟然大白天的潜进庞太师的书房,被人连累还被追杀……”没等听宓妃把话给说完,温绍云就一巴掌拍在桌上,拔尖的声音连外面守着的丹珍跟冰彤都打了一个冷颤。 二少爷好凶,小姐你自求多福。 房间里静立一旁的剑舞跟红袖亦是双眼瞪向宓妃,大概的意思是:小姐你不厚道啊,最危险的地方居然自己去,是故意把她们两个引向太子府跟郑国公府的吧! 宓妃猛然跳起来,双手抱住几乎暴跳如雷二哥的手臂,又心虚的瞅了一眼面露愠色的温绍轩跟温绍宇,拉耸着脑袋道:“二哥淡定,淡定……” “你叫我怎么淡定,庞家近百年来势力增长极为迅速,庞太师的根基很深,否则也不会让皇上对他都忌惮三分,你。你居然…妃儿,你让二哥说你什么好,倘若你有半点闪失,你叫我们怎么办?” 他们就这么一个妹妹,她也本该无忧无虑,欢欢喜喜的过一生,但却屡次因为他们而卷进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叫他如何能安心。 “对不起,我错了。” 温绍轩跟温绍宇虽说开口,但敏锐如宓妃,她已然转过那个弯,知道自己今日行事的确不妥当了。 前世的她,独来独往惯了,做任何事情从来都只考虑自己,没有别人要考虑,也不需要为别人考虑,可这一世不一样,有了那么多在意她,爱她的人,她若还是只以自己的喜好行事,他们会很担心,很自责的吧。 这就好比她受伤了,流血了,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不过只是一点伤,一点血罢了,可她的爹娘跟哥哥不会这么想,他们会觉得没有保护好她。 换个位置思考,如果是三个哥哥伤了,也许他们觉得没事,可是看到他们受伤的她,铁定恨死了让他们受伤的人,不顾一切的想要报复吧! “妃儿,大哥知道你做这么多,都是因为想要保护我们,可你要知道,这个世间唯你才是我们最想保护的。”温绍轩难得会说出如此感性的话,实是被宓妃的举动给吓到了。 “妃儿以后不能这样了。” “知道了三哥,妃儿以后不会了。”咳咳,以后就算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她只会加倍的小心,断然不会再留下什么小尾巴的。 眼见宓妃把他们的话记在了心里,温家三兄弟都松了一口气,又哪里知道宓妃的心里会打着那样的算盘。 “丹珍冰彤,准备热水伺候小姐沐浴梳妆。” “是,大少爷。” 宓妃眨眨眼,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脏兮兮的这模样,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真是个活脱脱的野丫头,活像只小花猫似的,脏死了。”温绍宇揉了揉宓妃本来就挺乱的头发,语气又是宠溺,又满含戏谑,还带着几分打趣。 他可记得,他家这宝贝妹妹是有轻微洁癖的啊,虽说不是很严重,但也绝对受不了自己浑身上下脏成这种鬼样子。 扁扁嘴,宓妃眼神儿哀怨,软声道:“大哥二哥,三哥欺负我。” 此话一出,妹控大哥二哥立马飞刀眼扫向温绍宇,叫你欺负妃儿。 “这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宓妃得意的扬了扬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是蛇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个的蛇胆,这该得是多大的蛇才有这么大的蛇胆。”温绍云用手指戳了戳宓妃拿出来放在桌上,晶莹剔透,看起来就极其不凡的蛇胆,眼里满是稀奇。 宓妃傲娇的笑了笑,得意忘形的道:“这可是我杀了那条二十多米长,腰那么粗的蟒蛇,从它身上得来的,可是个不易得的宝贝,等我让三师兄把这个蛇胆处理一下泡成药酒,你们跟爹娘都喝一些,对身体……” 双眼弯弯瞅着蛇胆说得起劲儿的宓妃,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而三个哥哥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冰凉冰凉的好伐,好冷好冷。 呜呜,她错了。 怎么她是个哑巴,还祸从口出。 好好的,她干嘛要提蛇,还提什么蟒蛇。 “妃儿你……”是个人都知道,冷血动物蛇在冬季是要冬眠的,可宓妃说什么,她杀了一条蟒蛇才得到这蛇胆的。 换言之,在冬天不冬眠的蛇,那能是一条普通的蟒蛇么? 这丫头,她的胆子怎么那么大。 “咦…哪里去了。”宓妃双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通,小脸上露出着急之色。 本来她是打算拿出在庞太师书房得到的东西,好让三个哥哥转移注意力,结果揣在她身上的东西,竟然没有了? “怎么了?” “我在庞太师那个老匹夫书房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不见了。” 仔细又找了一遍,真的不见了,不由身子一软,懊恼的趴在桌子上作垂死状。 宓妃蹙着眉,仔细的回想,东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突然,脑中闪过一抹亮光,她似是抓住了什么,猛的一拍桌子,无比恼怒的吼道:“该死的,居然掉在仙女湖,肯定被那个男…。” 话到嘴边又飞快的咽了回去,她的东西肯定是在跟那个玄衣男人交手时从身上掉落的,她走了,东西也肯定会被那个男人捡走。 真是的,气死她了。 “什么男……” “没有没有。”宓妃拉着温绍云的手,使劲摇了摇头,双肩拉耸着,“在琴郡的时候,程晃跟我提过一个银色的盒子,我在庞太师的书房找到了,可是居然被我弄丢了。” 说着,宓妃戳了戳手指,满肚子的抓狂无处发泄,那男人是不是跟她命里犯煞啊,怎么遇见他就没好事。 某男此时坐在奢华至极的马车里,突然毫无预兆的连连打了三个喷嚏,嗯,难不成是那个小丫头在想他? 咳咳,不得不说一句,这男人很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抬眸看了眼茶几上小巧精致的银色盒子,男人的眸光幽深似海,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这盒子是他在宓妃离开,他从湖里出来捡到的,想来定是那丫头之物。 看来,他跟她,很快又会见面的。 毕竟,他相信那只小野猫,绝对不会让她的所有物,落到他的手里。 要说,在这一点上,这男人猜得还挺准。 宓妃的格言是,她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即便是她不要的东西,那也是她的东西,只要是她的东西,哪里丢的就得在哪里捡回来。 即便东西是被人捡了去,她也一定会拿回来的。 “东西丢了就丢了,最重要的是你没事。”算着时间,温绍轩压下心中其他的疑问,沉声道:“热水准备好了吗?” “回大少爷的话,已经抬去净房了。” “妃儿先去沐浴更衣,咱们得抓紧时间准备进宫了。” “嗯。”扯了扯头发,宓妃乖巧的点了点头。 只是一想到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东西就那么丢了,她就很是抓狂,很是咬牙切齿有没有。 “我们也先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来接你。”温绍云跟温绍宇不愧是双生子,两个的想法都差不多,现在不是追问细节的时候,等今晚的除夕宴后,他们再坐下来,好好的问问宓妃。 总有那么一种感觉,宓妃有事瞒着他们,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 其实他们不是不相信宓妃,而是担心这丫头还会背着他们干出更危险的事情来,这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身为哥哥的他们,哪里能处处都让自家妹妹冲到最前面的。 “好。”应了声,宓妃想到什么,赶紧说道:“红袖,你把柜子里哥哥们的衣服拿出来。” “是小姐。” “大哥二哥三哥,今天晚上就穿妃儿做的衣服好不好。”从琴郡回来的路上,宓妃给三个哥哥一人做了两套衣服,今早洗好的衣服才送回到她的房里。 动作轻柔的接过红袖递过来的衣服,温绍轩三人的眼神都快柔出水来,他们以前从未想过,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穿上妹妹亲手做的衣服。 “二哥一定穿上。” “三哥也是。” “大哥当然也会。” 宓妃俏皮的眨眨眼,推着他们出门,嚷嚷道:“快走快走,我要洗澡了。” 等有时间了,她再挑选一些上好的布料,多给他们做几身衣服。反正以她现在的速度,做身衣服花不了多长时间,同时又可以练练手劲儿,可谓是一举两得。 “丹珍,将衣柜最底下的那个盒子拿出来,你家小姐今晚就穿那件衣服。” “是。”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穿着雪白的里衣坐在铜镜前,丹珍按照她的指示在给她梳头,“冰彤,你把那个红色的盒子跟那个绿色的盒子一并拿过来。” “是。” 丹珍的手很巧,不管如何繁复的发髻都难不到她,梳得又快又好,不一会儿她就按照宓妃的指示替她梳好了头。 只是,看着她家小姐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就只是编成了一个松松的,大大的麻花辫,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有些奇怪,心里更是疑问重重,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呀,真是为难死她了。 这样的发型好看是挺好看的,可就是太简单了,真的适合去参加宫宴么?她会不会被相爷跟夫人责骂,还有三个少爷貌似也不会放过她的好伐。 “小姐,你要的东西拿过来了。”冰彤动作很快,两个盒子叠在一起抱到宓妃的跟前,“丹珍你发什么愣,赶紧替小姐化妆,一会儿三位少爷就该来接小姐了。” “啊。哦。” “不用,剩下的我自己来。” “这怎么可以。”丹珍急了,险些踩到自己的裙子摔倒。 宓妃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比划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不相信你家小姐的手艺。” “不是不是。” “仔细别把脑袋给甩下来,本小姐可是不会心疼的。”比划完,宓妃也不再理会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而是打开红色的盒子,拿出里面的化妆用品开始给自己上妆。 浩瀚大陆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而金凤国的地理位置更是极其的特殊。 东接虚无之海的金凤国,其实在海运方面算是很发达,沿海的小国家每年都有新鲜的玩意儿流传进入金凤国。 只是,很多流传进来的东西,金凤国人都不太会使用,甚至可说压根就不会用。 好比宓妃此时用来化妆的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办法跟二十一世纪的化妆品相提并论,但比起古代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却要先进得多。 当初在药王谷翻阅那些各国风土人情杂记与游记,知晓了有虚无之海这片广阔的大海之后,宓妃就想到了造船出海。 她要自己设计建造一艘船,建立一个属于她的海上王国。 十指齐动,宓妃很快就给自己画了一个大方得体却又不失妩媚优雅的宴会妆。 她的脸型修长,似是将瓜子脸与鹅蛋脸综合上了一起,齐眉刘海放下来的时候,会衬得她犹如生了一张清纯甜美的娃娃脸一般,极聚有欺骗性。 然,当她将刘海梳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时,她的五官就会完全被凸显出来,精致得好似上帝精心雕琢而出的艺术品,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看似妖娆妩媚,艳丽逼人,却偏又融合了乖巧恬静,温婉雅致的气质,明明该是矛盾的,却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一出场,就注定会惊艳全场。 “小姐梳起头发的时候就很美了,化了妆就更美了。”丹珍几乎看得痴了,跟宓妃的化妆手艺比起来,她那点儿化妆技术明显上不得摆面。 只是,小姐化妆用的这些东西,好生奇怪,她都没有见过。 “今天晚上的宫宴,咱们家小姐一定会惊艳全场的。”看那些以前说小姐坏话的人怎么打自己的嘴巴,冰彤兴奋的想着。 她家小姐不但在容貌上是最美的,再过不久等能开口说话了,保管让郑国公府那个瞎眼的世子,后悔得肠子都青掉。 呸呸呸,她没事想那个渣男做什么,那男人就是给她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丹珍,你去将我乘坐的马车牵到正门,一会儿换好衣服我直接过去。” “是。”小姐的指示只要听从就好,不该问的别问。 “小姐,绿色盒子里的可是衣服。” “嗯,伺候我更衣。” “是。” 古代的衣服繁复华丽,一层又一层的,有时候宓妃自己个儿还真穿不利索。 今晚这套衣服是她用水灵长老送她的轻纱月光锦制成,款式新颖独特,就连衣裙上那些颗颗水晶都有价无市,万金难求。 年轻时,水灵长老外出游历,曾经去过很多地方,收集过很多的宝贝。 身为女子的水灵长老,尤其喜爱收集美丽的珠宝布匹,故此,她送给宓妃的东西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精巧。 其中不少的东西,便是水灵长老游历各个海国所得。 “天啊,好美,好漂亮的衣服。”冰彤看得不禁痴了,小嘴大大的张着都忘了要闭上。“总算是明白小姐为什么不等三位少爷,自己要先上马车了。” 宓妃听了,轻笑,眉眼弯弯,如梦似幻,冰彤继续嘟嚷道:“如果小姐从碧落阁走到相府大门,我敢发誓一路上所有的人,都会看着小姐移不开眼,走不动路的。” ‘扑哧’笑出声,宓妃回望了铜镜中的自己一眼,从妆容到服饰,她都很满意。 既然有那么多的人期待她出席宫宴,又想要看她的笑话,那么她没道理还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高调而惊艳的出场,那又何妨。 何不让事实,狠狠的煽他们一巴掌。 她,温宓妃就是要让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即便她口不能言,是个哑巴,也能将他们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小姐,冰彤可没有半句谎话。” “我知道。” “小姐,一切都准备妥了,可以出发了。”剑舞看到宓妃,眼光闪了闪,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她就知道她们的主子,无论相貌还是武功,放眼天下能与之比肩之人凤毛麟角。 皇宫比不得其他的地方,随身伺候的丫鬟最多两个,丹珍跟冰彤不能跟着一起去,“剑舞,小姐就交给你跟红袖了。” 等她们学好武功,才能随时随地都跟随在小姐的左右。 “放心。” “我们走。”修长清丽的身影如风掠过,眨眼之间,主仆两人便消失在冰彤的眼前,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是可爱分割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仿如白昼。 宣辉十五年,三十除夕夜,无雪,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整座星殒城都笼罩在浓浓的年味里,大街小巷人声鼎沸,热闹喧嚣,喜气洋洋。 辛勤劳作一整年的百姓们,不管贫与富,贵与贱,在这一天里面都会穿上新衣,带上满面的笑容,三五成伴的走上街头,热热闹闹的欢度新年。 鞭炮声,欢笑声,是这个喜气日子里,最为动听的声音。 任你性情再如何的清冷,如何的淡漠,都不禁会被那纯净无杂质的喜悦所感染,静静的,浅浅的,露出淡淡的笑容。 雪阳宫,乃金凤国历朝历代举行除夕宫宴的宫殿,十二月二十三四的时候,在雪阳宫伺候的宫女太监就忙碌了起来,不但要里里外外的清扫干净,还要再精心的布置装扮。 按照传统,每年皇帝都会举办除夕宴,宴请朝中众臣,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有普天同庆的意思。 每年除夕宴进行一个时辰左右,就会由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领着内务府的人登上皇宫的外城楼撒放铜钱。 故此,在这一天,百姓们都会在家中早早的吃了年饭,然后一家人逛街游玩赏烟花,等到撒放铜钱的时间,再到皇宫外面捡铜钱。 运气好的人家,一家几口往往能够捡到一二两银子,节俭一些也够一家人近三个月的日常开销。 酉时一刻,已经陆陆续续有各府的马车,拿出帖子依次进入宫门,再行到青锣门改换乘软轿前往雪阳宫参加除夕宫宴。 沉寂的皇宫,似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喜庆。 新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整个雪阳宫里温暖如春,笑话晏晏。 待酉时三刻,有资格出席宫宴从五品及以上的官员都已携带家眷入座,只等皇上皇后皇太后出来便可宣布宴会开始。 正殿分为两个部分,男子与女子各占一边,殿中央是以白玉铺就的长形舞台,远望那玉中似有缕缕阳光照耀在雪花之上,男子这边座位的先后以官职的大小区分,女子那边则以女子的诰命大小来区分。 “大嫂,你说姑奶奶一家怎么现在都还没来,可真是急死个人。”说话的穆司徒氏凤竹,乃穆国公府的二夫人,她口中的姑奶奶,指的自然就是温夫人。 温夫人穆亚琴,出自穆国公府,是已逝穆国公和穆老夫人的唯一的女儿,上有三个兄长,下有一个弟弟,自出生便是整个穆国公府的宝贝。 司徒氏正是温夫人的二嫂,性子直率,心里藏不住话,却是个心眼极好的人,对待温夫人这个小姑,那可真是当亲妹妹一样的疼爱呵护。 “别着急,会来的,许是路上耽搁了,毕竟今个儿晚上城里可热闹得很。”每年的除夕夜,哪怕下大雪,星殒城里也是极为热闹的。 这是温夫人的大嫂穆王氏诗婧,出身名门,性情温婉,很是端庄大方。 三年前,公爹老穆国公去世,他们一家护送老穆国公的遗体回祖籍烟城安葬,她的丈夫跟三个叔伯子侄皆留在烟城任职,直到三日前才返回星殒城,以后将不会再外调。 老穆国公逝世,王氏的夫君也就是温夫人的大哥袭爵,是为现任穆国公,也算手握重兵,也就成了几位意欲争夺皇位亲王争相拉拢的相象。 毕竟,穆家,是以武起家,世代出了不少的将帅之才,是真真正正的将门之家,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大嫂二嫂,我可真是等不及想去相府问问清楚,这心里就跟…” 没等温夫人的三嫂穆氏宋娟把话说完,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就将她的话打断,“寒王殿下到——” 寒王墨寒羽之名,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那可都比太子好使。 然,往日里尽数落到寒王那张俊美无俦,仿如巧夺天工般俊脸上的目光,却在落到距离寒王身后十米远的一道紫色倩影上时,顿时变成了惊艳。 那是谁家的姑娘,竟生得如此的倾城绝色,为何以前却不曾见过。 ------题外话------ 投了1票(5热度) 送了10朵鲜花 送了3朵鲜花 月票: 1 1 1 1 1 1 1 1 1 1 2 6 1 1 谢谢以上送礼物,送月票的妞儿,么么哒!今天有大封推,妞儿们要给荨顶起哈,么么! ... 正文 V056 除夕宫宴惊艳出场 再一看,走在那姑娘前面两三步的不正是温相跟他的夫人么? 走在那姑娘左右的那三个身姿挺拔颀长满身清华贵气,容貌极为出众的男子,可不就正是温相的三个嫡出儿子。 大公子温绍轩,年仅十七便高中状元,文采风流,温润儒雅;二公子温绍云,三公子温绍宇虽未参加科考,但其才华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兄长,在星殒城众多世族子弟之中,也可谓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半年前,温家三位公子遭遇围杀,大公子二公子身负重伤,三公子更是重伤痴傻,让得不少倾慕于温绍宇的世家小姐那真是伤透了心。 今日再见,温绍宇举手投足间端得是大气从容,风采依旧,谁又能想得到,数十日之前的他,会是一个心智仅六七岁孩童般的傻子。 药王谷的医术,当真不凡。 活死人,肉白骨,说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都不为过。 能让温氏三兄弟如此相护的女子,莫不就是温相那个在星殒城乃至整个浩瀚大陆都出了名的,温相唯一的嫡女——温宓妃? 此时此刻,众人只见那女子莲步轻移,缓步行来,那优雅轻盈的步伐仿如踩在仙气缭绕的云雾之间,周身似是萦绕着尊贵清绝,不容轻慢亵渎的雍容贵气,倾城绝美的容颜竟不似凡人。 淡淡的浅笑挂在唇角,不张扬,不放肆,恬静的,温柔的,端庄的,大气的,雍容华贵,看似容易亲近,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一个女子,任谁瞧了都会不自觉的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又如何还记得起她身上唯一的那一个的缺点。纵使是缺点,此时此刻也都被遗忘掉了,只记得她带给人那绚丽的惊艳。 谁还会记得,她温宓妃其实就是个哑巴。 一个明月湖畔,受尽嘲笑奚落谩骂讥笑,被自卑怯弱击得粉碎,彻底绝望而选择上吊自杀的哑巴。今日,便是她依旧口不能言,她亦有让所有人都要仰视她的绝代风华。 “是…是宓。宓妃。”穆三夫人宋娟哆嗦着手抓住穆二夫人的手,瞪大双眼颤着声道,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虽然自打宓妃哑后,她们这几个做舅母的见到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还是记得宓妃模样的。毕竟,穆老夫人就温夫人一个女儿,打小就极为疼爱,嫁入相府之后也只生下了宓妃这么一个女儿,穆老夫人对宓妃也是极其的宠爱。 只可惜,哑后的宓妃不但不亲近自己的父母,疏远自己的父母,对穆老夫人更是拒而不见,可算伤透了穆老夫人的心。然而,每每想到幼时的宓妃,穆老夫人又忍不住,总是每隔两三个月就带着她们三个媳妇到相府,打扰到她,隔得远远的看一看碧落阁中的宓妃,从不让她知道。 故此,骤然见到这样明媚自信,漫步而来的宓妃,犹如九天玄女临世的穆三夫人才会如此的失态。 穆二夫人缓过神,咽了咽口水,镇定的道:“真。还真的是宓妃。” 原来,总是拒他们于千里之外的外甥女,竟是生得这般天香国色,姿容清绝,看似恬静温和雅致,实则沉稳大气锋芒内敛。 放眼这星殒城内,就单论这容貌与气质,怕难有哪家姑娘能出其右。 即便是现如今星殒城风头正盛的五美,也是难以与她比肩。 “是宓妃没错。”穆国公夫人怔愣过后,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若她不是宓妃,小姑奶奶家三个小子断然不会与她如此亲近。 公爹老穆国公去世,他们一家老老少少全都搬往祖籍烟城为其守孝三年。 一别三年,再次回到星殒城,似乎好多好多的事情都变了。 穆国公夫人心里就跟一大团乱麻似的,理都尚未理清楚,眼看宓妃这般,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安慰与欣喜。 看眼前这样,宓妃定是好了,那么一直心思重,身体时好时坏的姑奶奶想必也能放宽了心,身体也会慢慢的好起来,如此婆母心里也会欢喜,身子也会越发康健的。 走进雪阳宫,自四面八方投射在宓妃身上的目光,有惊艳,有好奇,有探究,有羡慕,有嫉妒,有猜疑,有恶毒…让得温家三兄弟的双眉几乎皱成一团褶子,恨不得赶紧将宓妃给藏起来。当然,他们兄弟更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些不好怀好意的人通通都痛打一顿。 如果这些目光都是善意的还好,偏偏这些目光都那么的不友善,简直可恶至极。 “大哥(二哥三哥),妃儿可不怕他们的目光,要看就让他们看,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用入密传音分别安慰了三个哥哥,宓妃半垂着眼帘,她一定会好好招呼那些个对她目露不善的小老鼠。 她既然敢来,那就不会惧怕他们分毫。 皇宫又如何,高可不攀,不可凌越的皇权又如何,今日她若弯下了腰,低下了头,他日她必将站在最高处,让这些人统统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虽然她更喜欢有仇有怨当场报,但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个小女人报仇嘛,就是一百年也不会晚的。 更何况,她断不会忍耐一百年那么久,最长一年,最短一月,她必会讨回旁人欠她的。 “一会儿好好照顾自己。”温绍宇压低声音叮嘱宓妃,生怕她会有个好歹,不能坐到妹妹身边简直比让他受刑还难受。 别人羡慕生活在这座皇宫里的人,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说到这座皇宫,温绍宇就不免想到寒王墨寒羽。 当年,宣帝还未登基,也并未被册封为太子,他的王妃生下寒王,深受先皇喜爱,不仅每日必要看一看寒王,更是时常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寒王百日宴上,先皇正式册封了宣帝为太子,而正经嫡出的寒王便是不二的下一代储君人选,却是千防万防都没能防得住,那一双双黑暗里伸出的肮脏毒手。 墨寒羽生来便极其的聪慧,小小年纪就表现出超高的天赋,不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凡先皇说给他听的,教给他的,他都能简单清晰的复述一遍出来,并且还能说出自己的观点,学什么都很快,不禁让得先帝暗叹他为何没有早生二十年。 两岁启蒙,三岁习武,也当得是文武双全,越发得了先皇厚爱,也越发招惹了某些人的记恨。 然而,寒王四岁时,先皇重病缠绵于床榻,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暗流涌动。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对寒王出手,一出手全是又阴狠又毒辣。 那天夜里,寒王身中剧毒,尚不满五岁的他,浑身烧得通红,就好比火炉里的炭火,似能将人都烧成灰烬。 先皇拖着病重的身子守在寒王身边,顿时仿佛苍老了数十岁,是糊涂,是悔恨,他若没有将这个最为珍爱的孙子带在身边疼着,护着,或许他就不用受这般苦楚,命悬一线。 他怎就忘了,生于这个遍地都散布着阴谋与诡计的皇宫,别说是喜欢的,那就是不喜欢的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就在跪了满殿的太医要宣布为寒王准备后事,而这些太医也做好了要为寒王陪葬之时,四处云游到御膳房偷吃的天山老人救下了墨寒羽,暂时替他压制住了他体内乱蹿的火毒,保全了他的性命。 那天夜里,先皇震怒,杀光了宫中前前后后所有接触过墨寒羽的人,真真是宁可错杀,也没有放过一个,说是血染皇宫都不为过。 然,即便先皇心疼墨寒羽,杀了那么多的人,但幕后真凶却是没能找到。 两个月后,先皇驾崩,太子登基,留下遗诏,册封墨寒羽为金凤国第一亲王,手握打皇鞭,上可打昏君,下可诛奸臣,拥监国之权,且后世帝王所赐封之亲王,皆不可尊贵过寒王。 是以,墨寒羽成为金凤国史上,最年幼的却最为尊贵的亲王,那时他不过五岁。 若非墨寒羽先是身中火毒未解,后又身中寒毒,两毒相生相克,生生的折磨着他,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之位还说不定是谁的。 世人皆知寒王身中奇毒,一条命是吊着的,做不得一国储君,也做不得金凤国未来的天子,故此,身为太子的墨思羽才恨不得墨寒羽去死,恨不得他早一点去死。 否则,他永远都要活在墨寒羽的阴影之下,不管他做了什么,有多大的成就,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存在,也无法正视他。 即便以后他做了皇帝,手握天下人的生死,可他还是越不过墨寒羽,总有要低他一头的感觉,这才是最令墨思羽无法接受的。 只有墨寒羽死了,他才能痛快。 细说起来,若论金凤国历代储君,也唯有这一代的太子墨思羽最为憋屈了。 他的存在感的确很低,低到容易让人彻底忽视他的地步,除了别人见到他会尊称他一声太子殿下之外,竟是再无其他的威望可言,无论他有多少的锋芒,多少的优势,遇到墨寒羽时,便什么都顷刻间荡然无存。 寒王墨寒羽就不一样,饶是他剧毒缠身,命不久矣,甭管他走到哪里,都极为吸人注目。 天下间,仿佛就是有着这么一种人,即便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是很吸引别人的目光,想让人忽视他都难。 “三哥,你走神也太厉害了吧!”宓妃扯了扯温绍宇的袖口唤回他那飘远的思绪,后脑滑下三条黑线,嘴角抽了抽。 “咳咳……”温绍宇尴尬的轻咳两声,觉得自己真走神得厉害,怎么一下子想那么远,还想到墨寒羽的身上去了。 侧首看了看宓妃,这一路走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操心过度,他家妹妹表现得比他都要镇定,没什么可担心的。 “妃儿……” 看着三个关心则乱的哥哥,宓妃调皮的冲他们直眨眼,无声的安抚道:“哥哥们就放一百个心,就算是欺负别人,妃儿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更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一时半会儿绝对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药王谷,可是要比毒宗难缠得多。 “小心。”到底还是不放心,三个翩翩公子立马化身哆嗦温柔暖男。 宓妃乖巧的点了点头,仪态优雅,举止从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寒王性子冰冷,便是朝中支持拥护他的大臣,也不敢冒然上前跟他搭话,其他的大臣则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倘若正面对上了就恭敬的行个礼,只求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一般情况下,墨寒羽并不会与人为难。 待寒王落座,众大臣正欲与温相套套近乎,说说话,探探虚实之际,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再度高亢的响了起来,惊得围上来的众人作鸟兽状散开,赶紧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趁着皇上,皇太后,皇后等人走进雪阳宫的空档,宓妃跟在温夫人的身后走到女宾区,而温相则是带着温绍轩三人走到男宾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起身下跪朝拜,声若洪钟,久久回荡在雪阳宫的上空,气势恢弘。 这不愧是皇权至上,等级森严,没有任何人权的时代,别的暂且不谈,单单就从出席宫宴所坐的位置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与地位。 温夫人贵为丞相夫人,乃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所坐的位置仅排在亲王妃,郡王妃之后,与国公夫人,侯爷夫人的座位都是持平的,位于整个大殿都极为醒目的地方。 之前,皇上皇后尚未出席,相熟的夫人小姐们还可以坐在一起,聚在一起说说话,待皇上皇后入场,她们就只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否则那便是大不敬,可以按情节轻重予以论罪的。 古语有云:母凭子贵。 今晚的宓妃,可是沾了温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的光,直接就傲然站立在了大殿极为醒目的地方。 当百官携家眷下跪向皇上行礼,宓妃以及伺候在她左右的剑舞跟红袖却傲然如松般站立在大殿之上,比起那日在城北狩猎场带给人的震憾效果和视觉冲击要强得多,印象也要深得多。 这丫头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众卿平身。”宣帝轻掀明黄色的龙袍落座,低沉的嗓音煞是好听,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浓浓韵味。 “谢皇上。” 起身后,依次入座。 一直低着头的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家眷,自然没有看到宓妃未曾对皇上,皇太后,皇后下跪行礼,看到的人也不过只有身居高位的几个人罢了。 还有便是宣帝的几个儿子,身为亲王皇子,他们是不需要行跪拜之礼的。 在她药王关门弟子身份曝光之后,宓妃此番进宫就没有想过隐藏自己的容貌,甚至是隐藏她会武一事,故此,她表现得很高调,甚至可说很是张扬轻狂。 这些自城北狩猎场一事之后,早就在星殒城内传得沸沸洋洋,不是她想藏就藏得了的,与其费那个心思,倒不如迎头而上。 她的自身条件很好,好到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地步,她又为什么要藏起来,而不是好好运用这得天独厚的天然条件,让别人畏她,惧她,不敢轻意打她的主意。 “你是哪家女,见了皇上与哀家为何不跪。”几乎是踏进雪阳宫那一瞬,太后就看到了一身璀璨光华,立于众多千娇百媚,姿容秀美千金小姐中但却一枝独秀的她。 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夺目,那样的令人不敢直视,似乎只要她站在那里,任何盛装打扮容貌出众的女子都不能与她比肩。 即便仅仅只是一个侧颜,就让太后不觉被她所吸引,心下更是不觉生出一丝丝的好感。 世间竟真有生得如此雍容华贵,清绝出尘的女子。 等她走得近了,宓妃绝美出尘的小脸映入她的眼帘,太后心中越发满意,越发欣喜,可当殿中所有人都下跪行礼,而她还站着时,太后的脸黑了,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 暗道:真是个不懂规矩的下贱东西。 问话时,太后一双凤目扫视全场,最后落在站在宓妃身旁,明显露出紧张之色的温夫人脸上,对宓妃的身份,太后心里便有数了。 此女,就是相府的哑巴嫡女温宓妃? 那个坊间盛传,无才无德貌若无盐,只命好占着相府嫡女身份的哑巴? 她怎么瞧着不像,这样一个满身风华,气质出尘的女子,即便真是个哑巴,比起某些世家小姐都要出挑太多。 只是,不过区区一个哑巴,竟然胆敢无视她,见了她还敢不行跪拜之礼,是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妃儿…。”温夫人一急,险些当场失仪,她拉住宓妃的手,索性衣服的袖口够大,将她的手遮盖了,不然还真挺不好看。 “娘,相信妃儿。”举起右手,简单的比划了一下,宓妃冲温夫人笑了笑,告诉她不要担心,她能应付得很好。 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温夫人拉着宓妃的手才渐渐松开,她要相信她的妃儿,没有什么事情是她的妃儿做不到的。 临出相府前,她特意带着钱嬷嬷去碧落阁看她,哪里知道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告诉她,小姐已经上了马车,就等出发了。 没办法她只能又带着钱嬷嬷去到相府大门,那里温相跟三个儿子都在等她,于是她也顾不得专门上宓妃的马车只为看她一眼。 旋即,一路急驰赶往皇宫。 她这个做娘的,居然是在青锣门换软轿之时,方才知晓她的宝贝女儿究竟生了怎样一张天姿国色的脸,惊得她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直到现在都还恍恍惚惚的。 跟着也露出相同表情的人,当然还有温相那个做爹的,三个儿子看向宓妃的目光虽露惊艳之色,但显然他们是知道的,很快就回过了神。 只有她跟温相两人,呆愣好半天都还觉得云里雾里的,直到宓妃抱住他们的胳膊,笑嘻嘻的撒娇,这才相信眼前美得不似凡人的姑娘就是他们的女儿。 果然如同三个儿子所说,他们家的妃儿是最美的,星殒城里的姑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其他地方的姑娘能与之比肩的也绝对不多。 “自己小心。”温夫人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庄端温婉的浅笑,仿佛之前那个险些失仪之人,根本就不是她。 “嗯。”点了点头,宓妃踩着细碎的莲步移向大殿中央,剑舞红袖紧随其后。 一袭淡紫色的立领长裙,长长的裙摆呈扇形铺散开来,袖口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一道道花瓣的袖边,裙身之上栩栩如生的绽放着一种不知名儿的花儿,半开未开之状,娇艳欲滴,似是真的一般。 长长的挽纱拢在双臂之上,巧步轻移间裙摆挽纱浮动摇曳,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 她,眉若远山,眼若秋波,鼻若琼琚,唇若烟花,白肤胜雪,浅笑倩兮,美不胜收。 那如美玉般的脸蛋上淡施薄粉,长长的浓密眼睫又卷又翘,将那双清澈纯净的双眸修饰得越发的灵动,眼波流转之间,好似会说话一般。 三千青丝并未如同其他女子一般梳成或端庄,或雍容,或繁复的发髻,而是看似随意的扭成一个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垂在身后。然,在那麻花辫之上,却又零星的点缀着如豌豆大小紫白两色相间,掩映丛生的水晶,尤以她那饱满额间垂坠的一圈圈粉色水晶额链最为醒目,与紫色长裙上花心中点缀的水晶花蕊相辅相成,相映成辉,在殿中的灯光照射下越发的璀璨夺目,绚丽迷人。 短短不过数十步之遥,宓妃走得不快不慢,一步一步似是踩在人心之上,那看向她的种种目光,丝毫对她造不成影响,也仿佛这整个大殿之上,从头到尾不过唯她一人而已。 宣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头上带着金色的冠冕,墨发自然的披散在肩上,明黄色的龙袍更衬得他威严无双,上位者的气势在无形之中释放而出。一双龙目炯炯有神,五官立体深邃,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他拥有怎样的风华,即便是如今已年过四十,容颜依旧极为俊美,完完全全就是中年美大叔一枚。 不得不说,宓妃是真的极美,美得令人忘乎所以,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等宣帝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只见宓妃已经站在大殿中央,清澈的双眸平和的望着他,不卑不亢,恬静淡雅。 单单就是这份气度,直接就将他的那些个女儿甩出好几条街,比起她们倒更像是一位出身尊贵的公主,哪怕是比起他的某些个儿子,这丫头看似温和实则强势的气场都不会逊色半分。 这么好的丫头,怎么就不是他家的? 便宜温相那只老狐狸了,居然生了这么好的一个闺女。 “不知不觉妃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出落得这般倾城绝色,时间催人老啊,看来朕真是老了。” 嘎—— 宓妃呆,水眸睁得大大的,脑门上滑下三条黑线,妃丫头,她跟他很熟么? 这皇帝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咳咳,确切的说是太不一样了。 她有想过宣帝会直接给她来个下马威什么的,就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跟她套近乎啊? 最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这。这皇帝竟然冲她调皮的眨眼睛。 啊喂,她没有眼花吧! 有他这么做皇帝的么,当初究竟是怎么坐上皇位的,难不成靠…… 片刻的错愕在脑海里也就那么一闪,宓妃很快就平静下来,眸如清泉,波澜不掀。 “半年前,皇上亲赐宓妃可见君免跪,不知可算金口玉言。”剑舞声音太过清冷,隐隐还带着三分杀气,不适合在这样的场面做宓妃的同声翻译。 红袖性子活泼,嗓音明亮清脆,这两天反复学习手语也算小有所成,只要宓妃不是比划的太长太复杂的话,她都看得懂。 “朕自是金口玉言的,以后见了朕也好,太后皇后也罢都不用行跪拜之礼。”宣帝笑望着宓妃,暗道:这丫头还真是一个不吃亏的主儿,不简单,很不简单呐。 他是皇帝,金凤国的主宰,皇太后跟皇后尊贵,还能尊贵过他去。 “谢皇上体谅。”宓妃微微福了福身,算是卖给皇上一个面子。 她若孤身一人,哪怕天王老子的面子她也可以不卖,只是她的身上还背着那么多甜蜜的负担,她不能不多为他们去谋算。 既然宣帝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难堪,对她也尚算礼遇,没道理她要甩脸子给人家看不是,好歹人家也是一个帝王不是。 “你这丫头倒是跟朕客气起来了,记得你周岁生辰跟两岁生辰之时朕都亲手抱过你,可真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小模样生得俊俏,见了朕也不怕生,不但敢扯着朕的头发咧着嘴冲朕直笑不说,还敢在朕的怀里又蹦又跳也不怕朕把你给扔了。”似是回想起往年时光,宣帝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低下群臣垂眸不语,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宓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能说那丫头不是她么?如果真是她,她铁定在周岁生辰之时,直接撒尿在他身上,看他还敢说。 至于当着百官的面说她幼时的事情么,还有没有一点身为皇帝的威严了。 “皇上,臣妾想借着今晚的除夕宴向皇上求一个恩典,还望皇上赐予。”妃嫔在皇后没有开口之前是不能越过皇后开口的,婉嫔娘娘起身走到皇上跟前行了礼,嗓音轻软情意绵绵。 若无得了皇后的允许,以她目前的身份,的确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即便目前她在皇上面前很得脸面,但谁又知道什么时候皇上会不再给她脸面,故此,中宫皇后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更何况,郑国公府是站在太子一派的,她想要娘家的支持,就必须在皇后的跟前俯首低头。 “什么恩典?”宣帝若有所思的看了婉嫔一眼,面上丝毫不显,心思却已活泛开来。 目光更是若有似无的瞄了郑国公几眼,不免觉得实是造化弄人。 为了平衡朝中各派势力,宣帝原本就不想让温相的女儿嫁进郑国公府,只是那婚事是已逝温老相爷跟已逝老郑国公定下的,他这个做皇帝的总不好明里暗里坏人家的姻缘。 当他正为此事烦恼,寻求不到解决之法时,出了郑世子当众退婚,温宓妃上吊自杀一事,然后他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郑国公府主动不要这门婚事,省了他不少的事,而宣帝也深知温相究竟有多么宝贝他的那个哑巴女儿,只是宣帝没想到温相会在那件事情上那般绝决的坚持,更没想到他会求下那样的旨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两道旨意解决了一桩让他头疼的事情,还顺便卖给了温相一个人情,让温相记他一个好。 尤其,宣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历经那次自杀事件之后,温宓妃竟然有了那样的造化跟机缘。 要不怎么说是天意弄人呢? 怕只怕现在郑国公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只可惜事情已再无转圜的余地。 温相恨郑国公,恨郑国公世子恨得要死,朝堂之上虽说没有刻意针对郑国公,但只要郑国公有一点把柄落在温相的手里,那可真真是每次都要弄得郑国公灰头土脸才罢休。 果然,温相对温宓妃是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郑国公可算把温相彻底给得罪了。 要宣帝说,郑国公就是个傻的,蠢的,偏偏他自己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温宓妃是个哑巴怎么了,性情古怪孤僻又怎么了,娶回郑国公府做当家主母,只要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就可以得到丞相府的护佑,对于已经日渐成衰败之势的郑国公府来说,无疑就是天大的好事。 偏偏郑国公瞧不起温宓妃是个哑巴,觉得她若做郑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有损颜面,郑国公世子还当众退婚,那简直就是生生在打丞相府的耳巴子,不成仇才怪。 现在可好,宓妃身后不但有丞相府,还多了一个药王谷,此女容貌又生得这般倾国倾城,绝色无双,只怕世间男儿都会争相求娶。 “回皇上,臣妾觉得跟温小姐甚有眼缘,明日想请温小姐到昭纯宫陪臣妾说说话。” 婉嫔话落,未等宣帝开口,宓妃便笑颜如花,却是眸色如冰的比划道:“婉嫔娘娘觉得一个哑巴能陪你说话吗?” 听得红袖算不得客气的话,殿中众人一愣,微微抽了一口凉气,婉嫔面色一僵,一沉,复又恢复如初,袖中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自知。 这温小姐是不是也太不给婉嫔娘娘面子了,说话就不能婉转一些。 哪怕是拒绝? “如果我没有记错,婉嫔娘娘出自郑国公府旁支,那你就该知道,我温宓妃可是跟郑国公府有仇的,这星殒城内,但凡狗与姓郑的不得踏入丞相府半步,违者乱棍打出,绝不手下留情。”不过区区一个婉嫔,又不是中宫庞皇后,宓妃凭什么要给她脸面,更何况是她自己不要脸面,非要往她枪口上撞的。 便是庞皇后说她合她的眼缘,那也不见得宓妃就要乖乖听话,听她摆布。 嘶—— 闻者倒抽一口凉气,婉嫔脸色骤然大变,满是丹蔻手指几乎掐进肉里,郑国公跟郑世子则是当即黑了脸,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其他大臣的目光来来回回落在他们的脸上,似嘲讽似讥笑,一时间倒是风云诡异得很。 看来,温相府跟郑国公府的关系是再无修复的可能,往后他们行事可得留神一些,莫要被郑国公府给拖累了,以免宓妃也将他们归于郑国公府一类。 想到宓妃身后的药王谷,哪怕不能讨好,那也绝不能得罪不是。 郑国公一门在她眼里竟是跟狗画上了等号,宣帝不免失笑,又觉这丫头爱憎分明的性子格外讨人喜欢。 “你。你大胆。” “呵呵…”宓妃笑了笑,笑声清脆如银铃般悦耳,白嫩如葱的双手比划起来自成一道风景,“本小姐不但天生胆子就比较大,还天生心眼就比针眼大不了多少,最爱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记仇。” 墨寒羽举着酒杯轻轻的晃动,低垂的黑眸里满是笑意,不由开口道:“一个本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事出来蹦哒什么,没得碍了本王的眼。” 声冷如玉,直将人贬进了尘埃里。 宓妃挑了挑眉,无视婉嫔那张又青又白,泫然欲泣的小脸,倒是没想墨寒羽会突然出声。 从头到尾她可都不想跟这个男人扯上什么关系,她想要的是那天高海阔任她翱翔,可不是困在这一方华丽的牢笼里。 不是她瞧不起太子墨思羽,而是金凤国倘若真落到墨思羽的手里,怕是也要完了。 只是墨寒羽的毒…罢了罢了,她想这些做什么,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皇上,臣女记得半年前臣女就已经求了圣旨退了郑国公府的亲事,自此男婚女嫁再无半点关系,婉嫔娘娘跟臣女从未有过交集,在这个时候要单独与臣女见面,不知是何居心。” 以她现在的身份,哪怕还是个哑巴,想要拉拢巴结她的人也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也是她要隐瞒自己会医术原因中的其中之一,否则麻烦会更多。 “温小姐误会了,本宫只是觉得跟温…”没等婉嫔把话说完,宓妃自腰间取下可证明她药王谷弟子身份的宫羽,道:“师傅曾教导过宓妃,对于不喜欢之人或看不顺眼之人不需要理会,倘若那人非得要给脸不要脸,自己把脸往跟前凑,那么也千万不要客气,该打就打,该踹就踹,放眼这四国之内,还没有我药王谷惹不起的人。” 红袖接过宫羽,一边解说宓妃比划的意思,一边将宫羽呈到宣帝的眼前,让他确定宓妃的身份。 雪色的宫羽其实就是一块完美无暇的玉佩,玉佩之上刻有繁复的图文,中心位置刻有所持玉佩之人的名字,底下坠着一缕白色的羽毛,极其的好看。 此宫羽以特殊的方式将名字嵌入玉佩之中,仿佛生来便刻在其中,不可复制,也绝对仿制不出来。 即便能找到一模一样的玉,雕刻出一模一样的图文,刻在玉佩中心的字却是无论如何也作不了假。 “妃丫头,朕可从未怀疑过你的身份。”宣帝细看了那宫羽,转身递还给红袖。 哪怕宓妃不拿出这个证明她身份的宫羽,他也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是假的。 毕竟,以前也曾出现过冒充药王弟子的人,下场都相当的凄惨。 后来,也就再无人胆敢借药王谷之名行事。 狩猎场一事,太子早已跟向他细细禀报过,那时起宣帝就很想见一见宓妃。 不可否认,他想请宓妃的师傅或者是师兄替寒王解毒。 但同时宣帝也知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而且绝对不能以权压人,否则只怕得不偿失。 那么多年他都等了,也不怕再耐着性子多等一些时候。 “臣女行事这般轻狂不羁,只怕早就有不少人心生不快,总得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不是。”话是这么说,不过宓妃的语气里满是嘲弄与不屑。 她行事素来不喜瞻前顾后,最是忌讳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红袖性子虽说跳脱,但关键时候还是很会揣摩宓妃心事的。 这话一出口,宣帝都不禁觉得红袖这人有意思,果然不愧是她温宓妃的丫头。 只是同时也不免被宓妃这话给噎了一下,瞧瞧她这话说得,让他都险些下不来台。 不过这丫头也忒狠了,忒心黑了些,回想那些招惹到她,招惹到温绍宇的人,哪一个落到好的,好些人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皇帝都没有开口,底下纵使有对宓妃心生不满的大臣,那也没胆迎难直上不是。 于是,一个个眼色,不间断的投向他们各派中的领头人物,希望他们能说上一两句。 然而也不知今晚是怎的,还愣就是没有哪一个人愿出这个头,一个个倒是忍功了得,让人不敢小觑。 宓妃每做一件事情,必会有她的目的,其实从最开始皇上太后等人走进雪阳宫百官跪拜行礼,到太后对她发难,又到婉嫔有意拉拢她,她就已经开始在一步步的谋划着。 可惜,她想要钓的鱼儿没有上钩。 郑国公虽被同僚毫不掩饰的目光刺激得险些当场发飙没坐得住,最后却也忍了下来,没有与她争论;而宓妃最想试探的人庞太师,几番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似打量,似探究,目光幽深,倒也很是镇定,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罢了,来日方长,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 “婉嫔还不退下,也不看看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从宓妃站出来到现在,她这个太后被忽视得干干净净,实是不甘再如此沉默下去。 “臣妾失仪请太后娘娘恕罪。”婉嫔低下头认错,也顺着太后给的台阶赶紧下。 她以为,宓妃好歹会给她一个面子,至少在这样的场合不会拂了她的意,又怎知她敢这般下她的脸面,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还有那寒王,平日里也不见他为谁出头过,怎生会替温宓妃说话。 难道寒王跟温宓妃…… 那想法似流星在脑海划过,转瞬即逝,快得婉嫔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抓到。 “温家女,你既得了皇上恩典可见君免跪,那你那两个丫鬟又为何不跪,莫不是…”太后紧紧的盯着宓妃,想要从她镇定自若的表情里瞧出些什么,半晌却是把她自己瞧得有些心慌。 这丫头那双眼睛着实漂亮,清澈明亮,好似一汪清泉一望到底,可又好像笼罩着重重迷雾,任她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剑舞红袖出自药王谷,乃师傅药丹担心宓妃学艺不精受人欺负所赐,只听命于我的师傅。” 言外之意便是,她们代表的可是药王谷的脸面,你虽贵为太后,却也不能下了药王谷的脸面。 世间只是传闻,浩瀚大陆四国皇室都要礼让药王谷三分,其实除了药王谷神秘莫测,药术无双之外,还因药王谷掌握着四国的一部分隐秘力量。 而这一部分从未浮出水面的力量,才是四国真正畏惧药王谷,礼让药王谷的真相。 浩瀚大陆被四国分据之前,是由一个完整的皇朝所统一的,那便是当时的新月皇朝。 那时的新月皇朝采取分封诸候制,故,立朝不过三百余年便走向了灭亡。 历经数十年的战乱之苦,终成四国鼎力的局面。任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坐拥江山的帝王,竟没有一个是新月皇朝的皇室后裔。 关于那一部分的隐秘力量,唯有四国皇帝知晓,其他人或许知道一点,但真的就只是一点点,略知一些皮毛罢了。 更何况,那所谓的神秘力量,在新月皇朝覆灭之后的七百余年间,仅仅出现过三次,有人不相信也没错。 “你…”太后面色一沉,保养得宜的一张脸险些扭曲,她瞪着宓妃,气得浑身都疼。 别人也许丝毫不知为何四国皇室都礼让药王谷三分,作为曾经跟先皇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太后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哪怕只知道皮毛,那也足够她相信真有那么一部分力量。 若能得到那一部分的力量,何愁她刘氏一族不兴旺发达。 “母后,今日乃是除夕宴,也是朕要宴请三国使臣的日子,应当高兴才是。”宣帝打断太后的话,生怕他这个母后再整些别的出来。 要知道,宓妃这丫头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伤筋动骨都是轻的。 “罢了,你且坐回去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太后移开眼,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宓妃随手把玩着那宫羽,水眸含笑,倒是心情极好的朝着宣帝福了福身子,带着剑舞红袖转身走回温夫人的身边。 酉时末(七点整),除夕宴正式拉开序幕,琉璃国镇南王,北狼国大皇子,梦萝国三皇子似是约好了一般,竟是踩着点儿才带着自己国家的人出现在雪阳宫。 进来之后,免不了又是跟宣帝一阵客套的寒暄,你演戏来,我亦陪着演,端看谁的演技更胜一筹。 宓妃退下来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温夫人身边,刻意将自己周身气息敛尽,让自己融入周围这些打扮得娇美动人的花骨朵儿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静静的观察整个雪阳殿中的人,目光先是扫过琉璃国,北狼国跟梦箩国的众人,再一一从那些大臣的身上扫过,至于她周边的这些女的,宓妃表示没兴趣。 寒王墨寒羽素有皇室第一美男之称,他的容貌就是放在整个金凤国能与比肩就不多,认真看来比起她的三哥哥都要出色那么一两分,倒是跟她四个师兄有得一拼。 四个师兄,相貌都极其出众,性格也是南辕北辙,风格各异。每每看到他们四个,宓妃都觉得仿佛不出家门,就阅尽了天下美男的风采。 一袭蓝袍,腰束镶嵌着蓝宝石的玉带,五官深邃立体,面容俊美无俦,斜飞入鬓的浓黑剑眉之下是一双神秘莫测,一望望不到底的幽深黑眸,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便是坐在那里,也知他身形高大挺拔,浑身都散发着贵气与不羁,不怒自威。 这样的寒王,哪怕身中剧毒,不知何时会死去,亦无法阻挡各种各样美人儿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 然,宓妃的目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太长的时间,而是定格在了他旁边的一个人身上。 更确切的说,是定格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的身上。 之前她没有注意,那男人又被他身旁的绿色植物给遮挡住,以至于他被她给忽视掉了。 只一眼,时间都仿佛被定格下来。 ------题外话------ 荨不在家,瓦是存稿君,送礼物的亲等荨回来再一一感谢,么么哒! ... 正文 V057 美人如玉如斯温柔 美,很美,美得令人屏息,美得令人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几乎就忘了要呼吸,美得很不真实,却又美得那么实实在在。 宓妃看着他,几乎忘了要眨眼,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那人,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地点,眼里仿佛就只剩下那个坐在墨寒羽身边的一个他。 美得这般人神共愤的男人,饶是宓妃自认对美色几乎完全免疫的她,也不禁看得痴了,醉了。 这世间怎会有生得如此美丽的男子,完全颠覆了她对于拥有好相貌男人的认知。 是的,墨寒羽身边坐着的男子,很美,美得好似无意间坠入这红尘俗世的仙人,那样的温柔干净,那样的温润明媚,那样的遗世风华无双。 第一次,宓妃觉得自己词穷,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组织语言去描绘这样的一个男人。 美丽,原该是形容一个女人的词汇,然而,眼前这个男人的容貌直将女人都比了下去,即便是她这个世人眼中拥有倾城之貌的绝色美女,亦有几分嫉妒他的好相貌。 貌比女子,却更胜于女子,那种美临界于男女之间,近乎雌雄难辨的美,却又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男子气慨,举手投足间从容温和,贵气天成,美如冠玉。 这样的一个男人,足以令世间女子为之痴迷,为之疯狂,为之沉醉……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也过于灼热,甚至是过于大胆且毫无掩饰,让得被她所注视的人想不察觉都难。 男人抬眸,清泉般的双眼径直撞进宓妃凝望他的水眸里,略微有片刻的怔愣,而后嘴角轻轻勾起,对她礼貌的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温润如玉,贵气天成。 宓妃猛然回神,眼前男人对她的浅笑却是怎么也徘徊不去,让得她不禁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半瞌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恼意,一抹偷看别人又被当场发现,当场捉住的尴尬。 作死的,她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到失了神,甚至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还忘了眨眼。 那,还是她么? 再抬眸,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离开,似是专注的落在面前桌案上的琉璃酒盏边沿,浑身都散发着温润亲和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他一点。 只见他穿着一袭白色暗纹锦袍,飘渺如雾,那绣着云纹的袍子不知是何料子制成,隐隐透着如玉的莹光,映着殿内八角宫灯所散发出来的光亮,竟好似皎洁月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一般,说不出的好看,道不出的华丽。 如墨般的黑发束在一顶白玉冠里,鬓角两缕黑发随意垂落,五官无暇面如美玉却融合了男人的刚毅与女人的娇媚妖娆,眉如剑,眼如电,鼻若峰峦,肤白胜雪,蔷薇色唇瓣轻抿,线条优美的下巴更是完美,如诗如画的容貌较之女子更美得惊心动魄,但通身气度又完全不似女子。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极美的,气质亦是清绝出尘的。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能出其右之人,怕只怕不出一手之数。 尤其,是那点在他眉心间的一点朱砂,更是为他如画般的容颜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几乎是在目光投向他的第一眼,宓妃就看到了他眉间的那一点朱砂,心,莫名微颤。 即便是老早就知道这古代盛产各色美男,但此时此刻,宓妃不得不承认,跟这个男人比起来,她的三个哥哥,四个师兄都逊色了两分,便是那墨寒羽的光芒似乎都因为这个男人而暗淡了些许。 谁说,只有红颜才是祸水。 与这个男人相比起来,红颜祸水都比不过他这个蓝颜吧! “娘,那人是谁?”进宫之前,宓妃特意将宣帝几个儿子的资料都仔细看了一遍,外加各皇室宗亲的资料,貌似并没有关于这个男人的知言片语。 温夫人之前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坐下之后手心里都全是汗水,就连宓妃伸出小手轻扯她的袖口,她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温夫人也不由看得痴了,醒过神赶紧别看眼,脸颊泛红,真真是有些很不好意思,外加几分羞恼。她这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还看一位年轻的公子看得失了神,真是不好意思。 “娘。”宓妃又耐着性子比划了一下,心里却是笑翻了。 唔,她家便宜娘亲好可爱,老爹见了该会吃醋的吧! 任谁初见那个男人,都会失神的吧! “他…他他应该是…是是楚宣王世子,陌殇。”牵着宓妃的手,温夫人深吸一口气徐徐的道,尤其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还包含着某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似是想关心而不得,想心疼亦不知从何入手。 “楚宣王世子。”宓妃点了点头,在心里反复呢喃,在脑海里不断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或者是资料,未果之后又道:“娘也不确定他的身份么?” 听温夫人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迟疑,几分猜测,显然就是不太能肯定那男人的身份,但偏偏她的语气甚至是神色都让宓妃觉得,貌似她家娘亲对这什么楚宣王世子的不知不觉就会流露出关怀之情。 若说不认识,宓妃不信。 可若说是认识,甚至是熟识,她娘也不该会露出这种表情才对。 “妃儿怎会突然关心起他来,他……” 没等温夫人把话说完,宓妃就比划着打断她的话,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她娘该不会以为她看上人家了吧,她好想吐槽。 她纯粹只是好奇,谁叫这个男人美得那么让人难忘,再说她又不是花痴,难不成她会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好看,连她看了都失了神,险些沉醉其中就喜欢上他? 想想就很不靠谱,好吧! 纵使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谈过恋爱,不懂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宓妃觉得爱情不应该是这般模样的。 至少,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有着绝世的好相貌就因此爱上这个男人。 虽然,她是真的觉得温夫人口中的楚宣王世子,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压抑,看着也赏心悦目,但是,她却没有可能就因为这个而喜欢上他,更遑论往后的日子要跟他绑在一起,还要一起生活,朝夕相对。 “他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他是妃儿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扑哧—— 温夫人见得宓妃这娇憨的小模样轻笑出声,目光温和的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楚宣王世子陌殇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娘见他坐在寒王的身旁,容貌又生得如此出众,而娘也只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次,故而才不是很确定他的身份,就怕自己弄错了。” 眼见宝贝女儿萌萌的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温夫人似是知道她心中的疑问,接着又道:“不过娘刚才仔细打量过他的眉眼,倒是能确定他的身份了。楚宣王世子的母亲跟寒王的母亲都出自韩国公府,他们两人的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花,楚宣王世子跟寒王是嫡亲的表兄弟关系。” 宓妃点头,思绪翻转,努力在脑海中回想资料上的信息,前韩皇后名唤韩锦华,楚宣王妃名唤韩锦芸,她们姐妹两人与她的娘亲穆亚琴,正是二十多年前享誉四国的京城三姝。 三人皆为名门贵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自小就私交甚密,长大之后,韩锦华入宫为后,韩锦芸嫁给远在璃城的楚宣王,而穆亚琴则是嫁给了才华横溢,年轻俊朗的温相。 京城三姝出嫁之时的盛况,至今仍能在茶楼酒肆偶尔听人谈论,可想而知当时是怎样的盛大壮观。 寒王跟楚宣王世子既是表兄弟,也不怪那人会坐在寒王的身边,甚至是把除太子之外的王爷皇子都甩在下首。 宓妃蹙了蹙眉,仅仅只是出于一瞬间的某种直觉,她觉得这楚宣王世子不简单。 这人的身上就好像被重重迷雾所包裹着,看似清风明月,实是雾气袅绕,朦朦胧胧。 “只是……”似是想到什么,温夫人的轻声低语微顿,迎上宓妃晶亮的黑眸,似是叹息般的道:“楚宣王夫妻恩爱,却是只得楚宣王世子一子,而且这楚宣王世子自娘胎之中便是有着先天不足之症,曾有…有曾有大师断言这楚宣王世子活不过二十二。这孩子的容貌当真是集他父母之所长,若不是娘与他的母亲相熟,不然还真不敢确定他就是当年那个还小小软软的孩子。” 楚宣王妃跟她是知心好友,往日的姐妹之情仿佛还在昨日,然而那明媚娇艳的女子,却是早已归于尘土,长眠于地下。 提到楚宣王世子,难免就勾起了温夫人的感伤难过之情,出阁之前她的两个好友,前韩皇后去了,楚宣王妃也去了,当年的三姐妹,到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世事之无常,令温夫人一时间满心的感叹与悲凉。 细想她们姐妹三人这一生,算起来她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夫君疼爱维护,儿子女儿孝顺,处处都护着她这个做母亲的。 如此,她有何理由不坚强,又有何理由怨天尤人,自哀自怜。往后,她定当活在当下,抛下过去的那些软弱,坚强的活着。 娘胎…先天不足之症…活不过二十二…宓妃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三个信息,好看的眉头不禁蹙成一团,贝齿轻咬唇瓣,下意识的便抬头朝着对面那个如诗如画,美如清浅水墨画卷般的男子望去。 似是有所感应,当宓妃抬头看向陌殇的时候,陌殇也刚好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他的眸光清清浅浅淡淡,温和温润如潺潺溪水,宓妃微怔过后却是不知为何红了耳根,陌殇却是再一次冲她轻柔一笑,那温柔似是渗透到了骨子里。 眸光清亮皎洁,坦坦荡荡,观之令人身心愉悦,倍感舒适。 那笑,浅浅的,淡淡的,带着几分轻柔,几分亲和,尽是说不出的温柔。 眉心那一点朱砂,更是在他的弯唇浅笑之下变得越发的鲜红欲滴,妖娆惑人。 一次两次的盯着一个男人打量,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饶是宓妃看向他的眼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却也着实不妥当,还显得有些许轻浮之气。 可那楚宣王世子非但没有对她大胆的打量露出轻蔑之色,倒是极为有礼貌有修养的冲她浅笑了两次。 宓妃觉得,她若是不大方坦荡的回应一下,倒显得她很小家子气,而且心里有鬼似的。 于是,她也回了陌殇一个明媚胜似骄阳般的微笑,后者见她展颜一笑,黑宝石般的眸子里尚未来得及消散的笑意渐渐加深,仅仅只是微微一愣过后,整个人越发温柔起来,令人倍感温暖,忍不住就想亲近他。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宓妃自认她是一个不知温柔为何物的人。 哪怕在她眼里,她家大哥温绍轩就是一个温和从容,儒雅飘逸又很是温柔的谪仙美男,倒也没有楚宣王世子这种似是从骨子里浸透出来,带给人温柔的那种感觉。 莫名的,宓妃觉得所谓温柔,或许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所有美丽的言词也替代不了的感觉。 而,楚宣王世子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楚宣王世子除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之外,其实还伴着另外一个较之更为响亮的称号。”说到这里温夫人看向楚宣王世子的眼神不由满带疼惜,她一直都知道楚宣王府那池水深不可测,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否则她的好友也不会……在那如花般的年纪就早早的去了,留下这么一个年幼的孩子。 “世人提到楚宣王世子,大多都以‘病世子’来称呼他,而他似是也不反对,就那么由着世人如此称他。” “娘。” 暖暖的手指抚过宓妃的小脸,温夫人整了整思绪,道:“娘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有些感伤罢了,妃儿不用担心。十二年前楚宣王妃去世,两年后楚宣王随之失踪,多年来查无音讯,怕只怕是凶多吉少,那时的楚宣王世子不过十岁之龄,撑起整个楚宣王府的重任便是落到了他一个孩子的身上,这些年他肯定也是过得很是辛苦。” 先是失去母亲,再是失去父亲,转眼间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可想而知他的日子会过得如何的艰难,哪怕他仍旧每日享受着奴仆成群的伺候,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换不回来了。 高门贵族里的弯弯绕绕,没有什么是温夫人不清楚的,别看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又有谁看得见暗地里那些委屈跟隐忍,甚至是时时刻刻,不得不有的小心谨慎跟防备。 “娘,别想那么多,既然他今时今日都还能坐稳楚宣王世子的位置,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你可别操那份闲心。” 与自己无关,又不是她所在意之人,宓妃向来都不会多管闲事。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凉薄也罢,别人之事与她何干。 即便,她有被楚宣王世子陌殇这个男人的美貌气度所惊到,可她到底不会在他的身上花费旁的心思。 “知道了,娘一个妇道人家,手哪能伸得那么长,顶多看好你们几个孩子便知足了。”温夫人笑笑,她跟楚宣王世子的母亲有交情,可不代表人家楚宣王世子需要卖她的面子。 更何况,正如宓妃所说,十年来能将楚宣王府紧握在手里的他,又怎会可能会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嗯。”点了点头,宓妃倒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不再询问关于楚宣王世子的事情。 只是终究没能忍住,目光又再一次的落到了他的脸上,后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是没有察觉到她在看他。 他的皮肤很白,白得几近透明,似是能透过他的皮肤看到隐藏在皮肤下面的毛细血管,这完全不似一个人皮肤正常的白晳,反而是透着某种病态的苍白。 白得,有些令人心疼…… 然而,令得宓妃万分不解的是,据她观察这楚宣王世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病人,究竟问题怪在哪里? 可他倘若是真没病,又或者是装病,甚至是像寒王一样中毒,症状也不该如此才对。 他那完美无暇的脸明明就是透着病态般苍白的,偏生那苍白里面却又透着几分健康的红润,反复看来竟是诡异得很,让得宓妃心生几分烦躁。 明明病着,偏生看起来却极为健康,当真是见了鬼了。 到底是淡漠疏离的心性使然,很快宓妃就移开了目光,没再把楚宣王世子放在心上。 对他,心里倒也有了八个字的评价。 美人如玉,如斯温柔。 丝竹之声袅袅,为除夕宴精心编排的宫廷舞蹈也极为喜庆,整座雪阳宫上下都处在一片热闹欢腾喜庆之中,之前那几分不快也早已被喜气所冲散。 宣帝高坐在首位之上,不时看看下首的太子,又看看寒王,最后目光落到楚宣王世子的身上,一会儿之后移开,独留下消散在空气中的那一声轻浅叹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宣帝对楚宣王世子的疼爱是跟寒王一样的。在他这个帝王的眼里,自小先是身中火毒,后又身中寒毒的墨寒羽跟自出娘胎便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的楚宣王世子何其的相似,都是命运多舛的若命孩子。 虽身份尊贵,血统高贵,可偏偏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一切都是枉然。 身居高位,宣帝的喜怒常人自是不可能揣摩到的,他心里疼爱寒王,但他却忍着从不亲近寒王,甚至是疏远他,为的不过只是希望能减少他身边潜在的危险。 他这个皇帝,从登基之初就处处受到掣肘,处处受到限制,很多的事情他想做,却是做不了。朝堂不比别的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他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又如何敢动。 宣帝更是时时刻刻牢牢的记着先皇对他的告诫,也吸取先皇的教训,纵使疼爱寒王,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当年,可不就正是因为他的父皇对寒王的疼爱才为他招至了那场祸患吗? 若先皇没有那么特别的对待寒王,宣帝不禁会想,他的儿子会不会就不会受这么些年的折磨,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体内剧毒而送掉性命。 可即便是宣帝不亲近,甚至是疏远寒王,这些年来也没有减少那些人对寒王的忌惮,一次又一次对他狠下杀手。宣帝若是再表现出对寒王特别一点,又焉知那不是对他又一次的伤害。 突然,一曲激昂的琵琶声唤醒了宣帝飘远的思绪,将他给拽了回来,轻揉了揉眉心,在这样本该喜气洋洋的除夕夜里,宣帝的心情显然并不是很好。 若非要遵循祖制,宣帝是真没什么心思举办除夕宴,每年的这一天,所有人都欢欣庆贺,谁又可知他满心的苍凉与凄苦。 思绪一转,不过眨眼之间,宣帝便恢复如常,莫测高深的坐在首位,一双利眸看似清明,实则暗藏锋利,不动声色的听着场中蓝衣女子弹奏的琵琶曲,顺便静待琉璃国,北狼国跟梦萝国出招,且看他们究竟谁更耐得住性子,谁又更沉不住气。 如果说琉璃国镇南王在年前出现在星殒城,那是为他的王妃寻医而来,倒也算是合情合理说得过去。毕竟,琉璃镇南王深爱着他的王妃在四国都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有人说过镇南王妃乃红颜祸水,生生迷惑了镇南王,让得镇南王失了一个男儿该有的雄心。 可北狼国跟梦箩国在这个时候出使金凤国就很难不让人猜测他们的真实目的了。 虽然,北狼国跟梦箩国,甚至是琉璃国都说出了很动听的理由,但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有些事自然用不着挑到明面上来说,那样只会无端惹人笑话。 故此,这场看似风平浪静,喜气洋洋的除夕宴,实际上却是风云变比,暗流汹涌。 宓妃眼观鼻,鼻观心,对于殿中的暗流是丝毫都不关心,举止随意但又不失优雅贵气的拿起桌案上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水眸眯了眯,觉得味道还不错。 果然,古代的某些东西,其实真心挺好吃的,比起现代的某些餐点味道也是毫不逊色,就好比她面前的这盘糕点,造型精致唯美,味道甜而不腻,细滑又软糯。 解决完三块美味的糕点,宓妃的目光落到果盘里大颗大颗紫色的葡萄上面,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白嫩嫩的小手伸向葡萄,摘下来动作熟练的剥掉皮就放进嘴巴里品尝起来。 唔—— 挺甜的,好吃。 于是,一颗接着一颗的,宓妃觉得自己完全停不下来了。 寒冬腊月的,宓妃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吃到葡萄,而且是这么大颗还这么甜的葡萄,不得不说相当的惊喜。 既然好吃,她当然要多吃一点,本来出席这讨人厌的宫宴就让她心情极度不好了,总不能还要亏待了自己的胃,至于这大冬天里新鲜的葡萄是从哪里来的,她暂时没有兴趣知道。 只是,沉浸在美味葡萄中的宓妃显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这最基本常识。 从她踏进雪阳宫就惊艳了全场,引得众人瞩目,几乎都忘了她是一个哑巴的事实,无可挑剔的倾城之貌,以至于殿中无论男女都不免抽出二三分心神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故此,在宫宴之上毫不做作,恣意品尝糕点水果的她,再一次惊艳了全场。 其实宓妃吃东西的时候,动作虽然很快,举止也极其的随意,但不得不说她吃东西的时候很是优雅与贵气,就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让人赏心悦目。 前世因着特工的身份,时时刻刻都会接收到各种各样的任务,扮演着形态各异的角色,一穷二白的普通市民也好,受过良好教养的富家千金也罢,宓妃自认为她都能诠释得分毫不差。 当然,凭着她的本事,接手的任务多半都会出现在极为高档的会场或者是别墅,良好的教养跟优雅的用餐礼仪是入门的必修课。 她虽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但她自五岁开始在这一个方面就被当作是豪门千金来培养,故此,这些东西是一天天积攒起来,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无意间展露出便显得浑然天成,似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即便是失忆,这些日积月累起来的习惯却是怎么也不会被遗忘。 许是殿中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精致的各色美人儿投射在宓妃身上的目光太过于灼热,以至于之前只敢隐晦打量宓妃的各家公子也不由得大胆起来,目光落到宓妃身上很长时间都忘了要收回去。 于是,整个大殿中的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古怪。 眼看着那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紫葡萄进了宓妃那一张一合的小嘴,不少年轻的公子都不禁咽了咽口水,这一刻,他们真是恨不得变身成为她拿在手中的一颗葡萄。 墨寒羽从宓妃进来就一直留意着她,看着她丝毫没有顾忌的吃东西,黑眸深处闪烁着零星的笑意,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笑是多么的宠溺。 因此,当他察觉到那些投射在宓妃身上,变了味道的目光时,冷冽的气息骤然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空气不禁都为之冻结。 终于,稍有些脑子的人,迅速的转移了目光,寒王殿下可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陌殇整个人懒懒的倚在椅子里,半垂着眼眸,浓密的眼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放在扶手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表兄墨寒羽。 他跟墨寒羽是同一年出生的,墨寒羽虚长他三个月,然,从小到大他都不曾喊过他一声表兄,哪怕是他的母亲跟姨母韩皇后还在世的时候。 说起来他们这对表兄弟还当真是同病相怜得很,虽然常常是一两年,或者三四年都见不上一面,但两人之间的感情还算尚可。 不算亲,倒也不疏。 想到对面那个看自己看得痴了的人儿,陌殇的嘴角悄悄上扬,弧度渐大,沉闷的心情在她冲他展颜一笑的瞬间,奇迹般的变得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他从未见过像她一样的女子,那样的大胆,那样的自在,那样的坦荡,一眼便让人心生欢喜。 因着他的这张皮囊,自他记事起,无论男女看到他,眼神都不甚清明,带着某些色彩,往往只是瞬间就令他心生不悦。然而,她看他,就那么定定的,直勾勾的望着他,他在她清澈的眸底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影,没有旁的杂念,她看他,仅仅只是被他的容貌所惊艳到了而已。 故,他对上她的眼,嘴角上扬,展颜一笑。 却是不曾想,她会大方坦然的回他一笑,干净,明媚,似胜骄阳。 这样的女子,让他莫名的想要靠近。 似乎在她的眼里,这雪阳宫中众人,都没有她眼前的葡萄来得重要,当真可爱之极。 尤其她吃葡萄的样子,更是让陌殇眉眼含笑,整个人越发温润起来,让得坐在他身后的人顿觉春风拂面,似是阳春三月般温暖。 “涵碧,准备好了吗?”南宫立轩,梦箩国三皇子,乃中宫苏皇后嫡出,身份尊贵。 他的相貌在梦箩国也算是极为出众的,哪怕是在梦箩国皇室也排在首位,但在见了寒王墨寒羽跟楚宣王世子之后,硬生生的降了那么两个等次。 便是那相府的三位公子都有将他比下去的趋势,一瞬间,南宫立轩就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想到自己在年关前赶往金凤国的目的,心思转动间也就平静了下来,给人的感觉也是举止有度,冷静沉着的。 “皇兄觉得涵碧能不好好准备吗?”南宫涵碧冷声反问,又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目光落到那一袭紫衣的温绍轩身上,心下有了计较。 她跟南宫立轩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堂堂正一品的公主,最后也摆脱不了成为棋子的命运。 既然父皇母后已经决定要舍弃她,要她嫁人,那么她就要选一个她看得上眼的人,总不能这一点要求都不满足她。 “要我乖乖听话,乖乖嫁人可以,但嫁给谁得由我自己来选。”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南宫涵碧坚决不会让步。 她到底只是一个女子,所嫁之人将是她后半生的依靠,虽然她目的不纯,但她也万万不能与她瞧不上眼的男人做那种事情。 “你……” “皇兄最好不要逼我,我的性子皇兄也是清楚的。” “那你看中谁了?”只要不是对他计划无用之人,南宫立轩倒也不反对。 毕竟南宫涵碧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若能在不影响他计划的前提下又满足她的这一个要求,他也乐见其成。 “温丞相的大公子。”南宫涵碧乃中宫苏皇后嫡出的公主,眼界自然是高的,放眼整个金凤国,皇室亲王除了墨寒羽之外,哪怕是太子她也瞧不上眼,自然就绝了嫁入皇室的心思。 墨寒羽好是好,也的确有令女人为之疯狂的魅力,但他身中剧毒,南宫涵碧也不想做寡妇。 是以,她所嫁之人抛开皇室亲王之外,就只得在郡王府,侯府,国公府,相府,太师府这些高门子弟之中挑选,看来看去也唯有温相的大公子温绍轩合她的眼缘。 想到有关于这个男人所有的资料,南宫涵碧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极好。 放眼整个星殒城,温绍轩这个男人,那可真是丝毫都不逊色于皇室亲王皇子等人,身份也算尊贵,倒是配得上她这个嫡出的公主。 南宫立轩微怔,而后笑着点了点头,道:“涵碧的眼光真不错,皇兄最瞩意的人也是他。” 正愁该用什么法子让南宫涵碧嫁去相府才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却不曾想到他这个心高气傲的皇妹,竟然主动提出要嫁给温绍轩,如此,倒省了他的不少口舌。 目光在温绍轩的身上流连片刻收回,南宫立轩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的确确拥有很足很足的资本,是个女人都会想要嫁的男人。 “大哥怎么了?”察觉到温绍轩的异常,坐在他右手边的温绍云问道。 摇了摇头,温绍轩抬眸四下看了看,低声道:“没什么。” 他怎么觉得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心思微沉,整个人也戒备起来。 不知怎的,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绍宇你又怎么了?” 温绍宇抓了抓后脑勺,白了温绍云一眼,无比认真的道:“我在想,既然妃儿那么喜欢吃葡萄,我得想办法弄些回府。” 在这样的场合,估计也只有他家这个宝贝妹妹才能如此没有顾忌的该吃吃,该喝喝。 她就没觉得,殿中那些疯女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么? 还有那些个男人,竟然敢用那样的目光打量他的宝贝妹妹,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要找到机会收拾收拾他们。 “这个可不容易。”温绍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只是冬季的葡萄都是贡品,即便是他们府上也是没有的。 贡品一般除了皇上的赏赐之外,根本就没有旁的途径可以得到。尤其是这冬季的葡萄,原本就没有多少,全都用来宴请使臣,也没多的让他们去求皇上赏赐,还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总会有办法的。” “你说得倒是轻松。” “哎,懒得跟你争论这个,等我想个办法将百果园的葡萄存到冬天,这样妃儿就有得吃了。”脑海里划过这么一个讯息,温绍宇觉得可行,等他回去再研究研究,指不定能行。 温绍轩越想越发觉得那股预感越强烈,不由打断两个弟弟的讨论,沉声道:“这事儿回去再说,一会儿你们都各自警醒一些,我总觉得今晚会有事情要发生。” “大哥放心,我们知道了。”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见大哥神情不似闹着玩的,也就认真起来。 这厢温家三兄弟话音刚落,那厢梦箩国没等琉璃国跟北狼国出声,南宫立轩便起身行至大殿中央,此时歌舞间歇,正好给了他一个开口的时机。 “皇帝陛下,本皇子此番出使贵国带来几盆珍稀的花卉,还请在座的各位鉴赏一二。” 宣帝黑眸一眯,明黄色的广袖一挥,朗笑出声,这是要宣战了。 “朕早有耳闻,梦箩国素有百花之国的美称,今日有幸能一饱眼福,开开眼界,朕心甚悦。”倘若只是鉴赏也就罢了,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分明就是一出抛砖引玉的戏码。 真正的意图,只怕还在后面。 “能讨陛下欢心,本皇子也算不虚此行了。”南宫立轩举止有度,态度大方有礼,倒也没有盛气凌人,语气纵使嚣张却不令人讨厌。“只是…只是不知本皇子此番带来的花卉若真讨了在场众位的欢心,能否讨要一些彩头。” 亏本的买卖做不得,他的目的从头到尾都非常明确。 “父皇,前两日琴郡进贡了几盆在冬季绽放的珍品菊花,儿臣见三皇子对他所带来的珍品花卉如此有信心,不由就心生几分攀比之意,不如…。”太子墨思羽很有眼力劲儿,接过话头从善如流的开了口。 从他坐上太子之位,就没有停止过对寒王出手,当他得知墨寒羽在琴郡毒发,真恨不得他死在琴郡才好,为了避嫌墨思羽自然不能出现在琴郡,但那可不代表他没有派人去琴郡。 父皇早就知道梦箩国会带着珍稀花卉前来,究竟图谋什么暂且不知,正逢琴郡郡守上报有在冬季绽放的菊花折子,墨思羽便主动向宣帝提起。 果然,这件事情就交到了他的手中,由他全权负责。 琴郡郡守送上来很多盆精心照料的菊花,品貌都极为不错,尤其是在赏花大会上拔得前三的珍品名菊,太子亲眼看过,虽不知梦箩国带来的是什么花,但他很有信心。 “哦,既然如此,本皇子的攀比之心也更强烈了些。”南宫立轩志不在此,倒也不甚在意,话锋一转又道:“既然是攀比,那便有输有赢,倘若本皇子带来的花卉比不过太子所说的贡品名菊,那之前所提到的彩头不要也罢,不知陛下觉以为如何?” 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不错,宣帝眼中的深意多了几许,揣摩着南宫立轩究竟在图谋什么,心思翻涌面色未变,“就依三皇子所言。”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宣帝懂得,若是不抛出些东西,对方又如何会上钩。 琴郡进贡而来的名菊,宣帝看过赏过,的的确确是珍品中的珍品,大冬天的迎着风雪都开得那般娇艳明媚。 只是这三皇子表现得如此的镇定自若,胜券在握的模样,倒让宣帝心里有些没底。 左右一时间他也捉磨不出对方的真实意图,不如待他出招之后,他再接招。 “陛下果真爽快。”任金凤国地大物博,不缺珍奇稀罕之物,但他素有百花之国称号的梦箩国也不惧半分。 论若其他的物件,也许金凤国真有出彩的,但比起各种各样的珍稀花卉,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压得过梦箩国的还没有。 “太子,你且去安排。”话到这个份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宣帝倒要看看这个三皇子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招。 没道理他堂堂一国之君,还玩不过一个小子。 “是,父皇。” “如此,请陛下允许本皇子也去安排一二。” “三皇子请。” “多谢陛下。” 从南宫立轩站出来,琉璃国跟北狼国就事不关已的作壁上观,老神在在的品着酒,仿佛真的就只是来参加除夕宴的。 南宫涵碧已经十七岁,早该过了议亲的年纪,可她自诩是中宫嫡出的公主,身份尊贵远非一般公主所能相提并论,虽说的确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的,但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别人见了她需要俯身跪拜的模样,故此,在她眼里谁也不配娶她为妻。 若非是她眼界太高,早早定亲出嫁,此番也不会被当成棋子跟随三皇子出使金凤国。 只可惜,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处境,满心以为她还有谈条件的资本。 看到楚宣王世子的那一瞬间,她只觉自己的魂魄都似乎离体了,眼里满是惊艳。 不过当她确定了楚宣王世子的身份,那股子惊艳就消散了,一个跟寒王一样有着破烂身体,甚至活不过二十二岁的男人,如何配迎娶她。 再有她虽然喜欢温柔体贴的男子,可也不是楚宣王世子那种温柔到骨子里,丝毫没有脾气的温柔男子,而该是像温绍轩那样,看似温润儒雅,飘若谪仙,实则暗藏心机,腹黑狡诈的男人。 不动声色的几番打量下来,南宫涵碧越看温绍轩越是满意,对父皇母后将她舍弃,让她沦为一颗棋子也没有那么怨恨了。 此生若能得这样一个男子爱着,她也满足了。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南宫涵碧自然不知道她的举动已经尽数落到了宓妃的眼中,后者嘴角含笑,只是那双眸子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冷。 啧啧,看来她那不好的预感是真的,这个女人貌似想要打她家大哥的主意呢? 大殿中央的舞台,很快被安置上了两张长长的桌子,一边摆放着太子吩咐人放置上的三种名菊共七盆,一边则是摆放着南宫立轩吩咐人放置上的七种名花共十二盆。 娇艳欲滴的鲜花被搬上大殿,众人的目光不禁也被这冬日里仍旧绽放着鲜花给震了一下,无论是花的颜色还是品貌都极其的完美,一时间投射在花朵上的目光是怎么也收不回来。 暂且不谈两国拿出来的花一一比拼,单单在品种上,金凤国就输了。 而且,梦箩国还是压倒性的赢了。 琴郡进贡上来的三种名菊珍品分别是帅旗,绿衣红裳和玉壶春,而梦箩国展示出来的七种名花,其中五种是菊花,里面就包含了帅旗,绿衣红裳跟玉壶春,且色泽品貌更胜一筹,另外两种名菊竟是无人能说出名字,简直尴尬至极。 剩下的两种则是两盆海棠花跟两盆芍药花,胜负立竿见影。 宓妃只是扫了一眼那台上的花便收回了目光,觉得梦箩国倒不愧百花之国的称号。 看来二哥喜欢的菊花,她得想办法从梦箩国去弄回来。 “愿赌服输,不知三皇子想要什么作为彩头。”宣帝看了看他的众位大臣,只见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那两盆究竟是什么菊花,不由脸一黑转移了话题,以免南宫立轩向他们‘请教’这两盆花的名字,不然脸可丢大了。 施施然从座位上起身,款款细碎莲步轻移,一袭宝蓝色的罗裙,袖口绣着金色的牡丹,领口用银色的丝线绣出不知名的图腾,腰身高束,长长的裙摆铺散在地,随着她的步伐移动间荡起浅浅弧度,乌黑的发丝梳成飞凤髻,珠钗翠羽环绕,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挺立的瑶鼻,一张樱桃小嘴,仪态雍容贵气,声似黄莺,婉转动听。 “其实这个彩头是皇兄为柔幻所求,还望陛下见谅。” 南宫涵碧为正一品的公主,她的公主封号便是‘柔幻’两字。 “那不知柔幻公主想从朕这里要个什么恩典。”宣帝莫测高深的看了眼南宫涵碧,面上不显分毫却心里不住的揣摩着,这对兄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难不成是想要让他…。 哼,好你个金凤国的皇帝,她堂堂一国公主客套的对他说所求一个彩头,不过是给他面子,何来的所谓恩典一说。 倒真是看得起自己,变着法儿的提高自己贬低于她,实着可恨。 罢了,未达成所愿之前,她暂且先忍忍,等他赐了婚,其他的再来讨论不迟。 “柔幻心悦温丞相的大公子,还请陛下为柔幻赐婚。” ------题外话------ 十八十九号送荨礼物的亲有: 月票:11111121111211111231 投了1票(5热度) 送了4颗钻石 谢谢妞儿们哒,么么,爱乃们。 哈哈,荨在今天这么一个特别的日子里说爱乃们哦,乃们有表示没? ... 正文 V058 心悦绍轩非娶不可 在南宫涵碧看来,她堂堂梦箩国中宫皇后所嫡出的正一品公主,说出‘心悦温丞相的大公子’几个字,已经是给了温绍轩天大的脸面,将他的身份上升到一个绝对的高度。 温绍轩尚她这个一国公主,乃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他断然是不会拒绝的,他也应该是满心的欢喜,对她感恩戴德的。 毕竟一国尊贵的嫡出公主下嫁给他国的丞相之子,这绝对是低嫁,是温绍轩高攀了她,他就应该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往后无论如何,温绍轩都必须要对她百依百顺,如此才对得起她。 此话一出,整个雪阳宫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响都听得清楚,宣帝更是怔了怔神,握着金龙酒杯的手亦是一顿,看向南宫涵碧的目光不禁变得玩味且高深莫测起来。 心悦温绍轩,请他下旨赐婚? 早先他得到消息,琉璃,北狼,梦箩三国在临近年关出使金凤国,宣帝就开始在揣摩他们的意图,而后得知三国都有公主随行,心下的狐疑便更是多了几分。 若说他们此行单单只是为了联姻而来,宣帝压根就不相信,这其中必然有阴谋。 原本宣帝以为他们皆是冲着金凤国皇室而来,可此时此刻,梦箩国的柔幻公主竟然对他说,她心悦温相的大公子温绍轩,宣帝顿时有些琢磨不透他们的意图了。 难不成,相府有梦箩国所图谋的东西?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宣帝便将整件事情给阴谋化了,眸底闪掠着锐利的精光,面上却是越发显得平和沉静起来。 不急,暂且让他瞧瞧琉璃国跟北狼国会有何表现,至于相府…宣帝还是相当信任的。 倘若连相府这样只忠于皇帝的大臣他都不再信任,那放眼整个金凤国前朝,估计宣帝自个儿就成了没有士兵的将军,活脱脱的一个光杆司令,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柔幻公主刚才所求……”因着宣帝这看似一本正经,实则一心试探的发问,倒是打破了殿内那一瞬的古怪氛围,唤醒了众位大臣及其家眷的心神,让得他们渐渐缓过神来,暗道刚才果然不是他们产生了幻听。 这梦箩国的柔幻公主,果真是在请皇上为她和温相的大公子赐婚。 一时间,殿内众人的目光都往来于温绍轩跟柔幻公主之间,单说两人的相貌,那绝对是相配的,再说两人的身份,一个贵为相府金贵的嫡长子,一个贵为他国公主,倒也说不出谁比谁更尊贵。 纵使柔幻公主乃梦箩国皇后嫡出,但毕竟不是他们金凤国的嫡出公主,若是以联姻的方式嫁给丞相之子,再怎么尊贵的身份都低了三分。 如此,无论相貌还是身份,柔幻公主跟温绍轩也不失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一对儿。 只可惜这一点柔幻公主并没有意识到,她自认为她开口请宣帝赐婚,她嫁给温绍轩就是低嫁了,是给了金凤国丞相府,甚至是温绍轩最大的脸面,如若温绍轩拒绝,那便是他不识好歹,不识抬举。 在她的认知里,温绍轩是绝对不可能拒绝的,她嫁给他,那就是他这一生最好的选择。 听得宣帝这明显装糊涂的发问,南宫涵碧纵然心生不满,也不知在心里咒骂了宣帝多少遍,妆容精致的脸上仍旧是挂着端庄得体,却又满是少女娇羞婉转的微笑,忍着不痛快再次柔声开口道:“柔幻。柔幻心悦温丞相的大公子,还请陛下赐婚,成全柔幻对温相大公子的一片心意。” 语带娇羞的说完,南宫涵碧微红着脸,似是不好意思的朝着温绍轩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又赶紧飞快的收回视线,仿佛她真就是对温绍轩一见钟情,非他不嫁一般。 宣帝眸色加深,顺着南宫涵碧的目光看了温绍轩一眼,不由也在心中暗叹一声,温绍轩这小子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皆乃人中龙凤,丝毫不比他的儿子们逊色,也是整个星殒城不少闺秀们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选。 年纪轻轻便三元及第高中状元,文采风流才华横溢,虽尚未在朝中任职,但已然是下一代丞相的不二人选,这个南宫涵碧眼光倒是不俗。 当年温绍轩高中状元之时,宣帝就有意安排他入朝为官好生培养,无奈温绍轩却是拒绝了,说是还要再历练一番,否则难当大任,岂不误国又误民。 宣帝本不同意,最后还是被温绍轩给说服了,最终选择了放任他,由着他去闯荡。 反正温相的这个大儿子,宣帝是极其看好,也极为重视的,不管往后如何,温绍轩都会是下一代帝王的辅臣,他的婚事从他出生便由不得他的父母做主,宣帝想不插手都不切实际。 从这里便可瞧出,当初宓妃为何要借着自杀一事,向宣帝求取那两道圣旨,一是为丞相府正名,是她温宓妃瞧不上郑国公府世子,故而求旨退婚;二便是将她的婚事摘出来,以免在种种未知的情况之下,不得不陪上她的婚姻。 也正是因为正视了她所提出的这一点,温相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才会那么果决。 身为臣子,他若无法主宰自己三个儿子的婚事,能保住女儿的婚事也是好的。 “绍轩以为如何?”就在南宫涵碧以为宣帝会就此赐婚的时候,宣帝的目光却是从她的身上移了开去,落到了温绍轩的身上。 自南宫涵碧说出请宣帝赐婚的话之后,温绍轩的脸顿时就黑了个彻底。 虽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又变成那个温文儒雅,云淡风轻的翩翩公子模样,但其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意,仍旧可知他的内心里并不如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显然,温绍轩是不喜欢南宫涵碧的,从头到尾甚至连一个正眼都不曾给过她。 只是,温绍轩对于南宫涵碧心悦于他的说法,一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也是阴谋化了。 他可不记得认识什劳子的公主,又被公主钟情什么的,他只会觉得南宫涵碧意欲借着赐婚,借着嫁给他,从而对金凤国,对相府做什么不好之事,尚未有所接触就直接恼上了南宫涵碧。 就说,他怎么一见梦箩国三皇子开口便觉心下不安,不好的预感随之强烈,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他,着实令人心生厌烦。 “臣不愿。” 温绍轩优雅起身,面向宣帝微微低头俯身,拱了拱手嗓音平缓低沉,听不出不甘,也听不出其他的意思。 三个字,既是在宣帝的意料之中,似是也在宣帝的意料之外。 至少,宣帝觉得温绍轩就算拒绝,也会为了顾及南宫涵碧的颜面,倒是没曾想这小子会拒绝得如此的干净利索,让得他都有刹那间的错愕。 宓妃看着向宣帝行完礼,说完话的大哥,笔直如青松站在那里,听着他简短干脆的拒绝,嘴角不由轻轻上扬,水眸里掠过一抹深意,她就说她的哥哥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与的。 她家哥哥的主意可是不好打,若是这南宫涵碧对她家大哥是真心的,她乐见其成,偏偏这女人心思不简单,一言一行都在算计着,谋划着,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又有所求,野心也不小的女人,万万不能让她踏进相府。 温氏一族传承发展至今,嫡系旁支的体系已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常言道:人多就容易出乱子,贫穷的时候还能甘苦与共,富贵之后各种争夺就要轮番上演。 丞相府里有一个老夫人,三个姨奶奶,撇开温相这一脉嫡出的不说,单单庶出就还有三房,看似风平浪静的,前院后院的明争暗斗就从未消停过。 如若不是有那条祖训压着,宓妃早就想要跟温相开口让把家给分了。 既然那些人跟他们一家都不是一条心的,留在身边非但帮不了忙,很多时候防备不当还会被狠狠的咬上一口,还不如分了家将他们都打发出去的好。 宓妃的想法好是好,可真要实施起来,还缺少天时地利人和。 “你说什么?”南宫涵碧一张娇艳的脸庞霎时阵青阵白,只觉脑海里描绘出的那美好的一切,犹如瞬间被风暴袭卷,片刻之间便支离破碎。 尤其她觉得自己被温绍轩狠狠的羞辱了。 他说了什么,他竟然说他不愿。 不愿什么,不愿娶她为妻。 混蛋,简直该死。 “皇上,臣子与柔幻公主素未谋面,且柔幻公主乃梦箩金枝玉叶,臣子身份低微实是配不上她。”这话既是向宣帝表明他的态度,亦是委婉的向南宫涵碧表达他的意思。 他,温绍轩不愿娶她,更不愿做她的驸马。 宓妃沉默不语,嘟了嘟嘴,随手便把拿在手里的葡萄给扔了,她的大哥身份尊贵得很,岂是这什劳子公主能相提并论的。 可眼下,居然要她家大哥自贬身份去拒绝,宓妃顿时就把南宫涵碧给怨上了。 “陛下,柔幻想温大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强压下涌上脑门,即将就要爆发的怒火,南宫涵碧依旧笑得雍容端庄,“温大公子可是担心与柔幻成婚之后,成为了驸马就必须随柔幻返回梦箩国才出言拒绝的,其实这根本用不着担心。” 高傲如她,在梦箩皇宫横着走都没有人胆敢违逆她的南宫涵碧,竟然沦落到要为一个男人委屈求全的地步,当真是憋得她差不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顺着自家皇妹的台阶,南宫立轩也是爽朗一笑,目光温和像是看待准妹夫一般的看着温绍轩,又转首对宣帝道:“陛下跟温大公子放心,本皇子的皇妹是到贵国来联姻,并非是招驸马,成婚之后自然是留在贵国。” “娘,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娘没事。”温夫人在宓妃抱住她胳膊的时候就清醒过来,看着她美丽的小脸,满是担忧又认真的对她说道:“妃儿,娘。娘可不想要轩儿娶那个什劳子公主回家。” 不说温氏一族无论男女,有娶妻嫁人不论门当户对一说,单就是温夫人也没有太深的门第观念,她生平所愿无非就是三个儿子都能娶上一个可心体贴,知冷知热的媳妇儿,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女儿能嫁给一个疼她护她的好夫君,和和美美的生活,至于是高门还是寒门,她真没啥在意的。 以丞相府的财力,足够她的儿女衣食无忧的过上三辈子都花不完,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权势去与世家联姻,锦上添花。 都说一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南宫涵碧身份贵重,容颜不俗,身为嫡出公主的她礼仪教养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若让温夫人以看儿媳女儿的眼光来看待她,显然是不及格的。 倒不是温夫人觉得公主不好还是怎的,而是在温夫人看来,儿子尚公主多多少少自己的地位会低上那么两分,时时处处都要退让一些,那可不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 故此,公主是一定不能尚的,尤其还是这么一个他国的公主。 “娘,这什么柔幻公主长得挺好看的啊,又一心说喜欢大哥,娘怎么就不喜欢?”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毫不避讳的比划着。 此时此刻,退下浑身的光环,安安份份的做一个哑巴就好。 “她这般的盛气凌人,真要嫁给了你大哥,铁定会给你大哥气受,娘就是直觉的不喜。” 哪怕到时温绍轩还可以纳自己喜欢的妾室,但到底这女人是梦箩国的公主,多多少少要有所顾忌,以免引发两国战事。 最让温夫人担心的就是,害怕宣帝会对相府疑心,如此岂非…… “娘安心便是,大哥聪明得很,一定不会娶她的。”虽然南宫涵碧一直表现得大方得体,进退有度且温婉平和,但她骨子里就散发着一种倨傲之气,这种人喜欢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她是这世间最尊贵的,旁的人都要低她一等,所有人也都要围着她转才成。 故,任凭她人前表现得如何的完美,无形中都带着一种气焰,令人莫名不喜。 尤其女人的第六感最为敏感,看待女人的时候也尤为的挑剔甚至是苛刻,直觉的便会觉察到一些什么。 说南宫涵碧盛气凌人都是轻的,目中无人才是她的真实写照。 “但愿如此。”敛下多余的心神,温夫人看了看对面同样面带忧色的温相,又看了看蹙眉沉思的两个儿子,一颗心提得老高,祈祷着宣帝赶紧拒绝这种事情。 她的长子,万不能娶一个别国公主。 “这……。” “陛下,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陛下当真为难,不如问问温相大人的意思?”南宫立轩极不礼貌的截断了宣帝的话,意有所指的道。 他这话有些犀利,明着是体贴宣帝,暗指宣帝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连一个区区大臣儿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岂非是在暗指宣帝无能。 “既然三皇子都这么说了,那朕便问问温相的意思?”宣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南宫立轩一眼,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顺竿直下。 他执掌整个金凤国,有没有能力,又何须向他区区一个小小的皇子证明。 谁说他从中宫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就有望登上梦箩国的皇位,日子还长着,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又岂知会吃大亏。 不期然间对上宣帝满含深意的锐利黑眸,南宫立轩有片刻的怔神,似是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被窥视了,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他的母后虽为梦箩国的皇后,他乃皇后之子,正正经经的嫡出皇子,偏偏他的母后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他也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 至今为止,无论朝中大臣如何上书请命,父皇都没有要册立太子的意思,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个四处游山玩水的已逝雪贵妃的儿子无双王。 南宫雪朗,梦箩国六皇子,雪贵妃所出,自幼便享尽明帝的宠爱,十四岁被赐封为无双王搬出皇宫,成为梦箩国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 无论是封王之前还是封王之后,南宫雪朗都表现出对皇位没有兴趣,喜欢游山玩水,尽情畅游于山水之间,从不过问朝政,为此一次又一次的惹恼父皇。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他,却是他登上皇位最大的阻力,一日不除掉他,他就犹如一把刀日日垂在他的头顶,让他不得安宁。 “不知温相以为如何?”梦箩明帝宠爱六子无双王,这是天下人皆知之事,南宫立轩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收敛了心神,哪怕宣帝不动声色的将了他一军,他也不能失了身份。 温绍轩那直白的拒绝,别说南宫涵碧听了下不来台,就是南宫立轩听了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区区一个丞相之子,堂堂一国公主下嫁于你,就该欢欢喜喜的谢恩,摆什么谱来的。 “皇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其他世家来说或许是金玉良言,但对我相府来说便有些不妥。”温丞相起身向宣帝拱了拱手,语气平缓答非所问的道。 他的儿子可以娶寒门女子为妻,也不会娶他国公主为妻,即便真要娶一个公主,也不能是这般心机深沉,颇多谋算的女子。 “不知温相此话何意?” 温相抬头看了看宣帝,君臣之间默契还是有那么几分的,转首对上三皇子南宫立轩的双眼,笑说道:“三皇子,我温氏一族的祖训与别家不同,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子孙所娶之人,必定得是真心喜欢之人。” “所以呢?”咬着牙,黑着脸,南宫立轩险些失了该有的仪态。 “所以我们做父母的不会干涉儿女的婚事,只要孩子们喜欢,家世清白,为人端庄贤淑,识大局知进退便能进我温家的门。” 换言之,如果温绍轩不同意娶南宫涵碧,那他这个做爹的就不会勉强儿子娶。 “陛下刚才可是答应了要给柔幻一个彩头的。”南宫涵碧气得双手发颤,长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握,握了又松才勉强压下心中的那口怒气。 都到这份儿上了,她如何能不知道温绍轩无意于她。 甚至这个被她挑中的男人,竟然从头到尾的无视了她,简直气煞她也。 穿着一袭紫色锦袍的温绍轩无疑是相当出众的,乌黑的墨发高高束在一顶白色的发冠里,领口与袖口镶着金色的边,同色镶嵌蓝宝石的腰带便是点晴之笔,银色的丝线绣出朵朵流云,潇洒写意,袍身之上的青松翠竹更是栩栩如生,散发着无尽的生命力。 面如冠玉,五官俊美,端得是温文儒雅,气质出尘,这样的一个男人无疑是极聚吸引力的,这一刻,南宫涵碧觉得自己沉沦了。 这一刻,她想要不择手段,只为得到并且征服这个男人。 “柔幻公主,你我素不相识,公主殿下身份贵重,还望莫要跟在下一般见识,在下实难配得上公主。”父亲既已将自已婚事的主动权交到了自己手里,温绍轩自然要好好为自己争取一番。 以前他觉得娶谁不是娶,只要心地善良孝顺父母且对宓妃好就成,自打宓妃自杀清醒之后,什么也不要只求那两道旨意开始,温绍轩心里便有了计较。 诚如宓妃所言,出身于他们这样的家庭,即便是自己的父母也很难为自己的婚事做主,更何况是他们自个儿,能摘出一个是一个,至少那时还能有更多的选择。 不求相伴一生的女子与自己心灵契合,但求知心体贴,莫要扯自己的后腿,闹得家宅不宁。 南宫涵碧贵为梦箩国的公主,无论从国的角度还是从家的角度,也甭管温绍轩对她是否有感觉,这样的一个女人都无法成为他的妻子,未来相府的当家主母。 “你……。”南宫涵碧瞪着温绍轩,完美无暇的面部表情险些破功,明亮的双眸陇上一层水雾,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高挑纤细如扶柳的身子微微一恍,整个人似是表白被拒之后的伤心与绝望,含泪咬唇道:“本宫。不。你可知我。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从我走进殿内看到你,你就已经刻在我的心里了。” 如此这般欲语还羞,楚楚可怜的表白,让得殿中不少年轻公子都对南宫涵碧心生怜惜,暗骂温绍轩不懂得怜香惜玉。 人家堂堂一国公主为他都如此放低身段这样了,他居然还严辞拒绝。 话说得好听,是他配不上南宫涵碧,实则就是他温绍轩不愿娶南宫涵碧。 “启禀皇上,老臣有话要说。” “庞爱卿你说。” 因是除夕宴并非上朝,求的也是一个君臣同乐,共庆除夕,喜盼团圆,故,上至皇帝下至群臣穿的都是常服,整个宴会上的气氛虽暗涌不断,明面上还是欢腾热闹的。 庞太师一袭褐色的暗纹袍衫,略显花白的头发梳理得很是干净整齐,五官硬朗,棱角分明,端看他的子孙便可知年轻时的他,亦是生有顶好的相貌,只可惜如今岁月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额头,脸颊,眼角的皱纹尤为明显,但气场很强,人往那里一站,就有目光追随而去。 “回皇上,老臣觉得柔幻公主端庄大方,贤良淑德,温相大公子俊逸温文,才华横溢,他二人实是天作之合。” 朝堂之上,庞太师与温相素来政言不和,两相对立,多年来你压不过我去,我也压不过你去,总是互相对峙,谁也没讨着便宜。 这样的局面,庞太师迫切的想要打破。 如果没有绝对性的意外,温绍轩已经是跑不掉的下一代丞相,是宣帝有意为下一代君主专门培养的文臣之首,份量很重。这个有勇有谋,心思缜密的小子,庞太师都不得不承认他很优秀,就是可惜了他是他对手的儿子。 这样的孩子,若是他庞家的子孙,他会相当的高兴。 可惜温绍轩不是,而且太子几次三番有意拉拢,温绍轩都没有表示,不只是太子恼了,庞太师也恼了。既然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已所用,那便是毁了,废了,也不能留给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温家三个儿子的命格于他……。果真是不能留,必须要除掉的。 “皇上,臣也认为温相大公子与柔幻公主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届时我金凤国与梦箩国永结秦晋之好……”后面洋洋洒洒说了不下两三百字对国对百姓的好处,一段话下来都不带喘气的,倒也算是一个人物。 前有庞太师开了口,接收到暗示的太子一派大臣,立马就有不少人开始赞美温绍轩,说得他是天上有,地上无,百分之两百配得上柔幻公主,根本就没有温绍轩自己所说的配不上一说。 你一句,我一句,见说了半天宣帝只是听着,而温绍轩都没有丝毫反应,众位大臣这才面面相觑的一点一点安静下来,一时间倒是颇为尴尬。 有人支持就会有人反对,温相不便直接开口,但多年来他在朝堂之上也有一部分自己的势力,收到他的眼神指示,立马就有大臣站起来反驳。 “皇上,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温相大公子既对柔幻公主无意,又如何能勉强把他们凑成一对,这不是乱点鸳鸯促成一对怨偶么。”那大臣抖着长长的胡子,清了清嗓子,接着又道:“待得柔幻公主遇到自己真正的真命天子,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这人也是人精,字字句句都说柔幻公主,使劲儿的将温绍轩撇开。 “皇上,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微臣觉得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柔幻公主倾心痴恋于温相大公子,两人又心意相通情意绵绵,其他还有什么能阻止两人在一起的,故,微臣觉得皇上何不成全了柔幻公主的一片痴情。” 噗嗤—— 吏部尚书姚金成此话一出,宓妃直接嗤笑出声,明眸含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凉。 看来这太子一派,不单单是以斗倒寒王为已任,更是连一直中立的相府也不放过。 想把南宫涵碧塞进相府,塞到她大哥的身边,也得看看她答不答应不是。 “宓妃丫头,什么事情让你笑得这般开心,说出来让朕也乐乐。” 两方人马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若非是知道还有琉璃国跟北狼国在场,怕只怕会争得越发的面红耳赤,宣帝直听得头疼。 他不想赐婚是真,但也不能太拂梦箩国的脸面,毕竟这事儿闹到台面上之后,就不再是一男一女嫁与娶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两国安定的问题。 搞不好就会引发两国战争,宣帝也不得不去想,梦箩国是否正是想要借着此事挑起两国之战,借机向金凤国发难。 静坐在皇后身后的嫔妃也都谨守着自己的本份,眼见太后跟皇后都没有开口,她们自然而然也不会冒然开口去触宣帝的霉头。 到底是常年在后宫里打滚过活的女人,一个个的都不简单,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口,什么时候不能开口,往简单的说,这无非就是梦箩国公主对金凤国丞相之子一见钟情,非君不嫁;往深里去说,也就上升到前朝去了。 而后宫的女人,不得干政。 在这样的场合,又有宣帝压着,太后皇后是一门心思的,看见庞太师开口,她们婆媳倒也险些没能坐得住开了口,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明知皇帝的心思是不愿赐婚,她们若还往里参合,不明摆着打皇帝的脸,让皇帝下不来台么,于是干脆闭嘴,由得底下人去闹腾,静待合适的时机再伺机而动。 “倾心痴恋,心意相通,情意绵绵,不知这位大人的授业恩师可还健在,莫要死了都被气得从坟墓里面跳出来。”宓妃也是听着这样的吵闹一个头两个大,宣帝有意借着她的笑声来转移话题,将众人的目光引向她,她倒也不介意就这么接着。 “你……” “妃儿不能没有礼貌,这是吏部尚书姚大人。”南宫涵碧说完那句话后就目光爱恋,伤心难过的望着温绍轩,就好像温绍轩是个负心汉一般。庞太师开口之后,三皇子南宫立轩就静观其变,殿内就只剩下庞太师一派跟他的人在争论,双方对峙胜负难分,局势越发难以控制。 温相想到女儿的古灵精怪,一颗心稍安,或许这小丫头会有办法。 又见宓妃冲他眨眼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只得放手,语气听似严厉,但更多的却是宠溺,温相哪能为了一个姚金成责怪自己的宝贝女儿。 “是,父亲。”乖巧的冲温相笑了笑,宓妃比划手语,红袖同声翻译。“今日除夕宴,我家大哥与柔幻公主乃初次见面,柔幻公主说是对我家大哥一见钟情,心悦于他,故而向皇上求旨赐婚,请问姚大人是也不是。” 姚金成被宓妃问得一愣,对上她清澈的双眼,从头到尾仔细想了想宓妃的问话,反复琢磨几遍都没有发现问题,于是面容严肃的开口应道:“是。” “既是初次见面,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刚刚过去半个多时辰,若说柔幻公主对我家大哥一见钟情,我倒是信的。” 宓妃比划的动作很快,神色平静,从容不迫,便是她口不能言,端坐在那里亦如同画卷一般清雅柔美,倒是一再将她是个哑巴的事实抛到了脑后。 能看懂她手语的人不多,红袖嗓音清脆明快,语速不急不徐,一字一句都似是带着几分魅惑人心的味道,将宓妃的语气,甚至是说话时的神态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但是,从头到尾我家大哥都不曾看过柔幻公主一眼,便是在柔幻公主请旨的时候,两人也没有过片刻的眼神交流,不知姚大人口中的柔幻公主倾心痴恋我家大哥,她与我家大哥两人心意相通,情绪绵绵究竟是从哪里瞧出来的。” 姚金成被堵得没有话说,胀红了一张老脸,瞪着宓妃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明眼人都知道,温绍轩压根就不喜欢柔幻公主,反倒是柔幻公主大有一种非君不嫁的架势。 “这话说得好听一点就叫做倾心痴恋,要说得难听一点其实就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相遇不到半个时辰,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连一个眼神的对视都没有,本小姐真的很好奇,柔幻公主你是喜欢上我大哥哪点了,又爱上他哪点了,以至于你都对我大哥倾心痴恋,心意相通还情意绵绵,更是非他不嫁了。你快说说看,我叫我大哥改还不成么。” 噗—— 待得红袖吐出最后一个字,殿内不少人直接嗤笑出声,意识到场合不对之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双肩颤抖得厉害。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完全就是亮点啊。 “真是有趣又可爱的小丫头。”虽身在雪阳宫中,却一直将自己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的楚宣王世子陌殇,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望着对面那眉飞色舞的小人儿,飘渺虚无的笑容都禁不住染上了几分迷离的烟火气息。 不知为何,望进她那双如泉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眼时,竟是总觉得似曾相识一般。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星殒城,关于相府哑巴嫡女的传言,也是半年前才有所耳闻的。 每次从璃城回到星殒城,前前后后他还呆不满五天,又哪里来的闲心去留意那些与他无关之事。 不过,想起这小丫头大胆的,目不转睛的打量他,倒是让他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待回府之后,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她。 “咳咳,宓妃丫头啊,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不用说出来的。”眼看着南宫涵碧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反反复复跟调色盘似的,最后黑了一个彻底,宣帝当真是憋笑憋得肚子疼。 还好这丫头是个哑巴,不开口气死人的本事就不得了,要是能开口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得被她给活活气死。 “我是诚实的好孩子。”宓妃转头看向高处的宣帝,纯洁无辜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粉唇微微嘟起,别提有多萌多可爱。 宣帝一看,一颗心顿时柔软得不像话,不由得就神游天外,惋惜他怎么就没有一个这么讨人喜欢的闺女。 回过神,狠瞪了一眼温相,怪不得这只老狐狸这么宝贝这丫头,要换成宓妃是他的女儿,指不定他还宠得更没原则一些。 温相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哼,想抢他的宝贝女儿,别说门就是窗也没有。 “我梦箩国可是诚心诚意来贵国永结秦晋之好的,陛下莫不是不满我国,意欲与我国开战。”南宫涵碧气得要死,从小到大她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今个儿不但被这么多的人看了笑话,还被一个哑巴给明嘲暗讽了,这口气她咽不下。 本来作为棋子被父皇母后舍弃,她的心里就憋了一把火,好不容易接受现实,挑了一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准备嫁给他,被他直言拒绝已是伤到她高傲的自尊,让得她颜面扫地,偏偏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都还要当众羞辱于她,此仇不报难消她心头之恨。 理智什么的,早在听到这些人笑声的时候,也就抛去九霄云外了。 其实她决定嫁给温绍轩并非是她深爱着温绍轩,要非君不嫁,只不过是在劣势的条件下,挑选了一个令自己相对满意的条件罢了。 说她喜欢温绍轩,没有,说她爱温绍轩,更没有。然而,她却对温绍轩产生了占有欲,征服欲。从来没有男人胆敢拒绝她,温绍轩却拒绝了。 那么,哪怕是她不喜欢他,那她也要得到他,也要他非娶她不可。 “陛下就这么由着您的群臣如此羞辱本皇子的皇妹,是否也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素来在梦箩国横行霸道的南宫立轩亦被激出几分气性,只觉金凤国的人没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区区一介大臣长子的婚事,一道圣旨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就非得闹成这样? “皇上,哀家也瞧着这两孩子很是相配,你便下旨赐婚,着礼部挑个吉日把婚事办了吧。”皇太后刘氏,出自荣昌伯府,近两代无论是嫡系也好,旁支也罢都没有一个姑娘,逼得她是不得不跟太师府结成一气,以保全整个刘氏一族的繁荣昌盛。 没错,宣帝是她的亲生儿子没错,可这个儿子近些年来越发不受她的控制,甚至对她越发的疏远,让得太后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似的,稍微一碰就难受得厉害。 联姻能解决的事情,太后是不希望兴战的,更何况这柔幻公主嫁到相府去,也能当作是一颗牵制相府的棋子,太后自然乐见其成。 “是啊皇上,两国兴战苦的是黎民百姓,臣妾相信绍轩那孩子心里定是喜欢柔幻公主的,只是事出突然,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庞皇后附和着太后的话,打定主意要将南宫涵碧塞进相府。 这些年来,她日日谋划,太子也处处算计,寒王非但没死,反而越发的深得人心,相府这棵大树又迟迟不向他们靠近,对此庞皇后早就不耐烦了。 既然温相不表态,那她便逼着他表态,究竟是要站在哪一边。 “臣等附议。”有了太后跟皇后在前面挡着,太子一派的人就越发大胆,三五几个就齐齐发言了。 宓妃起身,莲步轻移暗香浮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灿烂,似是夏日里炙热的骄阳,冰雪触之消融,“不过只是一颗被梦箩国丢弃的棋子,哪里来的自信就凭一个你能引发两国战争,你是当梦箩国的皇帝是个傻子还是个白痴。” “你…你你竟然胆敢辱骂本宫的父皇,你……”什么端庄贤淑,此时此刻南宫涵碧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扑到宓妃的身上去掐死她。 “本小姐骂了又如何,你还能像狗一样扑上来咬我两口不成。”宓妃满是轻蔑的眼神大大的刺激了南宫涵碧,什么公主的仪态都丢得一干二净,若非身旁的伺候的宫女牢牢的拉住她,只怕已经扑向了宓妃,“啧啧,看来你果真是属狗的。” 南宫立轩最开始只是觉得宓妃极美,美得像是落入凡尘的精灵,哪里知道这个女人虽口不能言,但字字句句都能把人给气死。 堂堂梦箩国的一国之君,竟然被她骂作是傻子白痴,身为三皇子的他,若非不作回应,岂非丢脸丢到了整个浩瀚大陆。 “你简直胆大妄为,不知死活。”南宫立轩拉了一把南宫涵碧,转首看向宣帝,厉声道:“陛下似乎应该给本皇子一个交待。” “今个儿本小姐心情好,就决定不以所谓的身份背景压人,既然你们梦箩国是诚心诚意来我国永结秦晋之好的,想必也不会强人所难,非要逼着我大哥娶你皇妹,除非你皇妹有什么难言之隐。” 十指细长,白晳如玉,随意的把玩着腰间象征着身份的宫羽。 宓妃是故意这么做的,是以南宫立轩看到宫羽的刹那间,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个相府小姐竟是…竟是出自药王谷? “我金凤国上下年轻英俊,文采不俗的好男儿遍地都是,既诚心前来结亲联姻,想来也不用非我大哥不可,除非你们本就是专门冲着我大哥来的,又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无视南宫立轩惊愕的眼神,宓妃开始胡搅蛮缠,耍无赖,誓要将这池水给搅得越浑越好。 “正正经经中宫嫡出的二公主,如若不是有难言之隐,又如何会拖到十七都没能嫁出去,想必她的难言之隐整个梦箩国上至名门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死缠不放的非要嫁给温相大公子不可。”楚宣王世子谁也没看,目光就落在自己握着酒杯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似是在自言自语。 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心,水润深沁,似是如流水浸过玉石所发出的声响,淳厚,暗磁,悦耳至极。 闻声转头,宓妃略显呆滞的望向楚宣王世子,人还是那么美,那么温柔,只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那什么说南宫涵碧有难言之隐这话,纯粹就是宓妃自已胡扯用来混淆视听的,难不成这该死的公主真的有难言之隐? 她这是歪打正着? 宓妃不由蹙起了好看的双眉,孰不知她这般模样落入某病世子的眼里,又是怎样的惹人爱怜。 “你才有难言之隐,你们全家都有难言之隐。”南宫涵碧真是要气疯了,双眼通红,情绪激动,瞪向楚宣王世子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没有就没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噗—— 宓妃捂住嘴,很不厚道的笑了,怒火冲天的南宫涵碧遇上某世子这么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一句,就像重重的拳头打在棉花上面,连个泡都没有,没憋成内伤都算是好的。 “不过,若是梦箩皇帝要因为这么一个丑女人与我国开战,本世子多年未曾活动活动,倒也不介意会一会贵国的铁骑。” 温柔若三月的春风,柔柔软软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甚至没有一丁点儿冷意与杀气语调,但却没有人胆敢小看这位大师明言活不过二十二岁的楚宣王世子。 世人只知他是温柔如风,容颜绝世的病世子,过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又可知他还坐拥天下财富,比之一国君王都要活得恣意洒脱。 他虽病弱,可他身边却有着名震整个浩瀚大陆的猎云骑。 宓妃不明所以,萌萌的眨了眨眼,温绍轩走到她的身边,低语道:“楚宣王世子手下的猎云骑名震四海。” 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一听楚宣王世子吐出‘铁骑’两个字,南宫立轩的脸色都变了。 原来,梦箩国的铁骑,在这个温柔病美男的猎云骑面前就是只无爪的病猫。 “如若三皇子觉得逼婚不成就到了要开战的地步,本王也不介意奉陪到底。”墨寒羽的一身气势,除了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外,还有来自于常年沙场的历练。 说话间,气场全开,好好的一个除夕宴,倒是一波三折,比之战场也不逊色。 “寒王跟楚宣王世子言重了,本皇子只是对温小姐言词有些不忿,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紧了紧袖中的拳头,南宫立轩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保持冷静,“身为女子的温小姐应该知道,名声清誉对一个女子是何等的重要,本皇子的皇妹身体健健康康的,清清白白,怎的到了温小姐的嘴里就有难言之隐了?这叫皇妹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 说到这里还不解气,南宫立轩又道:“诚如温小姐所言,本皇子的皇妹与你家大哥见面还不到一个时辰,又怎是专门冲着你家大哥去的,又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么,自然是有的,南宫立轩不知道宓妃怎会说出这样一番意有所指的话,为了安全保险起见,他必须把这个传递给众人的念头引开。 面对咄咄逼人的南宫立轩,宓妃没所谓的撇了撇小嘴,比划道:“我家大哥最是疼我了,对未来大嫂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必须对我好,换言之就是得对了我的眼才有机会,我不喜欢你妹妹做我大嫂,所以就胡说的。” 宓妃拉着温绍轩的胳膊摇啊摇,表现得就像一个被哥哥宠坏,占有欲极强,刁蛮任性的孩子,仿佛之前她的步步紧逼都只是因为不甘心别人抢走她的哥哥才流露出来的,似有心又似无心。 一时间,让人捉磨不透。 “对,大哥最疼妃儿,以后大哥的妻子要妃儿喜欢的才成。”经此一事,温绍轩知道他是被人给盯上了,这次侥幸避开,不知下一次能否还有此好运。 借着宓妃表达他的立场,也是间接告诉那些人,切莫再打他的主意。 “这是当然,妃儿的眼光很好的。”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宓妃半边小脸埋在温绍轩的胳膊上,没人瞧见她眼底掠过的冷光。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又叫解释就等于掩饰,的确她暗指南宫涵碧的那些话都是胡诌的,本来也没什么,偏偏南宫立轩画蛇添了足,也就是说南宫涵碧想要嫁给她大哥的确是有目的的,也是有所图谋的。 相府里隐藏的内奸还没揪出来,其中两个已经掌控住了,还有没浮出水面的。 冷落了那个云依这么些天,待初二过后,宓妃准备好好的跟她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狡猾的小丫头,你怎生就如此可爱,让人想要将你诱拐到身边呢?”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触着眉间那一点朱砂,上扬的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就仿佛是一团温暖柔和的光,暖暖的,看似容易亲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题外话------ 投了1票(5热度) 送了1朵鲜花 送了5朵鲜花 送了2朵鲜花 送了5朵鲜花 月票:121111 1113134 1 谢谢妞儿的票票跟花花,么么哒! ... 正文 V059 传言误人见识广博 楚宣王世子的低喃没人听见,便是就坐在他身旁的墨寒羽都没听见,南宫立轩见宓妃缠着温绍轩,提起的一颗心稍稍落地,还真怕他的心思被宓妃胡乱猜测给搅和出来。 南宫立轩一直都知道,若非他的外祖家背景强大,实力雄厚,他的父皇根本就不可能立他的母后为皇后,可即便如此,他的父皇仍是顶着各方面强大的压力,从未提过要册立他为太子。 在他父皇的心里,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雪贵妃,而在他父皇的眼里,也只当南宫雪朗是他的儿子,其他的皇子公主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随时都可以舍弃。 温宓妃说得没错,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正儿八经中宫嫡出的二公主南宫涵碧,就是一颗被丢弃掉的棋子。 父皇舍弃她是因为她骄纵,放肆,目中无人,都灵城内的高门贵族子弟,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当然,那些个真正有才华有头脑的世家子弟,也不愿意做她的驸马。 这样的一个女儿,在本就不受父皇待见的情况下,仗着有母后的宠爱横行了后宫数十载,他英明的父皇对她早就忍无可忍,能将她丢到金凤国自生自灭,明帝自是乐见其成的。 纵使明帝不喜欢南宫涵碧,可南宫涵碧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不食子,明帝又怎么可能给别人声讨他的机会。 南宫立轩跟他的母后苏皇后舍弃南宫涵碧则是为了获取更多更大的利益,以便壮大他们的势力,谋求梦箩国中最高的位置。 从苏皇后做下舍弃南宫涵碧的那个决定,明帝就顺水推舟的让他负责此次出使金凤国的一切事宜。只要踏出梦箩国的边境,进入金凤国,那么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明帝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故,宓妃嘲刺南宫涵碧何来的自信,单凭一个她就能引发两国战事,的的确确是南宫涵碧异想天开,太天真,也太可笑。 别说他们的父皇不会为了她一个公主与金凤国开战,就是为了他这个嫡出的皇子,两国断然也打不起来,更何况他们的存在原就是明帝所不喜的。 两年前,北狼国主动挑起战争,一再侵犯金凤国的边境,寒王身中剧毒仍旧领兵出征,历时半年大败北狼国,逼得北狼国双手奉上赔偿金银数百万两,以至伤了元气。 只要墨寒羽还活着一天,他的父皇就不可能向金凤国发难,这一点可是北狼国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更何况,楚宣王世子陌殇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此人天生病弱,更有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二岁,然而即便是如此,整个璃城仍被他牢牢的掌控中手里固若精汤,从里面传递出来的消息,必然也是他所默许传递的。 世人称他为病世子,享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称,亦是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标准。他的容貌无法用笔墨与语言去描绘与形容,只一眼便再难将他遗忘,只会在脑海里牢牢的将他记住。 他温柔亲和,细心体贴,笑若三月春风,秋日暖阳,浅浅一笑入心怀,如阳光般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而他的身份背景丝毫不逊色于皇子皇孙,甚至比起皇子皇孙还要尊贵。 无疑,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优秀完美的,对女人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出众的相貌,高贵的出生,强大的背景,若嫁人就当嫁这样的人。 然,上天是公平的,又怎会将所有好的都给予楚宣王世子呢? 所以,上天给予了陌殇这令人羡慕嫉妒的一切,但却没有给他一个好的身体。他,到底不是完美的,还是有着残缺。 纵然世间无数女子痴迷着病世子陌殇,但也没有一人愿意做他的世子妃。毕竟,哪个正值妙龄的女子会心甘情愿的只享受世人两年的艳羡,往后便成为寡妇,要为他守寡到老,到死。 有了陌殇跟墨寒羽这两个变数,南宫立轩不得不收敛,不得不舍弃最直接,效果最明显的计划一。即便满心不甘,也只得隐忍再三咬牙放弃。 犹记得,临行前母后交待过他,万一计划失败,他只需保全他自己,弃掉南宫涵碧便是。母后说过,他是她所有的希望,为了登上那个位置,苏皇后对他历来严苛,从小到大不曾纵容溺爱过半分,该学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少学。 南宫立轩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脸上都戴着一层‘面具’,远非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沉不住气,那么焦躁,那么险些失控。 赏花是假,假借赏花之名提出联姻是真,南宫立轩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有意让南宫涵碧嫁入相府,以便于他下一步计划的展开。 最开始南宫立轩就反复在心里琢磨如何才能让南宫涵碧不起疑却又心甘情愿的嫁入相府成为他的棋子,没曾想她会主动提出要嫁给温绍轩,这简直正合他的心意。 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就如同计划般的进行着,他心下正得意,本以为就算心中不甘也会在各方面条件的限制之下乖乖受着的温绍轩,竟然直言拒婚,甚至一丁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温绍轩拒绝得干干脆脆,全然不曾顾及他梦箩皇室的颜面,那一刻南宫立轩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爆发了。 后有庞太师出言,又有太子墨思羽一派站出来看似劝说,实则变相逼迫温绍轩迎娶南宫涵碧,南宫立轩冷静观望。结果两派吵起来宣帝也不管,温绍轩更是淡定的冷眼旁观,仿佛不管你们吵成什么模样,他不娶就是不娶。 虽然状况不断,双方对峙,但在太后跟皇后一前一后开口之后,南宫立轩清楚的知道,他的胜算其实还很大,只需他或者南宫涵碧再往里面添一把火。 他的皇妹,嫁定了温绍轩,温相府的大门也定要向着他敞开。 这场有预谋的联姻也就成了。 岂料,临到头却被温宓妃那个哑巴几句似是而非,偏要字字戳中要害,看似无意但又隐含试探的话给彻底搅黄了。 想到这里南宫立轩就憋屈得厉害,没憋出几口老血来都算他幸运。此刻,回到座位上坐好,一张俊朗,五官立体深邃的脸风雨欲来,整个人都显得阴沉沉的,活像谁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右手边,南宫涵碧的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一截袖子都已经被她揉捏得面目全非,半瞌的眸子里满是怨毒之光。 很多事情她并非看不透,想不明白,其实她虽为女儿身,但脑子一点儿也不笨,南宫涵碧知道明帝为何舍弃她,她不恨明帝,但在被温绍轩拒绝,被宓妃明嘲暗讽的这一刻,她却是恨毒了她的母后苏皇后。 如果不是苏皇后决意了舍弃她,让她沦为一颗推动皇兄朝着太子之位,朝着皇位前进的步伐,纵使明帝百般不待见她,她依旧是梦箩高贵的嫡出二公主,没有人能这般肆意的羞辱于她。 温宓妃说得对,仅凭一个她,是没有资格让梦箩国跟金凤国开战的,她不过只是一枚弃子。 父皇不要她,母后也不要她。 她早就应该知道的,母后的眼里只有皇兄,每日里也只想着如何才能帮着皇兄上位,她从一出生就注定只是一颗能够帮助皇兄稳固地位的棋子。 她恨,恨苏皇后,既然把她当棋子,为什么不好好的培养她这一颗棋子,而是打小就告诉她,她是宫里最尊贵的嫡出公主,除了她的父皇,没有人能越过她去,只要是她看上的,想要的,哪怕是抢都可以。 否则,她如何会自小就耳濡目染,养成现在这样骄傲跋扈,刁蛮嚣张,肆意妄为的性格。她若真的温婉亲和,端庄贤淑,以她的容貌,她的身份,她背后所隐藏着的权势,那些个好的世族子弟如何会避她如蛇蝎,没有一个敢求娶她的。 如果…没有如果,只是她南宫涵碧若不是这样,她应该早就风光出嫁,也都做了母亲…可惜,那些都只能去幻想,永远也成不了真,而现实太残酷,彻底将她击垮击碎。 双手执刀,忍着噬骨的疼痛,鲜血淋淋的将自己的心狠狠的剖开,南宫涵碧任何时候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将自己看清楚,看透彻过。 狠狠的痛过之后,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充满怨毒与不甘,即便明知她的母后,她的皇兄随时随地都能将她舍弃换取更大的利益,但她仍旧依靠着他们,欺骗自己他们是她的后台,继而疯狂的报复羞辱过她的人; 一条,同样满是怨恨,愤怒,不甘,但理智仍在,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从而摆脱一次又一次沦为棋子的命运。 当南宫涵碧抬起头,嘴角勾起温婉浅笑,眸中褪去怨毒之光,似是荡漾着清波,整个人的气质斗然转变,令人眼前一亮。 对此,宓妃眸光闪了闪,勾了勾嘴角,不由高看了南宫涵碧一眼。 剖心之痛难以忍受,一方面代表着成全,一方面却代表着毁灭。倘若无法自这样的心路历程之中走出来,那么就只能在南宫涵碧的内心深处积压出更多的怨与恨,随着时间慢慢的累积,终有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看清了,却走不出来的南宫涵碧,仍会乖觉的做一颗棋子,在她的自以为是之下,进行疯狂的,不计后果的报复。 然而,执棋之人面对这样一颗不听使唤的棋子,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便是除之而后快。 皇室无亲情,无论是苏皇后也好,三皇子南宫立轩也罢,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南宫涵碧。 但在狠狠剖开自己的心,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的价值,反反复复,徘徊犹豫,纠结挣扎过后,南宫涵碧走了出来。 她,依旧怨着,恨着,不甘着,但却看清楚了自己前面的路,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整个人的气度在悄然间发生了细微却不难察觉的改变。 她依旧会乖乖听话,安安份份的做一颗棋子,努力达成她的好母后,她的好皇兄对她的一切要求。心放开之后,眼界不觉也宽了些,之前南宫涵碧没有察觉到的一些东西,此时回想起来,她的一颗心只觉更加的悲凉。 原来…。罢了罢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又何须强握着不放。 短短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南宫涵碧整个人几乎发生了质的变化,满心伤痕鲜血的她,历经挣扎过后,为自己铺就了一条全新的路。 坐在她身旁的南宫立轩似是觉察到些什么,侧首看了看她,浓眉蹙成一团,心下顿觉不安,好像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涵碧…”轻唤一声,本是试探的话,最后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怎么了皇兄。”语气平和从容,南宫涵碧丝毫不在意南宫立轩的试探,红唇轻启又道:“金凤国除了相府,还有那么多的世家,反正我们意在联姻,涵碧嫁谁不是嫁,总能挑选到一家对我们有用又合适的。” 温相府?怕只怕是她的母后和皇兄一开始就想要她去的地方。 借着赏花讨要彩头,一切本是水道渠成的,无奈温绍轩直言拒婚,温宓妃又胡言从中插了一脚,以至于计划落空。 皇兄的计划失败,认识到这一点的南宫涵碧也不想去蹚相府的浑水,顺势避开才是上上之选。 “那涵碧在仔细看看,有喜欢的就告诉皇兄,皇兄一定为你做主。”相府的确是不行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南宫立轩若有所思。 “皇兄安心便是,涵碧不会坏事的。”是的,她不会坏事,不会明着坏事,暗着嘛…呵呵。 梦箩国柔幻公主跟温相府大公子联姻一事,在前者的不追究,后者的转移话题下不了了知,过程虽然曲折了些,好在结果还令人满意,总归是达到了宣帝心中的要求。 一曲歌,一场舞,美纶美焕却是无人欣赏,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居于高位的宣帝将一切尽收眼底,神色未变,出言打破这一古怪诡异的氛围,朗声笑问道:“骁勇侯可在。” “微臣在。”骁勇侯庞正,乃庞太师长子,承袭爵位。 “朕听闻你的长女擅舞,那便让她献上一舞,让朕也饱一饱眼福。” 庞正躬着身子,拱手道:“为皇上献舞是小女的福气。” “今晚是个好日子,就跳个喜庆些的舞蹈。” 骁勇侯庞正长女,名唤庞菲,正值二八妙龄,生得唇红齿白,貌美如花。 一袭桃红色的琉璃广袖裙,腰身高束,凸显纤细的柳腰,宽广的水袖,长长拖地的裙摆,金红相间的丝线绣制出大朵大朵的水仙花,花蕊之中镶嵌着泪珠大小的珍珠,极是华丽好看。 白晳如玉的脸庞,细长的柳叶眉,杏眼桃腮,眼角微微上挑,很是妩媚勾人,瑶鼻秀挺如峰,朱唇一点嫣红,如瀑青丝梳成望仙流云髻,牡丹花型的翡翠步摇,两支蝶恋花的发钗插于发间,配以同色的耳环,端得是明艳动人。 位居皇城五美首位的庞菲无疑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然,有了宓妃那般惊艳的出场,她的光芒也随之黯然失色不少。 此时见她仪态端庄如弱柳扶风般的起身,轻移莲步行至大殿中央,对着宣帝福了福身,清婉温和的嗓音带着女子特有的娇媚,只闻其声,便不觉将目光投向她。 单看时,庞菲的光芒犹在,然而,若将她跟宓妃放在一块,前者光芒所剩无几,硬生生就低了那么一等。 怕只怕自今日这除夕宴之后,昔日以美貌与才艺享誉星殒城的皇城五美,精致的容貌已是名存实亡,至于才艺能否再压宓妃一头,谁又知道呢? 从明月湖畔被当众退婚,再到不堪受辱上吊自杀,又到清醒求下两道圣旨,随后前往清心观静养,再到拜入药王门下,又到城北狩猎场强势回归,锋芒初露。 短短不过半年有余的时间,相府哑巴嫡女彻底推翻了世人对于她过去近十年之久的认知。 世人传言,相府嫡女是个哑巴,儒弱孤僻,性情古怪,貌若无盐,无才无德; 世人又道,相府嫡女貌若天仙,绝代风华,乃是药王最疼爱的关门弟子,天生骨格精奇,武功出神入化,一手绣技独步天下。 温宓妃的武功厉不厉害,绣技好不好,亲眼目睹过的人三分二都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另外的三分之一自持身份,也没可能四处宣扬她的‘英勇’事迹。 故此,传言中的这两点暂且不予评说,单论其容貌,绝对当得起貌若天仙,绝代风华,倾国倾城,放眼整个雪阳宫无人能出其右。 “臣女遵旨,请皇上允许臣女稍做准备,换身衣服。” “朕准了。”宣帝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明黄色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现如今的庞氏一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庞菲身为家族年轻一辈嫡出的姑娘,自小便如天之娇女一般,身份比皇室嫔妃所出的公主都不会逊色。 她的祖父乃当朝太师,她的父亲是骁勇侯,她的二叔是户部尚书,手中皆握有实权,一门三个男人都身居高位,庞菲自记事起就受人吹捧,无论出席什么宴会都是旁人巴结瞩目的对象。 撇开身份背景不谈,庞菲天生就容貌姣好,五官精致,皮肤白晳,活脱脱的大美人一枚,是各家公子求娶的对象。 一方面,庞菲很喜欢很享受别人以她为中心,每当她一出场就对她投以炙热爱慕的目光;另一方面,她又自视身份贵重,很是瞧不起那些倾慕她的男人。 以她的出身,断然不会嫁给名门世家子弟,嫁入皇室才是她未来要走的路。 打一出生就顺风顺水,享受世人赞美的庞菲,今个儿是首次遇了冷落,可想而知在她这张美丽温婉的面容之下,压抑着怎样的熊熊怒火。 最近这些日子,除了热热闹闹忙活着过年之外,若说皇城里还有什么趣事儿,无非就是大街小巷都传得沸沸洋洋,关于宓妃的大小事情了。 认真算起来,当日明月湖畔,郑国公府世子扬言退婚,说不会娶宓妃为妻之时,庞菲也是在场的,那时的她可没有想到,就是那样一个穿着暗沉衣裙,拉耸着脑袋,胆小畏缩,怯弱孤僻,缩着身子躲在郑天佑身后,整个人灰蒙蒙黑压压,毫无可取之处的丫头竟然在这样的宴会上狠狠的将她踩在脚下,无疑是当众煽了她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 那时,庞菲可没有将宓妃看在眼里,听着其他人嘲笑奚落宓妃,左一句哑巴右一句哑巴的喊她,庞菲心里也是很痛快的。 虽然她一直未发一语,但她的神色与表情,却让很多的人都愿意为了让她展颜一笑而攻击宓妃,狠狠的嘲讽侮辱宓妃。 又怎料到今日,她的风头都被宓妃掩盖得严严实实,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她,而后她完全没有了存在感。 心里万般不甘不愤,庞菲也不得不承认,什么皇城五美,什么五美之首,到了她温宓妃的跟前就什么都不是。 论容貌,放眼整个金凤国只怕都找不出一个能与之比肩的,而她若不是一个哑巴,那…… 紧了紧袖中半握着的拳头,庞菲抬眸警惕的飞快瞥了宓妃一眼,微低着头退下去准备。 “妃儿,你在看什么?”大儿子不用娶柔幻公主,温夫人提起的心也落了地,紧崩的神经一放松,所有的心神就又都落到了宝贝女儿的身上。 摇了摇头,宓妃笑得乖巧恬静,小脑袋靠在温夫人的肩上蹭了蹭,比划道:“看美人儿。” 噗—— 温夫人一愣,轻抚宓妃头发的手一顿,轻嗤了一声,险些当场失态,这小丫头说的什么话。 “谁家的女儿有我家的女儿漂亮。”常言道,绿叶红花,经过今晚温夫人才真正的认识到,三个儿子所言非虚,在这众多盛妆出席,精心打扮的众家女儿中,她的女儿就是那一枝独秀的红花,而其他纵使早有美名的姑娘也都一时间沦为了陪衬的绿叶。 “娘是台上的鲜花看多了,把女儿也当成花了吧,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 “娘说的是真话。” 母女俩的悄悄话旁人是看不懂也听不到的,宓妃的手语瞧不懂,温夫人的低语听不清,任凭再多的目光落到她们的身上,她们也只当看不见。 目送庞菲的身影离开,宓妃低垂着眸子,危险的勾起嘴角,笑得莫测高深。 庞菲,庞家的人。 换言之,那便是她的敌人。 妃?菲? 同音不同字,宓妃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她可不太喜欢别人的名字跟她的名字同音呢? 既然不喜欢,那便要毁了。 明月湖畔,被许多年轻公子众星捧月般对待的几个女子中,便是有这庞菲的身影,她虽不曾开口说过话,但她极聚暗示性的举动,却也间接给了原主羞辱与难堪,要说她是推手,是帮凶,倒也一点都不过分。 庞菲自以为她投向宓妃略带警惕又满是警告,复杂难明的眼神无人察觉,竟被宓妃捕捉了个正着,唤起了原主不愿记起的那一段灰色记忆。 朦胧模糊的记忆碎片之中,说有着庞菲这位明艳动人的美人儿。 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 她的到来,就是讨债来的。 故,对上庞菲视线的那一刹那,宓妃无声的动了动嘴唇,似笑非笑,眼神挑衅的低睨了她一眼,不出意外看到庞菲变了脸色。 上了她黑名单的人,无论男女,宓妃发誓必定让他们今生后悔生为了人。 “皇上,有舞无曲不美矣,何不再请上一位小姐抚琴为庞小姐助兴。”说话的自然是太子一党的人,无非是求个锦上添花罢了。 宣帝闻言颔首,道:“朕曾听过户部尚书庞统之长女抚琴,琴音甚是美妙,她二人既为姐妹,想必默契更胜于旁人。” “小女技拙恐污了皇上的耳朵。”户部尚书庞统起身行了礼,语气恭敬却难掩傲气。 他们庞府所出的姑娘自是顶好的,不管是他大哥的长女还是他的长女,自小便是按照一国皇后的礼仪规矩在教养,如何能不好。 “朕记得你…你好像名唤庞烟。”宣帝没有理会庞统,而是直接看向了庞烟。 庞家的风水也的确养人,五个姑娘容貌都生得不俗,琴棋书画倒也都精通,其中尤以庞菲,庞烟两个长女最甚。 “回皇上的话,臣女闺名确是唤作庞烟。”声音清脆似黄莺轻啼,悠扬婉转,又不失甜美软糯。 闻其声,便知这是一个性格开朗,活泼俏皮的姑娘。 一袭鹅黄色的束腰长裙,裙身跟裙摆都绣满了海棠花,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白里透红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慧黠的光彩,举止有度,透着满身的清贵之气。 庞烟与庞菲两姐妹,一动一静,相得益彰,一人擅舞,一人擅琴,乃是星殒城内流传着的一对佳人,一段佳话。 “你可愿为你的堂姐伴奏?” “回皇上,臣女当然愿意。”庞烟回话干净清脆不假思索,落落大方的举止为她赢得了不少赞赏的目光。 宣帝哈哈一笑,虽身处高位,但给人的感觉倒是越发的亲和起来,“那你可要下去准备?可否带了惯用的琴来?” “回皇上,庞烟自幼喜爱抚琴,走哪儿都带着琴,所以…。”说到此处,似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表情语气运用得可谓炉火纯青。 “如此,便将你的琴搬上舞台。” “臣女谢过皇上。” 片刻之后,庞菲换上一袭红色的舞衣,应宣帝的要求要跳上一个喜庆些的舞蹈,很大程度上让她的特长受到了些许限制。 舞台上,一架二十四弦古筝已经摆好,庞烟坐在那里,白晳细长的手指轻搁在琴弦之上,待得庞菲上台,姐妹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点了点头。 弦动,琴声起,曲调明亮,轻快,琴声之中似是有淡淡的欢笑声洋溢出来,两道鲜红的水袖抛向上空,庞菲随之翩翩起舞。 此舞名唤《喜丰收》,最早来源于民间,描述的是江南等地百姓秋日里,载歌载舞庆丰收的喜庆画面,后来流传进宫里,再经司乐局改编而流传于高门大户之中。 此曲此舞虽然有过改编,但却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原来纯朴的模样,故此,也算是金凤国极为有名的舞曲。世家小姐在苦学舞蹈的时候,此舞便被用作了代表着民间舞蹈的教材。 庞菲自小苦练的舞蹈皆是当世名舞,多以表达情感的舞蹈居多,喜庆的舞蹈她根本就没有准备过。临到头才想到这一曲,好在她的基本功扎实,以前也学过,跳得很好,很喜庆。 除夕宴上,献上一曲喜庆的丰收之舞,倒也可圈可点,寓意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个顶好的兆头。 金凤国南北以鑫城为界,南方统称为江南,北方则被统称为北国。 整个舞蹈从开始到结束,多以双脚的连贯跳跃动作居多,辅以双手以及腰部头部动作,画面感很强,尤以面部表情最为传神。 故,只要有舞蹈功底的人,想要跳好《喜丰收》都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面部表情完美的展现出来,过于追求动作的完美,实则根本没有领悟到此舞的精髓所在。 听着琴音,看了看舞蹈,宓妃的目光就移开了,庞菲此舞美则美矣,却是没有半点灵魂。 至于庞烟的古筝,倒是弹得极好,感情细腻真挚,可见是下了不少的功夫,比起只追求表面的庞菲,貌似这个女人更吸引宓妃的目光。 皇城五美,第一次听到是在理郡王世子墨子钰的口中,位居首位的第一美庞菲,第二美好像她应该喊一声表姐,出自穆国公府,名唤穆月依,第三美正是擅琴的庞烟,第四美说熟不熟,说陌生也不陌生,可不正是她的庶姐温雪莹么,至于第五美,宓妃对她的印象可比对庞菲还要深得多。 出自荣王府的娴婷郡主,便是死后化成灰,宓妃也不会忘了她。 就是这个女人在明月湖第一个对她发难,一口一个哑巴的喊她,一字一句恶毒的嘲笑她,讽刺她,奚落她…… 最后,也是在她的推动之下,郑天佑那个渣男当众将她推倒在地,扬言要退婚,彻底将原主推入了地狱。 五美里面,除了温雪莹是庶出之女,其余四位皆是嫡出,若单论身份,温雪莹是没有资格位列五美之一的。 可温雪莹到底很争气不是,她的姨娘长得不差,温相的相貌更是不用说,本着强大的遗传功能,温雪莹也生得如花似玉,更是有着舞画双绝之称。 她虽为庶出,却是温相的长女,在宓妃沉寂的情况下,世人眼中的相府小姐便是温雪莹无疑,她的身份就被堂而皇之的忽略了。 待得宓妃站在人前,又有谁还会想起她,又有谁还敢说温雪莹是相府小姐。 是,温雪莹是相府小姐不假,但也仅仅只是相府的庶出小姐罢了,如何能跟宓妃这个嫡出千金相提并论。 更何况,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温相有多么的宝贝这个嫡出的女儿。即便这个女儿是个哑巴,可她也是温相捧在手心里,当成是眼珠子一样的哑巴。 一舞作罢,一曲方歇,宓妃脸上的微笑完美得无懈可击,同时将眸底的嘲弄敛尽,无声的嘀咕一句:五个美人,其中三个都跟她有仇,啧啧,往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当然,最最不能放过的就是渣男郑天佑。 “好,舞跳得好,琴弹得也好,有赏,都有赏。”宣帝大手一挥,显然很是高兴,“此舞寓意极好,朕心甚悦。” “谢皇上赏赐。” “都回去坐下吧。” 庞菲庞烟都是庞皇后的亲侄女,两人得了皇上的赏赐,她这个做皇后的自然也不能落下,遂笑说道:“菲儿的舞技跟烟儿的琴艺都越发出彩了,本宫就赏赐你们一人一副蓝宝石头面。”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上,皇后都赏了,哀家也锦上添花赏你们姐妹二人一人一副玲珑玉镯,以示嘉奖吧。” “臣女谢太后娘娘赏赐。” 眼看着庞菲庞烟两姐妹得了皇上,皇后,太后三人的赏赐,底下其他贵女不乐意了,不就是跳舞弹琴么,她们也会,难道就因为她们是皇后的侄女,但凡有出风头的机会就都给她们么。 “陛下,除夕宴求的就是一个喜庆,本宫跟皇兄此番出使贵国带来了五种珍稀的名菊,其中三种大家都认识,若是在场的众位小姐能说出另外两种的名字,本宫便将这些精品名菊都赠送于她,还格外以一瓶无痕香作为添彩。” 趁着庞菲庞烟谢完恩退下的空档,沉默良久的南宫涵碧再次出声,笑语晏晏,仪态端庄,此时的她更像一位尊贵的公主,周身自有一股威仪,不容人轻视小觑。 梦箩国享有百花之国的美誉,同时也是制香大国,对外出售各种以鲜花提炼出来的香料,而无痕香乃梦箩国三大奇香之一,可谓千金难求。 珍品名菊易求,无痕香难求,不为别的,哪怕就是冲着那瓶无痕香,已然令殿内众千金为之疯狂。 三大奇香是梦箩国皇室专用香料,也唯有这无痕香流传到了金凤,北狼和琉璃国皇室,其余两种香是不外传的。 因此,南宫涵碧要拿出来添彩的这瓶无痕香才会引发出这样的热潮。 冲动过后,冷静下来,美人儿们的一双双美目直勾勾的落在舞台边上的几盆菊花上,任凭她们怎么瞧,也没能瞧出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菊花,不由一个个目露失望之色。 果然,无痕香是不好得的。 “只女子能参加?”宣帝面色平静的扫视全场,只见各家千金由最初听到无痕香,跃跃欲试的欣喜,到蹙眉沉思也认不出那是什么名菊的失望,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了,不由心生不悦。 这个南宫涵碧果真不是个安份的,之前赏花之时就借着这几盆花硬是压了金凤国一头,现在此举说得好听叫助兴,说得难听就是挑衅了。 墨寒羽把玩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先是投向温绍云,而后落到一脸无辜,满不在乎的宓妃脸上,就是觉得她会知道。 寒王府中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但墨寒羽可不是一个惜花懂花之人,让他领兵打仗行,叫他识花解花他可不会。 因着他这下意识的举动,不禁让病世子陌殇也看向了宓妃。 不同于墨寒羽看过之后就移开目光,不敢流连在宓妃的脸上,陌殇直看得宓妃抬眸与他对视,当瞧见宓妃清澈的眸底倒映出他的身影,陌殇极尽温柔之能的笑了。 一笑,暖如三月春风。 一笑,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片刻怔愣过后,宓妃望着陌殇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举动,竟是咧开小嘴冲他呲了呲牙,甚至还举了举自己握起的小拳头,一副威胁挑衅他的模样。 这男人是在学她么? “呵呵。”望着宓妃张牙舞爪的小模样,陌殇不觉笑出了声,眉心那一点朱砂越发的红艳逼人,将他的面容衬得越发的魅惑人心。 这小丫头,真是个可人儿。 “当然不是,殿内的大人跟公子们都可以认上一认,看看可否识得。” 吃了之前的亏,南宫涵碧张扬的性子收敛了一些,说话也没那么咄咄逼人,不过有些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冬日里最常见的花是梅花,称得上珍奇二字的莫过于能在冬日绽放的珍品名菊。 经过三年时间反复的试验与培养,二十多种珍稀名菊里面,他们已经成功培育出十二种能在冬日盛开的菊花。 故,此次带来金凤国的菊花占了五种。 只是没曾想金凤国竟然也在冬日培育出了帅旗,绿衣红裳和玉壶春三种珍品名菊,倒是让南宫涵碧跟南宫立轩都略微吃了一惊。 不过,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大臣们交头接耳的低声攀谈交流,目光不时落到那两盆开得绚丽,品象极好,形态优美的菊花时,实是不知这是什么品种的菊花。 男宾席很热闹,女宾席这边更热闹,你一句,我一句,就是无人起身说出来。 琉璃国使团由镇南王坐阵,珍月公主坐在他的上首,一双如水般柔美的凤眼荡漾着淡淡的浅笑,宴会进行到现在,她倒也耐得住性子,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也不知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其余人等自是以镇南王马首是瞻,王爷都没有动作,那他们也乐得看戏,只要火不烧到他们身上,烧谁不是烧。 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在除夕宴上闹腾,瞧瞧梦箩国那只出头鸟的下场可不太美好。 “大皇兄,咱们的…。” “姻姿,南宫涵碧的结局还没让你看清今晚的局势么?”北狼国大皇子拓跋迟嗓音低沉冷寒,锋利且不容情面。 “是,姻姿知错。” “四姐着什么急,眼下有好戏可看,错过了岂不可惜。” 拓跋姻姿看了一眼身旁的拓跋姻凝,红唇抿了抿没说话,只是手中握着的丝帕早已变了形,她却下意识的又揉又捏。 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她没有那么紧张,没有那么焦躁。 是的,从她们踏出北狼国的土地,她们就面临着被舍弃,被抛弃的命运。如若不是梦箩国借着赏花出了手,或许大皇兄就出手了,那么她…… 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整个人还是平静不下来,以至于拓跋姻凝冷笑着凑近她,笑道:“四姐,你在害怕什么?” “你……” “别这么瞪着我,妹妹我会受惊的。” 拓跋姻姿咬了咬唇,松开手,笑了,“皇姐相信四妹的胆子没那么小,惊不了。” “哼。” 无视两个妹妹的暗斗,拓跋迟一口饮下杯中之酒,幽深的目光来回在墨寒羽跟陌殇的身上扫射,停顿在墨寒羽身上的时间最长。 他生平的第一次战败,便是败于墨寒羽之手,拓跋迟想不牢牢记住墨寒羽都不可能。 其次,拓跋迟还对世人言传的病世子陌殇尤为感兴趣。 兴许是因同为男人的缘故,拓跋迟压根就不信陌殇就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更不相信有关于他的任何传闻。 都说传闻不可信,病世子陌殇算一个,同样,相府的哑巴嫡女温宓妃也算一个。 静观宓妃在这场宴会中的表现,拓跋迟深信,这个女人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其他方面都相当的优秀。尤其,她的身后还有一个药王谷的存在。 最初,拓跋迟留意关注宓妃的确是因为她背后的药王谷,但现在嘛,他更关注她这一个人。 “怎么,没有谁……” “皇上。”温绍云起身,黑眸扫过一脸自得的南宫涵碧,语气沉稳,态度恭敬的开口。 宣帝看到他眼前一亮,道:“绍云可是识得这两种名菊?” 温相的三个儿子,宣帝都不陌生,相反还很是熟悉,尤其为了…他不能直接去做,去表达的事情,往往都需要通过温家三兄弟去达成,对这三个优秀的孩子,宣帝可谓是极其喜爱。 “回皇子,臣子不才,只识得其中一种。”没有把握的事情,温绍云不也托大。 他虽爱菊,也喜养菊,但在他所熟知的数十种菊花品种中,这两种显然是他从未见过的。 之所以他坦言自己识得其中一种,其实他并没有见过,只是很偶然的一次机会,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脑海中残留了一些印象。 至于对错与否,温绍云不敢保证。 “说实话,温二公子竟然识得这两种菊花中的一种,本宫甚觉意外。” 温绍云挑了挑眉,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向南宫涵碧,只听她又道:“当今世上,这两个品种的菊花已然绝迹,就算没人识得也不奇怪。” 言外之意便暗指温绍云能识得其中一种,已经是天赐的运气。 要知道,为了得到这两种菊花花种,他们的人在那个地方折损了过半,又岂能是平常之物。 温绍云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指着其中一盆,坚定的道:“这盆名唤朱砂红霜。” 整株约莫四十公分,菊叶青翠,花型呈散开状,稍稍往里收拢,花瓣细长,颜色白中浸透着鲜红,似是秋日里被寒霜所染,花蕊为纯白之色,有淡淡的菊香飘散。 远观,花瓣之上的红色,似是染在上面,与之融为一体;近看,花瓣之上的红色,犹如一点一点的朱砂,竟是清晰可见。 “温二公子果真见识广博,本宫佩服。” “柔幻公主过谦,在下受之有愧。”摆放在朱砂红霜旁的那盆菊花,温绍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特别的眼熟,可一时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然,即便他见过,他也说不出叫什么名字,这可真是叫人万分捉急。 看着自家二哥着急上火的模样,宓妃很不厚道的笑了,明眸皓齿,笑语晏晏,这一笑,恰似那冰天雪地之中迎寒绽放的腊梅,沁人心脾,暗香浮动。 “不知温小姐笑什么?”南宫涵碧看向宓妃,眸光闪了闪,说不出是喜欢还是讨厌。 要是没有宓妃那番话,她也不会败得那么惨,一张脸都丢尽了。只是,平静下来之后,她才发现寒王跟楚宣王世子竟然都替她说了话。 温宓妃与他们,有何关系?是无意,还是…。 “二哥难道就没觉得那花看着眼熟?”红袖代替宓妃出声,只是把二哥换成了二公子,接收到自家小姐戏谑的小眼神儿,红袖又道:“二公子若是一时想不起来,不如仔细瞧瞧您的衣裳。” 衣裳? 脑中猛然划过一道亮光,温绍云反射性的低头,紫色锦衣之上,银白色丝线绣制的菊花栩栩如生,一片枝叶,一片花瓣的伸展都活灵活现,逼真的呈现了出来。 雪海,那盆菊花名唤雪海。 他记起来了,宓妃在给他的衣服上绣制这种花的时候,温绍云有问过,妃儿有告诉过他。 “柔幻公主,不知这盆菊花可是名唤雪海。”身为金凤国人,自是不允许他国挑衅,温绍云虽无大的抱负,但也当做力所能及之事。 南宫涵碧此时才瞪大双眼,目光错愕又满是震惊的盯着温绍云,确切的说是盯着温绍云身上的衣服。 这是一款同温绍轩所穿款式一模一样的衣服,唯一的区别在于,衣服上绣制的图案不一样。 大片大片的雪海绽放在袍身之上,领口与袖口点缀着要开不开的花骨朵儿,尤以腰间的雪海最为引人注目。 若非亲眼所见,不然南宫涵碧不会相信世间真有如此卓绝的绣技,几乎到了能经假乱真的地步。 台上的雪海与温绍云衣袍上的雪海,观之近乎一模一样,她看到了,自然整个殿内的人都看到了,耳畔隐隐响起抽气声。 “不知那衣服上的雪海是何人所绣?” “活灵活现的,观之都能以假乱真…。” “世间竟有如此神乎其神的绣技,当真是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温绍云倍感骄傲,眸光温和的看向宓妃,不由嗓音轻柔了几分,带着几分宠溺的说道:“我这衣服乃是我妹妹亲手所做,衣服上的雪海,自然也是我妹妹亲手所绣。” 他家妹妹是最好的,让那些没长眼的东西去后悔吧! 霎时,一道道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宓妃,七分惊疑,三分好奇。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传言误人,这相府的嫡出小姐,除了是个哑巴的传闻是真的以外,其他的就没有一点相符的,靠谱的。 容颜倾城,风华绝代,见识广博,绣技卓绝,谁说她无才无德,估计说这些的人是对人家羡慕嫉妒恨吧! 再看,温家三兄弟都穿着同一款式的紫色锦袍,唯有衣服上的图案各不相同,一瞧便知出自同一人之手。 从今往后,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八个字深深的刻画在雪阳宫中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时刻提醒他们莫要被传言所误。 只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唯有用一颗心认真去看,认真去听,仔细分辨,方能辨别真与假,虚与实。 ------题外话------ 《女王重生之绝宠狂傲妻》紫狐血 简介: 创造财富,带着父母奔小康,升级、下墓、打怪恋爱、赚威望。本文风格,女强男强,强强联手,男女主身心健康。全程男女主无虐,文风爽快,独宠,绝宠,狂宠,宠宠宠!一次乌龙重生后,鬼王干爹让她重回前三世。一个坑女的威望系统,让她不断接取任务,升级打怪赚威望。一个痴情妖王,从此她的天由他来撑,她的人由他来护。…… 投了1票投了1票送了3颗钻石送了3朵鲜花——月票:2253311112111 ... 正文 V060 提高警惕青白双莲 宣辉十六年冬,正月初二 相府·观月楼 卯时初,天尚未亮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小厮就忙碌了起来,虽是连着两日未曾下雪,但抄手游廊边上的积雪不曾消融还是必须要清理的。 钱嬷嬷起得很早,在温夫人起身前,她便盯着婆子小厮干活儿,等到温夫人起身之后,她便去伺候温夫人。 许是年纪大了,觉也少了,每天很早就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 “时辰还早,夫人不用起身,你再睡会儿。”除夕宴过后,宣帝就准了百官三天沐休,不用上早朝,也颇有放假让他们走亲戚的意思。 习惯了每日早起,基本上到点儿温相就醒了,睁开双眼正准备起身,就看到温夫人也睁开了眼,不由伸手扶住她的双肩阻止她起身,柔声让她再睡会儿。 “可是……”这两天太累,温夫人身子本就还虚着,一到晚上她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过去,早上若没人提醒着根本就睡不醒,起不来。 眼见温相都起了,她一个做妻子竟然还赖在床上,这像什么话也不合礼教。 “怎么,难道夫人一天不替为夫更衣,为夫连衣服都不会穿了不成。”说话间,温相已经拿了一旁屏风上的衣服利落的穿戴整齐,看向温夫人的目光温柔似水,情深绵绵,“前几天夫人的气色看起来刚刚好一点,这两日受累了又憔悴不少,其他的别管,安安心心的再睡半个时辰。” 初三过后才上朝,温相决定明天带着温夫人出去走走,让她放松放松,心情愉悦才有利于她的恢复。 “妾身没事,等忙完这几天多休息一下就好了。”这么多年,看过无数的大夫,吃过数不清楚的药,她自己的身体温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以前她是记挂着宓妃,心结难消,吃什么都不管用,若非放不下宓妃,只怕她早早就撒手走了。 后面,小儿子绍宇又出意外,温夫人当时就险些崩溃,好在上天终归是善待好人的,小儿子好了,女儿不久之后也能开口说话了,心中郁结得以解开,她只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如今再服用御医开的那些调养身子的药,无论多苦多难喝,温夫人也喝得下去,嘴里是苦的,心里却是甜的。 年前年后,别的暂且不说,单单就是各家各户送年礼,回年礼这一件事情就有够她忙的,都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出一颗脑袋,多生出几双手才够用。 “昨晚我叫了绍轩,绍云和绍宇到书房谈事,夫人听话再睡会儿,等辰时咱们一家人用过早饭,为夫就陪夫人回娘家。” 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这是整个浩瀚大陆的传统习俗。 “老爷你……”听着温相打趣儿她的话,温夫人不禁羞红了脸,秋水般的双眸闪烁着盈盈波光,直看得温相移不开眼。 “咳咳……”窘迫的轻咳两声,温相赶紧移开目光,真怕自己化身为狼扑上去,那事儿虽然重要,但若跟温夫人的身体健康比起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以目前温夫人的身体状况,那可经不起他的折腾,更何况一会儿他们一家人还要回穆国公府,他可不想让岳母大人以为他欺负了她的掌珠。 “夫人快些睡,为夫会交待钱嬷嬷半个时辰后唤醒你的。” 说完,温相也没等温夫人回应,转身穿过屏风大步离开内室,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窘迫感。 在他身后,半坐在床上的温夫人先是一愣,而后捂唇笑出了声,美丽的脸颊因欢笑而变得红润剔透,心里犹如吃了蜜糖一般,只觉整个人都快要甜出泡泡来。 夫妻二十载,温夫人哪能不知温相为何匆匆离去,想到她的身子,好看的双眉不由蹙成一团,她…她要不要找妃儿问问,看看她有没有药给她,让她调养调养。 转念一想,女儿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一个做娘的去问这种事情,想想她就觉得自己疯了。 烦闷的抓了抓披散的长发,温夫人又是纠结,又是矛盾,一年前开始她跟温相就没有过伦敦之礼,也不知怎的,只要一那个,她就觉得那里疼,疼得她受不了。 对房事并不很看重的温相,自然是心疼温夫人的,见她疼得泪眼朦胧的,哪里还有心思想旁的,自此,两人间再也没有那个过。 想到温相匆匆离去时的背影,温夫人满心的愧疚,之前她还不觉得,现在想想觉得怎么都不得劲儿。他们是夫妻,有那事儿是正常的,没有那事儿才不正常。 尤其,温相今年才整好四十岁,是正值壮年的时候,肯定是有那方面需求的,难道她要让他一直就这么忍着? 不说温相,单就是她自己在跟温相独处的时候都会想要,可温夫人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明明他们都想要,浓情蜜意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她就…她就疼得要命。 眼下,温夫人握了握拳头,她觉得什么事情都能等,唯独这件事情一定要尽早解决,否则…摇了摇头,她不敢去想那个否则。 她给不了他,但她也不想把他推给别的女人,所以,即便这种事情再难以启齿,温夫人也打定主意豁出去了。 丢面子,总比把男人也丢了强。 她爱温相,要她舍弃温相,温夫人觉得拿把刀直接杀了她还容易些。 “钱嬷嬷,进来伺候我梳洗。” 洗漱一应用品是早早就准备妥当的,听到温夫人的声音,钱嬷嬷便推门而入,语气中满是关心的道:“相爷交待让夫人多睡半个时辰,晚些时候再喊醒夫人,怎生现在就要起,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温夫人摇头,没醒的瞌睡在她那些翻飞的思绪里也早跑光了,现在她精神得很,“今个儿要回国公府,我也还得去慈恩堂向老夫人请安,要忙的事情还很多,不睡了。” 老夫人为已逝老相爷生了一子一女,嫡长子就是温相,嫡长女也是老相爷唯一的一个女儿,名唤温瑶铃,兄妹两个皆是由老相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对老夫人很孝顺,也很尊敬,但却并不亲近。 作为老相爷唯一的女儿,温瑶铃并没有如外界所猜测预料的那样,嫁入皇室又或者嫁进王府,而是由老相爷做主,远嫁去了越城。 她的夫家只是越城当地较有名望,世代行伍出身的家族,比起星殒城内的高门贵族,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温夫人至今都还记得,当初老夫人是极力反对小姑温瑶铃远嫁去越城的,在老夫人看来,她的女儿哪怕不嫁入皇室,也能嫁去王府,其他家族更是任她的女儿挑选。 偏偏,老相爷全然不顾老夫人的反对,直接就为小姑定了越城的亲事,为此,老夫人整整两个月没有理老相爷。 但最后,小姑温瑶铃还是嫁了,非常风光的从相府远嫁去了越城。 老夫人满心以为她的女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嫁到那么一个地方去的,又哪里知道温瑶铃是心甘情愿嫁的,她的夫婿孙良功也是她自己相中的。 温瑶铃相中了孙良功,遂禀告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待老相爷跟温相考察了孙良功一番之后,父子两人都觉得孙良功为人处事都极好,这才有了那一场跌破很多人眼镜的风光远嫁。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温瑶铃是低嫁了,嫁亏了,但温夫人知道她家小姑嫁得很好,过得很幸福。 五年前,孙良功从边关述职回京,宣帝一道旨意任命他为正四品的越城知府,他们一家越城边关两头跑的日子也就结束了。 至今为止,孙良功身边都只有温瑶铃一个嫡妻,没有妾室,没有通房,哪怕是温瑶铃刚嫁过去,长达六年时间都没有为他添上一子半女,孙良功也没有动过纳妾收通房的念头。 要不,温夫人怎会说小姑眼光好,没有被眼前的繁华浮沉所迷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温瑶铃的长子孙文瑞算算今年才十四,比起宓妃还要小些,是小姑跟妹婿成婚六年之后才有的孩子。次年,温瑶铃又为孙良功添了一个女儿,今年也十三了,最小的女儿七岁,一家人远离星殒城这个纷争不断的地方,日子别提过得有多快活。 饶是如此,那么多年过去,老夫人心里仍是怨着小姑温瑶铃的,似乎随着时光的流逝,老夫人越发的想要将所有人都掌控在她的手里,不允许别人不听她的。 距离上次小姑一家回相府,已经过去五年时间,半月前收到温瑶铃来信,说是得等到五六月份才能回相府,老夫人为此又大发了一次脾气。 对于女儿的远嫁,心里更是不痛快。尤其每年的正月初二,各家出嫁的姑娘都回娘家的日子,老夫人的脾气是最不好的,稍有不如意就大发脾气,轻则摔打东西,重则杖责下人。 每年正月初二,温相都会陪着温夫人,带着三个儿子回国公府住一晚,次日才返回相府。三年前,穆老国公去世,家人为他守孝都返回了祖籍烟城,算起来温夫人也有三年没有回去了。 “夫人觉得梳这样的发髻如何?”大丫鬟晓碧的手很巧,温夫人的头发一直都由她负责打理。 “很不错。”望着铜镜中眉眼精致,面色不似往日苍白的自己,温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从首饰盒里挑出一套完整的头面,道:“戴上这些就好。” “是,夫人。” 晓芸打开衣柜,看着里面一排排的衣服,问道:“夫人今个儿想穿哪件衣裳?” 侧首扫过那一排排衣裳,柔声道:“将绣牡丹的那套正红色衣裳拿出来,就穿那件。” “是。” 等温夫人将自己收拾妥当,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她看了看天色,道:“钱嬷嬷,你随我去慈恩堂向老夫人请安。” “是,夫人。” “晓碧,晓芸,拿着礼单再仔细对一对昨个儿本夫人准备要送去穆国公府的那些礼物。” “是。” 出了观月楼,钱嬷嬷扶着温夫人走在抄手游廊里,一颗心提起都落不了地,今个儿这样的日子有相爷陪着去慈恩堂请安会妥当一些吧! 想不明白老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唯一的女儿虽说是远嫁了,但姑奶奶嫁到越城过得很幸福不是,公婆贤淑,夫君疼惜,一儿两女,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细数二十多年前,那些个跟姑奶奶年龄相近的姑娘,虽然瞧着都比姑奶奶嫁得好,夫家个个都比远在越城的孙家强,可这么些年过去,如今又有谁过得有姑奶奶这般好的。 要钱嬷嬷说,老夫人真真是越老越拎不清,越老越糊涂。 这一辈子她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可以依靠,偏偏作死的将儿子越推越远,连带着对女儿也是爱理不理的,以后可怎么办。 “不要紧的,这些年我看老夫人的脸色还少么,忍忍就是。”温夫人到底不是宓妃,哪怕老夫人再怎么刁难她,她仍敬着她是长辈,时时刻刻心里都谨记着一个‘孝’字。 宓妃则是不同,在她的眼里,任何事情都有不能逾越的底线。 一旦过了,触到她的底线,那么她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 “老奴是心疼夫人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今个儿是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老夫人见不到小姑,心情定是不好,我且听她抱怨一番便是。” 说着,一主一仆就踏进了慈恩堂,果不其然正屋的房间里传出摔打东西的声音,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候在外面。 钱嬷嬷扶着温夫人的手一顿,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心下更是不安,这老夫人的脾气也太大了。 “奴婢等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安好。” “都起来吧。” “谢大夫人。” 温夫人挥手让人都起来,听着房间里的响动,秋水眸里划过一抹深意,嘴角扬起温和的浅笑,吩咐钱嬷嬷在外候着,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起得这么早,这东西是专门摔给她听的?觉得她还能像以前一样让她拿捏么? 另一边,观月楼西厢书房里,温相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面前的茶仍冒着袅袅热气,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三兄弟则坐在一旁的软凳上。 “绍轩,对除夕宴上之事,你怎么看?”四个儿女里面,若说温相最疼最宠最溺爱谁,那非他的小女儿宓妃不可,若说温相对谁寄予了最多最高的期望,那定是他的长子温绍轩无疑。 虽说他的四个儿女随便哪一个都很优秀,都是他的骄傲,都让他倍感欣慰,但他对温绍轩的要求却是最严厉的。 毕竟,待他百年之后,整个温氏一族的门楣,是要由温绍轩这个长子来撑起的。 这个儿子打小就很懂事,学东西很快,小小年纪就已是丝毫不逊色于年轻时的他,让他非常的骄傲,非常有成就感。相对于对长子的近乎严苛的要求,温相对于二儿子跟三儿子就明显没有那么的严厉,尺度放宽了许多,而温绍云跟温绍宇也相当的争气,文采武功都没有落下,比起大儿子也不差。 还有原本最让他担心与愧疚的小女儿,现在也成长了起来,让温相觉得此生有儿有女儿如此,真真是没有虚活这一世。 “爹,我总觉得梦箩,北狼和琉璃三国都是冲着我们相府来的。” 说不清楚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温绍轩也是反复思量,仔细推敲,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国与国之间打着联姻的旗号,美其名曰要永结秦晋之好,其实目的从来就不单纯。 梦箩国提出要与金凤国联姻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选择联姻的对象上面。 按照古往今来的史料记载,但凡别国公主前来联姻或者是和亲,首选的对象必然是皇室,要么纳入皇帝的后宫为妃,要么嫁入亲王府,又或者是郡王府,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会下嫁给朝臣的子嗣。 综合这些因素,让得温绍轩不得不怀疑,梦箩国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 但温绍轩可没有那么自恋,真觉得柔幻公主南宫涵碧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既然是冲着他来的,往深了说,岂不就是冲着整个相府来的。 如果没有除夕宴上南宫涵碧闹的这么一出,温绍轩纵然对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在此时出使金凤国有所疑惑,反复揣摩猜测对方的意图,那么此时他已然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此次三国来使,别的地方有何异样他不知道,但有一个地方他们却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都有公主跟着前来。 换言之,琉璃国北狼国也好,梦箩国也罢,他们其实都打着联姻这样一个相同的算盘,且他们算计的对象,不巧正是丞相府。 “除夕宴后,三国都没了动静,就连昨个儿大年初一晚上的灯会都没有人离开行宫去赏玩。”温绍云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屈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膝盖上敲着,黑眸深深,脑子转得飞快。 历年来,星殒城正月初一晚上的灯会都举办得相当的隆重,相当的热闹,子夜一到还会燃放各种各样绚丽多彩的烟花,全城百姓都会相约上三五亲朋好友一起外出赏灯赏烟花,直到子时过半,方才各自回家安歇。 其中,尤以女子最是喜爱这样的热闹,不管你是贵族千金还是小家碧玉,又或是布衣平民,都忍不住要戴上一副或俏皮,或可爱,或凶狠,或邪恶的面具走上街头疯玩几个时辰。 放眼四国,也唯有金凤国仍旧传承着关于花灯的传统文化,制作出来的精美花灯享誉四国。 名声之响亮,可与梦箩国的奇香相媲美。 故此,琉璃国的镇南王,北狼国的大皇子,梦箩国的三皇子,他们这些个男人是不会对花灯有多感兴趣,但是连这三国的公主,竟然连一个都没有外出,就显得刻意,也极为惹人关注了。 便是宓妃昨个儿晚上也拉着他们三个哥哥出去凑了热闹,赢了几盏形态各异的花灯回来,说是要收在房间里当作纪念。 宓妃自己赢了一盏,大哥赢了三盏,他跟绍宇分别赢了两盏,可把宓妃给高兴坏了,直呼自己为什么只有两只手都拿不到了。 “大哥是爹的长子,我们的长兄,未来相府的当家人,如果是冲着相府而来,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嫁给大哥为妻。”不管是图谋他们相府的什么东西也好,作为内应当奸细传递消息也罢,成为相府长媳明显要比把主意打到他跟绍宇的身上容易许多。 温绍轩是长子,他排在首位,成亲只要父母点头,又或是宣帝一纸圣旨便可,能用来拒绝的理由几乎没有。 而温绍云跟温绍宇则不同如此,联姻的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他们完全可以借着长兄未娶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拒绝,而且还让旁人挑不出错来。 “你们分析的都很有道理,为父心中也是有着这些猜测,好在皇上是信任我们家的,也尽可能的支持着我们家,只要没有意外,皇上会尽量让你们婚姻自由,不受约束。” 无疑,宣帝是聪明的,他清楚的知道,对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帝王之道。 他重用温相,看重温相的三个儿子,那他便不会疑心温相,否则他宁可不用温相。 假如这朝野之上,连温相都不可用,不能信,宣帝真的就会觉得可悲,凄凉了。 作为一个皇帝,宣帝自认看人的眼光是不错的,他明白温相这个人一生之中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宣帝能很好的顾全那些温相所在意的,以换得温氏一族对他百分之两百的忠心。 温相深爱着他的妻子,对他的三个儿子也很是看重疼爱,尤其最是宝贝他的小女儿温宓妃。 故,在发生了退婚事件之后,宣帝表面上看是一碗水端平,实则却是偏向温相的,不然那两道圣旨岂是那么容易下的。 更甚者,宣帝还许了宓妃见君免跪的殊荣,当着群臣的面对待宓妃都是亲切和蔼的,丝毫没有摆什么架子,那就是在告诉别人,宓妃这个小丫头是他护着的。 若有可能,宣帝也不会干涉温绍轩三兄弟的婚事,这也算是对温相最大的恩典了。 要知道,但凡高门贵族出身的公子小姐,他们议亲定亲都是需要进宫向皇后娘娘报备的,换句话说,皇上皇后比他们做父母的还要有资格决定他们子女的婚事。 宣帝很早的时候就从庞皇后那里取走了温相四个孩子的庚帖,将他们的婚事握在了手里,很大程度上纵容了他们。 “还是妃儿有远见,一早就借机把自己的婚事给摘了出来,简直就是太明智了。”温绍宇不由想起宓妃提出这个要求时说的话,以前感触远没有现在来得深刻。 “幸好当初把握住了那个机会,让皇上下了旨意,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妃儿的主意。”尤其,他们的妹妹现在身后可不单单只有一个相府,还有一个如同庞然大物般存在的药王谷。 只要能娶到宓妃,可想而知将会得到多么大的助力。 “爹,绍云跟绍宇说的有道理,好在这次妃儿没有被搅入其中。虽然除夕宴上我侥幸拒绝了柔幻公主,相府没有跟梦箩国扯上关系,但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的。”被人盯上的感觉很糟糕,饶是温绍轩这云淡风轻般的性子,都不免生出几分火气来。 “初六的赏梅宴上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你跟绍云绍宇切记都要小心一些,爹不是担心你们有危险,而是担心她们想方设法的都要嫁给你们,从而名正言顺的进入相府。” 温相口中的‘她们’指的自然就是琉璃国的珍月公主,北狼国的凌香公主,凌姗公主和梦箩国的柔幻公主。 虽然柔幻公主南宫涵碧是没有可能再纠缠他的大儿子,但不还有二儿子跟三儿子么? 听着自家老爹那句‘她们想方设法都要嫁给你们’,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俊脸黑了黑,齐齐抽了抽嘴角,顿时有种他们是香喷喷的肉,而后引来了恶狗的感觉。 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只有他们出招之后,我们才能应对接招,形势对我们大大不利。”温相放下茶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样处于被动的局面,很多时候都让人抓狂不已。 他这一生行事都光明磊落,从不屑行那宵小之事,偌大的丞相府也没有什么见不得见的东西,实是想不明白如何就引来了其他三国的高度重视。 究竟,他这府里有什么,竟值得他们如此? “爹放心便是,我们会小心谨慎行事的。”温绍轩让自己手中的势力都活动了起来,可仍是没有什么效果。 行宫外围还好,他的人能安插进去,至于行宫里面,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又或许,他应该抽时间去一趟寒王府,寒羽大概知道些什么。 “如今这局面,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时间咱们兄弟都成了香饽饽,竟引得三国公主都有意要嫁给咱们,啧啧,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呐!” 看着二儿子摇头晃脑的自嘲,温相起身笑骂道:“多大的人了,一点儿正形都没有。” “爹,我们家只要有大哥正正经经的就好了。”温绍云不在意的挥挥手,一边说一边打开书房的门,抬头看着那冒出头来的太阳,又道:“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今个儿是个好日子。” “得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别忘了为父之前交待你们的事情,另外,有关联姻一事,你们都仔细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是。” “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还没有回来,对方的意图咱们暂时一无所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静观其变再说。” 琉璃国,北狼国,梦箩国都是有备而来,消息封锁得极其的严密,竟是一丁点儿的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以至于温相连味道都没有嗅道。 思虑再三,温相最后还是决定,等把温夫人送回穆国公府之后,他得先跟几个舅哥谈一谈,然后还得进宫一趟。 这件事情,或许皇上知道也谓可知。 毕竟,君心难测,指不定皇上也正在等着他。 “我们听爹的。” 平静但深邃的目光掠过三个儿子的脸庞,温相沉声道:“爹知道你们都是有主意的孩子,你们想做什么爹也不拦着,但你们要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先,不然……” “爹你想多了,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的。”温绍云嘻笑一声,打断温相的话。 温绍宇也撇了撇嘴,若有其事的道:“我还要留着小命保护妃儿,跟着妃儿学武,守护咱家这个家,不会想不开的。” “…。”温相抽了抽嘴角,这都哪儿跟哪儿,不由一巴掌拍在温绍宇的后脑勺上,低吼道:“赶紧的去碧落阁接妃儿到花厅用早膳,然后起程出发去穆国公府。” 摸了摸生疼的后脑勺,温绍宇赶紧跳离他家老爹两步,怪叫道:“爹,我是你亲儿子么,真是你亲儿子么,下手这么狠,打傻了可怎么办。” 噗—— 温绍轩刚起身,嘴里还含着一口茶就这么直接喷了出来,谪仙瞬间落入凡尘。 “宇儿你怎么样,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后脑疼。疼不疼…”温相听了这话一愣,整个人都有些恍神儿,他怎么就伸手拍了他的后脑呢? 他的儿子后脑不久前才施过针,要是…要是真的被他一巴掌给拍坏了,那…。 “绍宇,你没事吧。”回府之后,温绍云也从温夫人那里知道了当初云锦替温绍宇下针时的情景,那可真是整个后脑勺上都扎满了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银针。 老爹这么拍,不会真拍坏了吧? “绍宇……”淡定如温绍轩也急了,故不得自己被茶水喷湿的袍子,一晃就闪到温绍宇的右手边。 看了看自家老爹,又看了看自家大哥跟二哥,温绍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们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他是纸糊的,或者豆腐做的? 至于让他们紧张成这样? “我没事。” “没事就好。”温绍轩,温绍云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会哪里不好。 温相瞪着满眼无辜的温绍宇,语气恶劣的掩饰自己的尴尬,道:“你小子没事儿不会出声啊,害为父跟你两个兄长担心你很高兴?” 说着,又再次把手伸向温绍宇的后脑,似是想到什么又讪讪的收了回来,一脸的尴尬窘迫好不别扭。 温绍宇则是在温相手还没碰到他的时候跳到门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嘻笑道:“刚才没被爹打傻,再打一下估计就真傻了。” “臭小子。”温相笑骂一声,看着小儿子这样有活力,他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 突然又想到自己的夫人,想起自己在见识到自家夫人那般动人风情之后落荒而逃的情景,好看的眉头就皱成一团。 “我去接妃儿。” “爹,我先去换身衣服。” “去吧去吧。”温相挥手,只是他整个人都貌似完全不在状态,一脸的纠结跟挣扎,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温绍云喊了两声,温相都没有反应,不由古怪的看了自己的亲爹几眼,干脆先去花厅等着,以免他家美丽的娘亲着急。 等到温相从思绪中醒过神来,书房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他自己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或许,那事儿他可以去问问妃儿,看看她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不不,那种事情他怎么可以去问自己的女儿,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出嫁,就算妃儿的师傅是药王,但也不会教妃儿他想问的东西吧? 还有就是,关键是他的宝贝女儿不会医术啊? 啊啊啊,温相表示自己很抓狂,很抓狂,那事儿他到底该去问谁,谁又能帮到他,难不成他真的要一直忍着? 可是他又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每天美娇娘在怀,难免他不会想些什么。 但要他去碰别的女人,温相顿时打了个冷颤,只觉恶寒不已,他宁可清心寡欲的做和尚也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光是那么想一想,温相便觉浑身都不得劲,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无论如何,必须想个办法,哪怕丢面子,也要治好温夫人,从而恢复他们的幸福生活。 不得不说,温相跟温夫人真的是夫妻,简直就太心有灵犀了,为了那事儿,竟然都想到去问宓妃。 只是他们夫妻间的房事,说出去询问他们的亲生女儿,这样真的好么,真好么? ……。我是可爱分界线……。 年初二,星殒城城里城外都热闹非凡,长街之上人声鼎沸,喧嚣之声不绝于耳,但这样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并不觉得讨厌,只因太过温馨与喜庆,不免令人心生欢喜。 今个儿是姑爷陪着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上至名门贵族,下至小门小户的人家,前者乘坐着华丽的马车,载着满满的礼物回娘家,后者多是由夫君陪着,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提在手里,然后说说笑笑的也是朝着娘家赶。 相府座落于正阳街之上,穆国公府则是座落在咸阳街的最深处,出了府乘坐马车需要小半个时辰才能抵达。 咸阳街被称为贵族街,几乎没有百姓会去那条街行走,而正阳街处于闹市,马车从相府出来驶入咸阳街需要穿过一条商铺林立,茶肆酒楼环绕,热闹非凡的长街。 此时的长街之上,车水龙马,络绎不绝,人头攒动,拥挤不已,马车只能以极缓慢,堪比龟速的速度向前行驶,估计会比以往到国公府晚上好一些时候。 这样的情形就跟前世堵车是一样的,着急上火烦躁抓狂都是没有用的,唯有耐心的耗着,能挪一步是一步。 要想快,也成。 下马车步行,很快就能穿过这条长街,踏上咸阳街的地界,那里街道宽敞不说,而且一点儿都不会拥挤。 “小姐,要不你再睡会儿,依这个速度咱们还得好些时候才能到国公府呢。” 宓妃靠在车壁上,双眼扫过说话的丹珍,伸手懒懒的比划道:“你以为你家小姐是猪,在这么吵的地方也能睡得着?” 她的睡眠一向都很浅,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醒,身边稍有动静她便会清醒过来,太吵的地方她根本就无法睡着。 睡觉时都保持高度警觉,高度防备,随时都保持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攻击状态,这是前世受训时养成的习惯,想改都改不掉。 这一世,宓妃有心想改,可还是改不掉。 刚来的那几天,温夫人因为放心不下她,每天深夜都会到碧落阁看她,她就坐在床头双眸含泪的看着她,也会替她盖被子,一坐一看就是一两刻钟。 第一天夜里,宓妃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对她出了手。 直到五六天之后,温夫人才渐渐放下心来,夜里不再到她的房间看她。 明明有母亲守着,做孩子的应该会睡得更香更熟,可宓妃却是浑身都紧崩着,整个人都处于防备状态,她知道这只是自己潜意识的举动。 也是她装得很好,温夫人每次都以为她睡得很熟,从不知道她是醒着的,也会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对她叨叨絮絮的说话。 那些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她对不起她,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很多的委屈,甚至也都是因为她,她才会变成哑巴…… “小姐,我错了。”丹珍苦着脸,略有不安的望着宓妃。 宓妃的思绪被打断,想到她的便宜娘亲,一颗心软软的,她一定会让温夫人的后半生都过得开心顺遂,幸福美满。 “那本小姐就罚你闭上眼,然后……” 丹珍瞪大双眼,紧紧的盯着宓妃比划的手指,心跳如雷,小姐会让她然后什么。 一旁的冰彤好笑的看着丹珍双手揪着胸前的衣服,一脸紧张着急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这小妮子,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小姐是在逗她玩的么,居然还那么认真。 宓妃睨了冰彤一眼,后者对她扬起讨好的笑脸,而后低下了头,双肩颤动得厉害,显然是在憋笑。 “然后什么,小姐?” “睡觉。” “啊?” 丹珍听了直接傻眼,呆住。 冰彤再没忍住,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差没在马车里打滚了。 能不能,小姐每次要捉弄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好伐。 “你们两个给本小姐坐好,都闭上眼睛养神,谁也不许睁开眼,不然…哼哼…” 早知道出了相府会被堵在这不前不后的地方,宓妃一定不单独乘坐一辆马车,不跟爹娘坐一辆,好歹也跟三个哥哥同乘一辆,至少还能跟他们聊聊天,顺便问问他们对除夕宴上一事都有什么看法。 毕竟,宓妃可不认为,梦箩国只是单纯的想要跟相府联姻。 而且,不单只有梦箩国,北狼国跟琉璃国也都打着联姻的幌子,直冲着相府而来才是真。 只是宓妃想不明白,相府里究竟藏着什么她不知道,或许连爹娘甚至是三个哥哥都不知道的东西,以至于让他们都如此关注,不惜不择手段,哪怕是让公主下嫁都要打入相府内部。 关于这一点,从除夕宴回到府里,昨天到今天,宓妃都在反复的思考推论,但仍是没有什么头绪,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 也正是这个时候,宓妃才认识到,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有多么的重要,有多么的刻不容缓。现在她的身边只有苍海他们五个人可以用,而眼下他们都被她派了出去,身边能用之人几乎没有了。 如果她的身边有属于自己的势力,那么她就不会对外界的事情双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提前做准备,只能遇事之时随机应变。 虽然宓妃觉得她有很强的突击应变能力,但她却非常不喜欢这种时时刻刻都处于被动,被人算计的局面。 她要掌握主动权,让别人疲于应对,而不是自己被困在别人的狩猎圈之中,成为别人狩猎的对象。 自己的弱势,也唯有在这个时候才被清晰的体现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让得宓妃很抓狂。 同时也让她意识到,现在的她真的还很弱,她若想要变得更强,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或许那条成为强者之路布满了荆棘,会扎得人鲜血淋漓,但她不怕,也丝毫不会退缩。 宓妃相信,在她前进的路上,一定不会孤独,一定会相当的精彩,而她很期待,很期待。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不知道。”丹珍摇头,伸过去准备推车窗的手一顿,有些犹豫的道:“小姐,打开窗会不会不太好。” 夫人说小姐长大了,虽说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但男女之防多多少少还是应该避讳一下,哪怕跟她呆在一起的是三位少爷。 于是,这才有了相爷夫人同乘一辆马车,三位少爷乘一辆,她家小姐单独乘一辆。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早先堵在这里的时候,依照她家小姐的性子,早该跳下了马车,跑到后面上了三位少爷的马车,哪里还会乖乖的坐在这里。 宓妃抽了抽嘴角,后脑勺滑下几条黑线,挥手示意丹珍往旁边挪一挪,然后自己爬到窗边的软榻上,推开了菱形的车窗。 见鬼的男女有别,要注意男女之防,见鬼的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要不是不想影响她老娘回娘家的喜悦心情,宓妃一定不会乖觉的自己坐一辆马车。 一个人多无聊,她喜欢跟三个哥哥呆在一起,哪怕就只是说说话,聊聊天,虽然就目前而言她还是一个哑巴,不能说话。 如若不是近来所有事情都扎堆的赶在了一起,让宓妃忙得要命,她早就试着练习发声了。 受损的声带已经温养好了,不会再影响宓妃发声,只是这么些年不曾张口说话发声,难免连话都不会说。 最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宓妃相信她一定能开口说话,一定可以。 哑巴做得久了,她也想尝试做一个正常人。 关于抛头露面这件事情,宓妃不打算在今个儿这样的日子里跟温夫人讨论,她会另外抽个时间,好好的跟她家美丽的娘亲谈一谈,论一论,保管让温夫人不但不阻止她,还会大力支持她。 宓妃表示,她对自己的口才相当有自信,忽悠…咳咳,不是忽悠是说服温夫人,一定没问题。 车窗外,不知为何整条长街都安静了下来,叫卖的小商贩闭上了嘴巴,挑挑捡捡买东西的百姓也闭上了嘴巴,最诡异的是这些人都安静的且有序的分别往街道的两旁退开,留出中间宽敞的街道。 此情此景,马车里的宓妃看得咂舌,心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竟然让这些百姓如此自觉,如此听话的乖乖避开,让出中间的路? 朝廷是有明令禁止的,不管你是皇亲贵胄也好,贵族子弟也罢,皆不许在大街之上纵马,违者可依律惩处。 故,今个儿这长街之上,高门大户的马车堵了不少,但却没有哪一家因为堵在原地动不了而发怒。 宓妃把脑袋倚在窗口,一张绝美的小脸就这么暴露在外面,但此时所有的百姓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目光朝着整齐化一的马蹄声方向望去。 仅仅只是听到那马蹄的声音,宓妃的眸子就亮了亮,心下也不禁生出几分好奇来。 很快,宓妃的眼帘里就映入了两匹红棕色的骏马,然后是一辆紫色的马车,不不不,是一辆由上好紫檀马所制造而成的马车。 望着由远而近的奢华马车,宓妃咽了咽口水,真心觉得这马车的主人好奢侈,好有钱,然后…也好风骚。 车里坐的什么人啊?这阵仗,这架势,怪不得这些百姓见了要自觉的避开,一瞧便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通体以百年以上树龄的紫檀木制成的马车已经很令人震惊,偏偏就连拉着这辆马车的两匹马,也可谓是千里良驹,不说世间难求一匹,但也绝对不是大白菜那么随处可见的好伐,这样的两匹马竟沦为了拉马车的? 宓妃表示不淡定了,暗叹马车里坐着的那丫,尼玛,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驾着宓妃乘坐这辆马车的车夫看到那庞大的,奢侈华丽的马车朝着他们靠过来,赶紧驾着车把路让开,生怕会冲撞到什么贵人。 孰不知,他身后的车厢里,可不正坐着贵人么。 “停车。”清雅,温润,轻柔若三月暖阳的声音自紫色的马车里传出来,驾车的无悲手一紧缰绳,马车平稳的停在原地,一动也没动一下。 正当宓妃疑惑这道好听的男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时,紫色的马车不偏不倚刚好停在她坐马车的对面,车窗相对而立,中间隔着约莫四十公分的样子。 听到开窗的声音,抬眸,宓妃不期然间又撞进陌殇温柔的一双凤眸里,自己的模样就清晰的倒映在他的黑眸深处,小脸不禁微微泛红。 看着她睁大双眼,惊愕的模样,陌殇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温柔深邃,只可惜宓妃低下了头,自是没有看到。 “送你。” “什。什么?”这是宓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除了哥哥和师兄之外的男人,世人眼中的第一美男子楚宣王世子陌殇,他的风姿俊颜,的的确确当得起第一两个字。 这个反问是宓妃心里的声音,陌殇是不可能听到的,而她更是连比划都忘了。 除夕宴上,她远远的看着他,便觉这个男人美得很,比女人还要美,虽然病弱但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举手投足间莫不透出一股不辨男女,又融合了男女特有气质的气息,有着特别独特的魅力。 近观,宓妃似能将他浓密的眼睫都看清楚,完美无暇的五官,美玉般的肌肤,他,果真好看得会让人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就沉溺其中。 笑望着宓妃略显迷茫的样子,陌殇心下莞尔,他这算不算又发现了她的一个小秘密。 原来,这小丫头还有如此迷糊可爱的一面。 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到宓妃眼前,一朵青白双色的精巧莲花静静的摊在他的手掌之上,呈现在宓妃的眼前。 ------题外话------ 1 1 2 1 2 2 1 1 1 1 5 1 5 5 1 1 1 1 1 1 1 感谢以上送东西的妞儿,么么哒! 泪了一把,荨今天登了好几次都登不进后台,就连书的网页都打不开,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抽风了。 ... 正文 V061 萝莉告白公主有请 车轮缓缓滚动,精美奢华的马车渐行渐远,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是留下了满地的绚丽惊华。 天下第一美男的魅力,当真非同凡响。 拥挤堵塞的长街,有了楚宣王世子陌殇的马车霸气非凡的驶过,中间的街道整个儿被空了出来,随着那招摇到了极点的紫色马车离开之后,有眼尖的车夫赶紧将自家的马车驾到路中间,而后别家的马车也依次效仿,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这条长街,以免慢上几步又被堵在这里动弹不得。 要知道,楚宣王世子可不会再出现一次。 放眼金凤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般霸气奢侈,又不失精致华丽的紫檀木马车,正是璃城楚宣王世子的专属。 只要远远看到那紫色的马车,甭管你是高官还是平民,唯一要做的便是远远的避开,切莫要冲撞了这位温柔的病世子。 世人知晓楚宣王世子天生体弱,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温柔体贴之名四国皆知,但也牢牢的记得他的另外一个禁忌。 无论男女,无论老幼,一旦触犯到他的这个禁忌,必然是杀无赦的。 那便是这位世子爷有着非常非常,几乎可以说是近乎到了变态的超级严重的洁癖症,他的眼里容不得任何一点点的脏东西。 在病世子陌殇眼里的‘脏东西’,既是指物,亦是指人,喜欢或者厌恶,皆随他的心情好坏而定。换句话说,这位温柔的病世子,其实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他不喜欢旁人近他的身,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跟他说话的最佳安全距离是保持在一米开外,如果越过一米范围的下场轻则被扔出去,重则殒命。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陌殇主动去靠近的人,即便那人满身污泥,胜似乞丐他也不会觉得你脏,觉得你污了他的眼。 但若不是他主动去靠近的人,哪怕你衣着华丽,纤尘不染,在他眼里你也脏污至极,别说是把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就是余光瞥上你一眼,都会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故,纵使楚宣王世子有着享誉四国的温柔美名,但也绝对没有哪个倾慕他的女子胆敢黏上去。 血的教训告诉那些爱慕楚宣王世子的女人,觊觎他没有错,喜欢他,爱他都没有错,但若想往他的身上贴,那么代价会是她们无法承受的。 不但自己要忍受非人的痛苦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的家族还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被灭门,或者是被灭族的代价,问世间能有几人承受得起。 陌殇性情之古怪,百年难得一见。 偏偏这个男人,似是与生俱来的,从骨子里就渗透着一种名为温柔似水一般的气质,非后天培养又或是伪装。举手投足,眸光流转间,那种温柔得令人沉醉的气息会越发的浓郁,越发的令人无法抗拒。 任何人,初见陌殇的第一眼,便会觉得他很温柔,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感觉。 尤其在陌殇露出笑容的时候,那眉心的一点朱砂越发的鲜红欲滴,温柔蚀骨的气息就越是沁入人心,想忽视都难。 如果说陌殇的温柔是类似于摄魂术一样的东西,一定不可能伪装得如此的完美无暇,多多少少会有破绽露出来。 然而,陌殇的身上没有,就好像他真就是那样温柔,亲和,体贴入微的男子,一颦一笑都带着极致的温柔。 可就是这样温柔的大美男,他又有着那样古怪甚至是残暴偏执的性情,杀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 两种较为极端的性格,在陌殇的身上完美融合并且完美的体现了出来,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或许,每当世人看到他,想到的就是那个温柔的他,而那个会只因倾慕他的女子碰了一下他的衣角而将其分尸的,冷酷残暴甚至是份外血腥的他,却是很自然的就被忽略了。 兴许,这便是第一美男的魅力所在。 某些黑暗的东西,会被美化,被遗忘…… 相府的车夫也是极有眼力劲儿的,看到别家将马车赶到路中间,他们自然也不甘落后,早点穿过这条长街,到达咸阳街才是王道。 依然是温相跟温夫人的马车走在前面,宓妃的马车走在中间,温家三兄弟的马车走在后面,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里没有坐人,装载的全是带回穆国公府的礼物。 “大哥,你说那楚宣王世子是什么意思?”陌殇的马车停在宓妃的面前,甚至陌殇还送了东西给他家宝贝妹妹,温绍宇是整个人都淡定不下来。 楚宣王世子一直都在他的封地璃城,很少回星殒城,别说他们兄弟跟陌殇不相熟,放眼整个星殒城的世家公子也没有跟他相熟的。 即便是这楚宣王世子的亲表兄寒王殿下,跟陌殇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再加上流传的那些对于陌殇的种种传闻,温绍宇能淡定才有鬼。 “不知道。”温绍轩摇了摇头,双眉紧锁蹙成一团,他哪里知道陌殇是什么意思。 “难道妃儿认识楚宣王世子?”思来想去,温绍宇也只想到这样一个理由,否则如何解释陌殇对宓妃的特殊对待。 可妃儿又是何时认识的陌殇,在清心观没可能,在药王谷更不可能,那就不存在他们相识的可能性。 “妃儿不可能认识他。”对于这一点,温绍轩是相当肯定的。 陌殇送宓妃东西的时候,他们三兄弟都看到了,自然也没有错看,或者漏看陌殇将东西放进宓妃手里时她的错愕与惊诧。 如果他们是相识的,妃儿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显然妃儿也不知道陌殇为什么要送她东西。 “不行,这事儿弄不清楚我这心里不踏实,我得去问问。”说着温绍宇就站起来,准备叫车夫停车,他要坐到宓妃的马车上去。 搞不懂他的心里怎么会生出一种,那楚宣王世子是来跟他抢妹妹的感觉。 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温绍宇顿时更不淡定了,同时又觉得自己估计是脑子抽了风了,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他家妃儿? 楚宣王世子? 摇了摇头,他们两个貌似应该不会,没可能,也不能…… “二哥,你拉着我做什么。”他就说怎么走了半天都还没走出去,原来是温绍云把他给拉住了。 “楚宣王世子行事素来随心所欲,他跟妃儿就算见过也只是在除夕宴上,送妃儿东西大概也是随心而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咱们何必想得那么复杂。”在温绍云看来,楚宣王世子早晚都是会离开星殒城的,他跟他的妹妹往后不会有交集,操那么多的瞎心做什么。 不得不说,温绍云那句‘随心而为’真的真相了,陌殇送宓妃那朵青白双色莲花,的的确确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只因,想送,便送了。 只因,是她,所以就送了。 当然,陌殇也不是看到谁都会送。 如若宓妃没能入得他的眼,陌殇也没有那份闲心送东西,更何况……。 毕竟,这可是某世子第一次送人东西,更是他第一次送一个女人东西。 “能得楚宣王世子主动靠近,便是入了他眼的人,他送妃儿东西倒也可以解释。” 至少,目前为止温绍云看不出陌殇有什么目的,也不会觉得陌殇向宓妃示好,是意在宓妃身后的相府,或是药王谷。 虽未曾与陌殇接触过,但直觉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是绝不可能打那种上不得台面主意的。 既然如此,他们虽然是宓妃的亲哥哥,也不能限制宓妃这样,限制宓妃那样。 他们的妹妹可是很有主见,很有想法的姑娘,为人处事很有一套,可不是谁都可以忽悠的。 “绍云说的倒也符合楚宣王世子的性格。”传闻虽不可尽信,但还是可以信那么一两分的。 比如,曾经就有传言道,楚宣王世子打赏过一个乞丐百两黄金不是么。 温绍轩当然不是拿宓妃跟一个乞丐相提并论,而是对比一下罢了。 那乞丐是入了陌殇的眼,便得了百两黄金;就是不知道他家妃儿又是哪里得了陌殇的眼缘,竟然让得他亲手赠下礼物。 “你们…。” “绍宇,你可还记得出门时,为何妃儿没有跟我们同乘一辆马车。”想到温夫人说的那一席话,温绍云就觉头疼。 不过他可不觉得他家宝贝妹妹会乖乖听话,今个儿是因为日子特殊,妃儿不想惹娘不快才没有反驳她的话,等到过几日,妃儿铁定会好好的去跟娘谈一谈的。 “好好好,我不去,我等晚些时候找妃儿问问,看看她怎么说。”一屁股坐回到软榻上,温绍宇举起双手表示他不去了。 行驶在中间的马车里,宓妃呆呆的,傻傻的望着静静躺在她手心里的青白双色莲花,脑子到现在都没转过弯来。 貌似她跟那个男人不熟。 貌似这是她跟他的第二次碰面。 貌似这是她跟他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他对她说了两个字,而她是哑巴啊,当然什么都没有说。 再然后,他拉过她的手,将他手里拿着的莲花放进她的手里,他的手很好看,他的手暖暖的,他的手…… 打住打住,她想的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些通通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要送她这朵青白双色莲花。 前世今生,这还是宓妃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尤其是第一次收到一个男人送她的花。 这感觉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怪怪的,涩涩的…… 虽然这朵莲花不是真正的莲花,但造型精巧,栩栩如生,拿在手里可不就是一朵缩小版的青白双色莲花么。 很美,似是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些像莲花的味道,又有些不像,但味道不让人讨厌。 “小姐,小姐…。”丹珍觉得她家小姐自从收了这朵莲花之后整个人就神游天外去了,完全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楚宣王世子的风姿她跟冰彤是没有瞧见,不过却是知道他送了她们家小姐一朵精致的莲花,然后她们家小姐就成这样了。 眼看着穆国公府就要到了,丹珍唤了宓妃好多声,后者都没有理她,可把她给急得。 终于,宓妃眨了眨眼,将拿在手里的莲花递给冰彤,道:“替我收起来。” “是,小姐。”冰彤双手接过莲花,从马车里拿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将莲花收在里面,“小姐喝些热茶润润嗓子,再有一会儿就到国公府了。” “嗯。”动了动唇,发出一个单音,宓妃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不知怎的,眼前就老是浮现出陌殇的模样,尤其是他温柔的笑,莫名的宓妃竟然在那笑容里,瞥见了几分宠溺。 那宠溺,似是与哥哥们看她的目光不一样。 想来想去,宓妃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楚宣王世子的马车会停在她的面前,甚至不由分说的还送她那么一朵好看精致的莲花。 罢了罢了,想不明白她也懒得去想,至少在没有感觉到他对她有目的,有所求之前,他送的东西她便收着。 别说,第一眼看到呈现在她眼前的青白莲花,宓妃就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下生出几分喜爱,也没瞧出来这莲花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拿在手里触手生温,反正宓妃是没有见过长成这般模样的玉石。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有一段时间,然而还真没有什么东西让宓妃打心眼里喜欢上。 难得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先甭管是谁送的,又是出于什么日的,大不了她日后再送还那楚宣王世子一件东西,如此也就两清了。 他不欠她什么,而她也不欠他。 本来,他与她就是两条平行线,各自生活在自各的地方,大概也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然而,都说世事无常,无法预料。温绍云所认为的,宓妃自己所认为的,终究是没能敌得过现实。 那人与宓妃,不但有交集,而且还纠缠甚深。 穆国公府 三年未曾回星殒城,整整两年多没有见到小女儿,穆老夫人今个儿起了一个大早,顾不得儿子媳妇儿的劝阻,非要亲自到正门口等着温相一家。 老国公去世,他们一大家子都护送着他的遗体回祖籍烟城安葬,为他守孝便是三年,期间身为女儿的温夫人也回烟城守了整整三个月的孝。 那还是女婿敬重老国公,心疼她的女儿,不然一国丞相哪里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出京整三个月的,更遑论是为岳父守孝。 穆老夫人已经是年过六十的老太太,好在她的身子还硬朗,整个人的气色非常好,竟是一点儿也不像六十多的人。 年轻时,她也是跟随夫君老国公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可说是能文能武,不让须眉的女英杰。穆老夫人出身将门,不爱红妆爱武装,打小就爱舞刀弄棒,时常跟随父兄出入军营。 背负着这样的流言,道只道穆老夫人纵使生得美貌,也定是极难嫁得出去,谁家父母会愿意为自己的儿子求娶这么一个成天打打杀杀的媳妇儿。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不被各家夫人看好的姑娘,偏偏在刚刚及笄的第二天,便被当时身为穆国公府世子的老穆国公订下了。 穆国公府是什么地方,老穆国公又是什么样的儿郎,那可是众家姑娘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竟然就这么打上了别人的标签。 那人偏偏还是被各家夫人都不看好的穆老夫人,一时间各种流言便天飞。 可不管流言传得如何的难听,如何的不堪,穆老夫人从订亲到成婚都表现得极其的淡定,待她年满十六,一场盛大的婚礼,终是让不少人闭上了嘴巴。 是,以穆老夫人娘家的背景,她跟老穆国公看对了眼,她嫁入穆国公府是高嫁,可在她看来,只要老穆国公对她好,知道心疼她,旁的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因此,成婚之前流言再难听,她也不予理会,但成婚之后,倘若再有流言传进她的耳中,那便休要怪她不客气。 事实上,当年在星殒城,穆老夫人的确有过一次大动作,自此之后,再无人胆敢挑战她的威严。 说起来,放眼整个星殒城里与穆老夫人同辈的夫人,她绝对是一个人物,一个别人提起就会油然生出敬意的一个人物。 穆老夫人跟相府老夫人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两个老人,一个即便上首端坐着皇太后,皇后,又或是那些皇室宗亲,她都有着自己鲜明的气场,不会被比下去,也不会黯然失色;一个若是遇到这些个人,不但会将自己的身份忘得干干净净,无形中还会低了别人几等,直接就沦为了奴婢那般的人,可谓是又失态又失礼,甚至连家族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无疑,相府的老夫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相府里她称王称霸,气场强横,姿态端得高高的,仿佛谁也不能越过她去。 然而,当她面对身份比她尊贵,权势比她大的人时,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家子气便突显了出来,平白的让人低看她一等。 其实老夫人也明白这一点,因而她极少出席外面的宴会,也极少在丞相府里举办宴会,尤其她最是不喜欢穆老夫人,连带着那种恶劣的情绪也迁怒到温夫人的身上,谁让温夫人是那人的女儿。 当年,温相跟温夫人议亲之时,若非老相爷大力支持赞成这门婚事,老夫人压根就不可能让温相娶温夫人,她看中的儿媳妇儿是自己娘家的侄女,那姑娘生得水灵灵的极讨她喜欢。 只可惜,老相爷看不上那姑娘,温相更是看都不曾看一眼,甚至因她擅自将自家侄女接到府中小住,借以让自家侄女近水楼台先得月跟温相好,温相是直接就搬到了别院去住。 为此,老相爷曾扬言要休了她,这才打消了老夫人那可笑的想法。 但也自那之后,温夫人尚未过门,老夫人便记恨上了她,对她各种不满意,横挑鼻子坚挑眼的。 老相爷健在的时候,老夫人自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剔温夫人的不是,那时她戏做得极好,让老相爷跟温相都相信她是真的接受了温夫人,婆媳相处的很好。 等到老相爷离世,温夫人也彻底迎来了她惨痛的媳妇生涯,各种心酸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假如已逝的老相爷知道他娶的夫人就像一个搅家精似的,不知会不会后悔娶了这么一个眼界小,心眼小的婆娘。 果然呐,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子弟,娶妻还是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别的暂且不说至少修养好,眼界宽,更有利于后世子孙的发展。 就算娶回家的女人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也要仔细深入的观察观察,不说其他至少得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否则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而把一个好好的家族都给毁了。 也许老相爷当初就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才会严词反对老夫人将她娘家的侄女嫁给他的长子做温氏一族的当家主母,才会扬言她要不打消那样的想法就休了她,一切不过是以家族的发展为主要出发点,又岂料会被老夫人记恨至今。 相府与穆国公府,门当户对这一点暂且不谈,温相跟温夫人自幼相识,感情深厚也不说,那自幼便由穆老夫人亲自培养出来的温夫人更是美名远播,一女百家求,老相爷怎么可能放着这近乎完美的儿媳不要,而去选择一个要修养没修养,甚至是教养都极差的女子做他的儿媳,那样的姑娘又如何能撑得起相府后院这片天。 他要真顺了老夫人的意,怕只怕下了地底下都无颜面对温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许是富贵的日子过得久了,便也让老夫人最初那颗纯良的心沾染上了贪婪与不知满足,妄想那诸多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怎么就没有好好的想一想,因着她嫁入相府,成为温氏一族的当家主母,她的母族在岳城已是最尊贵不过,任谁不看在温相府的面子上给予他们最大的方便,偏偏她还这般不知足。 老相爷当初多少顾念着夫妻情份,对老夫人的娘家人多有照顾,温相接手温氏一族之后,时常听闻他那外祖一族在岳城打着丞相府称王称霸的传闻,不由震怒之极。 而后温相是直接放出话去,让岳城当地官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记着丞相府的面子,他温兆元没有那样不知趣不懂礼不守法的外祖族。 温相是放了这样的话没错,但那些官员到底敬着丞相府,没太敢约束吴氏一族,直到十年前,温相亲自到岳城铁面无私的严惩了吴氏一族的五六个人,连带着庇护他们的官员也拉下马两三个,至此,众人总算是明白了温相话里的意思。 岳城的天,清了。 老夫人的娘家也因那件事之后受了不轻的重创,再也不受岳城官员的待见,后来前往岳城任职的官员也百分之百不买吴氏一族人的账,他们都还记着温相的雷霆手段,哪敢再往枪口上撞。 这不明摆着的么,温相早就不满吴氏一族背地里打着相府名号做下的那些事,谁敢偏帮着吴家,那才真是跟相府过不去。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如今的相府,当家做主的人是温相,可不再是老相爷,故此,以往再多的情分也没了。 如今,岳城吴家在温相明里暗里的动作之下,几乎已经跟老夫人彻底断了联系,吴家再不见老夫人嫁入相府之后的荣华与威望,近几年已经走向败落,甚至不负当年老夫人未嫁之时,可见他们的当家人有多么的能作。 一切的一切,都是‘贪心,不知足’害的,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谁也怪不着,只能怪自己没本事还妄图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权势与名望,富贵与荣华。 “来人,赶紧再去看看姑奶奶的马车现在到哪里了。” “是,国公爷。”小厮得了指令,腿脚利索的转身跑了出去。 宣帝下了旨意,新年有三天沐休时间不上早朝,大年初二又是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作为穆国公府的当家人,已承袭爵位的穆国公自然不会缺席。 眼看着自家老娘都没在院子里呆着,而是跑到这中门来等着妹妹一家,穆国公表示很有压力,他得跟着,一家大大小小的都得跟着。 于是,便有了穆国公府大门前的这一幕。 年过六十的穆老夫人披着厚厚的大氅,一左一右两个嬷嬷扶着,就这么沐浴着冬日的暖阳,迎着寒风站在大门口伸长了脖子朝着长长的街道上张望着,眼里是满满的期待之色。 这些年来女儿过得不容易,年纪轻轻身子就亏损得厉害,尤其是她那个可怜的外孙女儿,没少让穆老夫人担忧操心。温相的为人穆老夫人很是喜欢,把女儿嫁给他,作为岳母她很高兴,可她哪里知道会遇上那么一个拎不清的亲家母,光只是那么一想,穆老夫人对老夫人就恨得牙痒痒。 自打宓妃五岁那年烧坏嗓子失声之后,至今近十年,穆老夫人只见过她七次,而且每次还不超过一刻钟。 宓妃对她的避而不见,可算是把她老人家的一颗心都伤得粉碎。 刚回到星殒城的第三天,他们先是听闻了城北狩猎场一事,听到整个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宓妃是如何的目中无人,凶狠残暴,如何的骄纵霸道,视人命如草芥。 又闻她乃药王谷药王的关门弟子,不但深受药王喜爱,更是习得一身出神入化的绝世武功,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城中还盛传她的外孙绍宇重伤以至于痴傻,心智退化成六七岁的孩童,以至于传出相府非但有个哑巴嫡女,还多了一个傻瓜嫡子,当真好一对傻兄哑妹的传言。 当然,穆老夫人也有听到究竟是因何而引发了狩猎场一事的传闻,心里明白她的外孙女儿绝对不会如外面盛传的那般。 做哥哥的能护着妹妹,凭啥做妹妹的就不能为哥哥出头。 在这一点上,穆老夫人是完全占成宓妃的做法,对于那些侮辱人的东西,就该狠狠的收拾。 虽然她还不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无疑这家人也是护短的,甭管怎么回事,自家人是护着自家人的。 “母亲,今个儿街上必定拥挤,小姑子一家想来是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儿媳知道您是想第一时间就看到宓妃那孩子,但您可是长辈,这要传出去您站在外面等一个小辈,多少对宓妃的名声都会有影响的。”穆国公夫人王氏想了想,遂开口道。 当年小姑子生产宓妃的时候多凶险啊,差一点就是一尸两命,所以,自宓妃出生以后,她的四个舅舅跟她们三个做舅母的,对宓妃也是百般的疼爱与宠溺,恨不得给宓妃天下间最好的东西,就是待自己的亲生闺女都没这样过。 不可否认,那时的宓妃真的很可爱,玉雪聪明,开朗活泼,一张小嘴更是甜得很,能说会道的,笑起来眼眸弯弯,让人一见便喜欢得不行。 任谁见了这样的小姑娘,那可不得也打心眼里喜欢她么。 “是啊母亲,您就听大嫂的,先回屋里歇着,我们在这里等着,保管将宓妃第一个带到您的跟前给您请安。”二舅母司徒氏是个爽利的性子,说话做事都很麻利,不拖泥带水,为人耿直,有时或许说话不见得好听,但绝对没有坏心眼。 相反,她待人最为宽和,但眼里也绝对揉不得半粒沙子。 “要是宓妃那孩子知道您这个外祖母在外面吹着寒风等她,心里肯定难过,指不定就不敢跟您亲近了。”三舅母宋氏模样生得秀美雅致,说话细声细气,柔若扶柳,但绝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三个舅舅见自家媳妇儿都开了口,他们便保持沉默,心里的疑惑是一点儿都不比他们的老娘,穆老夫人少。 这次回来,宓妃彻底颠覆了他们以往对她的认知啊? 他们的这个外甥女,简直不能让他们用‘刮目相看’来形容,而是让他们震惊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除夕宴上连皇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那个丫头,真是他们以往那个又心疼,又怜惜,想疼想宠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如何接近的自卑怯弱胆小的小丫头么? “好了好了,我老婆子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嫌弃我,罢了罢了,我且就先屋里等着。”到底还是年纪大了,穆老夫人身体再硬朗,精神头也不似年轻时那般的好,站了这一会子,她还真有些累了。 “母亲…” “祖母…” 看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露出担忧的神情,穆老夫人畅快一笑,摆摆手道:“老婆子可没生气,你们都不用担心,其他的传闻我都不在意,宓妃丫头跟郑国公府那小子的事情才是我真正在意的,等你们妹妹来了,让她先来见我。” “母亲放心,儿子省得。”穆国公黑眸一沉,语气恭敬的回了穆老夫人。 他家这么好的姑娘,郑国公那老家伙竟然胆敢提退婚之事,显然是没把他们穆家放在眼里,着实可恶,是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二舅三舅也看着穆老夫人,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只等他们问清楚温夫人那婚事究竟怎么回事,那郑国公府便也是他们穆国公府的敌人。 要不怎么说郑国公是老糊涂了呢? 他可知道,退了宓妃的婚,他整个国公府损失的究竟是什么。 待宓妃的光芒越来越璀璨,风头越来越盛,郑国公当真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其实,早在他得知宓妃拜入了药王门下,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至于郑世子,暂且不说也罢。 “奶奶,月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穆三舅的长女是庶出的穆迎梦,穆月珍是他的嫡次女,今年方才十岁,是个生得极漂亮的女孩子,唇红齿白,肌肤白晳剔透,晶莹水润,性子喜动不喜静,不爱琴棋书画,倒是像穆老夫人,喜欢舞刀弄棒。 作为家里年纪最小的妹妹,穆月珍上有奶奶,父亲母亲伯父伯母疼,下有哥哥姐姐疼,说是家中小霸王都不为过。 不过,穆月珍年纪虽小,也霸道,爱玩爱闹,但却很是懂礼,知进退,被教养得很好。 “哦,奶奶的小孙女儿要告诉奶奶什么秘密呀!”老了老了就喜欢清静了,但却更喜欢孙子孙女环绕膝下,穆老夫人也不例外。 只是三个嫡孙年纪都大了,唯一个庶出的孙子年纪也不小,都不爱在她身边呆着,倒是几个孙女时常在身边陪着她,其中尤以小孙女穆月珍陪她的时间最多,当然也最得她的宠爱。 女孩子嘛,娇宠一些不要紧,只要孩子是个好的,如何宠都是当得的。 “奶奶你知道么,我表姐长得可好看了,可美了,比天上的仙女儿还要好看,是月珍见过最最好看的人。”穆月珍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说话时双手还不忘夸张的比划着,更是流露出一脸的追忆之色,直把一群听她说话的人都给逗笑了。 “哈哈哈…。” “奶奶,你别不相信,我表姐长得真的比我说的还要好看。”穆月珍嘟着小嘴,见他们都笑她倒也不恼,“只要想到那是我的表姐,我就欢喜得很,想想就好有面子。” 小丫头没有说的是,大人们虽然都没有跟她说过,但她也听闻她家表姐武功很厉害,嘿嘿,等表姐来她家,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让表姐喜欢她,然后她就可以缠着表姐教她武功。 琴棋书画什么的,她的不喜欢,还有女红什么的,更是讨厌。在这小丫头的眼里,那些都不如耍大刀来得威风。 “母亲,您快听听这小丫头的话,一口一个我家表姐,我家表姐的,媳妇儿真怕宓妃被这丫头给吓跑,到时母亲可别怨我。”三舅母实在没闹明白她这小女儿的性子究竟随了谁,她打小可就是文文静静的,才没有这丫头这般能闹。 那是像穆三舅,其实也是不像的,不然穆三舅就不会时常反问自个儿,他这闺女怎的生了一副这样的脾性,若为男儿身倒还好,偏偏她是女儿身,以后可怎么得了。 不过女儿虽然能折腾能闹了些,可也聪明懂事,不时来点儿暖心贴心的举动,也让穆三舅这个当爹的觉得闺心还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哈哈,宓妃丫头可不就是她表姐么,我家月珍说得没错。” 有了穆老夫人的支持,穆月珍冲她娘做了个鬼脸,有点儿小紧张,又不由笑嘻嘻的问道:“奶奶,你说…你说表姐她。她会喜欢我么?” 片刻怔愣过后,穆老夫人伸手捏了捏她红润的小脸蛋,柔声道:“会的,我家小月珍这般漂亮可爱,你表姐一定会喜欢你的。” “呵呵,那我就不担心了。”小丫头拍了拍双手,一脸的兴奋,一跳一跳的就跳到大门外,清脆了声音似百灵鸟的叫声,“奶奶先回屋里歇着,月珍在这里等表姐。” 一大家人刚搬回国公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处理,三个儿媳忙得团团转都没能抽出时间去一趟相府,没办法穆老夫人也没歇着,是以,除夕宴上的事情,她都还没来得及问一问儿子跟媳妇。 听到月珍说起,这才记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当真是老了,记性差了。 “我这先回去,你们也注意一点,仔细别染了风寒。” “是,母亲。” 穆老夫人刚离开约莫半刻钟,小厮洪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国公爷,姑奶奶的马车来了来了。” 几步走下台阶,带着温相府族徽的马车映入眼帘,穆国公眼里的笑意多了几分暖了几分,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温夫人他们靠近。 穆二舅,穆三舅等人也走出来站到穆国公的身边,他们的子女也跟着,呼啦啦的一群,迎接的场面不可谓不隆重。 相府的车夫看到穆国公都迎了出来,心下一紧张,险些脱了缰绳,好在赶紧给稳住了,“相爷夫人,国公爷亲自出来相迎了。” 温夫人一听再也坐不住了,推开车厢的门就喊道:“大哥,二哥,三哥……” 一出声,便险些落泪。 父亲去世,娘跟哥哥嫂嫂都回烟城守孝,只有她这个女儿一直留在相府。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父守孝对她的要求没那么严苛,可温夫人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好在温相体贴她,也陪着她回烟城替父守孝了那么一段时间,否则她的心里更是自责。 马车刚停稳,温相就赶紧扶着温夫人下车,知道他家夫人已是归心似箭,然后他这才恭敬的向他的三个舅哥见礼,简单的说了一下路上的情况。 “回来就好,以后母亲跟兄长都在国公府,琴儿想回家随时都可以。”瞧瞧穆国公这话说得,可不正是在给温夫人撑腰么,意思是温相要敢欺负你,你就回娘家来,自有哥哥们为你做主。 以前是兄长都不在,以后可不会了。 温夫人眼含泪光的笑笑,只觉娘跟哥哥嫂嫂回来了,她心里高兴,往后也有了能说知心话的人。 至于温相,这个时候说什么错什么,只得讨好的看着温夫人,希望夫人能在三个舅哥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事实上,他也没欺负温夫人不是? 随后下车的是温绍轩三兄弟,最后宓妃才由丹珍跟冰彤扶着从马车里下来,至于她娘准备的那些带来国公府的礼物,自有国公府的管事嬷嬷负责接收。 宓妃双腿刚踏在青石铺就的地上,抬眸便见一小姑娘微仰着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小脸红扑扑的,像极了那可口的红苹果,她的脸上,眼睛里,嘴角都带着甜甜的笑,似是整个小小的身子都在笑,模样煞是可爱。 “表姐。”穆月珍软声轻唤,带着些许紧张。 “嗯。”宓妃笑,粉唇微动,却只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回应。 穆月珍眨眨眼,见宓妃没有生气,也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不喜,然后再往前迈了一小步,鼓起勇气的又道:“那表姐你喜欢我吗?我很喜欢你哦!” 小丫头说完,非常羞涩的低下了头,两只小手无措的扭着自己的手指。 噗—— 宓妃抽了抽嘴角,稍稍抬了抬好看的眉,她这是被当众告白了? 该害羞的是她好伐,这丫头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呜呜,前世今生,想她活了两世,竟然第一个向她告白的人,是个*岁的小丫头。 此话一出,不仅宓妃‘噗’了一声,就是站在宓妃前面一点儿的温家三兄弟也是脚下一滑,更别提穆国公他们了。 一个个的,脸上的表情还挺精彩。 终于穆月珍小朋友在这般沉静的气氛中险些要掉下金豆子的时候,宓妃抬手比划,丹珍扶着穆月珍的肩膀,轻柔又不失俏皮的道:“六小姐,我家小姐说,六小姐聪明又可爱,她很喜欢你。” 双眼猛然一亮,穆月珍瞬间抬起小脑袋,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目光从丹珍身上移开,穆月珍仰头又问,“表姐真喜欢我。” 宓妃微笑点头,她不太会应付小萝莉好伐,老天要不要这么玩她,怎的初次见面就让她被一个漂亮的小萝莉缠上。 “表姐长得真好看,比月珍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要好看。” 小丫头一点儿不认生,见宓妃对她笑,就直接扑进宓妃的怀里,双手环抱着她的腰,吓得她娘三舅母宋氏险些尖叫出声。 被抱住的那一瞬间,宓妃浑身斗然僵硬,浑身的气息也骤然变冷,半瞌的眸子,浓密纤长的眼睫遮挡了她双眸中涌动的风云,一股无形的威压似是笼罩在国穆国公府大门的上空。 偏偏抱着宓妃的小丫头浑然不觉,她只觉表姐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她好喜欢。 饶是丹珍跟冰彤都吓得不敢动作,身为宓妃的贴身丫鬟,她们很清楚宓妃是极其排斥别人触碰她身体的。 相爷跟夫人,还有三位少爷那也是在小姐允许的情况,可这六小姐…… 俩丫鬟真的很担心,她家小姐气急会直接将六小姐给甩出去。 “表姐身上好香,珍儿好喜欢,呵呵。”小丫头说着,一颗小脑袋更是埋在宓妃的腰间蹭了蹭,后者身体再一次僵住,额角突突直跳。 怎么办,她好想揍这丫头一顿。 可是…她又是便宜娘亲的嫡亲侄女,不能揍,不能揍。 深呼吸,再深呼吸,宓妃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不能冲动,只是被个小丫头抱了一个而已,没事没事。 嘴角扬起浅笑,宓妃伸手将穆月珍扒拉出来,改为用左手牵着她,比起被她抱着,牵着她的感觉不要太好。 “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好看,你长这么大又见过多少人,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话可不能说那么满,会惹人笑话的哦!”将无意间释放出来的气势敛尽,宓妃打着手语,丹珍翻译给小丫头听,她则是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暂时就当她被她抱了的利息吧! 如此热情的小萝莉,宓妃倍感压力,她能不能隐形? 被宓妃捏了小鼻子,穆月珍嘟起小嘴,歪着头想了想,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宓妃的话,唯有败下阵来,乖巧的道:“珍儿谨记表姐教诲。” 也许表姐的话是对的,她也的确没有见过太多的人,但在她眼里,表姐就是最好看,最美的。 “来来来,让表姐瞅瞅你这张小嘴里是不是灌了蜜糖,怎么说话那么甜呢。” 说着,宓妃就伸手去掰穆月珍的嘴巴,吓得小丫头花容失色,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跑一边叫道:“没有没有,珍儿没有吃糖…。娘说糖吃多了牙会长虫坏掉的……” “哈哈……” 感觉到那股压抑的气息消失,穆国公等人又见宓妃跟穆月珍玩闹成一团,提起的心落了地,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不管外界如何流传宓妃的种种言论,穆国公等人相信,一个顾念着亲情,在意着亲人的宓妃,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在场的女人们也许没感觉到,可他们这些个男人都是习武之人,而且还都上过战场,在月珍抱住宓妃的那一瞬间,他们明显感觉到宓妃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甚至爆发出了杀气。 那一刻,他们几乎都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就怕宓妃会将月珍扔出去。 可宓妃纵使有过迟疑,有过挣扎,但最后她没有那么做,这就说明在她心里是看重他们的,瞧瞧她对月珍不是很好么。 刚开始兴许不适应,过段时间也就好了。更何况,在三个舅舅的眼里,宓妃已经近十年没有这样与外人接触过,她仍抵触外人的靠近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到底,还得算月珍丫头胆子大。 都说无知者无畏,大概说的就是月珍那丫头。换了旁人,谁敢那样去亲近宓妃,那大概是自己找死的节奏。 “走,咱们先进府再谈,母亲还在福禄院等着你们。” 温相温夫人点头,带着儿女跟在穆国公的身后往里走。 大舅母悄悄跟温夫人说了几句话,温夫人面色沉了沉,却是轻拍了拍王氏的手,告诉她安心。 ……。我是可爱分界线……。 行宫·春花苑 “咳咳咳……”暖阁内,一身着绿色纱裙,病若西子犹胜三分,面色苍白的美妇一咳起来就停不下来,因剧烈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几分嫣红,却是更引人怜惜。 “来,慢点,喝口水润润。”声线低哑,淳厚的男声非常有力,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就着男人厚实有力的手喝了几口水,咳嗽渐缓,声若轻烟,颇有几分飘渺气息,“夫君,都是妾身拖累你,才让得你这么累。” 也是她这具身子不争气,半死不活的留着生生来折腾他,让他一边要处理正事,一边还要时刻记挂着她的身子,这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磋磨。 “胡说什么傻话,云公子已经在着手配制解药,很快你就会好,你看经他用针之后你没有再昏睡不醒,已能每天开口跟我说会儿话不是。” 这位美妇便是琉璃国镇南王妃水飘飘,亲自照顾她的人自然是镇南王无疑。 “嗯。”想到云锦的医术,镇南王妃点了点头,她能醒过来,还能每天看到镇南王,其实已经很满足,哪怕现在要她去死,她也没有遗憾了。 “累不累,一会儿喝完药就睡一觉。” “夫君,那东西当真在温丞相府吗?”景帝能同意镇南王带她来金凤国治病,又何尝不是打着让她家王爷夺取那东西的算盘。 景帝也并非是全然信任镇南王的,否则他不会先推出明欣郡主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又一再对她的夫君下达指令,最后还让珍月公主也来了。 说得好听是辅助镇南王成事,难听一点就是作为景帝的眼睛在监视镇南王的一举一动。 那明欣郡主,说到底还是镇南王的亲生女儿,就那样便是被牺牲掉了。 “这些事情自有本王做主,王妃无需要操心。”景帝的心思,镇南王是心里门清。 镇南王妃叹了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每每她的夫君自称本王的时候,就是不希望她再多问下去。 罢了,以她现在的身子,也操不了那样的闲心,倒不如祈祷自己快些好起来,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帮他。 只要不成为他的累赘,便是她对他最大的帮助。 “王爷,珍月公主有请。” 镇南王眸色微冷,替镇南王妃掖好被角,沉声道:“记得按时喝药。” “嗯。” 等镇南王离开之后,镇南王妃才睁开双眼,便是拖着这残破之躯,她也绝不会让那些人如愿,绝不,谁也别想伤害她的夫君。 ------题外话------ 主人外出第一天,瓦是存稿君,求亲阅,求追文,主人会每天按时更新,保证每章字数都足足哒,美妞儿们有木有奖励,么么哒! ... 正文 V062 文武双玉温馨融洽 “可有把本宫的话传到。” 梳妆台,铜镜前,妆容精致,明艳动人的珍月公主项映雪,一袭琉彩暗花云锦宫装,身束抹胸,外披薄纱明衣,下穿拖地长裙,裙腰及胸,上窄下宽,结束软带,轻盈飘逸,端得是落落大方,雍容贵气。 三千青丝高高挽起,梳成垂云髻,发间戴着华盛,步摇,六只雕花金簪,白玉般的耳朵上戴着蝴蝶耳环,颈间是同色的蝴蝶项链。 纤细皓腕间,两只金镯子与流光溢彩的宫装相映成辉,更是为她凭添出几分贵气。 “回公主殿下的话,奴婢是亲自到镇南王的院子传的话。”宫婢红秒眉目清秀,恭敬的对着珍月公主福了福身,语带谨慎的回了话。 任何一个从深宫内院走出来的人都不能小看,因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近年来,章妃娘娘深受景帝宠爱,在琉璃国后宫也算是风头无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仅狠狠压了杨贵妃一头,就连皇后娘娘也要暂避其锋芒。 珍月公主既非景帝的长女,又非景帝的幺女,在众多公主之中排行第三,位置不上不下,想要得到景帝的关注难,很难。 即便如此,这位曾经连封号都没有,甚至是被景帝所遗忘的三公主,非但赢得了景帝的宠爱与呵护,成为了景帝最宠爱的两位公主之一,还让她的生母章嫔重获圣宠,从嫔位直接晋为妃位,就连那自入宫后就一直圣宠不衰的杨贵妃都硬是被其踩低了一头。 章嫔晋封为妃的那一天,她的女儿三公主亦被景帝赐封号珍月,从此,琉璃国皇宫再无三公主,只有被景帝疼着纵着的珍月公主。 珍月两字,比起宫中其他妃嫔所生的公主,景帝为三公主项映雪赐下的这个封号显然更为尊贵,可见小小年纪的珍月公主,有着怎样的心机与手段。 景帝子嗣昌盛,皇子公主有很多个,章妃却只有珍月公主一个独女。她初入宫廷之时,景帝的的确确独宠过她一段时间,然而也仅仅只是一段时间而已,此后,她在景帝的眼中如同没有存在过一般。 后来,章妃怀孕,她一心盼着自己能生下个皇子,然后重获圣宠,可偏偏她只生下一个公主。渐渐的,章妃也死心了,不再等待景帝的恩宠,而是一心一意照料着女儿,盼着她长大成人。 只是任凭章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某一天,她会因为自己生下的这个本不受待见,被遗忘的公主而再度得到景帝的宠爱。 这一次,章妃不再乞求景帝的爱怜,她费尽心思的讨好景帝,无非就是想要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一份好的前程。 此番出使金凤国是带有目的的,一个弄不好就会被永远的留在金凤国,成为一颗废子被丢弃在这里,再也没有可能回到琉璃国去。 珍月公主是章妃独女,作为母亲她是不同意珍月打着联姻的旗号出使到金凤国的,但她到底说服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后只能含泪将她送走。 章妃不知道的是,由她出使金凤国这个主意是珍月公主自己主动向景帝求的,其实即便她不主动去求,景帝最后仍然会让她去。 大公主五年前就已经出嫁,二公主在一年前也出嫁了,四公主五公主尚未及笄,生母位份又太低,而她刚举行了及笄礼,又是从一品享有封号的公主,由她出使金凤国最合适不过。 是,通过她的努力,她的极尽所能的讨好,景帝的确宠爱她,宫里除了那一位,哪怕是有些个皇子都没有她来得受宠,可她再怎么受宠,那在景帝的眼里也不过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罢了。 他宠她,纵她,容她,不过是告诉他的朝臣,他对她有多么的珍视,以便需要她拉拢或是达成某种目的的时候,将她划拉出去,为他赢得最大的利益。 这,便是她的好父皇。 他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也只爱他的皇位,他的权势,谁对他有用,谁能为他带去更多的利益,那么他便会无条件的宠你,疼你,让你觉得自己就是他最疼最宠爱的人。 珍月公主很聪明,如果说当她刚刚引起景帝注意的时候,景帝对她的关心与疼爱,让她曾经迷失过,那么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已然看清,所谓的那些宠爱,也不过是因为她够聪明伶俐,将会是一颗很好,很值得培养的棋子。 所以,她的好父皇才会耐着性子在她的身上花费那么许多的精力与心思。 这次的事情,景帝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珍月公主不傻,她清楚的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于是,她不顾章妃的劝阻跟哭诉,主动向景帝提出,她愿意出使金凤国,更愿意与金凤国丞相府的公子联姻。 景帝初闻她的要求,一脸的犹豫与不舍,似想阻止她,留下她,也不舍得她,若非真的太过了解她父皇的为人,珍月公主都不禁会以为景帝是真的舍不得她。 最后,她到底还是跟随使团一起出发,赶在年前到达了金凤国。 当然,她主动提出到金凤国跟景帝指派她到金凤国是有着明显区别的。 前者,纵使景帝再怎么冷血无情,不为别的就为她是他的女儿,他就不会那么轻意的舍弃她,并且还会为她做出最为周密的安排。 而后者,一旦计划失败,她死了,是她的命,她活着,也是一枚弃子。 既是一枚弃子,那么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金凤国,等待她的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主动,景帝在临行前告诉她,只要她表现好,如果计划成功便罢,倘若当真没有成功,那么她还有三分之一可以回国的机会。 为了这三分之一的可能,珍月公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成功。 为人棋子并不可悲,可悲的是连为人棋子的用处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迎夏,你再去看看。”除夕宴那天,除了最开始向宣帝见礼之外,珍月公主从头到尾都端着一国公主的风姿仪态端坐着,如花貌美的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压根没有出声抢风头,而是暗中观察那些个亲王以及朝中重臣家的公子。 尤其,她极其细心的观察了温丞相的三个儿子,还有传闻中温相最为疼爱的小女儿温宓妃。 单就她观察的结果来看,要想进入相府难,而且是非常难。 原本最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借宣帝的手赐婚,如此便可光明正大的进入相府。 但梦箩国柔幻公主的下场告诉珍月公主,那法子蠢透了。 而且,貌似温宓妃那个人,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恬静乖巧,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就要直接掐断你所有后路。 也幸好温宓妃是个哑巴,不然就凭她那一张嘴,不知有多少人会被活活的气死。 当然,即便温宓妃口不能言,被她气得险些吐血的人也不少。 皇太后不就首当其充了么,紧接着便是那什么吏部尚书,再然后就是梦箩国的柔幻公主。 而且,寒王墨寒羽跟楚宣王世子陌殇,看似无意但实则似乎是有意在护着温宓妃。那访间关于温宓妃的传闻不但不可信,还根本就是害人不浅。 “是,公主殿下。” “红秒,去偏殿。”起身,对着铜镜照了照,确定自己的妆容无误之后,珍月公主这才伸手让侍女扶着她出去。 “是。” 低着头,红秒扶着珍月公主走出寝殿,移步到旁边的偏殿。 镇南王穿过水榭,走过抄手游廊,看到盛装打扮的珍月公主,浓黑的眉皱了皱,厚薄适中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不知珍月公主唤臣前来有何要事?”景帝近来年动作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镇南王也因着自己的王妃而一再将手中的权放出去,又岂料那根本就满足不了景帝的胃口。 从而也导致他的胃口越来越大,行事越发的没有顾忌。 “难不成无事,本宫就不能见见镇南王吗?”镇南王乃是世袭的异姓王,在琉璃国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即便是贵为天子的景帝,多多少少也会给予镇南王三分颜面,甚至承袭爵位之后的镇南王是可以享受见君免跪,见君免礼这个殊荣的。 故,平常时候哪怕是见了皇子公主,镇南王也是可以不用行礼问安的。 “如果公主没什么事,恕臣暂不奉陪。”与其跟这珍月公主在这里打太极,镇南王更愿意回去陪着镇南王妃。 若非是为他,镇南王妃又如何会中毒,如何会一睡不起,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遑论什么保家卫国。 这次的事情镇南王原本就是不赞成的,偏偏景帝要一意孤行,而他为了解镇南王妃的毒,又不得不妥协,否则景帝能折腾出一百件事情来阻止他前往金凤国。 “镇南王请留步。”珍月公主见镇南王真要提步离开,立马就有些急了,她虽贵为公主,可她一个人在金凤国的能力实在有限,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借镇南王才能成事。 “本宫跟随使团来之前,父皇交待一定要拿到文武双玉环,否则……”一边说一边观察镇南王的表情,珍月公主咬了咬红唇,纵使她心机再深,到底还是年轻了,怎么可能从镇南王的脸上瞧出什么。 “皇上当真确定文武双玉环在温丞相府?”当初,他也问过景帝这个问题,而景帝只是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既想让他帮他把东西拿到手,偏又不全然信任于他,镇南王对景帝也当真是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自然,父皇如若稍有一丝不肯定,也不会将本宫也安排来了。” 文武双玉环是件什么样的东西,又有什么用,珍月公主不知道,可她知道那一定是件非常宝贵的东西,否则北狼国跟梦箩国也不会都想得到。 此行,他们三国打的主意是一样的,就是冲着那文武双玉环而来。 “那公主觉得有可能通过联姻嫁入相府吗?”温相是只老狐狸,在朝堂之上影响力很大,又深受宣帝信任,他的三个儿子个个都乃人中龙凤,心思缜密。 还有一个温宓妃,那丫头的背后不但有丞相府,穆国公府,甚至还有一个庞然大物般的药王谷,招惹上她实非明智之举。 尤其,镇南王可是亲眼目睹过宓妃行事之风的人,那丫头绝对是个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主儿。 梦箩国柔幻公主打她大哥的主意,下场虽不若他的女儿明欣郡主那般凄惨,不过谁又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这个…。”说到嫁入相府,饶是珍月公主聪明绝顶也不由犯起难来。 假如温相的三个儿子都是纨绔子弟,贪恋美色之徒,那么只需动动美人计就可成事,偏偏温家三兄弟个个都不是那样的人,在星殒城也是众家千金争相求嫁的夫婿人选。 任她生得再如何美丽动人,人家也不动心不是。更何况,家里有那么一个天仙般的妹妹,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迷惑住他们。 光是那么一想,珍月公主就额角突突的疼,脸色也难看起来。 “宣帝是不可能赐婚的,不单是你,就是北狼跟梦箩两国的公主,他也不会赐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不是嫁入温相府。” 听完镇南王的话,珍月公主燃起亮光的眸子又瞬间暗淡下去。 那东**在相府之中,不嫁入相府如何能找到那东西,不嫁入相府又如何能得到那东西,若是得不到那件东西,那她干嘛还要嫁到相府去。 “温相就是立马让自己的长子娶一个白身的姑娘为妻,也断然不会让他娶别国女子为妻的。”温相是纯臣,他不偏帮任何一方的势力,只效忠于历代的君王,故,温氏一族才能世世代代都如此的繁荣昌盛,享尽富贵荣华。 “依本宫的观察,温家三兄弟似乎对他们那个妹妹特别的宠爱, 镇南王你说要是…。” 没等珍月公主把话说完,镇南王冷笑一声,道:“你觉得那温小姐能喜欢上你?” 不是他看不起珍月公主,而是他觉得任何带有目的性接近温宓妃的人,下场估计都不会太美好。 “不就是讨一个不会说话的小丫头开心么,那有什么难的。” 珍月公主觉得她的办法很好,只要温宓妃能接受她,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届时,宣帝阻拦都没有用,那丫头背后不还有药王谷么。 镇南王黑眸如冰,冷笑着打断珍月公主过于美好的幻想,“臣劝珍月公主还是不要得意忘形的好,公主就真的觉得那温小姐是那么容易哄的,真觉得你讨好皇上那一套用到她的身上也适合?”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这样还敢去招惹温宓妃,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镇南王你……”她是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讨好过景帝,那她也是不想再被人欺,再被人遗忘,她有什么错。 如果她一出生就有父母兄长的疼爱,哪怕是生来就是一个哑巴,她也甘愿。可她,没有那样的命不是,这能怪得了谁。 “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公主罢了,还望公主好好想一想,那温小姐在除夕宴上是怎么收拾的吏部尚书,堵得太子一派哑口无言,又是怎么逼得梦箩国柔幻公主险些声名尽毁,不得不收回赐婚请求的。” 初见宓妃,镇南王就不曾小瞧过她,一个即便天赋再怎么出众的人,倘若不付出比旁人多几倍几十倍的汗水与辛勤,她的成就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大半年以前的温宓妃还是个大街小巷,人人谈起就嘲笑讽刺的相府哑巴嫡女,仅仅只是大半年以后,皇城上下再无人胆敢说一个‘哑’,一个‘傻’字,在她风光的背后,谁又能想到她曾经为此付出过些什么。 即便是宓妃天赋再好,药王看中她的,又岂会只是她的天赋而已,更多的只怕是那丫头身上暗藏的人格魅力。 那才是真正吸引人,真正引人注目的。 “她…。”经镇南王一提醒,珍月公主面色一白,后背竟是冷汗直冒。 她怎么把如此重要的讯息都给忘了,当真是在作死。 “那咱们要怎么办,如果得不到那东西,父皇会震怒的。”身体一软,珍月公主跌坐在椅子上,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镇南王,咬牙道:“此事,父皇是交由镇南王与本宫两个的人,王爷你为主,本宫为辅,还望王爷再仔细思量一二。” 嘴上是这么说没错,但珍月公主素来不喜欢将宝同时押在一个人的身上,所以她的脑子此时也是转得飞快。 同在一座行宫,分别住在明辉苑的北狼国跟住在秋月苑的梦箩国,此时也是关起门来,反复商量如何才能顺利进入相府,寻找到文武双玉环。 联姻的可能几乎是没有了,除非有办法逼得宣帝不得不赐婚,逼得温绍轩不得不娶。 还有就是下下之策用药,只是那药该如何用到温家三兄弟身上去,毕竟人家可是有一个身为药王徒弟的亲妹妹。 访间传闻,温宓妃会武不会医,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谣传,万一她会呢? 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已打自己的脸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后这一群怀着相同目的,但却心思各异的家伙,竟然奇迹般的神同步了,主意都打到一个方向去了。 “听公主这么说,似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镇南王也不着急着表态,从始至终他都不赞成景帝的做法,更不屑那么去做。 文武双玉环代表着什么,又有什么用处,镇南王知道得很清楚,他也知道若是得到文武双玉环究竟能给琉璃国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跟好处,但他心里更清楚,这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如若没有能使人臣服与信服的魄力,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一个人若是不能诚心效忠,那人反而会成为一个隐患,一个顷刻之间就能毁掉一切的大毒瘤。 因此,镇南王并不主张去抢,去夺那样一件东西,在这一点上,宣帝明显比其他三国的皇帝看得清,想得透。 或许除夕宴当晚宣帝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除夕宴过后,他能回味过来。 三国君主都知道的事情,宣帝没道理不知道,更何况那东西还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可能就在他的臣子手里。 “本宫心里的确有个主意,还望初六的赏梅宴上镇南王多多配合。”求人不如求已,这是多年来珍月公主总结出来的经验。 “公主不告诉微臣是什么计划,微臣又如何能好好的配合公主。” 珍月公主皱了皱眉,似是在犹豫到底在不要向镇南王透个底,诚如他所说,如果他什么都不知情,又如何能配合得好她。 “罢了,既然公主无意要说,微臣先行告退。”初六么,云公子似乎说是初四便将解药送来,如此,飘飘的毒就能彻底解了,压在他胸口多年的巨石也得以挪开。 “既然不能直接嫁入相府,那么本宫也只能从穆国公府挑选一位夫婿了。” 穆国公府是温夫人的娘家,若她成为穆国公府的媳妇儿,倒也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走进相府,至于进去之后如何想办法留下来,珍月公主自有打算。 只要能有机会出现在相府,那她就有成事的把握,不说十成十,至少也有五六成的把握。 当然,珍月公主不是傻子,她这么坚持一定要进相府,甚至是不惜赔上自己的婚事,无非就是做给她的好父皇景帝看的。 但愿他能看在她这么努力,这么尽心的份上,假如计划仍旧失败,她能不被舍弃。大话珍月公主不敢说,可她敢说她是一颗很好,很聪明的棋子,清楚的知道应该如何做一颗棋子,如何为执掌她的下棋人开疆辟土。 单单就凭着这一点,她就还有保全自己的资本,还有再被景帝看重的资本。 “如此,微臣自当好好配合公主。”话落,镇南王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出偏殿。 不能嫁入相府就打嫁入穆国公府的主意,啧啧,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是可爱分界线……。 穆国公府·福禄院 “怎么了,这都是怎么了,昊宇,昊天,昊铮,你们三个是同时感染风寒了。” 以穆国公为首的一大家子人,从前院走到后院,穿过两座花园就直接到了老夫人的福禄院,因为担心她老人家等得太着急,一路上大家都走得很快。 这不,前脚刚刚踏进温暖的正堂,穆昊宇三兄弟就没忍住,赶紧别开脸连连打了三个喷嚏,后背似是窜过一阵凉意。 莫不是有人在算计他们? 兄弟三个面面相觑,顿时又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压下心头泛起的疑惑。 穆老夫人虽说听了儿子媳妇的话回了福禄院等着,可她压根就没坐着等,而是来来回回的在门前走动,不时伸着头往外张望。 没等传话的小厮来禀报,她的目光就先是从温相的身上扫过,然后落到温夫人的脸上,虽然隔得有远,但却并不影响她的打量。 看到温夫人脸色红润,气色很好的样子,穆老夫人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平安落了地。 女儿好,就比什么都好。 最后,穆老夫人的就目光落到不紧不慢走在三个外孙后面一点的宓妃身上,这一看,她不由得睁大双眼,心跳加速,目光竟是怎么都移不开了去。 这…这这这就是她的外孙女长大后的模样? 以前就是穆老夫人掏心掏肺的待宓妃,宓妃也是不搭理她的,哪怕是见了面,这丫头也喜欢躲在屏风后面,别说仔细看她的模样了,就是远远看着她也都是件不易的事情。 三年前,老国公去了,穆老夫人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回烟城为丈夫守孝,因为心里记挂着宓妃这个外孙女,临行前她特意到相府看她,可这丫头仍是不见她,就低着头坐在屏风后面,倒也耐着性子听她在那里叨叨。 之后也是温夫人哭得厉害,宓妃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隔她们远远的,就坐到软榻上面,一动也不动的。 她到底还是让穆老夫人看到了她,虽然还是无法亲近她,哪怕是抱一抱她。 此时此刻,穆老夫人看着宓妃眉目如画,绝色倾城的容颜,又看着她牵着小孙女月珍的手,脸上带着温婉端庄,大方得体的浅笑,气质清绝出尘,贵气浑然天成。 这样的丫头,端是较之一国公主也丝毫不会逊色半分。 怪不得,小孙女月珍会说她的表姐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怪不得,小孙女月珍在说这话的时候,三个媳妇跟其他三个嫡孙女儿都只是双眸含笑,那完全就是一副赞同的模样。 不过倒是没等穆老夫人扑向温夫人,扑向宓妃,穆家三兄弟的喷嚏声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尤其是穆老夫人。 是以,她看到女儿女婿一家,出口的第一句话却变成了关怀自己三个嫡孙的身体。 心下正犯着疑惑的穆家三兄弟,突然发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射在他们身上,不由俊脸微红,面露尴尬窘迫之色。 瞧得他们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宓妃牵着穆月珍的手很不厚道的笑了。 笑声清脆悠扬,灿若骄阳,绚若烟花。 完全不似她一直挂在脸上那般恬静安然,温婉得体的笑。 这一笑,百花都不禁要黯然之色。 自药王谷回到相府,宓妃很忙,似乎每天都有事情缠着她,让她脱不了身。温夫人也很忙,忙到自家母亲跟兄长从烟城回到国公府,她除了吩咐管家送去一些礼物之外,自己都没能回国公府看看。 以至于,宓妃也没有想到过他们。 无论身处任何环境,周边有什么样的人,出于本能宓妃会先进行观察,雪阳宫中除夕宴上,朝中众臣与其家眷打量她的目光带着三分试探,三分惊疑,四分慎重。 只有穆国公府的人,虽然也在打量她,目光中仍然有试探疑惑,但更多的却是诚挚的关心。 其实原主对于穆国公府的记忆很少,也很零碎,对于外祖家的舅舅舅母,甚至是表哥表姐的记忆也很模糊,几乎全都是三岁以前的记忆。 宓妃不敢奢望一个三岁孩子的记忆能有多么的完整,只是渐渐从那些记忆里搜罗出来,原主外祖家的人对原主都很是疼爱。 也正是出于这一点,宓妃在大门外的时候,才忍着没有将穆月珍给甩开。 这不单单是因为宓妃顾忌着便宜娘亲的感情,又抑或是这具身体还存在着某些本能的反应吧! “妃儿,你笑什么?” “表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温绍宇的话让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穆月珍的话让宓妃果断的抽了抽嘴角,敢情从今往后,她就正式拥有了一个头号小粉丝? “我觉得三位表哥不是染了风寒,而是……”宓妃比划了一下,丹珍一边说一边看向宓妃,唔,她家小姐干嘛不把话说完。 “没感染风寒怎么会连着打这么多的喷嚏。”穆老夫人偏着头望着宓妃,想亲近又怕被拒绝的模样,瞧得宓妃眼角直抽抽。 那啥,她觉得有些不太适应,可穆老夫人这个老太太,貌似很…很可爱。 想她温宓妃在相府两次跟老夫人过招,第一次把她吓得吐血,第二次把她气得吐血,貌似她跟上了年纪的人有些犯冲。 似是知道女儿心中的为难,温夫人适时开口道:“妃儿,你外祖母很好的,自你出生就特别疼你,时常把你抱在怀里不撒手。” 这话猛然一听没什么问题,仔细一听可不就还有言外之意么,穆家三个舅舅三个舅母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难不成是老夫人给了宓妃气受,那他们可不能坐视不理,不由凌厉的目光射向温相。 宓妃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依她观察这穆老夫人跟府里那个老夫人完全就是两种气场的人,单单就是眉目间偶然流露出的一丝凌厉,一丝贵气,就能完败老夫人。 穆家乃行伍出身,第一代穆家掌权人就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子孙多自幼习武,长大之后投身军营之中,为国征战沙场屡立战功,三代之后被赐封为穆国公,爵位传袭至今。 组合起那些零碎的记忆,宓妃隐隐记得,穆老夫人的娘家也是行伍出身,她的这位外祖母自幼就喜欢舞刀弄棒,不爱红妆爱武装。 出嫁之后,更是跟随夫君,她的外祖父戍守边缰,驰骋沙场,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在与她同辈的人里面,无疑穆老夫人的威望是最盛的。 “来来来,宓妃丫头到外祖母身边来,外祖母教你认认家里的人。” 穆月珍这个时候松开宓妃的手,乖巧的站到宋氏的身边,一双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到宓妃身上,似乎害怕这位仙女般的表姐会突然消失在她的眼前。 “妃儿去吧。” 宓妃冲温夫人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直接去到穆老夫人的身边,而是走到穆国公的跟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向他见礼,比划道:“妃儿见过大舅舅,大舅舅福安。” 随后,依次是穆二舅跟穆三舅,接着才是大舅母,二舅母跟三舅母。 规规矩矩,举止优雅的见完礼,宓妃这才笑着走到穆老夫人的面前,“妃儿给外婆请安,以前是妃儿不懂事,没得让外婆操心难过,就罚妃儿以后常常到国公府陪外婆。” 穆家的几个长辈都是精通手语的,宓妃不会说话,他们想要亲近宓妃,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她的方式去跟她交流。 故此,穆老夫人专门学习了手语,连带着还要她的儿子儿媳都会。 至于孙子辈的,穆老夫人没有要求,因而,穆昊宇等孙子辈的需要丹珍解说,他们才明白宓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谁说我的外孙女儿不懂事了,看老婆子不打死她。”穆老夫人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宓妃,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想伸手牵宓妃的手又迟疑了下,生怕吓到她似的。 宓妃脸上笑容不变,不动声色却是主动牵了穆老夫人的手,那一瞬间,她看到穆老夫人眼眶中含着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可见因她这个举动,让得这位老太太是有多么的开心与激动。 此情此景,宓妃瞧得心中酸涩不已。 或许,从一刻开始,她的生命里又会多了一个负担。 不过,这是甜蜜的负担。 便是这一生她都要背负着,也是甘之如饴的。 “外婆想跟妃儿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不用迁就妃儿这么比比划划的。”微微仰了仰头,宓妃眨动双眼,隐去眼中的湿意。 饶是她前世练就了那么一颗冰冷坚硬的心,此刻看到眼前年过六十的穆老夫人,为了亲近她而僵硬的用双手反复比划着手语,她都差点儿哭出来。 人与人,为什么就是那样的不同。 祖母跟外祖母,相差的怎么就那么大,宓妃不求老夫人能像穆老夫人这么疼爱她,只求她能安份守已一些,她便心满意足了。 “没事,全当外婆活动活动手脚。”外婆,是乡村百姓家的孩子对外祖母称谓,在高门贵族里或许不够庄重,但听起来显然更加的亲切。 “外婆,妃儿险些就要忘了自己是个哑巴的事实,您确定非得这样,这样…。”说着,宓妃抬起双手比了比,模样带着几分小女孩儿的娇憨,还有几分小狐狸般的慧黠。 穆月珍性子活泼,穆老夫人对她又格外疼爱一些,因此在福禄院里她说话一向没有多少顾忌,“奶奶您就别比划了,表姐比划的时候美得跟画儿似的,您比划的动作就跟…嗯,就跟那蹩脚鸭子走路似的别扭,还僵硬。” 说的还不算,穆月珍还外加现场表演,两只小脚各自往外一撇,小手放在腰间当作鸭子的翅膀,别别扭扭的走上几步。 噗—— 哈哈—— 顿时,所有人都大笑出声,笑得肚子疼,穆老夫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眼泪都笑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指着穆月珍,嗔怒的道:“你这小皮猴,竟然连奶奶也敢打趣儿。” 想到自己比划起来那僵便的动作,的确挺难看,挺别扭,挺僵硬的…。 再想宓妃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还真真优美如画卷一般,“你这小嘴倒也真甜,打趣奶奶的同时还不忘把你表姐夸赞一番,告诉奶奶你这小皮猴是不是想缠着你表姐教你功夫。” 到底穆月珍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在穆老夫人跟前教养着长大的,她的那些个小心思瞒得过她娘,可瞒不过她这老婆子。 “奶奶,珍儿说的是实话,大大的实话,你问问姑母,姑父,大伯父,二伯父,大伯母,二伯母,我爹我娘,还有姑母家的三个表哥跟我的哥哥姐姐们,表姐比划手语的时候明明就是美得跟画儿一样嘛,我。我我才没有说谎。”她还以为她的小心思藏得很好,哪里知道这么快就被穆老夫人给发现了。 “哈哈,珍儿没说谎,说的是大实话。”有人夸他妹妹,温绍云自是开心的。 本来他还疑惑不解,月珍这小丫头怎么就认准了妃儿,敢情小丫头是想先讨了妃儿的喜欢,打着让宓妃教她武功的小心思。 啧,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珍儿最喜欢二表哥了。”穆月珍一听有人赞同她,立即满血复活,欢快的蹦到温绍云的身边,不过强忍着没有扑上去。 娘说她已经十岁了,是大姑娘了,不可以再像小时候那样缠着哥哥要抱抱。 哪怕是姐姐,她也不能想抱就抱了,哎,长大了真是麻烦。 “我怎么记得以前某个小丫头片子说过最喜欢三表哥的。” “啊?” 穆月珍呆了呆,嘟着小嘴甚是哀怨的望着温绍宇,老实交待道:“好嘛好嘛,其实珍儿最最喜欢的是表姐,还有。还有就是。就是珍儿想要跟表姐学功夫,学很厉害的功夫。” “学功夫也是要静心的,就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学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还成,其他的没戏。”知女莫若母,宋氏对自己生的小女儿心里门清。 “娘,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宋氏不理会女儿哀怨的小眼神儿,倒是拿捏住了小丫头的软肋,道:“不信你问问你表姐,看看娘说得对不对。” 宓妃莞尔,对上小丫头那满含期待的星星眼,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小小的罪恶感,她可没有时间整天带个小丫头在身边,她也受不了穆月珍缠人的功夫,不然指不定哪天她就能一巴掌拍飞她。 所以,为了往后她的清静日子,宓妃觉得很有必要给这丫头安排一点点功课,让她没有时间来缠着她,但又不能让这聪明的小丫头觉得她是在忽悠她。 “表姐……” “珍儿想跟着表姐学功夫。” 听了丹珍的解说,小丫头忙不跌的点头,重重的点头,“表姐,我想学。” “可是你看表姐这模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不会用刀也耍不了棍。” 穆月珍看了看她家恬静雅致的表姐,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不死心的又道:“那表姐你都会些什么功夫。” 一说到功夫两个字,小丫头就双眼放光,跟见到什么宝贝似的。 “表姐只会绣花。”话落,只见宓妃手里突然多出数十根绣花针,每根针上都带着一截彩色的丝线,十指齐动,便见那绣针似有意识般飞向一旁多宝格上的一幅绣屏。 绣针来回穿梭,速度奇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宓妃收手,赫然可见那绣屏之上多了一只活灵活现,极富神韵的七彩蝴蝶。 “好。好漂亮的蝴蝶。”穆月珍的欢呼声,唤醒惊愕失神的众人,一个个看向宓妃的目光那都带着惊奇。 这般神乎其神的绣技,说是独步天下一点都不为过。 “表姐初学之时,双手十个手指可没有一个指头是完好无损的,不过你若真有心学成了,就算你不喜琴棋书画,单就凭着这手飞针绣技,那些个自视清高的贵族小姐也不敢说你无才无德。” 小丫头眼前一亮,是了,娘说她长大了,不能再玩闹下去,不然会被人笑话。 “可别小瞧这小小的绣花针,你若学得好,这针这绣线都会成为你的武器,练至大成时亦可杀人不见血。” “真。真的吗?”如果既能习武,又能修得一门贵族小姐都要会的技艺,穆月珍觉得可行。 素手轻扬,三根绣花针破风而出,径直没入屋外院子里的假山石之中,只闻得‘咔嚓’一声响,假山碎掉了一块,四分五裂砸在地上。 而那三枚绣花针,则是安静的躺在那一堆碎石之中。 “哇,好厉害好厉害,表姐表姐我要学。” “嗯,那你先跟着三舅母学习刺绣,等什么时候你能绣出一幅完整的墨菊图,我就教你如何使针。” 宋氏似乎是明白了宓妃的用意,伸手点了点女儿的脑袋,柔声道:“你表姐能那么厉害,那也是在熟练了绣针的基础之上慢慢练就的,你连绣花针都不会拿,还想一步登天砸大石,白日做梦没醒呢。” 噗—— 宓妃默,她家三舅母也是个趣人儿。 “等你跟着娘学习刺绣,也能张绣出一只像样的蝴蝶时,你表姐再给你指点指点,你也就会了。” “好嘛好嘛,珍儿会认真跟着娘学习刺绣的。”小丫头握了握拳头,一脸的坚定。 坐在穆老夫人身边的宓妃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缠人的小丫头给打发了,即便这小丫头天资再怎么聪颖,哪怕是一学就会,要绣制出一幅完整的墨菊图没有三五个月是不可能的。 至于三五个月之后,宓妃觉得她又会想到其他法子困住这丫头的。 “妃儿,这是你大舅舅家的昊宇表哥,这是你二舅舅家的昊天表哥,那是你三舅舅家的昊铮表哥。”顺着穆老夫人手指向的人,宓妃笑着起身向他们福身见礼,不错不错,貌似她又收获了三个颜值都挺高的表哥。 被点名的穆家三兄弟同样起身回了宓妃的礼,真心觉得闻名不如见面,传言是浮云,他们这个表妹不简单。 “那是你大舅舅家的月依表姐,二舅舅家的月兰表姐,月华表姐,她们两个是双生子,比你虚长几个月,三月就举办她们的及笄礼,至于你三舅舅家的那个小皮猴表妹,外婆就不多说了。” 虽是嘴里小皮猴小皮猴的叫着,不过穆老夫人眼里对穆月珍的宠溺却是丝毫不减。 笑望着三个如花般娇美的表姐,宓妃先见了礼,而后穆月依三姐妹又回她的礼,大表姐穆月依落落大方,反倒是穆月兰跟穆月华两位表姐比较腼腆,只是对上她的目光就羞红了脸,倒让宓妃有些无语,她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还是说她长得很可怕? 最后,穆老夫人又指着另外一男两女道:“那是你二舅舅家的表姐芹锦,三舅舅家的表哥哲吉跟表妹迎梦。” 在这嫡庶分明的时代,以宓妃嫡出小姐的身份,她是不需要向二舅三舅庶出子女见礼的,他们也当不起她的一声表哥表姐。 虽是如此,在不了解对方性情的情况下,初次见面宓妃还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她没有叫人,却是笑着见了半礼,不管走到哪里都挑不出她的错来。 穆哲吉以为即便有祖母介绍,他们庶出子女的身份,宓妃也不会理会,却不知宓妃会笑着向他见了半礼,眼神清明,丝毫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怔愣过后,穆哲吉有些局促的回了宓妃的礼,穆芹锦跟穆迎梦心里却是很不痛快,也很是瞧不起宓妃这个哑巴,但她们的脸上却不显分毫。 只可惜,她们这点儿功力在宓妃面前显然不够瞧,不过两个庶女罢了,宓妃没功夫搭理她们。 一家人相互见了礼,认识熟悉之后,大舅母提议把午膳摆在花厅,可以一边用餐,一边观赏花园里的花,穆老夫人点头同意。 随后,穆国公,穆二舅,穆三舅拉上温相去前院书院谈事,穆家三兄弟也拉着温家三兄弟围坐在一起说话,穆老夫人压根不想宓妃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但一想到她要询问温夫人的话,只得让穆月依几个孙女儿陪着宓妃说话,反正有穆月珍那小丫头在,一定不会冷场。 大舅母原本想亲自去张罗午膳,穆老夫人却是留下了她跟另外两个儿媳妇,指派了自己身边的舒嬷嬷跟云嬷嬷过去盯着。 她想问的事情,没有想过要瞒着自己的儿媳妇,让她们都听听也好,真有什么事情,大家聚在一起也能出出主意。 很快,由温夫人扶着穆老夫人走进内室,后面紧跟着她的三个嫂嫂。 “琴儿,你快告诉为娘听听,妃儿那孩子跟郑国公府世子的婚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妃儿她怎……” ------题外话------ 主人外出第二天,瓦是存稿君,求订阅,求追文,主人会每天按时更新,保证每章字数都足足哒,美妞儿们有木有奖励,么么哒! ... 正文 V063 心有疑惑师兄有难 梨花小筑 芳春照流雪,深夕映繁星。 不论何时,只要踏入这处别院,就会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被此处的景色所吸引,继而沉醉其中不得自拔。 这地方,说是仙境都不为过。 “唐公子。”正当某人沉醉在如梦似幻美景中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似是一道惊雷在他脑中划过,挺拔颀长的身躯微微一怔。 “啊,哦,快走快走。” 无悲抬头张了张嘴,只见刚刚还沉浸在美景中的男人,脚下步子生风,眨眼间就已经走出老远,让他只好将没说完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其实他想说,唐公子,世子不在书房里,您走错方向了? “无悲你个臭小子,你家主子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在书房?” 主子在不在书房,不是他能左右的好伐! 无悲无视某唐公子的怒吼声,站在原地无比淡定的掏了掏耳朵,心里默数到一百的时候,果然就见某唐公子几个闪掠站到了他的面前。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养出什么样的属下,哼。”某唐公子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一定不能生气。 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揍眼前的无悲一顿解解气,但悲催的是在这处别院里打架,貌似下场会相当的凄惨。 一想到痛扁无悲之后,他痛快之后将要迎来的后果,某唐公子表示,其实无悲挺可爱的,他…他一点儿也不生气。 “唐公子是在说你自己吗?要知道,你也是主子培养出来的哦!”无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两排整齐的牙齿很白很白,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本公子说的是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某唐公子表示自己很受伤,他到底是怎么在这样一群变脸比翻书快,性格灵活多变的人里活下来的。“快说,你家主子在哪里?” “你猜?”日子太无聊,难得有机会逗逗某唐公子,无悲感觉毫无罪恶感。 反正,他就是吃定某唐公子不敢在这里动手收拾他。 要知道这梨花小筑是禁止打架的,原因么,其实很简单,同时也很让人容易内伤。 梨花小筑里有什么,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梨花了。没错,这整座别院,前院后院都种满了各种各样品种的梨树,即便不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整座别院的空气里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甜的梨花香气。 若是因为打架而碰坏了一棵梨树,嘿嘿,那就乖乖等着被主人收拾吧! “你……”某唐公子欲哭无泪,这都是谁教出来的熊孩子,要不要这么欺负他,他看起来真有那么好欺负。 摸了摸自己这张棱角分明,深邃立体,不柔弱很冷硬的俊脸,某唐公子决定,等不在梨花小筑的时候,哪怕就是套麻袋,他也定要给无悲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不能在主子那里受了欺压就到他的身上找回成就感。 他不出手,可不是因为打不过无悲,而是他怕一个不留神就把这些冬日里光秃秃的,但修剪得很整齐,错落有致的梨树给毁了啊! 收拾无悲事小,毁坏梨树事大,实是那妖孽的武功随随便便就能甩他十条八条街,他惹不起。 “世子在湖心亭,唐公子顺着这条路过去便是,小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陪着唐公子过去了。”说完,无悲一溜烟的跑得没影。 唐景曜看看无悲指的方向,又看看无悲消失的方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都这么多次了,他怎么就还没有学乖。 咬了咬,迈开脚步,心里暗自腹议:无悲,你小子给爷等着。 目送唐景曜离开,无悲一脸奸诈的从暗处走出来,常言道:死贫道不死道友。 但愿出来的时候,唐公子你还能好好的。 “未来三个月之内,我坚决不跟你组队。”无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无悲的后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道。 “你不是吧。”无悲怪叫一声,满是讨好的望着无喜。 别介啊,丢下他单独一个人,岂不明摆着让唐公子报复他么? “我确定。” “我们也确定。” 无喜身后,四司也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又各自退了回去。 “你…你们。”无悲哭丧着一张脸,望着跑得飞快的几人,一脸的咬牙切齿。 他不过就是跟唐公子开个小小的玩笑,至于那么小心眼么? 但无悲显然忘了,某人的心眼真就有那么小,那么小。 而且,诚如无悲自己所说,某世子培养出来的人,貌似心眼都不大,还很记仇。 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甭管大仇小仇,不报都对不起自己。 尽得世子爷真传的唐公子,他的心眼能大吗?能大吗?就算今个儿没有收拾他,未来的某天也一定会收拾他的。 啊,不作就不会死,无悲觉得他早晚会把自己给玩死的。 走过九曲游廊抄手,穿过假山亭台,烟雾缭绕如梦似幻呈弯月型的温泉湖就呈现在唐景曜的眼前,只见那湖心亭中,美人榻上,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如墨长发随意披散而下,眉目如画,如仙更似妖的绝世美男双眼微瞌慵懒的斜卧着,端得是一幅令人见之屏息的倾世画卷。 唐景曜定了定心神,暗骂自己定力太浅,怎的每次见到这男人,都会不知不觉的看失了神。 “听说你调动了暗枭。” 不等唐景曜走进,榻上浅闭双眸的美男那清润的嗓音犹如三月春风般沁透人心,又如春雨润物无声的渗透进四肢百骸之中。 “真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这楚宣王世子的眼睛。”唐景曜噙着笑走进湖心亭,看了看榻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零瑕疵的美男,挑了他对面的一张梨花木椅子坐下。 这世上,美人有毒。 需知,他面前这病弱的男子,看似温柔无害,亦是剧毒无比。 触之,必亡。 蝉翼般的眼睫微颤,璀璨凤眸缓缓睁开,那光华堪比日月,眉心那一点朱砂似是点缀在完美无暇精致面容之上的一抹鲜红,更添了几分魔魅惑人之气。 陌殇笑得温柔,修长如玉的手指拨动着散落在矮几上的墨玉棋子,俊美无双,翩若谪仙般的身姿在这雾气缭绕仿如仙境,洁白的花海之中,似是下一刻他就会随风仙去。 “怎么突然想起回星殒城了,璃城那边没有问题吗?”楚宣王乃金凤国唯一的异姓王,比之皇族宗室里分封出来的亲王都要尊贵上一分。皇子封王之后,爵位再怎么尊贵,那也越不过楚宣王去。 直白的说,历代楚宣王在金凤国的地位,那是仅次于皇帝的存在。 储君什么的,在楚宣王的面前,那还真算不得什么。 毕竟,楚宣王只有一个,而楚宣王也是不能被废的,太子在没有登基之前只能是太子,而太子只要还没登上那个位置,是可以立也可以废的,故,太子之尊看似尊贵,但在楚宣王的面前,那也硬生生的逊色了几分。 自第十六代楚宣王承袭王位之后的第二年,当时的皇帝便将璃城作为封地赏赐给他,从此,楚宣王掌管璃城的一切事务。 璃城的军政经济皇帝不再插手管理,百姓商人所缴纳之税费,亦可不再上缴国库,直接就可归入楚宣王府。 此后,朝廷不干预璃城的治理,也不指派官员到璃城任职,不再给予璃城任何援助,然,当朝廷有需要的时候,璃城要给予帮助。 当然,能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只有手持轩辕令跟传国玉玺的皇帝。 否则,璃城可以拒绝。 要说当时赐下璃城作为楚宣王封地的皇帝也着实胆大,他难道就不害怕不担心随着时光流逝,楚宣王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家族中会出现那么一个野心勃勃,意图染指墨氏江山的人么。 竟然就真的放出那么巨大的权利,让得楚宣王坐拥璃城,更是手握重兵,时至今时今日,繁荣昌盛又极其富饶的璃城,俨然就如同国中国一般的存在于金凤国。 以目前楚宣王握在手里的兵权,拥有的财富与民心,哪怕他要在璃城自立为皇,甚至是图谋整个金凤国的江山,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因此,楚宣王府的水,很深,也很浑,要说深不可测,暗流汹涌亦不为过。 “他们喜欢蹦跶,本世子管不着。”还是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墨玉棋子似有灵性般在陌殇修长的指间来回滑动。 闻言,唐景曜嘴角一抽,暗忖:你要真的不想看到他们蹦跶,动动手指不就解决了,还不是你丫的懒,压根不打算搭理他们,否则楚宣王府此刻一定很清静,很安全,一点都不会闹腾。 “本世子自幼体弱,尘虚大师不是断言本世子活不过二十二么。”陌殇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白晳的脸庞随着他越发厉害的咳嗽而变得诡异的红润起来,待他好不容易缓和平静下来,那从唇边拿开的白色手帕之上,绽放着几朵红梅,那颜色鲜红得竟是有些刺目。 凤眸随意的扫了一眼染血的手帕,随之似是厌恶嫌弃般的丢进火炉之中,眨眼间便化为灰烬。 然,空气中却是没有半点手帕被焚烧之后的刺鼻味道,可见那炉中的炭火,以及那手帕的材质,只怕都世间难求。 最近半个月来,已是不知第几次咳出血来,他这身子是越发的差了。 那些人从他出娘胎开始,就一直盼着他赶紧病死,如此,才能名正言顺顶替他的位子,承袭楚宣王的爵位。 “如风那家伙的药对你的身体不管用了么,怎么会咳得如此厉害,甚至还咳出血来。”手帕上刺目的鲜血,刺激得唐景曜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连陌殇不允许他人近身的禁忌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担心跟着急。 最开始,唐景曜怀疑过的,在他看来楚宣王府并不比皇宫里的阴谋诡计少得了多少,前韩皇后身死,她唯一的嫡出皇子寒王先后身中两种剧毒,饱受剧毒的折磨,那么拖着重病的楚宣王世子,是否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娘胎里是被下了某种毒,只是他们没有发现,才认为那是他先天体弱所致。 自己的这个怀疑,在一次又一次的验证中失败了,那便是楚宣王世子的身体虚弱不堪,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真的不是因为他中了毒,而是因为他真的先天体弱,能活到现在那也是用各种各样珍奇的药材堆出来的。 倘若他不是投身在楚宣王妃的肚子里,不是出生在楚宣王府,不是楚宣王世子,换在寻常的世家,或者是普通的家庭,只怕这世上早已没有陌殇此人的存在。 殇,意为死亡,死去。 一般人都不会取用这个字作为孩子的名字,哪怕是寻常人家没有读过书,识过字的老百姓也不会用这个字作为自己孩子的名,而楚宣王却取这个字作为自己唯一嫡子的名,意为希望他能不受死亡的约束,不畏惧死亡,一定要坚强且健康的活下去。 在这个充满黑色死亡气息的字里,凝聚着楚宣王对自己孩子最真挚的爱。 殇,如果真的代表着,象征着死亡,那么他偏就要用这个字作为自己孩子的名,他要借着这个字,教会自己的儿子,不畏死亡。 陌殇,陌殇,莫殇…陌若同莫,莫,本意有不要,没有,无,不,不能之意,陌殇之名,又隐含‘不要死’之意。 陌殇,莫殇…… 谁说,楚宣王与楚宣王妃不爱自己的孩子,他们爱,而且很爱。 若有可能,他们宁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只为换取孩子一生的喜乐与康健。 “咳咳…本世子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当然要留着让他们尽情的蹦跶,看着他们蹦跶,以便本世子走后,方便他们接手楚宣王府的一切。” 呵,即便他当真不在了,楚宣王府也不会属于那些人。 这么多年了,陌殇实是没有想明白,他们求的,争的,究竟有何意义。 权势,财富,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 “你…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唐景曜十三岁的时候,母亲重病而亡,他一路辗转流落到璃城管辖内的阳观郡,也遇到了改变他这一生命运的人。 当时年仅九岁的陌殇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留给他一个倾世侧颜,居高临下的问他,你,是否愿意追随于我。 他的眼神虚无飘渺,整个人仿佛是脚踏祥云而来的谪仙少年,却又好似那无尽黑暗世界里绝对的皇者,如妖似魔般令人不觉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问,是否愿意追随于他。 不是要他卖身为奴,他的双眼没有看他,可他知道在他的眼里,丝毫没有轻贱他的意思。 于是,他点头欣然同意,满身狼狈的他就这么跟着他走了。 后来,唐景曜才知道他是楚宣王世子,小小年纪的他,手里已然握着整个楚宣王府的前途与命运。 那一刻,唐景曜并没有觉得陌殇有多厉害,有多么的了不起,他只想问他,累不累,苦不苦? 是的,他也当真就把自己心里想的就那么问了出来,他以为陌殇不会回答的,可是陌殇却郑重的回答他:累,苦。 再累,再苦,他却没有资格抛下他的责任,他的使命。 从陌殇记事起,他的父王楚宣王就告诉他,身为他的儿子,身为楚宣王世子,楚宣王府就是他这一生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那么就要尽一天的责任,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那是唐景曜第一次看到陌殇的笑,那样的干净,那样的明媚,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人沉醉…… 便是他那一答,他那一笑,从此他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只为让他可以那样张扬恣意,毫无顾忌的展颜欢笑。 或许陌殇永远都不知道,他,是他唐景曜的救赎,不但给了他做人的尊严,还给了他新生,甚至是给了他报仇血恨的资本。 跟随陌殇回到楚宣王府的第三天,他便被秘密送走了,陌殇对他说,他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陌殇不但找了人教他习武,教他习文,还找了人教他经商。三年后,陌殇没有半点犹豫的将慕雪山庄交给了他,从此,他成为了名震四国慕雪山庄的庄主,从此,世人眼中有了一位唐公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什么可大呼小叫的。”苍白的俊脸上,唯有眉心那一点朱砂越发的鲜红欲滴,似能滴出血来。 陌殇仍是温柔的笑着,胸口隐隐作痛,倒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不会的,你的身体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唐景曜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陌殇。 这个男人在他眼里,既是知已好友,更胜似兄弟,他绝对不能接受他真不久于人世这件事情。 如风若是没有办法,他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药王谷,哪怕是求,是逼,他也定要他们治好陌殇,让陌殇活下去,打破那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 如今,陌殇已经二十,至少还有两年时间,唐景曜就不相信真找不到药王谷。 更何况,星殒城里都流传遍了,温丞相的女儿温宓妃就是药王的关门弟子,看住了她,还怕找不到药王谷么。 “此事暂且不谈,本世子的身体自己知道,且说说你在太师府都发生了些什么?”知道唐景曜是个认死理的人,陌殇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 他这身体,能撑一天算一天。 说到那天在庞太师府发生的事情,唐景曜就一脸的窘迫跟尴尬,想到要不是有那位姑娘相助,他即便是没有落入庞太师之后,必然也会身受重伤,甚至极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 虽然这事儿挺丢脸的,不过唐景曜倒是一点儿都没有瞒着陌殇,从头到尾都跟他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最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脱险,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到底是他拖累了人家,唐景曜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等他召集来暗枭,解决完追杀他的暗卫,再返回去追寻宓妃踪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还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那仙女湖畔有极其激烈的打斗痕迹,就只是看到那些遗留下来的痕迹,唐景曜的心就沉了沉,对那帮了他脱身,自己却陷入绝境的姑娘充满了内疚之情。 还有那湖面上有一个大大的坑,唐景曜不禁怀疑,那姑娘有没有可能跳进湖里逃生了。 只是那个坑好像不是凿出来的,反倒更像是被砸出来的,难道那姑娘被打落进了湖里? “你想报恩?” “什么?”唐景曜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倒是很郑重的说道:“要不是因为我的失误,那位姑娘也不会暴露,更不会被九大高手围杀,如果还能遇上她,我肯定是要还她这个人情的。” 陌殇垂眸笑了笑,那笑极尽温柔之能,却让人莫名生出几分不安,“你会有机会报恩的。” 原来,那小丫头就是从庞太师府跑出来被追杀至仙女湖的,貌似他似乎也听到那些人说过什么‘太师’什么的。 如此说来,当时那容貌普通平凡,扔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小丫头是化了妆乔装过的。只是,那小丫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容易,也没有服用易容蛊,脸上更没有戴…那她是如何将自己本来容貌给改变的。 那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银色盒子,想来便是她从庞太师府得来的东西,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然她也不会贴身收藏。 小丫头,你的身份真是让本世子越发的好奇了,不知此时本世子所猜测的你的身份是否对了,又是否错了。 “我也觉得我会机会报恩还人情的。”唐景曜压根就没有听出陌殇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随口安慰他一句。 一心一意想着等再遇宓妃好还人情的唐景曜却是不知道,就因他的一个不小心,非但害得宓妃暴露了不说,还被追杀也不说,偏偏还遇上那么一个神秘莫测处处制住她的男人,最后甚至连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东西也掉了。 这个梁子,结大了。 至于这上了黑名单的某人,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有滋有味,外加水深火热的。 “庞太师府你暂且不要管了,本世子会另外派人接手。” 有些人就是生活过得太悠闲,才会平白无故生出那么不该有的心思。 好歹他现在还坐着楚宣王世子的位置,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以免有人说他不负责不是。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唐景曜可不会自恋的觉得,某世子是看他太累,想要给他放假,才会安排人把他手中事情都接走的。 每当这个时候,或许会有更棘手的事情交给他去办,总之一句话,这个表面温柔,实则腹黑狡诈的男人,绝绝对对会将他的能力发挥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压榨得不能再压榨。 “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将相府五小姐从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仔仔细细不能有丝毫遗漏的放到本世子的书房里。” 相府五小姐? 是谁? 唐景曜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男人什么时候有闲心说这么长一句话还不带喘气的? “没听明白。” “听,听明白了。” “你要觉得时间还很充裕,那…。” “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两个时辰要我打探那么多的东西,你当我有三头六臂。”唐景曜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上一根蜡烛,恨不得脚下生风。 那什么,相府五小姐是哪个? 咦,相府五小姐不就是…… 啊—— 相府五小姐温宓妃八个字浮现在唐景曜脑海里的时候,他忘记了提气,也忘记了自己正用轻功在飞掠,然后…然后直接从房顶上砸下来,狠碎了一地的雪。 呸呸呸! 不等他把嘴里的雪吐干净,陌殇温润如风的嗓音似在他的耳旁响起,“压坏了一棵梨树,记得赔本世子十棵,不然…。” 唐景曜苦着脸,欲哭无泪,简直就是满腹的委屈无处倾诉。 他就说,那个妖孽哪里会想死,这不就让他去查找温宓妃的一切资料了么。 哼,不口是心非要死啊! 他又哪里知道,陌殇让他调查宓妃的资料,压根不是冲着药王谷去的,而是…… 放眼整个金凤国,即便是宣帝也没奢侈到用温泉来做府内观赏湖,还在这温泉湖心建造一座凉亭,闲暇时就躺在美人榻上,简直就是快乐似神仙。 三月末四月初是梨花盛开的季节,然,在这梨花小筑却能有幸见到一年四季都常开不败的梨花。 每当别院里其他地方的梨花都凋谢的时候,湖心亭,温泉周围的梨花仍旧如火如荼的绽放着,清甜的梨香袅袅,格外令人沉醉。 尤其这温泉湖周围种着的梨树,四季花开不败,夜晚时分在此赏梨花,那景致当真如梦似幻,犹如仙境一般。 梨花白得清纯,白得玉洁,白得无暇,如雪一般晶莹;美而不娇,秀而不媚,倩而不俗,似玉一般纯洁。 梨花,乃楚宣王妃最喜爱的花。 便是这梨花小筑里过半的梨树,都是他父王亲手为他的母妃所种。许是随了他的母亲,陌殇也喜欢梨花,他的很多件衣袍上都绣有这种花,而这种花的香气,总是能让他回想起楚宣王妃那温婉柔和慈爱宠溺的笑容。 小丫头,会是你么…… ……我是可爱分界线……。 穆国公府,前院穆国公的书房里,温相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跟推测一一说与三个舅哥说,同时也听听他们对除夕宴上柔幻公主所提之事的看法。 除此之外,温相又提起初六还未举行的赏梅赏,提议不管是他家的三个小子也好,还是三个舅哥家的小子也罢,最好在初六那天都警醒着些,切莫着了小人的算计。 不得不说温相的的确确是只老狐狸,他对事的敏锐嗅觉简直超出常人的认知,往往都能点中要害。 穆国公是武将,不是文臣,对于某些风向的变化他并不能如同温相一般迅速的捕捉到,当然,这并非是说穆国公不够足智多谋,而是在这方面反应会稍稍慢一些。 不过,若有人能适时的提点一下,他便能很快将其中那些弯弯绕绕想个通透。 作为武将,穆国公已经三年未曾回星殒城,更是已有三年之久未曾上朝,朝堂之上的细微变化,他一时还未能适应。以至于导致他对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出使的目的琢磨得不够透彻,也太简单化了。 此时经由妹夫温相一提点,之前脑海里那一团浆糊模样的东西豁然开朗,心里的疑团亦是随之解开,眼界更开阔了一些。 穆二舅跟穆三舅也都不是糊涂之人,否则他们兄弟几个也无法撑起整个穆国公府,守住并且使得穆国公府的荣华更上了一层楼。 “三国目的尚不明确,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是想主动出手都不容易。”微苦的茶水在唇齿间散开,穆国公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弟,又道:“兆元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穆国公府与温相府是姻亲,两府素来交好,他的父亲一直都很是看好温相这个男人,言词之间多是对温相的赞赏。 后来,温相又娶了他的妹妹,两府的感情也越发的好。哪怕是当初相府老夫人做下那样的事情,硬生生在他妹妹跟温相的中间塞了两个女人,老穆国公虽对温相多有责备,但也未曾否认温相这个人。 穆国公心疼自己唯一的妹妹,发生那事之后对温相真是摆不出好脸色,哪一次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而温相总是笑脸相迎,一心一意护着他家妹子。 如此这般,直到外甥女宓妃出世,穆国公几兄弟这才算是原谅了温相。 毕竟,那错当真不在温相,而是老夫人作的。可那老夫人再怎么可恶,也是他家妹子的婆母,温相的生母,他们能把她怎么着,只能揭过此事。 好在温相是当真深爱着他家妹子,数十年如一日,渐渐的穆国公便也放下此事。 “大哥,二哥三哥,我是这么想的。”温相思来想去,宫里那一趟他是非去不可的,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是这么交待的,“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都是打着相同的主意,借联姻为引,意欲图谋我相府什么东西才是真。” 穆家三兄弟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既然是三国皇帝都心中有数的东西,我相信皇上心里也是有数的。” 听到温相这么说,穆家三兄弟遂点头道:“此事的确棘手,你提前去见皇上,哪怕是探探口风也是没差的。” “如此,午膳过后我便即刻进宫求见皇上。” “好。”穆二舅生性严谨,耿直,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平日里话便不多,却绝对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穆三舅为人风趣随和,端得就是一只笑面虎,“正事咱们谈无了,现在来谈点儿别的。” 对上自家三弟的眼神,穆国公端起茶盏,垂眸低头喝茶,三弟想问的也是他想问的。 “三哥有话直说便是。”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些话三哥憋在心里的确不是滋味,不吐不快。”穆三舅索性放下一直端在手里的茶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温相,道:“要是三哥哪句话说得不中听,兆元也别太放在心上,全当……” 打断人说话不礼貌,可温相此时却是笑着打断了穆三舅的话,心里明白他们想问什么,又想要知道什么。 他们想问的,无非就是宓妃跟绍宇的事情,昨晚他跟温夫人都商量好了,今个儿过来,那些事儿都要跟他们说明白的。 自家儿子女儿都是顶好的,再加上穆国公府这几位又都是打心眼里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温相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 尤其,无论是已经去世的岳丈大人,还是至今仍健在的岳母大人,甚至是舅哥兄嫂对他的儿女那可看得比自家孩子还要重,温相也是为人父的,心里的动容可想而知。 “妃儿跟绍宇的事情,正是我今天要跟三位舅兄说的。” “那兆元你便仔细说说,我们这刚回星殒城,耳朵里就全是流言,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没得让旁人钻了空子,你且说说让我们心里都能有个数。”活到他这个年纪,不说看人看一个准一个,好歹也是阅人无数,心中自有一杆称。 单就之前在国公府大门前发生的那一幕,穆国公就相信,也许宓妃的确心狠手辣,杀伐果决,视人命如草芥,但她绝对不是一个不讲孝义,不重血亲的冷血之人。 这从她对待月珍小丫头的事上就能看得出来,那丫头明明不喜人亲近,明明也因为月珍抱了她而动了杀气,可最后她选择了接受月珍,试着主动去亲近月珍。 当然,穆国公不傻,他可不觉得宓妃收敛了自己对月珍的杀气是因为月珍可爱,那不过只是因为月珍是她三舅舅的女儿,是她爹是她娘的侄女,她压根就是爱屋及乌。 宓妃要如何对待旁人穆国公不置可否,不予评价,他只要知道宓妃如何对待她的亲人便足够了,至于其他人与他何干。 这世上,又有谁的手是干净的。 甭管什么办法,什么手段,只要是能保护自己家人不受侵害的手段就是好手段。 “事情最开始是这样的…。”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温相就开始从郑国公府世子在明月湖畔当众退婚一事说起,一直说到现在宓妃的近况,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中间温绍宇受伤痴傻的那一段。 听完之后,穆家三个舅舅从最开始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则是欣慰了。 他们并不看重宓妃是否拜入了药王门下,又是否成为了药王的得意高徒,他们在意的是宓妃终于告别了过去自闭的日子,嗓子不久之后也即将就要痊愈,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这,才是真正的亲人。 这,才值得真心相待。 另一边,穆老夫人的卧房里,温夫人也没等穆老夫人一个一个的向她提问,自觉的将宓妃最近大半年以内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刚开始,穆老夫人跟宓妃的三个舅母听得直掉眼泪,一个劲儿的咒骂郑国公府世子,更是恨不得立马就打上门去。 越是听到后面,眼泪掉得越多,但心里放宽了,那眼泪也是甜的。 “哼,以后我穆国公府与郑国公府也是不死不休的死敌。”饶是现在宓妃真的很好很好,甚至还求了圣旨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但一想到竟然有那么不长眼的东西胆敢退自家宝贝外孙女的婚,穆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出来,“那没长眼的东西,从头到脚没一点儿配得上我的宝贝外孙女,这婚,退了好,退了好啊。” 只是,自古以来对女子就诸多苛求,曾被人退过婚的女子,到底是声名有损,穆老夫人还是为宓妃觉得委屈。 “娘,事情都过去了,女儿也都看开了,更何况您的外孙女儿眼界宽着呢,那郑世子不是她的良人。”或许刚刚发生退婚事件的时候,温夫人还没想明白这些,每当她稍有露出一点儿对那事情的愤恨,宓妃便会开导她。 时间长了,温夫人也就放下了。 也许真就像女儿说的那样,缘分到了,好的姻缘自然而然就来了。 更何况,她的女儿今年才及笄,而他们夫妻还想多留宓妃两年,哪舍得将她早早的嫁出去。 如果到时真的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三个儿子不也说了么,以他们相府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怕不能为宓妃招赘个夫婿么。 “那混账东西当然配不上我的宓妃。” “是呢,我的妃儿值得这世间更好的男儿。”说到女儿,温夫人就是满心的欢喜。“娘,妃儿的事情您就别担心了,要是让那孩子知道您这样为她操心,她心里肯定会自责的。” 说着,温夫人就赶紧向三个嫂子眨眨眼,示意她们都赶紧帮忙劝劝。 “母亲难道舍得这么早就把妃儿嫁出去?” 穆国公夫人话落,二舅母司徒氏紧接着就道:“母亲,要是妃儿嫁了人,可就没有时间常常来国公府陪你了。” 三舅母宋氏也笑说道:“母亲,媳妇儿觉得妃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的眼光也是极好的,将来铁定给您挑个顶好的外孙女婿回来。” “那是当然,必须得是这样。”穆老夫人何尝不知道女儿跟媳妇话里的意思,想了想便傲娇的如是道,完了把自己也给逗乐了。 “母亲,媳妇先去梳洗一下,眼见午时都快到了,孩子们肯定都饿了。”穆国公夫人眼睛红红的,不单是她,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是红红的兔子眼,一个个的都哭过。 “去吧,别着急慢慢来。” “是,母亲。” 旋即,二舅母跟三舅母也起身向穆老夫人行了礼,退下去梳洗一二,然后跟穆国公夫人一道去张罗午膳。 “娘,我伺候您梳洗。” “好好好。”穆老夫人拍拍温夫人的手,笑道:“过往的一切都过去了,琴儿啊,为娘觉得妃儿有些话说得对,你要向前看,别总是回头看,要好好把握眼前,就恣意的活在当下。” 温夫人见穆老夫人一把年纪还为她操心,为她谋算,不由鼻头微酸险些再次哭出声来,她道:“娘,女儿都明白了。” “你也别怕,你是我穆国公府出去的金贵小姐,你娘我还健在,你的三个兄长一个弟弟也在,咱们穆国公府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是,女儿明白。” “你啊,是个有福气的,三个儿子孝顺懂事,现在连妃儿也好了,知道护着你,甚至当面顶撞老夫人,你可不能再钻牛角尖。” 为母则强,穆老夫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坚强起来,不为别的什么,就当是为自己的儿女好好的争一争。 只是一想到宓妃那丫头,大半年来就见了老夫人两次,一次吓得老夫人吐了血,一次气得老夫人吐了血,虽然幸灾乐祸不太厚道,不过不得不说穆老夫人听了心里高兴,觉得万分解气。 她没能做到的事情,竟然让外孙女儿宓妃给做了,话该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老东西受着。 想她好好的一个宝贝女儿嫁到他们家,给她做儿媳妇儿,对她孝顺恭敬,偏生那老东西这么多年都转不过那道弯,真是叫她不知说什么好。 “娘就安心吧,女儿现在想明白了,往后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就算她想,她的女儿也不让不是,想到自己一个当娘的还要时时刻刻让女儿护着,温夫人就觉得脸有些发烫,不好意思起来。 知女莫若母,穆老夫人一见自家女儿这般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语重心长的道:“老夫人到底是长辈,纵使她有再多不是,你这做娘的要提醒着妃儿一些,不然传出去对妃儿的名声不好。” 要知道若是传出宓妃气得祖母吐血这种事情,且不论真假,那当真会直接毁掉宓妃这么一个人。 “是,女儿谨记娘的教诲。” 一会子没见到宓妃,又想到宓妃这大半年来,可谓是传奇至极的经历,穆老夫人觉得一刻都呆不住了,急忙道:“咱们快些收拾,一会不见妃丫头就想得紧。” 温夫人赶紧伺候着穆老夫人洗了脸,又换了身衣裳,然后重新梳了发髻,母女俩这才走出房间,去往花厅。 此时,花厅里已经摆上了一张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圆形梨花木木桌,穆家子嗣尚算繁盛,再加上温相一家六口,桌子若是小了,那可真是坐不下。 这张桌子是老穆国公还在时专门吩咐下去定制的,目的就是在初二这一天,一大家子人可以不分男女同坐一张桌子上用膳,取其团圆之意。 “老大媳妇,可都准备妥当了。”这般称呼自己的媳妇儿或许不太符合高门贵族里的规矩,但却很亲切,听在耳里更像是一家人。 因此,穆老夫人习惯这么喊,她的三个媳妇也喜欢听她这么喊。 “回母亲,可以开饭了。” “也不知道月依几个丫头将妃儿拉到哪里谈心说话去了,赶紧吩咐两个丫鬟去唤她们回来用膳。” “母亲安心,大嫂早就派人去了。” 穆老夫人坐在主位之上,点点头又道:“家里那几个小子呢?” “也都吩咐丫鬟去请了。”三舅母忙接口回话,手上指挥人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慢。 穆国公领着两个弟弟跟温相这个妹夫进来先是向老夫人行了礼,而后这才按照长幼顺序入座,期间几人瞥向自己的妻子,见她们仪容端庄,但眼睛都红红的,遮也遮不住,遂知道她们只怕都哭过,想来也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不多时,等穆国公夫人张罗的冷盘都摆上了桌,以穆昊宇为首的公子们,以穆月依为首的小姐们分别从花厅的两边走了过来。 宓妃表示自她穿来之后,除了爹娘以外,就是跟哥哥师傅师兄们接触跟相处,若说跟能称之为女人的人打交道还真没有。 剑舞红袖,丹珍冰彤她们四个,虽说也是姑娘家,但甭管宓妃怎么说,她们都自觉自己是下人,跟在她的身边虽不若跟在其他主子的面前拘谨,但尊卑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 跟与她身份相差不多的千金小姐相处,今个儿是头一回,别扭是有的,而且宓妃觉得相当的不在自,有种想逃的冲动。 好在,穆月依,穆月兰,穆月华三个表姐虽性格各异,但人都挺好,与她相处小心有之,也很拘谨局促,但更多的却是满满的真诚。 小表妹穆月珍一直都是活力四射型的,有她在想不热闹都不成。 至于那一个庶出的表姐跟庶出的表妹,说话夹枪带棍,绵里藏针又指桑骂槐的,别真以为她听不出来,当她好欺。 若非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初到国公府,不想坏了大家的好心情,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她们,让她们也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来,妃儿坐到外婆身边来。” 宓妃看了看三个舅舅,三个舅母,又看了看表哥表姐,甚至是最小的表妹,见他们都对她温和的笑笑,还孩子气的眨眨眼,顿觉心里一暖。 正要走过去的时候,熟悉的‘啾啾啾’声让得宓妃一愣,而后周身气势斗然一变。 五彩鸟的声音,这是五彩鸟主人受到攻击,五彩鸟发出求救信号时的声音。 啾啾—— 求救的声音很有规律,亦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先是两长两短,随后是一声长一声急促,紧接着会接连发出数声拖得长长的,带有余音的叫声。 身影一闪,宓妃已是身在花厅之外,屈指放在唇间发出一声长啸,声音嘹亮而幽远。 只见一只五彩鸟的身影渐渐自高空中显现出来,灵动的双眸在看到宓妃的瞬间,甚至是有了湿意,它朝着宓妃俯冲而下,凄厉的叫着,那叫声凄厉,似是在诉说着它的担忧与恐惧。 看着受了伤浑身都染了血的五彩鸟,宓妃抚了抚它的羽毛,似是在安抚它,别怕。 樱桃是小师兄的信鸟,它在求救,便是意味着小师兄在这附近,并且遇到了危险。 “三哥,樱桃先交由照顾,小师兄出事了,我必须赶去看看。” 随着宓妃的声音落下,她的人已然消失在穆国公府,若非五彩鸟樱桃停在温绍宇的手臂上,估计会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吧!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速度,简直太快了。 ------题外话------ 主人外出第三天,瓦是存稿君,求订阅,求追文,主人会每天按时更新,保证每章字数都足足哒,美妞儿们有木有奖励,么么哒! ... 正文 V064 求医不成买凶杀人 砰—— 半空中,一黑一白两人双掌对轰,旋即各自都被逼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强劲的内力以他二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发出阵阵冰雪破碎,树木从中折断的剧烈声响,掀起一股刺骨寒风。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乐风惨白着一张俊脸站靠在一棵大树树干之上,眸色冰冷刺骨,幽深的瞳孔里闪掠着杀意,还带着一丝丝恼怒。 许是这些年来,药王谷行事真的太过低调,以至于世人都将药王谷威严是不容挑衅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咳咳……”腥甜的血的味道涌上喉间,嗓子一时痒得厉害,邵知的脸色也是沉了沉,只觉呼吸吐纳时胸口就隐隐作痛,腹内血气翻腾竟是压都压不住。 果真不愧是从药王谷出来的,也不愧是药王的徒弟,对付起来真tmd不容易。 若非是他先借江湖上零散的二三流杀手试探乐风,后又有杀手盟的十八个杀手围攻拖住乐风,他也没有时间摆下五毒蛊阵,从而将乐风困在其中。 论单打独斗,四五个邵知也不是乐风的对手,可他邵知行事从不讲究江湖道义,他更没有君子之风,公平什么的对他而言丝毫没有约束力。 只要能杀了乐风,又或是活捉了乐风,用什么手段达成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只求结果,上面的人也只看重结果,过程怎样不重要。 “本左使不得不承认乐公子你很厉害,但是今日你注定是难逃此劫,何必还要再妄作挣扎,那样吃苦受罪的还不是你么。” 乐风冷哼,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屑施舍给他,脑子却是灵活的转动起来。 此地距离星殒城不远,三师兄跟小师妹就在城中,也不知樱桃有没有找到他们。 冷着一双黑眸扫了眼树下凄惨恐怖的景象,乐风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如果等不到三师兄或是小师妹赶来助他一臂之力,今日他想脱身还真是希望渺茫,几率小得可怜。 五毒蛊阵,简单的说便是用数以万计的,经过特殊方式喂养而成的蛊虫摆出的毒阵。此阵一旦成型,遇血之后蛊虫会迅速的增长自身体积,毒性亦随之越变越大。 起初,这些蛊虫是肉眼不可见的,乐风被杀手缠住的时候,敏锐的听觉与嗅觉已然察觉到这些恶心东西的存在,不过等他意识到这些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解决这些东西的时期。 因为,他已经出手杀了不下十个杀手。 饮用啃食过这些死去杀手血肉的蛊虫渐渐显露出来,它们的个头透着诡异的黑红之色,与周围白色的积雪形成鲜明的对比,已经达到肉眼可清晰辨别的程度。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地上的尸体就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蛊虫啃食干净,就连白骨都没有剩下。 眼看那些蛊虫啃食血肉之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大,毒性也变得越来越强,乐风只能控制着不杀人,但他也因此而处处受到掣肘,很快就受了伤。 成功摆下五毒蛊阵之后,邵知对乐风只防不攻的意图是心里门清的,于是他呲着牙张狂的对乐风得意的道:“你不杀人么,那本左使就帮你杀。” 邵知带着他的人,很快便将收了钱财要取乐风性命的杀手都解决了,只逃了几个杀手盟,腿脚利索躲到树上去的杀手。 那几个在五毒蛊阵中侥幸活下来的杀手不足为惧,邵知便暂且留下他们一命,也好让他们见证见证,他是怎么收下药王谷乐风公子性命的。 等到那原本就将方圆五百米范围都覆盖完的蛊虫啃食完那些新鲜的血肉,它们的身体达到增长极限之后,就随之分裂开来,新增出数十只幼蛊,跟着就再次吸血,如此周而复始。 此情此景,尤其是那蛊虫分裂新生的画面,饶是乐风也瞧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汗毛整个全都倒竖起来,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下一刻会直接吐出来。 果然,毒宗什么的太tm恶心人了。 “不理会本左使么,只怕乐公子你也等不到你的人前来搭救你了,因为……” “该死。”耳朵灵敏的动了动,乐风低咒一声,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一个邵知加上五毒蛊阵已是不好对付,再来一个是闹哪样,难不成是老天看他小日子过得太悠闲,故意整他的么? “哈哈哈…。”虽然邵知不想功劳被右使终空分去一半,但仅凭他一人之力,显然一时半刻也拿不下乐风,继续拖下去谁知会出什么意外。 与其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邵知聪明的情愿分出一半功劳,省得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而惹来一身的骚。 要知道,这次他动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人。抓住或者杀了还好,要是让他活着逃了,等待他的绝对会是比下地狱还要凄惨的下场。 “你的人没到,可本左使的人到了。”乐风此人不但在受制和受伤的情况下都还能跟他打一个平手,邵知越想越觉得他的选择是对的。 功劳分一半给终空有什么,成功拿下或是杀了乐风之后,坛主给下的赏赐跟好处也不会少。 “毒宗青净坛,本公子记下了。”乐风面色不变,意有所指的道。 毒宗与他药王谷乃是天生的死敌死对头,师傅上次中毒就是被毒宗宗主从背后偷袭,然后给下的,若非遇到小师妹,只怕…… 近年来,毒宗行事越发的极端,也越发的没有顾忌,当真令人气愤。 只是因为他们与毒宗一直都没有正面冲突,故而药王谷没有对毒宗出过手,而毒宗的人也没有主动挑衅过药王谷。 然,这次青净坛此举,无疑将会挑起药王谷跟毒宗之间的一场恶战。 今日,不管乐风是否能全身而退,他都不会轻意放过毒宗。 “好好记着吧,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右使终空站到邵知的右手边方面,两人呈夹击之势将乐风困住。 他可不像邵知还想着活捉乐风,对药王谷的人就是要杀,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掉,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冷若千年玄冰的声音暗藏雄浑的内力,闻者莫不浑身一颤,便是那满地的蛊虫亦是僵了一瞬,复又才活动起来。 飞身出了穆国公府,宓妃一面追寻着樱桃来时方向的气息,一面召唤彩儿。 彩儿跟三师兄云锦在一起,宓妃召唤彩儿,三师兄一定会跟着彩儿一道来寻她,如此,她方才心下稍安。 想到樱桃凄厉的叫声,又想到樱桃身上的伤,宓妃觉得她家小师兄铁定遇到大麻烦,甚至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故,她什么都来不及深想,只知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乐风,不然她怕发生什么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小师兄乐风不是金凤国人,宓妃也想不出正月里乐风会有什么事赶来金凤国,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是来看她的。 如果因为她而害得乐风出了意外,宓妃真的会无法原谅自己。 “小师妹。”乐风闻声微怔,遂扬起苍白的笑脸看向宓妃。 呼—— 他还以为他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他家小师妹来得太及时,太让他欣喜了,吐出一口浊气,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宓妃靠得近了,见乐风虽脸色苍白,衣服上也带了血,好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才抬眸扫向邵知跟终空,丝毫没有收敛周身令人倍感压抑的气势。 “小乐风,不是当师兄的说你,你说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区区几只蹦跶的小老鼠你都收拾不了,还要小师妹来救你,羞不羞啊你!” 云锦已经先用针灸之法唤醒了因中毒而沉睡的镇南王妃,这两日他都早出晚归,亲自到城外的山林间寻找配制解药需用到的药材。 从年二十九那天晚上见过宓妃之后,到今个儿初二,已经两天多没有见到宓妃的面。 正当解药配制到关键时刻,彩儿突然叫了起来,扑腾着翅膀飞到窗外,一声声似是在回应着什么,而后也没等云锦有所反应,青旋也飞到彩儿的身边,朝着云锦直叫。 就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云锦功亏一篑,尚未成型仅仅只差一点就成功的解药被搞砸了。 多日心血被毁坏,云锦气得要死,可没等他飞出去将彩儿抓住教训一番,青旋也紧跟着叫了起来,见彩儿围着他打转徘徊不去,冷静下来的云锦这才意识到,不是彩儿胡闹捣蛋,而是出事了。 小师妹让他帮忙照看着彩儿,如若不是出了什么万分紧急的事情,宓妃断然不会用这么急促的法子召唤彩儿,就连青旋的情绪也都受了影响,肯定是出大事了。 一路跟着彩儿青旋紧赶慢赶,总算是遇到同样也在急行,且面色颇为凝重的宓妃,只是宓妃停也没停下就跟一阵风似的从他面前刮过,只是用入密传音告诉他:“三师兄,樱桃受了伤在求救,小师兄肯定是出事了。” 反应过来,云锦也没迟疑,赶紧提气死命的追,暗暗祈祷乐风千万别出事。 此时,看到乐风除了脸色差一点,人还算活蹦乱跳的,提起的心落了地,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出口就变成了戏谑跟打趣。 “三师兄,您老真是一天不打趣我都会浑身不舒服。”乐风孩子气的撇了撇嘴,瞪了云锦一眼,又道:“五毒蛊阵阴狠血腥,千万别被那些蛊虫碰到。” 小乐风,这该死的称呼,他能拒绝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以前四个师兄弟里面他最小,自从师傅这么叫过他之后,三个师兄都喜欢这么喊他,后来有了小师妹,吼,他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可是为毛,为毛他还是小乐风,而小师妹却不是小宓妃呢? 当初乐风的确有想过那么喊宓妃的,可还没等他下手,先是三师兄这么喊了,然后是大师兄跟二师兄,紧跟着是师傅,结果第二天他们四个全都中了不知名的毒,任凭他们百般折腾也解不了毒,最后硬生生忍了两天才慢慢好转。 咳咳,每每回想起师傅跟三个师兄当时的惨状,乐风就无比庆幸他开口慢了,侥幸逃过一劫。 小师妹下的毒,真的很刁钻,真的很难解。 宓妃研制的奇毒人生百味,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师傅跟师兄们就亲身体验了其中的十味,那记忆绝对相当的刻骨铭心。 喜,怒,哀,乐,怨,五种情绪每间隔半个时辰就在他们的脸上重复一遍,或哭或笑,或悲或怒,控都控制不住; 酸,甜,苦,辣,咸,五种味觉则是体现在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明明吃的东西是有一点甜的,被他们吃进嘴里会变成十倍百倍的苦,一点点苦的,吃进嘴里亦是变成十倍百倍的甜,简直就是难以入口,简直就是让得他们苦不堪言。 偏偏宓妃笑得阳光明媚,甜美可爱,美其名曰:她这是在帮助师傅跟师兄们体验生活。 是以,自此之后,‘小宓妃’三个字在药王谷就消声觅迹了。 后来,乐风就找宓妃要那种毒,宓妃笑眯眯的道:“唔,妃儿觉得‘小乐风’很好听,很可爱啊!” 噗—— 师傅药丹笑喷了茶,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笑弯了腰,直呼道:小乐风什么的,真的挺好。 顿时,小乐风泪流满面,竟是无言以对,遂蹲到墙角画圈,他们都欺负他…… “小乐风,你家师兄我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哪里老了,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老了。”云锦炸毛,他很年轻的好不好。 宓妃嘴角抽了抽,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她就知道三师兄跟小师兄不能碰在一块儿,不然就会变成像现在这样。 这两个一见面就会斗嘴的家伙,就不能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 面对满地密密麻麻,长相又奇丑无比黑红色的蛊虫,宓妃表示太恶心了,只瞧了一眼她就险些当场给吐了。 究竟什么样的变态东西,才会有以饲养这种东西为乐。 “你们两个闭嘴。” 清亮冷冽的声音不重,但却成功阻止了云锦跟乐风继续用嘴巴打架,分出输赢。 “你俩要是再吵,我就把你们丢到下面喂这些丑陋的蛊虫。” 云锦反射性的低头看了看,俊脸有一瞬间的扭曲,身体猛然崩紧,然后果断的摇头,萌萌的道:“小师妹,我不要。” “小师妹,我也不要。”乐风摇头比云锦还快,还要坚决。 他忍受这些恶心的蛊虫已经快要忍到极限了,若非一直高度紧崩着神经对付那些杀手跟毒宗青净坛的左右护法,乐风早就蹲下身去大吐特吐了。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目睹这些原本肉眼不可见,但却变成肉眼可见,又重新分裂出新的蛊虫的全过程,光是那么一回想,未曾消退下去的鸡皮疙瘩就又冒了起来。 丢他下去,小师妹也太狠了。 “小师兄还撑得住吗?” “没事。”乐风摇了摇头,收起玩闹之心,又道:“受了些内伤,但要对付那几个杀手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杀手就交给小师兄了。” “好。”乐风看了一眼那几个杀手,决定速战速决,他身上的伤虽说不致命,但若继续流血下去,貌似距离昏迷也不远了。 云锦不怀好意的朝着邵知和终空笑了笑,道:“药王谷的人你们也敢动,胆儿倒是挺肥的,小爷今个儿就代替你们的宗主好生教训教训你们。” “哼,谁教训谁还说不准,你们若想活命先闯出五毒蛊阵吧。” 话虽这么说,但不管是邵知还是终空心里都没底,一下又来了两个药王谷的人,而且还都是药王的徒弟,真不知道他们是撞了什么大运。 “哎哟,看见这些丑陋的东西真是污了小爷我的眼睛,小师妹,这些臭虫就交给你了。” 宓妃听了这话,险些一个重心不稳直接从树上掉下去,要不要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丫的,难道她看起来比较喜欢这些臭虫? “小师妹,我来收拾这些蛊虫,你帮我拦着那几个杀手便成。” 连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看到这些蛊虫都不禁头皮发麻,更何况是作为女孩子的小师妹,乐风可不想吓到宓妃。 抽了抽嘴角,宓妃道:“小师兄专心对付那几个人,这些恶心人的东西就交给我了。” 什么稀奇古怪,恶心人的东西宓妃没有见过,她并非是怕,只是有些被恶心到了。 “你,真的没有问题吗?”乐风到底还是不放心,一双黑眸紧盯着宓妃,生怕她有一丝勉强。 另一边,云锦已经解决掉青净坛的那些个虾兵蟹将,跟左右护法缠斗在了一块。 “小师妹别怕,等三师兄收拾完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就来助你。”不是云锦不心疼宓妃,而是他天生对这些东西就极其的敏感,只是瞧了瞧便觉心里毛骨悚然的,浑身都不得劲儿。 宓妃递给乐风一个安心的眼神,挑了挑眉对云锦道:“顾好你自己吧,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所谓五毒蛊阵,实则也取用了九宫八卦阵的布阵法门,有生门也有死门,数以万计的毒蛊就是镇守四方的阵角,只要毁了隐藏在其中的阵眼,那么此阵便就破了。 师兄妹三人合作,云锦按照宓妃所说,将斩杀掉的青净坛人都有规律丢向同一个方位,那些蛊虫闻到血肉的味道就会不顾一切疯狂的朝着那个地方不断的前进,密密麻麻仿佛黑红黑红在翻涌着的一滩脏污暗流,极为恶心。 身居高处的宓妃在那些蛊虫开始朝着新鲜血肉涌动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阵眼所在,水袖翻动间,数十根绣花针随之飞射而出,邵知终空想要阻止宓妃毁阵眼,顾不得与云锦相斗,立刻出手救场。 可惜,宓妃的目的并非是阵眼,而是借机打破了一个阵角,笑说道:“小师兄,留那几个杀手活口,不然他们真当咱们药王谷是好欺负的。” 眼见东南方向被蛊虫封锁掉的路已经显露出来,乐风心下会意,将被他制住的杀手封了穴道,一脚便将他们踹到阵外。 噗—— 邵知胸口再受了云锦一掌,整个人倒飞出去,先是撞断了两棵树,身体犹如失重般朝着地面砸去,他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想运功逃生,但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不想死,尤其不想被自己放出来的蛊虫所啃食而死。 眼看着只差一点便要掉进蛊虫堆里,银白色的蓝鲛筋丝缠住他的腰身,宓妃稍稍用力,只闻‘咔嚓咔嚓’两声响,邵知虽然还活着,但他的腰却是被勒断了,从今往后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若早知如此,他宁可去死。 砰—— 像是扔垃圾一般,宓妃将邵知甩出去,两枚绣花针再次攻向终空的面门,后者连连往后退闪避,云锦趁机上前狠狠的再补上一脚。 殷红鲜血从终空的嘴里喷溅出来,整个人只剩一口气还吊着,神志已然有些模糊。 他本就受了云锦一掌,又被邵知的下场惊到,再挨上云锦这十成十的一脚,没有当场断气真不知该说他命大还是命苦。 “抓住他。”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宓妃见前面的铺垫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出手破阵眼了。 云锦最后那一脚是收了力度的,他本就有心留这人一命,哪能真的将他给踢死。 想他药王谷的人,岂能容许他人如此欺负。 同样是在终空快要掉进蛊虫堆的时候,云锦抓住了他的腰带,然后手一扬,一抛,终空便飞去跟邵知做伴了。 “小师兄先出去。” “好。”乐风什么也没问,足间一点,身影在树与树之间飞快的掠过,很快就到了五毒蛊阵的边缘,静待宓妃的下一步指示。 冰冷的眸子此时燃起明媚却邪肆的笑意,宓妃将自己身上最后所有的,不管是绣花针也好,银针也罢,通通都射向了阵眼,那些被针穿破身体的蛊虫没有挣扎就死了。 而蛊虫死后,黑红色的身体里竟然流出一种淡淡的黄色的物质,就趁此时,宓妃喊道:“三师兄,快用火云掌击打阵眼。” “好。” 火云掌属阳,为烈性功法,因修练此掌法之人的体质各不相同,最终的成就与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各不相同。 此掌法但凡拜入药王门下的弟子,在最初开始接触武功时都会学。 宓妃因为是女子,体质偏阴寒,不适合练此烈性的武功,故,唯有她不会火云掌。 四个师兄里面,三师兄云锦的体质最为适合修练火云掌,因此,火云掌可说是云锦的独门绝技,待练至大成之时,出掌可见红色如云状般的明火。 “三师兄,最好是有火。”交待完最后一句,宓妃果断的闪了。 提气运功准备挥掌的云锦听到那个‘火’字,脚下一滑差不点摔倒,目光哀怨的瞅了瞅一脸无辜的宓妃,他想仰天大吼一声,小师妹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以他目前的功力,使用火云掌还见不到明火啊? “小师妹你没事吧。” 宓妃上前两步扶住乐风的胳膊,摇了摇头,“小师兄有没有服疗伤药,要不我还是先替你运功疗伤,这样也好得快些。” “不用。”乐风摇头,脱险之后他就替自己的外伤做了简单的包扎,“你自己的内伤都还没有痊愈,竟然还想替我疗伤,仔细我……” 轰—— “三师兄竟然成了?” “貌似是成了。”宓妃眨眨眼,见乐风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的身上,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是他问她,她的内伤是怎么回事,宓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内伤,可不就是被庞太师的人给伤的么。 云锦倒腾好半晌挥出去的掌风,本只是带着些许红色的劲风,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团小小的劲风竟然会慢慢凝聚成一团细小的火焰,然后碰触到阵眼,先是有片刻的沉静,而后发出一声巨响,顿时火光冲天而起。 “哈哈…居然成了,原来师傅没有骗我,这火云掌真的能发出火来,哈哈……” 闻言,宓妃跟乐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们能不能说不认识那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人,至于笑成那个模样吗? “小师妹,小师妹,你看到没,成功了,我竟然成功了。” 宓妃猛然被云锦抱了一个满怀,还被他一个劲的又摇又晃,额角突突直跳,她好像揍他。 “咳咳,三师兄,我们都看到了,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这个伤患,呆在这里你就不难受?” 反正乐风是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他真恨不得自己没出现在这里过。 “难受难受,怎么不难受。” “咱们先回白云楼再说。”宓妃推开云锦,这才想到她就这么急匆匆的跑出来,爹娘肯定吓坏了,还有外祖母一家。 惨了,惨了,想着想着宓妃就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暗道坏事儿了。 “可是有哪里不妥,小师妹你干嘛要拍自己的脑门,拍傻了可怎么是好。” “三师兄你很欠收拾。”宓妃怒。 “哈哈,师兄这么可爱,小师妹舍得么。”说着,妖娆的眨了眨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眸,云锦笑得越发的欠收拾了。 转身,宓妃指着邵知终空,不解的道:“小师兄怎会跟毒宗的人动起手来。”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云锦双手环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颚,眼里精光闪烁。 提到发生这件事情的原因,乐风的脸黑沉得厉害,周身杀气环绕,似是气得不轻。 宓妃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急着开口,在她的认知里,她家小师兄还是一个单纯阳光的大男孩儿,开朗明媚,待人极好。 能让他气得都想要杀人的人,也绝对是这世间一大奇葩了。 事情是这样的,宓妃离开药王谷之后,大师兄迟迟未归,二师兄也被家里急召回去,三师兄去了璃璃国,他一个人呆着无聊,于是就跟师傅说了一声,出发去了江南渔城。 乐风在渔城行事极为低调,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有一天他本因医者仁心出手救下了一个人,然后麻烦随之而来。 渔城首富白家堡的堡主在他落脚的客栈找到他,出重金要他为他的女儿治病,乐风自是不喜这种眼高于顶,又喜爱拿钱砸人的富商,于是断然拒绝。 后来,有关他是药王弟子的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去,那白堡主对他更是各种威逼利诱,他的女儿那位白四小姐小小年纪竟然还意图勾引他,气得乐风当时就一脚将人给踹了出去。 发生了这种令人倒尽胃口的事情,渔城乐风是呆不住了,他便想着到星殒城见宓妃,再然后他这一路上就遭遇了不下三次刺杀。 这一次,是最严重的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如若宓妃跟云锦没有赶来,乐风真的只能苦笑了。 “渔城白家堡,胆子倒是不小,求医不成就买凶杀人,就是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云锦冷哼一声,眼里全是不屑。 他们药王谷的人,救谁,不救谁,从来不是谁能逼迫的。 白家,该死。 “小师兄,这件事情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从旁协助。” “好。” 白家堡么? 如果宓妃没有记错,貌似骁勇侯庞正的妻子,骁勇候夫人就姓白,名傲珊,正是出自江南渔城白家堡的嫡长女,后嫁入太师府的。 虽然这个白傲珊乃商贾出身,但她的身上却并没有属于商户出身女子特有的铜臭气息,反而进退有度,举止从容大方,就跟簪缨世家培养出来的贵族小姐相差无几,在星殒城贵族圈里风评极好。 不然,以庞太师的精明,哪怕白家堡能带给庞太师数之不尽的金钱,想来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嫡长子娶一个商女为妻。 这个白傲珊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只是这个世界何其的大,又何其的小,怎的她与太师府就有算不完的账呢? 罢了,借着小师兄今日之事,宓妃得要仔细的谋划谋划,她不但要当众下下太师府的威风,她还要白家堡的财富。 瞌睡来了送枕头,白家堡的财富,她温宓妃要定了。 宓妃想要组建自己的势力,首要解决的便是金钱问题。 虽然她在相府衣食无忧,但她到底没有多少可以挪动的银子,如果问哥哥跟爹娘要,他们肯定会给,不过宓妃却伸不出那样的手。 更何况,她需要的不是小数目,而是非常庞大的一笔资金。 如此,白家堡既然送上门来,她为何不能心安理得的收为已用。 “你们能不这么忽视我么?”云锦不满的怪叫一声,“玩游戏的时候别忘了叫我。” 宓妃点头,道:“一定不会忘记三师兄的,但在玩游戏之前,这些人就劳烦三师兄弄到白云楼,我跟小师兄就先走一步。” “你们…。” “三师兄,我受伤了。”乐风一脸的虚弱,俊脸惨白,并非全然在说谎,他是真的受伤了。 云锦认命,摆摆手道:“我先在这里守着,你们回去之后安排一辆马车过来。” “好。”宓妃欢乐的点点头,暗道:叫你让我收拾那些恶心的虫子,现在就让你一个人陪着这些臭虫,看恶心不死你。 虽然蛊虫此时都已经快要烧成灰烬,但那气味绝对很够云锦喝上一壶的。 “小师妹,你记得要想我。” 噗—— 乐风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得四脚朝天,他回头恶狠狠的冲云锦道:“保证不想你。” 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都见不到了,三师兄要不要这么煽情,真的很揍好吧! “小师妹你等等我。” “不走快一点儿,我怕我真会忍不住回去抽他一顿。” 嘎—— 入密传音将宓妃的话传入乐风的耳中,他先是一愣,脚下步子一顿,而后是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引得不明所以的云锦用一种打量白痴的眼神猛扫他的后背。 这孩子该不是傻了吧! ……。我是可爱分界线……。 “好漂亮的鸟儿,它的羽毛居然是五彩色的,三表哥,珍儿可不可以摸摸它。”穆月珍眨着星星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安静躺在温绍宇膝盖上闭目休息的樱桃身上。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儿,比府里养的那些鸟漂亮多了,而且这只鸟儿看起来好聪明,还好勇敢的样子。 “这个……”温绍宇搔了搔后脑勺,表示很为难,他可吃不准这只五彩鸟的脾性,万一它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怎么办。 “三表哥,珍儿不能摸摸它吗?”眨了眨眼,小丫头的语气满是失落,还有几分难过。 温绍轩摸了摸穆月珍的头,柔声道:“珍儿别难过,像你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姑娘,五彩鸟也很喜欢你哦。” “大表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为什么珍儿不能摸它。” “这个……” 实在是没忍住,温绍云‘噗呲’一下就笑出了声,觉得他家大哥夸奖某小丫头的话都白说了,“珍儿,这只五彩鸟是你表姐师兄养的,它很认生的,如果不是你表姐将它交给你三表哥照顾,这只五彩鸟也是不会让你三表哥抱着的。” 穆月珍似懂非懂,没再说要摸摸樱桃的话,眼里还是有显而易见的失落。 “你表姐也养着这样一只漂亮的五彩鸟,它的名字叫彩儿,等你表姐回来,你或许可以抱抱彩儿,让彩儿陪你玩。” 彩儿喜欢美男,貌似穆家三兄弟也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相信彩儿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彩儿应该会看在美男的份儿上,让美男的妹妹抱抱吧! “表姐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五彩鸟,珍儿还可以抱抱。”小丫头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整个人一蹦老高,小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真的,二表哥骗你是小狗。” “二表哥最好了,珍儿最最喜欢二表哥。” 温绍云听了这话没当真,只觉这丫头小孩子心性,不由打趣她道:“珍儿不是最最喜欢妃儿的么,怎么一会子喜欢一个的,二表哥能相信你的话么。” “唔,珍儿喜欢表哥,还喜欢表姐,你们珍儿都喜欢。”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穆月珍谁也不得罪,干脆全都说喜欢。 三舅母宋氏看着女儿调皮的模样,笑说道:“她一个小丫头就爱无理取闹,你们别太当真,也别太宠着她。” “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小妹妹,当然要宠着。”温绍轩笑得温和,倒真是喜欢穆月珍这小丫头活泼又单纯善良的性子,虽然偶尔有些刁蛮小姐的霸道,但心地很好又知错能改。 当然,穆月珍再怎么好,却也不及宓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毕竟,那才是他的亲妹妹,是值得这个世间任何好东西的妹妹。 没有遇上叛乱一事之前,温绍轩记忆里的妹妹就是这样一个开朗活泼,天真单纯,有些调皮,有些霸道,有些骄傲,有些刁蛮,但却心地善良,犯了错从不推卸责任,会诚肯道歉,率直坦荡的小丫头。 虽然已经有整整三年多没有见到穆月珍这丫头,但很多时候温绍轩总是能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些宓妃小时候的影子,因此,温绍轩对穆月珍的疼爱,多少会有一些移情的因素在里面。 “珍儿,你都玩闹一天了,跟着奶娘回屋歇息去吧。”好好的一顿饭,穆老夫人是吃得心不在焉的,宓妃就那么走了,她哪里还有心情用饭。 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宓妃也没有回到,也没个讯息,真是让她都急死了。 出事的人是宓妃的师兄,也就是药王谷的人,穆老夫人也不能拦着宓妃不让她去,更何况她也拦不住。压根就没等她反应过来,宓妃的身影就已经飘出了国公府,连个影子她都没看到。 单是之前看宓妃那一手飞针刺绣的技艺,穆老夫人还以为那是宓妃忽悠穆月珍玩的,见识过宓妃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女儿口中说宓妃有多厉害是多厉害了。 只怕是她文武双全,最是得意的几个孙子加在一块也不是宓妃丫头的对手。 短短不过半年,练就这样一身的本事,除了自身天赋使然,宓妃那丫头付出的辛劳怕只怕常人难以想象。 “不,珍儿就要在这里等表姐回来,表姐去救她的师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坚定的摇了摇头,穆月珍就是打定主意不离开。 别以为她年纪小就想忽悠她,其实坐在这里的每个人心里都在为表姐担心,她也不例外。 姑父用过午膳就进宫去了,也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大伯父,二伯父跟她爹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姐姐们也各自回房了,几个哥哥倒是因为三个表哥在这里而没有离开,还留在花厅里陪奶奶说话。 不是穆月珍敏感,反正她就是觉得自表姐突然离开之后,这花厅里的气氛就有些古怪,奶奶有姑母跟大伯母二伯母和她娘陪着说话,又有哥哥表哥不时说些趣事儿逗她开心,一直表现得倒也平静,只是那眼里透露出来的担忧跟着急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 “你这孩子不要乱说话,你表姐哪里会出什么事情。”宋氏心里也担忧,可这担忧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不是让人更担心么。 “奶奶,珍儿说错话了。” “你没错。”穆老夫人招招手,穆月珍听话的走到她的身边,“绍宇,你可有办法跟这五彩鸟交流,也好问问它妃儿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事情……” 温绍宇轻抚樱桃羽毛的手一顿,继而嘴角猛抽,抬眸望着一脸期待之色的穆老夫人,他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外婆,您外孙子不会讲鸟语,也没办法跟鸟沟通啊,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妃儿能读懂这些五彩鸟眼神里所传递出来的讯息,那是因为她了解这些五彩鸟的习性,跟它们相处过,可他不了解好伐。 “娘,宇儿他哪里能听懂这鸟儿在说什么。”温夫人笑着拍了拍穆老夫人的手,安慰道:“娘,妃儿做事一向有分寸,她肯定没事的,等她安排妥当一切,一定会给咱们报个平安的。” 不得不说温夫人这次是真相了,宓妃跟乐风师兄妹两人回到星殒城,直接就住进了白云楼的后院,然后安排了一辆马车出城去接应云锦。 宓妃忙得团团转,也就忘了吩咐彩儿去国公府送个信,报个平安。 等她再想起来,已经又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两个时辰里,宓妃真是恨不得能把自己掰开分成两个人来用。 先是替小师兄乐风处理了身上的几处外伤,拿了专门治疗内伤的丹药给他服下,却发现他竟然还中毒了。 这毒甚是刁钻,竟然是等到乐风服下了治疗内伤的丹药,正准备打座调息之时,借由周身血液运行速度加快而爆发出来的。 当时宓妃正想借着小师兄乐风疗伤的空档去打听打听白家堡的事情,还没走出后院,就听到桌椅碎裂的声响从乐风的房里发出来,吓得宓妃一个激灵赶紧跑了回去。 接下来,几乎没有时间让宓妃去想去思考任何的问题,她先是强行喂乐风服用了解毒丹,然后飞快扒了乐风的衣服,拿出银针替他逼毒。 整整一个时辰,连续不断的施针,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崩状态的宓妃,终于在下完最后一针之后,引发了旧的内伤,吐出一口血之后晕了过去。 云锦坐着马车,带着毒宗青净坛的左右护法和几个杀手盟的杀手回到白云楼,稍作安排走进后院就灵敏的嗅到了血腥味。 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云锦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面色斗然大变,又惊又惧,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他看到小师弟乐风躺在地上,上半身片缕不着,一根根银针扎在他的身上,而小师妹宓妃则是面色惨白的倒在乐风的旁边,嘴角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 定了定心神,云锦告诉自己保持镇定,上前先抱起宓妃将她放到一旁的软榻上,然后才走到乐风面前蹲下身子替他诊脉。 当真是好阴狠的手段,好歹毒的心思,若不是宓妃抢救及时,只怕乐风定是活不成了。 小心谨慎的,有规律的将银针取下,云锦找了一件衣服替乐风换上,又将他搬到床上躺好,再喂他服用了一个清毒丹,确定他的身体真没问题之后,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目光落到软榻上的宓妃身上,云锦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竟不知这丫头何时受了内伤。 扶起她,双掌放于她的身后,云锦用自己的真气为她疗伤,之后也拿出丹药喂她,这才走出房间。 毒宗,杀手盟,渔城白家堡,这一个个都别想逃,他药王谷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既然招惹了他们,那便付出足够的代价作为偿还。 云锦站在院子里,屈身从黑色的长靴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筒,按了一下竹筒底部,一簇五彩之色的焰火飞上高空,转瞬即逝。 酉时初,宓妃悠悠转醒,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坐起身,动作太快以至于她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更险些因为这个动作而掉下去。 “小师妹何时变得这般毛躁了。”云锦眼明手快的扶了宓妃一把,避免了她掉下软榻的命运。 眨眨眼,神思回笼,宓妃看了看云锦,又看了看那边床上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的乐风,一颗心稍安。 “三师兄,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刚酉时初。” “酉时初?”那不就是下午五点左右,宓妃一拍脑门,赶紧动作麻利的从软榻上下去,“糟了糟了,完蛋了。” 宓妃嘴唇未动,千里传音将她的声音表达得很有神韵,不禁让云锦觉得,他日宓妃若能开口说话,那么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什么糟了,完蛋了。” “三师兄,小师兄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得赶紧回国公府,其他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说。”也没等云锦回答,宓妃一溜烟就蹿了出去。 顺便召来彩儿,让它先回去国公府给哥哥报个平安,不然国公府铁定要乱成一团了。 至于她,内伤本就未愈,现又添新伤,虽有云锦为她运功疗了伤,但短时间内她最好不要妄动武功,不然不利恢复不说,还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刚刚运气说话,她就觉胸口疼得厉害,内力轻意妄动不得了。 是以,宓妃只能让白云楼的掌柜替她找一辆马车,她乘坐着马车回国公府。 “给你。” 依旧是梨花小筑的湖心亭内,唐景曜将打探来的相府五小姐的资料摆在了陌殇的面前。 要说这相府五小姐,活了十四岁,即将快要十五岁,她过去近十四年的日子,也远没有最近大半年过的日子丰富多彩,堪称传奇。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吓了唐景曜一大跳,忍不住就会去想,那究竟该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全都在这里了。”陌殇挑眉看了看,没有伸手去翻。 “能打探到的都在这里了。”至于更深层的,唐景曜不敢保证,也不屑说大话。 关于温宓妃在药王谷中的一切,他是真的打探不到。 “你确定没有遗漏。” “我确定。” “那你去吧。” 唐景曜耸了耸肩,点头道:“那我先走一步,有事你传唤我便是。” “嗯。”淡淡的应了声,陌殇垂眸望着眼前这厚厚的一叠,都是跟宓妃有关的资料,整个人在这雾气缭绕,梨香迷弥的世界里,越发的虚无飘渺,不似这红尘俗世之人。 修长的手指轻落在资料上,来回反复的摩挲,陌殇却是没有翻动一页。 她,会是她吗? ------题外话------ 主人外出第四天,瓦是存稿君,求订阅,求追文,主人会每天按时更新,保证每章字数都足足哒,美妞儿们有木有奖励,么么哒! ... 正文 V065 情不将就初步计划 穆国公府 酉时中,还没有宓妃的消息,饶是之前坚定站在女儿一边的温夫人也耐心尽失,心里就像装了七八只桶似的,七上八下的这心慌得不行。 不过为了让穆老夫人安心,温夫人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说了好些话便将穆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将穆月珍那个小丫头也带下去休息了。 穆老夫人离开花厅之后,温相就面色凝重的从宫里回来了,没等跟她说上两句话,便又跟她的三个兄长去了前院书房,这次甚至是把两府的小子都叫了过去。 “钱嬷嬷,你说相爷进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温夫人跟温相成亲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在温相的脸上看到那般沉重的心思了。 还有也不知温相在她长兄穆国公的耳边说了什么,穆国公片刻沉吟之后,竟然是将国公府和相府的七个小子都叫进了书房,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这…夫人可让老奴怎么说,朝中之事老奴可不懂。”钱嬷嬷见温夫人一脸的忧思,心里便想着该如何劝慰她,“不过有一件事情老奴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什么事?” “万事皆有相爷做主,夫人放宽心便是,需知忧思过重于身体无益,相爷知道了会心疼,少爷跟小姐知道了也肯定是要罚老奴的。” 说到丈夫儿子跟女儿,温夫人整个人就跟掉进蜜糖里似的,一时间崩紧的心也宽慰了不少,“钱嬷嬷就是喜欢哄我开心。” “哎哟,我的好夫人耶,老奴说的可是大大的实话,半点假都没有掺杂其中。”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这心里到底不踏实。”她是知晓温相心意的,断然不会同意他们的长子娶一个公主回来。 别说那是别国的公主,就是金凤国的公主,他们相府也不会去高攀。 只要一想到皇太后,皇后以及庞太师,太子一派的人竭尽所能的促成梦箩国柔幻公主跟绍轩的婚事,温夫人就觉这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温夫人也不是年纪小,不经事,没过大世面,眼界窄小之人,表面上柔幻公主的一举一动莫不表现出她是真的倾心于她的儿子,对她的儿子一见钟情,还非她儿子不嫁。 实际上,在她眸底深处,暗暗隐藏着的几分算计与掂量,又何曾逃过了温夫人的眼睛。 远的暂且不谈不论,撇开温夫人自己主观的喜恶之外,倘若她的绍轩非得娶这么一个公主回家,那她便是用婆母打量儿媳妇的目光在打量柔幻公主,可想而知会瞧得有多仔细,想得有多深,有多远。 “大少爷是个有主意的,往后铁定给夫人娶回来一个温柔可心的媳妇儿。”钱嬷嬷伺候温夫人已经三十多年,自家主子哪怕就是皱一皱眉头,她这心里也会生出种种猜测,而后揣摩出主子的心思。 相府的门楣将来是要靠大少爷来撑的,他娶的妻子绝对不能是别国的公主,即便是宣帝让自己的公主下嫁,相爷定然也会想办法拒绝,更何况是梦箩国那什么柔幻公主了。 这柔幻公主不行,琉璃国啊,北狼国的什么公主自然也是不行的,可显然那些人都还没有死心,不知道肚子里正憋着什么坏水儿准备算计人。 “呵呵,那就承嬷嬷吉言。”温夫人笑了笑,喝了几口茶,又道:“以轩儿的年纪其实早该就成婚了,指不定这时候他的孩子都会叫我祖母,也会走会跑会跳了。” 她跟温相是情投意合,两相情悦才走到一块儿,结为夫妻的。因此,甭管是她还是温相在对待自己儿女的婚事上都极为的开明,但这落在旁人眼里他们夫妻还真就是一对奇葩。 用宓妃的话来说,这个时代的男女成婚普通非常的早,这要放到现代去那都还是未成年,但在这里哪怕有儿有女了都不奇怪。 男子年满十四周岁便可抬了通房,知晓男女情事,十六周岁议亲之人是一抓一大把,顶多十七周岁便娶妻生子。 女子十二三岁就会有人上门提亲议亲,如若双方父母对婚事都满意,那么只等那女子年满十五周岁及笄之后,便能举行婚礼。 高门贵族里的姑娘,议亲的时间会稍稍晚上两年,一般十四周岁过后才会有官媒上门提亲议亲,然,一旦十五周岁及笄之礼举行过后,大多会在最近半年里就将婚事定下,待准备个半年时间,出嫁也就差不多了。 假如,哪家的姑娘年过十八周岁尚未定亲,那就会被称之为老姑娘,要想再议得一门好的亲事,真可就难了。 故,在这里男人十六七当爹的不奇怪,女子十五六当娘的也不奇怪,三十五六岁当爷爷奶奶的更不奇怪,不然怎会有四世同堂,或是五世同堂的存在。 几年前,温绍轩刚满十四周岁便有许多人家上门求亲,温相跟温夫人都拒绝了,借口是孩子尚还年幼且未有建树。 待温绍轩年满十六,上门提亲的人险些没把相府的门槛踏破。当时也合该到了替他议亲娶媳妇的时候,温相温夫人夫妻却并没有自作主张包办他的婚事,而是询问他的意见,听了他的想法。 次年,十七岁的温绍轩三元及第高中状元,一时更是风头无双,成为整个星殒城众家姑娘争相抢夺的未来夫婿。 上门提亲的人多到数都数不过来,甚至还惦记上了她的二儿子跟小儿子,却都被温夫人巧言婉拒了。 时至今日,大儿子已经年满二十,就因当初温绍轩那句‘父亲母亲,儿子不想太早成亲’,温相跟温夫人在他的婚事上一直都采取放任的态度。 当初,眼看着温夫人婉拒了那些簪缨世家的提亲,老夫人的心思也活胳起来,竟是打着让绍轩娶她娘家子侄家的姑娘为妻。 幸好温绍轩不是一个可任人摆布的人,而温相对自己的长媳要求也格外的严苛,任凭老夫人说破了嘴皮子,这事儿他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为此,老夫人可是整整摆了小半年的脸色给温夫人看,时时刻刻不忘磋磨温夫人。 事到如今,眼看着自家大儿子的婚事,甚至是二儿子跟小儿子的婚事极有可能都被惦记上了,温夫人想了想还真动了赶紧为他们订下一门亲事的心思。 “夫人说得是,不过老奴觉得咱家少爷小姐的婚事都不用着急。” “此话怎讲?”儿子还好说,年纪尚长一些,就算是晚成婚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尤其是她相府的儿郎,哪怕二十三四成婚,那也绝对能娶到好姑娘。 可妃儿是姑娘家,眼看着今年便要及笄了,若是无人上门提亲,岂非是要坏了她闺女的名声。 只是以妃儿如今的身份,即便妃儿嗓子会好一事还未宣布出去,对于那些有可能会上门提亲的人,温夫人也不敢相信,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冲着妃儿身后的药王谷来的。 没想到这事的时候,不愁。 这一想到这事上面,温夫人是真愁了。 “具体的真要老奴说,老奴也说不明白,不过老奴觉得小姐说过的有一句话很有道理。”钱嬷嬷站在温夫人身后,轻轻的替温夫人按摩着肩膀,“初闻之时并不觉得,过后反复那么一想,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呢。” “什么话,我怎的没听妃儿说过。” “小姐说,姻缘天定,时候到了,缘分到了,哪怕两个对的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也终会走到一起,相伴一生。” 温夫人细品着话里的意思,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抿唇不语。 “小姐还说了,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无缘对面不相逢,姻缘一事万不可强求。” “这些话那丫头从哪里听来的。” 钱嬷嬷笑说道:“夫人觉得小姐这些话说得可是对的。” 没等温夫人回答,钱嬷嬷想了想又接着往下说,“老奴记得那还是小姐起程去清心观的前一天晚上,老奴奉夫人之命去给小姐送燕窝粥,又想到夫人正忧心小姐请的那道可自已做主婚事的圣旨,担心小姐是打定一辈子都不再嫁的主意心中难过自责,所以老奴就冒昧的问了小姐。” “妃儿她……” 手上动作没变,钱嬷嬷声音很轻柔,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听了老奴的话,小姐当时就笑喷了,她说她才没有那么傻,难不成就因为她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渣男,她就要因为那个不值得她伤心难过的渣男终身不嫁么,那人渣也配。” 听得钱嬷嬷这般说话,温夫人怔了怔神,貌似这的确就是她家宝贝女儿的说话方式。 “小姐她还说,借机求下那道圣旨,往后只要遇到她喜欢,也对她好,懂她的人,就不会惧怕旁人使计破坏,她想嫁谁便嫁谁。” “妃儿她当真这么说的。”那是宓妃刚醒就求下这样的旨意,温夫人跟温相甚至是温家三兄弟都想差了,他们都觉得宓妃这一辈子只怕是打定主意不会再嫁了。 敢情,这全都是他们自已吓自己的,宓妃压根就没有那样的心思。 “老奴哪里能编出这么些话来哄骗夫人。” “那妃儿她还说了什么,嬷嬷你快都说给我听听。”宓妃去清心观之后,温夫人又病了一场,那时钱嬷嬷一心扑在她的身上,这些话她估计一时也没有想得起来。 紧接着,温绍轩温绍云重伤,温绍宇痴傻,钱嬷嬷就更把这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若非见温夫人有意要替大少爷议亲,她这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 “小姐说什么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对待感情应当宁缺勿滥,万万是不能将就的,否则一辈子的幸福就毁了。” “好,好一个宁缺勿滥,果真不愧是我老婆子的外孙女儿,这般性子想不讨人喜欢都难。” 抬头只见穆老夫人在舒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也不知她把温夫人跟钱嬷嬷的对话听了多少。 “老夫人福安。” “琴儿不会怪为娘偷听吧。”穆老夫人眨眨眼,竟是带着几分孩子气。 “我们也听到了。” 温夫人看到穆老夫人就已经自椅子上起了身,听到温相的声音,不由转过身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老爷。” 说完,似是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这般姿态的温夫人落到穆国公等人的眼里,倒也不觉得她失了仪态,反而觉得自家妹子这样很好,真不错。 穆国公夫人将晚膳仍旧安排在福禄院的花厅,他们从前院过来,走得近了自然就将温夫人跟钱嬷嬷的对话都听进了耳里。 只是听了宓妃的那一番话,他们愣是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打断,倒算不得是偷听。 不得不说,在听到这番话之前,穆国公是矛盾纠结的。他听温相说当时宓妃刚清醒不久就央求他进宫为她求下那两道旨意,任谁都会觉得她对往后的生活是绝望了,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嫁人了。 然而,无论是除夕宫宴之上,还是就在这国公府里,宓妃带给穆国公的感觉完全不是他认知里的那般模样。 她,自信,明媚,张扬又不失轻狂,然,她又进退有度,举止从容。 这样的一个孩子,断然不可能就因郑天佑那个混蛋而终身不再嫁人的。 她,值得更好的男子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宠溺与纵容呵护。 从钱嬷嬷嘴里吐露出来的,宓妃的这番话,算是彻底解开了穆国公心里的疑云。 “为夫原本想的跟夫人一样,觉得妃儿是不会再对别的男人有好感了,今日听了这番话,心里那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温相牵着温夫人的手,倒也不觉不好意思。 反正就像宝贝女儿说的那样,他牵的是他的夫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钱嬷嬷,妃儿还跟你说过什么,今日你且再仔细想想,都说予我们听。” “是。” “娘,您快些坐下。” 一时间,一道道炙热的目光都投向钱嬷嬷,让得后者很是窘迫的红了一张老脸。 “小姐说…说说她希望三个哥哥将来的另一半都是他们真心喜欢的,而不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委屈求全的将就,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错了很有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了。男子娶妻,哪怕妻子家势不好,容貌不好,但只要品性好,眼界好,那便是替子孙后代积攒了福报,总归是比娶回一个身份地位高,但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搅家精要好得多。前者,也许当前不能为家族带来多么大的好处与利益,但从长远来看,绝对前途一片光明;后者,表面上或许因为强强结合而锦上添花了,当前家族地位得以提高,然而族中后代怕是也就随之毁了。” 花厅里,每个人都听得认真,一脸的若有所思,无人出声只待钱嬷嬷继续往下说。 “女子嫁人,宁为寒门妻,不作高门妾。与其嫁入高门尊享了一世荣华,却与自己的夫君同床异梦,面子上面有多么的风光无限,面子底下就有多少的悲凉凄惨,一生都陷在权与欲的泥潭中不得自拔,以至迷失自我,一天天一日日变得面目可憎,心如蛇蝎;倒不如觅得一愿意为你,只愿为你舍弃一切富贵荣华之人,哪怕茶粗淡饭,哪怕粗布麻衣,只要他将你视为比自己生命更为珍贵的宝贝,即便是自己吃糠咽菜也舍不得委屈你一丁半点,哪怕他纵使竭尽所能都无法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的男人得嫁,他所给予你的是任何金钱与权势都无法换取的爱,那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无疑后面的话,对花厅里的年轻男女触动更深,更大,以至于间接的影响了他们的一生,为他们谱写了生命里很是华丽的一章。 “金钱权势易得,而那种有质却无形的爱,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好半晌,花厅里都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钱嬷嬷说了这么一会子,嗓子都说干了,可算是将那日宓妃说给她听的都讲完了。 在钱嬷嬷的心里,宓妃是个有大智慧的小姐,是别家小姐都不比上的。 “今日你们都听到了,祖母承诺你们,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将来你们的婚事在很大程度上,祖母跟你们的爹娘会征求你们自己的意愿,断然不会因为什么家族利益而牺牲你们一生的幸福。”穆老夫人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墨守成规的人,若有可能她希望她的子子孙孙都过得比她好,“我们穆国公府已经够富贵了,不需要其他更多的荣华。” 后面这话,也算是穆老夫人对某个心思很重,企图心也不小的人,隐晦的劝告了。 但愿她能想得明白,莫要让整个家族因她而蒙羞,也莫要让整个家族舍弃她。 “孙儿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你们都记在心里才好。” 此时,温相也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嗓音低沉的道:“话说到这里,为父也借机说几句,我们相府的荣华够了,如果有看中哪家小姐,觉得她们的脾性与你们相合,就直接告诉你们的母亲,她自会为你们张罗;如果至今都没有看中的,那我们做爹娘的也不逼你们,无非就是再多等个两三年,我们等得起,都给为父记着你们妹妹的话,不可将就,宁缺勿滥。” “爹,我们知道了。” 呼—— 三兄弟都松了一口气,话说,他们目前真的没有要娶妻的心思啊! 妹妹,果然真是他们的宝贝妹妹,任何时候都在帮着他们。 “老爷,妃儿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妾身实在是担心得很,你……” “娘,妹妹没事。” “是啊娘,妃儿已经让彩儿来报了平安。”温绍云跟温绍宇一如既往的默契,要不是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彩儿欢叫着扑进了大哥温绍轩的怀里,他们不用温夫人开口就已经出去寻了。 穆月珍其实早就看到了站在温绍轩肩膀上的彩儿,可是之前花厅里充斥着严肃的气氛,她便乖乖的听着没有胡闹。 祖母纵使疼她,却也绝对不允许她没规没矩的,失了贵族小姐该有的仪态。 “大表哥,它是不是就是二表哥说的彩儿。”小丫头一溜烟窜到温绍轩的跟前,眨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彩儿。 彩儿扑腾了两下翅膀,打量了穆月珍一眼,觉得她没自家主子好看,于是傲娇的扬了扬头,果断的将目光射向厅里其他美男。 “妃儿有消息了,她在哪里?” “外婆别着急,妃儿就是怕我们担心她,这才让彩儿来给咱们报平安,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温绍云回了话,转首看了看满脸失落,险些就要哭出来的小丫头,柔声道:“珍儿,它便是彩儿了,是不是跟受伤的樱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若不仔细观察,会很容易将这两只五彩鸟弄混,好在彩儿与樱桃是两种无全不一样的习性。 “可是它都不理我。”穆月珍扁嘴,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温绍云嘴角抽了一下,瞪了彩儿一眼,他能说这货就是一枚被美色所惑的花痴鸟么? 估计在彩儿的眼里,世间美男人有千千万万,但美女就它家主子一人。 显然,玉雪可爱,软乎乎的穆月珍,纵使姣好的容貌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但却不是彩儿的那盘菜。 “彩儿,你这花痴的性子一点都没有改,珍儿可是你家主子的小表妹哦,你敢不理她,仔细小爷将你的花痴行径如实禀报给你家主子。” 手掌轻轻顺着樱桃艳丽的五彩羽毛,温绍宇出口的话却满是威胁。 只是这话太人性化,以至于坐在花厅里的人听了先是一惊又是一愣,而后便是啼笑皆非的捂子肚子爆笑出声。 难不成这只五彩鸟真能听得懂绍宇的威胁,貌似这只五彩鸟的确很花痴的样子,一双灵动的小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再看看那个,似是在比较谁长得更好看一些。 啾啾—— 彩儿不满的在温绍轩的肩膀上跳了跳,挥动着双翅有一点不满,还有一点小小的害羞,最多的还是满不在乎。 它就是爱看美男,它要看尽天下美男,才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妃儿回来肯定会揍你的,到时别用你那小小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们,我们肯定不会救你。” 听到这里,安静呆在温绍宇怀里的樱桃动了动,轻轻伸展了一下自己美丽的双翅,它的左翅跟两条腿都受了重伤,想要彻底恢复至少需要小半个月。 前提条件是,疗伤的药还必须出自药王谷,否则少说三个月时间它是不能飞了。 不然,宓妃也不会把它交给温绍宇照顾,而是会带着它一起去营救它的主人。 啾—— 樱桃抬了抬眼皮,冷冷的瞅了彩儿一眼,某活泼的小花痴立马安静下来,不敢再造次,只敢偷偷的睁着眼,小心翼翼飞快的瞥樱桃一眼,又赶紧将目光收回。 这般情景,温绍轩看得新奇,也倍感好笑,他怎么觉得彩儿很害怕樱桃的样子,而樱桃貌似什么也没对它做,不过只是看了它一眼罢了。 坚硬又细长尖锐的嘴巴啄了温绍宇的手背两下,成功引起了温绍宇的注意,“樱桃怎么了,可是身上的伤口疼?” 樱桃又啄了两下他的手背,无奈温绍宇压根不懂它的意思,可把樱桃给急得半死,它是感应到了宓妃的气息,想要让温绍宇把它抱出去看看,要是它能飞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三表哥,它不是伤口疼哦!” “啊?”温绍宇呆,抬头望着穆月珍,问道:“珍儿怎么知道樱桃不是伤口疼?” 穆月珍摇了摇头,小手指了指花厅外面,软声道:“珍儿也是猜的,它好像一直在看外面。” 樱桃双眼猛地一亮,赶紧点了点头,仍旧是用坚硬的长嘴轻啄温绍宇的手掌。 “你是不是感应到妃儿了,所以…。”没等温绍云把话说完,樱桃就冲他直点头,那澄澈的眸底闪烁着亮光,萌萌的眨眨眼,好似一个正在要求被抱抱的孩子。 “你想让我抱你出去。” 樱桃复又使劲点头,在温绍宇的腿上走了几步,动了动翅膀,眼里有着几分期待与渴望,虽然知道宓妃主子不会让它的主子出事,可它还是很担心。 见它挥动翅膀的动作,花厅里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若不是它的翅膀受了伤,暂时飞不起来,只怕早就自己飞出去了。 这药王谷传说中的五彩神鸟,当真是灵物,若非亲眼所见,也不知它们竟是如此的聪慧,如此的有灵性。 彩儿呆呆的望着被温绍云抱出去的樱桃,小小的身子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它它它完蛋了。 呜呜,居然只顾着看美男,将主子都给忽略了,它死定了,嗷—— “你怎么了?”彩儿的心思,穆月珍自是不会懂的,她只不过是觉得这只鸟儿的表情好丰富,情绪好多变,如果它是一个人的话,估计会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但是非常调皮的孩子吧! 啾啾—— 焉了的趴在温绍轩的肩膀上,彩儿拉耸着脑袋作垂死状,“现在才知道怕,不觉晚了么,活该一会儿妃儿收拾你。” 之前温绍轩的确有被彩儿给萌到,可这两次相处下来,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宓妃要那么对待彩儿。果然,这只鸟不教训不行,否则早晚它将酿成大祸。 “讨好我也没用。” 再次面对彩儿的撒娇卖萌,温绍轩是一点都不买账,反倒是穆月珍看得哈哈大笑,不只是她,就连穆老夫人连带着她的儿媳孙女儿都被彩儿给逗笑了,这般萌物可不就讨这些个女人的喜爱么。 “噗,哈哈,大表哥它好好笑,好好玩,我一定要表姐把它给我抱抱。” 小孩子其实是极其敏感的,十岁的穆月珍已经懂得很多事情,古代的孩子早熟,她这个年纪也算是大人了。 在国公府大门前,她扑上去抱住宓妃的那一刹那,其实她就后悔自己这么莽撞的举动了,尤其在感觉到宓妃整个身体斗然僵住,有一种恐怖的威压笼罩着她的时候,她是真的吓死了,也怕死了。 虽然她当时的确是怕得要死,可她没想过要松开,抱着赌一把,死就死的心态,索性最后是她赢了,表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而且穆月珍还发现,不管是谁,但凡只要对表姐有一丁点儿的好,表姐就会还以十分,不管对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该给的脸面,表姐是不会少给一分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你都对我不好了,我干什么还要巴望着对你好,你又不是我祖宗,我凭什么对你好。 啾—— “呀!”彩儿突然扑向穆月珍的举动,不仅吓得穆月珍尖叫一声,就连温绍轩也吓了一跳,这小东西可别是在报复啊。 “呵呵,好痒好痒。” 穆月珍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抱住彩儿,彩儿的羽毛挠着她的掌心,让她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漂亮的小脸笑得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出了花厅没一会儿,宓妃的身影就进入了温绍云的视线,他怀里的樱桃更是激动异常,挣扎着就想张开双翅飞出去。 “二哥。”为了不让内伤加重,宓妃暂时也不会再使千里传音。 看到温绍云一脸关心担忧的出来迎接她,宓妃突然觉得很幸福很温暖,好像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回到有家人的地方,焦躁的心就会变得非常的宁静。 “樱桃先好好养伤,你的主子没事,三师兄在照顾他。”伸手抚了抚樱桃的羽毛,宓妃只是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五彩鸟被世人称之为神鸟,其实这种鸟也真的算是一种很神奇的鸟吧! 这种鸟从出蛋壳里出来,直至完全成熟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幼年期,二是成长期,三是成年期。 彩儿是药王谷七只五彩鸟中最小的一只,尚处于幼年期状态,而宓妃四个师兄的五彩鸟都已经步入了成长期,师傅药丹和水灵长老的五彩鸟二十年前就已经进阶为成年期。 幼年期的五彩鸟,心智尚不成熟,容易受到环境或是人为的影响,因此,药丹才会将彩儿禁在禁地之中不许它外出。 处于这个时期的五彩鸟,它们虽然很聪明,也极聚灵性,听得懂人类简单的语言,但却还无法清楚的分辨好与坏,在它们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很朦胧的概念。 若说幼年期的五彩鸟是六七岁的孩童,那么成长期的五彩鸟就已经完全具备分辨是与非,好与坏的能力,它们也可以完全听懂人类的语言,甚至是理解那些话里的意思。 成年期的五彩鸟,已经具备人类的智慧,师傅药丹曾经说过,只要五彩鸟能突破这个阶段,那么它们便能张口像人一样的说话。 啾啾—— 蹭了蹭宓妃的掌心,樱桃安静了下来,倒也不排斥温绍云抱着它,“妃儿你老实告诉二哥,是不是受伤了?” 对上温绍云溢满关怀的双眼,宓妃发现她没有办法撒谎,甚至是没有办法摇头。 “脸色苍白成这样,别说骗不了我,就是娘也瞧得出来。” 宓妃默了默,抬手比划道:“二哥替我瞒着外婆跟娘亲,小师兄在城外被围攻,我的确是受了内伤,不过三师兄已经给我运功疗过伤了,再吃一些治疗内伤的调息药很快就会好的。” 她怎么敢说,她的内伤并非是今天所受,而是年三十那天探访庞太师府被追杀,在仙女湖对敌时受的,三个哥哥肯定会劈了她的。 说实话之后的后果,宓妃弱弱的表示,她不敢去想。 其实也怪她自己不够仔细,假如她在替小师兄清理外伤的时候,能够更细心一些,或许她就能发现隐藏在他体内的剧毒,也不至于等到毒发她才知晓。 情急之下,她为了保证乐风的性命,不得不高度集中精神为他下针,以至于引发了未愈的内伤,导致气血双虚,脸色惨白。 “你这丫头。”温绍云心疼的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哪里还舍得说她一句重话,幸好长辈们都在花厅里坐着没有出来,不然都不用他去圆谎了,“可是妃儿的脸色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你受伤了。” “二哥替我挡着。”从白云楼到国公府的路上,宓妃一直在闭目调息,倒是忘了收拾一下自己,否则温绍云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受伤的事情。 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幸好早上出门的时候带着这个,不然她受伤的事情一定隐瞒不了。 盒子里是一种姻脂色的粉末,非常的细腻,上妆时可以当作腮红使用,是水灵长老用一品红花粉提炼出来的。 打开盒子,宓妃屈指从里面勾了一点点,然后在脸上轻轻一抹,用指腹推着粉末散开,很快惨白的脸上就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现在二哥什么也不问,等用完晚膳妃儿再说给二哥听,外婆跟舅舅舅母从午膳过后就一直在担心你,等你,进去之后自己可得想好说辞。”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温绍云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待初六过后,一定要妃儿好好指导他跟大哥和三弟的武功了。 就算不一定能保护得了宓妃,至少他们做哥哥的必须得学会如何自保,往后绝对不能再拖累宓妃来救他们。 “妃儿知道了。”伸手揉了揉额角,宓妃扯了扯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然后挽着温绍云的胳膊就走了进去。 花厅里,依旧是中午时那张巨大的饭桌,依旧是中午那些人,一个也没有少。穆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到她进来就想起来,宓妃赶紧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手,然后为自己中午时突然离开向他们表示道歉。 毕竟,好好的一顿团圆饭就因为她被破坏了,并且还让穆老夫人为她操了一下午的心,于情于理这歉宓妃都道得不亏。 而后她才给穆老夫人行礼请安,又跟三位舅舅三位舅母请了安,接下来才是给自己的爹娘请安,最后依照长幼顺序跟表哥表姐见了礼,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有关于小师兄遇刺一事,又说了那些哄穆老夫人开心的话,将花厅里的气氛调动到最高点,一顿晚饭吃得其乐融融的。 药王谷不是普通的地方,跟药王谷扯上关系的人或者物,能不打听最好不要打听,以免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宓妃既然一语带过了她师兄之事,明显是不希望他们掺杂在其中,他们又怎能不领这个情。 晚膳过后,月亮爬了上来,穆老夫人领着一家大小到花园里一边赏雪,一边就当是消食,整个人都显得喜气洋洋的格外精神。 从昨个儿开始就没有下雪,只是夜里依旧很寒冷,花园里的雪景甚是好看,一家人聚在一块儿说说笑笑,这样的情景更是温馨得令人有些沉醉。 “爹,三位舅舅。” “怎么了妃儿?”突然被女儿点名,温相表示自己还有一点儿晕。 他是瞧出宓妃心里还有事儿没说出来,不过他是一位开明的父亲,女儿不愿意说,他当然就不会逼着她说。 穆国公兄弟三人也跟温相一样,听到宓妃喊他们赶紧就转过头来望着她,道:“妃儿有话直说无妨,舅舅们听着呢。” “明天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情,我希望爹爹跟舅舅们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要派人出去打听什么,后天上朝时甭管谁打听都装作毫不知情,切记言多必失,不如沉默。” 温相跟三个舅哥面面相觑,一时有些理解不了宓妃话里的意思,穆老夫人等人则是面露疑惑,但修养极好的没有开口。 “虽然妃儿入药王谷不过半年,也从不插手谷中事务,但药王谷的眼线却是遍布整个浩瀚大陆的,别说金凤国中隐藏着多少效忠药王谷的人,就是其他三国藏着的人也不少。” 宓妃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也算药王谷的秘密,不过她选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自有她的用意在其中。 “那些人世世代代忠于药王谷,他们被称之为暗棋,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六十年,药王谷都用不到他们,而他们却牢记着自己这一生最大的使命是什么。”宓妃顿了顿,丹珍接着又道:“一旦接到调令,不管他们身在何方,做着什么事,都将第一时间聚集起来,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指令,至死方休。” 最后四个字落下,仔细听宓妃说话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寒意。以前,他们只是听闻药王谷如何如何的神秘厉害,又是怎样的令世人敬畏惧怕,一直都觉得那很抽象模糊,有些难以想象; 此时此刻,神秘莫测的药王谷似乎在宓妃简单的描绘中渐渐清晰起来,然而,正是因为原本抽象模糊难以想象的东西越渐清晰起来,方才让人真正认识到它的可怕。 “药王谷的人动不得,尤其这次小师兄险些丢了性命,三师兄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但凡跟这件事情有所牵扯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宓妃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还为此引发内伤吐血晕倒,要说云锦在她昏迷的什么也没做,就是打死宓妃她也不相信。 认真说来,她的四个师兄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除了对自己人格外的护短之人,对待外人手段绝对狠辣冷酷。 “妃儿,你告诉爹爹,这件事情是不是跟朝中的某些人有所关联。”由不得温相不往这方面想,好歹他也是当朝丞相,有些事情他可以放任不管,但心里一定要有数才行。 “的确跟朝中某人有撇不干净的关系,这次即便玩不死他,也必定让他短时间之内再蹦跶不起来。”如此,她才能趁他疏远防备,弄清楚他究竟为何非要取她三个哥哥的性命不可,“爹爹不用担心,药王谷行事素来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杀该杀之人,不会牵连无辜的。” 温相点了点头,如若宓妃不是他亲闺女,便是事发之后保管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爹明白。” “妃儿原本是不打算跟你们说这些的,可又担心这外面风云渐起的时候你们不明所以,各自派人出去打听,搞不好会引来药王谷暗棋的关注,那样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都必须得生活在他们的监视之中,直到完全撇清关系他们才会撤走。” 穆国公跟两个弟弟对视一眼,觉得这次某些人是在老虎屁股上拔了毛,事情闹大发了。 “妃儿放心便是,最近十天大舅舅会好好约束你的表哥表姐们的,一切待事情平息这后再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儿,宓妃笑了笑,为了不让他们心里有疙瘩,又补充了一点,“药王谷的威严不容挑衅,更何况毒宗的人也搅和在里面,师傅最是护短不过,他将师兄和我当作自己的孩子在疼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我们一根头发,小师兄重伤一事若是传回药王谷,师傅也许不至于亲自前来,但大师兄跟二师兄铁定会来,届时,星殒城只怕将要绘上妖艳的血妆了。” 现在,单单一个云锦就能搅得星殒城翻天覆地了,要再来两个,宓妃觉得宣帝会哭的。 届时,她家老爹也会很难做,谁让老爹是丞相,可不得就要帮宣帝处理这些事情么。 “外婆,时辰也不早了,妃儿今个儿也挺累的,不如咱们就早些休息,有事儿明天再谈。”别人瞧不出宓妃是在硬撑,温绍云心里还不清楚么。 晚膳过后都一个时辰了,宓妃可谓是想方设法的逗穆老夫人开心,同时也把三位舅母都夸了一遍,费了不少的心思,也足见她的用心。 “外婆也是很疼妃儿的,难不成就云小子你心疼妹妹。” “外婆这话可是冤枉我了。” 温绍宇跟温绍云可是双生子,两人心意最为相通,目光来回在他的身上跟宓妃的身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的道:“外婆,往后时间还多着,您还担心妃儿跑了不成。” “外婆可不就怕妃儿跑了么。”穆老夫人见宓妃的确也是面露倦色,想到这孩子一回来就变着法的哄她开心,一时心疼得不行,忙道:“妃儿,明天你就别跟着你爹娘回相府去了,留在国公府多陪外婆几天好不好?” 宓妃一愣,而后点头道:“好。” 住哪里不是住,正好接下来几天她会很忙,与其回相府小秘密会被三个哥哥发现,倒不如就住在国公府里。 至少在这里,她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将会更容易一些。 “兆元,琴儿,你们都听到了,明个儿可别想带走老婆子我的外孙女儿。” “娘,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温夫人哭笑不得的望着穆老夫人,她的娘家人宝贝她的女儿,她心里也高兴。 温相也跟着点头,道:“岳母,妃儿能跟在您的身边受您的教导是她的福气,该说的地方您就说,可别太由着她。” “妃儿很懂事,哪里都是好的。” 听着自己老爹跟外婆毫无营养的对话,宓妃抽了抽嘴角,两条黑线自额角划落。 “母亲,是否要将妃儿安排在您的院子里住下,还是为她准备别的院子。”越是看宓妃这孩子,穆国公夫人就越是喜欢,看着她便觉心里高兴。 只待宓妃的嗓子一好,放眼这星殒城里的姑娘,还有谁能与之比肩。 若说宓妃是别家的孩子,穆国公夫人或许心里还会有点儿不好受,毕竟她压了自家闺女一头,但这孩子是自家的,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很自豪。 “就安排在福禄院里,离我近些。” “是,母亲。” 宓妃上前抱住穆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外婆,妃儿想住以前娘亲住过的院子,听娘说就在您这院子的旁边,也隔得很近的。” “这…。” “外婆,你就答应了吧。”宓妃见穆老夫人犹豫,赶紧使出杀手锏,撒娇卖萌齐上阵,就不怕她不投降。 “好好好,大媳妇儿,就给这丫头安排到琴儿以前住的院子。” “是。”穆国公夫人点头笑说道,“母亲,小姑奶奶的院子以前都是每日打扫过的,只是最近咱们才回来,一时还未来得及打扫干净。” 宓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勾着粉唇,只觉自己比划得两只手累死了,她得赶紧练习发声,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张口说话,“大舅母不着急的,妃儿还得赖在国公府好几日,慢慢收拾便是。” “你这孩子什么叫赖,该打。” “外婆…。” “好了好了,该说的事情也都说好了,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是,母亲。” “是,祖母(外祖母)。” 以穆国公为首,一行人起身先送走穆老夫人,这才各自散去。 这个晚上,国公府里一宿都没有灭灯,各房各院里都亮着灯,直到丑时末,那些亮着的灯才渐渐灭了,众人进入梦乡。 送走穆老夫人之后,温相叫住三个儿子,就在房间里向他们交待了一些事情,提醒他们随时都要保持警惕,行事谨惧小心一些,便打发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则是跟温夫人又商量了好些事情,夫妻两人这才上床睡去。 “二哥,妃儿她到底怎么了?” 温绍云看了看大哥温绍轩,又看了看温绍宇,嗓音低沉的道:“妃儿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 “什么?” “你小声一点,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你怎么不早说。”温绍轩提步便往宓妃歇息的院子走去,他并非是责怪温绍云,而是太过于担心宓妃。 “妃儿她不让说。” 兄弟三人来的时候,宓妃并没有上床休息,而是洗漱之后就躺在软榻上等着他们的到来。 自家哥哥是什么秉性,她比谁都清楚。 她要不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只怕她就别想再有一丁点儿的私人空间,除了睡觉以外,三个哥哥绝对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妃儿。” “大哥二哥三哥坐,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写在纸上了,看完再有不明白的地方,我给你们解释。”比划了一天,宓妃连手都不想再抬一下,受了内伤的她,千里传音都得尽可能的别用。 于是,只能用写的了。 “明天早上再把这个拿给爹爹看一看,相信爹爹知道该怎么跟舅舅他们说。” 五张纸上,宓妃把整件事情写得很详细,任谁看了都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温绍轩三兄弟看完才知道,庞太师府这次可算是捅到马蜂窝了。 正如宓妃所说,即便这次动不了他,也绝对足以庞太师等人很长一段时间蹦跶不起来。 “云公子怎么说,内伤要紧吗?” 宓妃摇了摇头,比划道:“已经服过药,仔细调养几天也就好了,哥哥们就别担心了。” 除了她要夺得白家堡所有的财富之外,宓妃的确是什么也没有隐瞒,全都给写在纸上了。 当然,更为详细一些的计划,她也没说。不是不相信她的哥哥,而是她还没有跟三师兄商量,暂时不能确定第一步要做什么。 “夜深了,妃儿早点儿睡。” “知道了大哥。” “到床上去,我们等你睡了再离开。”温绍云是真不放心宓妃,就怕她等他们走后,她会悄悄的溜出去。 咳咳,温二哥貌似很了解宓妃,因为宓妃真的有想过等送走三个哥哥,她就溜去白云楼的。 “好啊,妃儿好困好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比了比,宓妃爬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足足一刻钟之后,温绍轩三人才起身离开,吩咐丹珍冰彤好生伺候着。 黑暗中,宓妃睁开双眼,慢慢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云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师妹。” “三师兄。”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铁定打着晚上再到白云楼去的主意。” “小师兄他怎么样了?”离开的时候,乐风还没有醒。 丹珍跟冰彤被点了睡穴,两丫鬟此刻睡得死死的,房间里的灯被点亮,宓妃仍旧苍白的脸色落入云锦的眼里,让他好一阵心疼。 “幸好小师妹下针及时,否则…。”如果乐风没了,云锦真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向师傅交待,这一次,他是动真怒了。 “没有否则,你们都会好好的。” “傻丫头。”云锦轻笑,倒也没有避讳什么,走到宓妃身边,“来,三师兄再为你疗一次伤。” “好。”宓妃没有拒绝,单靠她自己恢复会慢很多,有云锦为她用真气疗伤,再配合服药,她的内伤会好得更快一些。 半个时辰之后,云锦停了下来,宓妃的面色红润了些,不似之前那般苍白。 “白家堡是不用留了,庞太师府也休想置身事外,不知小师妹有何良策。” 宓妃邪气的眨了眨眼,冲云锦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而后提起用千里传音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就先这样…。然后又这样…。” 越听云锦的眉就挑得越高,一双桃花眼更是精光四射,满满的都是算计。 果然,在行动之前来找小师妹就是个万分正确的决定。 ------题外话------ 荨回来哒,么么所有的妞儿,留言已经第一时间回复,一直有亲们同在,荨很开森很开森。 本章的存在绝对不是废话,影响着整本文的后续发展,每一章与每一章之间都是有衔接的,有时融合了倒叙的叙事手法,如果不是连贯着看的,或许会觉得情节有跳跃,可能会有脱线滴赶脚,因此,荨希望妞儿表要跳章阅读,么么哒! ... 正文 V066 挂尸门前宣帝震怒 下半夜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刮起暴风雪,天空黑沉如墨,厚厚的乌云遮挡了明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与沉闷,整座星殒城都笼罩在一股诡异的低气压之中。 “进来。” 清甜的梨香与上好的墨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好闻的味道,让得这间书房多了几分红尘气息,少了几分飘渺之气。 唐景曜推门进来的时候,陌殇的手指刚刚从记录温宓妃所有事迹的资料上挪开。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当唐景曜将这份资料放到他面前的时候,心里那股想看又不想看的古怪情绪是从何而来。 陌殇自认为是一个对情绪把控得炉火纯青之人,但显然他没有预料到,还有一种不在预料之内的东西,那叫措手不及和意外。 这两日,只要他一闭上双眼,眼前就会有那么一双清澈灵动,好似会说话一般的眸子浮现出来,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日仙女湖畔,那个小丫鬟扮相的小丫头,除了那双眼睛跟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出尘气质之外,毫无亮点可言,完全就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扒拉不出来的小东西。 但偏就是这么个小丫头,竟然让得他险些破了例,差一点就多管闲事的主动出手,只为护住她,不让她受伤。 之后,他竟然还破天荒的让她近了他的身,一点也没有排斥她的靠近,非但如此,在她狠心将他踹进湖里洗了个冰水澡,他居然也不生气,当真是病得不轻,整个人都糊涂了。 若是以往,近他的身,够她死一次了。 胆敢踹他,又够她再死一次了。 那之后,陌殇发现他便记住了她的味道,甚至对那味道有些莫名的眷恋。 再后来,是除夕宫宴之上,惊艳全场的相府五小姐,引起陌殇关注的当然并非是宓妃美绝人寰的容貌,而是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那是属于强者的眼神,即便是面对身份比她尊贵的皇太后,皇后,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她就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女王一般。 她的气场,比那两个女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在她的眼神里,陌殇读到了张扬的自信,不羁的狂傲,嚣张跋扈,恣意飞扬,却又随意洒脱,逍遥散漫。 单就其中一点,便已能牢牢抓住他人的视线,从此被她所吸引。 她的嚣张跋扈并非是因有靠山,不惧怕于谁才有的,而是她骨子里就有那些东西,故,哪怕她一无所有,仍有嚣张狂妄的资本。 那是她自己赋予自己的东西,而非那种离开了旁人,就不再有资格具备。 当宓妃毫不掩饰,大胆直白,直勾勾盯着他看得失神的时候,陌殇承认他面上不显丝毫,其实一颗心险些跳乱了节奏。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甚至是他的相貌,从他出生开始就注定要接受数不清的探试与瞩目,然而,陌殇活了二十载,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光明正大,直白坦荡紧盯着他瞧的女人。 许是她看着他失神的模样取悦了他,又或是她的眼神实在太过澄澈干净宛如水晶琉璃,丝毫不染杂质,干净而清明,让得他对她竟是生不出半点的不喜与不悦。 世人眼里,他楚宣王世子是个病秧子,是个温柔的病世子,但那真的不代表他的脾气很好,好到对谁都那么温柔。 其实,温柔不过只是他的表相而已。 然而,当宓妃那样看他的时候,他居然有那么一瞬感觉到了不好意思跟难为情,难道不该是那个小丫头不好意思么,他竟险些红了耳根。 不知怎的,他竟是对她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温柔得令人沉醉。 宓妃再次看他的时候,陌殇感觉到了,他们相对而坐,四目相对,他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又一次对她笑了,而她…同样回了他一个明媚胜似骄阳般的笑容。 那一刻,心,竟然感觉到了满足。 眼前,温宓妃的身影,渐渐与那小丫鬟重合在一起,完美的融为一体,而那双漂亮的眸子灿若星辰,绚丽若三月桃花。 “喂,回神了回神了…。”唐景曜觉得自己胆肥儿了,居然敢对着陌殇大小声。 其实他也想要温柔跟他说话的,只是陌殇不给他温柔的机会啊,从进屋到现在,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某无良世子貌似一直都在神游天外,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除了‘进来’两个字,整整一柱香的时间过去,若非唐景曜发现某世子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也一句都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里,顿时,某唐公子又是挫败,又是抓狂。 但是,他不敢抽陌殇啊? 真要动手,那也百分之两百是他自己挨打的节奏,别看这男人瞧着弱不经风的,但身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则不定已经投胎多少回了。 固然楚宣王世子身边有猎云骑相护,但也难免有顾不到的时候,所以,与其时时刻刻都要等着别人来救,自己拥有一身好本事才是王道。 “世子爷…我说世子爷您究竟是闹哪样啊?”唐景曜不自觉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很快梳理得干净整齐的头发就被他给抓乱了,几缕发丝垂落下来,不禁挡住了他的眼睛。 最后实在没忍住,他就真的冲着陌殇吼出了声,吼完之后他觉得痛快了,但下一刻,当陌殇平静无波的眸光落到他脸上时,唐景曜觉得他是要乐极生悲的节奏。 这位爷,哪里是他能吼的啊! “呵呵,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这么大声的。”小媳妇儿似的戳了戳手指,唐景曜笑得一脸的尴尬与窘迫。 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保证不吼陌殇,就由着他走神,反正总会回过神来的。 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就是不看陌殇的双眼,视线突然落到书案上那明显被翻阅过的资料上面,唐景曜不禁欠揍的又道:“我就知道世子爷果真对相府的哑巴五小姐很感兴趣。” 为了弄到宓妃的这些资料,他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一来是为了完成陌殇交给他的任务,二来则是有着他自己的小心思。 无论如何,唐景曜都不会让陌殇出事,哪怕为此要他做出伤害宓妃的事情,他也在所不惜。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哑巴么? 他觉得那丫头很可爱,不声不响的时候乖巧恬静,温婉雅致,清纯之中又透着妩媚的风情,即便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也能牢牢抓住他人的视线。 出声时,言辞犀利,一字一句都戳在要害,当真是有能把人给气死的功力。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形容她再适合不过。 “以后别让我从你的嘴里再听到‘哑巴’这两个字,明白么。” 仔细看过资料,陌殇知道宓妃是一个很勇敢的小丫头,三岁的她便知挺身救母不畏生死,骨子里自有一股不输于男儿的气概。 那一年,正是宣帝登基后的第四年,先皇之二皇子秦亲王,其母位列贵妃之位,他的身份仅次于中宫嫡出皇子。 秦亲王的母妃虽并不得先皇宠爱,但却受先皇敬重,傅贵妃的母族亦是家族底蕴深厚,给予了秦亲王很多的助力,让他距离皇位真的很近很近。 前朝有傅氏一族在为秦亲王谋划争取,而秦亲王自己也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他有功战,也有威望,便是为储君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一直以为太子之位非他莫属的秦亲王却被现实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先皇册立了现在的宣帝为太子,只是册封他为秦亲王,告诫他要好好辅佐宣帝,守护金凤国的万里江山。 这样的结果秦亲王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他不甘,他愤怒,但他懂得隐忍。宣帝不过还只是太子,谁能保证他能安稳的坐上那皇位。 只是秦亲王却是轻敌了,他小看了宣帝,导致在宣帝登基之时计划落空,眼睁睁的看着宣帝登上皇位,成为了新皇。 此后,宣帝开始消减傅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也一步一步蚕食他的势力,秦亲王表面上伏低做小,暗地里却积攒着力量,誓要将宣帝拉下马。 夺位之争展开的时候,陌殇尚不足十岁,他的父王接到宣帝密令,亲自领兵平息秦亲王叛乱,将秦亲王困在白玉山,最终兵败战死而亡。 而秦亲王手下的一名战将朱鹏侥幸带领着一支军队逃脱了追捕,渐渐成为那路叛军的首领,潜进了护国寺周边的山林之中。 温夫人带着小女儿宓妃前往护国寺上香,遭遇到的人就是这一伙叛军。 朱鹏此人在秦亲王手下战功彪炳,但为人却是极好美色,他看到温夫人自是动了色心意欲强抢,怎料年幼的宓妃会挺身挡在温夫人的身前,是以,恼怒的朱鹏一掌打在宓妃的胸口,险些当场震断了宓妃的心脉。 后来,温夫人母女得救,宓妃也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她的身子却是全毁了。 不管服用多少名贵的药材调理,宓妃的身子总是时好时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小小年纪,历经了那样一场血腥残暴的事情之后,多多少少在她的心里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最终,年仅五岁的温宓妃,因风寒而引发严重的高热,虽救治及时,但她的声带却已然因高热而烧坏,此后,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沦为哑女的宓妃,纵使父母兄长再如何的宠爱呵护,依旧无法再温暖她那一颗日渐冰凉孤僻的心。 是以,温相府本该万众瞩目的嫡出小姐,就这样淡出所有人的视线,变为那蒙尘的明珠。 直到大半年前明月湖畔,郑国公府世子当场扬言退婚,相府小姐不堪受辱而选择上吊自杀,一时间整个星殒城大街小巷都沸沸洋洋的流传着关于宓妃的种种流言蜚语。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万分惊险被救下来,清醒过后温宓妃前后截然不同的改变,这才是让陌殇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个人的性格,当真说变就能变?而且还是近乎翻天覆地的变化,药王谷真有这种将一个人的性格完全改变的神奇力量? 陌殇压根一点儿都不相信,更何况从唐景曜给他的资料上记载,貌似温宓妃的改变是自她清醒过后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的,甚至可说与她之前近十年的性情犹如南与北两个极端。 世人只道温宓妃历经生死挣扎,从而性情大变,聪明人心里都明白,哪怕就真的是死过一次的人,前后的变化也不会如此的鲜明与极端。 “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唐景曜惊了一下,后背竟冒出了冷汗,到嘴边的话愣是在陌殇古井无波的深邃幽瞳中又咽了回去,一时间心跳如雷,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 他家世子爷这是动了凡心?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情,难道是在除夕夜的宫宴之上? 还是那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只是他家世子爷不是一个肤浅的男子啊,也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意动凡心,甚至对谁一见钟情的那种男人好伐。 要命了,是不是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世子爷您别再看着我了,小的胆儿小,不经吓的。” “什么事?”陌殇平静的收回目光,答案已经烙印在他的心里,只等他再亲自验证一次。 她若是她,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必定给予她最好的一切。 假如他注定会死,那么在死之前,他想试试将一个人宠得无法无天是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什么事?” 微眯的邪魅凤眼淡淡的扫过唐景曜迷茫的脸,陌殇抽了抽嘴角,似是在想他到底是为什么认了这样的白痴做自己的朋友。 即便心里已经在疯狂吐槽,面上却丝毫不显,更不可能再开尊口解释。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唐景曜在陌殇无形的威压中才明白过来陌殇究竟在问他什么。 丫的,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梨花小筑,冒着半夜打扰他,有可能会被他狠揍的风险来向他禀报,结果他算是白忙活了一场,人家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最让唐景曜咬牙切齿的是,某世子表现得无辜极了,偏他思维又那么的跳脱。 突然冒出那么简短精炼的‘什么事’三个字,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只他一个眼神就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明摆着就是为难他。 多说几个字会死啊,会死啊…… 也真是奇了怪了,平时这厮说话也挺利索简短的,但也不会这般简短呀,难道看过那些资料后突然抽风了,以后该不会直接不说话了吧。 就为了跟相府五小姐凑成一对儿? 一个真哑巴,一个假哑巴,这是天作之合? 啪—— 啊—— 唐景曜抱住脑袋痛叫一声,整个人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不用看他都知道,未来五六天以内,他想见人都必须得戴着面具了。 ‘嘶’,下手还真是狠,好疼,真疼,他的脑门铁定青紫一片。 “大晚上你不睡觉是来找……”陌殇闭着眼睛都知道唐景曜究竟在脑补些什么,一天不收拾就皮痒,欠抽。 唐景曜揉了揉脑门,怪叫道:“停停停,我说我说,你别急。” 再来几次,他估计轻则脑震荡,重则就傻了。 呜呜,他可不是温绍宇,有一个拜入药王门下的亲妹妹,傻了还能再恢复正常。 “说重点。” “你…。”唐景曜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千万不要被这厮气得失去理智。 “不说滚蛋。” 某唐公子又是憋屈,又是哀怨的瞪了陌殇一眼,不甘心的嚷嚷道:“说的时候又不认真听,现在我也忘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唐景曜只觉一道厉风扑面袭来,他赶紧往后直退,仍是慢了一步被扫个正着,狼狈的整个摔趴在地上。 靠,武功比他好了不起啊! 某世子淡定,武功比你好随时随地揍你轻轻松松都不带眨眼的。 “咳咳,你是成心的。” “本世子是故意的。” 嘴角抽了抽,唐景曜甘拜下风,反正论嘴上功夫,他压根就没有在陌殇的身上讨到过便宜。 这个男人的心有多黑,他从追随他的第三天开始不就知道了么,怎的十来年过去了,他也都没能学得乖。 “药王四徒弟乐风在星殒城外遭遇刺杀受了重伤,幸有云锦跟温…呃,也就是相府五小姐一同赶去相救,否则怕是没命了。” 陌殇不语,眸光透过半敞的窗户看着外面飘飞的大雪,眉间那一点朱砂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继续往下说。” “事情的起因说来挺好笑的。”药王谷是什么地方,药王谷里出来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又岂是能受人威胁与摆布的。 若真有能威胁药王谷的人存在,四国帝王又如何会对药王谷敬畏三分,哪怕是不能让药王谷为已所用,也断然不会得罪药王谷。 需知药王谷里的人既能肉白骨活死人,亦能把活生生的人变成死人,他们救人与其说是有原则的,倒不如说是随他们心情好坏而定,并非见到谁都会出手相救。 那所谓的缘分,在唐景曜看来,全都是虚的,一切的一切只有想救与不想救罢了。 想救的人,哪怕是街边乞丐,亦是有缘之人;不想救的人,哪怕你是九五之尊,没缘就是没缘,不想救就是不救。 偏偏就是有那么些个拎不清的,自以为自己多么的了不起,多么的厉害,孰不知已经招惹到了天大的祸事却不自知。 近十年来,毒宗声势越来越大,而药王谷却是已经完全趋于隐世的状态,再没传出什么大的动静。 若非药王谷的传承古训,凡药王所收弟子,学成出师之后,需得每年外出游历一次,救治那些与药王谷有缘之人。 否则,药王谷或许真的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再无人有缘亲眼得见。 “渔城白家堡堡主白振国,得知了乐风的行踪之后,遂请他为他的女儿医治顽疾,三次威逼利诱之后,乐风仍是拒绝为他的女儿医治,故,白振国求医不成恼羞成怒,买了江湖杀手要乐风的命。” 陌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语道:“没脑子的蠢东西。”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即便就是四国帝王,也绝对没有哪一个胆敢威逼药王谷的人为其医治,区区一个江南富商,他也敢,他也配? 如果药王谷的人真是那么容易受人左右,任人摆布的话,四国皇室都将要重新洗牌,天下格局亦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不就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么,估计庞太师会气得发疯的。”一想到上次在庞太师府吃的亏,唐景曜就恨得咬牙。 “此话怎讲?” “骁勇侯夫人出自渔城白家堡,她乃白振国的嫡长女,这么多年来,白家堡在江南的商场上称王称霸,雄霸一方,靠的可不就是太师府这个后台么。”唐景曜撇了撇嘴,为了打入江南商场,他可没少花心思,但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强龙不压地头蛇,比起白家堡来说,慕雪山庄在江南的地位还是差了些,“白家每年赚进荷包里的金银至少有六成进了太师府,故,庞太师在各个方面都隐晦的给予着白家无声的支持,否则就是多借白振国几个胆子,他也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慕雪山庄虽为陌殇的私产,但自交给唐景曜全权打理之后,多年来不管怎么扩张壮大都是靠的唐景曜自己的本事,从来就不曾借过陌殇或者是楚宣王府半点的势。 用唐景曜自己的话说,他那是不屑,他所期盼的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而陌殇给予他的除了全然的信任之外,最上唐景曜由心则服的便是,任何一个负责打理陌殇产业的人,撇开最初的一年时间之外,他们想要赚钱,想要盈利,只能靠自己的头脑与手段,再别想借陌殇的势,陌殇的财。 故,哪怕陌殇不是楚宣王世子,撇开富饶的璃城不要,经过这么些年的积累,要说陌殇富可敌国都不是假的。 “庞太师胆儿也是够肥的,他的眼里只怕早已没了宣帝,只一心想着扶持太子上位,却忘了宣帝岂是个糊涂的。” 唐景曜嗤笑一声,黑眸里闪过轻嘲不屑,难不成在他白振国的眼里,金凤国就是庞太师的一言堂,宣帝就是个摆设么,果真白目自大,愚不可及,便是真的迎来灭顶之灾也是当得的。 随着庞皇后上位,大皇子墨思羽被册立为太子,庞太师的一门心思就全都扑在如何稳固太子的地位上面,拉帮结派,积攒势力,招兵买马,哪一样不需要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 庞氏一族经过数代的积攒,名下拥有的产业田庄商铺众多,累积下来的财富也绝对只多不少,然,这些年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为太子拉扰各方势力,那些财富即便就是座金山也经不起折腾,早晚有一天会被用光。 故此,庞太师为自己嫡长子挑选的妻子并非是出身高门大户的千金,而是江南富商白家堡堡主的嫡长女,最为看重的当然是白家的财富,对外则是宣称他的长子在渔城初遇白家堡大小姐白傲珊,对其一见钟情,恋恋不忘,他们的结合是真爱。 骁勇侯与骁勇侯夫人的故事,在当时乃是一段佳话,而开明不计较门第出身的庞太师,则是赢得了诸多的好名声。 值得一提的是,白傲珊虽为商人之女,但她的教养极好,一言一行丝毫不逊色于高门中的贵女,身上更是没有商人所特有市侩,为人处事相当的大气,着实撑得起太师府的门面。 是以,就连心思深沉,擅于谋算的庞太师对这个长媳也高看了两分。 虽然时至今日,太师府的中馈大权仍由庞太师的夫人荣昌伯府嫡长女刘清岚把持着,骁勇侯夫人白氏根本插不上手,但这女人很聪明,她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的心思,讨得府中所有人的喜欢。 在无法掌握太师府府中大权的时候,白氏则是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花费在如何经营自己的名声上面,并没有像其他后宅女人争权那般的去设计,去谋算,她心里明白,以她的出身,倘若想要将太师府整个拿捏在手里,她要付出的东西远比别人要多得多。 身为庞家的长房长媳,她的儿女也都极为出色,尤其是她的嫡长女庞菲更是得庞太师的喜爱,只要她不犯大错,将来这太师府就一定是她的。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吃力不讨好的去争夺,去算计,没得落了下承。 她白傲珊这辈子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她却可以做到,即便世人都知道她出自商贾之家,但也心甘情愿忽略她的出身,甚至是美化她的出身。 嫁入太师府二十余年,别的她不敢说做得有多出色,单单就是她在星殒城贵族夫人圈里经营出来的好名声,由此带给太师府的好处,就足以弥补她在出身上的不足。 因而,甭管是公爹庞太师也好,婆母刘氏也罢,对她这个长媳几乎没有挑剔过什么,重话也不曾有过半句。 “庞府跟渔城白家堡是姻亲关系?” “是啊。”唐景曜不明所以,抬眸看他。 “云锦是什么态度?”陌殇凤眸流转,淡淡的光华从眸底倾泄而出,透着几分神秘之色。 乐风险些丧命,饶是云锦不会立马有所动作,貌似温宓妃那个小丫头也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毕竟,那丫头可真不是一个吃了亏会把委屈往肚子里咽的主儿。 谁要对不起她,她只会杀人。 “你猜?” “药王谷今晚有什么行动,说。” 满心以为陌殇不会回答的唐景曜,甚至都做好了防备的工作,一旦前者出手,他就赶紧躲避,哪里知道某世子竟然好心情的开了金口,让得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云锦发出了药王令。” 药王令一出,星殒城这个正月里,不会平静了,同时似乎也给了宣帝一个出手的最佳时机,端看他会不会把握了。 “呵…”陌殇轻挑了挑眉,唇间溢出微不可闻的嗤笑,几分轻嘲,几分讥笑,“不要插手药王谷行事,只要他们此举威胁不到皇权,由着他们。”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趁着庞太师疲于应对药王谷的时候,一方面他的慕雪山庄可以全面展开对白家堡的抢夺,另一方面也方便他们的人探测太师府,当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要说,唐景曜真的很感激白家堡白振国的愚蠢,若非如此,拿下白家堡的计划至少还要往后推迟半年到一年不等。 眼下闹了这么一出,不仅白家堡危险了,就是太师府也将要惹得一身的骚气。 即便动摇不到庞家的根本,然,伤筋动骨是肯定的,同时还切断了太师府的一条财路,一条大大的财路。 “太师府的事情你别管了,拿下白家堡就是你最新的任务。”金银财宝再多都只会嫌少,当然是要越多才越多,陌殇哪怕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不知何时就去了,但在物质方面,他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疯狂敛财便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如果这个时候你都拿不下白家堡,打不下江南那一片江山,那么你就可以去回炉重造了。” 唐景曜听到‘回炉重造’四个字,俊脸一黑,继而嘴角猛抽,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这短短十余年间,已经被某无良世子重造三回了。 再来一次,他决定直接去轮回得了。 “世子爷放心,这次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知会咱们暗处的人一声,若有可能配合云锦行事。”先皇尚未驾崩之际,声势越发浩大的庞家就已经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只可惜那时他想动庞家,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宣帝登基,韩皇后离世,庞家作为辅臣更是一步登天,行事越发不知低调收敛为何物,反而张扬跋扈,趾高气扬,拉帮结派都不带掩饰的。 朝堂风云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宣帝有心想要消减庞家的势力,却一再苦无时机,只得一次又一次的退让,隐忍。 陌殇本无意插手搭理这些事情,但他既然已经来了,往后也许都不会再来,有些事情在他还在的时候,管一管也好,也算是对他父王的一个交待,对他这个身份的一个交待。 “世子爷放心,小的在离开之前,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你办事本世子还是很放心的。” “夜深了,世子早些安睡,今晚的星殒城注定暗流汹涌,我会亲自盯着,不会忘记给你最新的情报,更不会忘记暗中添柴加把火的。” 陌殇抬了抬手,唐景曜转身离去,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叠资料上,身影映掩在朦胧的烛光里,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唯有那窗外的风雪之声,格外的刺耳。 指尖自半空中划过,整间书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透过窗外黑沉的天,唯有那眉心间的一点朱砂格外鲜红醒目。 再细看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就连气息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云锦跟宓妃在国公府里将计划仔细合计一番,离开之后就行动了起来,那些接到指令的药王谷暗棋也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了白云楼,随时听从他的调令。 宓妃躺在床上久久都没能入睡,思来想去,她还是唤来彩儿,吩咐它去相府将红袖引来,在她没有安排妥当一切之前,国公府她呆不住。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她想要白家堡的财富,那么她就得先付出一些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掉下大的馅饼,而宓妃也远没有那么天真。 不出半个时辰,红袖就避开国公府的暗卫悄悄潜进了宓妃的房间,然后易了容扮作宓妃呆在国公府,宓妃则抓紧时间赶去了白云楼。 此时,剑舞已经在白云楼后院的厢房里等着宓妃,她的手上还拿着渔城白家堡大小主子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详细资料。 “小姐来了,快些进来去去身上的寒气,仔细别染了风寒。” 多变的天气是很难预料的,白天的时候还阳光明媚,岂知到了下半夜竟然会刮起暴风雪,气温骤降很是寒冷。 宓妃从国公府走来,带着一身的严寒,紫色的大氅里都灌进了不少的雪花,只觉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儿热乎的。 “我要的东西查到了吗?” “都查到了。”待宓妃进屋之后,剑舞赶紧把门关门,阻隔断外面的寒风,又快步走到屏风后面,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道:“小姐先去换身干爽的衣裳,东西都在那里放着也跑不了,不急于一时。” “好。”扯了扯自己身上染上了寒气,略显湿润的衣服,宓妃没有拒绝剑舞的提议。 这具身子可比不得她前世的身子,到底娇弱了一些,加之内伤未愈,倘若再染上风寒,宓妃觉得她会发疯的。 趁着宓妃换衣服之际,剑舞去到旁边的茶水间煮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出来的时候宓妃已经将放在桌上的资料全部看完。 “小姐把姜汤喝了吧。” 宓妃抬眸,点了点头,剑舞的性子清冷,平时话不多,但却心细如发,她跟红袖两人的性子正好互补,倒是很合宓妃的心意。 一口气把姜汤喝下肚,宓妃放下碗,却见剑舞盯着桌上的资料在出神,遂伸手将资料拿到手里摇了摇,比划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这份资料很完美,几乎没有什么漏洞,但正因为太完美,才让宓妃心有疑惑。 从宓妃打定主意要白家堡的财富,到她回到星殒城向剑舞下达指令,饶是剑舞侦察手段再如何了得,她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到这么多的资料。 尤其,还是这么全的资料,几乎她想弄清楚的每一件事情,这些资料里面都有记载。 此地并非是渔城,谁的手里会有白家堡如此详细的资料? 纵观整个星殒城,不操过一手之数。 宣帝,寒王,庞太师,还有就是楚宣王世子。 皇宫太大,守卫也森严,剑舞武功虽好,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寒王府剑舞应该不会去闯,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份东西是她从庞太师府得来的。 至于宓妃为何肯定封地远在璃城的楚宣王世子会有白家堡的详细资料,一来是出于直觉,二来则是因为宓妃觉得那某世子绝对是个贪财的家伙。 当然,这里的‘贪’可不是贬义词,而是指陌殇是个喜欢敛财的主儿。 就凭陌殇那辆风骚奢华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紫色马车,就能看得出那家伙多么有钱,又是多么的挥金如土。 这样的人,越是有钱,就越是还想要更有钱。 故,白家堡白家作为江南第一富户,他们的财富对陌殇而言就是一种诱惑。 金银珠宝,谁会嫌多? “小姐,我就是觉得这份资料来得太容易了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接到宓妃安排给她的这个任务时,剑舞就展开了探查,最后就将目标锁定在皇宫,寒王府和庞太师府。诚如宓妃所猜测的那般,皇宫范围太大,第一个就被排除掉,寒王府比不得其他王府,布防比之皇宫都不逊色,剑舞也不敢冒那个险,担心坏了宓妃的事,最后只得潜入了太师府。 为了拿到这些资料,剑舞行事极其小心谨慎,一直都保持着高度警觉,她本以为得到这份资料会费她好多心神,哪里知道竟是那样的顺利,简直就像是谁暗中安排好的一样。 取得东西的过程太顺遂,剑舞反而对这份资料起了疑心。 原以为宓妃至少要明日才会来白云楼找她,她也正是因为纠结这份资料才没有去睡觉,却不料宓妃连夜过来了。 等她煮好姜汤出来,宓妃已经看完了资料,一时间剑舞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别担心了,我倒觉得这些资料是真的。”听完剑舞的话,宓妃就知道她果然猜对了。 “可是…。” “庞太师是没有可能弄出这样一份东西来糊弄你我的,除非他傻了。”宓妃比划的手一顿,复又道:“兴许的确是有人在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大概也是看不惯庞氏一族的人,这个顺水的人情,就先暂且受着吧。” 慢慢来,等她成功拿下白家堡,她保证一定将后面藏着的那只狐狸给抓出来。 “如果当真有人在暗中助我们,这份资料也就假不了,于我们而言是有利的。” “确是如此。” “目前暂时看不出对方有何目的,但只要对方不坏我们的事,咱们就先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他们。” “剑舞真是越来越得本小姐的心意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可以先由着那背后之人借由她的手,借由药王谷的手对付庞太师,前提是对方不会坏她的事,否则她一定杀无赦。 “小姐…。” 笑望着剑舞扭捏的样子,宓妃哈哈一笑,道:“先下去睡吧,明天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小姐。” “去吧。” 白家堡,她誓在必得。 庞太师府,她也誓必毁之。 任何胆敢破坏她今生幸福美满的人,宓妃坚决宁可错杀,亦绝不放过。 这天夜里,哪怕寒风呼啸,冰雪飘飞,也没能阻挡云锦展开疯狂报复的第一步。 他要让世人清楚明白的知道,挑衅药王谷的威严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又将为此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首先,云锦下达的第一个指令是,将从城外带回来的毒宗青净坛左右两使做成人彘,装于坛中,放置固定在太师府正门外的两只大石狮子头顶;又将带回来的那几个杀手盟的杀手,除了脑袋之外,脖子以下部分全都剔成森森白骨,光滑溜顺得不见一丝血与肉,然后将这几具骨架悬挂在正门两边的屋檐之上,随着寒风在空中摆荡,观之令人遍体生寒。 更是在正对着太师府大门的空地之上,用内力凿出一个深三十公分的,长高宽两米皆有余的‘死’字,里面注满殷红的鲜血,衬着黑沉沉的天空与呼啸的风雪,场面诡异的阴森。 ‘死’字周围五十米以内被摆下了阵法,阻隔断了风雪的侵袭,独留下这块风平浪静的安宁世界,仿如世外桃源般的存在,然而那森冷可怖的气息却是生生将这份安宁破坏殆尽。 其次,发出药王令。 药王令一出,四国皆惊。 曾有传言,药王令出现通常代表着两个极端,一个代表着好事,一个代表着祸事。 代表着好事的药王令不管出现在四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在不损害其他三国利益的前是下,其他三国将鼎力相助。 反之,若是代表着祸事的药王令不管出现在四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无论有无利益,看在药王谷的面子上,收到药王令的人或者是其家族,将成为整个浩瀚大陆所有人的公敌。 倘若本国无法处理好药王令一事,那么其余三国便会插手介入,届时,丢的可就是整个金凤国的脸面。 此时,若有人能得见那深深嵌入庞太师府正门中的赤色药王令,不仅会惊愕的瞪大双眼,寒从心起,从此以后,更会避太师府如同躲避蛇蝎瘟疫。 从今夜起,凡庞白两姓之人,药王谷之人不得医治; 乃至于整个浩瀚大陆庞白两姓之人,药王谷之人都拒绝医治; 但凡是与庞府交好之人,那便就是药王谷的敌人; 朝廷也好,江湖也罢,甭管你是小有名气的医者抑或是成名的神医,一旦替庞白两姓之人看诊医治,那便等同于是在挑衅药王谷之威,是在向药王谷下战帖,那么药王谷必定接受挑战,最后究竟是一战成名,又或是自此砸了招牌,就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做完这些,云锦直接去了皇宫。 皇宫·御书房 御案之上,左手边干干净净,右手边则是堆放着满满的三大叠已经批阅过的奏折,宣帝半瞌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是已经累得睡着了。 整个御书房显得很清冷空旷,唯有御案前亮着六盏八角宫灯亮着,其余的灯都灭着,殿内也没个太监宫女伺候。 云锦走进御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心下倒是觉得这金凤国的宣帝,是他见过最不怕死的一个皇帝。 他又如何会知道,死,对旁人而言或许是恐怖的,但对宣帝而言,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然而,宣帝就是那么可悲的一个人,哪怕就是想死,他也没有那个权力。 他的命,从他坐上这个皇位的开始,便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你是谁?”宣帝原本就是因为批阅奏折累了乏了,以至于打起瞌睡浅眠起来,但身为一国帝王,他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 当云锦打量他的时候,宣帝就已经清醒了过来,片刻的惊慌过后,整个人是如死水一般的沉浸。 宣帝心里明白,来人必然不是来取他性命的,否则他早就该得手离开了,而他也没有机会再睁开眼问他是谁。 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习惯,批阅奏折时身边素来不会留人伺候,哪后是他惯用的贴身太监也只能在殿外候着,随时等他传唤。 只是宣帝实是不知面前这人是谁,来此又有何目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抬眸对上云锦双眼的时候,宣帝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这十个字,暗暗感叹,这年轻男子端得是生有一副顶好的相貌。 怔神也不过短短瞬间,而后宣帝就在脑海里搜罗这人是谁,他可不记得星殒城内谁家公子生有这般相貌的。 若是有,那也绝对不会默默无闻。 “云锦。” “云锦…云…云锦?”听得这两个字,宣帝反复呢喃几遍,最后险些惊得从龙椅上掉下去。 云锦。 药王谷的云锦。 宓妃丫头的三师兄,替温绍宇施针去除脑后淤血的那个云锦。 他他他,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御书房里? 他,究竟是为何而来? “是,我是云锦。”说着,云锦拿出象征着他身份的宫羽,掌中微微用力,宫羽似有意识般飘落在宣帝的御案之上。 宣帝见过宓妃的宫羽,自然一眼就瞧得出云锦这宫羽是真的,而他的身份也断然假不了,遂问道:“朕不知云公子此来何意?” 下午的时候,本该在沐休中的温相进宫求见他,而后他们君臣就在这御书房里就着琉璃,北狼和梦箩国的事情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其中,宣帝并没有隐瞒文武双玉环之事,而是直接点明了三国所求。 之前,宣帝的确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后来才渐渐转过弯来。 他也没有直接传召温相询问文武双玉环,而是正如温相所猜测的那样,等着温相主动向他提及心中的疑惑之处。 不怪温相不知相府里藏有文武双玉环,就是老相爷也是不知道的,这些隐秘之事都乃先皇临终之前,口述给宣帝知晓的。 故此,宣帝压根不会因文武双玉环一事而对温相起疑,他要的只是温相的一个态度。 索性,温相没有让宣帝失望。 先皇曾经说过,文武双玉环乃有灵之物,它虽藏于相府之中,却会自行认主。 认主之际,便是它现身之时。 找,是找不到的。 云锦只是看了看宣帝,语气凌厉清冷,倒也实事求是,没有添油加醋的陈述了一遍事实,以及直白的表达了他的要求,药王谷的要求,至于宣帝要怎么做,暂时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啪—— 没等完全听完云锦的话,宣帝就直接黑了脸,一巴掌拍在御案之上,震怒至极。 好,好,真是好极了。 区区一个江南富户,竟然求医不成就买凶杀人,谁给他的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是不是在他眼里,他这个皇帝就是一个摆设,庞太师就能一手遮天。 气死他了,简直气煞他也。 “不知宣帝打算如何处理此事?”云锦并非金凤国人,他也不需要尊称宣帝为皇上,他此来的目的仅仅也只是知会宣帝一声,私底下该做的一分都不会少。 “云公子放心,此事朕定当给药王谷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此甚好。” 话落,云锦转身离去,身影一点一点在宣帝眼中虚化,直至消失于无形。 而宣帝则是眸光闪了闪,沉声唤来暗卫,吩咐道:“速速查清云锦进宫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是。”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闪过,御书房再次恢复平静。 “来人。” 深夜里,宣帝带着慑人杀气的声音瞬间就将御书房外候着的太监总管惊醒,整了整面色,强打起精神躬身推门而入。 “摆驾慈宁宫,将皇后也传至慈宁宫。” 总管太监一愣,继而猛点头,尖细的嗓音划破黑夜,“是,奴才马上就去办。” 出事了,铁定是出大事了。 宫外,寒王府。 “王爷,咱们要放任吗?” 墨寒羽一袭墨色锦衣,负手而立眺望窗外的飞雪,暗磁的嗓音透着几分看不透的深沉,“药王谷已经很多年不问世事了,这次一来是因药王谷与毒宗素来有仇,二来则是药王谷需要立威,需要杀鸡儆猴,渔城白家堡是那根导火线,而太师府就是那只鸡。” “可是……” “没有可是,此事对咱们也并非没有好处,这金凤国的脸面若是不打上一打,往后又怎会知道要爱惜。” “属下思虑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那份东西可成功送到她的手里了。”依照宓妃护短的性子,此番她的小师兄险些命丧黄泉,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愿他给她的东西,能助她一臂之力。 以他目前的处境,还不适合高调的为她做些什么,而且温相一家大概也不会希望她跟他牵扯上什么关系。 毕竟他…… “请王爷恕罪,咱们的人晚了一步,温小姐的人似乎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很快就离开了。” 墨寒羽眸光一沉,周身气息顿变,直到房间里的人险些憋不过气来,他才平静下来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是谁? 是谁在暗中助她? 难道是他? 想想又觉不可能,复又摇了摇头,暗怪自己想太多。 “好了,从明天起对外宣称本王病了,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暗中盯紧云锦行事,适时为他们提供方便,助他们一臂之力。” “是,王爷。” “下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墨寒羽合衣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她是那样的光彩夺目,世间男儿都会被她所吸引的吧! 而他,是不是不该再默默的等下去,将她抢到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 翌日,风雪骤停,竟是阳光明媚,实难想象昨夜里竟下刮起了暴风雪。 卯时初,太师府上的小厮如同往常一样,将院内积雪清除干净之后,大开中门以便清理门前的积雪。 怎料,打开厚重大门的那一刹那,几个小厮莫不惊恐的瞪大双眼,而后发出厉声尖叫。 那门外由近及远,先是一溜排的森森白骨,那一具具白骨的脑袋上,一双双眼睛布满惊恐骇然之色;再是那门前的大石狮子上,一左一右两个不大不小的坛子,里面分别有一个面目全非,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最后则是中中间间那一个血潭,说是血潭,其实那就是一个用鲜血灌满的大大的一个‘死’字,那里面的鲜血还是流动的,清晨偶一阵寒风拂来,那殷红的血随风荡漾,说不出的诡异,浓郁的血腥气更是扑面而来。 尖叫声太过凄厉,太过恐怖,以至于超常发挥,霎时响彻九天。 这声音不仅惊动了太师府前院后院里的大小主子,就是整条咸阳街上住着的人家都被惊动了,哪怕是从不踏足这条贵族街的普通百姓也忍不住好奇,三五结伴朝着太师府靠近。 毫无疑问,但凡见到太师府门前景象的人,男的无不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女的胆小的直接昏死过去,胆大的也赶紧蹲到一边儿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肠子都给吐出来。 后面跟出来的太师府的主子们,以庞太师为首自然也看到这般场景,然而没等庞太师震怒当场,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有人似是无意的惊呼出声,“快看快看,你们快看那里,那…那好像是药王谷的赤色药王令。” 轰—— 庞太师只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爆裂开来,整个人都有些缓不过神来,脚下一个踉跄,若非管家扶着,他非摔个扎扎实实。 药王谷,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药王谷,又怎会收到药王谷的赤色药王令。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他。 太师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在星殒城内传得沸沸洋洋,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想压住消息都压不住。 更何况,庞太师此时也无暇去压这些消息,宣帝一道圣旨已经将他叫进宫,等待他的将是宣帝的怒火。 消息这种东西传播速度就跟风似的,轻轻一刮就刮得天南地北都是了,相信不出三五日,整个金凤国百姓都会知晓此事。 而三国之人,则是今日就已经得知了消息。 当整个星殒城都在传赤色药王令的时候,得了指示的相府很平静,而国公府就更平静了。 毕竟,宓妃早就提点过他们,此事他们不插手,静观其变就好。 反正不管怎么着,火是烧不到他们身上来的,倒也乐得清闲。 其他各府的人就没有这般淡定了,主子们莫不是一再派出人去打听,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影响到自己的家族。 只有少数几个家族,因得了人暗中提点,故,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多问,哪怕心中再怎么好奇,倒也都忍着。 总之,递话给他们的人,不会害他们便是。 ------题外话------ 荨家断网,更新晚了一些,抱歉啊! ... 正文 V067 盘根错节强盗行径 慈宁宫 “姨母,您说这事儿现在该怎么办?” 昨晚她正睡得香甜,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被叫起来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整个坤宁宫上下伺候的太监宫女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偏生过来传话的人是宣帝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王初德,庞皇后饶是心中有再大的怒火,她也不能冲着他去发。 到底是宣帝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人,又是宣帝所惯用的人,有时候在宣帝面前说几句话,比她这个皇后还管用。 都说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对王初德,庞皇后还是愿意给他几分脸面的。 更何况,王初德此人一时半会儿的动不得,谁让他的姓,他的名都是先皇赐予的。只要王初德不犯天大的事儿,就是宣帝看在先皇的面子上,也不会取他的性命。 王初德此人为人谨慎小心,处事圆滑,惯会察言观色看人脸色行事,在宫里甭管你的位份高还是低,他都不得罪,可说人缘极好。 再加上他是宣帝跟前伺候的人,跟着宣帝二三十年了,任谁见了都会多少给他几分脸面,虽不至于讨好他,但也绝对不想把他给得罪了。 他若心中记恨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一个不小心在宣帝跟前上点儿眼药,届时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腹大宫女含冬顶着庞皇后的怒火把自己观察所得的说了一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庞皇后梳洗着妆,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崩状态。 她在庞皇后跟前的确得宠,但她也知道,这事儿她若没有说好,换来的铁定是一顿板子。 好在听了含冬说是王初德亲自过来传的话,庞皇后暂时冷静下来,趁着宫女们为她穿衣梳头的空档,她心里就琢磨开了。 “可有打听出这个时辰皇上为何叫本宫去往慈宁宫?”随着庞皇后起身,整个坤宁宫都亮起了灯,一时间正仿如白昼。 庞皇后侧首看了眼窗外,寒风呼啸,耳朵里全都是‘呼呼’的风声,大雪飞扬,大片大片的扑簌簌的直往下落,地面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 深更半夜的,她实是想象不出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宣帝都无法多等一两个时辰,等到天亮再传召她们。 “回皇后娘娘的话,王公公也是一直崩着一张脸,说是皇上在御书房里处理折子,他在外面伺候着,突然皇上就说要摆驾慈宁宫,故,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庞皇后心里越发没底,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难不成是太子…不,不会的,最近太子替皇上办的几件差事都办得很漂亮,刚得了皇上的嘉奖,皇上若是因太子动怒,断然不会去慈宁宫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父亲? 要知道她们庞家跟太后的母族刘家可是有很亲关系的。 换言之,庞家跟刘家是连在一起的,说是穿的一条裤子也不为过。 也唯有跟她父亲有关事情,皇上才会将她传至慈宁宫不是? 左思右想的,庞皇后也没想到庞太师最近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惹得宣帝大怒,总该不会还记挂着除夕宴上的事情。 倘若真是为庞太师出言撮合梦箩国柔幻公主跟温相大公子的事情,要动怒也不会等到现在。 实在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庞皇后,那颗心里就跟吊了七八只桶似的,上上下下闹得她不得安宁,“赶紧的,别耽误了本宫去慈宁宫。” “是。” 小半个时辰之后,等得已经很不耐烦的王公公总算是见到了庞皇后的面,先是恭敬的行了一行,倒也不客气直接道:“皇后娘娘请,让皇上在慈宁宫等久了不好。” 这话到底不好听,庞皇后脸色一僵,一黑,面上端着的端庄温和的微笑险些破功。 该死的阉狗,早晚有一天本宫会叫你好看,居然胆敢朝本宫甩脸子。 慈宁宫一如坤宁宫一般,此时灯火通明仿如白昼,宣帝已经坐在正殿首位之上,面色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前夕,刘太后也已经被吵醒,听闻是皇上过来了,立马就有宫女伺候她穿衣梳洗,一时间整个慈宁宫险些乱了套。 与庞皇后相同,刘太后同样是在熟睡中被吵醒,整个人都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 她的年纪大了,睡眠又一向不好,难得睡得沉睡得香,突然被吵醒,脾气怎么可能好得了。 尤其,吵醒她的人,虽然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他是金凤国的天,手握生杀大权,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即便,她是尊贵的皇太后。 要换了旁人吵醒她,早拉下去直接砍了。 “田嬷嬷,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因何此时来慈宁宫。” “回太后娘娘的话,老奴也不知,不过皇上脸色不好,显然是刚刚动过大怒。”小心翼翼的替刘太后梳好头发,田嬷嬷真希望自己的存在感越低才越好。 近年来,太后跟皇上之间的感情是越来越淡薄了,竟是一点儿都不似一对母子了。 荣昌伯府的荣华再怎么重要,难道真的敌得过自己的亲生儿子,田嬷嬷不知道刘太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不过一个做奴婢的,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祸。 若是换了她,她定然不会为了家族所谓的荣华,而日渐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形同陌路。 别人再亲,到底也亲不过自己的儿子。 皇上是那么孝顺的一个人,这些年纵使他再怎么不满太后,却也从未对太后有过半点的苛责,然而太后怎就看不清,反而…… 刘太后描绘得相当精致的一对柳眉微微皱起,面色凝重起来,她的儿子她多多少少还是很了解的,自打被册封为太子,他便喜怒不形于色了,就连对自身情绪的把控都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动怒,大怒,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情了。 一次是韩皇后那个女人的死,一次是寒王先后两次中毒,此后刘太后再未曾见宣帝动过怒。 这次,他又是为何? “随哀家出去看看。”刘太后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仪容,起身喜怒不辨的道。 “是,太后娘娘。” 出了寝殿,庞皇后也刚刚踏进慈宁宫,遂上前向太后请礼问安,婆媳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皆是心沉了沉。 一前一后走进正殿,不等庞皇后向宣帝请安,也没等宣帝向刘太后请安,宣帝的怒火就随之彻底的爆发。 这一刻,他似是全然不顾刘太后是他的生母,第一次冲她怒吼,甚至是斥责。 在宣帝的心里,他不是不知道他的好母后在打什么样的算盘,为了荣昌伯府刘氏一族,真真是叫她舍弃什么她都是甘愿,这其中甚至包括她的亲生儿子。 很多时候,宣帝不禁都想问一问刘太后,他给刘氏一族的殊荣还不够多么,为何刘氏一族中有能之人已日渐凋零,却还要妄求那些不属于他们的荣华,一次又一次的逼他,迫他,图谋那些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守得住的东西。 她是他的生母,却也绝对当得是伤他最深的人之一。 为了得到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她不惜背弃他这个一国之君,与庞太师联合在一起,时不时就要给他添一添堵,分一分他的心神。 她可知,庞氏一族图谋的,那可是她亲儿子的江山。 届时,她能落个什么好的下场,她的母族又能有什么样的下场。 庞皇后没得宣帝什么好脸色,她几乎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即便是心里不舒坦,面子上也分毫不显。 她有她的骄傲,不容贱踏。 这些年来,宣帝虽然宠爱后宫里那几个狐媚子,又几乎给予了新晋几个新人独宠,庞皇后正寻思怎么拔掉那几颗眼中钉,但好在宣帝已经越发的疏远寒王,到底还是让庞皇后心中安慰了几分。 她得不到的,那个女人也没有得到,到底她还是没能赢过她。 就凭她活着,她死了,庞皇后觉得她就是胜利者。 更何况,就连那个已死女人所生的儿子,宣帝都越发不看重,不在意了,反倒是她生的太子越发得宣帝倚重,庞皇后就觉得自己完胜那个女人了。 至于宫里其他的女人,庞皇后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整个后宫都牢牢握在她的手心里,还怕那几个小浪蹄子翻出一朵花儿来么。 只是宣帝这般模样冲皇太后直吼,着实将庞皇后惊得不轻,也吓得不轻,整个人好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 等她缓过神,宣帝已经怒火冲冲的拂袖走了。 而刘太后则好像是受刺激过度,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若非有田嬷嬷跟朱嬷嬷扶着她,只怕早已跌坐在地上,完全失了仪态。 “姨母……” 刘太后靠在软榻上,脑海里浮现出宣帝震怒的模样,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似是仍在耳边回响,搅得她不得安宁。 药王谷… 赤色药王令… 单就是想想,刘太后就惊出一身的冷汗,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药王谷是什么地方,那是连四国帝王都要避其锋芒的地方,竟然…竟然有人愚蠢到去太岁头上动土,简直让她连骂都不知道该骂什么才好。 “皇上的话,哀家相信皇后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该怎么做皇后应该心中有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刘太后不觉看向庞皇后的眼神也带了一丝丝厌恶。 可恨,当真是可恨至极。 倘若她有嫡亲的侄女,又或者她刘氏一族其他的支脉有姑娘,刘太后是怎么也不会同意让庞皇后坐上凤位的。 怪只怪她刘氏一族,近两代来子嗣单薄,不但嫡系一脉男丁少得可怜,就连姑娘都没出一个,旁系支脉亦是如此。 刘太后的兄长荣昌伯刘守成,现年已经六十二岁,荣昌伯夫人蒋氏也已经五十七岁,纳了数十房妾室,皆没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直到刘守成三十岁时,终于他的妻子蒋氏怀孕了,平安生下了嫡长子,待得四十六岁之时,蒋氏再次怀孕为他生下嫡次子也是他的幼子。 从此,夫妻两人将两个儿子一个个都宠得眼高于顶,不学无术,成为了实打实的纨绔子弟,星殒城中百姓那是谈之则色变。 荣昌伯世子刘建开,时年已三十有二,其妻柳氏亦是二十有八,至今已纳了十房美妾,但仍是无子无女。 次子刘建启年十六,风流成性,整日流连花街柳巷,身体只怕也早已被掏空了去。 刘氏一族这般景象,叫刘太后如何放心得下,她若不管不问,岂非是要荣昌伯府就此断送在她大哥的手里。 不为别的,哪怕就为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刘太后也不能由着荣昌伯府刘氏一族就此败落下去。 遥想当年,她跟她姐姐在星殒城,那可是百家争相求娶的姑娘。 后来,姐姐刘清岚嫁给当时刚刚接任为太师的庞太师,而她刘清凤则是入宫为妃。 待她的儿子被册封为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她便是这金凤国最为尊贵的皇太后。 刘家与庞家,乃是连襟关系,用普通人家的说法,刘太后是庞太师的姨妹,庞太师是刘太后的姐夫,庞太师的女儿庞皇后,便是刘太后的嫡亲侄女儿。 但是,刘太后可不承认庞皇后是她的嫡亲侄女,只因刘太后与她的亲姐姐庞夫人,压根就是面和心不和,而自幼受庞夫人培养调教的庞皇后,又怎么可能跟刘太后这个姨母一条心。 她们姐妹两人,刘太后为了荣昌伯府可以牺牲掉自己的一切;而庞夫人却是不会,她所看中的只有庞府,为了庞府她什么都能做。 若非刘氏一族的的确确是找不出一个姑娘,刘太后是不会在庞夫人的劝说之下,一路扶持庞皇后上位的。 一开始刘太后就知道,庞皇后不是一个好掌控的人,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按照她的心意行事,表面上对她很是顺从恭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埋怨数落她。 “姨母,瑶儿…。”庞皇后半垂着眼眸,纵使听了刘太后的话心中不忿,但面上却是尽显柔弱可怜,似是完全没了主见,一切都要由刘太后为她做主。 自她入宫为妃的那一天起,母亲就告诉过她,刘太后纵然是她的亲姨母,却绝对不会事事以她为先,她可以讨好她,孝顺她,表面上事事都敬着她,请示着她,但一定不能对她交心,更要时时刻刻都替自己谋划打算。 后宫是个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招棋错不但满盘皆输,还会枉送了性命。 宣帝的话言犹在耳,一遍又一遍的在庞皇后的耳边回响,又似一道道惊雷直将她劈得几乎魂不附体。 待她缓过神来,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惹得宣帝震怒,却见宣帝已经满脸怒容的拂袖大步离开,而她则是留在慈宁宫,几乎忘了要赶回坤宁宫安排人传信去太师府。 正殿之中,充斥着低气压,刘太后自宣帝离开后就一直沉默着,整个人歪坐在明黄色的软榻之上,神色莫名。 事实上从她踏入正殿,尚未来得及出言询问宣帝为何吵醒她,宣帝的怒火就直接被引爆,冲着她就是一通数落质问。 那一字一句,莫不清楚明白的告诉她,庞太师府究竟惹了什么事,药王谷的赤色药王令,足以震惊四国了。 药王令,有多少年不曾出现过了,此番,药王令竟然出现在庞太师府,偏偏出现的还是赤色药王令。 刘太后到底不是普通的深宫妇人,好歹她也是先皇后宫中,历经重重厮杀而笑到最后,坐上太后宝座的女人,论手段与心机,远非寻常的内宅妇人所能比肩。 很快,她便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知晓了宣帝震怒的原因。 甚至,身为宣帝的生母,刘太后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宣帝的。 近年来,荣昌伯府的确是依赖着太师府才得以维持曾经的荣华与风光,但她这个太后明里暗里也给了太师府不小的助力,让得庞太师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都跟长了千里眼顺耳朵似的。 然而,庞太师行事也越发的嚣张狂妄,以至于忘了他臣子的身份,竟然连她也日渐不放在眼里,多年来即便心中不甘不愿,但面子上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庞皇后,竟也有胆量敢甩脸色给她瞧,刘太后的心中如何能痛快,如何能不记恨。 若非是为了荣昌伯府,她堂堂一国太后,何至于受这些窝囊气。 眼下,既然她的儿子不惜以这样的方式跟她摊了牌,打定主意是要好好震一震太师府,刘太后思前想后,觉得此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她不能站到自己儿子一边呢。 也只有在太师府风头正盛的时候,让其狠狠的摔一个大跟头,他们才能认得清自己的身份,而那时无论刘太后做什么底气都会很足,同时又能死死的压制住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太师妹妹一把,何乐而不为。 “瑶儿,不是刚才姨母要迁怒于你,而是你大嫂那个娘家也太不像话了,药王谷的人是能随便想杀就杀的,求医不成就买凶杀人,不但买通江湖杀手,甚至还勾结了毒宗的人,就是咱们皇室中人行事还没有这般霸道,到底谁借他那么大的胆子。”论演戏,刘太后随随便便就能甩庞皇后好几条街,都说老而成精,几十年在后宫摸爬打滚的女人,那心思岂是庞皇后能揣摩的。 听着庞皇后在宣帝走后,似是六神无主,一声一声唤着她姨母,打着乖巧的亲情牌,刘太后就满心的厌恶。 她的真实情绪有那么一刻险些失控,不过好在刘太后对真假虚实的把握早已炉火纯青,神态表情都是自然流露,丝毫让人察觉不出不对的地方。 “赤色药王令不是闹着玩的,皇上虽然震怒异常,却未曾说过要将此事迁怒于你的父亲,但即便不是为了要平息皇上的怒火,哪怕是为了给药王谷一个交待,太师也必须要做些什么才可以。” “瑶儿明白了,多谢姨母教诲。” “傻孩子,你是哀家的嫡亲侄女,哀家不疼你疼谁。”刘太后轻拍着庞皇后的手背,接着又道:“后宫不得干政,哀家是皇上的母后,你是皇上的皇后,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拖皇上的后腿。” 庞皇后点了点头,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正如刘太后所言,她们庞家势大,皇上纵使对庞家心生不满却是不会轻易动庞家,而且此事追究起来,不过只是渔城白家堡的事情,与庞家并无直接关联。 若药王谷当真要一个交待,那便直接舍弃白家就是。 “好瑶儿,只要姨母还活着就一定会护着你,护着太师府的。” “姨母你真好。” “好了,你父亲大概还不知晓此事,你且先递个消息去太师府,也好让他准备准备。” “是,姨母。” 低头垂着眼帘的庞皇后温婉乖顺,仿佛全然信任着刘太后,只是她的眸色却幽深阴沉,充满了算计,一时竟也不知究竟是谁在算计谁。 离开慈宁宫后,心中那熊熊怒火似是得到宣泄,宣帝整个人平静了许多,尽管他的心思仍旧沉重,但精神上轻松了几分。 他的本意其实仅仅只是为了阻止刘太后和庞皇后不知轻重而暗帮太师府,并无要质问指责刘太后的意思,只是戏演到最后,宣帝竟也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其实在他心里,对刘太后是真的有着诸多的不满与怨恨的吧! 太师府大门前的恐怖壮观的景象,暗卫在宣帝踏出慈宁宫就一脸古怪之色的禀告给了他,而宣帝立马就打消了连夜传召庞太师入宫的念头,他觉得天亮以后会更有意思。 于是,宣帝带着贴身太监王初德直接回了寝宫就寝,吩咐王初德在上早朝的时间,带着他的口谕亲自去太师府将庞太师请到他的御书房,然后逼着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就闭上眼睛睡觉。 王公公知晓宣帝的心思,特意看着时间踩着点,一直等到卯时中,太师府大门前那阴森恐怖的‘壮观’之景彻底展露人前,引得众人议论纷纷,犹如狂风过境般吹遍整个星殒城,庞太师处于暴怒边缘的时候,他出现了。 带着皇上的口谕,让得庞太师不仅没有一丁点儿的准备,甚至都来不及妥当安排一下如何处理此事,便赶紧换上朝服跟着王公公进了宫。 太后的慈宁宫,皇后的坤宁宫,在宣帝离开后都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说是暂时的软禁亦不为过,至少里面的消息不经宣帝允许,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出去的。 不过饶是如此,庞皇后稳坐中宫这么多年,整个后宫不说完全掌控在她的手里,至少她的眼线是遍布整个后宫,甚至前朝都藏着一些。 为了将消息传递出去,庞皇后使了些手段,费了好些心力,最后消息是传出去了没错,但她的这部分势力也暴露在了宣帝的眼中,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宣帝并未阻止庞皇后的消息传出去,只是控制了消息到达庞府的时间,当庞太师一头雾水,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跟着王公公到了御书房,然后迎接的就是宣帝的怒火,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庞皇后的消息到了太师府。 东西本该送到庞太师的手里,庞太师不在自然就落到了骁勇侯的手里,看过妹妹传递回来的消息,骁勇侯脸色一变再变,直接反手就给了站在他身边的骁勇侯夫人白氏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出其不意,打得快如闪电,更是直接将白氏煽得倒退数步跌坐在地,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左脸,白氏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倍感屈辱和委屈。 当着这么多主子奴才的面打她,可有给她一丝一毫的颜面,白氏双眸含泪委屈的望着自己的丈夫骁勇侯,眼底满是无声的控诉。 “大哥,怎么回事?”庞太师次子庞统,位居户部尚书之职,眼见庞正一脸的阴沉,他这心也是沉了沉。 大清早的,奴才们打开大门准备清扫积雪,哪里知道门外会悬挂着一具具只有头颅完好无损,身子却是森森白骨的尸体;一左一右装在坛子里的两个人彘,眼睛的地方两个血窟窿直直的紧盯着太师府,活像索命的罗刹;中间一个鲜血流淌的‘死’字,更是令人胆战心惊,观之则色变。 尤其,是那嵌进厚重大门里的赤色药王令,那简直就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明晃晃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偏偏他们这一大家子的人,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怎么招惹到了药王谷,甚至是连药王令都被请了出来。 “二弟自己看吧。”将握在手里紧了又紧的纸条递给庞统,庞正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似的,整个人恹恹的,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目光落到已经让丫鬟扶起来仍旧捂着脸的白氏身上,庞正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白家堡那些人究竟是借了谁的胆子,药王谷的人都敢买凶刺杀,他们的脑子里是长的草么? 越想越气,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白氏已经死无全尸了。 “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皇上昨个儿夜里便知晓了此事,已是当场雷霆震怒,父亲一头雾水的进宫,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说到这里庞正眸色深沉的看了看自家大嫂白氏,见她一脸的茫然,方知白家堡做下的事情,她压根全不知情,就是生吞活剥了她也无济于事,“眼下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平息药王谷的怒火,看看有无可能让他们收回赤色药王令。” 谁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无病无痛的,大夫这种职业的确低贱,可大夫这种人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除非你永远都不生病。 否则,大夫便能杀你于无形,甚至还让你对他千恩万谢。 没有名气的小大夫或许低贱可欺,遍地可寻,但有名有望的名医神医,身份则是不同了,而就因为白家堡干出的蠢事,往后他们庞氏一族便是合了药王谷的眼缘也得不到他们的救治,甚至是那些稍有名气的大夫,倘若替他们看诊,那便是与药王谷为敌,被封杀是小,丢掉性命是大。 如此这般,那些人谁还敢助他们庞氏一族。 不多时,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人,他在骁勇侯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复又转身退了出去,“二弟,父亲进宫之前,所以关于大门外事件的消息都被药王谷刻意封锁,直到父亲前脚跟随王公公进宫,消息便被有规律有计划的放了出来。” 现在整个太师府都处于药王谷的监视之中,府中暗卫倒是可以随意进出,但主子跟小厮,踏出太师府不足五百米就会被锋利的冷箭逼回,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该死的,现在只怕整个星殒城都知道,渔城白家堡求医不成就买凶杀人,因着白家堡与咱们太师府的姻亲关系,认定区区一个商贾之家能有什么能耐胆敢挑衅药王谷之威,其实倚仗的就是我太师府的势,是我太师府在挑衅药王谷,不把药王谷放在眼里。” 庞统脸色难看至极,一巴掌狠拍在桌上,桌子应声而裂,上面摆放的花瓶,茶盏遂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纸条飘落在白氏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来快速的看完,整张脸血色褪尽,身体摇摇欲坠,若非有丫鬟扶着,只怕会再次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父亲他疯了吗? 药王谷的人他也敢动? “二弟所言极是,为兄也是这般想的,只可惜父亲不在,咱们又出不了府,如何去找药王谷的人谈。” 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是不能插嘴的,若非今个儿发生这样的事情,甭管是骁勇侯夫人白氏也好,户部尚书夫人孙氏也罢,都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听他们谈事。 孙氏虽说不是名门世家出身,但她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家出身,偏偏多年来被商户出身的白氏压硬一头,想想胸口积压的那口气就消散不去。 此刻,眼看着白氏那惨无人色,比鬼还要恐怖三分的模样,真真是太解气了。 哼,她倒要睁大双眼好好的看看,这事儿之后白氏还要如何在太师府中立足。 “药王令是云公子发出的,也不知道那乐风公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并无大碍,咱们还有谈话的余地,若是情况严重无法挽回,只怕连药王都会被惊动,届时咱们整个太师府都得陪葬。” 庞正听了庞统的话,莫不惊出一身冷汗,越发厌恶起白氏这个曾经让他满心喜欢的女人,假如不是她们白家太能作,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普通的药王谷人动了都有麻烦,更何况是药王的四徒弟,纯粹就是找死。 可你白家想死,别拉着他庞家成不? “丞相府已经闭门谢客了,云公子的行踪咱们也查不到,怎么谈?”揉了揉额角,庞正觉得身心俱疲。 “去穆国公府试试。” 孙氏看着庞统欲言又止,对他这个提议压根就持反对意见。 “弟妹有话直说便是。” “大哥,请恕弟妹失礼了。”孙氏福了福身,面带歉意的道:“咱们太师府素来与丞相府不对付,更何况……” “有话就说,拖拖拉拉像什么话。” 得了自家夫君的话,孙氏便直言道:“郑国公府世子在明月湖当众退婚那天,咱们府里的公子小姐也在,最后可都被皇上给禁了足,受了罚,送出去一份赔礼,以温相护女的性子,但凡那天出现在明月湖的贵子贵女都会被他记恨到死,只要他不落井下石就好,哪里还能求得他的帮助。” 庞正一摆手,道:“继续往下说。” “穆国公府护短也是出了名的,虽然近三年因着为老穆国公守孝,他们一大家子才刚返回星殒城,不过弟妹可是听说了,昨个儿穆老夫人可是亲自到正门口迎接温夫人跟她的女儿温宓妃。” 话,点到即可。 庞正庞统哪里还能不明白,相府也好,穆国公府也罢,做做面子接触一下行,但想让他们帮太师府的什么忙,无益于白日做梦。 “毕竟这次的事情与咱们太师府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最主要的错在渔城白家堡,只要…。”孙氏说着低下了头,似是有些无措,实则表情语气都把握得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刻意。 一旁沉默不语的白氏看到这样的孙氏,则是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可她,不能慌,不能乱,更不能大吵大闹,那样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忍,忍,忍,白氏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绝对不能冲动,否则她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瞬间化为乌有。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倘若事情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知道该舍弃什么才能保全自己。 “大哥你看…。” “咱们再等等父亲,听听父亲怎么说。”其实庞皇后在纸上已经隐晦的写明,弃掉白家堡以保全太师府。 毕竟跟太师府比起来,区区一个白家堡算不得什么。 然而,白家堡的财富却让庞正跟庞统都舍不得将其丢弃,单单只是想到一下子断了这条财路,每年就会少那么许多真金白银的进项,他们就肉痛不已。 金钱谁不爱,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没有钱财是万万不能的。 “来人。”庞统定了定心神,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了,与庞正交换了一个眼神,兄弟两人心中各自有了算计。 “二爷。” “赶紧安排人把这些话都传出去,传得越多越好。”凑在来人的耳边低语了数句,庞统将他打发出去。 “大哥再安排一些暗卫探查云锦的下落,咱们做足两手准备。” 庞正起身,道:“此事我去安排。” “那我再派两个人到宫外去等父亲。” “也好。” 此时此刻,御书房内,宣帝一脸怒容站在御案后面,庞太师则是低垂着头,一脸阴霾狠戾的伏跪在地。 多少年了,庞太师一直都被众人高高的捧着,奉承着,何曾再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他。 别说是宣帝,即便就是先皇也不曾这样落过他的面子,可想而知庞太师此时心中对宣帝有多少的怨恨。 只可惜,宣帝是君,他是臣,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庞太师已多年未曾见过宣帝动怒,一时琢磨不透宣帝的心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朕说了这么多,庞爱卿你可知道错在哪里,又该如何处理?”哪怕庞太师低着头,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还口口声声说着请他恕罪,而看似暴怒一句一句责骂着庞太师的宣帝,实则心如明镜波澜不掀,丝毫没有错过庞太师眼底布满的阴沉与狠戾。 这老匹夫当真是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莫不真以为他软弱可欺? 还是觉得他庞氏一族已经强大到可只手遮天的地步,又或是觉得他庞氏一族已然有了争夺墨氏江山的能力? 若非要遵循祖训,宣帝断然不会继续留着庞氏一族,哪怕为此他将要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至少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 所谓帝王之术,讲究的便是一个平衡,宣帝纵然恨极了庞氏一族,但他也有不得不留下庞氏一族的理由。 毕竟,正因为有庞氏一族,才得以让其他几方势力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就这一点而言,对宣帝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回皇上的话,老臣对白家堡打着老臣名号做下的那些恶事,当真是毫不知情,还望皇上明察,以便还老臣一个清白。” 如唐景曜所预料的一样,庞太师弄明白药王谷为何找上太师府,又为何发出药王令之后,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简直就是气得他险些吐血。 蠢货,真真就是蠢货。 药王谷是什么地方,药王谷的人又岂是他区区一介商户动得的,偏偏他那亲家不但动了,甚至还花重金买凶意欲杀之。 你说你,要杀就杀吧,只要把人给弄死了,随你高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也找不了你的麻烦。 可你倒好,不但人没杀死,反倒惹来一身腥,甚至还牵连到太师府,简直愚蠢至极,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吧。 倘若此时白家堡堡主白振国在这里,庞太师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想要一把掐死他的冲动。 “朕自然是相信太师为人的,只是……”随着太师府行事越发的目中无人,张狂至极,宣帝已是存了心思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才是金凤国的天,谁才是金凤国的主,而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一直迟迟不曾动手就是缺少了那么一个契机,无疑云锦的出现,让得宣帝眼前一亮,他等待已久的契机就这么出现了。 借着药王谷,宣帝即便不会就此将太师府连根拔起,但也绝对会蛇打七寸,让其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便伤不了根本,也定要元气大伤,以便给其他几方势力一个震慑,悬一把剑在他们的头顶,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主宰他们富贵荣华之人。 “皇上的担忧老臣明白,为了给药王谷一个交待,不管皇上对老臣做出怎样的惩罚,老臣都心甘情愿的受着。” 对于庞太师的以退为进,宣帝暗笑在心,面上却是不显,似是颇为为难的道:“太师你也知道,药王谷不比其他地方,即便是朕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若是朕处理的结果不能让药王谷的人满意,其他三国介入进来,怕是……” 庞太师拧着眉听着,一方面知道宣帝是有意借着药王谷打压他庞氏一族,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宣帝说的话没有错。 要是药王谷不松口,其他三国一旦介入进来,整个太师府兴许都将从此不复存在。 这样的结果,仅仅只是这么一想,庞太师就惊出一身的冷汗。 “此事的确是白家堡有错在前,行事有欠妥当,接受任何的处罚都是合理的,老臣没有做过的事情断然也不会承认,皇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臣没有意见。”白家堡这条财路,再无挽回的可能,忍着痛也得舍,庞太师眸色一沉,又道:“老臣没能及时规劝亲家实是失职,还请皇上降罪。” 不听不知道,这一听,宣帝险些都不知是被气笑了还是逗笑了。 那白振国都买凶杀人了,到了庞太师的嘴里,仅仅就只是行事有欠妥当? 看来白家的财富,当真是让庞太师万分的舍不得。 至于请他降罪一说,宣帝不得不暗骂庞太师一句‘老狐狸’。 渔城白家堡与太师府的确是结了儿女亲家,可亲家一家犯的事儿,没道理让太师府也给担责任不是,宣帝若是因此而降罪太师府,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传出去徒惹人笑话。 “太师言重了,朕岂能胡乱降罪于人,那岂非成了昏君。”宣帝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然后沉声道:“说了这么多,朕的心意想必太师已经心中明了,此事只要药王谷不再追究,朕就全当没有发生过。” 云锦不好对付,宓妃那丫头也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儿,宣帝一点儿不客气的将庞太师踢了出去。 既然你想将朕推在前面挡着,那么你自己便去搞定药王谷,如此,他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可是皇上…” “好了,昨晚云锦亲自到御书房见朕,若非朕承诺一定会给药王谷一个交待,太师以为就单是收到赤色药王令以及看到森森白骨那么简单吗?” 庞太师直到走进御书房都还是一头雾水,压根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未曾收到女儿庞皇后传递的消息,现在想来庞皇后应当是被软禁了,甚至连皇太后也没能幸免。 想到心思越发难以琢磨的宣帝,庞太师不禁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后怕,开始反省起自己近几年的行事来。 “药王谷因何而让四国皆俱,朕相信身为两朝元老的太师不会一点儿都不知道。”说完这话,宣帝也没有看庞太师的脸色,直言道:“云公子住在白云楼,朕给太师两日时间解决此事,不然朕就只能亲自出手了。” 庞太师一怔,似是想到什么,一张老脸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纸。 “朕乏了,太师跪安吧。” 不等庞太师开口,宣帝转身大步离开御书房,独留下庞太师呆呆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缓过神,脚下的步子很沉很沉,几乎短短几个时辰就让他老了好几岁。 一招棋败,竟是险些让他满盘皆输。 白家堡,好,好啊,当年成事也是它,现在坏事还是它。 怪只怪他为何要看重白家的财力,结下这么一个儿女亲家,早知今日,他的长媳还是应该从高门贵族里挑,而不是…… 罢了罢了,此时多想无益,还是想想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平息这件事,否则庞太师有预感,他将失去得更多。 想到数十年经营所得,哪怕是损失一点点出去,也让庞太师万分肉痛。 “外公。” “太子怎么在这里?”墨思羽各方面虽不如寒王墨寒羽出众,但撇开那些不谈,庞太师对这个外孙是格外喜欢的。 不仅因为他是太子,是储君,而是老一辈人所说的隔代亲吧!太子自幼便喜欢黏着庞太师,自己得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庞太师,故,庞太师对墨思羽也由心的喜欢与疼爱,胜过他嫡亲的孙子孙女。 “外公,母后被禁足在坤宁宫,外面现在已经传疯了,形势对太师府大大的不利,虽然两个舅舅也安排了人传出旁的消息,但压根就没什么效果,父皇是不是也…。” 没等听完墨思羽的话,庞太师看着他道:“此事太子莫要插手,不管传出什么听着便是,切记不要有任何的动作。” “为何?” “不要问为什么,太子乖乖听外公的话就是,外公自会处理好这些事情。”宣帝本就无意要册立墨思羽为太子,眼下宣帝也是将枪口对向了他,庞太师万不能冒险将太子牵扯进来,不然他就是主动将否定太子的机会推给宣帝,这般蠢事庞太师不会做,“安安心心办好皇上交给你的赏梅宴,你若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外公会腹背受敌的。” 只是蹙眉想了想,墨思羽便点头道:“外公放心,思羽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赶紧回去。”拍了拍墨思羽的肩膀,目送他离开,庞太师这才迈着大步向宫外走去。 他,不能被打倒。 这个时候,人人都避他不及,也只有太子墨思羽对他没有避讳,待他还是如从前一样,让得庞太师心中安慰了几分。 到底是自幼受他教诲的孩子,在他有生之年,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他也一定会把太子推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庞太师,又怎会料到,他眼里的好孩子,此时正站在一隐蔽的高处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色渐渐加深,似是一个黑色的漩涡。 “殿下。” “这几天密切注意外面的动静,只看着就好,不要插手也不要暴露了。” “是。” ……。 白云楼·后院 “小姐。” “进来。” 剑舞推门而入,看着早已经梳洗完,端坐在书案后面写写画画的宓妃,眉头皱了皱,道:“小姐,你的内伤都好了。” “只是说两个字罢了,还能累着不成。”宓妃抬手比了比,经过打座调息,又服食了治愈内伤的丹药,她的伤已无大碍,只是短时间内还是尽量不要动武比较妥当。 “乐公子已经醒了,小姐要过去看看吗?” “小师兄醒了。” “是的。” “那我去看看。”比划完,宓妃将手中的笔搁下,转身提步就走。 剑舞紧随其后,她看着宓妃匆忙的脚步,觉得她家小姐其实就是一个性情中人,有恩必报,有仇自然也必报。 但凡被她纳入自己羽翼之下的人,无论高低贵贱,她都将之视为自己的左右手一样的重要,谁敢动一下,便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师妹来了,快过来坐。”乐风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用过云锦端来的早饭,他的精神好了许多。 眨了眨眼,见乐风气血不错,心知他已无大碍,宓妃笑了笑,甚是乖巧的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小师兄没事就好。” “多谢小师妹救命大恩。”当他察觉到自己体内潜藏的剧毒之时,想要收功已经来不及,本以为他这次真的会死的,却在最后意识即将消散之际,看到了一脸焦急之色的宓妃冲了过来,心里想着便是死了,倒也没有遗憾了。 至少,临死之前他还见了小师妹一面。 “小师兄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们是师兄妹啊,什么谢不谢的,小心我生气了不再理你。”宓妃别过脸去佯装生气,看也不再看乐风一眼。 “小师妹别生气,小师兄错了,认罚成不?”乐风也知自己说错了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以他这位小师妹的性情,倘若他不是她认定之人,她才不会管他是死是活,不踩上两脚就算不错了。 “知道自己说错话,何不想想该怎么补救。”云锦是一夜未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好在乐风醒了,提起的那颗心也落了地。 “三师兄。” 宓妃跟乐风异口同声的唤了声,云锦笑了笑,又道:“小乐风可还记得在城外说过的话。” 乐风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家小师妹虽然贵为相府千金,但就目前来看,她的手上似乎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别的乐风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若是送些人给宓妃,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小师妹想要白家堡的财富。” 看着乐风一脸古怪的笑容,宓妃微微一愣,继而点了点头,她的确想要,很想要,而且必须要。 为了得到白家堡,她设定的计划已经一改再改,但最大的问题是,她的手上竟然没有可用之人,简直让她郁闷得想死。 这就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小师兄在江南有些人,他们涉及各行各业,现在小师兄将他们的调动权都交给小师妹,如果这里面有小师妹瞧得上眼的,那就算作小师兄送给小师妹的礼物。” 人手么,乐风真的不缺。 “真的?”宓妃也不矫情,她现在真的很缺可用之人。 “当然。” “谢谢小师兄。” “我们不是师兄妹么。”乐风笑,看向宓妃的目光很是宠溺。 对待唯一的一个师妹,哪怕她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们四个也甘愿为他去摘。 “现在人手有了,小师妹打算怎么做?” 宓妃邪气的笑了笑,道:“时间紧迫,光明正大的商场竞争夺取白家堡不现实。” “所以呢?” “小师兄就传个指令给你的人,让他们不管用什么手段,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将白家堡大大小小的动产不动产,能改则改的产业地契弄到手,然后把地契上的名字换成我的。” 随着宓妃最后一个字落下,云锦跟乐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脑门上滑下三条黑线,小师妹这也太狠了,太黑了。 这。这这简直就是明抢,完全就是强盗行径啊,怎么还能让他们听得热血沸腾的呢? 见鬼了,往后惹谁也不能惹这丫头。 “咳咳,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宓妃翻了个白眼,要是有时间公平竞争,她也不会强抢啊,“今个儿初三了,初六之前关于小师兄遇刺一事,甭管是宣帝也好,庞太师也罢,都将给出一个交待,届时白家堡会被抄家,甚至是灭族,钱财也会充入国库,我是不拿白不拿。” 与其进国库,还不如给她来的好。 要知道,她缺钱,很缺钱。 而且,就算是抢,她也是光明正大的抢好伐。 “有道理,不拿白不拿。”云锦憋着笑,怎么突然才发现,敢情他家小师妹还是一个小财迷。 “便宜谁也不能便宜宣帝,那些金银还是给小师妹有意思。” 正正经经的通过商场上的手段得到那些东西,的确很是费时,用抢的就容易许多,而且以他手下人的速度,保管一天一夜的时间足矣。 唔,只是他家小师妹连抢东西都抢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么? ... 正文 V068 截胡果然是件宝贝 乐风生情开朗阳光,不喜杀戮,但骨子里仍旧有着那么一种不容侵犯的高傲与尊贵。他虽不会仗势欺人,但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挑衅,甚至是践踏于他。 白家堡堡主白振国,即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威逼乐风为其女儿看病,言语之间多有冲撞与冒犯,他都不曾对其动过杀机。 全当他是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因着心中着急故说话难听了一些,乐风倒也大度的不曾与他计较,又岂料他的好脾气竟然换来一次接着一次的刺杀,还是非要他性命的那一种。 若说之前乐风对于白振国的求诊,心中尚存有几分犹豫,寻思着是否出手帮上一把,反正他人都已经身在渔城。 然而,当乐风见过白振国口中那个可怜的女儿,又听了城中百姓对白家堡的风评之后,乐风庆幸自己没有动那份恻隐之心。 否则,他的确是救了白悠艳那等不堪的女子,全了白振国的一片爱女之心,却也是把渔城又或者是将来其他地方的普通的人推进了火坑,那不是广结了善缘,而是助纣为虐。 那样一个小小年纪,但心思深沉歹毒的女子,若他日手中握有重权,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说是为祸苍生都不为过。 乐风确是不喜杀人,也极少杀人,但当他下定决心,百分之百亦是一个立场坚定,杀伐果决,手段狠戾,雷厉风行的一个人。 此番若非有小师妹宓妃及时替他清除了体内毒素,世上将再无乐风。 而这,也彻底的惹怒了乐风。 的确,要他命的除了江湖上的杀手,还有毒宗青净坛的人,他们也都是白振国花重金请的,跟太师府倒也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不过,这两者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不是白家堡说了算的,也并非太师府说了算,而是得由他乐风说了才算。 他说有,便有。 他说没有,那便没有。 太师府与相府素来不对付,明里暗里应该没少对相府出手,宓妃三个哥哥遭遇围杀一事,十有*与太师府脱不了关系。 宓妃是他师妹,乐风当然是要护着的,既然太师府与白家堡有着姻亲关系,那么仅仅只是让太师府损失一个白家堡又岂能让他满意。 白家堡不除,难消他心头之怒。 至于太师府,乐风很好奇他们将拿出怎样的诚意来讨好他。 “主子。”清冽的男声,冷硬,僵硬,低沉,似是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 “玄钊。” “是,主子。” 宓妃离开前,乐风提议由宓妃出主意,将拿下渔城白家堡的计划都交给他去做,一来他的身份不用顾忌什么,二来总归是不能让人知晓白家堡最终落到了宓妃手里。 毕竟,以宓妃相府千金的身份,事情一旦传开于她不利,更可能由此引发一列系专门针对相府的事情。 这次他出事,表面上看罪魁祸首是渔城白家堡,实际上隐藏在白家堡后面的太师府才是根本。如果没有太师府,就是再给那白振国十个百个胆,他也绝对没有那个胆量对乐风下手。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倘若白家堡的身后没有太师府一直鼎力扶持,暗中相助,那么白家堡的势力与产业,不可能遍及整个江南地带。 有了朝中如日中天的太师府撑腰,白家堡无论是在黑白两道都极为吃得开,也就使得他们在江南商场之上犹如土皇帝一般说一不二,基本大半以上的商户想要生存下去都必须要以白家堡马首是瞻,不敢有半点的忤逆。 他们自以为出了事会有太师府帮着解决,故此,一个个的全然忘了自己究竟是何出身,变得越发的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不知所谓。 后来慕雪山庄的生意虽说顺利的打入了江南商场,但到底年轻了些,并不能压制住白家堡,只能犹如对峙的两头巨虎一般,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你不插足我的生意,我也不去破坏你的生意,有钱大家赚,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每做一件事情之前,乐风都习惯性的会将对方所有的资料都看一遍,不错漏其中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细节。 宓妃拿给他的几个计划,每一个几乎就是完美无缺,乐风相信但凡是个经商的,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即便是他这个对经商完全不感兴趣的人,看了这些东西都不禁眼前一亮,险些脑子一热,准备去学做生意。 “将这些东西用特殊渠道传到商古阳的手里,如若泄露知言片语,那就让他以死谢罪。” 玄钊郑重其事的接过轻薄的几张纸,握在手里似有千斤重,小心谨慎的揣在怀里。 他本是乐风的贴身隐卫,本该如同影子一般与乐风形影不离的,但他失职了。 假如他没有听主子的话,执意留在主子的身边,或许主子就不会险些丢了性命。 接到紧急传唤的时候,玄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主子有个好歹。见到主子后他才知道,原来真的出过事,而且是大事。 如若没有主子的小师妹,现在他也不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铁定是给主子陪葬了。 “告诉他,他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拿下白家堡三分之二的财富。” “是。” “不用担心我的安全,目前谁的主意都不会再打到我的身上。” 多年来,乐风也是头一回在阴沟里翻了船,落得个险些命丧黄泉的下场。 往后他的身边,暗卫隐卫是绝对不能少了,否则小命还当真是挺堪忧的。 “属下会亲自将消息传递出去,但属下不会再离开主子半步。” “你…”乐风瞪着玄钊,嘴角抽了抽,对着他那张一本正经,严肃异常的脸竟是无语以对,“先去把事情安排妥当,你就留在我身边。” “是,主子。” 望着冷男玄钊转身离去明显轻快不少的脚步,乐风反倒黑了一张俊脸,他这是瞬间沦为小孩子了么,竟然都需要别人贴身照顾了。 就连平日里最是听他话的玄钊,都敢直言拒绝他的要求,啧啧,长胆了,而且胆儿还肥了。 貌似他也没有想让玄钊离开的意思,哪里让他误会他要将他调走了,有他在至少很多事情乐风只需要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人为他办理得妥妥的,丝毫都不用他去操心。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乖乖呆在房间里休养才是王道,其他的就是他想插手管,暂时也没有那个精力。 为了不给云锦和宓妃添不必要的麻烦,乐风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然后就凝神静气开始打座疗伤。 整个白云楼的后院从昨晚开始就已经被药王谷的暗棋围得跟铜墙铁壁一般,哪怕是只苍蝇也甭想飞进去。 即便乐风身边没有守卫,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正月里,本就该是欢欣喜庆的日子,从年初一到元宵十五,都是百姓们走亲访友,相邀上街游玩的日子。不管富贵也好,贫困也罢,这段日子里都会让自己空闲下来,不做工不干活就单是陪着自己的家人。 往年的星殒城这个时候也热闹非凡,而今年的星殒城则是比以往任何一个新年都要热闹,同时也更让满城的百姓提心吊胆。 药王谷的名声很响亮,哪怕你身处偏远落后的小山村,只要你会生病,只要你要看大夫,那么你就会知道药王谷。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学医没有不想拜入药王谷的,一传十,十传百的,药王谷的名号也就越来越响,被越来越多的人铭记在心。 或许他们不是很了解药王谷的行事之风,更不知道药王谷是怎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存在,但他们却是知道,药王谷是救死扶伤的,比起人人畏惧的毒宗,他们自然更相信药王谷。 哪怕药王谷救人的条件极为苛刻,很多地方也不近人情,但每年仍旧有许多贫苦的百姓得到过药王谷的救济,那些药材银钱可是实实在在能抓到他们手里的东西。 故,浩瀚大陆哪怕国与国之间会发生战争,但四国之中的百姓对药王谷都极为敬重与畏惧,不管国与国之间如何争斗,药王谷却是他们心目*同守护着的一片圣地。 民惧官,在星殒城这座也许一个不留神出门就撞上皇亲贵族的地方,老百姓都生活得极为小心谨慎,就怕得罪了权贵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比起其他地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更懂得察言观色,也更懂得揣摩人心,趋吉避凶。 初三,温相带着温夫人返回相府,大过年的穆老夫人纵使想留他们多住一些时候,却也不能不顾忌温老夫人的感受。 到底温夫人不再单纯只是她的女儿,她同时还是相府的当家主母,肩上挑着责任,因着穆老夫人不但把外孙女儿宓妃留在了身边,更是连三个外孙都留了下来,对于女儿要回相府,她也显得没那么伤感。 有了初二夜里宓妃对他们说的那一番话,初三清晨震惊整个星殒城的大事件,倒也并未引起穆国公等人过多的关注。 虽说他们也震惊于药王谷出手之迅猛,手段之血腥,但也记着宓妃的话,静观其变即可,保持沉默最好。 于是,当大街小巷都在流传药王谷如何如何,太师府又如何如何的时候,穆国公府震惊有之,错愕有之,但一切如常。 穆国公跟温相商议一番之后,前者先是直接给交好的人家递了一个信息,随后直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温相带着温夫人回到相府,第一时间就采取了相同的办法。 原本打算带着温夫人出游一天的温相也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想法。 近几天的星殒城乱着,他可不敢带着自家夫人出去冒险,不得已只能呆在府里。 反倒是温夫人处理府中庶务的时候,发现温相总是跟在她的身边,还泛起了满心的疑惑,不解的问他:“老爷是不是有心事?” 平日里,温相很忙,哪怕人在府里,多半时间也都呆在书房,哪里能温夫人走哪里,温相就跟到哪里的。 “心事,为夫没有心事。”温相摇了摇头,示意伺候的丫鬟们都出去,他牵过温夫人的手,说道:“夫人今个儿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想,就当好好陪陪为夫。” 温夫人一愣,满眼的迷茫,没想明白温相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原本为夫今个儿打算带你出去走走看看的,哪知会闹出那样的事情,所以…”夫妻二十多载,算起来也只有婚前的时候,他还带着温夫人出游过,婚后就很少有机会带她出去,尤其是他们之间多了那两个女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说着这话温相显得有些窘迫跟尴尬。 “所以老爷放下手中的事情,跟前跟后就只是想陪陪妾身。”温夫人说着红了眼眶,轻软的语气带着几分朦胧的湿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就觉得奇怪,原来竟是如此。 “夫人可莫哭,等这事过后,为夫一定带你出城到别院小住几日,白天咱们就去看看那些山山水水,夫人你说可好。” “好,好。” “哎,瞧瞧眼睛都红了,看得为夫心疼死了。”温相揽着温夫人的肩膀,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仿如春风一般。 “老爷。” “呵呵,琴儿这是害羞了。”温相心情好,看着自家妻子脸红娇羞的模样,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 “你…老不正经的…” “哈哈…” 眼见温夫人一脸嫣红,推开他落荒而逃,温相朗笑出声,赶紧大步追了上去,“夫人,今个儿为夫什么也不做,你也什么都不要做不要管,就让为夫陪你逛逛花园什么的。” 没走出多远,温夫人就被温相抱了一个满怀,头埋在他的怀里细若蚊声的‘嗯’了一声,心里满是感动。 只要他的心里有她,那她就有坚持下去,绝不退后半步的勇气。 穆国公府易容成宓妃的红袖,成功的瞒过了穆老夫人,甚至是穆国公等人,但却没能瞒过温绍轩兄弟三个。 “红袖。”房间里,温绍轩看着举止神态都模仿得极其像他妹妹的红袖,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语气平缓不辨喜怒。 红袖面上不显,学着宓妃的样子,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开始撒娇卖萌。 心里紧张得要命,面上却是半分都不显,她一定不能不打自招坏了小姐的事。 一开始红袖就知道,要她易容成宓妃,瞒过几乎没有跟她相处过的穆老夫人等人容易,但想瞒过心思细腻的大公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别装了,快说妃儿在哪里。”温绍宇的性子最急,爹娘离开国公府的时候他还没觉得宓妃不对劲儿,晚上跟外婆他们同桌用饭的时候,他心里便起了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温绍宇就特别留意了红袖的一举一动,直到昨个儿彻底确定,眼前这个‘妹妹’,压根就不是他妹妹。 怪不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正是因为红袖不是真的宓妃,所以纵使红袖也会向他们三个哥哥撒娇,但到底有所顾忌没也敢抱住他们什么的。 “你真当我们是傻的,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出来。”刚开始或许真有被红袖给糊弄过去,时间稍微长一点,比如某些小习惯,自然而然就将红袖的身份给暴露了。 丹珍冰彤听得呆呆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她们伺候了两天的小姐竟然不是小姐,而是红袖假扮的么? 那小姐去了哪里? “哎,我就知道骗不了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实在是被三大帅哥的眼神刺激得没有办法,红袖只得苦着一张脸缴械投降,“小姐没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一直都呆在白云楼。” “妃儿为什么要让你容易成她的样子呆在国公府,她想做什么?”温绍轩可不好糊弄,一双清亮幽深的黑眸定定的落到红袖的身上,让她连撒谎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戳了戳,红袖有些为难。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留在这里的是剑舞啊,她做不到对温绍轩三个摆冷脸,剑舞随时随地对谁都可以啊。 “既然你不方便说,那我们直接去问妃儿便是,倒也不算为难你。”温绍云想了一下,妹妹身边的人只需要对妹妹一个人忠心便是,要是被他们一问就什么都跟他们说,他反倒还看不上眼。 倘若红袖知道温绍云心里有这种想法,估计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丫的,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小姐最最敬重爱护的哥哥的份上,她至于么。 “白家堡是一定保不住的,至于太师府这次要损失多少,则要云公子跟乐公子说了算,小姐不插手这件事情。” 她家小姐目前最感兴趣的不是太师府会怎样,也不是白家堡会不会被灭族,她只关心白家堡即将被她尽收囊中的财富到底有多少。 按照小姐的计划,第一步必须要手里有钱,很多的钱,方才能进行第二步,组建自己的势力,拥有自己的产业,继而以钱滚钱,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这些,红袖当然是不会跟温绍轩他们说的,就算要说,那也要留着小姐亲口告诉他们,而不是从她的口中吐露出去。 争夺白家堡钱财这种事情,红袖就更不能说了,不然小姐指不定会劈了她。 “小姐并非是不喜欢穆老夫人跟国公爷他们,故意让我扮作她留在这里,而是小姐打算借着太师府乱成一团这个时机,想办法再探一次太师府,你们千万别给想歪了。” 见温绍轩三人半晌不说话,红袖就以为他们是觉得小姐心里不乐意跟穆国公府的人亲近,故才有这般作为。 又想到小姐其实很在意国公府里的这些亲人,红袖就急忙开了口给了这么一个解释,生怕他们误会了。 说完,不由得暗暗叫糟,她这话倒也不算撒谎,可她到底不能跟宓妃心灵相通,要是三位公子把这话跟小姐一说,岂不露馅了。 “你说什么?” 温绍宇的一声吼,吓了红袖一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丫头也太胡来了,她知不知道她的内伤还未愈,竟然又想着去暗探太师府。” “呃,那个…其实…”红袖被温绍宇的目光盯得咽了咽口水,竟然有被吓到,真是见了鬼,“小姐没打算自己去太师府,再说云公子他们也不会允许的,去的人是药王谷的。” 顶着来自温家三兄弟的巨大压力,红袖苦逼的发现,她说完一个谎之后,又必须用一个接着一个的谎去圆第一个谎。 听到这句话,温绍轩三人暂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不满云锦老是跟他们抢妹妹,但不可否认,云锦是真心的疼爱宓妃,定是不会允许那个丫头去冒险的。 不过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反正他们也是因为宓妃留在国公府才留下来的,进出府没人会管,只需告知长辈一声即可。 “你模仿妃儿倒是很像,若非我们三个跟妃儿接触最多,也一定瞧不出你的破绽。” 红袖‘呵呵’干笑了两声,嘴角抽了抽,既然她扮演得那么像,不还是让你们三只狐狸给抓住尾巴了么,简直就是失败透顶。 “二公子可真会打击红袖。” 相较于剑舞的清冷,红袖的性子活泼很多,温绍云被她脸上的表情逗笑,接着又道:“今天已经是初五了,明天要举行赏梅宴,这件事情也将落下帷幕,你且继续用妃儿的身份陪在外婆的身边,晚上妃儿应该就回来了。” “知道了二公子。” “丹珍冰彤。” “大公子,奴婢在。” 温绍轩看着丹珍跟冰彤,嗓音清润温雅,道:“你们两个多留意一些,时刻提点着红袖,国公府里的人虽然鲜少与妃儿接触,但切记小心一些莫要露出破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是,奴婢明白。” “大公子放心,红袖也会更仔细的。” “如此甚好。”点了点头,温绍轩看着两个弟弟,“我们先去知会外婆一声,然后就去白云楼找妃儿。” “好。” 兄弟三人意见达成一致,又交待了红袖几句,正要转身离开之际,丹珍突然拿出一个锦盒,恭敬的道:“请大公子将这个交到小姐手里。” “里面是什么?”温绍宇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倒没想丹珍会露出为难之色,不由对盒子里面的东西产生了几分好奇。 冰彤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回道:“锦盒里装的是初二那天在长街之上,楚宣王世子送给小姐的青白双色莲花。” 闻言,温绍轩接过锦盒,打开之后,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朵青白两色的莲花,栩栩如生仿如活的一般。 此莲花精致至极,每一片花瓣做工都极其精细,拿在手里触手生温,似玉又不似玉,瞧不出是何材质,但却绝非凡品。 这么一件宝贝,楚宣王世子是说送就送了,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仔细一想,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就想随手把这个东西给扔了。 “奴婢是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这个锦盒的,见小姐时常带在身边,又十分喜欢这朵莲花,所以…。”丹珍说着说着,目光又看了看红袖,意思不言而喻。 她之前并不知道伺候着的小姐是红袖易容的,差点儿还以为…原来并非是小姐不喜欢了,而是红袖压根不知道这朵莲花的来历。 不得不说,听完丹珍和冰彤的话,不只温绍轩想把这朵莲花给扔了,就是温绍云跟温绍宇也想赶紧抢过来给扔掉。 不就是朵莲花么,他们也能寻来送给宓妃,才不要陌殇送的。 虽然想到宓妃喜欢这朵莲花,心里酸酸的有此不是滋味,但温绍轩三人可不敢真扔,就怕惹了宓妃不快。 一朵青白双色莲花而已,等他们找到别的送给宓妃,再扔也不迟。 某世子刚踏出梨花小筑就打了一个喷嚏,唔,谁在算计他。 当白云楼的掌柜小跑到后院告诉宓妃,她的三个哥哥在三楼雅室等她,她就知道红袖易容成她被识破了。 以她三个哥哥的精明,红袖能拖到今天才被识破,宓妃该偷笑了。 “原来开遍四国皇城的白云楼,竟然是药王谷的产业,真是没想到。”喝着茶,温绍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落到一辆青色马车上时,嘴角微微勾起,眸底笑意加深。 耀武扬威的太师府,不可一世的庞太师,竟然也有低声下气,再三登门被拒,仍坚持不懈求见他人的一天。 “大哥,是庞太师又来求见云公子跟乐公子了,他倒是放得下颜面。”温绍宇嗤笑一声,满眼的不屑与嘲弄。 “跟太师府的基业与荣华相比,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的确,为了保住那些东西,颜面真的不算什么。”温绍宇倚在窗口,冷眼看着庞太师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跟长媳白氏走进白云楼,笑问道:“大哥二哥,你们说这最后一天,云公子会见他们么?” 宣帝只给了庞太师两天的时间解决此事,他若没有办法让药王谷松口,那宣帝便要亲自出手解决此事。 届时,太师府就不是单单损失一个白家堡那么简单了。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此时都没有表态,一直呈观望状态。然而,近几日各种消息却在星殒城上空频繁的传送来传送去,热闹到了极点。 “不知道。”云锦是宓妃的三师兄没错,他们之间有过短暂的接触也没错,可温绍轩不了解云锦的处事之风,自然也无从判断他心里到底想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更何况,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乐风,一直没有露面,也一直都没有表态,谁知道他的心里又是如何盘算的。 比起云锦,乐风对此事更有话语权,更占具主动权。 听着雅室里三个哥哥的说话声,宓妃眨了眨眼,颇有几分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先探进去一个脑袋,流光溢彩的眸子望着他们也不出声。 “妃儿,过来。”温绍云向宓妃招了招手,见她脸色红润,精神很好,心里的担忧少了两分。 “大哥二哥三哥。”又经过两天的调养,宓妃的内伤虽未痊愈,倒也好得七七八八,千里传音用起来也对她不再造成影响,“二哥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眨巴眨巴大眼睛,宓妃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道:“我脸上什么也没有,不信你摸摸。” 想到宓妃那天晚上抹在脸上的东西,温绍云还真不放心,遂真的伸手摸了摸宓妃的脸,确定她是真的气色红润,方才笑说道:“还不是被你这丫头忽悠了好几次,以后都不敢太相信你。” 宓妃干笑两声,讨好的抱住温绍云的胳膊,笑嘻嘻的道:“妃儿错了嘛,哥哥们别生气,今个儿晚上我就准备去跟红袖换回来了。” “不是答应过大哥,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们的,你居然又想带着伤去暗探太师府。”温绍轩之前有想过各种要教训宓妃的话,哪知一见到她,心疼都来不及,还教训个毛线。 “大哥,妃儿又不是傻的,哪儿能带着伤去探访太师府。”寻思着是不是红袖被识破了身份,被三个哥哥问出了些什么,宓妃眨着灵动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要是她跟红袖两个人的话对不起来,那就惨了。 “那你…” 看了自家三哥一眼,宓妃打断他的话,决定坦白从宽,反正她家三个哥哥宠妹妹是没有底限的,就算知道了她的打算,也绝对会替她瞒着,甚至主动帮她圆谎。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见三个哥哥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宓妃深吸一口气,道:“我听说白家堡很有钱,于是我就开始打那些钱的主意,所以让红袖易容成我的模样呆在国公府,一来是方便我暗中行事,二来则是不想外婆难过。” 听了宓妃说出口这强大的理由,温家三兄弟齐齐抽了抽嘴角。 敢情,他们家妹妹是看上白家堡的钱了? “妃儿你很缺钱。” 对上自家大哥的眼睛,宓妃点头,“对啊,我很缺钱。” “妃儿没钱花怎么不找二哥,想要多少,二哥给你。” “三哥也有,都给你。” 妹妹没有钱花,他们做哥哥的居然不知道,简直太失职了,该要好好检讨一下。 “大哥的钱也给你。” 宓妃抬头望天,一群黑压压的乌鸦自头顶飞过,飘落下片片黑色的羽毛,嘴角不受控制的猛抽,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一时间什么滋味齐涌上心头,叫她莫名有些想哭。 “妃儿需要很多很多的钱,白家堡的财富与其充入国库还不如便宜了我呢。”宓妃笑了笑,对此表示很坚持。 她知道她的三个哥哥私库里肯定有不少的银两,但她不能要。 “傻丫头,你可别小瞧了咱们相府,哥哥们从十三岁开始就分掌着自己的产业,手里不缺银钱,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妃儿。” “三哥,妃儿知道咱们家有钱,可是那些钱都不是妃儿自己赚来的,妃儿不要。”摇了摇头,宓妃又道:“妃儿想花自己赚来的钱,至于妃儿的启动资金,暂时就只能打劫白家堡的了。” 噗—— 也是幸好温家三兄弟嘴里都没有喝茶,不然听了宓妃这理直气壮,豪气干云的话,铁定当场就给喷出来。 “妃儿你…” “哥哥们是不是觉得妃儿很坏…”说着说着,宓妃就低下了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三个哥哥,果然一见她这样,立马就急了。 温绍宇道:“我家妃儿最好了,哪里会坏。” 温绍轩跟温绍云赶紧附和,直言道:“咱们就打劫白家堡的财富做妃儿的那什么启动资金,正好白家堡是太师府的一条大财路,不抢白不抢。” 他们相府素来就与太师府不和,看到太师府倒大霉,他们不上去踩两脚落井下石就算好的,至于白家堡,既然宓妃想要,他们也没什么好不同意的,哪怕就是帮着她去也绝无二话。 看着三个宠妹妹几乎已经没了底限的哥哥,宓妃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有些感动有些好笑,瞧瞧他们一个个的,竟然都一副磨拳搽掌准备动手帮她抢银子的模样,不觉就笑出了声。 “妃儿。”温绍轩轻唤了一声,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宓妃一眼,怎么明明是在说抢劫钱财的事情,到了他们这里好像变得很高尚似的。 捂着小嘴笑得眼泪都险些流了出来,宓妃实是不忍再看她家大哥那窘迫得差不点就红了的俊脸,蹦到他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认真的说道:“妃儿才舍不得让三位哥哥替妃儿去行打劫之事,白家堡三分之二的财富现在都是我的了。” 别说宓妃不知道小师兄乐风究竟是何出身,就是大师兄二师兄跟三师兄的出身她也没有追问过,身份什么的在她看来又不重要,等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她,而她只要知道他们是她的师兄,是真心疼爱维护她的师兄就好。 至于其他的,管那么多做啥。 更何况,哪怕师傅不曾提过他们的出身,单单就是看她家师兄们的相貌跟气质,宓妃就知道他们一个个的出身绝对是只高不低,百分之百属于非富即贵的那种。 因此,当乐风说他在江南有人手,让她将夺取白家堡一事交给他去办时,宓妃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现在的她很可怜,几乎就是一个光杆子司令,纵使眼前有战场,也空有一身的好本事,好能力,但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她不得不接受别人的帮助甚至是馈赠。 不过,这些滴水之恩宓妃会牢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而非永远都生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下,让他们庇护于她。 “什么?”温绍宇张大嘴,满眼的惊愕。 “我只是出了些主意,其他的事情都是小师兄安排的人去办的。” 温绍云可不相信宓妃就是出出主意那么简单,毕竟白家堡那可不是纸糊的,它能称霸整个江南商场数十年,又怎么可能会在区区两日不到的时间就易了主? “我让小师兄的人将白家堡里能弄到手的房契地契什么的,通通都换成了我的化名,至于库房什么的,直接就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部搬空…”宓妃越说感觉自己越聪明,果然打劫什么的最欢快了。 她也真没想到小师兄的手底下竟然还有那么有趣儿的人,竟然将她的几点要求执行得完美无缺,让她这个制订计划的人都险些有被惊到。 小师兄既然说了只要有她看上的人,就可以直接要过来,宓妃是不会客气的。 这样的人才,她的手边刚好有缺。 抢劫什么的,温家三兄弟以为宓妃就只是说说而已,听完她眉飞色舞的这段话,三人这才意识到是真的。 只是,这样明抢真的没有问题么? 后知后觉,宓妃发现三个哥哥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尴尬的‘呵呵’干笑两声,宓妃可爱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是不是生妃儿的气了。” “哈哈,我家妃儿就是聪明,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到。”温绍云第一个就笑出了声,以目前的情况分析,白家堡十有*是要被灭族的,那么白家的财富就会充入国库,他可不相信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几乎已经传遍整个浩瀚大陆,江南商场上会没有动静,那些人哪怕曾经是对手是敌人,这个时候也会团结起来,共同的目标就是瓜分白家堡积累下来的财富。 拍了拍手,温绍宇接过话头,嘻笑道:“当江南商场上的那些个老狐狸,一个个想方设法谋取白家堡财富的时候,妃儿这招斧底抽薪用得好,用得妙,悄无声息的就将白家堡的诸多产业易了主,等那些人明白过来,指不定扶着哪儿哭呢。” 宓妃眨眨眼,突然觉得她家三个哥哥的脑回路貌似真的异于常人,不过她怎么就越瞧越是喜欢,“乐公子既然已经将一切都拿在了手里,那妃儿你就再麻烦他一下,让他将那些东西再转手几次之后再给你。” 万事小心谨慎一些准没错,温绍轩可不想自己的妹妹惹上什么麻烦。 老话说,商场如战场,一旦宓妃就是那些产业持有者的身份暴露出去,危险也就随之而来。 他,冒不起那样的险。 “大哥放心,这件事情小师兄已经安排下去了。”宓妃心里暖暖的,除了这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谁会这般无私的替她考虑,替她着想。 白家堡倒了,正如温绍云说的那样,江南商场险上乱了套,各方势力都在谋取白家堡的财富,其中以慕雪山庄的实力最为强悍。 只可惜,慕雪山庄晚了一步,刚刚上手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被宓妃给半路截胡了。 眼看即将到手的东西突然就这么飞了,唐景曜气得暴跳如雷,发誓一定要找到半路出手抢他东西的人,不然他不仅面子丢了,更是咽不下心中憋屈的那口气。 一想到回去还要接受某无良世子的无情打击跟摧残,某唐公子对某人就越发恨得咬牙切齿了。 “怎么了?” “没,没事。”宓妃摸了摸鼻子,怎么会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谁在算计她。 貌似刚才她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想到她半路截了慕雪山庄的胡,宓妃觉得这次抢夺白家堡,她的运气真的好到爆表。 只是,得了好处的同时,又惹上了慕雪山庄,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丰富多彩极了。 “真没事。” “没事。”摇了摇头,宓妃扬起笑脸,道:“小师兄办事很靠谱的,他就是知道我的身份不方便接触那些东西,所以一点儿没让我插手。” “这个是丹珍和冰彤让带给你的,说是你很喜欢。”温绍轩递给宓妃一个锦盒,语气仍旧温润亲和,但甭管怎么听都带着一股酸味。 温绍云跟温绍宇也是瞪着被宓妃接过拿在手里的盒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搞得宓妃一头雾水。 这什么东西,至于让她的三个哥哥对它同仇敌忾? 打开锦盒,青白双色的精巧莲花映入宓妃的眼帘,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的确是打心眼里很喜欢这件小东西。 白嫩如葱般的手指轻拿起这朵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的莲花,意外的用手指轻触莲心,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青白双色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宓妃的手中跟温绍轩三人的注视之下,变成了一束青色的银针,整好六十四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宓妃咽了咽口水,饶是她前世见过不少先进的玩意儿,却也被这精巧的设计给惊了一把。 明明只是一朵观赏性的双色莲花,内里竟是暗藏乾坤,变成了一把银针。 手指再次抚触银针的时候,又再生变化,这一次温家兄妹四个淡定多了。 青色银针渐渐消失,继而组合变幻为一支白莲状的玉制发钗,周身闪烁着淡淡的莹光,煞是好看,尤其是那嫩黄色的花蕊,更是惹人注目。 震惊过后,宓妃细探这支发钗,发现正是那花蕊之中,藏着一枚小巧的紧急求救信号弹。 设计之巧妙,令人瞠目结舌。 “第一眼看到这朵莲花的时候我就觉得喜欢,没曾想竟然还是一件宝贝,呵呵。”反复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检查一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宓妃真是开心死了,尤其她还发现由莲花变幻而成的银针不是普通的银针,果然浑身都是宝,“如果刚才我没有看错的话,师傅口中已然消失的青灵神针竟然落到了我的手里。” “青灵神针,那是什么针?”不怪温绍宇孤陋寡闻,即便很多学医的人都不知晓青灵神针为何物,猛然听宓妃这么一说,自然就很好奇。 尤其,温家三兄弟见宓妃又将发钗变成针,简直就是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一时间又是好奇又是吃味。 “青灵神针相传乃是上古神农氏的传世神针,全针共有六十四根,每根银针之上都凝聚着纯粹的青色灵气,此针的针灸效果比起普通的银针强了十倍不止,乃到于百倍都有可能。” 药王谷书阁之中,宓妃记得有本野记上记载着一段话,大意是说青灵神针之所以被神农氏当作传世神针,实因此针可以随着用针之人实力的进步而日渐进化,直至与用针之人神灵合一。 “妃儿既然喜欢,那就好好收着。”温绍轩眸光闪了闪,心思沉了沉,他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件比较稀罕的东西罢了,哪知竟会是这样一件世间难求的宝贝。 如此,对于陌殇将这样一件宝贝随手就送给了宓妃,他的目的想不让人起疑都难。 宓妃抱着青灵神针满心欢喜,压根没听清楚她家大哥说了什么,反射性的就点点头,更没瞧见温绍轩凝重的神色,熟练的又将银针变成了青白莲花的模样,不由愣了愣神,她又发现了秘密。 原来,她以为只是呈观赏状态的青白莲花,其实也是内有乾坤的,花瓣与莲心皆含有剧毒,绝对的见血封喉。 有意思,真有意思,越瞧当真越是喜欢,“大哥二哥三哥,等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国公府,三师兄跟小师兄今个儿不会再为难庞太师,不过也不会让他太痛快就是了。” “小姐。” “剑舞,何事?” “云公子跟风公子请小姐过去一趟。” 庞太师,宓妃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见,三师兄跟小师兄找她做什?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那哥哥们等着我,我先去看看。” “路上小心。” “知道了。” 雅间内,目送宓妃欢快的离开,兄弟三人目光相接,意思不言而喻。 楚宣王世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何送宓妃那般珍贵的宝贝,他有什么目的。 手里拿着青白莲花,踩着欢快的步子下楼,也不知心思都飘到哪里去了,突然脚下一空,宓妃呆了呆,反应顿时就慢了半拍,整个人有受控制的就往下栽,连自己会武一事都给忘了。 砰—— 嘶—— 头,头好疼,宓妃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骂自己连走路都不专心,活该被撞。 呜,真他娘的疼。 只是她到底撞到什么了,竟然这么疼,她的头骨没有坏吧! “你还好吗?”柔似三月暖阳,温润清雅的嗓音仿如山涧清溪,似有洗涤人心的神奇力量,听之便有让人沉溺于其中的魔力。 ------题外话------ 哈哈,咱家女主这是撞谁怀里去了? ... 正文 V069 撞个满怀脸丢大了 陌殇一手半揽着宓妃的腰,一手轻揉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下巴,怀里温软馨香的身子让他有瞬间的怔神,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在这场意外相遇之前,陌殇以为再次见到她,应该是在初六的赏梅赏上,却不知再遇会是这样的情景,又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算投怀送抱么? 陌殇眸色如玉,闪烁着莹莹暖光,轻轻一笑,竟是风华无双。 低首,凝望怀里皱着眉,揉着头顶,疼得泪眼朦胧的小丫头,陌殇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奇异的念头,就这么抱着她,不想再放手,永远都不要再松开她,永远…… 念头划过脑海的那一刹那,陌殇整个人猛地僵住,幽深如潭的凤眸里满是不可思议。 凤眸流转,刹那芳华。 “是不是很疼,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见宓妃低着头泪眼朦胧,一张小脸皱成包子状,白如凝脂般的手掌反复揉着头顶,可见是真疼。 也不知是她的头顶硬,还是他的下巴硬,撞在一起的时候,陌殇疼得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俊脸都有一瞬间的扭曲,疼得他都差不点痛呼出声。 即便宓妃忍痛能力再强,毫无征兆的两两相撞,而且还是头顶比较薄弱的地方,想不疼都不可能,陌殇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头顶跟下巴撞在一起,剧剧烈的疼痛过后就是一阵麻木,陌殇自己都疼得嘴角猛抽,更何况是宓妃。 尤其此刻看着宓妃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陌殇就觉得自己多大罪过似的。 大概是今个儿他不利出门,刚踏出梨花小筑的时候就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走到白云楼外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又打了两个。 陌殇又哪里知道,就因他送给宓妃的那朵青白双色莲花,让得他被温家三兄弟给惦记上了。 心里想着是不是唐景曜那个家伙在背后说他坏话,才害得他老是喷嚏不断,等那家伙回来,看他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不知身在何处的某唐公子悲催的表示,爷怎么躺着也中枪,他胆儿小,经不起吓的,哪敢背后说世子爷您的坏话。 走进白云楼里压根就不专心的陌殇,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只是凭着直觉就提步往楼上走,根本没有注意楼梯上是否有人,而宓妃一方面想着青白双色莲花真是一件宝贝中的宝贝,让她越看越是喜欢,尤其是那青灵神针,如若没有大的机缘,就是寻遍千山万水也难找到,怎不叫她欢喜; 另一方面她又在猜测琢磨三师兄跟小师兄找她究竟所为何事,故,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乐极生悲,不看路的下场就是脚下步子踩空,整个人就朝着楼下栽去。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上楼,一个下楼,同样的心不在焉,各有所思,一上一下撞在一起是意外,亦非是偶然,或许真有什么缘分也说不定。 白云楼占地面积很大,单是从一楼大厅上楼的楼梯就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共四处,偏偏宓妃下楼,陌殇上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处楼梯。 他们撞在一起,要说是命中注定亦不为过。 很好听,也好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几分陌生,宓妃缓过劲儿来,感觉头也没有那么疼了,遂眼带疑惑的抬头,如水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撞进陌殇溢满担忧温柔似水的黑眸里,看着他嘴角浅浅的微笑,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个…那个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了,那什么她是怎么会撞进陌殇怀里的,还有。还有她的一只手怎么会紧紧抓着陌殇胸口的衣服…最最要命的是,陌殇的手怎么会扶在她的腰上? 他们这个模样,就好像…好像是陌殇温柔的将她半揽抱在怀里,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好伐? 怔愣过后,宓妃吞了吞口水,对上陌殇含笑温柔的眸子,心虚的扯了扯嘴角,尴尬的松开手,只见陌殇胸口被她抓过的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小脸霎时就红了。 要死了,要死了,宓妃真想挖个洞赶紧把自己给埋了。 丢脸,太丢脸了,这次她真是把这辈子,上辈子的脸都给丢完了。 她要能发声,她一定会尖叫的。 虽说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不小心踩空将三阶楼梯当成一阶踩不是她的错,可错就错在她走路不专心也就算了,顶多就是摔一跤当作教训,下一次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然而,谁来告诉她,怎么就撞到别人怀里去了,不但把自己的头撞得疼死了,甚至别人的下巴估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尤其,好死不死的,跟她撞在一起的这个男人还是楚宣王世子陌殇。 认清这个事实,宓妃的第一反应是赶紧退开,第二反应则是倍感丢脸,第三反应就是红了脸,尴尬得不行。 她是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堂堂一个顶级特工,竟然走楼梯踩空跌倒,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混了,难道真是生活过得太安逸,以至于她连应变反应都变得迟钝了。 “别慌,小心一些。”看着宓妃往后退,小手触电似的自他的胸口挪开,陌殇不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悦。 洁癖颇为严重的他,凤眸扫过胸口皱成一团的衣服,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拧成死结,眸底满是嫌弃。 他要换衣服…… 宓妃退得有些着急,却是越急越要出乱子,后退的时候左脚不知怎的就绊住了她的右脚,整个人一个踉跄就险些往后倒栽下去,陌殇揽在宓妃腰间的手不由得下意识的一紧,将她又拽回了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脸颊轻贴在他的胸口。 那一刻,陌殇突然觉得胸口皱巴巴的衣服,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红着脸,鼻翼间满是清甜的梨花香气,宓妃推了推陌殇,目光落在他揽住她的那只手上,水眸定定的望着陌殇,澄澈清明,没有羞涩,只有淡淡的不好意思。 靠,口不能言就是憋屈。 她要是会说话,一定大吼让陌殇赶紧放开她,赶紧的。 她跟他不熟的好不好,抱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啊! 咳咳,难道她跟他熟就可以抱在一起? 宓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一时间就连耳朵根都泛起一层红雾,极其不自在的别开眼。 呜呜,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快放手,她要退出去。 第二次被除了哥哥们以外的男人抱在怀里,宓妃倒是没有觉得害羞,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就是很尴尬好不好。 不知怎的,她竟然会觉得陌殇的怀抱跟在仙女湖被她踹进湖里的邪魅男人很像,莫名的他们好像没有违和感。 可是,他跟他,他们明明就是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怎么就给了她这么诡异却又奇迹般无比和谐的感觉。 她的目光落在他扶在她腰间修长如玉的手上,陌殇又不是傻的,当然明白宓妃要表达的意思,心下虽有些舍不得,但他没有坚持。 原本他是打算借着明日的赏梅宴,找机会再靠近宓妃一次,确定她跟那日在仙女湖出现的小丫鬟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刻,接连两次拥宓妃入怀,陌殇已然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跟她,果真就是同一个人。 是他陌殇想要宠,想要纵的人。 来日方长,为了不吓到这个小丫头,也为了不让她往后见了他就躲,陌殇纵使心下不舍,但也神色平静,眸光温柔满眼关心的笑望着她,正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 宓妃走出雅室,温家三兄弟就惦记上了陌殇,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于是就想追上宓妃再跟她交待几句,告诉她一定要离陌殇远一点,再远一点什么的,哪里知道他们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宓妃脚下踩空,整个人朝着楼下迎面栽去。 然后,就见宓妃跟陌殇两个人撞在了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个捂住了头,一个捂住了下巴,都疼得呲牙咧嘴的。 兄弟三人虽然不满陌殇抱了宓妃,但若没有陌殇把宓妃给抱住,难不成让他们眼看着宓妃脸朝下的摔在地上? 不不不,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跟让宓妃摔在地上和让陌殇抱她一下相比,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后者。 当然,他们也没忘对陌殇投去带有十足敌意的目光,丝毫不记得陌殇的身份,也将尊卑什么的忘了个干净彻底。 任何跟他们抢妹妹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通通都要靠边站。 无奈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宓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更何况是隔得有些远的温家三兄弟。 眼睁睁的看着宓妃撞进了陌殇的怀里,好在后者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最开始也被撞得有点儿懵,反应过来不但没有指责宓妃的莽撞,还好脾气的关心宓妃有没有怎么样,只除了那只放在宓妃腰间的手很碍眼,让他们特别的不满意之外,人家举止有度,偏偏还是招了他们的记恨。 反正,他们怎么瞧这心里就是怎么的不舒服,那射向陌殇的眼神,不带丝毫掩饰的,要怎么凌厉就怎么凌厉。 陌殇意外抱了宓妃一次就够让三兄弟抓狂的了,结果又抱了第二次,于是,三兄弟再也没办法淡定了。 温绍宇是直接黑了脸,喊道:“楚宣王世子你赶紧放开我妹妹。” “看什么看,赶紧松开手,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温绍云紧接着也开了口,要是眼神能杀人,陌殇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温绍轩倒是没说话,不过他却是一个行动派的,快步下楼两步并作一步朝着宓妃靠近。 背对着温绍轩三人的宓妃,眼看着陌殇已经收回手,她正松了口气,准备退开时候,温绍宇跟温绍云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大跳。 几乎就是潜意识的顺着声音扭头往上看去,后退的左脚碰到台阶一顿,宓妃赶紧稳住身形,右脚往后移保持平衡,慌乱中身体后倾,直接就撞上楼梯扶手,疼得她嘴角一抽,惯性使然身体就朝一边倒,陌殇刚收回手,还未来得及退开,见她又要摔倒就想伸手扶她,结果赶来的温绍轩看到这一幕,想也没想就大跨步的想要奔到宓妃身后扶住她的同时又让宓妃避开陌殇的手。 意外就这么再次发生了,温绍轩的脚下也打滑了,他当然不是跟宓妃一样三阶楼梯当成一阶来踩,而是他发现台阶上有油渍。 “妃儿快躲开。”温绍轩惊了一下,整个人往下滑了五六梯之后,稍稍稳住自己的身体,借力踢在扶手上凌空一个飞跃,而后站定,避免了摔倒的下场。 身姿轻盈飘逸,行云流水般的优美。 情急之下,宓妃眼看着温绍轩向她滑来,果断就扭身往旁边闪,倒是把陌殇给忘了个干净。 于是,两人又撞在一起,毫无准备的陌殇直接被撞得倒退数步,撞到扶梯后的桌子才停下来,宓妃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现在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跟眼前这个温柔的病美人儿命里犯煞啊,不然怎么撞了一次不算,撞两次,甚至还撞在一起第三次。 靠,她的鼻子,疼死她了,不知道有没有被撞塌。 不是说陌殇是个病世子么,怎么胸口也跟石头一样硬的,不是该弱不经风的么,怎么就跟一堵墙似的,真疼,捂着鼻子疼得她想掉眼泪。 “咳咳…”陌殇只觉喉间一甜,脸色霎时惨白,胸口钝痛险些喘不过气来,额上冷汗直冒,眉心那点朱砂鲜红欲滴,仿如一滴鲜血即将滑落下来。 只是他的异样,悲催的没人察觉,妹控哥哥们的目光永远都聚集在宓妃的身上,至于他,哪边儿凉快赶紧呆哪儿去。 “妃儿你有没有怎么样?” 一把拉过宓妃,上上下下的打量检查了一番,见她整个鼻头都撞红了,温绍轩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没曾想他也有这么冒失的时候。 那台阶上的油…温绍轩眸子沉了沉,难道是有人故意洒下的? 如果宓妃知道她的这场意外被她家大哥给阴谋化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没。没事。”低着头,宓妃抬手比了比。 “妃儿,要不要让云公子替你看看。”温绍宇觉得他家妹妹很可怜,刚撞了头,现在又撞了鼻子,怎么就多灾多难的。 宓妃抽了抽嘴角,她不过只是鼻子被撞了一下,用不着看大夫,更用不着三师兄来看她,那也太兴师动众了。 她并非国宝,也不想被围观。 “确定没事么,鼻子都红成这样了。”温绍云也围了过来,兄弟三人将宓妃围在中间,直瞧得一旁被彻底忽略掉的陌殇眼角抽,嘴角也抽,貌似真有事的人是他好吧。 而且,该看大夫的人也是他好伐! 不过他倒是亲眼目睹,也有幸亲身体验了一回,温家三位公子那可真是疼爱妹妹的好哥哥,简直就是到了一种令人相当有些无语的地步。 这样好是好,貌似对他没有益,反而有害,怎么接近宓妃就成了头号难题。 “没事。”摇了摇头,又抬手比了比,宓妃觉得她还是先闪为妙,继续呆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出意外。 一次两次的,她伤不起了。 “咳咳咳…”陌殇也不想咳的,可他实在忍不住,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钝痛让他面色越发的惨白,浑身都提不起劲,整个人都眩晕不已。 感觉到口中的腥甜之气越来越重,他赶紧背过身去从袖中拿出手帕捂住嘴,接着就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 这样的咳嗽声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这不仅让宓妃皱起了眉头,就连温家三兄弟都同时蹙起了双眉。 他们疼妹妹没有错,刚才那样的情况他们故意无视陌殇,可以说他们是关心则乱,并非有意如此,但此时此刻,他们如若还是无视陌殇的存在,那可就于礼不合了。 毕竟,君臣有别,楚宣王世子的身份之贵重,比起那些皇室宗亲要尊贵得多,整个金凤国除了宣帝和寒王,就连太子都越不过他去。 身为丞相之子,温绍轩三人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面上会不好看。 眼见陌殇咳成这样,他们不禁会想,那什么,这楚宣王世子该不会被宓妃给撞坏了吧! “咳咳…”到底陌殇是不想也不愿在宓妃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他想迈开步子离开,可双腿却似有千斤之重,竟是怎么也迈不开。 手中雪白的手帕,绽放着朵朵红梅,血,鲜红得刺目。 颀长挺拔但略显瘦弱的身体微微一晃,宓妃想也没想就赶紧伸手扶住了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仿佛都被汗水打湿了,可见他正在承受着怎样一种疼痛,尤其是他的脸色更是白得跟鬼似的,瞧不出一丝血色,原本那好看的绯色的嘴唇,竟然泛着淡淡的紫色,额上豆大的汗珠,衬得眉心那点朱砂仿佛在滴血一般。 但他仍旧在剧烈的咳嗽着,好像不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就不罢休似的。 这样的他,让宓妃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闷闷的,有些难受,整个人突然也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楚宣王世子你怎么样,需要替你请大夫过来吗?”温绍轩这个时候倒也没有去计较宓妃扶着陌殇对不对,任谁见了陌殇此时的模样,脑子里暂时都想不到旁的事情。 以前只是听闻楚宣王世子天生体弱,今日得以亲眼目睹,不得不感叹一句天意弄人,世事无常。 这般举世无双,风华万千的男子,难道就真的不能摆脱活不过二十二的命运么。 回应温绍轩的仍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似乎怎么都停不下来,越是咳,陌殇的脸色也就越是惨白,让得他眉心那点朱砂亦是越发的鲜红。 雪白的手帕早已被他咳出来的血染红,陌殇也不屑再用这样的手帕,想重新拿一条手帕出来时,却发现袖中已经没了。 是了,平时出门他都会随手携带三四条手帕,想着今个儿应该不会犯病,他便只带了一条,现在难道要他咳得满嘴都是血,又或者让血溅得他满身都是。 陌殇黑了脸,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等反应过来,宓妃已经从自己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了陌殇面前。 “咳咳咳…”扔开染血手帕的时候,陌殇就已经在强行忍着咳嗽的冲动,已是逼得体内血气翻腾,胸口似要爆裂开来,疼得额上的汗珠越聚越多。 抓过宓妃递在他面前的手帕,捂着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那背影瞧得人眼睛发酸。 “大哥,这里人来人往的,我先扶他到楼上的雅室休息一下。”这几天白云楼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宓妃可不想听别人嚼舌根,“再看看他的身边有没有随从侍卫什么的跟着,要是没有就派个人去楚宣王府请个人过来。” 温绍轩顿了一下,转身去安排。 以陌殇现在这个样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楚宣王府的人把他接走。 “妃儿,让二哥三哥来扶楚宣王世子,你休息一会儿。”温绍云温绍宇也不是拎不清的,心里明白什么叫做大局为重。 无论如何,楚宣王世子不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否则真要有人挑事,他们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正当宓妃想要松开扶着陌殇的手,退开让两个哥哥来扶他时,陌殇抬眸望着她,轻摇了摇头。 宓妃微愣,而后想到什么,嘴角不由抽了抽,只得认命的继续扶着他。 她记性很好,自然没忘当陌殇看着被她抓得皱成一团,胸口的衣服时那嫌弃厌恶的眼神,还有丢开那染血手帕的模样,她就知道这位温柔美男,有着超级严重的洁癖症。 罢了罢了,谁让她一再撞到他,甚至还把他给撞得吐血了,她不扶着他谁来扶。 “二哥三哥,他不喜让人靠近,上楼也没几步路就让我扶着他上去吧。” 温绍云温绍宇黑了一张相同的俊脸,暗暗瞪着陌殇,直觉这家伙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占他们妹妹的便宜。 “要不是我连撞他三次,他也不会吐血…”知道两个哥哥在想什么,宓妃也是故意把话说成这样,更多个心眼的还不说完,表情跟语气都带着几分自责。 事实貌似也正如她所说,陌殇可不就是被她给撞得吐血的么,尤其是最后那一撞,直接就把他给撞得倒退出去。 妹控哥哥的心理还不容易想明白么,当然是任何男性生物靠近她,都会引起哥哥们的高度警觉,继而各种看对方不顺眼。 在他们心里,妹妹永远都是他们的,谁敢跟他们抢妹妹,那就是敌人,一定要严厉的打击。宓妃默了默,也不知拥有这样的哥哥,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走吧,咱们先上楼。”温绍云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么回事,暂时就不计较陌殇占便宜的事情,赶紧上楼才是王道。 还好这个时候大厅里人不多,因着庞太师几次三番到白云楼求见云锦跟乐风,那些看热闹的都聚积在大厅东南方的偏厅里,不然那可真就热闹了。 估计等不到明天,大街小巷就会传出,楚宣王世子跟相府千金抱在一起的流言了。 为了不再生变故,无疑有什么问题都到楼上隐密一些的雅室谈论为宜。 俗话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人人都有一颗好奇八卦的心,宓妃也免不了这个俗。 假如在清心观时,不是好奇心作祟,她不会发现师傅药丹。 又若不是因为药丹所中之毒引发了宓妃的兴趣,她也不会多管闲事的替药丹解毒,从而圆了他们这一段师徒之情。 除夕宴时,宓妃听了温夫人那一席话,远远打量陌殇的时候便对他天生体弱,乃人人称道的病世子一说,心中种下了几分疑惑,沾染了几分兴趣。 不过,秉持着莫要多管闲事的原则,宓妃并未主动接近陌殇。 此时,搭着他的手,扶着他往楼上走,又距离他如此的近,宓妃不由得再次对他这副残破病弱之躯感兴趣起来。 她倒想要看看,曾被灵隐寺得道高僧尘虚大师断言活不过二十二的陌殇,究竟从娘胎里带来了什么古怪的先天病症。 手指隐晦的搭在陌殇的脉上,宓妃不动声色的替他诊脉,随着陌殇的脉象在宓妃指尖下越来越清晰的传达至她的心里,宓妃的眉头也越蹙越紧,眸底的神色一变再变,最终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潮,渐渐又归于平静,变为一汪死水般的幽潭。 好奇怪的脉象,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越是将他的脉象探清,宓妃的一颗心就越是往下沉,之前心里那股闷闷的感觉,随即也越发清晰起来。 陌殇的身体是真的有病,而且还已经病入膏肓,的的确确是活不久了。 如果,他仅仅只是像寒王墨寒羽一样,不是先天体弱而是身中剧毒,或许她可以…… 宓妃被自己理所当然的想法给吓得一个激灵,脸色很不自然,身体也猛地僵住。 他又不是她的谁,她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摇了摇头,宓妃不禁在心里替自己对陌殇的异常找借口。 她才没有对他特别,她有那样的想法,就只是因为他送她的那朵青白双色莲花她很喜欢而已。 对,就是这样的,她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所以才会…… “咳咳…”陌殇仍是痛苦的咳着,浑身都使不上劲儿,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宓妃的身上,虽然宓妃替他诊脉的动作很是隐晦,但敏锐如他还是察觉到了。 当她微凉的指尖隔着衣服,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脉博上,陌殇的眸光就闪了闪,复又恢复平静。 果然,这小丫头是懂医,会医的。 她拜入药王门下,出自药王谷,又怎么可能不会医。 即便是陌殇没有察觉到宓妃的动作,全当她的手放在那里就只是个单纯的意外,但宓妃在触脉之后,水眸深处神色的细微变化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知道她不但懂医,甚至她的医术定然不会逊色于她的四个师兄。 虽然她眼底的变化不过短短一瞬,便被她很好的收敛起来,不过她的小秘密已然暴露在了陌殇的眼底。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病发之时除了忍着之外,药物已经无法再抑制他的病情。 或许,不用等到两年以后,他就要离开,又或者是解脱了。 毕竟,类似这样的病痛,已经生生折磨了他近二十年。 死,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鼻翼间是他身上散发出来清甜好闻的梨花香,耳边却是他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声,宓妃抬眸看他,却发现他那双宛如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子里,依然荡漾着如水的温柔,即便此时他满身狼狈,病魔缠身,面色惨白如鬼魅,亦无损他那一身清绝出尘,遗世无双的雍容尊贵之气。 哪怕他满是泥泞,仍仿佛置身于九天云端之上,贵不可言,高不可攀。 明明他该怨恨的不是么,身体上难以忍受的疼痛已经让他精雕细琢般完美无缺的五官都险些扭曲狰狞,可他的眸子里却荡漾着温柔亲和的浅笑,不知是早已痛得麻木,还是早就习以为常。 “咳咳…没事,别担心,我已经习惯了,一会儿就好。就好。咳咳…”断断续续的安慰声,轻柔的,温和的,细雨般渗透进心里,带着某各抚慰人心的力量。 宓妃瞪了他一眼,谁担心他了。 抿着唇,心里那么想着,扶着他的手不觉紧了紧,也不知为了什么。 以她的身高这样扶着陌殇其实很吃力,更何况陌殇虽然先天体弱,但他长得很高,也不轻,就这样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宓妃的身上,短短的数十步台阶,走出了宓妃一身的汗。 “你。咳咳。你皱眉头的样子不好看。”陌殇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他努力的坚持着,眼皮却越来越沉,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皱眉头的样子不好看? 宓妃怒,丫的,姐好不好看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妃儿,这边。”温绍宇见陌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就要晕过去模样,一颗心也提了提。 侧身打开雅室的门,以便于宓妃扶着陌殇进去,又不免担忧的道:“我还是去请个御医过来看看楚宣王世子。” 诚如宓妃所言,陌殇之所以吐血,虽然不能全怪在宓妃的身上,但跟宓妃也脱不了关系。 甭管结果如何,他必须早做准备。 一只脚刚迈进雅间,陌殇便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栽去,吓得宓妃直接尖叫出声,“啊——” 这一声‘啊’,不再是千里传音,而是真真实实从宓妃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一个字从喉咙里迸发出来,虽然破了音,也极其的刺耳难听,但不能否认,听在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耳朵里,这样不好听,甚至是听了一次再也不想听二次的声音,仿佛天籁之音。 宓妃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初次发声时的情景,没有一次跟眼前这种情况相吻合的。 “妃。妃儿。你的嗓。嗓嗓子。声音…”温绍云就站在宓妃的右手边,他将宓妃的声音听得最清楚,反应也最迅速的伸手扶住了差一点就倒在地上的陌殇,眼泪接着就夺眶而出。 不是做梦,不是奢望,妹妹的嗓子真的好了,真的可以发出声音了。 虽然那声音并不动听,吐字都是破了音的,但能说出一个字,那就意味着能说出第二个字,甚至是越来越多的字,然后声音慢慢就会变得悦耳动听,至少有希望不是。 “二。二哥,妃妃儿的声音我。我也听到了,听到了。” 他们一家人,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到宓妃能再次开讲话。 宓妃也是被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惊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感觉因突然发声过后,喉咙有些痒,有些刺痛,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欣喜之情。 若非事情太多,她早就已经开始练习发声,本来心里没底,多少有些畏惧的,哪里知道就这样意外的开了一个头。 第一个音已经发出来了,那么要发第二个音就容易了许多。 等她多练习一下说话,就算她的声音不是天籁之间,但也绝对难听不到哪里去。 “二哥三哥别愣着,先扶他到软棍上躺着。”白云楼的雅间分为外室和内室,外室是用餐之地,内室则设有软榻作为休息之用。 “哦,好好好。” 温绍云温绍轩赶紧伸手扶着已经昏迷掉的陌殇,将他弄上软榻,看了一眼就顾不得理他了。 转首,两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宓妃,却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妃儿,你。你能不能再说一句话,不不不,就说一个字,一个字就好。” 不能着急,不能急,要慢慢来,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二哥三哥,妃儿现在说话的声音多难听啊,妃儿不要说。”宓妃坚决摇了摇头,她还是很要面子的好不,那难听的声音听得她都头皮发麻,未练习之前,她再也不用出声。 “不难听,谁敢说难听,二哥揍他。” “是啊,妃儿的声音很好听,最好听了。” 面对两个急切的哥哥,宓妃翻了个白眼,真真是宠妹妹宠得没边儿了,这不明摆着说谎不打草稿,睁眼瞎么,“不要嘛,等妃儿回家后自己练习练习,说得好听了才跟你们说话。” 底线,一定要坚持。 兄弟两人见宓妃的确不愿再开口说话,虽然失望但也不想逼迫宓妃。 罢了罢了,那么多年他们都等得了,现在都亲耳听到宓妃的嗓子真的能发声了,再多等个几天又有何妨。 “二哥三哥最好了。”宓妃笑笑,垂眸看着软榻上即便晕过去仍是不停咳嗽着的陌殇,见他眉头紧蹙,又想到他让她不要皱眉时的神情,不由低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比起前世,今生的她真的心软了好多好多,也不知这样是好还是坏。 “小师妹,你在里面吗?”云锦在后院久等不到宓妃,只得亲自出来捸人。 “请云公子进来说话。” 尚未推门而入,云锦好看的桃花眼就眯了眯,他在大厅里就闻到了血腥味,走到这里血腥味更浓了一些。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云公子。”温绍云温绍宇见云锦进来,一前一后向他见了礼。 “咱们也算熟人了,不用这么客气吧。”云锦摆了摆手,同样回了兄弟两人一个礼,遂才看向宓妃以及软榻上躺着的陌殇,桃花眸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这男人,端得是生了一张天下无双的绝世好相貌,连他见了都心生惊艳。 “他是楚宣王世子陌殇。” 宓妃点了点头,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果然不是盖的,还真是名震整个浩瀚大陆。 “三师兄替他看看吧。” 云锦挑眉,没有动作,药王谷的规矩不可废,他更没明白宓妃的意思。 “那什么他天生就体弱多病的,刚才在楼下是被我给撞得吐血病发的,三师兄就给他缓解一下疼痛就好,其他的不用管。”宓妃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她真的没有要让云锦治愈陌殇的心思。 就算真的要治,她会选择自己出手。 “明白。”怪不得他在后院等她那么久,她都没来,敢情是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他家小师妹把楚宣王世子撞得病发吐血,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那什么的味道呢? 咳咳,要是云锦知道,宓妃被陌殇一下抱了三次,不知道会不会趁着陌殇昏迷不醒,直接就送他去阎王爷。 因为只需要替陌殇止痛,并不需要了解他的病情,云锦压根就没有替陌殇诊脉,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喂进他的嘴里,又以银针扎了他的几处穴位,陌殇的咳嗽声随之停止,整个人也不再疼得浑身发软冒汗,渐渐平复下来。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尊贵的出身,也给了他无人可及的好相貌,却没再给他一个健康长寿的身体。” 云锦收了针,不禁扪心自问,假如换作是他,究竟是想要这尊贵无比的出身,举无双无的相貌,还是舍弃前两者,而选择健康长寿。 “三师兄找我何事?”打断云锦毫无营养可言的脑补,宓妃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就喝得干干净净,渴死她了。 “小乐风说太师府跟白家堡的事情,还想听听你的意见。”白家堡已是宓妃的囊中之物,就只等宣帝旨意下来,那些东西也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至于太师府,云锦很好奇,要如何才能满足宓妃口中那个动其筋骨的要求。 噗—— 温绍宇没忍住,实是被云锦口中那个‘小乐风’三个字给逗的。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乐风公子,在他家师兄的口中,竟然被唤为‘小乐风’,真的有些搞笑好伐! “没。没事,别管我,我只是抽风。” 宓妃嘴角一抽,表示对她家三哥的强大理由给折服了,“行,那咱们去后院谈。” “成,咱们走。” “楚宣王世子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绍云见陌殇醒了,准备伸手去扶他坐起来,想到什么似的又收回了手,任着他自己起来。 之前他是失去了意识,所以由着他们将他搬到软榻上,现在他醒了,温绍云可不想自讨没趣。 洁癖什么的,他也有,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多谢。”陌殇靠坐在榻上,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些,但身体仍旧使不上力气。 “不客气,我把你撞伤,也让我三师兄替你止了痛,咱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宓妃比划,温绍云解说。 陌殇的意志力非常人可比,疼痛暂缓就苏醒了过来,让得宓妃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嗯。”陌殇温柔的,好脾气的点了点头,丝毫不介意宓妃有些恶劣的语气。 他似乎是明白宓妃这种别扭的情绪是从何而来,不但不生气,好像还挺受用的。 想到他送她的青白双色莲花,小丫头似乎也极其的喜欢,想来她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能讨得她的喜欢,陌殇觉得那东西至少还有一点用处。 “你…”宓妃抬了抬手又放下,似是被陌殇的好脾气给气着了。 看他的模样跟神情,倒也不像是装的,一时间对自己的坏情绪没了语言,她这是发什么疯。 “楚宣王世子,我大哥已经派人去楚宣王府请你的人过来,你且在这里休息等着你的人便是。”察觉到自家宝贝妹妹与陌殇之间诡异的氛围,温绍宇嘻笑着开了口。 陌殇抬了抬眉,嗓音温润,许是因之前剧烈的咳嗽过,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嘶哑,听在耳中别有一番味道。 “劳烦温三公子到三楼清风阁将韩国公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请到这里来。” “好。”怔愣过后,温绍宇点头,他也真是糊涂了。 堂堂的楚宣王世子怎么可能那么无聊来逛白云楼玩,肯定是跟人有约才来的。 韩国公府不但是寒王墨寒羽的外祖家,同时也是楚宣王世子的外祖家,韩家两位公子温绍宇不但不陌生,而且还很熟。 大家都是兴趣相投之人,几年前认识之后就彼此结为了好友。 “有劳了。” “不客气。”转身向温绍云低语了几句,温绍宇退出了房间。 “云公子跟妃儿既然有事要谈,你们就先行一步好了,我在这里等着韩靖他们。”出于直觉,温绍云认为陌殇是个很危险的,再加上他跟宓妃之间虽然没有交流,但这两人之间总是莫名的流动着一种气氛,让他很是不安。 为了杜绝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或者是意外,温绍云觉得让他们隔得远一些,再远一些比较妥当。 “无事,我一人即可。” “那二哥就留下,我跟三师兄先走。” “去吧去吧。”摆了摆手,温绍云显得有些急切,引得云锦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两眼,“请云公子照顾好我妹妹。” 云锦嘴角抽了抽,道:“放心,小爷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妹的。” 至于吗? 他也很疼小师妹的好伐,不过还没到草木皆兵的状态。 小师妹她家二哥抽风了么? 这是防谁呢? 走前云锦前面的宓妃,刚要踏出房门,突然摸到腰间放着的青白双色莲花,猛然停下脚步,转身险些跟云锦又撞在一起。 “小师妹,你要谋杀么。” 呼—— 还好她反应快,不然想想他就觉得下巴疼。 “为什么送这个给我?”看到宓妃拿在手里的莲花,她的问题也正是温绍云想要知道的,立马毫不犹豫的充当了宓妃的嗓子,对陌殇发问。 “想送便送了。”陌殇神色未变,语气也未变,任谁也别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 “上古神农氏的传世神针,青灵神针你也随便送?”宓妃怒,咬牙切齿的又问。 青灵神针。 云锦看向在宓妃手中由一朵莲花变幻而成的青色银针,不由眼露震惊之色。 果然是青灵神针,已经消失近千年之久的青灵神针。 陌殇被宓妃怒极的模样逗笑,不过他能忍,纵使心里笑翻了,面上仍旧温柔如水,“我又不懂医,初二那日在长街之上看到你,便觉它很适合你,所以就送你了。” 他行事素来随心所欲,想到一出是一出,送人东西亦是如此。 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不怕别人挑出毛病。 “温小姐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他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更何况,他觉得几年前得到的这件东西,仿佛就专门是为这丫头量身订做的。 ‘不喜欢就扔了吧’,这话听得宓妃胃疼,你丫的还真是财大气粗,青灵神针也说扔就扔,她可喜欢的紧,才不要扔。 云锦嘴角抽了抽,那可是青灵神针,扔了会不会被雷劈。 对青灵神针一知半解的温绍云,脑门上全是黑线,真心觉得打击人也不带这样打击的。 世子爷,您当随手扔的东西是大白菜呢? “既然你送我了,那这东西便是我的了。”深吸一口气,宓妃告诉自己淡定,切记不能跟这个奢侈到了极点的家伙计较,不然她会第一个被气死,“本小姐不喜欢欠人情,你想要什么,本小姐跟你交换。” 阳殇看了看宓妃,若有所思的道:“听闻温小姐绣技卓绝,就亲手绣一个荷包作为交换吧!” “不行,女孩子的东西怎么可以…。” 没等温绍云说完,陌殇就打断他的话,接着又道:“其他的我不缺,只是缺少一份真心实意。” 温绍云被堵得无话可说,的确,堂堂楚宣王世子,就连失传的青灵神针随便就能拿来送人,他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缺少的可不就是一份心意。 “好,赏梅宴过后给你一个荷包。”宓妃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她觉得送出去一个荷包没什么,更何况陌殇也不是那种会拿着她送的荷包到处去宣扬的人。 “谢谢。” 宓妃听了他的道谢,没有理会,而是拉着云锦快步离开。 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陌殇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偏那种感觉让她有些懊恼,但又一点儿都不讨厌。 看来,她真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实在抱歉啊,妞儿表拍偶! 六一儿童节,荨祝大家都快乐哈,永远保持一颗童心,天天开心,么么! ... 正文 V070 白家覆灭兵权上交 白云楼乃药王谷的产业,开遍了四国皇城,虽然建立在各个国家的白云楼大小格局不一,风格各异,但却有着一个共同点。 每座白云楼的后院,都有一座五进的大宅院,其内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应有尽有,比起不少人家的府邸都要宽阔精致许多。 白云楼与后院看似分为两个部分,实则却是融为一体的,只是后院乃完全封闭的私人领地,因此,倒也没有那些不长眼的人胆敢硬闯。 毕竟白云楼存在已久,并且产业遍布四国,是块很硬的骨头,在没有弄清楚幕后老板是谁的情况下,各方势力都聪明的没有打白云楼的主意。 现在,但凡是有点儿眼力劲儿的人都瞧得出来,一直以来颇为神秘的白云楼,其实就是药王谷的产业。 如此,谁还有胆子敢找白云楼的麻烦,争相讨好都是有的。 即便不能讨好白云楼,那也绝对不要得罪,哪怕双方井水不犯河水都是好的。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白家堡,又会不会如同太师府一样,一夜之间大门前就挂满了一溜排,白骨森森的尸体,甚至还有那只在说书人口中听过,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彘,以及那至今都没有被清理掉的,大大的,鲜红刺目的一个‘死’字。 大过年的,任谁家大门前出现这些令人胆寒跟瞧了就毛骨悚然的东西都觉得晦气,不吉利,更何况是天天看,天天瞧。 并非是太师府的人进出门想要看见这些恶心又恐怖的东西,而是药王谷的人压根就不允许他们清理那些东西,尤其是正中间那个巨大的‘死’字,因为周围布下了阵法,别说一般人无法靠近,就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方外之人想要破解也没那么形容。 除此之外,药王谷也根本就不惧区区一个太师府,原本就撕破了脸面,那么对待敌人就得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故,整个太师府除了大门可以正常进出之外,其余的侧门小门后门,通通都被封死,不许进也不许出。 对此,庞太师自然是满心的窝火,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从发泄,除了责骂下人之外,骁勇侯夫人白氏这两日也过得极其的屈辱骂与狼狈。 短短不过三日,她所受的委屈与屈辱,比起以往二三十年受的都要多,都让她恨不得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还如同从前一样。 以前,她虽出身在商贾之家,但她乃是家中的嫡长女,自小吃的穿的无一不是家中最好的,最精细的,谁也不敢给她气受。 她的父亲白振国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又或者再不济也要嫁入官家,见她容貌生得妖娆妩媚,又是他的嫡长女,故而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培养她。 为了让她不似商贾之家教养出来的姑娘,白振国极其注意对白氏气质与修养的培养,他四处托人找关系,不惜花重金,终于让他寻得一位曾经在宫里当过教养嬷嬷的老宫女。 那教养嬷嬷教得不错,白氏也聪慧伶俐,随着时间的流逝,久居后院深宅的白氏从一个三四岁的女童成长为一位亭亭玉立,举止仪态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 她那通身气度,举手投足之间,比起正正经经高门贵族教养出来的嫡女都不逊色。 只可惜那教养白氏的嬷嬷去得很早,没能见到白氏与骁勇侯邂逅,更没等到白氏风光嫁入太师府就早早的去了。 最初,骁勇侯庞正对于父亲庞太师要挑选一个商户女子做他的正妻极其的反感与厌恶。 在庞正看来,以他的家势背景,他的身份地位,星殒城里高门大户的千金,哪个他娶不得,为何要娶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子为妻。 即便是看中对方家中的财富,纳回府做个贵妾已是足矣,正妻之位是万万不能给的。 然而,庞太师却坚持要庞正娶白家堡堡主的嫡长女为正妻,还半点由不得庞正反对。 有意使了一些手段,亲眼见得白氏之后,庞正只觉得这个女人模样生得极美,性情也不错,竟一点不似市侩商人所生之女,周身气度丝毫不比那些贵族小姐逊色,于是对于要娶她做正妻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父亲说得对,白家堡乃江南首富,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将嫡长女白氏培养出来,无非就是打着将其送进宫的算盘,而以白氏的出身跟容貌,十有*能留在宫中。 当然,这并非是说当时的先皇会看中白氏,宠幸白氏,而是那时暗流涌动的后宫之中,正好就需要以白氏这样背景出身的女子为棋子。 他若不能娶白氏为正妻,仅仅只是许下一个贵妾的位份,白振国即便是舍了白氏这个女儿,将她送进宫自生自灭,也断然不会让太师府沾染白家堡的半点金银。 唯有他娶白氏为正妻,白家堡才会全心全意的依附太师府,继而每年才会有大量的真金白银流入太师府的库房。 白氏以区区一介商户之女的身份嫁入太师府,又融入星殒城内的贵族圈,不可谓没有花心思,但凭借着她高超的交际手腕,放眼那上流圈子里,还真找不出几个不卖她面子的人。 因而,那么多年来,白氏哪怕上有婆母庞夫人压着,下有妯娌孙氏时时刻刻的盯着找她的错处,她仍旧在这太师府里过得有声有色,任谁也不敢给她脸色瞧。 纵使是婚前对她很不满意的庞正,婚后对她也是疼宠至极,关怀备至的。 不为别的,就因白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怎么让庞正对她感兴趣,离不开她,哪怕身边有年轻貌美的妾室,心里最疼的还是她,将她放在最高的位置。 甭管那些妾室再如何得他的宠爱,一个个的也绝对越不过她去。 如今,一场变故,白氏觉得属于她的一切都毁了,她的天仿佛一下子就塌了。 是人都喜欢捧高踩低,见她失了庞正的宠,这三天,白氏就尝遍了人情冷暖,一颗心犹如坠入了寒潭深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傻愣着做什么,想清楚一会儿该怎么说话了吗?”花厅里,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的庞正,已然是耐心尽失。 满心烦躁的他,正好转首就看到神游天外,一脸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白氏,不由怒从心起,提起脚就招呼了过去。 庞正是自幼习武之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腿上的力气,虽然没有用内力,但他没轻没重的一脚也够白氏喝上一壶的。 砰—— 没有一点儿准备的白氏被庞正踹了个正着,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翻倒在地,矮几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 白氏摔在地上,右手不偏不倚按在破碎的瓷片上,手掌被割破,殷红的鲜血就流了出来,疼得白氏倒抽一口凉气。 思绪被打断,腿上被庞正踹到的地方铁定青紫一片,摔在地上又伤了手,白氏不禁悲从心来,眼泪险些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哪里知道她的父亲白振国会做出那样的蠢事,随着府中那个庶女日渐成长起来,她这个远嫁的嫡长女又算得了什么,父亲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再提前知会她一声。 如今,她却要因父亲而被公爹迁怒,夫君迁怒,怎会不委屈,不难过,更多的是满心的悲凉,要是给她一个机会,白氏真会不惜自行了结了她的亲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她不仅恨白家堡里的所有人,同样也恨极了太师府中的所有人,想想她这些年为太师府做的一切,就觉得自己是肉包子打了狗,全都喂了白眼狼。 说什么要她体谅,说什么要她以大局为重,白氏心里跟明镜似的,公爹庞太师带着她一起来见云锦跟乐风,摆明了就是要舍弃她,希望用她来平息药王谷的怒火。 想到明知公爹目的的夫君,丝毫不顾忌他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白氏就恨得咬牙切齿,便是死,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 假如她必须下地狱,断然也不会让害她下地狱的人活得痛快。 捂着鲜血直流的手,白氏逼回了眼泪,强忍着痛一声不吭,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丫鬟,自己固执的爬起来,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老大你干什么?”庞太师一拍桌子,狠瞪了大儿子庞正一眼,却也没有过多的指责。 看着忍痛不语,手上鲜血直流的白氏,庞太师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他也知道白氏嫁到太师府这么多年,为人处事从未出过差错,回渔城白家堡的次数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凡白家堡传给她的消息也从来都没有隐瞒过他或者是庞正,这次的事情的确也怪不到她的身上,可是…哎,一切都是命,为了庞家的大业,该牺牲的还是要牺牲。 “哼,她活该。” 这几天,不管走在哪里,庞正都能感觉得背后有人在指指点点,那种滋味真他娘的难以忍受。 放眼以前,谁敢这么瞧太师府出来的人,简直就是憋屈死他了。 白氏抬眸,不可思议的看了与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丈夫,听着他冷酷无情的话,垂眸却是笑了,笑得有些疯癫。 心里那点儿犹豫,此时此刻是一点儿都没有了,既然你们不仁,也休要怪她不义。 她的选择,要知道全都是你们逼的,千万别怪她。 “大哥,这里不是咱们自己的太师府,你多少注意一些。”庞统不是第一次出入白云楼,以前也曾在白云楼宴请过朝中同僚,却是不知这白云楼的后院竟别有一番天地,五进的院子比起一些五六品官员的府邸都要大上许多。 “老二说得对,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在他还不是太师的时候,就没人让他枯等过这么长时间,成为太师之后,就更没再等过什么人,要等也是别人等他。 宣帝只给了他两天的时间,如果他不能平息药王谷的怒气,那么就由宣帝直接出手处理此事,而他不得对处理结果有丝毫异议。 初三下午,晚上两次,初四早、中、晚三次,他都到白云楼求见云锦跟乐风,岂料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 庞太师是明知道云锦跟乐风就在白云楼里,但他不敢硬闯,不然后果越发不可收拾。 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忍不了他也忍着,早晚有一天,今日之辱他也一点一滴的讨要回来。 今个儿初五,眼看着午时马上就要到了,倘若再见不到云锦跟乐风的面,那么宣帝就能光明正大的对太师府出手,而他连反抗都不可以。 谁让,宣帝这次倚仗的是药王谷,是目前哪怕十个庞氏一族都惹不起的药王谷。 “爹也别着急,昨个儿咱们还只能在白云楼里等着,今个儿既然让咱们进了后院花厅,想来再等等一定会见到云公子跟乐公子的。” “爹,老二,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也受着。”庞太师黑着脸斥道,难道他就甘心。 这般屈辱,受着的时候他能甘心才有鬼。 “大哥,你先给大嫂把血止住,再流下去可别闹出人命。”庞统皱眉看了看白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目光又落到她受伤的手上,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不得不说,他们这一家子的人都喜欢把错归到别人的身上,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错都没有,错的都是别人,更是喜欢迁怒于人。 “麻烦…” “啧啧,不是都说骁勇侯对骁勇侯夫人一见钟情,非卿不娶,两人结合在一起是真爱么,怎么本公子左瞧右看这都不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反而就跟仇人似的呢?” 药王谷的人都在花厅外伺候,一个个武功底子都还不错,花厅里传出去的声音都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就连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落下,一字一句的转身就禀报给了云锦。 悦耳动听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让得花厅里的父子三人皆是一怔,站起身来就见一身着白色绣云纹锦袍,风姿卓越的男子阔步而来。 相传,药王的四个徒弟,个个皆是人中龙凤,相貌一等一的好。 见得云锦,方知传闻不虚。 “你是云公子?” “正是本公子,不知庞太师有何见教。”云锦扫了一眼因失血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白氏,一双桃花眼风姿潋滟,勾魂夺魄。 “云公子是个爽快人,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的…” 没等庞太师把话说完,云锦目光落到碎了一地的瓷片上,眼里划过一抹深意,沉声道:“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 “你们是怎么回事,没见有人受伤了么,还不赶紧带她下去包扎一下,不知道本公子最是见不得死人了吗?” 粉衣侍女面色一白,福身又惊又惧的道:“奴婢失职,请公子恕罪。” “叫人进来把花厅收拾干净。” “是。” “庞太师不会怪本公子自作主张吧。”目送白氏跟着粉衣侍女离开,云锦勾唇冷凝着地上的血迹,好看的眉头拧了拧,对这姓庞的一家越发厌恶了一些,于是笑说道:“本公子最是见不得脏东西,等这花厅收拾干净了,本公子再来。” 话完,压根就不等庞太师父子三人反应,看也不看他们乌黑乌黑的脸色,云锦的身影就已经闪到花厅之外,在他们的眼里化作残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 至于这些人心里怎么想,云锦压根就不在意,他巴不得他们闹得更凶,更没谱一些,这样他才有本钱为小师妹谋求得更多。 这样的一家人,以后指不定还得给小师妹使什么绊子呢? 若能尽快除了,倒也未尝不可,只是眼下时机不对。 “爹,他云锦实在欺人太甚。”庞正气得面色涨红,整个人都处于爆发的边缘,尤其想到云锦说话时的表情,当真是恨不得就那样扑上去咬断云锦的脖子。 庞统的脸色也不好看,袖中双手屈握成拳,狠狠的握了又握,怒极的道:“他的话实在太侮辱人了,这样的窝囊气儿子我实在受……” 什么叫做最是见不得脏东西,等收拾好了他再来,他们父子在他眼里就是脏东西么,他简直可恨至极。 他们不是脏东西,更不是东西,呸呸呸,庞统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竟然说他们自己不是东西。 “忍。” 庞太师这样告诉自己的儿子,同样也这样告诉自己,当云锦打断他的话,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拂袖而去的。 最后他却生生顿住了脚步,他若离开,自己的确是痛快了,可他庞家的一切就要通通都毁在他的手里。 那怎么可以,那是绝对不行的。 庞家的基业无论如何都不能毁在他的手里,更不能毁在他两个儿子的手里。 这些个屈辱,即便难以忍受,也得就这么先受着,才能从而静待时机再扳回他们丢失的尊严跟颜面。 只有手里还牢牢握有这些权势,早晚会有报仇血恨的那一天。 此番,云锦找上宣帝,虽然他在太师府大门前闹了那么一出,手段血腥残酷,但却没有动用江湖手段。 故,庞太师不敢太激怒云锦。 药王谷神秘莫测,超然物外,四国皇室对药王谷都避让三分,礼遇三分,认真说起来药王谷属于江湖门派。 对于那些挑衅了药王谷威严的存在,直接就可采用江湖手段行事,或灭门,或血洗,或挑战,反正以药王谷的实力,无论哪一条,太师府都要吃大亏。 原本庞太师心里并没有想过这些,在他看来,即便是药王谷再怎么强势,他堂堂金凤国的太师府,又是当朝皇后的母家,怎么可能由得他们动用江湖手段。 一点一点认清楚隐匿在太师府外围的那些暗棋的身手,庞太师也终于认清楚一个事实,为何四国帝王皆要对药王谷敬畏礼让三分,哪怕亲近不了药王谷也绝对不得罪药王谷。 哪怕就是动用庞氏一族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所有的势力,兴许的确是能与药王谷一拼,胜负尚未可知之前,庞太师却明白一点。 那便是他即便险胜一筹,一直没有动手,保持着观望姿态的宣帝,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太师府连根拔起。 逞一时之勇的事情,以庞太师这只老狐狸的心机与谋略,他是万万不可能这么做的。 常言道: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就大事。 这些年他的确是得意忘形,行事太张扬,太嚣张霸道,目中无人了一些,以至于招惹了多方记恨而不自知。 若非是他行事越发的张狂得意,白振国那老东西也不会糊涂到对乐风动了杀机,招惹到药王谷这头沉睡的雄狮。 狮子就是狮子,哪怕睡着了,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它的威严。 沉寂多年的药王谷,势必因着他太师府而高调的向世人宣告,犯药王谷之威者,杀无赦。 “可是爹…” “老二,你素来聪明,不会想不明白为父为何要你忍,我忍,大家都忍着。”此时,紧盯着庞统说话的庞太师,眸光如箭,锋芒毕露,带着凌厉慑人的寒气。 今日之辱,暂且受着,总有一天他会将曾经所受之屈辱,一点一点十倍,百倍的偿还给药王谷。 药王谷而已,也并非是动不得的。 只是不能冒然去动罢了。 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庞太师整个人的气息一变再变,渐渐归于平静,周身的气势敛尽,整个人都平和了下来。 如若不是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一抹精芒,或许当真会以为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姿态摆得很低很低的一个普通的老人。 眼见庞太师是当真动了怒,庞正庞统两兄弟心中纵有再多的不满,不甘,不愿,都不得不收起来,甚至还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他们并不怕庞太师暴跳如雷的发怒,因为怒过,吼过之后,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却怕极了明明心中有怒气却隐忍不发的庞太师,每每那个时候,他们整整半个月都会提心吊胆,又惊又惧,生怕行错一步而遭受重罚。 “清洗伤口的时候会有些疼,还请夫人忍着一些。”粉衣侍女将白氏带出花厅,穿过抄手游廊,绕过两个小巧精致的花园,走进了玲珑阁正堂才安排她坐下,找来一个药箱替白氏处理伤口。 云锦的心思她一个小上的侍女不敢去猜测,只能尽职尽责的做好他吩咐的事情。 比如,替白氏包扎伤口。 明明因着乐公子之事,云公子应该憎恶她面前这位骁勇侯夫人的,偏偏云公子却让她替白氏包扎伤口,真真让她想不明白。 “姑娘动手吧,本…我能忍。” 疼吗?痛吗? 她早就麻木了,失血过多也让她精神恍惚,头眩晕得厉害。 可她咬着牙坚持着,一定不可以倒下去。 “那好。”粉衣侍女垂眸扫过白氏的手掌,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暗道这女人可真能忍,姓庞的那些人也真狠,真冷血。 保养得宜的玉手,掌心之上正扎着一块青花白瓷片,伤口深可见骨,将白氏的整只手都染得鲜血淋漓极为刺目。 也幸得白氏不傻,没有冒然将掌心的瓷片拔掉,否则她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了。 “奴婢要先拔出碎瓷片才能替你包扎伤口,如果实在忍不住,夫人就拿块手帕咬着,以免伤到舌头。” “多谢姑娘提醒,我能忍。”痛过之后,她便彻底死心了。 往后谁为谁的棋子,就说不准了。 “但愿你真忍得住疼。”话落,粉衣侍女就利落的动起手来。 她先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白氏血淋淋的伤口,而后拿出镊子夹住碎瓷片,果断下手将其拔出,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白氏疼得脸色白中泛青,嘴唇都给咬破了,她想这再怎么疼,也比死好受多了吧! 掌心越是疼,她便越是恨。 仔细检查白氏的掌心,确定没有残留的细碎瓷片之后,粉衣侍女再次为她清洗伤口,然后在她的伤口上用了止血散,金疮药,最后拿出白色的纱布替她包扎好。 “好了,切记伤口一定不能沾水。” “多谢姑娘提醒,我记下了。”白氏感觉伤口虽疼,但这种疼比起之前那种疼,无疑轻松了好几倍。 同时,她又不禁感叹于这个粉衣侍女对待她良好的态度。 因着她父亲的关系,就连她的婆家明知事情与她无关却分分秒秒都在迁怒于她,反倒正应该要迁怒于她的药王谷的人,反而待她态度亲和,这是怎么回事。 常年生活在算计与算计之中的白氏眸色深了深,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瞬间便被她给阴谋化了。 只是她也不脑子想一想,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是药王谷看得上眼的。 救她,无非就是云锦故意给庞太师一家添堵的罢了。 不然,她是死是活,干云锦何事。 “夫人是想呆在这里休息还是回花厅?” 白氏一愣,抬眸看向进退有度,举止从容的粉衣侍女,下意识的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目光扫过自己已包扎好的手掌,柔声道:“可否牢烦姑娘代为通传一声,我。我想见见云公子,或者乐公子也是可以的。” 顺势拔下自己发间的一只金步摇递向粉衣侍女,白氏目露期望,生怕会被拒绝。 “小师妹,你怎么看?”白氏不会知道,从头到尾她的神色都尽数落在宓妃等人的眼中,哪怕是她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能有幸逃过。 宓妃勾了勾粉唇,笑道:“白振国那个蠢货竟然也能生出这么有心计,有头脑的女儿,莫不是基因突变?” “什么是基因突变?”云锦乐风听得一头雾水,在宓妃偶尔从嘴里蹦出来的新鲜词汇面前,显得他们很白痴。 “就是遗传的意思。” “我可不觉得这个白氏是遗传了白振国那个蠢东西,兴许是隔代遗传。”乐风想起自己跟白振国那几次碰面,真是分分钟都让他想要捏死他。 一副商人特有的精明嘴脸,满眼全是算计,仿佛他在他的眼里就是那有待估价的货物,试问,乐风怎么可能对他和颜悦色得起来。 更别提白振国一开口就暴发户似的,好像自己拥有金山银山,是个人就必须要给他面子,听他话的模样,简直不让乐风倒尽了胃口。 若非见他一次又一次都是为了自己女儿而求到他的面前,乐风对他才不会那么好脾气。 哪里知道,他差不点就动了恻隐之心的人,竟然那么恶心人,完全就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非但如此,竟然还惹来了杀人之祸。 宓妃抽了抽嘴角,那什么,他们现在不是来讨论遗传不遗传问题的好么,“这个女人心里藏着秘密,又或许她的手里还握着什么底牌,三师兄小师兄你们谁去见见她。” “我去。” 乐风出声之后,云锦就暗中使了一个眼色给粉衣侍女,后者不动声色的收下白氏递到她面前的金步摇,福身道:“请夫人稍等片刻,奴婢这便去传话,不过云公子跟乐公子会不会来见夫人,奴婢可是不能保证的。” “这是自然的,姑娘只需要替我通报一声即可。”白氏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无知妇人,也没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太高,云锦乐风连庞太师的面子都不给,凭什么要给她。 粉衣侍女一只脚踏出门槛,白氏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劳烦姑娘告诉云公子,我。我我有要事与他商谈。” 白家堡有多少财富,身为白振国的嫡长女,白氏多少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除了知道那些明面上的,她还知道一些除开她的父亲白振国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一笔财富。 而眼下,那笔财富就是她最后的筹码。 她能不能借此平息药王谷的怒火,换取她在太师府的地位,就看那些东西能不能入得了云锦的眼,让他放她一马。 纵使她恨毒了太师府里所有的人,可是白氏心里明白,那太师府的后院就是她这一辈子的战场,争,她能拥有一切,不争,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儿子,她的女儿都在太师府,所以她不能离开,更不能死,尤其不能失去骁勇侯的地位。 当然,她也知道骁勇侯庞正现在是恨死她,怨死她了,不过只要她能继续留在太师府,那么她就有那个自信,甭管那些小妖精怎么撩人,她一定能将庞正的心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 哪怕,几日过后,她白傲珊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娘家。 “果然小师妹看人的眼睛真毒,我这就去见见她,听听看她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白氏也等得万分着急,她很怕云锦不愿意见她,那今日回府之后,即便她不死,等待她的也将是一纸休书。 那样,还不如让她一死,索性求个干净。 但她不能死,更绝对不能让她的儿女喊别的女人母亲,绝对不可以。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出去碰碰运气的时候,一袭茶色锦袍的乐风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墨发飞扬,锦衣飘飘,面容俊朗精致,气质尊贵出尘的乐风,直让白氏看迷了眼,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果然,药王谷出来的公子,个个皆乃容颜俊美,气质出尘之人。 云锦,白氏已经有幸见过一面,虽然那时的她头晕目眩得厉害,但还没有严重到识不清人的地步,那此时眼前这人,便是药王的四徒弟乐风无疑。 “小妇人见过乐公子,乐公子有礼了。”白氏很端庄规矩的朝着乐风行了一个礼,半低垂着头,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安。 如果来人是云锦,或许白氏还没有这么不安,这么害怕。 可来人是乐风,是她父亲花重金聘请杀手刺杀的直接受害人,为此还险些丢了性命,白氏对乐风从心理上就产生了惧意。 她很怕,一个不小心乐风会直接扭断她的脖子,而她连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骁勇侯夫人请坐。”乐风的笑容很阳光,很亲和,他走进正堂看了没看白氏一眼,就目不斜视的走到主位坐下,不动声色的将白氏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屑的暗笑在心。 杀她,岂不脏了他的手。 留着她,让她在太师府的后院争权夺势,搅得太师府后宅不宁,那可远比杀了她有趣得多。 经过这几天在太师府非人的折磨,以及在花厅的那一幕,乐风相信怨恨的种子已经在白氏的心里悄然发芽,早晚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届时,可就有趣儿了。 不得不说,乐风其实也是一个腹黑的主儿。 “谢乐。乐公子。” “不知骁勇侯夫人有何事要与在下的三师兄商谈。” 白氏沉默了片刻,没有受伤的手反复捏着自己的袖口,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可乐风压根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接着又道:“三师兄忙得很,一会儿见过庞太师之后就要进宫,骁勇侯夫人既然没话可说,那便恕本公子暂不奉陪了。” “别…请乐公子留。留留步。”咬了咬牙,白氏决定赌一把。 “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本公子不爱听,骁勇侯夫人可明白?” “明明白。” “如此,你说,本公子听着。”乐风斜倚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托着脑袋,好看的黑眸犹如黑宝石一般璀璨耀眼,但却少有人胆敢与之对视。 莫名的威压笼罩在正堂上空,白氏紧张有之,害怕有之,最后到底是心中对庞氏一族的怨恨占了上风,她宁可赌上自己的性命,也绝不甘心就此失去曾经触手可及的一切。 “我知道我的父亲得罪了乐公子,也得罪了药王谷,但我也只是一个嫁出去了的女儿,虽然的确跟白家堡有着斩不断的关系,但不能否认在这件事情里面我也是无辜的。” 假使她知道一点点父亲白振国的打算,她都会阻止的,也不至于闹出今天这样的局面。 乐风不语,示意白氏继续往下说。 “乐公子要怎么对付白家堡我不在乎,哪怕是灭族我也不会有意见,但求乐公子保住我在太师府的地位。”白氏一边说,一边注意乐风的表情,可惜乐风的脸上一直带着阳光温和的浅笑,她是什么也没有瞧出来。 “你认为凭什么本公子要帮你,既然白家堡将被灭族,那其中自然也包括你。” “小妇人当然不会让乐公子吃亏的,作为我活命和保住地位的资本,小妇人愿意说出一个秘密作为交换。” 要白氏交出那一部分东西,也跟要了白氏的命差不多。 可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若她死了,或者失了势,那些东西她也根本得不到。 既然如此,用来保她的命,保她的地位,也就没有那么舍不得了。 某些时候,白氏在取与舍之间,得与失之间,抉择起来比起男儿更果决坚定,由此也注定了她往后的成就,完完全全对得起她今时今日的选择。 她若贪了财,那势必就丢了命,便再也没有什么以后了。 “哦,那本公子可要听听你的这个秘密值不值得本公子留下你命的同时又保住你的地位了。” 乐风的话让得白氏心中一震,后背斗然升起一股寒意,可她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自从太师府大门外发生的事情传遍星殒城,传遍金凤国,江南那边肯定有很多人在打白家堡的主意吧,他们都在觊觎白家的财富,可他们却不知道白家真正的财富在哪里。” 原本以为乐风听了这话至少会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可白氏失望了,她摸不准乐风的心思,心里也就一直没底。 这种感觉快要将她给逼疯。 其实乐风听到这里,真的险些破功,心里非常震惊,面上却是端着,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不只他惊了一惊,就连幕后看着听着这一切的宓妃跟云锦也有些傻眼。 敢情,他们自以为得到了白家堡三分之二的财富,原来不过只是九牛一毛? 白家真正的财富,他们连毛都没有摸到? 靠,这也太打击人了。 “你废话太多,本公子的耐心已经用完了,你且继续在这里慢慢的卖弄你的心计。”说完,乐风起身看也不看白氏,就要大步离开,丝毫都没有要留恋的意思。 白氏顿时就急了,她快步跟上乐风的脚步,道:“这是藏着那部分财宝的地图还有钥匙,我都给乐公子,只求我刚才所求的。” 青色缎面绣着牡丹的荷包摊在乐风的面前,乐风没接,白氏焦急的道:“小妇人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天打雷劈,死不瞑目。” 接过这荷包,乐风瞧了瞧,笑说道:“本公子定当如了骁勇侯夫人所求。” “多谢乐公子成全。” “你我各取所需,谈不上成全。” “这份东西是我从我父亲那里偷换出来的,他不知道我知道这个秘密,整个白家只有父亲一人知道这个秘密,若是…罢了,我相信以乐公子的能力,定然不会让旁人捷足先登的。” 她的生母早就死了,白家堡里面的人是死是活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能被逼到这个份上,不得不做出这么巨大的牺牲,全都拜她那个那父亲所赐,白氏不觉得留下白家堡还有什么用。 “来人,送骁勇侯夫人回花厅。” “是,乐公子。” 目送白氏走远,乐风才回到宓妃跟云锦所在的阁楼上,将荷包递给宓妃,道:“小师妹先收起来吧,等有时间了咱们再去探探虚实。”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们三个谁也没有怀疑白氏这个秘密的真假。 毕竟,现在的她可没有那样的胆量拿假的东西来糊弄他们。 只是这个女人也够心狠的,够冷血的,她竟然暗示乐风一定要将白家堡灭族,一个活口都不要留,尤其是她的父亲。 “三师兄,该你出场了。” “你这丫头,快说说你想要庞太师付出些什么?”按照云锦的意思,他是想将整个庞家的人都给杀了了事。 但那样做也不妥当,毕竟宓妃除了是药王谷的弟子之外,还是丞相府的千金,很难不让外界的人难猜,是不是因为相府跟太师府不和,故而宓妃就借着此事要连根拔起太师府。 杀人虽然很容易,不过暗地里那些盘枝错节的各方势力却是不好解决,一个不仔细就会动摇国之根本。 真要是闹到那样的地步,即便药王谷占着一个理字,也会引得天怒人怨的。 届时,不但温相要被牵扯出来,寒王更不可能坐视不理,尤其极有可能引得璃城楚宣王府也要插足。 那样的场面是目前为止宓妃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她才放任着太师府,只尽可能的折损庞太师的羽翼,却又控制着不让庞太师抓狂,“夺白泰城的兵权。” “成,三师兄明白了,你个鬼灵精,还真是谁要惹上你不死也得脱上几层皮。”云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首对乐风的道:“师弟进宫跟宣帝喝喝茶?” “好。”乐风点头,他正有此意。 “小爷再去会会庞太师父子。” 云锦到了花厅,也不乐意听庞太师父子商量好要对他说的话,而是直接清楚明白的表达出他的要求。 如果庞太师不同意,那么药王谷也不是好惹的,看谁强得过谁。 云锦表示,要是庞太师想在赏梅宴上见到他师傅的另外两位弟子,他很乐意牵线的。 最后,眼见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庞太师不得不咬着牙,混着血咽进肚子里。 云锦答应,即刻就撤掉太师府外药王谷的暗棋,也拆掉大门处设下的阵法,以便让太师府的人清理现场,至于赤色药王令已发,断然不有再收回的可能。 故,你就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得受着,药王令上的内容,更改不得。 此外,骁勇侯夫人白氏得了他的眼缘,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于已嫁出白家堡二十余年的白氏,药王谷不予追究她的责任,太师府要是还追着不放,那就得沦为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谈。 白氏是个聪明人,云锦已经保住了她的命,甚至还给了她一道救命符,剩下的就看她自己如何把握了。 除去这些之外,最让庞太师无法接受的是,白泰城整整十万大军的兵权,竟然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宣帝。 仅仅只是那么一想,庞太师就觉得喉咙里一股腥甜之气,他竟是被气得生生吐了血。 他舍弃颜面和尊严所求的,云锦没有一样答应,也没有一样退步,偏生他还不得不答应一条又一条不平等的条约,只是气得吐血是轻的,没被当场给气死算他命大。 “既然庞太师身体不适,本公子也不便相留,各位请吧。” “爹,我们走。”再不离开,庞正庞统害怕自己忍不住会跟云锦动手。 可他们心里也明白,凭他们那点儿功夫,哪里是人家云锦的对手。 动了手,那也是自己找抽,找不痛快的节奏。 未时末,申时初,乐风自宫中回来,宣帝接连下达了两道圣旨。 其一,渔城白家堡欺君罔上,以权谋私,鱼肉百姓,遂抄家灭族。 三族以内,全部处死。 三族以外九族以内,全部流放至苦寒之地,男的为奴,女的为婢。 其二,太师府有监察失职之责,上交白泰城十万大军兵权于宣帝,以平息药王谷的怒气。 自此,在星殒城闹了整整三天的大事件就此落下帷幕。 以白家的覆灭和庞氏一族上交十万兵权而落幕,警醒着世人,药王谷之威,不容挑衅。 至于毒宗和杀手盟,药王谷自当以江湖手段去处理,不可能让他们逍遥便是了。 ------题外话------ 呼—— 松了一口气,总算赶着在上午之前码出来了,荨木有时间检查,如果有虫子什么的,等这几天过后,荨再慢慢的修,抱歉啦妞儿们。 感谢一直送礼物支持荨的亲,这段时间也没来得及整理出来向大家道谢,不过荨一直都记在心里的,谢谢你们的支持。 六月,一个新的开始,让荨跟乃们一起努力,加油。 明天赏梅宴开始,看宓妃如何收拾那些个蹦跶的公主们,哈哈~ ... 正文 V071 三国合谋夕颜行宫 <=""> 除夕宴后,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意欲联姻的计划暂歇,冲着心目中相同的目的,各自打算,各自谋划,倒也相安无事,日子过得那是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面波涛汹涌。 正月初二,星殒城外乐风遭遇刺杀,云锦宓妃出城相救,从而牵扯出渔城白家堡求医不成反倒买凶杀人的真相。 作为白家堡姻亲的太师府,一时间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单单是星殒城将有关太师府的种种流言传得洋洋沸沸,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三岁小儿也能随口说上两句,就是在整个金凤国都流传遍了各种不利于太师府,严重影响太师府声誉的流言。 假如继续不加以制止,由着事态发展,那么不出月余整个浩瀚大陆都会有太师府的各种事迹在流传。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个人两个人传还好,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传过来传过去,哪怕就是一件顶好的事情,也会被传得面目全非,更遑论这次爆料出来跟太师府有关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一件是好的。 什么仗势欺人,什么以权谋私,什么草芥人命,又私养军队什么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就这么摊到明面上来,刀口之锋利就是浑身都长满了嘴巴,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 即便解释了,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云锦既然决定出手,那就不可能给庞太师留有退路,但凡他提出来的要求,庞太师除了按照他划分出来的路去走,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除非,庞太师甘愿也舍得放弃太师府近百年以来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甚至放弃数代庞家人要扶持一位跟庞家有血缘关系的皇子上位的夙愿。 否则,云锦提出的要求只要不碰触到庞太师的底线,纵使心里呕得吐血,他也一定会答应。 毕竟,跟庞太师想要成就的大业比起来,区区十万兵权算不得什么,庞氏一族从此成为药王谷的驱逐对象又如何,反正庞氏一族也无法让药王谷为他所用,那便形同陌路也是好的。 至少,不用担心药王谷会背地里使手段,这般光明正大的报复,远远要比背后放冷箭让人安心得多。 与其时时刻刻的防着,倒不如一次性将所谓的代价都给偿还清楚,一是一,二是二,待以后有机会,再比划比划定输赢。 从正月初二到正月初五,震惊了四国的赤色药王令事件,终以白家堡的覆灭,庞家双手奉上兵权而结束。 至此,药王谷之威不容挑衅,不再只是一个传说,而是血淋淋的一个事实。 整整三日,持续笼罩在星殒城上空,紧崩,阴森,压抑,惊恐的氛围终于犹如那绚丽的骄阳破乌云而出,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喧嚣和勃勃生机。 初六,天气明朗,阳光明媚。 年三十过后,只除了初二那晚下半夜刮了一场骇人的暴风雪之外,接连几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寒冬腊月里,年轻漂亮的姑娘们最是喜欢这样的天气,既可以尽情的享受温暖的阳光,又可以不用穿得太厚实,稍薄一些的衣裙自然更能显现出她们姣好的身段儿,倒也不用担心身子受不住染上风寒什么的。 任谁也不想将自己裹在厚厚的大氅里面,手脚都不活动不说,谁还瞧得出她们的婀罗多姿,娇艳明媚。 赏梅宴举行的地点不是在皇宫,而是按照惯例安排在一座建造在西城之外玉雪山腰之上的夕颜行宫。 夕颜行宫始建于二百三十年前,据金凤国史料记载,当时的那位帝王在玉雪山狩猎之时,居高临下的发现那玉雪山山腰附近方圆百里以内地势极美,土壤又极其适合种植梅树,故当即下旨在此建造一座行宫,并赐名——夕颜。 那位帝王一生都极其钟爱梅花,建造行宫之时并不注重奢侈华丽,也反感富丽堂皇,而是喜好简洁清雅,注重整座宫殿的气质与内涵。 整整历时两年,夕颜行宫终于在那位帝王的亲自监督之下竣工,其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曲折回廊,环境清幽,置身其中仿佛遁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宫殿之内,没有一棵杂树,无一不是四处搜罗而来,各个品种的梅树,哪怕就是花园里种植的花花草草,一样一样的也可说成是梅花的‘近亲’。 可见,那位帝王到底是如何的钟爱梅花,几乎已到了痴迷的地步。 继那位帝王之后,金凤国史上也出现过几位钟爱梅花的帝王,因此,夕颜行宫即便历经了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依旧保存完好,丝毫不见有损,里面的一切几乎就跟两百多年以前一模一样。 除了那些已破损再也无法修复的之外,夕颜行宫一直都保持着最初的那般模样。 与先皇相比,宣帝对夕颜行宫有着一份极其特殊的感情。 假如某天他不做皇帝了,倒是宁愿长住于夕颜行宫,直到慢慢老去,直到葬身于皇陵之中。 宣帝将举行赏梅宴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了太子去办,他自己当起甩手掌柜的同时,也是在暗中观察自己这个儿子的实力。 虽然当初宣帝册立墨思羽为太子,是迫于前朝几方势力的威逼而不得不将他立为太子,心里也清楚他的这个儿子并非是为储君最佳的人选。 但即便宣帝厌恶极了太子的生母庞皇后,连带着对太子也有几分的不喜,可看在太子到底是他亲生儿子的份上,宣帝还是有心培养他的。 一国之太子,不是说立就立,说废就废的,如果墨思羽这个儿子能堪当大任,宣帝倒也并不反对他接任他的位子。 只可惜,他的这个儿子太过依赖太师府,也太过亲近庞太师,让得宣帝对他也越来越失望,原本抱着把他掰过来的心思,也随着墨思羽的表现而日渐淡了下去。 一个依赖着外戚的太子,宣帝断然是不可能把墨氏江山交到他的手中。 那样的确是成全了他的这个皇长子,但他百年之后下到地底下也绝对无颜再面见墨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然而最近,宣帝又发现一个新的秘密,他那个看似跟庞太师很亲近的儿子,好像还藏着旁的心思,倒是没有完全跟庞太师交心的样子。 鉴于这一点,宣帝打算再观察一阵子,好好看看他的皇长子跟庞太师那个老匹夫,究竟谁在利用谁,又究竟谁是谁的棋子。 如此,倘若寒王真有那么一天,墨思羽这个太子倒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且看,他们两人谁的棋更高一招。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的御驾还有一刻钟左右到达玉雪山下。” 墨思羽穿着一身杏黄色的储君四龙纹蟒袍,衣领稍立,袖口外露,金色丝线绣制的祥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胸口处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的好不威风凛凛,黑发高束在黄金冠里,衬得他精神抖擞,面冠如玉,高贵雍容,气势不凡。 “准备接驾。” “是。” 目送穿着灰色铠甲的侍卫领命退下,内务府分派贴身伺候太子的太监小邓子凑上前在太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低着头退后几步,恭敬的静待指示。 墨思羽眉头拧了拧,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归于平静,喜怒不形于色,心里已是怒火冲天。 自打初三那日见过庞太师一面之后,墨思羽为了办好赏梅宴这趟差事,当日下午便起程赶至夕颜行宫,力求在初六之前就将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不留瑕疵。 除夕宴上的暗流汹涌至今还历历在目,这趟差事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那么风光,稍不留神就会捅出大麻烦。 墨思羽到底还是在太子之位上坐得久了,也曾跟前跟后在宣帝跟前学习帝王之道,为君之道,看待一件事情的眼界还是有的。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在除夕宴上提出一同赏梅的要求,墨思羽对于他们暗地里意欲借着赏梅宴达成的目的就有了几分猜测。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相府究竟有什么是他们三国共同谋图的东西。 在金凤国,墨思羽这个太子一直做得异常的憋屈,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里苦苦的挣扎。 论出身,从一开始他就低了墨寒羽一头,即便现在他也是嫡出,可在朝中那些老古板的眼里,他仍旧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论才华,由不得墨思羽不承认,他是真的比不上墨寒羽。 论武功,即便他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骑马射箭吃的苦头不比墨寒羽少,然而,哪怕身中剧毒,墨寒羽依旧将他远远的甩在身后。 论声望民心,墨寒羽做了什么,不就只是少年征战沙场,战功赫赫么,除此之外他还做过什么,而他事事以民为重,为民请命,为什么他们记住的仍是冷面神一样的寒王,不是他这个待民亲和,温润儒雅的太子殿下。 唯一让墨思羽觉得胜过墨寒羽的就是,他的母后活得好好的,乃六宫之首的中宫皇后,他的外祖家太师府比起已经渐呈衰败之势的韩国公府不知好了多少倍。 如此种种,都逼得墨思羽不得不亲近庞太师,亲近整个太师府,不然他如何能借助他们的扶持上位。 很小的时候,墨思羽就知道,皇爷爷不喜欢他,但皇爷爷极其喜爱他的七皇弟墨寒羽,每日必定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宫里所有人都说,他将会成为皇太孙,只待他的父王登基之后,便会册立他为太子。 从墨思羽出生,到墨思羽开始记事起,庞皇后就有意识的培养他的好胜心,企图心,告诉他,他是皇长子,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是未来金凤国最为尊贵的帝王。 刚开始墨思羽虽然每天都听庞皇后在他的耳边说着这些话,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墨寒羽出生,直到他发现皇爷爷待他跟待墨寒羽明显的差别之后,早早便埋在墨思羽心中那个权与欲的种子,开始悄然的生根发芽。 凭借着强势的外祖家,先是他的母妃在韩皇后逝后紧接着就被册封为皇后,后又是他在前朝一次又一次的风起云涌之后被册立为太子。 跟随在宣帝身边学习帝王之道时,墨思羽当然也清楚的认识到,一个太过于强势霸道的外戚,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存在着多么巨大的威胁,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一旦处理不得当,江山可能易主,皇族可能易姓。 他也终于渐渐认识到,为什么他的父皇对他总是有所防备,为什么即便是亲自教导他,也从不让他接触金凤国更深层次的东西,不为别的,也并非父皇偏心,而是亲近依赖太师府的他,根本就得不到父皇的全心信任。 除非有那么一天,他的身后不再有太师府,那么或许他就能收获一些意外的东西。 墨思羽虽然不是绝顶的聪明,但他生得不傻,也有勇有谋,自有一套自己的处事之法,行事倒也果断狠辣。 太师府他是一定要亲近的,因为唯有借着太师府他才能上位,但同时他又防备着太师府,时时刻刻都谨慎以待,就是为了避免他日他登基之后,会像他的父皇宣帝一样,处处受到制肘,明明是金凤国最尊贵的帝王,却又着实被外戚逼得屈憋窝囊至极。 自以为聪明,又两边都不得罪,想着凭他之力平衡两股既能成就他,亦能毁灭他的力量,墨思羽又岂知,在这一场拉锯战里,究竟谁是谁的棋子,又究竟是谁在利用谁,到底谁才是那执棋的清醒之人。 “太子皇兄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父皇的御驾马上就到了,咱们再不去迎接就迟了。”六皇子靖王墨辰羽穿着一袭金黄色的亲王蟒服,伸出手在墨思羽的眼前晃了晃,语气颇为着急的道。 他的母妃宁嫔娘娘,出自庞氏一族的族支,跟庞皇后也算是表姐妹,墨辰羽跟太子的关系就更为亲近一些,他也是百分之百的太子党。 因着他母妃的位份并不高,墨辰羽虽然也被宣帝赐封为亲王,但他却远不及寒王尊贵,甚至都不能跟寒王相提并论。 若要较真儿的说,即便是太子之尊,都越不过寒王那个第一亲王之尊去。 “没想什么,咱们走吧。”墨思羽压下自己的心思,拍了拍墨辰羽的肩膀,随意的道:“华羽去哪儿了?” “三皇兄先去山脚替太子皇兄开路了。” “那咱们也快走,别耽误了事儿。” “太子皇兄先请。” “你我兄弟间不兴这套,咱们一道走。”墨思羽喜欢在其他兄弟面前端太子的架子没错,但在华王墨华羽跟靖王墨辰羽面前,他却不兴这一套。 一来,整天端着架子活着很累; 二来,华王跟靖王都是以他为尊,一心一意效忠于他的兄弟。 他若老在他们面前摆架子,岂非没有办法跟他们交心,于他的大计无益。 更何况在把握揣度人心方面,墨思羽自认不比别人差。 “还是跟太子皇兄呆在一块儿自在,哈哈…”但凡皇宫里出来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谁又敢说墨辰羽就没有心机,当真就是个草包,一言一行都不过脑子,完全没有主见。 事无绝对,更加不能小瞧了宣帝的任何一个儿子。 墨思羽听着靖王的笑声,不由自主的又陷入了沉思,出城之前他周密的布置过一番,却不曾想昨个儿他就应该收到的消息,竟然半个时辰前才传到他的手里。 白家覆灭了,太师府则是上交了十万大军的兵权,药王谷方才同意对那件事情不再追究,而直接参与刺杀事件的毒宗和杀手盟,药王谷选择用江湖手段解决,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才刚传到他的耳中,墨思羽当即就动了怒,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心里在压着一把火。 放眼整个星殒城,能拦下这个消息不让他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他坐的这个位置,想要的人不只一个,但跟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寒王比起来,明王跟武王显然是不够看的。 虽然他们两个也有能力与他相争,外祖家的实力也很强横,在朝中也有支持者,但在墨思羽的眼里,他要争要抢的对手,从来就只有一个,也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墨寒羽。 只有除掉他,他才能坐得稳太子之位。 明王墨明羽和武王墨杰羽在这一点上,倒是抱着跟太子一模一样的想法,能真正让他们忌惮的人,从来就只有墨寒羽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墨寒羽才悲催的成为了各方势力都争相要对付的人,似乎其他的对手跟他比起来,就根本不值得一提。 “哎,我说太子皇兄怎么老是走神,今天你可是主角啊,这个样子可不行。”墨辰羽也没顾忌什么,当即伸手就拍了拍墨思羽的肩膀,半垂的眸光闪了闪,压下心中的异样。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宣帝的御驾便自宫中出发,亲王及众皇室宗亲随君伴驾左右,文武百官分为两列随行,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使节的车驾与亲王比肩,浩浩荡荡的朝着夕颜行宫前进。 街道两边开得早的商铺,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光顾,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要数那些卖早点的吃食铺子,一个两个或三五同行的百姓聚在一起吃着简单热乎的早饭,彼此交谈着,脸上的笑容淳朴而真挚,让人瞧见便觉心情很好。 皇帝御辇出行,自是引得百姓又是敬,又是畏,但又忍不住满心的好奇,虽然很想凑得近一些哪怕只是看看,但也知道圣颜冒犯不得,故,一个一个即便大字不识一个,此时此刻倒显得极其的懂规矩。 跪地磕头行礼,三呼万岁,那洪亮的参差不齐的声音,却是这世间最为动听的声音,传进宣帝的耳中仿如天籁。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心里便记着谁的好。宣帝自登基以来,虽然被强大的外戚逼得有些窝囊,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束手束脚,但他勤政爱民,施行仁政,又发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让得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心里自然就记着他的好。 寻常百姓一辈子所求,无非就是能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可以住,宣帝也许没有做出大的政绩,但他却满足了寻常百姓最普通也是最简单的要求,故此宣帝在金凤国拥有很高的声望,在老百姓的眼里,宣帝是位明君。 此时此刻,以着宣帝的御辇,哪怕连宣帝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瞧不着,百姓们跪在地上,无论是行礼还是磕头都是发自内心的,半点没有做假。 浩浩荡荡的,犹如长龙一般的车队随着宣帝的御驾出了西城门,速度明显加快不少,到达玉雪山脚下的时候,刚到辰时中。 太子墨思羽带着华王靖王已经等候在此接驾,一阵繁琐复杂的仪式过后,众人这才跟随宣帝走入夕颜行宫之中。 入目所及之处,形态各异的梅树格外惹人注目,众多的亭台楼阁掩映在梅林花海之间若隐若现,迎面而来的阵阵清冷梅香沁人心脾,更是让人有种仿佛步入世外桃源,误入梅林仙境般的错觉。 嗅着阵阵梅香,宣帝不由精神为之一振,轻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报,每次到夕颜行宫,他的一颗心就会得到平静,整个人的思绪也清晰也许多。 罢了,纵使俗事缠身,他也定当不辜负这一片梅林花海的风情。 宣帝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论身份谁也高不过他,也没人能越过他去。 一行人保持着适宜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宣帝身后,双目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目不斜视,谨慎而小心。 当然,也有那么些个胆大的,虽说都微低着头在走路,但仍不影响他们不时抬头打量这如梦似幻的夕颜行宫。 远离了皇家宫殿所特有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奢华雍容,大气恢弘,夕颜行宫的淳朴归真,清新雅致,清绝出尘,反而更显露出内敛而深沉的皇家威仪,于静雅之中透着隐晦的锋芒。 寒梅殿乃夕颜行宫的主殿,位于整座行宫的中心,占据着极佳的地理位置,视野广阔,可将整座玉雪山山腰下的景致全部尽收眼底,不留死角。 正殿之外建有宽阔的广场,四周挂有八角的琉璃宫灯,形态各异的大小花坛以奇异的布局散落在广场之中,汇聚成一幅色彩鲜明的美丽画卷,隐隐还浮动着暗香。 坐于此广场赏梅赏雪,无疑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赏梅宴并非是在夕颜行宫举办头一回,大臣们也并非头一回到此地赏梅,虽说不是每年都有机会到这里享受一番,但每隔三五年,他们还是有幸到此一游的。 每年的正月里,许多世家里的小姐都会举办赏梅宴,邀请各家小姐到自家的园子里赏梅,那不过只是方块之地,如何能与行宫中这样一片梅林相提并论。 但凡有幸到行宫赏过梅的人,日后谁家再举办赏梅宴,无不是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试问见过这样一片梅林花海的人,哪里还瞧得上那小小的一院子的梅。 宣帝首先落座,然后皇太后,皇后,以及随行的众嫔妃依次落座,“今日赏梅宴,意在君臣同乐,朕也不要求你们讲那些虚礼,都各自坐下好好赏一赏今年的梅,今年的雪。” “谢父皇。” “谢皇上。” “谢陛下。” 行完礼,太子坐在宣帝下首的第一个位置,第二个位置本该是寒王坐的,但墨寒羽显然是不乐意坐在墨思羽的旁边,于是远远的躲开,走到第七个位置方才落座。 墨思羽负责赏梅宴的一切事宜,座位的先后以身份的大小而定,这样的场合本不该由着性子耍这样的心眼,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寒王乃先皇亲封的第一亲王,金凤国除了皇帝之外,任谁也尊贵不过他去,哪怕就是他这个太子,也硬是低了墨寒羽一头。 遂,安排座位的时候,墨思羽并没有按照长幼来划分,而是按照身份的尊贵等级来划分,而且他抢在墨寒羽的前面坐了第一把椅子,就是想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是让他起来,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还是忍着坐第二把椅子。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墨寒羽压根就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神色不变的走到第七把椅子坐下,倒是让墨思羽像个无理胡闹的孩子一般,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场上个个都是人精,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却都挂着得体的笑,任谁也别想窥探他们心里的所思所想。 明王似嘲似讽的扫过太子的脸,挑了挑好看的剑眉,从善如流的坐上第二把椅子。 继他之后,宣帝的儿子们心里都打了个突,面上不显分毫,赶紧一一落座。 待得众位亲王坐下之后,皇室宗亲才能落座,然后才是郡王,侯爵,伯爵等人依次落座,最后才是文武百官。 三国使臣不用遵循此礼仪和规矩,他们向宣帝行礼问安之后就坐在了专门为他们位置上。 其余出席赏梅宴的女眷则是要等男人们都坐下之后,她们才得了庞皇后的指示,按照诰命的等级依次入座。 “朕把赏梅宴交给太子负责,看着这行宫里的布置可见太子是用了心的,朕心甚慰,这趟差事办得不错。”宣帝含笑的目光落到太子的身上,意味深长。 他以为他长大了,懂事了,却原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长进。 “回父皇,这都是儿臣该做的。”墨思羽起身,感觉到宣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意味难明,不由浑身一僵,脸色沉了沉。 是他失了分寸,也太冲动了。 “回宫之后,朕再重重的赏你,先坐下吧。”宣帝一摆手,移开了目光,先是扫过庞太师那一张老脸,心中冷笑一声,复又看向温相,露出难得真诚的笑意,道:“温相,怎不见宓妃丫头?” 温相起身,先宣帝拱了拱手,沉声道:“回皇上,您昨个儿不是邀请了云公子和乐公子今日来参加赏梅宴么,妃儿那丫头被两位公子给抢走了。” 那个‘抢’字,温相可是咬字极重,可见对于宝贝女儿被抢走,他心中也是怒气难消。 昨个儿没等乐风从宫里回来,宓妃就跟三个哥哥回了国公府,将假扮宓妃的红袖给解脱了,高兴得红袖险些没扑上来亲宓妃两口以表达她的兴奋之情。 一心想着事情既然已经是完美解决了的温相,想也没想就带着温夫人去国公府准备把女儿接回家,哪里知道穆老夫人告诉他,宓妃被云锦跟乐风给带走了。 于是,被抢了女儿的温相,脸色很不好看,心情也非常非常的不美好。 “几日不见,朕还挺想念那丫头的。”宣帝看着浑身都冒着酸气,满眼郁闷的温相,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当然,他只是在心里狂笑,脸上一本正经的,但是,算得上对宣帝很了解的温相,只一见宣帝微弯的眼睛,就似乎看见了内心在狂笑不止的宣帝。 旋即嘴角就狠的抽了抽,没好气的瞥了宣帝一眼,温相道:“微臣多谢皇上对妃儿的厚爱。” “哈哈,朕喜欢那丫头可不是看在温相你的面子上,而是那丫头的性子当真讨喜。” 传闻不假,能得药王四个徒弟之中两个的这般疼爱,不难想象宓妃在药王谷中的地位。 宣帝纵使对宓妃好是抱着私心的,无非也是为了墨寒羽身上的毒,到底没有算计旁的什么,让人想记恨都记恨不起来。 “是,微臣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温相话是这么说,但语气怎么听怎么得意。 哼,也不看看妃儿是谁的女儿,那是别人家的闺女么。 他的闺女自然是讨喜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家的女儿都比不上他家宝贝女儿的一根头发丝儿。 几日不见宓妃,温老爹表示很想念,不然也不会记恨上抢走宝贝女儿的云锦跟乐风。 “报——” 宣帝正了正神色,道:“说。” “回皇上,药王谷的云公子跟乐公子到了。” “快请——” “是。” 侍卫退下之后,宣帝也没了调笑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云锦或者乐风出手替寒王解毒。 只要能解了寒王的毒,不管要他舍弃什么他都会答应。 正当众人垂眸思索间,相貌脱俗,气质出尘,周身萦绕着尊贵之气的两男一女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宓妃一袭银白色,以金色丝线绣凤凰翎羽的束腰长裙,立领,窄腰,袖口外翻,裙摆在脚踝处朝里收拢,露出银色精致的小短靴,让得她整个人褪去了几分女子特有娇柔妩媚,反而显得英姿飒爽,令人眼前一亮。 一头青丝挽成凤凰髻,仅有三只凤型金钗别于发间,丝毫不显清减单调,无形之中竟是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肤白胜雪,绝美的脸蛋上脂粉未施,美得天然去雕饰,如清水出芙蓉,见之难忘。 云锦乐风一左一右走在宓妃的身边,一人一袭白衣胜雪,公子世无双,一人一袭茶色锦袍,清朗如月却灿若骄阳。 毫无疑问,他们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极其出挑,一出现就牢牢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药王谷出品,果真不凡。 “宓妃给皇上请安。”宓妃一步一步,走得优雅从容,全然无视投射在她身上或羡慕,或嫉妒,或愤恨的目光。 对于不喜欢的人,宓妃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去做,将太后皇后以及她们身后的女人无视掉,倒是微笑着向宣帝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了。 她给宣帝面子,可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目前为止,她觉得宣帝还是挺好的,至少没有为难过她的家人。 “刚才朕还在念叨你这丫头,几天不见似乎又变了个模样,越长越动人了。” “宓妃又不是妖怪来的,还能一天变一个模样,皇上您可真会说笑话。”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对宣帝她倒是一点儿不怕,更不认生。 依旧是剑舞红袖跟着她来的行宫,现在出声的当然是站在温夫人身后的红袖,宓妃的嗓子的确已经能够发出声音,不过那声音太特么的刺耳,别说别人了,就是宓妃自己听了都觉得脑门疼。 想要让她说出口的话悦耳动听,还需要多多练习,在那之前,宓妃宁可还是乖乖的做一个哑巴,实在那声音让她也受不了。 “云锦(乐风)见过宣帝,宣帝有礼了。” 云锦乐风都不是金凤国的人,凭着他们药王弟子的身份,无需向宣帝行跪拜之礼,仅仅只是朝着宣帝拱了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 “云公子乐公子不用客气,两位能来参加赏梅宴让朕也倍感荣幸。”宣帝笑呵呵的,身上的帝王之气不减,倒也多了几分亲和之气,让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显得更为真实,“兴许,朕还是沾了这个丫头的光才能同时见到两位。” 宣帝指了指宓妃,夕颜行宫的梅花虽好,但也不至于能引得云锦跟乐风蹚这趟浑水。 “宣帝说笑了。” “呵呵…”宣帝对云锦的话不置可否,爽朗的笑了笑,道:“请两位入座。” “多谢宣帝。”云锦乐风朝着宣帝点了点头,看向宓妃道:“小师妹是想坐在师兄的身边,还是坐到你母亲的身边?” 墨思羽接到宣帝的指示,专门为药王谷留了一个极好的位置,不多不少刚好三个位置。 不管宓妃是以相府千金的身份出席,还是以药王谷弟子的身份出席都有位置是专属于她的。 放眼整个金凤国,大概也只有她有此殊荣。 “我坐母亲的身边。” “那好,去吧。” “嗯。” 冲着云锦乐风点了点头,宓妃又向宣帝福了福身子,提步走到温夫人的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撒了撒娇,“娘,别担心。” 温夫人笑得泪光闪烁的,好几天没有见到宝贝女儿,可把她给想念坏了。 另一边,宣帝竟然指派他的贴身太监王公公领着云锦跟乐风到位置上入座。 一时间,本就透着压抑古怪氛围的寒梅殿广场之上,气氛越发的凝重了些。 “娘,今个儿皇上的儿子女儿都来了么?”眨着大眼,宓妃坐在温夫人的身边,抬手自在随意的比划着。 想到再过几日,她就能随心所欲的开口讲话,再也不用这么比比划划,心里就一阵激动。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想念这种用手语的日子,宓妃嘟了嘟嘴巴。 “都来了,怎么了吗?”听着宓妃这话,温夫人怔了怔神,又道:“你这丫头有时候说句话真得吓死娘。” “娘,反正他们也看不懂我在比划什么,你就别担心了。” 不就是没说皇子公主么,宓妃没觉得自己有说错。 难道皇子公主就不是儿子女儿了。 看着靠在她肩上四处打量的宓妃,温夫人笑得温柔,倒也不再说什么,于她而言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宓妃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宣帝,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个风格各异的美人儿,然后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宣帝的皇子跟公主们。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不得不感叹古代风水养人啊! 这一个一个帅哥美女的,到底是皇家出品,综合起来整体的相貌与气质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骨子里自有一股来自皇家的贵气。 墨氏皇族的子孙,无论男女皆生有一副好相貌,男的俊,女的俏。 要论这一辈无论相貌才华最出众的,男的当属异姓王楚宣王世子陌殇,他的相貌可是四国公认最出色的,其次便是寒王墨寒羽,尤其是穿上战袍的寒王,所到之处莫不万人空巷,无论男女老幼皆蜂拥而至,只为一睹他的风采。 陌殇与墨寒羽,两人在相貌上都绝对是上天的宠儿,说有倾世之颜都不为过。 只是他们两人有着完全截然不同的气质,与墨寒羽天生的冷硬淡漠,距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相比,无疑美得笔墨语言都无法形容他十之一二的病世子陌殇,他的温柔,他的亲和,更具有吸引人的魅力。 把拥有这样两种气场的男人放在一起,十之*的人会选择靠向陌殇。 虽然,温柔无双的楚宣王世子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容易让人亲近。 但是,人往往就是一种视觉性的动物。 他们首先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故此,哪怕两人在相貌上不分上下,可陌殇就是要比墨寒羽受欢迎得多。 宣帝共有五位公主,长公主和二公主都已经出嫁,驸马皆为世家中的嫡次子,成婚之后居于公主府内。 五位公主里面,四公主墨香兰容貌生得最好,模样最为出挑,完全继承了其母妃林淑妃的花容月貌,又融合了宣帝五官中的两分冷硬英挺,竟是比之林淑妃都要更为出众。 自幼便因体弱多病而常年将养在深山之中的四公主,除了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之外,身上更带着几分不识人间烟火的仙气儿,更是为她的容颜加分不少。 “娘,那个美人儿是谁?”除夕宴的时候,宓妃远远瞧见过宣帝五位公主中的四位,并没有见过这一位,虽然心里已经有几分肯定,但还是比划着问出了声。 “那是皇上的四公主,封号荣烟,自小身体不好养在深山里,前两日才接回宫的。” “这位美人儿比起那什么皇城五美之首的庞菲可漂亮多了。” “你呀,当初要是荣烟公主在的话,自然也轮不到庞菲居于五美之首。”对于宓妃的这句话,温夫人是认同的。 要说宣帝的五位公主里面,还真就要数这位荣烟公主生得最为貌美。 除了这位荣烟公主之外,沐王府,荣王府的两位郡主模样也生得标志,至于其他几位公主的容貌,那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这厢宓妃的目光在众位皇子公主之间来回穿梭,大胆坦荡的打量,那厢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抱着相同的目的,已经暂时选择结成联盟,合谋算计相府和穆国公府。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他们就还不相信,合三国之力,会打不进区区一个相府跟国公府。 ------题外话------ 姨妈在的日子伤不起,字数少了点儿,亲们表生气,么么! ... </=""> 正文 V072 寒王世子毒舌模式 <=""> 不知怎的,宓妃突然就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后背一凉,有点儿冷的感觉。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细长的手指划过眉心,心里沉沉的,闷闷的,怎么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感觉比起上次除夕宴还要来得强烈,来得突然,让得宓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眸色冰如玄冰,周身气息随着她的情绪而改变。 丫的,最后别是那几个脑残公主再打她家哥哥的主意,不然她一定拿着鞋底抽死她丫的,也不看看他们都是谁的哥哥,能是她们想抢就抢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妃儿怎么了,可是觉得冷。”温夫人就坐在宓妃的旁边,女儿的异常立马就惊到了她,“红袖,赶紧去拿件披风过来。” “是,夫人。” “红袖回来,我不冷。”摇了摇头,宓妃抬手比了比,红袖停下转身的脚步,安静的退回到宓妃身后,“娘,妃儿真的不冷。” “可是你…” 看着自家娘亲担心的模样,宓妃拍拍她的手,水眸闪了闪,还是把自己心里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只盼她娘一会儿能有一个心里准备,别一下子情绪太过激动才好。 “娘,妃儿有种不好的直觉,那劳什子的公主估计还没有死心,一门心思就想着算计我的三个哥哥…” 果然没等宓妃把话说完,温夫人就急了,她望着宓妃,眼里聚集着水雾,忙说道:“她。她们怎生那么不要脸,娘不要她们做儿媳妇儿,你哥哥娶谁也不能娶她们。” 宓妃嘴角狂抽了抽,后脑划过三条黑线,她娘这得是有多反感人家出身尊贵的金枝玉叶啊,就连‘不要脸’这样的话都从她的嘴里蹦出来了,可见真是万分的不喜与厌恶。 “娘别着急,千万别掉眼泪啊,妃儿保证甭管她们使什么阴谋阳谋的,一定不会让她们的诡计得逞。” “嗯。” “其实娘也知道,自打在除夕宴上梦箩国那柔幻公主意欲下嫁给大哥的计划失败,其他两国就是保持观望态度的,后来又整出这什么赏梅宴,目的还不是换汤不换药,是冲着我们相府来的。” “娘也真是糊涂,看到这夕颜行宫的美景,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温夫人很聪慧,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提点那么一点点,她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有三个儿子,个个都是嫡子,虽说嫁给她的两个次子跟嫁给她的长子要差一些,但也绝对是打入相府顶好的选择。 即便是她的两个小儿子能以大哥尚未娶亲,他们不能成亲为借口拒绝,但对方既然敢打这样的主意,想必早就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想明白这些,弄清楚其中的曲折,温夫人一张美丽的脸庞那是直接就给黑了。 “这夕颜行宫的梅景的确美得很,如诗如画,如梦似幻的,妃儿也还是第一次看到面积这么广阔,品种如此齐全的梅林花海呢。” 饶是在前世,宓妃不说富可敌国,好歹也是家财万贯,除了执行任务的时间以外,多半时间她都飞在全世界各个地方,哪里有美景她就飞去哪里,流连在各个地方。 然而,这般大面积又品种齐全的梅林,前世今生都是头一回见到。 初次走进这夕颜行宫中的人,难免会被如此美景所吸引,继而沉醉其中。 “娘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还是忍不住沉醉在这梅林花海之中。”温夫人笑了笑,唯一的女儿现在性子变得活泼有主见,处事进退有度,不吃亏也不会让别人讨到便宜,让她心中很是宽慰,“除了清镜城的樱花之外,再无哪里的景致能与这里比肩了。” “等以后妃儿送娘一座四季庄园当礼物。” “好,妃儿送什么给娘,娘都喜欢。”温夫人温柔的抚着宓妃的发,倒也没把她的话当真,女儿有这个心就好,至于礼物不礼物什么的,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但她可真没想过,当某天小女儿牵着她的手,指着前面精巧雅致的一座庄园嘻笑着告诉她,那座引得四国皇亲国戚都争相意欲观赏的园子,就是她说过要送给她的礼物。 “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妃儿要做什么,娘都别管也别担心,妃儿知道分寸的。”说着说着,事情就扯远了,宓妃垂眸扫过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甭管你们打什么主意,想要破坏她的家庭幸福,就得先过她这一关。 “那。妃儿一定要小心。” “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妃儿可不就是怕你担心,这才把自己的担忧都提前告诉你一声,就是想让娘有个心里准备。” “好好好,娘明白了。”温夫人握着宓妃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女儿越来越有主意,不但不需要她这个做娘的保护,反而她自己还被女儿护在羽翼之下,一时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涩。 假使她能强硬一些,是不是她的女儿就不会这么辛苦。 “娘,这赏梅宴不简单,他们算计的或许不单单是大哥他们。”宓妃皱了皱眉头,有些摸不透琉璃,北狼,梦箩三国在打什么算盘,纵使她很聪明,但也绝对料想不到,为了达成目的,三国竟然会暗中结成联盟。 据浩瀚大陆野记,以及金凤国的史书上倒也不是没有记载过这类相同的例子,因着某种相同的目的,三国暂时联合在一起,各凭本事,各取所需,东西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有那么一个念头猛然划过宓妃的脑海,快如闪电转瞬即逝,当宓妃仔细去回想,又什么都没有抓住,不由眸色更深了些。 “娘会照顾好自己的,妃儿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切记一切都必须以自身的安全为重,不然娘…娘就…”望着宓妃的小脸,温夫人想说两句威胁的话,最后终是没能说出口。 “要是妃儿没有保护好自己,就让娘不再疼妃儿了,娘说好不好?” “你这丫头。”温夫人轻叹一口气,她是她的命根子,哪怕就是她把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她也舍不得不疼她。 “娘不用管我,照顾好自己就成。”宓妃安抚完自家娘亲,就朝着对面的爹爹跟哥哥看去,正好温家父子四个也正抬头在看她,目光相接,无声的传达着什么,很快就移了开去。 显然,宓妃有了不好的预感,温家父子四个的预感也好不到哪里去。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下意识的便抬头朝着宓妃望了过去,没曾想宓妃也正抬眸看向他们,眼神里传达着某些东西。 一时间,温家以温老爹为首,五个人都戒备,警惕起来。 温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凝重的脸色,心思也活络起来,又见穆国公夫人朝她暗暗递了眼色,不动声色的招来贴身丫鬟,将她的几句话带了过去。 不一小会儿,丫鬟晓碧贴着温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温夫人直接就黑了脸,但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倒也没有将目光投向琉璃国的方向。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还有时间慢慢谋划想对策,要是打草惊了蛇,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更何况,那还仅仅只是猜测罢了。 “妃儿,你大舅母说…”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温夫人又想到宓妃的聪慧,遂让她附耳过来,将穆国公夫人发现的端倪说与宓妃听。 听完之后,宓妃眉头轻捎,之前快速划过脑海的东西总算是被她给抓住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娘且告诉三个舅母,让她们保持冷静,莫要表现出什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敢情啃不动他们温家这块硬骨头,就想使歪招,简直可恨。 还真跟她娘说的一样,不要脸,天下女人的脸都被她们给丢尽了。 虽说是各为其主,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各有各的不得已跟苦衷,但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在意的人身上。 今日,不管她们要算计谁,宓妃都可以不管,但想要算计她的家人,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娘知道了。”温夫人做事也是很干净利落的,一点都不拖拉,又吩咐晓碧传了话,然后就闲适的观赏起周围的梅花来。 至于女儿宓妃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不过温夫人看着宓妃镇定自若的模样,心想她一定会想到应对之策,自己要做的就是不给她添麻烦。 放柔了身子,宓妃整个人懒洋洋的窝着绣了软垫的椅子上,半瞌着眸子心思翻转,这样靠着挺舒服的。 反正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大家闺秀,要时时刻刻都不忘端着贵族小姐的姿态,屁股只坐凳子的三分之一,上半身要挺得直直的,双腿还要规矩的闭拢,连双手都不能离开自个儿的膝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要表现出犹如完美雕塑的美人模样。 光是那么想一想,看一看,宓妃就觉得牙疼,眼睛疼,索性眼不见为净。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宓妃哪会不懂,前世都能随心所欲恣意而活的她,这一世才不会委屈自己做一个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贵族千金。 如果真的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这般模样的她,那她这一辈子情愿就自己一个人过,也断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改变自己去迁就他。 突然,脑海里划过一个邪魅狷狂的男人,那轻狂张扬的模样,宓妃不由俏脸一黑,顿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险些直接爆了粗口。 靠,为毛她会想到那个男人。 丫的,就算她再怎么缺男人也不能想那个男人啊,她跟那个男人可是有仇的。 正了正心神,宓妃赶紧回神,果断的将那个男人的身影驱逐出自己的脑海,然后若有所思,意味颇深的目光直白的落在琉璃,北狼和梦箩国的那四位美貌公主的身上,顺带着也将北狼国的大皇子拓跋迟,梦箩国的三皇子南宫立轩都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打量了一遍,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那笑,明明很美很美,但却让被她笑望着的人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 宓妃的打量毫无避讳与顾忌,拓跋迟跟南宫立轩被她那赤果果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打量,给刺激得憋了一张英俊好看的脸,又是恼又是怒,还带着三分不好意思。 以他们的身份与地位,打出娘胎起就没人敢用宓妃这样的眼光打量他们。 好歹宓妃除了不会说话之外,那可真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被这样的美人用那样的目光打量,当然让他们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就又羞又恼了,偏偏他们还瞧不明白宓妃在打什么主意。 想发怒指责宓妃的不检点吧,人家看他们的目光虽说直勾勾的,但却坦荡荡的,清澈干净宛如琉璃水晶一般,不掺杂半点杂质,更没有对他们抱有那方面的意思,要他们怎么开口? 不说话吧,偏又被气得半死,她那目光看似清澈出尘,可过于直接,而且让他们有种被当成是某种货物被她打量的错觉,心里能痛快才有鬼。 “三师兄,小师妹跟那两个男的有仇?”不怪乐风有此一问,他可是深知他家小师妹那天使面孔,恶魔灵魂的一面,露出这种笑意的时候,十之*一定有人要倒大霉。 云锦看了拓跋迟跟南宫立轩一眼,手指抚了一下垂落在颊边的墨发,道:“估计是他们打了不该打的主意,让小恶魔给记恨上了。” 除夕宴云锦虽未出席,然,星殒城里流传的那些小道消息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乐风刚到星殒城没两天,不明所以情有可原。 要说他家小师妹这辈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大概除了她的爹娘兄长以外,就是师傅跟他们四个师兄弟了,又或许现在还多了穆国公府一家,其他的人和事她通通都不放在眼里。 那丫头有多护短,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做师兄的可清楚得很,一旦有人触碰到她的这些底线,那她便会化身为恶魔,让招惹到她的人,后悔生来这个世上。 “那我为他们默哀三分钟。”乐风露齿一笑,笑不达眼底,“不管小师妹需不需要,身为小师兄的我,一定会替她加柴添火的。” “有道理,我也会的。” 云锦一本正经的点着头,他想看看这些人要怎么唱大戏,更好奇他家无敌小师妹要怎么收拾这些惹人烦的又不省事儿的东西。 至今为止,他云锦还没有见过哪一个招惹了宓妃还能全身而退的。 现在也就是这丫头手上还没有可动用的强大势力,才会处处受制,行事不得不束手束脚,总不能只图自己痛快,却要她在意的那些人都身陷险境,那并不是宓妃的行事之风。 如今白家堡明面上三分之二的财富已经落入宓妃的腰包,除此之外,白家堡暗藏的那份财富也已经握在宓妃的手里,云锦毫不怀疑,只要再给宓妃一年半载的时间,这些财富将会在这个丫头的手里番上两三番。 届时,她行起事来将再也不会束手束脚,瞻前顾后,而她骨子里被隐藏的起来的那一面将会彻底的展露出来。 虽然现在的小师妹也很好,但总是给人一种她不太完整的感觉,总觉得在她的身上似乎缺少了某些东西,故,云锦很期待宓妃隐藏在骨子里的那一面。 不只是他,就连师傅也很期待。 “飘儿你怎么样,要是不舒服我这就送你回去休息。”如果不是白家堡闹了那么一出,其中又牵扯出太师府,镇南王妃的毒早就已经解了,何至于拖到初六。 镇南王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些天星殒城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可他没心情理会,除了派人紧盯着最新的动静之外,没有多做安排。 他正是要依赖云锦救镇南王妃的时候,得罪谁都可以,药王谷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不能得罪不说,如果药王谷需要他在那个时候做些什么,他还不能拒绝。 只可惜,云锦没有找他,就连他到白云楼去求见都吃了闭门羹。甚至云锦还提醒,在他没有主动找他之前,莫要再到他的眼前晃荡,否则镇南王妃的生死他就不管了。 心中纵使有气,可镇南王也知道,乐风出事云锦的心情能好才有鬼。 再说云锦的话难听是难听了一些,事实是一直服用着云锦开的药,镇南王妃的病情很稳定,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王爷,妾身没事的,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出来,见到这如梦似幻的梅林花海,心中一时激动才有些喘不过气来。”镇南王妃摆了摆手,笑得一脸温婉亲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浓浓的深情。 中毒之后,她以为自己可能会死,也可能一直就那么沉睡下去,再也没有可能睁开双眼。如今,她能再次睁开双眼,看看她的夫君,再欣赏到这般美丽的梅海,哪怕就是去了也值了。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可别太逞强。”镇南王不放心的叮嘱,大半的心神都留在镇南王妃的身上。 “妾身明白,王爷放心便是。” 珍月公主项映雪坐在镇南王的上首,侧眸打量与镇南王同座,一脸娇羞笑意又不失端庄温婉的镇南王妃身上,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世间女子,一生所求莫不过就是一位对自己体贴入微,关心爱护的男子。 镇南王钟爱镇南王妃,整个琉璃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城里的大姑娘小姑娘都盼着自己能成为镇南王妃,也像镇南王妃一样,寻得这么一位对自己疼宠有加的夫君。 “镇南王可还记得答应过本宫的事情。”看着幸福美满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的镇南王妃,再想到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命运,珍月公主就怒从心起,再也不愿多看身旁的这对夫妻一眼。 尤其,她不敢再看镇南王妃,她真的很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扑过去抓花她的脸。 “本王记性很好。” “镇南王记得就好。”珍月公主目视着前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镇南王妃脸上的笑敛了敛,她看了看珍月公主并未言语,只是眸色深了深,又想到镇南王描述里的相府嫡小姐温宓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闻名不如见面,宓妃跟云锦乐风走进寒梅殿广场的时候,镇南王妃特别留意了宓妃,心里对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没来由的心生一股惧意。 她虽因中毒而昏睡了好些年,但对珍月公主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心机手段,布局谋略都不缺,可独缺一份上者的魄力。 珍月公主很聪明不错,可别人也都不是傻子,会乖乖按照她布的局去走,尤其镇南王妃可不认为宓妃会是一个能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对上,镇南王妃想也没想就觉得宓妃更靠谱一些。 “怎么了?” “没。没什么。”自以为自己打量宓妃的目光很隐晦,岂料被宓妃撞个正着,当那双一望到底如水一般的眸子跟她对视的时候,镇南王妃竟是险些受不住晕了过去,“王爷,那温家小姐太不简单了,她也太…” 可怕两个字终是没有说出口,镇南王妃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睛,怎么散发出无形的威压与杀气。 当她想对镇南王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到宣帝愠怒的声音,但他的脸上跟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怒气,反而还带着几分温和的浅笑。 “那是楚宣王世子。” 镇南王妃又窘又迫,又万分尴尬的从陌殇的身上收回目光,觉得自己在自家夫君的面前盯着一个男人看得失了神,实在…… “飘儿不是第一个看到楚宣王世子就失神的人,本王不吃醋。” 听着镇南王轻松调笑的话语,更是羞得镇南王妃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在里面。 “别说女人看到楚宣王世子移不开眼,就是本王初见楚宣王世子的时候都不禁看失了神,所以王妃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放眼去看,这场上能找出几个看到他不失神的。” “这。这这…”镇南王妃顺着镇南王的目光抬眸一眼,广场之上的情景惊得她险些连下巴都掉落下来。 果然,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魅力,势不可挡。 “陌殇,你可是来得晚了,该罚。”宣帝语气不善,眼里却是带着笑,甚至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几分浅藏的疼宠。 他本想唤他殇儿,可也知道陌殇会不喜。 至于陌殇的字,宣帝表示即便他乃一国之君,也不敢喊他的字,天知道这小子要是闹起来,金凤国都能被他给掀过去。 陌殇仅是挑了挑眉眼,朝着宣帝意思意思行了一个礼,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说说看,你怎么这个时辰才来,说得好朕就不罚你,说得不好你可就得认罚。” “这个时辰不早不晚,赏梅宴也还没正式开始,算不得晚。” 宣帝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沉声道:“别用这个借口来糊弄朕。” “我睡着了。” 突然,陌殇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 宣帝呆住,眼露迷茫,广场之上所有人都蹙了蹙眉不明所以,于是静待陌殇的下文。 “起晚了。”半晌又神色如常,嗓音柔似天上的云彩,温柔得令人沉醉。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更是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噗—— 宓妃没忍住,在陌殇一本正经的话落下之后,直接就喷笑出声。 唔,她笑得肚子好疼。 楚宣王世子,您的理由好理直气壮,也好强大,亏你还能说得这般煞有其事。 “宓妃丫头你笑什么,陌殇这小子说了什么把你乐成这样?”不怪宣帝没听明白,一脑门的问号,实在是在陌殇那样一副严肃认真,又颠倒众生的倾世之颜下,谁知道他还能说出这么有幽默感的话来。 “楚宣王世子的话连起来不就是说:他睡着了,然后就起晚了,所以就到迟了。”宓妃定了定神,抬起了手。 红袖清脆婉转的声音一出,包括宣帝在内,场上所有的人都齐齐抽了抽嘴角,他们怎么不知道温柔无双的世子大人竟然还有这么…这么有趣儿的一面? 睡着了,起晚了,就迟了…… 楚宣王世子,您这般强大的理由,真的好吗? “咳咳…”宣帝轻咳两声以缓解自己的尴尬,又看着陌殇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回应宓妃的解释,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但眼睛疼,牙也疼得厉害,遂转移话题道:“来了就好,快些入座。” 想到韩皇后,又想到韩皇后的亲妹妹楚宣王妃,再看看病魔缠身的侄子陌殇,宣帝心里一直都有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正如他想对寒王好一样,可以小心翼翼的在背后做,但却一定不能放到明面上。他也想对陌殇多些疼爱与照顾,可那孩子压根就不接受。 往年即便是他赐下圣旨,只为让他走出璃城让他看看他,陌殇都会找出各种借口拒绝,其中用得最多的自然就是他的病。 事实上为了陌殇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宣帝也没少花费心思,只可惜得到的结论都只有一个,恰如尘虚大师所断言的那样,即便用最好的药,最精细的调养,陌殇也活不过二十二。 好不容易把陌殇盼到了星殒城,盼进了宫,宣帝却发现这个孩子看着那是越发的温柔亲和,但也有着跟他父王楚宣王一模一样的性子,骨子里就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漠与疏离,瞧着很容易接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谢皇上不罚之恩。”宣帝短短几个呼吸间传达了来的情绪引起了陌殇的注意,他垂下眸子,半瞌着眼,卷翘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心中悠悠叹了一口气,面上笑如春风,整个人越发的温柔深邃起来。 明黄色绣金龙的袖袍挥了挥,宣帝没出声,陌殇瞧了眼太子墨思羽为他安排的位置,眸光闪了闪,轻启绯色薄唇,声如流水冲刷美玉时发出的温润声响,“皇上,可否容陌殇自己随意的挑个位置坐坐。” “怎么,陌殇表弟是对本太子给你安排的座位不满意吗?” 没等宣帝应声,墨思羽就接过了话头,脸色不好看,语气更是不善。 璃城代表着什么,楚宣王世子又代表着什么,墨思羽心如明镜,他也知道陌殇得罪不得,可那不代表他堂堂太子之尊要纡尊降贵的去迎合他。 一个尊贵过他的墨寒羽就已经让他恨得牙痒,再一个尊贵过他的陌殇,就更是让墨思羽心中不痛快。 就算你陌殇贵为楚宣王世子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病秧子,没两年可活了,就算要拉扰璃城,墨思羽也不会讨好陌殇。 毕竟,楚宣王府可不是只有陌殇一个能掌大权的人。 “本世子虽然体弱多病了一些,但记性还是很好的,本世子怎么记得本世子的姨母只生下了寒王这么一个亲表兄,古自嫡庶有别,庞皇后即便现在贵为皇后,她在本世子姨母面前仍旧是个妾,一个高级妾。” 清润的话语,仿如春雨润物无声,明明悦耳至极的声音却是吐露出最恶毒,最大逆不道的话。 庞皇后当即变了脸,双手死死的抓住椅子扶手,顾不得皇后的仪态,双眼腥红的怒瞪陌殇,然而陌殇的话还未说完,似是也没有注意到现场气氛的变化,接着又道:“本世子的外祖母一生只得两女,倒也生不出像庞皇后那么‘端庄贤淑’的女儿,若是太子真想跟本世子扯上点儿什么关系,难不成这庞皇后是从韩…” “端庄贤淑,凭她也配。”墨寒羽声冷如玉,起身打断了陌殇的话,凌厉的眸子扫过庞皇后惨无人色的脸,又扫过脸色阴沉的庞太师,冷笑道:“表弟何须为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动怒,凭她也想出自韩国公府,没得辱没了韩国公府数百年来的名声。” 这一对男人,真不愧是表兄弟,嘴巴都是一样的毒。 宓妃微垂着眸子,她在想当着其他三国的面,如此这般下太子跟庞皇后的面子,等同于当着三国的面狠抽他们耳巴子,真的好么? 不过,看到庞皇后那惨兮兮的模样,宓妃表示她的心里很痛快。 她可是没忘,除夕宴上就是庞皇后的父亲庞太师一力要撮合她家大哥和那个柔幻公主,庞皇后也是不遗余力的帮腔,太子一党的人也没加柴添火,这仇她可一直都记着。 “寒王你大胆,你。你你竟然不敬不尊嫡母。”墨思羽气极,险些失了仪态的冲过去跟墨寒羽干架。 “太子是脑子抽了,还是圣贤书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本世子之前不是都说了么,庞皇后乃半路出家之人,她当得起其他亲王尊称一声嫡母,但她没有资格让金凤国正正经经嫡出亲王尊称她为嫡母,论血统身份即便庞皇后贵为一国之后,那也尊贵不过金凤国这第一亲王。” 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陌殇的话无情的在墨思羽的耳边回响,气得他倒退一步,胸口里积压的怒气翻涌叫嚣着似要破胸而出。 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浑身都在哆嗦,庞皇后面色阵青阵白,她死死的盯着陌殇,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那些恶毒的话,虽然大逆不道,但陌殇却字字都踩在一个‘理’字上面,让她就是想个使劲儿也使不出来。 从古至今就是这么流传着的,不管天家也好,普通人家也罢,正室妻子过世之后,男人可以再续弦娶妻。 然后,续弦娶回家的女子,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妾室,一个挂着正妻名头的妾室。 哪怕继室的名字也能上族谱,但无论何时都要以夫君的前妻为尊,向夫君的前妻行妾礼,行跪拜之礼。 要恨只恨为什么当初宣帝明媒正娶入府的人不是她,而是韩锦华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也真真是可恨至极,哪怕就是死了都让她不得安宁。 陌殇说得对,她庞欣瑶没有资格,她何来的资格要寒王尊称她为嫡母。 即便韩皇后死了,她从贵妃之位晋为皇后,其实就好比世家之中,小妾上位被扶为正室夫人一样,前妻的嫡子嫡女论血统与身份,分分钟都能把她压得死死的。 皇宫里,除了六宫之首的皇后娘娘能说成是皇上的妻子,哪怕就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那也就是个妾,就是陌殇口中的高级妾,比什么常在啊,贵人啊之类的妾高贵一些的妾。 “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不然。不然臣妾可真真是无颜再活下去了。”她虽没资格当得起寒王喊她一声母后,但若寒王逼死她的消息传出去,想来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歹她也是拥有玉蝶,掌管六宫金印的一国之后。 “庞皇后想死?” 宓妃抬眸看向墨寒羽,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子邪气。 庞皇后语噻,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憋得忒难受。 你才想死,你全家都想死。 “你既然一心求死,本王倒是不介意请出皇爷爷的遗旨,要求父皇立即下旨赐死你,肃清整个后宫。” 轰—— 一石惊起千层浪,墨寒羽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直劈得众人晕头转向,尤其是让得忍不住就要为庞皇后出头的庞太师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又坐了回去。 庞太师素来知晓先皇有多么宠爱寒王,对寒王寄予了多么高的期望,但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先皇除了在生前许下寒王那么多的殊荣之外,竟然还给他留下了遗旨。 想来那遗旨之上,并没有知言片语,想写什么还不都随寒王的意。 只是这么一想,庞太师就满心的寒意。 这就是说哪怕太子顺利登基成为皇帝,执掌整个金凤国,那么握有遗旨的寒王能做什么,他随时都可以拉太子下马。 那个位置他若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弄到手,甚至无人胆敢反对。 毕竟,寒王不但手握重兵,朝中更有不少的大臣是支持寒王的,他想成事远比太子这个储君更容易。 此时此刻,庞太师不禁在怀疑他这么多年来做出的种种决策,假如他能耐着性子再多等些年,不一再的对寒王出手,是不是太子的地位就能更稳固一些。 以目前种种迹象看来,寒王压根就是无心于皇位的。 而身上剧毒的寒王,哪怕再给他十年时间,他又是否真能活得那么长,那么久? “咳咳…”突然,陌殇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成功将失神的众人都唤醒了过来,“咳咳…太子还有庞皇后,本世子身子弱惊不起吓,这一旦受了惊就容易犯病。” 说着说着,又重重的咳了几声,修长的手指捏着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唇角,不理会旁人的反应,又道:“那便是猎云骑收取两位一部分暗卫作为平息本世子怒气的利息吧。” 听着陌殇的话,宓妃嘴角狂抽,这美丽温柔的某只瞬间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寒王,楚宣王世子,你们都够了,也不看看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怎容得你们如此胡闹,兄弟之间玩闹也要有个尺度,切不可伤了兄弟手足之情。”刘太后默认了宣帝对太师府出手,同时也算间接借了药王谷的势惩治庞太师,收到的效果虽然不错,但也着实让她肉疼了一把。 整整十万大军的兵权,说交就交了,可把她气得不轻。 还有那白家堡的财富,也让刘太后满心的郁卒,满心的不甘。 这个时候倘若她这个做太后的再不出来说两句,怕只怕要彻底把庞太师给得罪了,以后再想修复彼此间的关系就难上加难了。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庞太师不敢对宣帝怎么样,但却一定敢对她怎么样。 “不就是想随意的挑个位子坐么,能有多大点儿事,哀家来做主,楚宣王世子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反正这寒梅殿的广场可大得很,你随意就好。”话锋一转,刘太后又看向寒王,甚是慈爱的道:“寒王你这孩子也真是,皇祖母知道你对你的母后最是看重,容不得他人攀扯,除了锦华任谁也当不起你的敬重,皇祖母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相信你心中也有数是不是?” 寒王勾起薄唇不置可否,他不想做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他。 若非他向皇爷爷承诺过要好好守护金凤国,否则庞皇后岂能还活到现在,庞氏一族早就被他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了。 他可以不顾一切,随性而为,但他不想对不起那个全心全意,直到死都在为他谋划一生的老人。 在墨寒羽的心里,先皇比起宣帝,他更在乎的是先皇。 “皇后你失仪了。”宣帝眸色幽深,喜怒不形于色,“此事就此作罢,寒王你坐回去。” 陌殇看向宣帝耸了耸肩,他能说他是故意闹这么一出的么?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举手投足之间,那份由内而外的温柔越发的深入骨髓,俊美无双的脸上,浅笑盈盈,不知怎的就是让人觉得很是温暖。 明明这个男人,之前不但险些让宣帝下不来台,甚至是于谈笑间就要收了庞皇后跟太子手中暗卫的性命。 该死的,偏偏他还让人对他气不起来,活见鬼了。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不动声色的观看了这么一场好戏,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寒王,对楚宣王世子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让得他们不得不重新估量寒王跟楚宣王世子究竟在金凤国中代表着什么。 究竟是如同他们打探到的那样,还是那仅仅只是一个糊弄他们的表相,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思绪翻涌,脑子乱作一团。 作为别国,金凤国的内政由不得他们插手,他们也不愿意让自己蹚浑水,有没有好处不好说,可别到时惹来一身的骚气。 而身为金凤国的文武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从陌殇吐露出那般不客气又不善的话开始,纵然震惊万分,但他们能做的只有低着头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力求自己的存在感越低越好。 甭管上面那几位主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全当看不见,听不到,这样才能活得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借着刘太后的话,又在宣帝的暗示之下,先是温相起身斟酌着说了几句调节气氛的话,后又站起来几个大臣随声附和,此情此景,众位大臣也顾不得自己是哪一派的,赶紧想了办法活跃气氛,总算是把局面给扭转了过来。 三国使臣也是识趣儿的人,当然不会当着面去戳人家的痛脚。 云锦捕捉到宓妃的小动作,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云锦素闻宫中的歌舞乃是一绝,不知可能有幸衬着这美轮美奂的梅景欣赏一番。” “要是她们的歌舞能博云公子一笑,朕觉得那是她们的福气。”宣帝也是明白人,顺势就接过了云锦的话头。 之前紧张压抑的气氛彻底缓解,不会再有谁拎不清楚的去触霉头。 随着宣帝话头落下,一群年轻靓丽,身着红色舞衣的舞姬就鱼贯而入,挥动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 丝竹之声袅袅响起,婉转悠扬,悦耳动听。 小半个时辰过后,听着美妙的乐曲之声,一边观舞,一边赏梅的某些人坐不住了。 也不知是谁打开的话头,年轻的公子小姐们竟然提议玩一玩一边赏梅一边吟诗作对的游戏,宓妃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窝在椅子里的她都险些要睡着了去。 “温小姐出自药王谷,想来必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之人,不如咱们就请温小姐先替大家开个好头。” 清亮的女声煞是好听,活泼明媚,天真无邪,暗藏挑衅之意却又不会让人听了不舒服。 宓妃眸底划过一抹冷光,嘴角的笑意却是绽放开了。 敢情,第一个是冲着她来的。 ------题外话------ 么么,求订阅,求追文,大爱妞儿们。 时间紧迫,回头有虫子的话荨再慢慢抓,妞儿见谅。 ... </=""> 正文 V073 接受挑战赌注翻倍 <=""> 陌殇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眸色沉静如水,嘴角的笑意渐渐深了几许,看似温和明媚,却又隐隐暗藏着几分慑人之气。 萦绕在周身气息强弱的转变,也不过只是短短一个呼吸之间的细微变化,稍纵即逝,若有似无,虚实不明,仿如人的幻觉一般。 看着宓妃嘴角肆意绽放的笑容,陌殇仿佛看到了她笑容背后无边无际如同深渊一般的黑暗,有那么一瞬间,陌殇甚至觉得他瞧见了一个傲然站立在黑暗世界里的黑暗女王,浑身都散发着诡异的黑暗气息。 她是那样的冷艳高贵,那样的张扬狂肆,那样的恣意潇洒,小小的身子里似乎酝酿着无穷无尽的某种恐怖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偏他却又在她的眸底发现了几分小孩子恶作剧般的精明跟狡黠,明明她在笑着,可身后却是悄然竖起几条左右摇摆得欢快无比的恶魔尾巴。 那顽皮的模样,引得他心中憋笑不已,脸上的表情险些破功。 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小丫头,不管怎么看都是独一无二的,最特别的,再无人可以替代。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陌殇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沿儿,不觉目光又落到宓妃的身上,暗忖:这丫头难道天生就长了一张容易招人记恨挑衅的脸? 要不怎么是人不是人都冲着她去? 陌殇心头的疑惑无人知晓,自然也无人替他解答,宓妃却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就朝着陌殇的方向看去,水眸眨了眨,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 定定的就那么望着,忘了要收回目光。 “温小姐跟楚宣王世子是旧识,怎的…”从来没有人这么落过自己的面子,心中越是不忿越是恼怒,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纯真明媚,大大的双眼闪烁着澄澈的流光,又隐隐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与无辜,似是在无声的指责宓妃的嚣张与无礼。 说话的女子约二八年华,一袭翠绿色的笼烟琉纱束腰宫装拖地长裙,大片大片的牡丹花栩栩如生的盛开在裙摆之上,更衬得她身形高挑,体态玲珑,肤白胜雪。 乌黑的头发梳成繁复的望仙九鬟髻,发间别着两支玉叶金蝉簪,一只凤凰衔珠的金步摇,斜插四支灵芝竹节纹玉钗,细致白晳的鹅蛋脸上化着精致的姣梨妆,饱满光洁的额头贴着活灵活现的赤金色凤钿,双耳则是戴着嵌红宝石的花形金耳坠,颈间佩戴着一条珠光莹润的雪贝项链,腕间则是一对金镶玉嵌珠宝手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珠翠环绕,端得是贵气袭人。 拓跋姻凝年方十六,乃北狼国五公主,封号凌姗,为武帝宠妃玉妃所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深得武帝宠爱。 此女不但深得武帝宠爱,更是在后宫中生活得如鱼得水,人缘极好,更有清纯温婉,善良贤淑的美名远扬,上至武帝的众嫔妃,甚至是北狼国的皇后,下至后宫御前伺候的太监宫女都对她的评价颇高。 单论容貌,凌姗公主远比不上与她同龄,只比她大三个月的四公主(封号凌香)拓跋姻姿,但是若论起整体的气质而言,凌姗公主却是要远胜凌香公主三四分。 然而,凌姗公主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狠角色。 北狼国上下在这位公主手上吃过亏的人不算很多但也绝对不少,但就是那些吃过凌姗公主暗亏的人,多半人都还觉得凌姗公主是个好人,是个出身尊贵,心地善良的人。 这便是凌姗公主做人的高明之处,明明她已坏事做尽,偏偏那些个受到伤害的人还对她心怀感激,仿佛受了她天大的恩惠一般。 只有真正了解凌姗公主为人的人,方才知晓这个看着蕙质兰心,天真无邪,心地善良的公主,实际上有多么深的心机,又有着怎样阴狠毒辣的行事手段。 她有着一张极富有欺骗性的脸蛋,说话时声音清亮悦耳又犹如邻家小妹清纯娇羞的呢喃软语,声声深入人心,娇嗲却不惹人厌烦。 开口说话时,哪怕她的话语中暗藏锋芒与挑衅,嘲笑与讥笑,众人却也会因为她的模样,她的表情,尤其是她的那双清澈无邪的大眼表露出来的单纯与无辜中,选择性的遗忘某些东西。 故,当宓妃没有接凌姗公主的话,而凌姗公主又在看着宓妃的时候表现出楚楚可怜又无辜脆弱的模样,众人指责的目光就直接扫向宓妃。 无声的指责着她的傲慢与无礼,轻狂与嚣张。 “即便是温小姐与楚宣王世子是相互熟识的,可…可身为一个姑娘家这这般直白的看…”没等凌姗公主这番颇具暗示性的话说完,广场之上一些鄙夷的目光就投向了一直垂眸不语的宓妃。 说话是一门艺术,凌姗公主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有些话说一半可比全都说出来要有用得多。 那些人对宓妃投以的鄙夷嘲讽的目光,便是凌姗公主对宓妃无视她存在的惩罚。 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也敢无视她的存在,不收拾收拾她,简直有损她的颜面。 啪—— 啪啪—— 三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整个寒梅殿的上空,众人缓过神来,只见凌姗公主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而她那张莹白如玉的脸颊,已经迅速高高的红肿起来。 “你…你你竟。你竟敢打本宫?”拓跋姻凝有片刻的呆滞,眼神有瞬间的空洞,她呆呆的望着宓妃,而后愤怒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 赏了拓跋姻凝三个耳光,宓妃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接过剑舞递过来的手帕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掌,那万分嫌弃的模样就好似拓跋姻凝是什么恶心人的脏东西一样。 “本小姐打你是轻的,若你不是北狼国的公主,你现在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宓妃抬起手比划几下,红袖红唇轻启,眼神凌厉如剑,嗓音冷似玄冰。 仅剩的一点理智在宓妃这半是嚣张半是威胁的话里彻底崩塌,拓跋姻凝完全忘了要维持她以往的完美形象,怒指着宓妃低吼道:“来人,给本宫拿下她。” “既然大皇子没有想保住令妹的意思,本小姐自当成全。”宓妃笑着拍了拍身旁温夫人的手,扭头给剑舞红袖下达了指示,冷声道:“本小姐心眼小得很,又素来记仇,曾在城北狩猎场说过,从今往后若是听到有谁当着本小姐的面再敢说一个‘哑’字一个‘傻’字,那就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红袖用足了自己十成的功力,那冷冽的声音久久徘徊盘旋在寒梅殿的上空,闻者莫不色变。 得了拓跋姻凝指示要跳出来捉拿宓妃的北狼国侍卫,被红袖浑厚的内力所震慑,一时怔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别以为你的命很贵,你的一条命在本小姐的眼里连条狗都不如,想要你的命只需动动手指即可,又或者你想落得跟琉璃国明欣郡主一样的下场。”宓妃笑望着凌姗公主,双眸依旧清澈如水,但却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引其中,对上宓妃双眼的凌姗公主忽然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暗道自己不该挑衅她,“你以为你是麻袋么,什么都能装,又是小白花又是绿茶婊的,还是你以为全天下就你最聪明,别人都是白痴大傻瓜,活该被你耍得团团转,被你卖了还在替你数钱,感激你的善良跟大度。” 话落,宓妃水袖轻扬,银色的蓝鲛筋丝就直逼凌姗公主而去,一截缠住凌姗公主的脖子,一截则是缠住凌姗公主面前的桌子,另外一端则是轻怕在宓妃柔弱无骨的小手里。 谁也没有料到宓妃会这样的大胆,对方好歹也是北狼国拥有封号的公主,她怎的说出手就出手,丝毫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此时,广场上的人,包括宣帝在内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当自己的脖子被缠住,当自己的一条小命就这么被宓妃轻轻松松的拿捏在手里,凌姗公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她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应该按照计划行事,先抛砖引玉让场上所有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比赛吟诗作对的,为什么要去招惹温宓妃这个煞星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楚宣王世子过多的目光停留在宓妃的身上?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 凌姗公主此时害怕极了,也后悔极了,她很怕宓妃的手轻轻一握,她的小命就会交待在这里,而她毫不怀疑宓妃会杀了她。 即便宓妃真的杀了她,有云锦跟乐风在,纵使她贵为北狼国的公主,想必最后都会不了了之的。 父皇虽然宠她,纵她,但也绝无可能因她而得罪药王谷,故此,凌姗公主真的觉得自己蠢透了,她怎就失了分寸,生生撞在宓妃这块啃不动的铁板之上。 “还请温小姐手下留情。”拓跋迟皱了皱眉,一方面不满宓妃的嚣张狂妄,仗着背后有药王谷撑腰就丝毫不将北狼国放在眼里,另一方面又暗暗责骂凌姗公主是个蠢货,明知道温宓妃不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还敢挑衅她,简直就是作死。 “怎么凌姗公主辱骂本小姐的时候大皇子不出声请她嘴下留情,现在才舍得开尊口不觉晚了些么?”说着宓妃手上微微用力,凌姗公主的脖子浸出殷红的鲜血,任谁也不会怀疑,只要宓妃的力气再大那么一点点,凌姗公主的脑袋就会跟她的身体分家。 拓跋迟语噻,一口气憋在胸口,气得他俊脸发黑,“本小姐就是嚣张,就是狂妄,还真就目中无人,胆大包天了,你又能把本小姐怎么着。” 宓妃这话说得痛快,可在场的人都听得眼角直抽,嘴巴疼。 “谁叫本小姐天生骨格精奇,乃百年千年难遇其一的习武天才,身后不但有药王谷这个强大的靠山,还深得药王的宠爱呢?” 噗—— 若说宓妃的前一句听得大家眼角直抽,嘴巴疼,那么她后面这一句,直接就听得大家浑身都疼,全身都要控制不住的抽抽了。 尤其是拓跋迟,险些被气得吐血。 这…这这女人是会读心术么,不然她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看着拓跋迟被气得阵青阵红的脸,又半晌找不到反驳的话,宣帝看着那是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模样,实际上心里老早就笑翻了。 唔,宓妃这丫头简直太有趣儿了,他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闺女。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在火没有惹到自己身上之前,宣帝打算安静的看戏。 底下的大臣一见宣帝没动静,得,皇上都没插手的意思,他们还是假装看不到,听不到算了,安安静静的看戏岂不是快哉。 只是,他们不由得同时在心中暗暗祈祷,但愿温相家的这个嫡小姐永远都别开口说话,否则那还不得见天就有人被她给活活的气死啊? 这女人,战斗力太强悍了。 “楚宣王世子生得好看又温柔,本小姐眸光澄澈光明正大的看着他怎么了,总比那些个想看又不敢看,自命清高却又故作矜持,满眼花痴看着人家流口水,满脑子脏东西幻想的女人要高贵纯洁端庄得多。” 此话一出,又是满场寂静无声。 尤其是那些个一边爱慕着陌殇地位权势相貌,一边却又计较他病弱身体活不长久的女子,一个个的脸色瞬间惨白,赶紧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思,生怕会被人发现。 正如宓妃所言,楚宣王世子就好比一个发光体样,走到哪里都会无形之中吸引无数的目光,女人们爱慕着他所拥有的一切,却独独嫌弃他那副破败的身体。 假如陌殇是个身体健康的男子,那么不知会有多少女人为了能嫁给他而拼得头破血流。只可惜陌殇拥有一切,独独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让得那些想嫁给他却又不能嫁给他的女人们,一个个的脑海里有过关于他的幻想。 至于那些幻想怎么样,就只能呵呵了…… “小师妹说得对,有些人天生就是属于欠打又欠抽型的,要不要小师兄帮忙,省得杀她脏了你的手。” 云锦眨着电力十足的桃花眼,笑说道:“小师弟,要不咱们同时出手,看看到底是你快还是师兄我快,又或者是小师妹比较快。” 凌姗公主听得头皮发麻,她不想死,一定不能死,遂忍着满心的屈辱与不甘,红肿着一张猪头一样的脸看着宓妃,真心诚意的道歉,“请温小姐见谅,是凌姗失言了,对不起。” 识时务为俊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本小姐耳力很好,但却没有读心术,奉劝凌姗公主往后再说本小姐坏话的时候,一定得记着放在心里说,千万别一个不小心说了出来,那样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凌姗公主心中一惊,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惨白,身体也斗然僵住。 她本来还觉得奇怪,怎么宓妃说动手就动手,丝毫没有征兆,原来竟是因为她把心里说的话低喃了出来。 她。她说了一句‘这该死的哑巴’。 原来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才惹得宓妃动了怒,甚至还对她动了杀机。 啊—— 砰—— 宓妃收回蓝鲛筋丝,同时还伴随着凌姗公主凄厉的尖叫声以及桌子猛然碎成片的声响,地上随风飘落一束小指大小的头发,竟是贴着头发被凌厉的掌风给直接削下来的。 “三师兄你竟然使诈,太不厚道了。”乐风怒吼一声,明明说好是他对凌姗郡主出手的,结果被云锦抢了先。 “师兄我这是兵不厌诈,小师弟你学着点儿,别以后说师兄没教过你。”云锦挑了挑眉,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凌姗公主,比他出手慢了一拍的乐风,自然只能拍碎那张桌子了。 他削落凌姗公主一束头发已是对她的仁慈,否则即便是真杀了她,顶多不过赔偿些精贵丹药给北狼国皇帝,还不至于因她而大动干戈。 看着旁若无人又争论起来的云锦跟乐风,宓妃除了抽抽嘴,一时还真难找到别的表情,“不是说要吟诗作对么,谁先来?” 温相父子四人若非早就收到宓妃的眼神暗示要他们静观其变,把一切都交给她自己处理,不然早在凌姗公主说出极有暗示性的那番话时,父子四个就忍不住要替宓妃出头了。 连带着穆国公几人都是得了温相的暗示,这才没有出言维护宓妃,要不这广场之上的‘热闹’还要番上几番。 “既然是为了赏梅应景而吟的诗做的对,那便先由太子来看一个头,不知三国使臣意下如何?”其实宣帝的心里更想叫寒王来,只是眼下时机尚未成熟,他还不能那么做。 吟诗作对是北狼国提出来的,宣帝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瞧得出今个儿的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似乎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目的无非就是冲着相府的文武双玉环而去的。 好在对此他早有准备,哪怕最后被三国的阴谋得逞,他们也得不到文武双玉环。 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可怜了几个孩子将要赔上自己的婚姻。 如若最后结果当真如此,宣帝也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作为补偿了。 “那便就由太子先来。”刘太后扫了眼一脸灰败阴郁之色的庞皇后,倒是看着太子墨思羽满眼的慈爱之色。 要说刘太后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庞皇后,但她对墨思羽这个孙子可是相当喜爱的。 凌姗公主对上相府千金碰了那么大的一个硬钉子,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也算是出师不利,心里恨得要死,但却不得不接过宣帝踢回来跟烫手山芋似的皮球。 不就是吟诗作对么,他们合三国之力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金凤国。 于是三国的使臣代表都面带微笑,自信满满的开口说好。 “皇上英明,太子殿下才华横溢又满腹诗书,由太子殿下来开头最好不过了。” “臣等相信太子殿下定能开一个好头。” “每年太子殿下在除夕宴上作的诗词都极为出彩…。” “……。” 宣帝跟刘太后开了口,底下自然就有大臣站起来替太子说话,夸赞太子。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反倒是冲淡了之前场上压抑的气氛,渐渐变得活跃轻松起来。 “太子自然是个好的,现下可有想到好的诗词。”宣帝对待太子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矛盾的,一次次的给予希望,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换来失望。 他仍总是盼着,会有那么一天,太子能够真正的醒悟过来。 认识到他肩上所要背负的责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谁能亲近谁要疏远。 经过短暂时间的休息与沉淀,墨思羽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将自己所有的不甘不忿等等所有的坏情绪都收了起来,他是不会被打败的,也永远都不会失败。 当他抬起头扬起温和的笑脸时,仿佛又恢复成以往那个温和有礼,宽以待人的太子殿下。 “回父皇,儿臣才疏学浅,刚才倒是也现作了一首咏梅词。” “太子殿下果然博学多知,令珍月佩服。”珍月公主项映雪柔声夸赞,容貌艳丽却是气质温婉沉静。 “珍月公主客气。”墨思羽起身回了珍月公主一个礼,倒也丝毫不扭捏,张口就吟出一首咏梅的词。 整首词虽说不是绝世好词,但也绝对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景中容情,情中写景,又是短短时间之内应景现作出来的,倒也足以说明墨思羽的的确确是个有才华的人。 只是他的才华在遇到某些人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被比下去罢了。 “太子殿下的词果真是好词。”品诗赏词这种风雅之事,自有那些学识渊博的当世大儒来品评,而后给出公正的点评。 墨思羽的词可圈可点,又是第一个开口的,故此,还是得了相当高的评价。 “本宫也想到一首诗,还请大家品评一二。”珍月公主一直都表现得知书达礼,落落大方且进退有度,让得在场的人对她印象都极为不错。 无形间就拉开了她与北狼国凌香公主,凌姗公主与梦箩国柔幻公主的距离,认为堂堂一国之公主就该像她这样,才不算是辱没了尊贵的公主之尊。 继珍月公主之后,北狼国大皇子拓跋迟作了一首五言绝句,梦箩国三皇子不甘落后,也作了一首七言律诗。 柔幻公主纵使不擅诗词,却也咬着牙不失颜面的作了一首诗,不出彩也不算丢脸,顺利的蒙混过关。 凌香公主垂眸沉思片刻,方轻启朱唇,一首咏梅的词作得入景入情,博得了不少的掌声与赞美之声。 红肿的脸颊敷过药,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消失,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得凌姗公主心中的怒气有所减少,却也越积越深。 蓝鲛筋丝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勒痕,因浸出了血,伤口虽然仔细处理过了,但难免疼得厉害,而且极有可能留下疤痕。 想到这里凌姗公主就气得恨不能冲到宓妃的面前亲手杀了她。 可她杀不了宓妃不说,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连宓妃的身都近不了,反倒还会授人以柄落人口实,着实可恨又可恼。 “凝妹妹,要不你也即兴来一首。”凌香公主得了拓跋迟的暗示,状似无意的开口道。 她们北狼国皇室中的众位公主,论起诗词歌赋来,找不出一个能与凌姗公主比肩之后,即便是众位皇子里面,能压得住凌姗公主风头的也不出三个之数。 纵使心中嫉妒不忿,凌香公主此时也不会表现出一丁半点儿来。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凌香公主,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拓跋迟,凌姗公主心里自有几分得意,从善如流的顺着这个铺到脚前的台阶下,声似黄莺出谷,清脆婉转,一首咏梅词更是震惊全场。 论嘴上功夫或许她是真的不如宓妃,但论吟诗作对,女子之中能赢过她的,少,很少,非常少,对此她非常的有信心。 果然传闻不假,北狼国的凌姗公主是个地地道道的才女。 “好诗,凌姗公主不愧是北狼国的第一才女,让朕也开了一回眼界。”宣帝笑着赞了一声,转首看向他的皇子跟公主,目光又在群臣的公子小姐们身上转了一圈,沉声道:“来来来,你们也来。” 在金凤国的地盘上,怎么也不能被其他三国抢了风头。 男人对女人,兴许还会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女人对女人,聚在一起那就是拉仇恨值的了。 出席这样的宴会,女子都是盛装出行的,谁都不甘心被别人比下去,眼看着三国的公主出尽了风头,金凤国各家的小姐们坐不住了。 不就是作诗么,她们也会。 于是整个寒梅殿热闹起来,一首首诗,一首首词就跟不要钱似的从各家小姐们的嘴巴里蹦出来,一个个的即便不出彩,但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宓妃懒洋洋的窝在自己的椅子上,心里感觉很是震憾,古人的智慧真是令人想不佩服都难。 出口成章,并非虚言。 众家小姐们一展才华之前,宣帝的皇子跟公主就一人作了一首,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寒王,从头到尾他就没开过口。 让宓妃有记忆的只有三首,一首出自明王,一首出自武王,一首则是出自那位浑身都带着一丝丝仙气儿的荣烟公主。 其他皇子公主作的诗词,宓妃没印象,记住这三首,原因也很简单。前两位亲王,才华手段甚至是外祖家的背景都不逊色于太子,是太子夺取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后一位的荣烟公主,宓妃记住她除了因为她是宣帝最美的一位公主之外,还因目前为止,只有她的诗仅次于凌姗公主作的诗,暂居女子这边的第二位,想不引人注意都挺难的。 随后,荣王府,沐王府,理郡王府,北郡王府,荣昌伯府,永定侯府,太师府,相府,韩国公府,穆国公府…等等,不管在学识方面是否出彩都站出来作诗一首,其中以相府大公子温绍轩,韩国公府世子韩靖,穆国公府世子穆昊宇作的诗最为出彩,得了最高的点评。 “哈哈…好好好,真是不错。”这场明着玩乐,暗则挑战的诗词大战以金凤国取胜而结束,宣帝怎能不高兴,故大手一挥,豪气的道:“来人,御赐大家一致评选出来最佳作品的创作者,一人一颗大东珠作为鼓励。” 既然不是赏赐,那么东西的贵重与否就没那么重要,也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拳头大小的东珠,虽说算不上价值连城,但也绝非凡品了。因而,得到宣帝御赐大东珠的人,心里都挺舒服的。 待众人谢过恩之后,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的氛围又渐渐变得低迷起来,凌姗公主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恨宓妃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轻竟将矛头指向宓妃了。 一双眼睛似是看进了凌姗公主的心里,珍月公主暗咒一声:废物。 “咱们大家不过是聚在一起玩的一场游戏罢了,不知寒王殿下,楚宣王世子跟温小姐为何不参与,莫不是我们大家哪里得罪了三位?” 既然矛头不能直接指向宓妃,珍月公主倒也不介意拖两个人下水。 寒王掀了掀眼皮,看也没看珍月公主一眼,直接选择无视她的存在。陌殇今日似乎一反常态,轻抬起一双漂亮至极的凤眸,薄唇轻掀吐露出来的却是世间对女子而言最残酷的话语。 “丑女人不要跟本世子说话,也别让本世子听到本世子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那让本世子觉得恶心。” 噗—— 宓妃捂嘴喷笑,眼儿弯弯,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陌殇可爱?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珍月公主若是长得丑,这世间该有多少女儿家得要上吊自杀,以免污了他人的眼睛啊! “温小姐你这样是不是太无礼了。”珍月公主怒极,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憋得通红,满心怒火无处发泄,偏还得死死的忍着。 在宓妃跟陌殇之间,她理所当然的觉得得罪宓妃要比得罪陌殇好处理,哪怕宓妃身后有药王谷,但她多少要顾忌自己的家人。 而陌殇则是不同,谁知道这位世人眼中温柔无双的病世子会怎么出招,她不敢冒那样的险。 假如宓妃知道此时珍月公主心中所想,一定会为她鼓掌的。 不得不说珍月公主是个聪明的,她摸透了宓妃的一半心思,但却实在太不了解宓妃的行事之风。 她的确在意自己的家人,每做一件事情之前她都要先考虑她的家人,但她的这个弱点偏偏也是她的逆鳞,谁敢碰谁就得死。 “得了得了,你们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无非就只有一个目的,本小姐现在就接下你们的挑战。” 宓妃说的话跳跃性太大,珍月公主一时怔愣当场,有些没反应过来。 “从除夕宴开始,你们一个个的就在打我家哥哥的主意,想方设法的要嫁进我相府。”随着宓妃抬起手比比划划,红袖出声解说,在场的人脸色莫不一变再变,心中的疑惑也越积越多,“其实本小姐也不知道该骂你们白痴还是蠢货,明知道我家爹娘跟哥哥最疼的就是我,不知讨好我也就罢了,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将我往风口浪尖上的推,就这样你们还想嫁入相府,简直痴人说梦,滑天下之大稽。” 陌殇闷笑出声,他想说白痴跟蠢货有区别么? “王爷,温小姐她这样…” “怕什么,有事自有本王兜着。”寒王笑了笑,打断苍茫未说完的话。 幽夜捅了捅苍茫的后腰,递给他一个不要管的眼神,小心被王爷记恨。 温小姐在王爷的眼里,心里,那地位可是与日俱增,别人轻意触碰不得。 “你。你你胡说…”自己心里想是一回事,被别人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又是一回事,顿时,珍月公主只觉颜面扫地。 “本小姐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们心里要是没鬼,何必这么激动,脸色又干嘛这么难看,亲爹死了还是亲娘死了。” “温小姐你过份了。”拓跋迟跟南宫立轩怒了,要是再忍下去,再听下去,他们都快成忍者乌龟了。 对上两人的凌厉的目光,宓妃毫不示弱,云淡风轻的道:“别把别人当傻子就以为自己聪明,你们心里打什么算盘本小姐心知肚明,咱们大家也都坦荡一点儿,趁着本小姐愿意接受你们的挑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如果我要是输了,那便如你们的愿,让我的三个哥哥娶你们;如果我要是赢了,那么从此以后就收起你们这般恶心人的龌蹉心思。” “妃儿…”温绍轩兄弟三个当然不是怕宓妃会把他们给输了,而是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她内伤未愈,而且对方明显就是做足了准备的。 他们一步步的计划着,一步步的推动计划,无非只是没有料到宓妃会主动把整件事情搬到台面上来罢了。 其实,他们正等着他们往下跳。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该不是怕妃儿把你们卖了吧!”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今日这场不见硝烟的恶战是免不了的。 只有让他们知难而退,甚至是伤筋动骨,才能换来一段时间的清静与安宁。 而她,目前迫切需要那样一段时间。 “妃儿说什么傻话,大哥相信你。” “二哥(三哥)也相信你。” “放心放心,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哥哥们娶不喜欢的女人回家,以后但凡对哥哥们不怀好意的女人,小妹一定让她们有多远滚多远,要是她们胆敢死缠烂打,小妹一定揍得她们连爹妈都认不出来,给她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温绍轩兄弟三个听得嘴角抽抽,其他人则是被宓妃这番豪言壮语惊得不轻,这等女子就算不是哑巴也绝对嫁不出去。 如同宓妃等人所猜测的那样,琉璃,北狼,梦箩三国的的确确早就制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即便打不进相府,也能成功进入穆国公府。 这一次,他们不但将两府的公子算在内,就连两府的姑娘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尚未行动就做足了两手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假如公主们无法顺利嫁入相府或国公府,那么拓跋迟跟南宫立轩则会提议求娶两府的小姐,一方面也不打着进府的算盘,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逼迫两府的人就范。 只要他们不想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出去,那么他们就必须同意娶公主。 左右,三国都不吃亏。 唯有琉璃国镇南王,他除了提供给珍月公主六个人以外,其余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有插手,更不可能向宣帝求娶两府的姑娘。 当然,身为琉璃国的镇南王,他也并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云锦。 “怎么样,你们考虑得如何?” “温小姐的提议,本皇子同意。”拓跋迟双手环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宓妃,就仿佛他正盯着即将属于他的猎物一般。 南宫立轩则是笑望宓妃道:“要想本皇子同意温小姐的提议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说说你的条件。” “本皇子要求娶温小姐为本皇子的正皇妃。”这句话南宫立轩脱口而出的瞬间,立马感觉到几道满是杀机的目光投向他。 不过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觉得娶了宓妃将能为他带去天大的好处。 却是不知,在他还没有娶到宓妃之前,就已经登上了某些人猎杀的黑名单。 宓妃眸色一冷,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看向拓跋迟,笑得明媚而干净,“大皇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自古英雄爱美人儿,又何况是温小姐这样的绝世美人儿。”虽然求娶宓妃有危险,但同时又伴随着莫大的利益,拓跋迟自然是动心的。 若能将宓妃这样的美人儿驯服了,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好处。 “你们两个找死,休想娶我妹妹。”性子最是沉不住气的温绍宇彻底炸毛了,丫的,别以为你们是一国皇子,小爷就不敢揍你们。 “三哥淡定,淡定,注意一下形象。”宓妃微嘟了嘟粉唇,温绍轩跟温绍云拉着温绍宇坐下,一双眼睛紧盯着宓妃,完全摸不透这丫头想干什么,真可急死他们了。 “本皇子是相当有诚意的,不知温小姐意下如何?”南宫立轩想要争取到宓妃,此时自然顾不得他与拓跋迟的协议。 谁能娶到宓妃,那便意味着极有可能得到药王谷的支持。 “你们两个都想娶我,我该嫁谁好呢?”宓妃弯了弯嘴角,语气软哝,带着几分小女孩儿的娇憨,格外引人注目,“你们的挑战本小姐接了,至于赌注咱们就改一改。” “你想怎么改?”三国里面,要数琉璃国最是吃亏,早知如此珍月公主当初就应该央求父皇也派一个皇子来的,不然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北狼和梦箩两国。 一旦让他们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人娶了温宓妃,可想而知回去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惩罚。 只是想到宓妃喜怒不定的性情,珍月公主心中稍安,这女人可不是好娶的,谁知道她的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假如本小姐输了,我会以药王谷的名义向皇上许下一个承诺,你们四个公主可以想嫁谁便嫁谁,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并且本小姐也同意大皇子跟三皇子的求娶,会在你们二人之中挑选一个成为我的夫君。” 宓妃给的诱惑不可谓不大,三国知道计划的使臣都在低头小声议论,最后由拓跋迟出声问道:“要是你赢了呢?” “要是本小姐侥幸赢了,你们便得放弃打那样东西的主意,从此以后也别想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打我哥哥的主意。” “这个要求我们同意。” “大皇子急什么,本小姐都险些要赌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了,你觉得本小姐的赌注会这么小,白白让你们捡便宜。” 宣帝嘴角一抽,耐着性子听宓妃跟三国谈条件,反正对此他是乐见其成,甚至还可以暗中帮忙。 “温小姐还想要什么?” “除了前面那个要求之外,本小姐要是赢了,我还要你们每个国家十万两黄金。”宓妃话落,全场无声,“当然,本小姐若是不接受你们的挑战,你们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而且貌似也不能在金凤国逗留太长的时间,最最重要的一点其实取决于你们对你们布下的局到底有多少信心。” 她,岂是那么容易招惹的。 犹豫再三,又想到他们精密的布局,三国协商之后点头同意,“我们跟温小姐赌。” “好。”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还请皇上派人写两分赌约协议,以免他们赖账。” “太傅,这份协议由你来写。” “是,皇上。” 宣帝吩咐完,对上宓妃黑亮的眸子,心下一跳,道:“可还有哪里不妥宓妃丫头。” “皇上,臣女可是为了整个金凤国的脸面而战,想向皇上讨份旨意。” “你说,想要份什么旨意?”宣帝额角跳了跳,心下有些不安。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如果宓妃赢了,就请皇上给道旨意,言明我家三个哥哥跟我的几个表哥表姐,他们以后的婚事可由自己做主,旁人不得干涉阻挠。要是宓妃输了,全当宓妃什么也没有提过。”宓妃想得很明白,既然这次她赌得那么大,又冒那么大的风险,怎么都必须得替自家人捞些好处,不然太吃亏了。 “这个…” “哎,要是皇上不同意,那宓妃回去睡觉,谁敢抢我哥哥我就揍她,管他会不会引起两国…” “你这丫头好没耐心,朕有不同意么。”宣帝怒瞪宓妃,只是那眸底的笑意让他少了几分威严,倒是多了几分慈爱。 当然,这几分慈爱是对宓妃才有的。 这丫头当真讨人喜欢,他本以为她求的不过只有她的三个哥哥,哪里知道穆国公府的人她也护着,看来但凡真心待她之人,她都必将回以厚报。 只是待她不好之人,这丫头报复起来,也的确够心狠手辣的。 “皇上你真好,宓妃谢皇上恩典。” “别谢得太早,等你赢了朕才会下旨。” “放心放心,就算输了本小姐也不会哭鼻子的。”哪里摔的哪里爬起来,她会自己找回场子的。 拓跋迟蹙着眉,心里越发没底,不过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遂开口道:“只要温小姐能闯过十八木遁神光阵,就算我们三国输。” 十八木遁神光阵,七个字一出,众人闻之色变,后背斗然升起一股寒意,温绍轩更是失了往日的温文儒雅直接开口道:“妃儿,大哥绝不允许你闯阵。” ------题外话------ 昨天谢谢妞儿们的祝福,么么哒! 呜呜,晚了近二十分钟,大家表拍偶! ... </=""> 正文 V074 只身闯阵再赠匕首 <=""> “我也不许。” “我也不许。” 温绍轩刚喊出口,余音尚在,温绍云跟温绍宇就异口同声的喊出相同的话,脸色亦是随之大变,黑眸里涌动着风暴。 两人不愧是孪生的双胞胎兄弟,不单单是容貌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就是骨子里的某些东西也都同样的执拗,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如若不然,即便是亲生父母都很难分辨出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就在宓妃听到温绍轩的严词拒绝微微愣神之际,她的三个哥哥已经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全都奔至她的身边,将她护在中间。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干什么这么激动,不就只是一个阵法么,伤不到我的。” 前世的宓妃自从接触古武之后,对于那些神乎其神,无法用科学观点去解释的奇门术数也有了相当深的了解。 不说她是奇门遁甲之术这个领域的天才,在这方面又有多大的成就,但她对那些稀奇古怪的阵法绝对算得上是精通的,一般的普通阵法根本不可能困住她。 再难再凶险的阵法又如何,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她就不会允许自己倒下去,只要她还尚存一丝意念,那么便是重伤她也还能活着。 更何况,前世那个最终死在她的手里,能够算作是她师傅的男人,就是一个精通奇门之术的布阵高手。 十二岁过后,一个月内几乎有半个月时间,她都被困于阵中,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破阵而出,否则那个男人是不坐心软的。 他可以冷血的将她毫不留情的扔进去,就从未在乎过她的生与死。 他唯一想要的,无非是挖掘她更多的潜能,看看她到底有多么顽强的韧性,生存的底限又在哪里,只为证明她将是他手中打造出来最为完美精密的,拥有超强自主意识的机器。 一具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可以自由转换情绪的杀人利器。 作为曾经顶级特工组的老大,宓妃接受过极其严格的军事训练,她亦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具有超强的指挥作战能力,她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倘若她生在古代,又穿在将门之家,甚至她还是一个男儿身的,那么毫无疑问,她将成为一个名震浩瀚大陆的大将军。 古代的阵法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变化无穷,无非就是先辈们从一场又一场的残酷的战争中一点一点积攒起来慢慢演变出来的,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宓妃还真太不相信自己会玩不过一群古人。 哪怕她不能把敌人给全歼,至少她能保证让自己全身而退,不至于将自己也给赔进去。 只是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家的三个哥哥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而且看他们的表情,那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是绝对不会让她去闯阵的决绝。 那什么十八木遁神光阵是个什么阵,怎么会令人闻之则色变,莫不还是一个绝杀阵? 宓妃不语,神色未变,脑筋却是转得飞快,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罗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各种阵法,各种杀伤力极大的阵法,却发现她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阵法,不觉双眉就轻轻的蹙了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阵法,妃儿你乖一点,这次一定要听大哥的话。”温绍轩深知宓妃说一不二的性子,就怕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去闯阵。 如果不是十八木遁神光阵,或许在宓妃的坚持下他会点头,会退让,会答应让她去闯阵,但是这个阵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宓妃去的。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他必须尚三国公主中的其中一位回相府。 “别怪哥哥们心狠,这次就算你能说出一朵花来,我们也不会让你闯这个阵。”温绍云趁机点了宓妃的穴,又担心她武功太高会自己冲开穴位,故此他将双手都放在宓妃的肩上,以便她稍有异动他就能察觉到。 突然被自家二哥点了穴,坐在椅子上动不了,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温绍宇,眼里满是撒娇讨好。 她家二哥该不会以为,点穴就能制住她? “咳咳,妃儿就乖乖听哥哥们一次话,这次哪怕你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我们都不会心软的,绝不心软。”温绍宇最是受不了宓妃用这种雾蒙蒙水灵灵的目光看他,为了不让自己心软,他赶紧别开目光,生怕受了宓妃的蛊惑一般,“妃儿听话,别让三哥犯错。” 除了冲在前面的温家三兄弟,就连穆国公府的三位公子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迅速的围聚到宓妃的身边,大表哥穆昊宇直言道:“妃儿,那阵法太危险,我们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他们一个个大男人今生何其有幸,能有宓妃这样一个处处都为他们着想,事事为他们考虑周全的妹妹。 穆昊宇身为穆国公世子,又是家中这一辈的老大,他的想法倒是跟温绍轩不谋而合,那就是哪怕最坏的结果是他们不得不尚一个公主回家,也绝对不能让宓妃去冒一丁半点儿的险。 当宓妃向皇上请旨,只要她能赢,那么不但她的三个哥哥可自行做主自己的婚事,就连他们这些个只与她相处了不过三四天的表哥表姐往后都能做自己婚事的主,可想而知她是怎样的看重他们,又怎样重视这份血缘亲情。 身为哥哥的他们,怎能单凭自己的喜恶就让自家妹子去冒那样的险。 人这一生,哪有十全十美的,总是需要一些不完美,人生才不会有遗憾。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那些公主们进府怀有目的,又如何还能让她们阴谋得逞。 “大哥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穆昊天跟穆昊铮也看着宓妃着急的表态,生怕说得慢了,宓妃就冲出去了。 这个表妹他们都很喜欢,虽然他们在一起仅仅只相处了三四天的时间,感情却是极好。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相知只要一瞬,有的人哪怕时时刻刻朝夕相处的在一起,也未必能有这样的默契。 “北狼国大皇子,梦箩国三皇子,你们都赶紧死了那条心,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我妹妹是不可能嫁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的,你们想都别想,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温绍宇是个急脾气,只是听到拓跋迟跟南宫立轩要求娶宓妃,他就气得快要爆炸,冲动的想要提刀杀人。 这两个男人简直就是找死,他们家妹妹是谁想娶就能娶的吗? 更何况这两个该死的男人,不但目的不纯不说,后院里还有一堆的女人,他们还真是敢想,也不怕天上打雷劈死他们。 “温三公子能代表温小姐的意思么?”拓跋迟对上温绍宇似是要喷出火来的黑眸,语气低沉却是半点儿都不恼。 他求娶宓妃的确是有目的的,一来宓妃身后的相府在金凤国地位超群,她又得温家父子看重,甚至是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二来宓妃的身后还有一个药王谷,而她在药王谷的身份地位也很高。 不管是哪一个,对他而言都是利大于弊,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舍弃这样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得到宓妃的机会。 哪怕宓妃不是心甘情愿的,女人嘛,娶回家后花点儿心思哄一哄,说些甜言蜜语,许下一些承诺,她自会乖乖听话,然后她就会像他以往的那些女人一样,再也离不开他。 尤其,在拓跋迟看来,宓妃尚未及笄,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是有些心机手段也断然高明不到哪里去,纵使因为拜入药王谷,而将原本的性子养得**自主,轻狂张扬了一些,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小女人。 既然她是个小女人,那么就没有他驯服不了的,更何况宓妃也是真的让他很感兴趣,让他想要将她由身到心的彻底征服。 如她这般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对她感兴趣,都会想要将她驯服,让她乖乖躺在他们的身下,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我们的赌注可是跟温小姐下的,莫不是你们温家的人都是喜欢出尔反尔之辈,说过的话转过头就能全盘否认。”南宫立轩心里打的主意跟拓跋迟打的主意那是你半斤来我八两,谁也别笑谁。 反正不管使的什么手段都好,只要能将宓妃收入怀中就是最好的手段。 “她是我妹妹,我怎么就不能代表她的意思。”温绍宇气得狠了,真是恨不得能跟拓跋迟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就凭你,我妹妹还真瞧不上。” 不屑的语气,嫌弃的眼神,直把拓跋迟气得差不点儿吐血,他他。他那是什么见鬼的眼神。 他有那么差吗? 且不说他在北狼国有多受女人的欢迎,又有多少女人挤破脑袋想要嫁给他,就是在这金凤国内,他走在大街上那也绝对是回头率百分之四五十,他怎么就差了。 温绍宇他这是眼睛有问题吧! “温三公子,论身份地位,相貌才学,本皇子究竟是哪一点配不上温小姐了。”丫的,男人的尊严不容践踏,拓跋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从头到脚你就没一个地方配得上。”他妹妹多好啊,在温绍宇的眼里,还真就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配得上宓妃的。 噗—— 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直接就让场上不少人喷笑出声,但又担心失了仪态招了记恨,故此一个个都双肩颤动,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北狼国的大皇子,您难道就真的不知道您这是捅了马蜂窝么? 宣帝觉得自己的肚子笑得都快要抽筋了,面对温相投向他的目光,他只能装作没看见,不然要他怎么办? 都说君无戏言,话已出口,断无再收回来的可能。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联合起来要出什么招,宣帝事先并不知晓,宓妃向他请的旨意与他的初衷又并无冲突,同意与否都影响不到他的决策,故此他乐得卖给宓妃这个人情。 从他决定不用皇权迫逼宓妃想办法替寒王解毒开始,宣帝便有计划的让宓妃一次又一次承他的情,只等某个合适的时机,面对他提出的要求,宓妃能够看在那些情份上面,为寒王谋求一条生路。 虽然宣帝明知道三国此番的布局不会那么简单,但不知为何,对上宓妃那双时时刻刻都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睛,他就莫名的对宓妃有信心,相信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阻挡不了她前进的脚步。 这个小小的丫头,她的身体里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某种力量,让人忍不住安心的力量。 于是,几乎仅仅只是想了一小会儿,宣帝便答应了宓妃所求。 温相跟温家三个小子对宓妃那是当成眼珠子一样在爱护疼惜,他们不想宓妃冒险的心情宣帝能理解,然身为一个帝王,他亦有他的不得已。 “你…” “其实只要大皇子你能做到以下这三点,哪怕没有那个赌注,我们也是愿意把最宝贝的妹妹嫁给你的,又何必还要玩弄那些心机与手段。” 南宫立轩皱了皱眉头,看着温绍云道:“不知温二公子此话何意?” “我们温家是没有门第观念的,但凡是有意上门求娶我家妹妹的男子,只要他能做到,能满足我们所提出的要求,那么无论他是富贵还是贫困,我们都愿意把妹妹嫁给他,三皇子听明白了吗?”温绍云暗中拉住了温绍宇,真怕这个弟弟忍不住冲上去狠揍拓跋迟跟南宫立轩一顿。 虽然他也很想那么做,但是到底顾虑太多,束手束脚的,不能不想想揍了人之后的后果。 “什么要求?” 这一点,不单拓跋迟跟南宫立轩迫切的想知道,就是在场的众位大臣听到这里心思都不由得活络起来,且让他们听听温相嫁闺女都有什么要求。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宓妃是个哑巴,谁家父母也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哑巴做妻子,但现在不一样,即便宓妃是个哑巴,也有许多人家想要结上相府这门亲。 甭说宓妃的身后有个药王谷值得他们讨好与拉拢,单单就是有个相府就足够了,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宓妃本人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其他地方也很好,即便是做当家主母都不会逊色。 如今听说只要满足三个条件就能娶到宓妃,仿佛一下子就解开了许多人心中压着的那块石头,于是整个广场之上的气氛都紧崩起来。 尤其是那些个有意与相府结亲的夫人们,又得了自家夫君的示意,一个个的莫不是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来听,生怕自己听漏了,毁了自家儿子的好姻缘,好前程。 “第一,男方婚前不得有妻有妾,哪怕是有通房丫鬟都不可以有。”温绍轩话音一落,不少人都霎时变了脸色。 身处这个时代,只要年龄到了,谁家公子还没有一两个通房丫鬟妾室的,唯有那正妻之位,是要精挑细选的,至于旁的要求没那么高,瞧着顺眼就成。 “第二,男方婚后终其一生都只能有我妹妹一个妻子,并且终身不得纳妾,哪怕无子无女都不能纳妾。”温绍云顺溜的接过话头,补上第二句,神色平静的将众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渐渐笼上一层寒霜。 他们疼爱宓妃,当然很希望宓妃能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另一半,同时他们又怕宓妃受委屈,渐渐的也就想出了这么三条对未来妹夫的要求。 假如对方满足他们提出的条件,并且同意他们的要求,那么他们就考虑让他跟他们的妹妹相处试试。 “第三,男方若与我妹妹成婚,家中过半的财产必须过户到我妹妹的名下,假如某天男方做了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又或者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些财产就将作为对我妹妹的补偿,至于我们这三个做哥哥的,为了替妹妹出气,究竟是要怎么收拾那个男人就取决于我们妹妹伤心难过的程度了。”温绍宇看着拓跋迟跟南宫立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情瞬间变得明媚飞扬起来,只觉整个世界瞬间就美好起来,“另外,不管我们相府陪嫁我妹妹多少东西作为嫁妆,那些东西都是我妹妹一个人的,男方及其家人不得染指。” 仔细想了想自己说的话,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温绍宇挑了挑眉,冷声道:“不知两位想要求娶我们的妹妹,是否满足我们提出的条件,又是否能做到我们提出的要求。” 拓跋迟的脸黑了又黑,沉了又沉,温家这三个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身为皇长子的他,以他目前的年纪,皇子正妃当然还没有,可是为了拉拢朝中各方势力为他所用,府里的皇子侧妃已经有了三位,其他的夫人侍妾加起来也不少于十位了。 婚前不能有妻有妾,甚至还不能有通房丫鬟,该死的,谁能忍到他这个年纪还是童子之身,传出去都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别说以他的皇子之尊身份不可能,就是普通世家里的公子哥都不可能做到在娶正妻之前,还保有童子之身的。 温家这三个小子,尤其是温绍宇那个小子,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这分明就是让他们难堪。 与他拥有相同想法的还有南宫立轩,他也没有正妃,可侧妃侍妾还是有不少的,“三位公子不觉得你们的条件跟要求太强人所难了,若真要满足你们这些无礼的要求,只怕你们妹妹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你们就真舍得将温小姐这样的美人儿留在府中留成老姑娘么?” 南宫立轩的话一出口,立马就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 纵使宓妃再如何优秀,背上这么苛刻的求娶条件,世人也只能望而却步,谁家的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一个姑娘回家啊。 第一条还好,高门贵族里家教甚严,未娶正妻之前都不会让子孙纳妾抬通房,算是对正妻的一种尊重。 第三条开明一些的大家族也能满足,媳妇儿的嫁妆他们做长辈的当然不会去贪墨,而自家的家财分出一半过在儿媳的名下也无伤大雅,只要小两口夫妻和睦,财产说到底还不是自家的。 假如自家儿子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儿媳的事情,以一半家产作为补偿倒也勉强可以接受。星殒城里谁都知道,温相对自己的女儿疼爱至极,温家三位公子对妹妹那也是爱护有加,要是自家女儿妹妹受了委屈,谁了保证温相父子四个不会冲到家里揍人? 但温绍云提出的第二条,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甚至是惊世骇俗了。 谁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终身只娶一妻,永不纳妾,那可真是连话本子里面都没有的事情,叫人如何能接受。 最最可怕的是,在无子无女的情况下都不能纳妾,那岂非是要自己一家断子绝孙? 试问,这样的姑娘,谁家敢娶。 “好一个强人所难。”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三个哥哥是地地道道的古人,宓妃听了他们提出的三个要求,险些就要认为他们跟她一样是穿来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夫一妻制,这样的概念只有现代人才会有的吧! 还有那个财产分割,补偿什么的,真是让宓妃万分吃惊,同时整个人感动得一塌糊涂,一颗心柔软得就跟棉花似的。 三个哥哥为了她,不可谓不是费尽了全部的心神了。 为了护她一世无忧,连这些都能想得出来,也当真是挺难为他们的。 “妃儿…”温家三兄弟听到红袖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果然看到宓妃已经冲破温绍云点的穴道,自己能动了。 她起身走到三个哥哥,三个表哥的前面,如水的眸子扫过拓跋迟和南宫立轩的脸,抬手比划道:“姑奶奶可是有很严重洁癖的,对于别人反复使用过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且还觉得恶心。” 轰—— 红袖的话,简单易懂,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哪能不明白宓妃话里暗指的意思。 “两位就连二手货都算不上,凭什么觉得能征服得了我,又凭什么能让我把你们放在心上,其实就单凭你们被其他的女人染指过,已然就失去了追求本小姐的资格。”她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将就,什么苦都能吃,但男人与牙刷,宓妃是绝对不会与人共用的。 “你们不怕得那些不干不净的毛病,本小姐还怕得很呢。”比划完,宓妃怕怕的拍了拍胸口,红袖老早就让宓妃刺激习惯了,就是再怎么难为情的话从宓妃嘴里吐露出来,她都能很快接受,并且以宓妃的神态语气表达出来。 陌殇垂眸笑得很内敛低调,他真怕自己放开了笑会犯病。 这小丫头一套一套的,真就不怕闹成这样,将来会嫁不出去么? 她的感情洁癖么,他也有的。 这么一想,陌殇觉得宓妃还真就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这便是她对待感情的要求么。”寒王一口饮尽杯中酒水,喃喃低语出声,他该庆幸自己的后院很干净么,“温相的闺女,温绍轩他们的妹妹可真不好娶。” 墨寒羽扪心自问,那三点,他满足吗?他又能做到吗? 似乎,每一次,他觉得距离她近一点的时候,就又被无情的推得远远的。 难道他这一生,就真的不能有那么一个人陪在他的身边吗? “王爷,你说什么?”幽夜苍茫担忧的看了墨寒羽一眼,暗暗回想温家三位公子说的话,一颗心也是沉了沉。 他们家王爷对温小姐的心思,他们看得懂了,可这要求一出,却是让得他们家王爷不得不止步了啊? 身在皇家子嗣何其重要,没有子嗣又不能纳妾,岂非是要天下人都口诛笔伐他们家王爷。 “没什么。”墨寒羽放下酒杯,抬眸看向宓妃,正准备开口告诉她何为十八木遁神光阵的时候,陌殇的声音已经响起。 他知道宓妃不会放弃闯阵,陌殇同样明白宓妃的坚持,遂他轻语道:“十八木遁神光阵,乃北狼国皇室专门用以选拔人才之用。” 清润悦耳的声音,似清风暖阳,听着便让人心中焦躁的情绪慢慢平和下来,宓妃转首望向他,却只见他摆弄着桌上的茶盏,神情很是专注,“此阵集迷幻阵与暗杀阵于一体,算得上是一大杀阵,阵中凶险非常,每每百人闯阵,最后能活着走出来的不过二三人。” 迷幻阵与暗杀阵,宓妃弯了弯嘴角,问道:“这么有趣的阵法我好久没有遇到了,听你这么一说反倒让我更感兴趣了。” “这的确是个很有趣的阵法。”陌殇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正好望进宓妃星光璀璨的黑眸里,“虽然阵法很有趣儿,但却很危险,一个不小心是会丢掉性命的。” “人活着其实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世间种种莫不是机遇与风险并存,想要得到某种东西必然也要付出某些东西,否则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北狼国皇家秘地的木遁神光阵由三十六人组成,每隔两年在秋末开启一次,为期一个月时间,皇子年满二十,公主年满十五都必须入阵,否则就得不到北狼国皇室的承认,将会被认为血统不纯,故此,但凡北狼国皇族,男女皆会武,且他们的武功都不弱。”陌殇见宓妃听得认真,语气不由更温柔了几分,倒也不觉得说这么多的话难受了,“每次集齐五千层层筛选出来的人,由皇族符合条件的皇子或是公主带领分五次入阵,而北狼国的历代帝王无一例外都是入阵由生门走出的第一人来继承,如此方能得到皇室宗门的认可,得到满朝文武的拥护。” 拓跋迟乃北狼武帝之皇长子,已是二十有六,木遁神光阵他自是闯过,不然他也摆不出一个高仿版的十八木遁神光阵。 武帝并不是只有拓跋迟一个皇子,因而即便他顺利的闯过了木遁神光阵,依然没有被册封为太子,只因武帝的子嗣很昌盛,皇子公主众多,而且个个都极其优秀,有勇有谋,才学渊博。 正因为北狼国有历代传承下来的这个阵法,故,但凡从北狼国走出来的皇子公主都不是草包。哪怕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血统,不是为了争夺那个最高的位置,单单只为入阵之后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从记事起他们就要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一切,只为活命。 且不论整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如何,单论皇室子孙实力的话,放眼四国还真找不出能比得过北狼国的。 金凤,琉璃,梦箩三国皇室皇子之中不乏惊才绝艳,才华横溢之人,但却是少数几个,然北狼国皇室却是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不差,比起某些只有一个尊贵出身,却什么都没有的皇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子孙个个都出众好是好,但弊端也是不少,一个个皇子都太优秀,使得北狼国的皇位之争比起其他三国都要来得激烈,来得凶猛。 幸得武帝是个狠角色,将北狼国的权势牢牢握在手里,否则指不定会闹出怎样的皇权动荡。 “楚宣王世子对吾国皇室还了解得真多。”木遁神光阵四国皆知,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怪就怪在陌殇说的话里面,不少都是皇室秘辛了,他竟然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大皇子不必紧张,本世子旁的没有,就消息灵通了一些。” “本小姐说话算话,既然连赌注都许下了,自然就不会反悔,既然那十八木遁神光阵出自北狼国,那便请大皇子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个阵法,顺便也说说闯阵的要求。” 拓跋迟被陌殇噎了一下,又对上宓妃深不见底的水眸,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竟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双方赌注已下,再这么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简单向温小姐介绍一下规则即可,要是大皇子不方便,本宫可以代劳。”珍月公主抢在拓跋迟开口前截了他的话头,又道:“三皇子应该是赞成本宫意见的吧。” 凭什么温宓妃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真心实意的关心与疼爱,凭什么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为什么她那么努力都得不到一丁半点的真心。 不甘心,她不甘心。 木遁神光阵出自北狼国,也是由拓跋迟亲自布阵没错,但手脚也不是不能做的。 以十八个人来摆阵,每国出六人,原本就是要将宓妃引入阵中,以此来达成他们共同的目的,却是并未打算要取宓妃的性命。 不过现在,珍月公主改变主意了,她要宓妃的命,她要宓妃死。 琉璃国出的六个人,其中四个是镇南王的人,现在只听她的命令跟指示,另外两个则是景帝派给珍月公主的人,因此,她对六人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宓妃的性命。 “本皇子赞成珍月公主的说法,不过只是借着这个阵法下的一个赌注罢了,又并非是要杀人,各位实在不必太紧张。” 白家堡与太师府的风波才刚刚平息,这里还坐着两个药王谷的人,南宫立轩又不是脑子抽了,才会想着借此阵法取宓妃的性命。 假如他真那么做,只怕不但他有麻烦,就是整个梦箩国都会陷入危机之中。 他的目标是梦箩国的皇位,为了那个位置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当然也什么都可以隐忍。 语言间受些委屈有什么,想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皇兄摆的十八木遁神光阵与吾国的木遁神光阵是有区别的,只为比赛定输赢,断然不会伤温小姐性命的。”凌香公主见拓跋迟并不说话,一脸温和端庄的解释道。 谁管你会不会伤到性命,只要有危险,温家三兄弟都不乐意让宓妃去闯。 “闯木遁神光阵只有一个要求。”半晌,拓跋迟开口。 “你说。” “入阵之后,从起点走到终点,夺下终点插着的帅旗便算成功破阵。” 宓妃挑了挑眉,不语。 “闯阵唯一的条件是不能使用轻功,不能使用内力,其他随意。”设下这个局的时候,他们就有考虑到宓妃出神入神的一身功夫,于是定下了这个要求。 “混蛋,你们简直就是无赖。”温绍宇一听,直接骂了粗话。 轻功内力都不能用,这不是耍无赖是什么。 “烦请大皇子去布阵吧。”宓妃神色未变,嘴角勾起几分玩味的冷笑。 这个局,此时看来更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限制她不能使用轻功,又限制她不能使用内力,这是想要让她选择认输的节奏。 只是他们遇到的是她,如意算盘是注定要打空的。 不使用内力真气,她还能使用古武,就不相信他们能抓住她的把柄。 想要她认输,大家各凭本事。 “我的家人我来说服,不劳大皇子操心。”目送拓跋迟向宣帝行礼之后大步离开,宓妃转身嘿嘿笑着对上自家哥哥们自责目光,有些心虚的吐着粉嫩的舌头,比划道:“别生气了,你们还不知道妃儿是什么性子么,那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又不傻,肯定不会去做的。” 温绍轩三兄弟看着她不说话,穆昊宇三兄弟看着她也不说话,偏偏这种气氛最是让人受不了,宓妃觉得他们骂她都来得好受一些。 “我真的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宓妃只差举手发誓了,叨叨絮絮的说了很多,比划得两只手都要累死了。 温相看着女儿固执的小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妃儿,咱们不闯阵好不好,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你有个闪失,你要爹娘怎么办?” “爹爹…”要说,宓妃其实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要给她来硬的,她反弹越大,温相这番话,说得宓妃鼻头泛酸,连拒绝的话都无法吐露出口。 “不就是输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爹还能有个公主做儿媳妇,算起来是咱们赚了。”温相拉着宓妃的手,语气很是沉重,“你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孩子,若是能用武功爹咬咬牙,忍着担忧也就让你去了,可不能使用武功,那不是让爹看着你去…” 后面的话温相没说完,他相信宓妃懂的,而温家兄弟穆家兄弟担心的也正是这些。 宓妃的武功不弱,对方即便真的想要对宓妃做什么也不可能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出手,那只会落人口实。 更何况有武功护身,即便输了,至少还能保全自身,但没有武功的宓妃到底还不过只是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姑娘家,送掉命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没办法,宓妃有她自己的坚持,却也知道父亲哥哥对她的担忧,只得用入密传音威胁两个师兄,让他们出面说服她的亲人。 听了宓妃的话,云锦跟乐风苦笑着对视一眼,哎,他们还真是拿宓妃没有办法。 两个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都对温相跟温家穆家兄弟说了什么,反正最后他们终是同意了宓妃去闯阵。 “小师妹,切记要小心。” “知道了三师兄小师兄。”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妃儿,小心一些。” “是,爹爹。”抱着温相的胳膊,宓妃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 转身望着疼她爱她的哥哥们,宓妃笑嘻嘻的道:“我亲爱的哥哥们都把心放回自己的肚子里,在没有亲眼见到你们娶妻生子之前,妃儿保证会让自己平平安安的。” “你这丫头…”一番话,堵得温绍轩几人都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这时,拓跋迟已经回到广场之上,看向一脸轻松笑意盈盈的宓妃,沉声道:“十八木遁神光阵已经布好,温小姐可以入阵了。” “好。” 宓妃也不拖拉,她垂眸看了看自己今个儿的这身装扮,干净利落倒也不用换衣服,又婆妈的安抚了温夫人几句,这才迈开步子朝着广场外围走去。 那里,正是拓跋迟摆下阵法的地方。 “你…”路过陌殇身边的时候,陌殇突然站了起来,宓妃娇小的身体被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其中。 “拿着。” 宓妃眨眨眼,目光落向摊在陌殇掌心的一把形似弯月的匕首上面,没有动作。 “防身。” 陌殇的话很简短,他也很坚持,宓妃站着不动,他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出声。 精致小巧的匕首,形似一轮弯月,包裹它的外壳上镶嵌着七彩的宝石,把手的地方嵌着一颗三色琉璃珠,美轮美奂,耀眼夺目。 “谢谢。”无声的对峙半晌,宓妃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她算是瞧出来了,如果她不接,他会一直这么摊着手掌。 垂眸打量匕首的宓妃,错过了陌殇眼中一闪即逝得逞的亮光。 “它还没有名字,你可以替它取一个。”说完,也不等宓妃回应,陌殇就坐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宓妃呆了呆,拔出匕首的刹那,只见一道雪光划过,双眸不由猛地一亮,心下喜爱之情顿生。 怎么这个陌殇每次送她的东西都让她打心眼里喜欢,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匕首很轻,做工极其讲究,且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宓妃的眸子里荡漾着欢喜的笑意,越看越是喜欢,越瞧越是满意。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这匕首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错觉。 ------题外话------ 呜呜,表要拍偶,拼命的写都还没有写到荨想要的情节,嗷嗷,锁着字又发现错过更文时间了,瞬间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了,喵—— ... </=""> 正文 V075 震慑血焚陷入沉睡 <=""> “大皇子,你可要保证你的阵法无误,倘若是伤及到宓妃丫头的性命,朕可是不会顾忌什么国与国之间的情面,即便是以我金凤国一国之力与三国开战也在所不惜。”宣帝遥望着宓妃已经远去的背影,心里闷闷的,就跟心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似的,怎么都不舒服。 莫名的感觉到不安,好像有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让得他异常的烦躁。 十八木遁神光阵,显然是三国早就合谋计划好的,不管今日的赏梅宴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将宓妃引入局中,至于赌注想必也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只是没想到原本该是他们占据着主动权,偏偏却被宓妃横插了一脚,反而使得他们的立场变得被动起来,乃至于赌注也在宓妃的主导之下翻了倍。 即便赌注翻倍,却也不见三国之人表现出犹豫迟疑之色,想来他们定是对摆划出来的阵法十分的有信心。 如此,恰恰也说明这个阵法十足十的危险。 轻功与内力都被限制不能用,宓妃只得凭借自身的本事闯阵,别说是身为父亲母亲兄长的温相温夫人温家兄弟不放心,就是宣帝这个局外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宓妃有个好歹。 宓妃尚未入阵,一切都还来得及,宣帝的这番话既是对拓跋迟的警告,亦是对他的威胁。 “陛下放心,本皇子摆下这十八木遁神光阵正如珍月公主和三皇子所言,仅仅只是为了定一场比赛的输赢罢了,凶险是有的,但绝对不会伤及温小姐的性命。”拓跋迟不傻,一句话就将另外两人都同时拖下了水。 阵法是他布下的没错,可守阵的人却不完全是他的人,也不可能对他惟命是从。 “不过既然是闯阵,任是温小姐反应再迅猛敏捷,身姿灵活,一些皮外伤却是再所难免的,如此……”以他目前在金凤国的能力,压根就不足以能摆出一个跟北狼皇室木遁神光阵十之*相似的阵法。 眼前这个,仅仅只有真正木遁神光阵的三四分威力。 想当初他在闯阵的时候,哪怕是提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入阵中便已是伤痕累累,若非心底一直有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不断的前进,再前进,世上将再无他拓跋迟,北狼国也将再无大皇子。 平心而论,拓跋迟无法相信不使用内力与轻功的宓妃能活着破阵而出。 然,宓妃不是普通人,也绝对不能用估量普通人的态度去估量她,否则一定会吃一个大大的眼前亏。 “听了大皇子这番话,朕这颗提起的心算是暂时落了地,只要宓妃丫头没有性命之忧,至于那要受些许皮外伤一事,朕便不计较了。”宣帝字里行间都表现出自己对宓妃的疼爱喜欢之情,一方面他是真的挺喜欢欣赏宓妃,另一方面则是在提醒拓跋迟切莫轻举妄动,“宓妃丫头聪明伶俐,朕可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的,可半点容不得旁人的怠慢与轻视。” 拓跋迟眸光闪了闪,暂且不管宣帝这番话里有含有多少水份,对宓妃是真的喜欢还是抱有旁的目的。 就单凭这前后两次宴会上宣帝对宓妃的态度而言,拓跋迟也不得不把宣帝的话放在心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宓妃真在闯阵的时候丢了性命,只怕金凤国是真的要跟他们三国不死不休了。 姑且不论宣帝这个一国之君要怎么办,单就是宓妃那个疼她的爹跟宠妹成痴的哥哥,再加一个药王谷也着实够让人头疼的。 零零总总这些加在一块儿,只要是个脑子还能正常思考的人,都绝对不可能打宓妃性命的主意。 至于闯阵破阵受点儿伤,宣帝也好,温相一家也罢,都没有借口以这事儿挑起事端,药王谷也不好意思拿宓妃受那么点皮外伤出来说事,那岂非凭白惹人笑话。 彻底认识到宓妃的价值的之后,拓跋迟更加坚定了要得到她的念头。 若真能求得此女,何愁大事不成。 一走神儿,心思就飞远,满脑子幻想泡沫的拓跋迟似乎全然忘记了温家三兄弟提出的三个要求,也忘了宓妃不要二手货,不要破鞋的宣言,兀自想得美美的。 “以温小姐的聪慧,即便破不了阵,想来也会保护好自身安全的。”不同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截然不同,品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同。 好比三皇子,珍月公主等人,他们听了宣帝的话,一个个都觉得看到了宓妃这个人所能代表的价值。 而金凤国的文武百官,他们一方面觉得皇上说这些话是为了安抚温相,毕竟温相是纯臣,是忠实的保皇党,一旦温相因此事而与皇上互生了嫌隙,于江山社稷不利,将打破前朝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平衡; 另一方面他们却又不得不怀疑,宓妃究竟是否真的入了皇上的眼,得了皇上的青睐,又或者皇上待宓妃好又格外的看重宓妃,是怀着讨好药王谷的目的? 四国皇帝对药王谷都要礼让三分没错,但却用不着讨好药王谷。 皇上待宓妃尤为特别,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寒王。 看来近些年来皇上明面上是在疏远寒王,冷落寒王,其实心里最看重的到底还是寒王,不然皇上难不成还真喜欢宓妃,真把她当女儿疼不成? 思来想去,皇上明着贬寒王是假,暗地里护寒王才是真。 果然,寒王在皇上的心里永远都是最不能动的那一个。 一时间,广场上的大臣们面上不显分毫,可那翻涌的思绪,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刺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飘忽不定好不闹腾,也着实惊出他们一身的冷汗。 早就站好队的大臣们纵使心下惊疑不定,倒也瞧出了几分门道,但他们已是不能再重新选择阵营,中立派与保皇党老神在在,任朝堂风云变幻都影响不到他们,唯有那些个左右摇摆不动之人,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三皇子的话,本相现在可是记下了,倘若本相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休怪本相找你拼命。”心中怒火难消的温相,往日脸上和煦的笑容早就没了,变得阴沉而严肃。 谁的女儿谁心疼,他的宝贝女儿哪怕就是伤了一根手指头,他这心里也不好受。 宣帝说的那些维护看重宓妃的话,也仅仅只是让温相心中的火气消了那么小小的冰山一角而已,身为臣子他有火不能冲着皇上发,难不成对着别人还不能? 尤其是这两个乱七八糟的男人竟然还明目张胆打他女儿的主意,当他是死的不成。 梦箩国的三皇子又如何,他说话不客气又怎么着,莫不还能跟他吵闹或是动手,这个男人温相瞧不上眼,另外一个男人温相同样也瞧不上眼,遂冷着声道:“本相也希望大皇子牢牢记着你刚才说的话,不然妃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本相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与温老爹同朝为官的大人们曾经一直以为温相脾气很好,温相处事老道圆滑,温相不会发怒,直到郑国公府世子当众提出退婚,逼得温相的宝贝女儿不堪受辱上吊自杀,至此,众位大人们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温相的怒火。 凡事只要不牵扯到温宓妃,那么对温相而言都好说好说,一旦牵扯到温宓妃,那铁定是要触犯到温相怒火的。 这不,温相那怒火一上头,顾着君臣之礼,皇上那是不能骂的,但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两位皇子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温老爹的枪口直接就对准了他们,想也没想那些带着警告意味的话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吐露了出来,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假装不经意的移开视线,避开拓跋迟和南宫立轩投向自己的眼神,宣帝就当没看到,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实在是不想扫到温相的台风尾。 他要不是皇帝,指不定温相连他也要警告一番,爱女如命的温老爹,宣帝表示惹不起,他躲。 朝臣们见皇上都装作没听见,没瞧见,那他们还着急紧张个毛线,一个个的都精明得很,果断的低下头摆弄桌上的酒杯,又或者跟自己身边的人低声交谈,反正就是不抬头,也不准备将自己的目光挪向三国使臣的方向。 “温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乃帼国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是也。” 冲动是魔鬼,会引人犯罪,一步就踏进深渊而不得自拔。 冷静下来之后,珍月公主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下达那样的命令。 温宓妃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赏梅宴上。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像下棋一样,既以落子,又怎可再收回? 她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要他们在阵中伺机夺取宓妃的性命,现如今箭在弦上,根本就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棋盘之上,落错一子,尚还有毁一步棋的机会,可她命令既以下达,宓妃也只差三五几步就进入阵中,局面已然失控,不再是珍月公主想收回命令就能收回的。 “爹,别恼了。”温绍云将手搭在温相的肩上,扶着他坐回椅子上,一双眼睛随着宓妃的移动而移动。 “哎——” 看着将神经崩得紧紧的温老爹,温绍轩的目光从珍月公主的身上移开,深邃的黑眸掠过一抹暗光,转瞬即逝。 除夕宴上,记忆中这位琉璃国的珍月公主明艳动人,落落大方,端庄得体,今日再见,却让温绍轩发现了一些不同。 貌似这位珍月公主很不简单,而且她似乎对妃儿怀着某种敌意。 这个认知让温绍轩眸色渐深,周身气息骤冷,看向珍月公主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深不可测,“爹,妃儿会没事的。” 这话,既是在安抚温相,又何尝不是在安抚他自己。 “爹没事,咱们是妃儿最亲也最信任的人,要是连我们都不相信她那怎么能行,爹相信妃儿一定可以顺利破阵,并且平平安安的回来。”此时此刻,温相只想陪在温夫人的身边,他担心妃儿去冒险,夫人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爹是担心你们娘亲的身体,她的身边也没个人陪着。” 历朝历代以来,无论是皇室还是世家举办宴会,男女皆是分席而坐,从不同席。 故此,宓妃离开之后,温夫人就自己单独一个人坐着,整个人在这广阔的寒梅殿上显得特别的孤单落寂。 “爹且安心,月依表妹陪在娘的身边,不会有事的。”穆国公夫人见宓妃离开之后,就吩咐自己的女儿坐到温夫人身边去,她相信皇上不会说什么,而太后和皇后若要挑刺儿,她也相信皇上会亲自解决。 穆月依坐在温夫人的身边,小手拉着温夫人的手,一句一句很有耐心的在开导温夫人,无非就是一些让温夫人放宽心,表妹宓妃一定不会有事之类的。 兴许也是身边有了个陪着她说话的人,满心担忧女儿安危的温夫人也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的脸色好了许多。 即便宓妃临行前,再三安抚了温夫人,可宓妃到底还是不太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 “绍轩,你这样安排很好。” 温绍轩垂了垂眸,嗓音依旧清润温和,“爹,是大舅母安排的。” “瞧爹真是糊涂了。”温相一拍自己的脑门,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急糊涂了。 相府的当家跟穆国公府的当家都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两府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彼此的儿女感情亦是深厚,虽为表亲,但却胜似亲生。 不说三个舅哥,舅嫂打小就把自家孩子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的疼宠,单就凭宓妃为穆国公府几个表哥表姐求下的旨意,温相就知道他这女儿是个拿捏人心的个中高手。 甭管这次最后的结果是输还是赢,宓妃都将收获穆国公府整整三房人的人心。 这可是多少的金银珠宝都换不来的真心,温相似乎也渐渐琢磨透宓妃为什么固执的要去冒这样一个险。 “爹说得对,我们应该相信妃儿。”温绍宇暗中握了握拳,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行了,咱们都别想太多,虽然不能陪在妃儿的身边,但我们在这里为她加油打气也是一样的,不能还让妃儿因为我们而分心。” “好,咱们都听绍云的。”温相一拍手,直接拍板叫定。 目不转睛注视着已经站定在十八木遁神光阵阵门前,面色沉静,水眸含笑,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贵气逼人的宓妃,珍月公主险些将手中的丝帕都撕个粉碎。 “镇南王你的人…”当镇南王将那四个人带到珍月公主面前的时候,她再三要求他们以她为主,以她的命令为尊。 可是眼下,她却迫切的希望那四个人最好是表面臣服于她,其实背地里还是以镇南王为尊。如此,他们就不会乖乖听话,完全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那么…结果或许就能…一边想,一边摇头,珍月公主险些就要被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可怕的后果给逼疯。 “从本王将他们交到公主手中的那一刻开始,本王就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只会对公主惟命是从。”镇南王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一句话,直将珍月公主从幻想的天堂打入地狱。 他早老就提醒过珍月公主莫要将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也莫要将主意打到宓妃所在意的人身上,她偏偏不听,现在才知道后悔为时已晚。 更何况,从她踏出第一步,就已是再无后悔的可能。 而镇南王相信,现在还不到珍月公主真正后悔的时候。 镇南王妃虽然昏睡多年,但她却是一个极有头脑,眼光也很毒辣的女人,初见宓妃之时,她便有一种直觉。 此女,若能为友,切莫为敌。 即便是彼此之间不能成为朋友,那么也最好不要得罪,否则将再难脱身,再难得安宁。 “你…”喷火的双眸望着面色沉静的镇南王夫妇,珍月公主气极反笑,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与其她在这里反复的挣扎折磨自己,倒不如向上天诚心的祷告,盼着宓妃死在阵中,那样即便怀疑到她的身上又如何,宣帝难不成还真的敢杀她。 再说了,她项映雪又不是傻子,只要将宓妃的死同时归结到三国的身上,难不成宣帝还真能像他说的那样,不惜以一国之力对抗三国之力,那纯粹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以卵击石。 温宓妃不过只是一个丞相之女,她凭什么? 想明白这些之后,珍月公主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了,她不气也不恼了,端着公主的架子,双眸含笑的望着宓妃,笑意不达眼底,眸底却是涌动着淬了毒的丝丝寒光戾气,“温小姐不愧是出自药王谷的,胆量还真不是一般千金小姐能比的。” 以宣帝为首,出席赏梅宴的人都聚在寒梅殿外的广场之上,此处居高临下,可将整座夕颜行宫的梅景都尽收眼底。 广场之下,有一方呈扇形的梅林大道,种着整座夕颜行宫唯一的一片绿萼梅。 绿萼,花呈白色,萼片绿色,重瓣雪白,香味袭人。外围则是由花形极美,亦花香浓郁的红梅层层叠叠的圈围起来,红与白,相映成辉,强烈的色彩对比,令人眼前一亮。 整座行宫除了必经的青石板路上的积雪被宫人清扫得很干净之外,其余地方都保持着被积雪覆盖的模样,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晶莹剔透的白雪上,那雪消融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偶尔一丝寒风袭过,梅香阵阵,暗香袭人,却是保留下了最原始纯真的自然之景。 宓妃手里握着陌殇送的匕首,好看的眉头拧了拧,在这个时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收下一个男人送的东西,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麻烦事在等着她。 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即便相隔很远,宓妃依旧能感觉到爹娘兄长投射在她身上紧张关注的目光,心里暖暖的,不管前路如何艰险,她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一定。 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似是那个美如画卷一般的温柔男人就陪在她的身边,她并不孤独,前行的路上似是有人在保驾护航。 “送你。” “防身。”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陌殇向她详细解释十八木遁神光阵的由来,宓妃不会知道,原来他竟是那么一个惜字如金的家伙。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莫名让她对他心生好奇,莫名的想要靠近他,甚至是试着去了解他。 这种感觉对于宓妃而言是陌生的,同时也是让她极为排斥的。 就好像宓妃明知道陌殇很危险,她应该要果断的避开,但却有些不由自主,不管是意识也好,身体也好,偏还就想向他靠近,这让得宓妃倍感矛盾与纠结。 不过,此时此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让宓妃纠结烦恼这些,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破阵。 左手紧握匕首,莲步轻移,宓妃抬脚踏入阵中时在心中对自己默念‘加油’两字。 随着宓妃入阵,扇形的绿萼梅林斗然发生变化,一个一个虚幻的场景依次呈现出来,梅林还是原来的梅林,唯美,梦幻,但却悄然变得诡异阴森了几分。 梅林的变化,坐在广场上的众人肉眼可见,不得不感叹这个阵法的精妙与神奇,同时也不免替宓妃担心着急,不知道呈现在她眼前的情景是否跟他们一样。 如果一样,尚且还能有所防备。 如果不一样,身处在这样的险境,不能动用武功就等于是在找死。 几乎就在宓妃踏入阵中的那一瞬间,她便敏感的察觉到了梅林的细微变化,嘴角的笑意敛尽,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 她并非是盲目自大,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人,也从不会小看自己的任何一个对手和敌人,集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之力,共同出谋划策专为她布下的这个局,怎么可能那么简单,那么普通。 哪怕他们不会取她性命,自当也不会让她好过,别说是受些皮外伤,重伤或是致残都有十之六七的可能。 长长的似是没有尽头的梅林中,宓妃将匕首放在腰间,不紧不慢的走着,将自己的五感都放开,探查这整片梅林。 拓跋迟对她的要求是从起点走到终点,夺得帅旗便算破阵。 抬眸朝前望去,那黑色的帅旗就在梅林的尽头,距离宓妃其实并不远,只要加快脚步,最多也就两盏茶的功夫便能拿在手里。 然而,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吗? 不,当然不。 那条通向帅旗的路,依然是笔直的,中间没有任何的障碍物,但它的方向却在不停的变化,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一会儿在南,一会儿又在北,唯一的共同点唯有一个。 便是那通向终点的路,从始至终都是一条笔直的路。 方向在变,路线未变。 每走一步,脚下的路都在悄然发生改变,周围的景象不再是梅林,渐渐变得陌生,宓妃脚下步子未停,仍是从容淡定的走着,嗅觉与听觉开始变得越发的灵敏起来。 鼻翼间梅香依旧,沁人心脾,却已参杂了些许其他的气味,让得宓妃垂眸冷笑,她倒也并非全然没有准备,无论迷香还是毒药对她都起不到作用。 空无一人的地方,渐渐响起细微的破风之声,身后东南方六点钟位置有两个人,八点钟位置也有两个人,另外三个人分别位于她的左前方,正前方和右前方。 如无意外,他们的武器应当是弓箭。 搭弦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微,若非宓妃天生五感异于常人,只怕连她都察觉不到这细微的声响。 仔细的辨别着那细微的声响将会同时从几个不同方向射来,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身体调动起来,宓妃已然准备妥当,只等随机应变。 暗处作为阵角与木遁神光阵融为一体的十八个人,宓妃瞧不见他们,他们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到宓妃,甚至连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然而,从始至终表情轻松愉悦,没有丝毫变化的宓妃,让得他们感到心惊震憾的同时,不由得又感觉满心的惊恐与畏惧。 到底是这个女人无知则无惧无畏,还是这个女人当真有本事破得了此阵。 又或者,这个女人除了浑厚的内力与卓绝的轻功之外,其实还有更为厉害的底牌。 想法在脑海里划过,仅仅一瞬便消失干净,再看向平静从容的宓妃时,眼神已然变得冰冷而无情,狠戾而嗜杀。 北狼国与梦箩国,拓跋迟与南宫立轩都没有对派入阵中的死士下达必杀令,他们的原话是:可以伤宓妃,哪怕致残,但绝不能伤其性命。 可拓跋迟与南宫立轩都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究竟能有多么的疯狂与不计后果,到底能扭曲狰狞到什么样恐怖的地步,他们的人不会对宓妃下杀手,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很不凑巧,宓妃入阵遇上的第一波偷袭她的人里面,就刚好有两个死卫是珍月公主的人。 死士是没有过多感情的人,在他们的意识里,服从命令是最神圣的事情。 故,当镇南王将他们带到珍月公主的面前,告诉他们从此以后珍月公主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只需要服从珍月公主的命令开始,他们便只会无条件服从珍月公主的命令,哪怕是镇南王都不能再使唤他们。 五个人,不分前后,十五支黑色的利箭朝着宓妃飞射而去,眼前的景象再度发生变化,射箭人的气息凭空消失,宓妃侧身,后退,弯腰,身姿灵活的避开那些暗箭,眸底染上一层冰霜。 幸好这些暗箭躲开之后并不会再反弹回来,否则宓妃就是身体再怎么灵活,长时间疲于应对这些箭羽,她也会累得虚脱,还何谈夺什么帅旗。 有惊无险的避开了那些攻击她的暗箭,宓妃心里渐渐浮出一股疑虑,刚才她明显感觉到了杀机。 按道理说,暗处那些作为阵角的人,想方设法伤她没错,但杀她……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重生之后,她的心变得软了很多,以至于是个人见到她都有胆量挑衅于她。 呼——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广场之上,温绍宇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拍着胸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黑色暗箭射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从胸口跳了出来。 温绍轩温绍云虽然没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兄弟两人目光仍紧锁在宓妃的身上,刚才他们也着实吓得不轻。 北狼国的木遁神光阵果然名不虚传,这才刚开始闯阵就这样危险,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好小师妹没事,真是太吓人了,我差点儿都不会呼吸了。”乐风也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三师兄回神了,想什么呢?” “真没出息。” “三师兄你要有出息,怎么也被小师妹给吃得死死的。” 云锦被乐风一句吃得死死的噎住,狡辩道:“那是你家三师兄我疼爱小师妹,让着她的。” “师弟我还真没看出来。”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对于别人而言,没有内力还不能使用轻功,无益于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对付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云锦双手环胸,看向三国的位置,眸冷如冰,“但他们又如何知道,小师妹没有修习内力之前,她那诡异的身手就连师傅应对起来都极为吃力。” “该死的,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乐风一拍脑门,回想起在药王谷跟宓妃切磋比武的事情,“话说,小师妹那没有内力的拳头,砸在身上也是很不好受的。” 想当初,他们四个可没少挨宓妃的揍。 “那是你笨。” 乐风对着云锦翻了一个白眼,简直就是懒得搭理他,再看底下的情景,他不由得轻咦出声,脸色随之大变。 “是迷幻阵。”桃花眼危险的眯起,云锦蹙眉,脸色同样凝重起来。 “大哥,那是咱们从清心观回星殒城被围杀的地方。” 温绍云的一声惊呼,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他,对于温相三位公子遇刺一事,因有寒王盯着,宣帝又极为重视,故,事发即便已经过去大半年时间,现在仍然抓得紧紧的,誓要将幕后真凶给找出来。 “阵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温绍轩百思不得其解,心下不安渐重,整个人如同崩得紧紧的一根琴弦,稍不留神就会崩断了。 陌殇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实则场上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只是他不愿意去理会罢了。 “木遁神光阵将迷幻阵与绝杀阵融为一体,两种阵法相辅相成,闯过第一波绝杀,自然而然就会被卷入迷幻阵。” 除非闯第一关时受伤,失败,被弹出阵外,否则自动开启迷幻阵。 “迷幻阵中的一切都虚假的,你若觉得发生的一切都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你若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它便是假的,一切皆由一念而起,一念而灭。” 如果宓妃受阵中虚假景象所迷惑,那么她就会陷入无止尽的厮杀之中,不得自拔,直到她精疲力竭为止。 随着她每斩杀一人,幻象中与她拼杀的人就会越变越强,强大到无法想象。 “普天之下,果然没有什么是楚宣王世子不知道的。” 陌殇端起酒杯,轻嗅了嗅酒香,直接无视了南宫立轩的存在,倒是寒王开了口,他的声音质冷如玉,带着某种压迫性,“据本王所知,迷幻阵中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入阵之人近一年之内想要看到,想要听到的。” 那场残酷血腥的围杀,或许一直都是宓妃的心结。 只是墨寒羽没有想明白,宓妃陷入这迷幻阵中,究竟是清醒的还是…… 避开那些冰冷暗箭,宓妃就陷入了迷幻阵中,开始的时候她的眼前黑乎乎的,她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那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感官。 后来,她的眼前渐渐开阔起来,只见成群的黑衣人目露凶光手持刀剑,一点一点将她早已伤痕累累的三个哥哥围困在中间。 与其说这是一场围杀,倒不如说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屠杀。 不过只是对付三个世家子弟,竟然值得对方花费这么大的心力,可见对方是有多想要温绍轩三人的性命。 此情此景,宓妃只瞧了一眼,她便怒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宓妃只知道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哥哥,她要保护他们。 明明在这个场景出现之前,敏锐如她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可当她看到这样一幕的时候,理智坍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愤怒。 那幕后之人最好不要让她将他揪出来,否则她一定叫他生不如死。 不顾一切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温绍轩三兄弟面前,察觉到那些不断进攻的黑衣人的变化,宓妃猛然惊醒。 该死的,她差点儿就让自己陷在阵中无法脱身,果然冲动是魔鬼。 深吸一口气,宓妃闭了闭双眼,又再度睁开,眼中一片清明之色,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自她的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假亦真是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假,宓妃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这里就是世外桃源,没有厮杀,没有血腥,什么都没有。 不出片刻,温绍轩三人从她身旁消失,成片的黑衣人也从她的眼前消失,周围的景象不再是星殒城外的景象,绿萼梅林再次呈现在她的眼前。 抬眸望去,那梅林尽头,帅旗迎风招展,脚下的路依旧笔直。 虽然迷幻阵中呈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象,但宓妃算是亲眼目睹了三个哥哥当初被围杀时惨烈的景象。 假如不是最后一刻遇到了寒王墨寒羽,她是不是就彻底失去了三个疼爱她的哥哥,爹和娘也会受不了的吧。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后果,宓妃就很难控制自己满心升腾而起的怒火,她绝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 从腰间拿出匕首,再拔开,从裙摆上割下一块细长的布,然后收好匕首,宓妃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迷幻阵与绝杀阵相结合的木遁神光阵,前者用于迷惑闯阵人的心智,后者自然就是用于暗杀与偷袭。 欲取她性命的那几个人,大概没有预料到她会那么快就破了迷幻阵,以至于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出手暗害她。 误入了一次迷幻阵,同样的错误宓妃岂能再犯第二次,她自当守好自己的本心,一念不灭,万念不变。 蒙上眼睛之后,无论是迷幻阵还是四处变幻的终点,对她都将再造不成威胁。 至于越往后,连续飞射出来数不清的暗箭,宓妃自认还是有把握能闯过去的。 不管是打雷闪电的时候,最先是听到雷声,方才看到闪电。故,宓妃蒙上眼睛不但不会影响到她前进的速度,反而更有利于她的行动。 用耳朵辨别箭羽来的方向,从而让身体迅速的做出反应躲避,比起看到箭羽再躲,要快速安全得多。 不出宓妃所料,闭上双眼的她,脚下的路不再变化,而她的脚步也很坚定,那终点的位置就在她的正前方,迷幻阵对她已无效用。 她走在梅林中央的那条青石小道之上,她俨然就是那些从四面八方涌向她的箭羽的活靶子。 那些黑色的箭羽与白茫茫一片的梅林花海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支紧接着一支射向宓妃,每一支几乎都是贴着宓妃的身体飞射过去。 其中更是有很多支箭,完全就是贴着宓妃的要害命门而过,吓得广场之上的人,仅仅只是看着都汗湿了后背,可想而知宓妃的处境是有多么的凶险,那些射箭之人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 到底梅林并不算太长,加上宓妃的速度极快,她很快就接近了终点,扯下眼前布条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同时飞射出去,三支冷箭迎面而来,宓妃是彻底的冷了脸。 借着俯冲过去的惯性力量,宓妃的身体凌空而起,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过后,险象重生的躲开了两支箭,另外一支却是将她的左臂穿透而过,带起一股血线。 匕首成功斩落帅旗,宓妃伸手接住,这十八木遁神光阵她闯过了。 闯阵结束,宓妃周身气息骤变,汹涌澎湃的杀气以她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而她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转身,面朝广场的方向,宓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痕,突然运足十成十的内力,那帅旗便如一支利箭,呼啸着飞向三国使臣位置,最后整个没入地面,只余下那面黑色的旗帜在随风飘扬。 “对于要取大皇子性命之人,不知大皇子会如何做呢?” 千里传音响彻天际,犹如一道惊雷在会武之人的耳边炸开。 拓跋迟怔愣了一下,竟是呆呆的回应宓妃,道:“当然是杀了。” “哈哈哈…。”宓妃笑了,那笑不再明媚胜似骄阳,而是妩媚而妖娆的,带着黑暗气息,神秘莫测,极其邪恶,“伤我之人,我必杀之,既然有胆动我,那便准备承受我的怒火吧!” 宓妃话落,拓跋迟才后知后觉的呢喃出一句完了。 与他有相同预感的,包括三国所有的人。 锋利的匕首划破手掌,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滴落,宓妃犹记得第一次使用这个禁术之后,她整整沉睡了一个月。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人,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顶多这具无法跟前世相比的身体,使作禁术之后,再沉睡一年,或者更长时间…。 “吾以吾之血,驭天地之灵,以吾之魂,唤心火涌潮,烈火焚天,血焚祭天。” ... </=""> 正文 V076 礼尚往来带她回家 <=""> 吾以吾之血,驭天地万灵,以吾之魂,唤心火涌潮,烈焰焚天,血焚祭天。 这是血焚之术…… “这丫头怎么会血焚之术,她…”纵使两人接触不多,陌殇却也知道宓妃的性子,心里决定要做的事情,即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谁也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故而,她不了解木遁神光阵,他详细的说与她听;她硬是说什么都要闯阵,他心下担忧却也由着她,赠她匕首防身。 她与世间其他女子不一样,她可以与男人并肩而立共担风雨,却不会柔弱的躲在男人身后享受安逸。 正因明白这一点,陌殇才会纵容宓妃,不想也不愿折了她的羽翼。 她是他看重的女孩儿,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唯她独一无二,自当是于旁人不同的,她就好比一本书,每翻动一页就会有新的东西呈现出来,越往后翻展露出来的秘密越多,也越是离奇有味道,令人见之不忘,深深的将她烙印在心坎之上,再也无法抹去。 宓妃也的确没有叫陌殇失望,入得阵中,临危不乱,不用内力不使轻功,迷幻阵也好,绝杀阵也罢皆未伤到她分毫。 然而,阵破之时,那背后满是杀机连发数箭欲夺她性命的暗箭,分明就是得了授意非要她命不可的。此举,彻底将宓妃激怒的同时,陌殇也是怒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他要护的人,简直就是嫌命太长,不知死活。 那伤她之人,他必要他生不如死,万劫不复,阵中之人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而琉璃,北狼,梦箩三国观战之人若不付出些代价,他不介意让他们长眠于金凤国这片土地之上。 只可惜宓妃动作太快,几乎就没给陌殇反应的时间就划破了手掌,催动了血焚之术。 随着宓妃最后一个字落下,血红色的火焰以她为中心朝着方圆百米范围冲天而起,将整座夕颜行宫的上空都渲染成了鲜血一样的颜色,无形的威压笼罩着众人,仿如心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就连呼吸都倍感困难。 那妖艳邪魅的血红火焰,绚丽而诡异,凄美而妖娆。 随着那血红火焰的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冰雪开始消融,化作潺潺冰水缓缓流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被蒸发,烘干;寒冷的空气渐渐变得干燥而炙热,旋即越来越热,纵使炎炎夏日也敌不过此时热,仿佛这火真的要将天与地都焚烧成灰烬。 催发禁忌之术,以自身鲜血驭天地万灵供其驱使,唤醒意念要斩杀之人的心火,又以自身鲜血为引催动其心火与她体内的血火相互吞噬,融合,最终达到以血火焚烧他人灵魂,直至他人灵魂被血火一点一点的焚化消失为止,身体亦会随之被烧成灰烬。 施展禁术之人的灵魂力量与精神力越是强大,越是坚不可摧,所催发出来的血火威力就越大,达到顶端的时候,确有焚天灭地之能。 血火不是普通的火焰,非人力所能扑灭。 身中血焚之术之人,唯有等到血火将其灵魂焚化之后方能得到解脱。 然而,以火灼烧灵魂,其痛非言语所能形容。 漫天的血红色火焰将宓妃包裹其中,见到这一幕的人皆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脚步不断的后退,后退…… “妃儿…” “小师妹…” “表妹…” 广场之下,血红的火焰如同翻涌的鲜血,炙热的高温节节攀升,空气中的水份被蒸发掉,寒冬腊月堪比炎炎酷暑。 温绍轩三兄弟见得宓妃被血色火焰吞噬,发了疯似的朝着宓妃冲去,云锦乐风亦是吓得不轻,身影一闪就急掠出去数米之远,穆家兄弟紧随其后,不落半步。 亲眼目睹女儿被血红火焰包裹吞噬,温夫人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昏死了过去,一直陪着温夫人的穆月依吓得赶紧扶住她,失声叫住就要往广场下跑去的温相。 温相离开的脚步顿停,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一边是被火焰吞噬不知生死的女儿,一边是深爱的结发妻子,这叫他如何选择。 “姑父不会武功,就是想救表妹也无能为力,姑母她…”穆月依也是着急,看看温相,又看看温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想想自己的确是不会武功,兴许冲下去非但救不了自己的女儿,反而还要拖累救女儿的儿子分出心神救他。 “夫人别怕,咱们的女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这话,不知是在安抚昏迷中的温夫人,还是在安换他自己。 从侄女儿的怀里接过温夫人,温相就这么环抱着温夫人,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如同火龙一般的血色火焰。 “来人,快准备水救火,快——”宣帝也真是急糊涂了,明知这火烧得诡异,他竟然还觉得水可以灭水。 血红色的火焰,跟鲜血一样的颜色,越看心底的寒意越甚。 砰—— 砰砰—— 宣帝命令下达,未等底下的人应声,就见之前冲下去的温绍轩等人通通都被反弹了回来,一个个摔打在广场的青石地上,发出声声闷响。 穆国公,穆二舅,穆三舅都是自幼习武之人,火焰烧起来之前,宓妃的话他们听了个清清楚楚,看到她被火焰吞噬,三人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简单的跟自家夫人交待一声就冲了下去。 此刻,三人也同样被反弹了回来,根本就无法靠近那火焰半分,更别说冲进去找宓妃了。 “咳咳咳…”温绍轩冲在最前面,也最先被反弹回来,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俊脸冷如寒霜,怎么办,他该怎么做才能救宓妃出来。 他能感觉得到宓妃仍平安无事,可他竟然连那火焰都靠近不了半分,何谈将妃儿带出来。 “该死。”云锦揉着摔疼的腰,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地上低咒。 “见鬼的,那究竟是什么火,我的衣服仅仅只是碰到那火一点点,瞬间就化为了灰烬。”乐风趴在地上,看着自己消失了一大半的袖口,俊脸黑沉黑沉的。 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少了一半的袍角,脸色越发的凝重,“大哥,咱们该怎么办,这火只怕不是普通的火。” 血红色的火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妃儿表妹在里面呆得越久就越是危险,可恨咱们又靠近这火不得。”穆昊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越是靠近那火焰就越是觉得热,呆得久了即便没有碰到那火,就仿佛要被焚化了一般,着实诡异又恐怖。 “那火太可怕了,任何东西碰到那火焰瞬间就会化作灰烬,咱们刚才那样冲下去,如若不是有妃儿在里面护着将咱们反弹回来,只怕咱们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二哥说得对,咱们想救妃儿表妹,必须得从长计议,切不可再冲动行事,以免没能帮得上妃儿表妹的忙,反而还害了她。”穆昊铮揉了揉膝盖从地上爬起来,仔细想想穆昊天说的话,他觉得很有道理。 他们家这个表妹太与众不同了,可同时也太招人喜欢了。 温家与穆家的人都不是傻子,宓妃的这个本事明显不是出自药王谷,否则云锦跟乐风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不过眼下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他们在意的只有宓妃的安危。 “王爷。”宓妃出事,温家兄弟穆家兄弟冲出去的时候,墨寒羽也动了。 他的武功高出温绍轩等人,知道的虽然没有陌殇那么多,那么清楚,但他也隐隐察觉到这血色火焰的不同。 想不明白宓妃如何能驾驭这样的火焰,可墨寒羽到底不忍见她受伤,再也没有办法顾忌那么许多,那一刻他只想救她出火海。 却是忘了,纵使他武功再如何高强,想要冲进这血色火焰中救人,也是不可能的。 正如宓妃催发血焚之术前想的那样,穿越重生的这具身体,远不能与她前世的那具身体相提并论,纵然前世那具近乎完美的身体在使用禁术之后,她都整整沉睡了一个月之久。 这一次催发血焚之术,她知道她几乎是在用自己的命作为赌注。 一旦施展禁术失败,永远沉睡不醒都是轻的,极有可能被自己引发的血火焚烧成灰烬,就连灵魂都会被焚烧成一片虚无。 血色火焰喷薄而出的时候,阵中那十八个人心火随即被点燃,许是因为身体的承受能力不够,若非有强大的灵魂力量与顽强的精神力作为支撑,宓妃很可能被自己牵引出来的血火所反噬。 她努力的支撑着,一点一点用血火去吞噬那十八个人的心火,以便彻底控制血火,施展这门禁忌之术。 正关键的时刻,宓妃无论如何也没有料想到那些她所在意的人会不顾一切的朝着她扑过来,哪怕面对这恐怖的火海,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与退缩。 可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到伤害,于是她分出一半的力量将他们反弹回去,以免他们误碰血火,被血火所焚化。 此举,救了温绍轩等人没错,却也彻底将宓妃逼入了绝境,千钧一发之际,寒王竟然又闯进了血火的攻击范围,惊得宓妃险些被血火反噬。 那一刻,由不得她有多余的想法,便是真的被血火所伤,宓妃也不想让墨寒羽因为她而被血火吞噬,死在里面。 对于这个救过她三个哥哥的男人,宓妃并不想欠他太多。 逼退墨寒羽的那一刻,血火完成了对心火的吞噬,融合,犹如一条血红血红的巨龙迅猛的倒冲回宓妃的身体里。 强烈的冲击力直接将宓妃掀翻在地,狼狈的吐出几口鲜血,面色惨白如纸,水眸扫过周围汹涌的血火,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木遁神光阵中,拓跋迟布下的十八个阵角,化作十八道血红的火柱冲天而起,在整片血色火海之中格外鲜明刺目。 苍茫幽夜飞身接住墨寒羽,避免了他也跟大地亲密接触的机会,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与着急,那火那么的诡异,生怕墨寒羽有个好歹。 “王爷您没事吧。” “王爷有没有受伤?” 墨寒羽摇了摇头,他就算有伤也是轻伤,根本无须放在心上,可硬着头皮冲进火里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感觉到了宓妃的视线。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都是因为他才害了宓妃。 不怪他会这样想,只因那种感觉太过于强烈,强烈他想忽视都做不到。 幽深的目光掠过众人落到一身清华的陌殇身上时,墨寒羽的心更是沉了又沉。 陌殇是他的亲表弟,两人虽无很深很深的感情,或许由于血脉使然,墨寒羽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陌殇的心事。 看似无意,实则他知道,宓妃在陌殇的眼里是特别的,否则,他的这位表弟不会一再对宓妃表现得那么温柔亲和。 更别谈,他还当众送宓妃东西。 可是此时此刻,陌殇凝望着那片火海,双眉微蹙却是丝毫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在等待时机。 墨寒羽压根就不相信陌殇会对宓妃的安危无动于衷,唯有那样解释才合理。 如此,越发证明了他的莽撞,或许他的举动是真的伤了宓妃也说不定。 陌殇的确是凝视着那片火海一动不动,倒也并非是他不想动,而是不做足万全的准备,即便是他也靠近不了那片火海,又何谈将宓妃带出来。 他的身体最近动不动就犯病,想要平安带出宓妃,他不得不先搞定自己的身体,否则只怕就是他进去了,都得跟宓妃两个人一块儿死在里面。 这丫头的大胆,让得陌殇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恼,那种情绪来得又猛又快,险些没将他给逼疯。 一边注视着火海的变化,一边聚气凝神,释放体内被他封印的力量,陌殇的气息一点一点,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啊—— 与此同时,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使臣所坐的位置,突然爆发出一连串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惨叫之声,闻者莫不毛骨悚然,双腿打颤。 众人闻声回头望去,只见琉璃国珍月公主,北狼国凌香公主,凌姗公主,梦箩国幻柔公主四位公主身旁伺候的共八个贴身宫女,她们的身体里突然涌出血色火焰,眨眼之间便将她们吞噬包裹起来,只余下阵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血火焚烧灵魂的剧烈疼痛,别说区区八个普通的宫女难以忍受那样的锥心之痛,就是对疼痛早已经麻木掉的死士都忍受不了那样的疼痛,实在受不了就只能在地上不断的打滚,挣扎,生不如死的失声尖叫。 几乎就在血火涌出八个宫女身体的瞬间,她们就已经痛得险些发不出声音,那种来自灵魂的痛,直让她们恨不得拔剑抹脖子以求得一个解脱。 火焰包裹住她们的身体,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她们焚烧成灰烬,而是任由那一丝丝火焰一点一点灼烧她们的灵魂,让她们受尽折磨却生不如死,真真是后悔此生为人。 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疼痛让得八个宫女忘乎所以的翻倒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声嘶力竭的凄厉的尖叫声,身体剧烈挣扎的同时不断的,来回的在地上打滚,似乎那样就能减少几分疼痛,让得她们能少受几分罪。 镇南王反应极为迅速,单手揽着镇南王妃的肩膀果断避开数步,以免被那诡异的恐怖的火焰灼伤,珍月公主吓得傻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匆忙躲避间,乌黑的长发与华丽的衣裙不小心触碰到两个宫女身上的火焰,眨眼之间就化为虚无,什么都没有留下。 跟珍月公主相同境况的还有凌香,凌姗,柔幻三位公主,她们的贴身宫女一如珍月公主的一样,而她们在匆忙躲避间,别说头发跟衣裙,就是最引以为傲的脸庞都险些被灼伤。 不,那不是灼伤,一旦被那怪火沾染上一点,只怕血肉都会没了。 到底是自幼就娇身惯养的公主之尊,贴身伺候的宫女变成了可移动的火柱,又没有侍卫相护她们,一步一步闪躲得极其狼狈。 见识过血火威力的拓跋迟,南宫立轩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兄妹手足之情,没有将她们推出去都是的轻的。 眼见皇子都不管公主的死活,那些个使臣更是人人自危,恨不得有多远就躲多远,他们不想死,更不想被这怪火折磨而死。 金凤国的人见此情景,哪里还有不明白,这肯定是人家温小姐在报复三国的人,既然别国的公主轻易杀不得,还不许她杀公主的贴身宫女,算作杀鸡儆猴么。 一时间,距离使臣位置较近的人,呼啦啦的狂风一般的退开,就好像三国的人是瘟疫一般,令人避之不及。 也没等拓跋迟等人甩开那八个宫女退离到安全地带,一支支骨里红梅就如箭羽般有规律的飞射而来,顷刻之间汇聚成一个精妙的阵法。 阵法形成的瞬间,阵内与阵外便为两重天,外面的人进不去,而里面的人出不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广场之上阵法之中的八个宫女,她们虽被血火包裹,变犹如血柱冲天而起一般,但却没有像广场下面一样,周边全都变成了一汪火海。 又惊又惧的三国使臣们,看着周围那些悬浮着的一支支红梅,一颗心越发的往下沉,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可又不甘心被困死在原地的他们,竟然不顾危险想要强行冲出去。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但凡触碰到阵壁的人,都会被一道无形的气墙反弹回去,一次两次之后,再无人胆敢轻易尝试。 站在原地,只要避开那八个浑身冒火的宫女,他们或许还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可若是他们再强行闯阵,万一运气不好被反弹回来的时候,好死不死的正好砸在那些宫女的身上,岂非是瞬间就要化为灰烬。 想到那样恐怖的后果,所有人就都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拓跋迟脸色阴沉得厉害,南宫立轩亦是如此,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不得安生,就怕此番会把小命交待在这里。 唯一面上不着急,心里也不着急的,大概就只有镇南王和镇南王妃夫妇,从开始现在,他们是唯一没有对宓妃抱有想法或者算计的人,就算宓妃要报复,要算账也落不到他们的身上。 “大哥,我等不下去了,妃儿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我要去找她。” 温绍宇话落,不等温绍轩等人回应,起身就要离开他的,却因陌殇的一句话而硬生生停下了脚步,以至于一道道目光都落到他如梦似幻,显得极不真实,俊美无双的玉颜之上。 “如果你们想她真的死在里面,尽管再不顾一切的往里冲。” “你…你有办法救我妹妹。”温绍宇满含期翼的目光投向陌殇。 陌殇抬眸看了眼温绍宇,眸色幽深似海,眉心一点朱砂越发鲜血欲滴,却是并未言语。 “只要世子能救我妹妹出来,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温绍轩咬了咬牙,顾不得后果,只要宓妃能平安比什么都好。 “好。” “……”温绍轩。 温相扶着已经清醒过来,双眼含泪的温夫人也看向陌殇,眼神带着期待却是沉声说道:“只要楚宣王世子能救回小女,不管世子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没有什么比女儿的性命更重要,没了女儿,夫人只怕也是活不了了。 “好。” “……”温家兄弟,穆家兄弟,甚至是穆国公等。 靠,他们怎么有种被黑了的感觉? “本世子奉劝各位最好安安份份的呆在里面,切记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是缺胳膊还是断腿儿就没人能保证了。”陌殇凤眸含笑,语气温柔,不知怎的也染上了几分杀气,“你们为她布下木遁神光阵,常言道要礼尚往来,她为你们布下这索魂阵,要想出来就自己破阵,不然就老实呆在里面,慢慢欣赏她们的灵魂被血火一点一点焚烧殆尽,最后整个人化作虚无再出来吧!” 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被逼得使用禁术,他又岂能让这些人好过。 不急,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他一定会精心替他们选择最痛苦的一个死法。 “你说这是索魂阵。”拓跋迟猛然瞪大双眼,后背顿生一股寒意,北狼国历代皇子公主十之七八皆知晓阵法,但若论精通各种阵法,每一代都不超过三个。 偏偏他就不是一个精通的,能将北狼皇族用于选拔人才之用的木遁神光阵,比照着摆出一个有三四分相似的十八木遁神光阵已经是他的极限。 普通简单的阵法,他也能破,可是这索魂阵,他听说过却是没有见过。 又怎料,亲眼得见索魂阵之时,竟是他自己被困于阵中。 “呵呵…”陌殇似是很喜欢拓跋迟等人脸上露出的惊恐之色,嘴角的笑意渐深,竟然愉悦的笑出声来,“那丫头这辈子估计什么都能吃,偏偏就是一个不能吃亏的主儿,你们既然一再招惹她,触怒她,就该想到会落得今日的结局。” “我等身份贵重,莫不是你金凤国当真要以一国之力对抗我等三国之力。”南宫立轩怒极,他分分秒秒都不想呆在这索魂阵里,更怕一个不小心被那八个浑身是火,惨叫连连的宫女碰到,他不想死,可他更后悔为什么要招惹上宓妃这么个煞星。 “唔,尔等身份的确贵重,那尔等可知这是什么火,要如何才能扑灭。” 索魂阵中众人沉默,提心吊胆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想求饶但又抛不下身份颜面。 “此火,只要那丫头心念不灭,那么这火就会永远不灭,即便天降暴雨大雪,都会如遇天敌一般避开此火,不敢有丝毫造次。”陌殇玩味的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话锋一转又道:“看看你们身边这八个宫女,再看看那阵中的十八个人,她明明可以让这些人瞬间便被此火焚为灰烬,可她偏偏用了最慢也是最令人痛苦的一种死法,以此火包裹人的身体,再以此火慢慢灼烧他们的灵魂,直到他们的灵魂被彻底的焚化,这些人才会死去,你们又可知道临死之前,他们有多痛。” 陌殇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可这个时候,没人去想他的声音好听不好听,只知道从他嘴里吐露出来的一字一句,仿佛就是这个世上最恐怖的话。 “被普通的人烫到皮肤很痛,那么你们可以将那种疼痛无限的放大几千倍,几万倍,因为那便是被此火焚烧灵魂的痛。” “不。不不要。我不要…”珍月公主听得哇哇直叫,好可怕,她不要被这种鬼火一样的东西焚烧灵魂,她不要被烧死。 瞧见这一幕,又惊又惧的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那阵中对宓妃痛下杀手的人,便是这珍月公主安排指使的。 如若不然,怎么只有她反应那么强烈,其他人便是怕,便是惧,也没有她这般失态。 陌殇眸色渐深,没了再开口的兴趣,至于珍月公主,他相信有很多人乐意代替宓妃收拾她,她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而她自当也不会放过她,只是凭她还不值得自己亲自动手。 “本世子要带她走。” “这…”温相看了看好片火海,又看了看面色沉静的陌殇,一时没了主意。 “我的女儿她。她她会不会…”温夫人泪如雨下,整个人颤抖得就像秋风里的落叶,让人心生怜惜,她却又故作坚强,“只要世子能救我的女儿,那便将她带走吧!” 女儿能活,比什么都重要。 “夫人安心便是,本世子自当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陌殇蹙着眉,还是耐着性子给了温夫人一个承诺,心中不免连连叹气,是他上辈子欠这丫头的么,为她担忧着急不算,还要替她安抚她的家人,还要替她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 玩什么不好,这臭丫头竟然玩火。 罢了,即便为她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他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至少,是他心甘情愿的。 “谢谢你,谢谢…”没等温夫人道完谢,也没等温家三兄弟再说什么,陌殇身影一闪,眨眼之间便已融入了那片血红色的火海。 温绍宇张了张嘴,又想到陌殇的话,心里更是像有一只大手紧捏着他的心脏,呼吸困难不说,更是难受得紧,“大哥二哥,妃儿会没事的吧!” 别说是温绍宇,就是温绍轩温绍云跟穆家兄弟几个都被吓得不轻,听陌殇话里的意思,他们冲向火海本以为是救宓妃,却反倒拖累了宓妃,甚至险些害了她的性命。 不管陌殇说的是真还是假,他们都不敢再冒那样的险,因为他们赌不起也输不起。 “一定会没事的。”到了这个时候,温绍轩就算想要自欺欺人都不行了,任傻子也看得出来,楚宣王世子陌殇对宓妃是特别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特别。 虽然陌殇没有在宓妃陷入火海的第一时间就冲进去救宓妃,可他却是最理智,最镇定,也最有把握将宓妃带出火海的人。 或许,那一刻他不是不想冲进去,而是不能像他们一样冒然的冲进去,否则一旦局面彻底失控,别说救不了宓妃,就连他们自己都要赔进去。 即便他们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可若让宓妃知道他们是因她而…想来她将后悔自责一生,那也绝非他们所乐意见到的。 挥退寒王之后,身体原本就已经超负荷的宓妃,灵魂力量与精神力量都受到巨大的冲击,以至于血火在体内翻涌,将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索性,血火已经彻底吞噬了心火,她可以用自己的意念催发任何一个人的心火,让其被血火焚烧直至死亡。 血焚之术,之所以被称之为禁忌之术,一则因为此禁术破坏力超级恐怖,达到顶端之时,足以毁天灭地,焚化世间万物;二则施展此禁术之人,一个操作失误,那便极有可能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前世,那个男人虽然精心教导过宓妃如何布阵破阵,也曾偶尔向她提起过古武之术里面所记载的几门禁忌之术,但却从未提过要教她,甚至明令禁止她不许学。 后来,实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又恰因一次意外,她翻阅了那个男人记录下来关于几门禁忌之术的手札,将里面提到的东西清楚的记在了脑海里。 原本她也仅仅只是好奇才会去翻看,从未想过要钻研禁忌之术,但天公不作美,让她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施展血焚之术。 没有人比她更想杀掉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就仿佛是横亘在她面前的一座不可翻跃的大山,处处压制着她,让她心中对他的恨意越积越深,越发的不能再掩盖。 那个男人越是强大,也就越让宓妃感觉不到胜算,她觉得单单仅凭古武之术,肯定杀不了他,于是,她偷偷的修练了血焚之术。 第一次施展血焚之术,对手当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在m国秘密执行的一次斩首任务。 那一次,她没有带任何的通讯联络设备,也没有随身携带任何的武器,甚至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跟着她,就只身前往了目的地。 血焚之术是被她成功施展了出来,目标人物连带他身边的数十个特种兵全部葬身火海,在她的眼前化作了灰烬尘埃。 而她付出的代价就是尚未离开事发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 一睡,便是整整一个月。 若非是当地一对年老的夫妇将她捡了回去,宓妃不禁会想,她应该死了吧。 自此之后,血焚之术,宓妃轻易不再动用。 哪怕是后来她杀那个男人,也没动过使用禁术的念头。 而今,她竟然因怒极,最后催动了血焚禁术,当真是太冲动了些。 眼下后悔已是无用,宓妃身心俱疲的跌坐在地上,看着将她团团包围住的血红色火海,嘴角不觉狠抽了抽。 血火是她催发出来的,这些对外人杀伤力极大的火焰对她却是很亲近,它们就仿佛是她的孩子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提不起半点力气走出去,而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若非是仅剩的一点意志力在支撑着她,宓妃早就撑不住失去了意识,她很怕,很怕她倒下之后,她的哥哥们会不顾一切的再一次冲进来,那样即便她还能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了。 努力的坚持着,咬牙着倔强的不肯倒下,她必须在陷入昏睡之前,做足准备绝对不能让温绍轩他们任何一个人冲进来。 被暗箭穿过的手臂,血早已经止住,干涸的血迹在伤口处结了疤,划破的手掌仍有鲜血在流淌,稍微一动就扯得生疼。 这样的疼痛倒也让宓妃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假如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如此冲动。 纵然今日一战成名,背后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没有受伤的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宓妃将它握在手里紧了紧,不由感叹陌殇送给她的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那朵青白双色莲,还有这把匕首,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竟然连血火都未能将它融化。 咬了咬牙,清冷的眸底溢满坚定之色,宓妃举起匕首就要朝着自己的心口扎下。 血火是以她自身鲜血所化,那么她唯有用自己心头之血再次催动血焚之术,让那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一旦靠近这火焰就自动被反弹出去,如此,她这颗心方才能得到平静。 如此,她才能走得安心。 别人如何她管不着,唯愿她这一世的亲人,都能安好。 砰—— 啪—— 一粒紫色圆润的珍珠击打在只差一点就刺进宓妃胸口的匕首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复而又‘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你想自杀。”四个字,似是从陌殇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瞪着宓妃,只恨不得将她瞪出一个窟窿来,这丫头怎生如此大胆。 不也想象,倘若他再晚来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让他疯狂的事情。 “你…你怎么来了?”匕首被震落,宓妃握着匕首的手掌也被震得发麻,让她一时间连手都举不起来。 垂眸扫了眼掉在一旁的匕首,宓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明白陌殇怎么会来。 她甚至都忘了惊诧错愕,为何陌殇能够毫发无损的,从容优雅的穿过火海走到她的面前,凶猛霸道的血火,又为何看到他便主动的避开了去。 她虽然口不能言,但她的脸上明显就写着这么几个字。 “不来你就死了。” “……”宓妃无语,难不成他以为她想死不成。 不知为何,她竟在陌殇简单的话里,听出无边的怒意,不觉竟是红了眼眶,莫名的觉得委屈。 难道他来,仅仅就只是来问她‘你想自杀’的,一想心里顿时越发的委屈难受,甚至别扭的想冲他发脾气。 宓妃咬了咬嘴唇,像个孩子似的低着头,眼泪险些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哎…… 陌殇一声轻叹,缓步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柔声道:“可还能走?” 宓妃摇了摇头,她已经撑到极限了,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将匕首送入胸口,很有可能完不成最后那一步就会陷入沉睡。 他的出现让她吃惊不小,神智方才猛然清醒了一些,但也无法长久维持。 “别怕,我带你回家。”陌殇俯身将宓妃打横抱在怀里,看着惨白的脸颊,心里翻腾着连他都极为陌生的怒气,那些伤她之人,该死。 清甜的梨花香气溢满鼻间,宓妃轻靠在陌殇的怀里,紧崩的神经竟然就这么放松了下来,眼前一黑,彻底昏睡了过去。 怕吗? 当她决定用自己心头之血,护爹娘兄长平安的时候,当她以为自己十之*会死,再也见不到爹娘兄长的时候,她是怕的。 前世她冷心冷情,最是渴望亲情。 今生她终得圆满,有爹有娘有兄长的无私疼爱与宠溺,她拥有了好不容易才有的温暖,怎么舍得就此舍去。 可当陌殇凝望着她,告诉她‘别怕’的时候,慌乱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宓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他。 看着怀里的她舒缓了眉头,安心的睡了过去,陌殇的眸色更温柔了几许,遂加大步伐,犹如天神一般走出火海。 寒梅殿外,广场之上,从陌殇消失在那片火海里,他们就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的紧紧的盯着,生怕错过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看到陌殇抱着宓妃从火海里步履从容优雅的走出,然而,陌殇却并未回头,而是抱着宓妃朝着行宫的出口大步离去。 温夫人远远的看着,一手紧紧抓着温相的手,道:“老爷是妃儿,是妃儿…。” “走,咱们先回府,然后再去楚宣王府问问妃儿的情况。” 眼见宓妃虽然昏睡着,但却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温相提起的心仍不能落地,倒也将赏梅宴什么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今日赏梅宴到此结束,朕也乏了,都回吧。”宣帝对上温相的眼睛,君臣两人谁的目光也不退缩,倒是宣帝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吩咐完就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刘太后庞皇后也被吓得够呛,暗暗庆幸她们今个儿没有对宓妃发难,不然指不定那火也得烧在她们贴身伺候的宫女身上,想想就双腿软得厉害。 皇上御驾离开之后,太后皇后纵嫔妃紧随其后的离开,就跟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恨不得眨一下眼睛就回到宫里。文武百官也赶紧带着自己的家眷大步离开,至于困在索魂阵中的人,进,进不去,出,出不来的,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大家都选择性的将他们给遗忘了。 等再记起来,已经是第二天事情。 至于那三国的人有什么样的想法,暂时不是他们关心的事,也轮不到他们管。 ... </=""> 正文 V077 清醒归府天价赔偿 宣辉十六年,正月十三 相府·紫竹院 “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哪怕是硬闯我也要闯进楚宣王府看个清楚明白。”温绍宇性子本就急躁,从初六回来到今个儿已经十三,整整七天时间,他的耐心早就已经磨光了,等得已经快要疯掉。 妹妹是他的,就算是楚宣王世子救了他妹妹,那也不能不让他见自已的妹妹吧! 虽然楚宣王府的人每隔两天就会来传个消息,简单的交待一下宓妃目前的情况,可到底没有看到人,谁知道是不是陌殇在说谎。 爹娘嘴上说着不着急,慢慢等,可看着他们食不下咽的样子,温绍宇真是恨不得把宓妃赶紧从陌殇的手上抢回来。 那男人,凭什么霸占他妹妹,而且还是在他妹妹昏迷的情况下,要是他…猛的摇了摇头,赶紧把脑海里的想法打住,不能再想了,不然他真是一刻都坐不住,更淡定不了。 “我们也没想拦你。” “二哥。” “瞧瞧你这脾气,真不知道随了谁。”温绍云敲着桌子的手顺势一收,看着他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以为我跟大哥不想闯进楚宣王府看妃儿么,你觉得楚宣王府又是那么容易闯得进去的么?” 楚宣王世子虽然常年住在璃城,近五六年时间以来,也唯有今年呆在星殒城的时间最长,以往即便陌殇出现在除夕宴上,也顶多初三四就会离开,不会逗留至今。 放眼整个星殒城众位亲王郡王的府邸,撇开寒王府不谈,几乎一年到头都没有一个主子居住的楚宣王府也可谓是龙潭虎穴,去进容易出来难。 如若不然,楚宣王府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暗地里光顾过,如何还能保有如此高的声望。 “就是闯不进去,见不到妃儿,至少也要让那楚宣王世子知道咱们是个什么态度,一直坐以待毙总归不是办法。”温绍宇脾气固然急躁了些,但脑子可不傻,为人处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 “大哥怎么看?” 也不知道初六那天,妃儿招来的是什么火,整整烧到初九的早晨方才渐渐熄灭,那笼罩在玉雪山上夕颜行宫上空的血红之色也随之消散,露出蓝天白云。 那火也实在古怪得很,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碰到那火,立马就会化为灰烬,水还没有靠近那火,直接就被蒸发得干干净净,就连初七那天夜里刮了一整晚的暴风雪,被火焰笼罩的地方竟是炎热如夏,别说是冷了,擦汗都来不及。 随着气温的升高,行宫里本该正要绽放的梅花,已然开始凋零,散落了满地的花瓣。 也是玉雪山距离星殒城算不得近,否则那诡异的血红色火焰若出现在星殒城,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恐慌。 饶是相隔甚远,星殒城的百姓十之*也都远远的,亲眼瞧见了夕颜行宫上空的那一团团血红色的云,并不知晓事情原委的他们,竟然还以为那是天降祥瑞在玉雪山。 又怎会知道,那天空中所谓红色的云,其实只不过是行宫里那疯狂燃烧着血火反射上去的火影。 宣帝没有办法能将那片天空遮挡起来,但他离开行宫前就下了封口令,谁要是胆敢将行宫里血火的知言半语透露出去就抄家灭族。 甚至于宣帝还暗中安排了人,刻意引导了百姓的言论。 故此,哪怕有人因着对‘红云’的好奇心赶至玉雪山下察看,但行宫守卫森严,又密不透风,消息也就没有泄露出去。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的人都不傻,他们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遮掩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自己往外捅,宣帝的这个处理结果,对他们而言已是最好不过。 “楚宣王世子压根就不在王府里,就算咱们闯进去也没用。”温绍轩揉了揉额角,连日来神经高度紧崩,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宓妃的性子他多少是知道的,要是她醒了,肯定是要回家来的,楚宣王世子也根本就拦不住她。 整整七天过去,妃儿没有回府,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还昏睡着。 “该死的,他不会带着我们的妹妹回璃城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温绍宇又不淡定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璃城那可真的就完全是陌殇的地盘了,要是宓妃被他带回璃城,他们抢不抢得回来就难说了。 “楚宣王府的产业太多,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明查暗访,应该也快有消息传回来了,他既不住在王府,想来便是住在别院了。”心思细腻如温绍轩,他也没弄明白陌殇对宓妃的那些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要说他喜欢宓妃,对宓妃有意才一再送宓妃东西,又犯险入火海救她,可他对他们一家人的态度,想了想又觉不是那么回事,温绍轩就摇头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定了。 如果陌殇当真对他们的妹妹有意,不管怎么着也会对他的爹娘,或者是对他们三兄弟亲和一些才是,不然别说他们做哥哥的不会同意把妹妹交给他,就连爹娘都不会。 “既然咱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楚宣王世子将妃儿带到哪里去了,大不了咱们就去守株待兔好了。”温绍云勾唇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二哥你的意思是…” “绍云说的也对,咱们去一趟寒王府,然后请寒王陪我们一起去楚宣王府看看,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说。” 到底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温绍云不过只是起了一个话头,温绍轩跟温绍宇就明白他想怎么做了。 兄弟三人一起出了紫竹院,温绍轩招来一个小厮,让他到观月楼递个话给温夫人,说他们去了寒王府,晚上才会回来,让她别担心就离开了相府。 连着这几日,穆国公府每天都有人过来打听宓妃的消息,原是想要瞒着穆老夫人的,结果穆昊宇兄弟在凉亭商量一起去楚宣王府看宓妃时,正巧被路过的穆老夫人听了个正着,于是纸包不住火,只得坦言相告。 之后的一日一问变成了两日一问,也幸好是有大家劝着,不然穆老夫人指不定就要搬去楚宣王府住着了。 楚宣王世子虽然美名在外,世人皆传他温柔无双,实则他是个什么脾性没人知晓,堂堂王府又岂容他人前去放肆。 这厢兄弟三人刚走出相府大门,迎面就遇上了穆国公府穆昊宇兄弟三人的马车,掀开车帘六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简短的几句交谈之后,调转方向就朝着寒王府驶去。 梨花小筑 清新淡雅,溢满清甜梨香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那玉床之上躺着的人儿沉睡中溢出的轻浅呼吸声。 梦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宓妃就仿佛是这黑暗深渊里飘浮着的一片树叶,身体意识都不听她的使唤,不受控制的飘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色世界里。 她想停下来,却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推着不断的前行,再前行。 身心俱疲的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周围的世界,却惊愕的发现,她所身处的地方除了黑还是黑。 也不知就这么随波逐流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宓妃欣喜的强打起精神,咬着牙朝着那一丝光亮狂奔而去。 就当她距离那丝光亮越来越近,伸手便能触摸到的时候,脚下发出阵阵剧烈的颤抖,随即黑暗的世界开始坍塌。 不等她有所反应,整个人犹如坠入无底深渊一般,无数既熟悉又陌生的破碎的景象开始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直到她被狠狠的抛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双眼尚来不及适应眼前的亮光,血红色的火焰便以她为中心,汹涌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顷刻之间入目所及之处变作一片血色火海。 宓妃身处血火中心,透过这些将她包裹住的火焰,她的记忆开始在前世今生来回的穿梭,那些记忆的碎片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撕成碎片。 睡梦中,宓妃因无法忍受的疼痛而蜷缩着身子,双手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双眉皱成一团,豆大的汗珠布满她的额头,身上干净清爽的衣衫很快便被汗湿,时轻时重的痛呼溢满整个房间。 “怎么办,咱们要进去看看吗?”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无悲挠了挠后脑勺,一时拿不定主意。 “世子只让咱们守在外面,可没许咱们进去。”要说房间里躺着的这位温小姐,那可是梨花小筑这十二年来迎来的第一位姑娘,足以说明世子对她是特别的。 否则不会把她带回梨花小筑,更不会让她住进这个房间,甚至是躺到里面那张床上。 如果梨花小筑里面有个婢女什么的,兴许还能让她进去瞧瞧温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只可惜这里没有雌性动物,他们可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往里面闯。 天知道,自打世子爷将温小姐抱回来,照顾起来那是不假他人之手,聪明如他们这些贴身侍卫,又怎么会傻得自己往刀口上撞。 “可是你听听温小姐好像很痛苦似的,万一有个好歹…”不是无悲自己吓自己,而是宓妃真有个好歹的话,世子爷铁定第一个宰了他跟无喜。 无喜皱了皱眉,抿着唇冷硬的道:“要不咱们推开门往里看看,如果温小姐没有性命之忧的话,那咱们就不用管,如果有的话…” 如果有性命之忧,他们纵使想管也管不了,想救也救不了。 其实无喜心里是怨着宓妃的,世子爷如若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心力耗尽,在宓妃沉睡的第二天自己也睡了过去,至今都还没醒。 要不是世子爷昏睡前交待仔细照顾宓妃,可想而知陌殇的人会怎样对待宓妃。 “她好像是在做恶梦。”无悲无喜将房门推开一条细缝,将脑袋凑进去瞧了一会儿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既然只是做了恶梦,两人提起的心算是暂时落了地,猜想着宓妃整整睡了七天,或许很快就会醒了。 “我说你也别总是摆着那张臭脸,世子爷出手救下温小姐肯定是有深意的,咱们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无喜面无表情的扫了无悲一眼,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世子爷的身子越来越差,如风公子的药已经就要压制不住世子爷的病情,温小姐是药王的弟子,就算她不精通医术,至少有她在药王谷就跑不了,世子爷冒这么大的险救她,或许…… 扭头瞥了眼一脸沉思的无喜,无悲轻叹了口气,要他说无喜就是一根木头。 虽然世子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但就这些年,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女人,什么风格的世子爷没见过,可曾有过得世子爷另眼相待的,至今唯宓妃一人而已。 他可得好好盯紧无喜,切莫让他干出让世子爷发怒的事情,不然谁也保不住他。 陷入无边梦境中的宓妃,越是想要挣脱梦境的束缚就越是陷入更深,年幼时被那个男人强行带走,他残酷冷血的将她丢到特工岛任她自生自灭,为了生存她一次又一次杀人,为了变得更强,没日没夜的接受训练,为了达到他所定下的目标,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刀伤,枪伤,各种各样的伤口,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在她身上找不到的。 再后来,是她偷学血焚之术的画面,是她第一次使用血焚之术的画面,如同鲜血一般血红炙热的血色火焰布满她的整个世界。 画面再次翻转,漫天的血红色渐渐消失,眼前浮现出那棵巨大的菩提古树,扣动扳机子弹命中目标人物,刺眼的白色光芒过后,她再度睁眼。 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她…… 明月湖畔当众退婚,众人嘲笑讥讽,清心观药王谷,城北狩猎场,除夕宫宴再到赏梅宴…漫天的血红再次填满她的整个世界。 火海外,广场上,爹娘担忧着急,又隐隐带着绝望的目光,哥哥表哥们不顾一切冲向火海的坚决,无一例外都在刺激着宓妃敏感的神经。 可就在她万分绝望之际,他出现了。 那一刻,不管他的出现是否带着其他的目的,宓妃心里都觉得感动。 至少,他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当他有力的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带她回家的时候,她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定,仿佛只要呆在他的怀里,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分毫。 再后来,再后来…后来怎么了,火焰里的画面突然消失,让得宓妃变得很是焦躁,她一次又一次的起身往外走,却又一次次被反弹回原地。 黑暗再度袭来,她惊叫着猛然从床上弹坐而起,汗水湿了乌黑的长发,湿哒哒的黏在颊边,连带着她躺过的地方都已经汗湿,总算是自混乱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努力睁眼打量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宓妃喘着气,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吸入鼻间的清甜梨香却让她觉得熟悉和安心。 陌殇…… “温小姐你醒了。”一直守在门外,如同两尊门神一样的无悲无喜,听到宓妃的惊叫声之后,对视一眼终于选择推门进来看看。 定了定心神,宓妃顺着声源方向看去,只见两个身着青衣,相貌俊秀的少年,她的眉头微拧,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她的嗓子沙哑得厉害,也猛然记起自己是个哑巴的事实。 “温小姐不用害怕,这里是我们世子爷的别院,很安全的。”无喜一直不开口,没办法无悲只能尽量表现得友好一些。 失去意识之前,宓妃记得是陌殇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然后带着她走出火海。 虽然宓妃不明白为什么陌殇不惧她的血火,但以他的身体状况,想必…“我要见楚宣王世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使用血焚之术后,身体会有一段时间的疲劳期,浑身没有力气还是轻的,怕只怕连意识都是朦胧的,那样才真的可怕。 清醒过来的宓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陌殇对她没有恶意,又一再送她千金难求的东西,她不想越欠他越多,那样她怕自己还不清,也还不起。 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起手比划了一通,无奈无悲和无喜根本就看不懂手语,两人看得那是一脸的迷茫之色。 放下手,满心挫败之色的宓妃黑了一张小脸,她挣扎着要下床,双脚刚刚触到地面,整个人就险些顺势栽倒在地。 “温小姐身子还虚着,还请卧床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温小姐准备些吃的。”虽是瞧不懂手语,可无悲还是瞧得懂宓妃脸上的担忧着急之色,想来她比划的意思,大概是询问世子爷的情况,可眼下世子爷昏迷不醒,想了想他也就假装不懂宓妃的意思。 只要将宓妃照顾好了,无悲相信世子爷醒来一定会开心的。 牙齿咬着苍白的嘴唇上,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借着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宓妃固执的下了床,踉跄着奔到圆桌旁,自顾自的倒了茶水,将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写了一遍。 “世子爷将温小姐带回来,细心的替你处理好了伤口,又将你放在这紫玉暖烟床上,整整守了你一夜之后昏迷至今未醒。”要说,无喜也是一个腹黑的,他这番话语气不善,虽说事实也是如此,但明显他的目的就是要宓妃自责。 不管世子爷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可世子爷是真心实意的守了她那么长时间,无喜就觉得一定不能让世子爷做个无名的英雄。 宓妃自是听出了无喜话里的不善,换作她是他的话,自家主子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昏迷不醒,她没对他拔剑都是客气的。 “我要见他。” “世子爷没有大碍,温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没等无悲把话说完,宓妃指着桌上未干的四个字,又写道:“你们要是不愿意告诉我他在哪里,那我就挨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找。” 以她目前的状况,只怕走出这个房间都困难,但她是谁,只要她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阻挡得了她。 “温小姐出了一身的汗,想必也浑身都不舒服,从那道门进去是一间净房,里面也有干净的衣服,不如温小姐先去净个身,我再送些饭菜来。”无悲自知宓妃不是说着玩的,他们要不答应带她去见世子爷,她定会自己去找,“温小姐总得吃些东西恢复一些体力,不然没等见到世子爷,估计就昏睡过去了。” 从宓妃固执的强撑着走到桌边,颤抖着手用茶水写下她的话,不管是无悲还是无喜对她都有几分敬意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比起外面那些女人,的确强太多,似乎也更有资格站在他们世子爷的身边。 “谢谢。”宓妃点头没有反对,又写下谢谢两个字,她的确需要洗个澡,再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不然连她自己都觉得会再次睡过去。 “温小姐不用客气。” 宓妃不语,她实在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弱得厉害,“我看温小姐实在很累的样子,你。你自己做那些事能行吗?” 看着这般模样的宓妃,无悲真怕她倒在浴池里出不来,万一淹死在里面,那他…… “没问题。” 望着眸色坚定的宓妃,无悲无喜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提心吊胆的由着她,“别院里没有丫鬟,一切就只能靠温小姐自己了。” 点头表示自己了解,无悲无喜遂退出了房间,宓妃则拖着浑身软绵的身体朝着那道门走去。 一刻钟后,泡了个温泉澡的宓妃精神了些,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红润,身体也有了几分力气,看到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她也没客气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晕倒在温泉浴池里,宓妃没有贪心的多泡,迅速的洗净自己一身的汗臭,随手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裙换上就走了出来。 用过饭,宓妃皱眉扯了扯披散在肩后的长发,不得已找了根紫色的发带,随意的扎在脑后,打开门如水的眸光落到无悲无喜的脸上。 “温小姐请跟我来。” 陌殇眼见宓妃平安渡过危险期之后,心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安排妥当之后,住进宓妃隔壁的房间就昏睡了过去。 出了房间,宓妃才发现原来,她压根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底下。 弯弯曲曲的走廊里,每隔三米左右就镶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用作照明之用,使得即便身处地下,亦如白昼一般。 一路走来,宓妃的嘴角都不受控制的抽了又抽,丫的,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好伐! 她就说,能坐着那样一辆风骚至极紫色马车招摇过市的楚宣王世子,绝对是个有钱没地儿烧的。 “世子就在里面,温小姐请进。” 宓妃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扭捏的推门而入,走了那么远的路,其实陌殇就住在她的隔壁。 只是这两个房间都很大,且房门位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不说的话谁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两个房间其实是相邻的,中间就隔着一道墙壁而已。 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清甜的梨香,随着宓妃一步步的靠近,罗汉床上陌殇的容颜就越发清晰的映入宓妃的眼帘,香气也越发的浓郁了一些,好闻却是不惹人生厌。 这个男人真不愧是上天的宠儿,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模样何种姿态,都美得那么令人屏息,那么令人沉醉,却又那么令人心疼。 如玉般完美精致的脸庞透着病态的苍白,似乎就连那白晳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都能清楚的瞧见,宓妃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她以为她跟他是不会有所交集的,可偏偏天意弄人,他再三闯进她的世界里,看似温柔亲和,实则强势霸道。 哪怕送她东西时,明明他是被动的,而她占据着主动权,一次一次他都不容她拒绝。 每当她以为他对她是怀有目的在接近的时候,却发现他对她从未有过任何所求,没有提过有关他身体的知言片语。 这一次…… 想到自己的冲动和莽撞,宓妃就恼得牙根发痒,暗骂自己白痴,精明的脑子和冷硬狠绝的心肠是不是都丢在前世去了。 抿着唇轻叹一口气,宓妃认命的走到床边,拉过陌殇的手替他诊脉,谁让这是她欠他的。 如果治不好他,那便研究些新的丹药,抑制他的病情,减轻他的痛苦,能多延长一些他的寿命就长一些。 这个世界虽然有黑有白,有好有坏,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看的,活着到底比死了强,哪怕能多睁眼看看也是好的。 指尖下的脉象若有似无,险象环生,比起那次在白云楼暗中替他诊脉的结果还要让宓妃心烦意乱,尤其这次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难受的滋味。 为了救她,他竟是也在赌命么? 这样的他,让她该用什么来还? 找紫色发带来绑头发的时候,宓妃发现她躺的紫玉暖烟床上,青白双色莲和匕首都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是被她遗弃的两个孩子。 收好这两样东西,宓妃也没多想就跟着无悲来看陌殇,此时此刻,房间里除了她就只剩下昏睡的陌殇,施针什么的倒也没了顾忌。 将青白双色莲变幻成青灵神针的模样,解开陌殇衣衫,露出比女子还要胜三分的凝脂般的肌肤,看得宓妃都不免有些闪神,暗骂这个男人是妖孽是祸害。 常年病弱的身子清瘦但却绝对有料,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拥有健康体魄的男子。 呼——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一口浊气,宓妃定了定神,警告自己莫要受男色所惑,纤细的手指执起青灵神针找准穴位开始落针。 施针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心神合一,时间悄然流逝,宓妃却恍然未觉,只知拔完最后一根银针,她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之后,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床上躺着的陌殇都醒了过来,倒在床边的宓妃仍在睡着,青灵神针散落了一地。 “小丫头,你多少还是在意我的是吗?”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宓妃娇嫩的脸蛋,陌殇爱极了指尖下温润柔软的触感,反复流连竟是不舍再移开了去。 将她带回来,又运功将她体内翻涌不熄的血火压制下去,已然是他的极限,整个人元气大伤。若非是他自幼修习的功法异于常人,怕只怕他即便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也救不了她。 确定她平安之后,陌殇安排好一切就让自己陷入沉睡自我修复疗伤,他以为这次至少需要沉睡半月才会苏醒过来,却没料到宓妃会提前醒来,甚至不惜暴露她会医一事替他下针。 正如上次在白云楼他所猜测的那般,这小丫头的医术绝对不逊色于云锦,或者还在云锦之上。 下了床,俯身将宓妃抱到床上躺好,又细心的将青灵神针收好,放进她的衣袖里,假装不知道她曾替他施过针,甚至也不知道她会医一事。 又是两个时辰之后,宓妃悠悠转醒,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呆呆的望着帐底,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 清雅温润,悦耳舒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宓妃扭头望进陌殇溢满关心的眸子里,不免带了三分窘迫,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陌殇见她耳朵微微泛起可爱的粉色,墨玉般的眸子闪了闪,柔声又道:“可还有哪里难受?” 眨了眨眼看他,宓妃抿唇,心想这话不是她要问他的么? “过来。”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宓妃直接黑了一张小脸,为毛她这么听他的话,他说过来就过来,很没面子好不。 “坐下,让我看看你肩上的伤。”陌殇很满意宓妃的乖巧听话,至于她的一点小情绪,他当作没看见不知道。 她肩上的伤? 宓妃呆了呆,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她记得的确是有一支箭射穿了她的手臂,然后又记起无悲说过这里没有丫鬟,无喜又说她的伤口是陌殇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处理的,那是不是在说她昏睡的时候,她的身子被面前这个男人看光了? 还有醒来时她身上的衣服压根不是她自己的,这个男人还给她洗澡了?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宓妃的脸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抬眸对上陌殇清澈干净,不染丝毫杂质的凤眸,顿时又觉自己生气,恼怒都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面。 看着他一脸无辜,又一本正经的模样,责怪他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罢了罢了,反正他做那些的时候她又不知道,她也不是顽固不化的古代女人,被看一下身子就要嫁给他什么的。 可一想到自己被看光,宓妃还是很不爽。 但她也知道,如果陌殇不替她清理伤口,包扎伤口,光是流血就得流死她,再加上伤口感染什么的,足够她死很多次了。 转念又一想,这男人脱了她的衣服,她不也脱过他的衣服了,得了,他们两个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这么想着心里是舒坦了一点,可看到陌殇,宓妃还是忍不住想要揍他。 坐在宓妃对面的陌殇,看着宓妃不停变幻的脸色,他是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已经闹翻了天,既期待这个丫头表现出些什么,又有些害怕她表现出些什么。 梨花小筑没有丫鬟是事实,他替她洗澡清理伤口把她看光了也是事实,即便再来一次,身边有丫鬟可以照料,陌殇霸道的想着,他还是会选择自己亲自照料宓妃的一切。 让别人看她,怎么想就怎么不舒服,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眉心那点朱砂越是潋滟动人。 “我的伤好了不用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手指沾着茶水,宓妃写道。 “嗯。” “我想回家。”宓妃又写,心里想着爹娘跟哥哥们指不定怎么着急,“我睡了多长时间。” 貌似应该不会太久,不然她不应该能恢复得这么快,现在除了身体还有些许虚弱之外,她再无其他任何不适。 比起第一次使用血焚之术后的后果,她该要偷笑了。 “七天。”虽然早就知道她醒了就会离开,陌殇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他倒也没有拒绝,点头道:“我答应过你娘,会还她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不过你得陪我用过饭,我才让无悲送你回府。” “好。” 原本宓妃觉得她提出要回家会没那么容易的,怎料陌殇应得那么快,莫名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挠心挠肺的让她特别不舒服。 这臭男人,该不是巴不得她快走,赶快走才好吧,不然他能这么痛快? …… 此时的楚宣王府里,气氛很诡异,里里外外伺候的人都微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管家忙前忙后,安排了午膳,现在又吩咐大厨房赶紧准备晚膳。 哎,也不知道他家世子爷究竟把人家妹妹拐到哪里去了,弄得相府的少爷们每天都要来问一问,闹一闹才罢休。 现在可好,不但相府的少爷又来了,就是穆国公府的少爷也来了,甚至还来了一位他不敢挡在门外的寒王殿下。 管家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世子爷吩咐的话仍历历在目,可他挡得了相府,国公府的几位爷,他还拦得住寒王么。 答案当然是拦不住,于是只得把他们都请进府里,好生的伺候着。原本觉着他们见不到世子爷,也见不到温小姐应该很快就离开了,哪里知道他们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单单是这份耐心跟恒心,就让管家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楚宣王府里的风景真不错,晚膳过后,不如劳烦管家给安排几间客房,我们也好留下欣赏欣赏。”温绍宇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那意思就是见不到陌殇,他们还真就不走了。 “反正本王闲着也是闲着,只等表弟回来好跟他切磋一下棋艺。”墨寒羽握着茶杯,也没抬眼,幽深的黑眸深沉似海,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当他被那火海反弹回来,当他看到陌殇纵身入火海,而后抱着宓妃出来,那一刻,他觉得好像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在他的生命里悄然流失掉了。 那一瞬,某种尖锐的痛,比起体内火毒寒毒同时发作还要痛得深入骨髓,无法忍受。 管家嘴角一抽,额上黑线遍布,抬眼看了看其他几位爷的表情,不由连眼角都开始抽了,沉了沉声道:“世子爷他…” 正当管家绞尽脑汁想要找借口推脱的时候,无喜得了陌殇的指示,赶回了王府。 “温小姐已经醒了,无悲驾着马车送她回府,几位爷现在赶回相府应该能见到她。” “你说真的。” 无喜面无表情的看了温绍宇一眼,僵硬的道:“世子爷既然说过会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温小姐就不会有假。” “大哥。” “有劳替我们谢谢楚宣王世子,这几天多有打扰,还望见谅。”温绍轩起身说完,温绍云温绍宇几个已经出了正厅,穿过花园就朝外走去。 “温大公子的话,我会转告给世子爷。” “如此便多谢了。”话落,也没等人家反应,温绍轩也赶紧闪身离开。 倒是墨寒羽,悲催的被那几兄弟抛到了脑后,直接给遗忘掉了。 相府公子宠妹如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管家看着孤零零仍坐在椅子上的寒王,不禁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殿下是否…” “本王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表弟。” “是是是,奴才恭送寒王殿下。” 转眼之间,让得管家万分头疼的客人都走了,他都还恍恍惚惚的有些没缓过神来,又见转身就要离开的无喜,问道:“世子爷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世子爷说别院住着挺好,王府就有劳管家多多操心。” “得了,你们仔细照顾着世子的身子就好,王府的事情让世子不用操心。” 无喜点了点头,一溜烟儿消失在原地,他还得赶去相府跟无悲会合,世子爷交待下来的事情正等着他们去执行。 真不知道琉璃,北狼,梦箩三国的人,是不是此番出使前没有看黄历,不然怎么会先是惹上一个难缠的宓妃不够,甚至还把他们家腹黑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子爷给惹上了。 可想而知,得罪了这两位,无喜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水深火热,有滋有味的。 “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家世子,欠他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奢华到了极点的紫色马车停在相府门口,立马就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宓妃在马车里找到纸笔,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跳下马车后,将纸放进无悲的手里,转身就进了相府,留下无悲抓着纸在风中凌乱。 前脚刚踏进相府,她回来的消息就跟一阵狂风似的,瞬间袭卷了整个相府的各个角落。 那日赏梅宴,她家二叔,三叔,四叔都在场,他们的嫡子嫡女也有出席,可当她有危险,护着她的除了自家爹娘跟哥哥,也就只有国公府的舅舅跟表哥。 以后,她会真心相护的人,也只会有他们,至于其他人,千万别犯到她的手里,不然别怪她下手不留情面。 相信亲眼目睹了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不熄不灭的血火,只要他们还有脑子,甭管是在相府还是在其他地方,见到她或者她在意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惹祸上身了。 罢罢罢,全当这是她冲动过后收回来的一点小小的利息。 “小姐。”剑舞红袖一马当先,身影一闪就落到宓妃的身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宓妃,生怕她们一眨眼宓妃就会消失不见。 “小姐你。你可回来了…”紧跟着丹珍冰彤也跑了过来围在宓妃的身边。 看着红了眼眶的四个小妞儿,宓妃笑了笑,心里暖暖的,比划道:“我没事,你们都先回碧落阁,我去看看爹娘。” “我们陪着小姐去。” “不用不用,你们先回去。” 见宓妃坚持,四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确定宓妃真的平安无事,她们也放心了不少。 观月楼里听到宓妃回来消息的温相跟温夫人本来还不怎么相信的,结果刚出房门就见宓妃快步朝着他们扑了过来,眼泪直接就夺眶而出。 “爹娘。” “妃儿。”扑进温夫人的怀里,宓妃也红了眼睛,她真的太贪恋这份温暖,哪怕是逆天改命她也不愿舍弃。 温相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大手轻抚着宓妃的头发,担忧了整整七天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他虽未掉泪,却了红一眼眶,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娘,妃儿知道错了,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的,再也不让爹娘担心。”说着这话,其实宓妃心里没底,血焚之术就连两位师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肯定不能说是在药王谷学的。 可一时间,她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清楚,难道要她告诉他们,其实他们的女儿早就已经死了,而她不过只是一个冒牌货? 换了以前,宓妃定是不屑揭开这个谎言的,但是现在,舍弃这些真比要她的命还难,还要痛苦。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改了就好。”纵然满心的疑问正待解答,可看着宓妃苍白的小脸,温相又不忍心再问了。 “妃儿,你答应娘,以后再也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嗯,妃儿答应娘亲。” “三国的人是不能杀的,至少目前还不能杀,妃儿打算怎么做?”那些人已经困在索魂阵里七天七夜,继续下去只怕要出大问题了。 既然宓妃醒了,温相就不得不问一问。 “爹,女儿这次行事的确冲动莽撞了些,不过这亏女儿可不打算白吃。” “哦,那妃儿打算怎么做,说来爹爹听听,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看着宠女儿没底限的温老爹,宓妃嘴角一抽,心里却满是感动,比划道:“既然他们现在杀不得,可他们现在的命还真就握在女儿的手里,想活命那就得付出天价的赔偿,要不都对不起女儿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哈哈…”温相是个聪明人,听到天价赔偿四个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爹可以告诉皇上,女儿索要来的赔傍可以分给他三分之一。” “你这丫头,连皇上也算计。” “爹,恶人都女儿来做了,皇上又不吃亏,还有免费的银子拿,这能叫算计么。” “行,妃儿放心,爹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爹。”有个老狐狸一样的老爹就是好,宓妃美美的想着,又道:“爹进宫后别忘了女儿求下的那道圣旨,以后任谁也不能再拿哥哥们的婚事来威胁咱们家,拉拢咱们家了。” “好好好,爹都记下了。” “嗯。”笑嘻嘻的抱着温相的胳膊,宓妃仍是觉得累,温夫人心疼女儿,关心的道:“妃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娘请御医来看看。” “娘别担心,妃儿就是今个儿才刚醒,所以还有些困乏。” “老爷,妾身看天色也已经晚了,不如明天你在进宫,咱们现在让妃儿回去好好睡一觉。” “夫人说得有理,你且安排两个丫鬟送妃儿回去。” “来,娘亲自送妃儿回碧落阁。” 宓妃想拒绝,又见温夫人用那水水的目光望着她,只得叹气认命,乖乖的跟着她走。 “叫管家到书房来。” “是,相爷。” 马车驶到相府门口还未停稳,温绍宇就急不可耐的跳了下去,还未进门就嚷嚷道:“小姐是不是回来了?” 守门的护卫一见是温绍宇,就知他问的小姐不是别人,而是五小姐温宓妃,赶紧恭敬的回了一句,说小姐去了相爷跟夫人的观月楼。 “三位少爷回来了,相爷正在书房等你们。”松伯向温绍轩三人行了礼,又对国公府的三位公子说道:“三位表少爷安好,相爷也请你们一同到书房去。” “我…” “三少爷放心,小姐已经回来了,可小姐今个儿刚刚醒过来就赶回了府,身体正虚着,夫人陪着小姐回碧落阁休息去了,等你们先去见了相爷再去看望小姐岂不刚刚好。” “绍宇,咱们先去见爹。” “行,我听大哥的。” 兄弟几个跟着松伯朝着书房走去,心思却是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题外话------ 今天多更了一些,时间又晚了十来分钟,亲们表拍偶,谢谢支持荨的亲,也谢谢送东西的亲,么么哒! ... 正文 V078 得不偿失悔断肠子 <=""> *天时间悄然而过,今个儿已经是宣辉十六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星殒城里就热闹喧嚣了起来,大街小巷人流拥挤,车水龙马川流不息,一副繁华欢欣的景象。 正月十五闹元宵,这可是一个喜庆又热闹的大日子,甭管是世家名门还是农家小户都极其看重这个节日,不说大操大办,各家各户却是办得甚为隆重,比之除夕夜也仅仅只是逊色一点点而已。 如同举办除夕宴一样,正月十五宫中也会按照惯例举办元宵宴,邀请文武百官携其家眷进宫与帝后一起共庆佳节。 这一天从早到晚,星殒城里大大小小的,涉及各行各业的酒楼茶肆,商铺小店,都会为了在新的一年里投个吉利,盼个好运,设制举办一些有奖问答的猜谜小游戏,只要答对就可以获得店家提供的小礼品一份。 小的商铺小店准备的游戏谜面都很通谷易懂,多半无非就是一些跟衣食住行有关的文字或者谜语,还有就是一些俗话或是谚语之类的问题,不少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庄户人家也都答得上来,奖品虽说算不上贵重,但也绝对很实用,像是那些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等等,随便拿回家一样不都很实惠。 故此,看热闹的人很多,凑热闹上前猜谜面的人也很多,男女老幼都踊跃的报名答题,且不管能不能猜得中,获得店家提供的小礼品,单就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欢笑一场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更何况万一要是运气好猜中了,岂非更是锦上添花的乐事一件。 而那些大的有名望的酒楼茶肆,到了酉时末也会举行极其隆重的猜灯谜游戏,直到亥时末才会结束。 题面的难度会相对难猜一些,但是设制的奖品也极为丰厚。 除了有真金白银作为奖品之外,还能在指定的花灯里面挑选一盏自己喜欢的,并且还能在那盏花灯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又或是要相送那人的名字。 普通老百姓是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参加这一类猜灯谜游戏的,一来他们接触不到这个层面,二来他们也不懂舞文弄墨,附庸风雅之事。 看热闹是可以的,但猜谜还是算了。 有胆量在这一类游戏中展露身手学识的,除了那些饱读诗书的寒门学子之外,其中也不乏那些自诩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博学多知的才子佳人。 当然,一些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贵族子弟也会猜上一猜凑凑热闹,倒不是看上了那点儿奖品,就只是图个乐子罢了。 因此从早到晚,整座星殒城都沸腾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甜丝丝,喜滋滋的笑容,只盼一年一年的,日子越过越火红才好。 十三那天傍晚,宓妃回到相府,见过温相跟温夫人,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由温夫人陪着回了碧落阁,由丹珍冰彤伺候着匆匆洗了一个澡就什么也没管,什么也没问的躺到床上,竟然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她的三个哥哥和三个表哥从温老爹书房出来之后,本是一起到碧落阁唤她用膳,结果怎么叫都没能把她叫醒,又见她面色苍白的模样,还以来她怎么了,险些闹得相府人仰马翻。 就在温绍轩拿了温老爹的帖子要进宫请御医的时候,云锦跟乐风回来了。 一双双眼睛盯着云锦跟乐风分别替宓妃把了脉,又一致肯定她只是太累,所以睡着了,明天就会醒之后,大家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地,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只道,宓妃是睡得香了,可险些没把他们给吓死。 穆家三兄弟亲眼看到宓妃还算平安的回到了相府心下稍安,但在没有确定宓妃是否真的毫发无损之前,他们只传了暂且在相府住一晚的消息回国公府,提到宓妃平安可却没说宓妃已经回了相府。 只等宓妃醒来,他们才能传确切的好消息回国公府,因而,大家其实都还很担心,夜里也都没能睡安稳。 第二天一大清早,碧落阁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刚起身收拾院子,温绍轩穆昊宇表兄弟六个就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正厅里。 眼见用早膳的时辰都过了,宓妃还是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兄弟几个都有些坐不住了,又赶紧找来云锦和乐风,请他们再诊脉试试。 面对六人期盼的目光,云锦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又替宓妃把了把脉,再三告诉他们宓妃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几个当哥哥的这才罢休,嘟嚷着没事儿就好,让她睡,让她睡到自然醒,别吵醒她什么之类云云的…… 想到小师妹对他们的维护,云锦感叹他们命好的同时,也不由得为小师妹有这样的兄长和家人而感到高兴,倒也不怪小师妹为了他们什么样的险都敢冒,什么样的事情都敢做。 只是想到小师妹这性子,云锦又皱了皱眉,心里有些话想对她说,却又担心说了适得其反,让她心里不痛快。 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要她自己发现才好,旁人说得再多,做得再多,都不及她自己感悟到的好。 散朝之后,温老爹原本是打算求见宣帝跟他谈谈三国使臣的问题,后又想到不知宓妃醒了没有,犹豫再三他决定那件事情还是先缓一缓,他得好生想一想计策才是。 若非是他们的步步紧逼,宓妃又护兄心切,断然不会做出那般不顾后果的冲动之举,为此还险些把自己都给赔了进去。 想到宝贝女儿整整昏睡了七天,温老爹心里原本就压着一把火,就算再让他们在索魂阵里呆个三四五天的,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反正不还留着他们的命么。 只要他们还活着,三国就找不到借口出兵攻打金凤国,而他们就还握着谈条件的资本。 夕颜行宫已经被皇上下令严密的防护看守起来,那索魂阵虽然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但却不妨碍从外面把吃食送进阵里,不然指不定里面的人会被活活的饿死。 既然那么多天他们都呆了,也不在乎再多呆几天,这样一想温老爹就心安理得的准备回府看女儿去了。即便临出宫门前,皇上派来王公公将他宣到御书房,话里明里暗里在试探他的意思,也都让温老爹给糊弄了过去。 直接推说,宓妃才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否要解阵,那得由宓妃说了才算,他又不精通阵法,实是无法为皇上分忧,气得宣帝吹胡子瞪眼睛的。 最后,温老爹还有更狠的,话里话外都挑明了,如果还想从索魂阵里出来,那就别再摆出那高高在上别人都要敬着他们的架子,姿态也最好放得低一点,不然那就大家各凭本事,自己破阵出来那才算真本事。 总之困在阵里的人又不是他,他着什么急,又操什么心,手里牢牢的握着主动权,不为自己谋取一些东西都对不起自己,就像女儿说的那样,这次就算不能赔得三国倾家当产,但也绝对要让他们赔得伤筋动骨。 宣帝也知道温老爹是恼了琉璃国珍月公主对宓妃下杀手,心里不定怎么记恨着,他要能对这事儿上心那才叫有鬼。 没办法,挥了挥手只得叫温老爹先回去,容他再好好的计划计划。 回到府里,温老爹连朝服都没换就直奔宓妃的碧落阁,此时宓妃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整晚已经醒来,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疲累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人只觉神清气爽,近段时间以来,她从未有过这般舒畅的时候。 提气运功时,不但没有使用过血焚之术后的虚弱感,就连之前受过的内伤竟然也全好了,身体里一点隐患都没有留下。 也不知道陌殇对她做了什么,又或者给她吃了什么,不然她绝对没可能这么快清醒过来,而且还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的想法刚浮上脑后,宓妃就强行压下暂时不去想,知道哥哥们已经在外面等了她很久,赶紧招呼着丹珍冰彤伺候她洗漱梳妆,一刻钟之后她穿着水蓝色的常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妃儿。”温绍宇最先看到宓妃的身影,激动的从椅子上起身,却是站在原地没动,喊了她一声后也没了下文。 “你这丫头胆子真是太大了,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宓妃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心知这个时候撒娇卖萌什么的铁定也都不管用,诚心认错争取宽大处理才是王道。 又见二哥动怒喷火的模样,不禁怕怕的缩了缩脖子,反倒是性子最为急躁的三哥看到她比二哥还要表现得淡定一些。 “二哥三哥。”抬起小手比划两下,宓妃主动承认错误,“妃儿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冲动一次就够了,宓妃可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受情绪控制的莽夫。 温绍云温绍宇兄弟看向大哥温绍轩没说话,他们是心疼宓妃没错,可也不能太轻易就原谅了她,不然以后她的胆子只怕会更大。 届时,他们就真的要哭了。 那诡异的血色火焰,都险些弄得他们有心理阴影了。 “大哥。”宓妃眼见二哥三哥都别过头不看她,目光都落到大哥的身上,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得去。 三个哥哥里面,要数大哥是最难搞定的,显然这个时候二哥三哥都以大哥马首是瞻,她要不能让大哥松口,二哥三哥也不会理她。 温绍轩低垂着眉眼,端起茶杯淡定无比,优雅贵气的小口抿着,若非他眼角的余光一直都落在宓妃的身上,定会让人觉得他一点都不关心宓妃,就仿佛宓妃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大哥。” “……” “大哥。” “……” 双眸泛起水雾,宓妃走到温绍轩的身边蹲下身子,长裙散地一地,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与她对视,“大哥别生妃儿的气好不好,妃儿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那么做了。” 火海里,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的时候,她最最舍不得的就是他们。 那一刻,她恨极了自己的冲动。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至于让她因此而抱憾终生。 同样的错误,她也不会再犯第二次。 “大哥别不喜欢妃儿,要不大哥罚妃儿吧,这样妃儿以后就长记性了。” 对上她清澈纯净,不染纤尘,宛如水晶般含泪的双眸,饶是再冷硬的心肠都会于心不忍,更何况温绍轩对她总是又怜又惜,生怕她受一丝委屈,只想将这天下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的人,哪里能见得她落泪。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半晌,温绍轩嘴里溢出一声轻叹,伸手抚了抚她的发,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嗯。”宓妃点头。 “如果再有下一次,大哥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你,至死都不见。”他疼她,故不管她做任何事情他都会原谅她,但他不会再允许自己见她。 只当,那是对他的惩罚。 罚他无能,非但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妹妹撑起一片天,反而还要自己的妹妹处处为自己着想,处处为自己谋划考虑。 闻言,宓妃一怔,浑身一颤。 她呆呆的望着眸色坚定,毫无转圜余地的温绍轩,知道他是认真的,好半晌她才僵硬的点了点头,抬手道:“妃儿记下了。” 这一刻,她才猛然意识到些什么。 是她任性了也执着了,她觉得好觉得对的,在别人眼里并不一定就是对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要过的坎,要历经的磨难,她自以为是的认为挡在他们的身前是为了他们好,擅自替他们选择,为他们做决定也是为他们好,可她却全然忽略甚至是无视了他们自己的想法。 又岂知,这样的好,这样的维护,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伤害。 她的哥哥也好,表哥也罢,一个个的都不是草包莽夫,他们都很聪明睿智,有勇有谋,为人处事自有一套,或许根本就不用她护着,他们就有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顺利脱身。 而她那么一掺合,指不定就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或者打算。甚至,她还害得他们为她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自责愧疚。 倘若这一次,她是真的沉睡不起了,又或者真的死了,那么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人会有多么的自责与愧疚。 此时此刻,宓妃才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而赏梅宴上她又是多么的莽撞跟冲动。 幸好,她知道错的时候还为时不晚,一切都还有重新改过的机会。 “对不起。”宓妃深吸一口气,如水的眸子一一扫过三个哥哥和三个表哥的脸,她为自己无形中带给他们的伤害真诚的道歉,往后她一定会以此为戒,再不犯类似的错误。 说到底她才是妹妹,而他们是哥哥,只要以后他们没有主动的找她帮忙,她一定不能再自作主张,她倒是可以安静乖巧的呆在他们的羽翼之下,安安份份的做一个妹妹。 有时候,以爱为名的伤害才真正的可怕。 “傻丫头。”温绍轩伸手主动的抱了抱宓妃,柔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千万别瞒着我们,知道吗?” 宓妃高兴的时候会亲三个哥哥的脸颊,表达喜悦与喜爱的时候会给人拥抱,温绍轩兄弟三个在她的潜移默化下,亲吻宓妃的脸颊他们还没有那么开放,但拥抱她已经不会再觉得不好意思和别扭。 “没事,我很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温绍轩想到楚宣王世子,看着宓妃恬静的小脸,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妃儿表妹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一会儿我们就回府告诉奶奶这个好消息,她也不用再担心了。” “妃儿表妹以后可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穆昊铮只比宓妃年长一岁多一点,是她最小的一位表哥,纵然对那日赏梅宴上的血色火焰满心的好奇与疑问,犹豫再三都没问出口。 只是告诉自己,以后还有机会的。 “让三位表哥替妃儿担心了,都是妃儿的错,还请你们原谅。” “只要表妹无事,就比什么都重要。”穆昊宇是老大,最具有发表权。 宓妃抿了抿唇,比划道:“等过两日宓妃就到府上看望外婆,还请大表哥带个话儿,就说宓妃让她老人家操心了,到时请她重重的惩罚宓妃,也好让宓妃长长记性,往后再不可冲动行事。” “好,大表哥一定把话带到。” “三师兄小师兄,你们都会原谅我的吧。”眨了眨眼,宓妃卖萌讨好的转头看向两位师兄。 “不原谅你想怎么着?”云锦也是气她,天知道那天他差不点就要吓疯了。 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又哪里来这么大的破坏力。 乐风也是看她,语带指责的道:“师兄我受了惊吓,你想想怎么补偿吧。” “你们两个别想欺负我妹妹。”温绍宇一如既往的护妹,果断的将宓妃拉到自己身后,柔声安抚道:“妃儿别理他们。” 云锦乐风被温绍宇那护犊子的模样气乐了,一头黑线无语的道:“小师妹没事比什么都好,我们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 “那个…我是真的没事,你们都别担心了。”宓妃其实心里明白,他们都想知道血火是怎么回事,可他们顾忌着她都没有问出口。 而她,一时间也没有想清楚要怎么解释血焚之术,暂时只能保持沉默。 “小师妹,那楚宣王世子将你带走,他有没有欺负你?”突然,云锦冒出这么一句话,打得宓妃措手不及。 刷—— 三个亲哥,三个表哥,两个师兄的目光齐齐落在她的脸上,让得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只觉头顶乌鸦成群飞过,脸颊有些微微泛热。 有没有欺负她? 她能说在她昏睡的时候,她被看光了么? 她能说在她昏睡的时候,陌殇还给她洗了一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么? 说完之后的后果,宓妃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别说陌殇是世子,他就是皇帝,自家哥哥们也铁定会胖揍他一顿。 而苦大仇深,咬牙切齿的揍完之后,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那陌殇就得对她负责,然后…唔,单是想想那样的景象,宓妃只觉浑身恶寒,打死她都不要说。 “没有。”果断的摇头,再摇头。 “真的没有。” “没有,是他救了我。”虽然陌殇什么也没有说,但宓妃又不是缺心眼,甚至她也不傻,猜也能猜到一些。 至于陌殇没有说的,还有她心里犯疑的,只等收拾了拓跋迟那些人之后,她再去找他慢慢的谈,毕竟他又不是她的谁,她也不想欠他太多。 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难还,宓妃不想等到越欠越多的时候,还都还不清。 云锦皱着眉头,半晌来了一句,“小师妹,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谎呢?” 证据么,他没有。 他就是直觉宓妃说了谎。 “你们想太多了,也想太复杂了,他跟我无冤无仇的做什么要欺负我,而且他要真的跟我有仇,直接放任我呆在火海里,还不什么仇都报了么,至于费那么大的劲儿把我抱出来,弄得自己都险些……”比着比着,宓妃慢慢的停了下来,她是不是说得太多了,越解释越掩饰啊。 丫的,她激动个什么劲儿。 “楚宣王世子他怎么了?”温绍轩将前面的话自动忽略,重点落在宓妃的最后一句话上。 “呃…”咬了咬粉唇,宓妃认命的道:“楚宣王世子说因为他修练的功法特殊,所以才能救了我一命,但是你们也知道他的身体先天体弱又有多糟糕,他费尽心神的救了我,结果第二天他自己就陷入了昏睡,直到昨天我醒来之后他才苏醒的。” 小心观察了一下哥哥的表情,宓妃讪讪的又比划道:“他救我大概也只是想让我承他一个人情,然后借机求医吧。” “这么说来好像也有些道理,可他的病真的能治吗?”温绍云询问的目光落在云锦的身上,那日在白云楼他有替陌殇把过脉,能不能治他最有话语权。 云锦见几道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遂开口道:“他的病我治不了,即便是我师傅出手,顶多也就能多撑个一年半载。” 有些先天的疾病,纵然你是神医,也有治不了的。 “我也没有想过要彻底治愈他的病,本来也治不好,但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给他一些延长性命,减轻病发时痛苦的丹药还是可以的,三师兄小师兄你们说对吧。”被云锦局促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的宓妃对天翻了个白眼,三师兄那是什么眼神儿,就算是她也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好伐! 虽然她自己替陌殇诊脉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体很糟糕,是真的命不久矣,哪怕师傅出手调配出来的药物也仅仅只能延长他顶多一年的生命,打破那个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 但那之后呢? 除了死,不还是死么。 云锦那样看她,可知她也不是神,无法做到手掌他人生死,即便她能调配出更好的药,能延长陌殇更久一点的生命,但那终究治根不治本,除非彻底为陌殇换一具健康的身体。 那想法划过脑海的一瞬,犹如惊雷般在宓妃心里炸开,后知后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灵魂穿越重生,占据了温宓妃的身体而活,难不成她还能帮着陌殇借尸还魂不成? 想法太诡异,惊得她脸色一白。 “小师妹的命可比那些丹药珍贵多了,不过只是一些保命镇痛的丹药,等我修书一封,让师傅派人送些过来便是。”乐风思来想去,觉得千万不能让宓妃欠下陌殇太多人情,不然以后定然麻烦不断,“如此,也算小师妹还了他的情。” “乐风说得对,咱们能还他的情也就这些了,多的他还是不要求的好。” 宓妃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那样的一个人儿,难道就真的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非死不可么。 “三师兄跟小师兄就放心吧,咱们药王谷的规矩,我知道的。” 云锦乐风师兄弟两人也知道宓妃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既点了头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好歹他也救了妃儿一命,大哥…” 温绍轩伸手揉揉她的发顶,笑说道:“在妃儿眼里,大哥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楚宣王世子既然救了我们相府的小姐,爹娘跟我们自会递上拜帖登门向他致谢的。” “哦。”宓妃眨眨眼,点头。 “妃儿。” “爹。”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身影,宓妃眼前一亮就朝着温相扑了过去。 温老爹赶紧伸手扶住自己的宝贝女儿,见她精神头比昨个儿好,脸色也红红润润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昨个儿妃儿说的那些话,爹跟皇上说了吗?”睡了一晚之后,宓妃又有了更好的想法。 “没有。” 宓妃拍了拍胸口,笑嘻嘻的道:“幸好爹还没有去说,妃儿是觉得自己东西要得还少了。” “…。”温老爹,丫头你确定自己要得还少了么?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一个国家赔偿五百万两黄金,那可不是五百两黄金啊,折合为白银都价值五千万两了,这丫头还嫌要得少了? 他的耳朵没问题吧! 单单就是这笔赔偿款要下来的话,就能顶三国五六年充入国库的税银,虽不至于让三国国库空虚,但也绝对肉痛至极。 哪怕皇上占得三分之一,那也是足足的五百万两黄金,而他家丫头一个人就得了一千万两黄金,还嫌要得少了? “咳咳,妃儿是觉得替皇上要得少了,难免皇上到时候瞧见我的银子比他的多心里不痛快。”她为她的冲动付出了代价没错,可对于敌人也没必要手软不是,他们既然有胆招惹她,即便暂时不能要了他们的命,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女儿听说当初新月皇朝覆灭的时候,宫中那些堪称国宝级别的藏品分别被四国收藏了。” 看着宓妃勾起的嘴角,弯弯的眉眼,温老爹惊愕过后变得淡定了,道:“那妃儿的意思是…” 树大招风,皇上再怎么信任他,信任相府,可他却不能忘了君还是君,臣还是臣,既然宓妃主动想到了这个问题,温相乐得听听她的计划。 自家这个女儿不简单,他可是很看好呢? “在原有赔偿款上基础上,让每个国家拿出三件镇国之宝,不然索魂阵里的人就都留下来吧,反正玉雪山下风水挺好的。” “三国皇帝子嗣都很昌盛,不过是舍弃一两个儿女压根就不痛不痒,甚至他们还能以此为借口兴兵开战。” “他们倒是想,可也得有那样的机会不是。”宓妃弯了弯嘴角,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十倍百倍不痛快。 “妃儿,你有什么想法说清楚,听得三哥心痒痒的。”宓妃的打算,昨个儿他们兄弟几个刚回府,温老爹就把他们叫进书房说了一通,故此,温绍轩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拓跋迟等人现在出不了索魂阵,咱们先请钦天监夜观天象演上一场好戏,再道出文武双玉环在咱们相府,结合前几天全城百姓都看到的‘红云’吉兆一说,传言乃天佑我金凤国,可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知道宓妃话还未说完,以温相为首,一个个都一边沉思,一边捉磨着宓妃的话。 “再放出流言,道出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使臣出使咱们金凤国的真正目的,揭露他们不择手段,意欲强行联姻,实为以肮脏手段夺取文武双玉环的事实。”一步一步,一环一环,宓妃都再三推演过,确保万无一失才敢这么说,“赏梅宴咱们也可以好好的利用起来,将三国图谋不轨的计划失败也有模有样的传出去。” “顺便将三国皇帝为了省下赔偿款不顾自己皇子公主还有朝中大臣的性命也绘声绘色的传播出去,逼三国皇帝就范。” “呵呵,三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事情原本就是三国理亏在先,他们纵使想闹,也没有立场。 而且闹得大了,丢脸的可不是他们金凤国,而是他们自己。 试问,集三国之力竟然还破不了一个索魂阵,不丢他们的脸,那又丢的是谁的脸。 “倘若三国皇帝不愿拿出咱们要求的东西,那么他们就会被迫失掉民心,而各自朝中因出使大臣被杀,也会闹得朝中动荡。”温绍云想了想,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最重要的是这次天价赔偿之后,三国虽不至于国库空虚,但近两三年之内他们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的,于咱们很是有利。” 宓妃笑得像只得了好处的小狐狸,“大表哥说得没错,至于两三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不说给她两三年的时间,单单就是给她一年的时间,宓妃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届时,别说她不会再惧三国,就连金凤国的皇权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这计划是挺好的,不过有些细节的地方咱们还要好好的润色一下。” “爹爹是不是早就算计妥当了。” 温老爹瞪了宓妃一眼,有些头疼的道:“昨个儿爹跟你的哥哥表哥们是合计了一部分,但却没你这丫头这么狠。” “什么嘛,妃儿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子。”宓妃扁着嘴,眼神儿哀怨,以示自己的不满。 “哈哈…”这般模样逗笑了一大屋子的人,最后还把自己也给逗笑了。 “爹写上一份折子吧,细节的地方咱们再反复仔细的推敲一番,务必要一环紧接一环,不然那三国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 “大哥真好。” 温绍轩看着宓妃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不由打趣儿道:“我们家妃儿很快就要变成金凤国独一无二的小富婆了。” 噗—— “咳咳…”一个没忍住,宓妃含进嘴里的茶水直接喷向坐在对面的三师兄云锦。 小富婆? 她不过是打劫白家堡的时候,得意洋洋的在三个哥哥面前说过一次,她家大哥这是活学活用了,还是用在她的身上? “还真是个小富婆啊,哈哈…”怔了怔神,众人望着宓妃又不厚道的笑了。 “小师妹有钱了,三师兄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云锦闪得快,避免了沦为落汤鸡。 “别忘了还有小师兄啊。” 宓妃额角跳了跳,傲娇的道:“本上姐有钱了养你们是没问题啦,不过在本小姐有钱之前,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应该向三国皇室施施压。” “放心放心,就算我们不施压,师傅他老人家也会的。” “那行,等本小姐有钱了,见者有份,大家都有都有。”金银财宝宓妃还没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给多少出去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见着宓妃俏皮又耍宝的一面,大家围聚在一起又是一阵哄笑。 两个时辰之后,温老爹拿着大家商量好的折子进宫了,也不知道关在御书房里跟皇上都谈了些什么,再次出来已经又是一个时辰之后。 不过出来的时候温相笑容满面,想来心情那是顶顶的好。 “小姐今个儿想要梳个什么发式?” “梳个简单的,不用顶太多发饰在头上的就行。”宓妃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丹珍打量她的一头青丝。 由他们众人合计出来的折子,昨天爹就呈给了宣帝,而宣帝看过折子之后,也没犹豫太长时间,详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处就同意了。 这个结果原本就是在宓妃意料之中的,即便宣帝心中会有一些不舒服,但作为一个帝王,他不会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此举,一来可以震慑三国,稳固边疆地区;二来三国不得不赔偿出来的九件镇国之宝将纳入金凤国国库,无疑是将三国的脸面狠狠的踩在了地上,扬了金凤国国威;三来宣帝可以有五百万两黄金充入自己的私库,这无益于是间接稳固了他的帝位,为他铲除外戚打下了一个坚实的经济基础。 这个哑巴亏,三国便是合着牙齿混着血水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谁让他们棋差一招。 可想而知,珍月公主,拓跋迟,南宫立轩等人回国之后,等待他们将是各自皇帝怎样的怒火。 宓妃没有亲手杀他们,却也是将他们逼到了绝境,生与死端看他们的造化了。 比起被她一刀了结性命,无疑这种结果更让他们生不如死。 “小姐瞧瞧可还喜欢。” “喜欢。”对着铜镜看了看,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进宫参加元宵宴之前,国公府的表姐邀请她逛街游玩。 又听丹珍念叨元宵节的星殒城比除夕还要热闹,大街小巷到底都是猜谜语的,宓妃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事,那就索性出去走走。 反正也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自家哥哥和表哥们都会一路陪着。 辰时末,宓妃跟三个哥哥到白云楼与表哥表姐们会合,远远就听到小表妹穆月珍清脆的声音,“表姐表姐,我们在这里。” 宓妃抬头对她笑了笑,这么可爱又有活力的小萝莉,宓妃对她还是很疼爱的。 “妃儿表妹。”穆月依,穆月兰,穆月华上前拉住宓妃的手相互见礼。 “三位表姐不用这么客气,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嗯。”三位美女表姐重重的点了点头,笑得甚是腼腆。 “表姐表姐,咱们去猜谜吧。”穆月珍人小小的,但精力是顶顶的。 她都看到了,满大街到处都是猜谜的,她也要猜,以前在烟城正月十五可没这么热闹。 “好,咱们去猜谜。”手臂被穆月珍紧紧的抱住,宓妃嘴角抽了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讨这小丫头的喜欢了。 黏她,远比黏看着她长大的亲哥亲姐啊! 这厢表兄妹一行人欢乐出游逛皇城,夕颜行宫里被困于索魂阵里的人既是度日如年,又难忍满心的怒火冲天。 从小到大,估计这个元宵节是他们过得最为憋屈的。 宣帝与温相密谈之后,随即就宣了寒王进宫,而寒王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出了宫直奔夕颜行宫寒梅殿。 不容拒绝的,语气冰寒的将几点要求陈述了出来,直白的告诉他们要么同意,要么自己破阵,否则就断了饭食,直接饿死在阵中。 如果他们同意了要求,那么宓妃自会来替他们解阵,而他们也能平平安安的出席今晚的元宵宴。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么就没人会再管他们的死活。 寒王把话带到,径直就转身离开,根本不给拓跋迟等人开口的机会。 至此,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才清楚的体会到,什么是连肠子都悔青了的滋味。 ... </=""> 正文 V079 吃喝拉撒齐聚一起 <=""> 据史料记载,夕颜行宫未曾在玉雪山建造之前,山腰附近与山脚下是有几个相邻村庄的,后来因要修建行宫,当时的皇帝特意亲自挑选了一块山明水秀的地,作为那些村民往后的栖息地,不但命人帮着村民开荒建村,还补贴了村民一部分的银钱。 故此,即便已经在玉雪山生活了不知多少代的村民,虽然舍不得就此离开自己的家园,但那位帝王彻底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最后大家还是都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玉雪山上风景故然是美的,但生活在山上的村民,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一个村里几乎找不出两户能每天吃肉的人家。 反倒是因着玉雪山要修建行宫,那些村民举家迁徙之后,日子才越过越好,渐渐的也就富裕了起来。 那些老一辈的人教育自己的子孙,对于当时那位皇帝真可谓是感恩戴德,直到后面几代才渐渐忘记那段历史,忘记祖辈时曾经居住在玉雪山过。 夕颜行宫造型古朴雅致并不富丽奢华,若非因是皇家行宫,从山脚下到行宫周围都有皇家侍卫层层把守,座落在山腰上的行宫远远望去,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修建的别院。 毕竟在老百姓的眼里,皇帝住的地方就该是奢华富丽,金碧辉煌,琉璃金瓦的,哪儿能那么古朴简洁,不知内里乾坤晃眼那么一瞧,还真觉得没有那些有钱人修建的山庄别院气派。 然而,夕颜行宫的梅花是出了名的,小至金凤国上下谈起梅花就知道有一座雅致的夕颜行宫,大到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上流贵族圈都知道想要同时观赏各个品种的梅花,还真得到金凤国的夕颜行宫才行。 虽说是她们在自己的地方冬日里也能赏雪赏梅,但绝对见不到那么齐全的品种,繁多的花色,也更看不到绵延起伏数里的梅景花海。 “妃儿,咱们到了。” 不得不说逛街是件体力活儿,宓妃觉得逛街比她练两个时辰的功还要来得身心俱疲,让她大感吃不消。 也不知是不是平日里在府中关得久了,除了活力四射的小表妹穆月珍精力极其旺盛之外,她那三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标准的大家闺秀型的表姐,竟然也是人不可貌相,逛起街来那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女汉纸,瞧得她眼角直抽抽。 咳咳,虽然她们穿起街走起巷来,一点儿都不含糊,精力顶顶的好,但她们的言谈举止,甚至是走路的仪态步伐,那都相当的优雅贵气,一瞧便知出身高贵,远非寻常人家的小姐可比。 也不知什么时候,大哥温绍轩不动声色的走到她的身边,状似无意的低语了一句‘将门虎女’,宓妃恍然大悟。 穆国公府祖上就是行伍出身,世世代代家中男儿都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家规甚严。 穆家的小子无论嫡出还是庶出,从三岁开始就有专门的师傅教导着练武,穆家的姑娘多多少少也会自幼就学习一些防身术,不说整日里舞刀弄棒,但身体比起一般的闺阁小姐要强得多。 一般情况下,穆家的姑娘看着柔弱,三五个小毛贼还是近不了她们身的。 当初穆老夫生下温夫人,夫妻两人也是有想过要好好教导温夫人武艺的,哪怕女儿不能像她一样跟随夫君上战场杀敌,能强身健体总是好的。无奈温夫人打小体质就差,又根本不是习武的材料,最后只得放弃这个想法,改为悉心教导她后宅之事。 穆国公府到了表哥表姐这一代,三个表哥的武功算不得上乘,却也弱不到哪里去,属于中等偏上的阶段。三个表姐都会一些拳脚功夫,学习的重点仍在琴棋书画上面,倒是小表妹穆月珍对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通通不感兴趣,唯独热爱练武,立志长大了要做一个女将军。 因此,这逛起街凑起热闹来,宓妃反倒成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一个。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是一个喜欢逛街买东西的人女人。 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上街若无目的,她会更喜欢呆在自己想呆的地方,摆弄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初到异世的时候,宓妃为了看看相府外面的天地,也曾表现出很喜欢逛街的模样,然后各种借口缠着三个哥哥带她出府。 古代的街市,商铺,看过一两次,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宓妃是真的再也提不起兴趣闲逛。 如果邀请她逛街的人不是穆月依,宓妃想都不会想就会直言拒绝。 “妃儿,可是睡着了。”温绍宇说着就站在马车下伸手准备推开车厢的门,宓妃用千里传音道:“三哥,我的确是睡着了。” 说话间,从里往外推开车门,微弯着身子出了车厢,看着半山腰上的行宫,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也随之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冷起来。 宣帝派了王公公到相府传达口谕,说是三国的人都同意了温相折子上要求的一切,遂,宣帝让宓妃前往夕颜行宫解了索魂阵。 近十日不见,宓妃还挺想念阵中那几位的。 她很想,也很好奇这段时间吃喝拉撒都不得不局限在阵中的他们,究竟狼狈到了何种程度,又是不是快要濒临绝望的边缘了。 “我就知道其实我们家妃儿并不是那么喜欢逛街的。”突然,温绍宇凑到宓妃耳边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 逛街都是女人爱做的事儿,他个大男人可不喜欢。 今个儿元宵节,星殒城里热闹非凡,什么投壶啊,掷骰子啊,扔飞镖啊,猜谜语啊…各种各样的小游戏比比皆是,参加的人也多,奖品的种类也很多,大家也都图个新鲜。 小表妹穆月珍看到什么都想玩啊,自己玩不算,还非得拉着他们每个人都玩,美其名曰她是他们一群人里年纪最小的,傲娇的告诉他们,如果收不到他们参加各类小游戏得来的奖品,她就哭给他们看。 于是,他们呼啦啦的一群人,几条街从头走到尾,然后在穆月珍小妹子的指导下报名参加游戏,夺得她想要的奖品。 别说宓妃对此吃不消,就是他们这些个大男人也受不了,但偏偏其他几个小女人玩得很开心,很痛快,他们还能说啥,只能舍命陪君子呗。 “呵呵。”宓妃闷笑,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交给山脚下,身穿黑色铠甲的侍卫头领,道:“大哥二哥三哥小表哥,咱们步行上去吧。” “好。”穆昊铮笑着应声,“元宵宴还有四个时辰才举行,时间早得很,咱们又不着急,慢慢的来,顺便还能一路赏着梅花上去。” 接到宣帝口谕的温老爹,吩咐贴身暗卫传了话给温绍轩,然后穆昊宇穆昊天带着四个妹妹返回国公府,宓妃则是由三个哥哥跟小表哥穆昊铮陪着前往夕颜行宫。 想到越逛越是起劲儿的四个妹妹,穆昊铮就是一脸的菜色,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的路,连他都觉得乏了,怎么她们的精神还那么好。 好在接了宓妃要往夕颜行宫解索魂阵这个差事,从初六开始就对阵法特别感兴趣的穆昊铮又怎么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于是他表态一定要跟着。 比起继续逛街猜谜什么的,无疑跟着宓妃表妹更有意思,也更刺激。 不过,想到元宵宴后,还要陪着家里那几个女人去酒楼猜灯谜什么的,穆昊铮表示自己很郁卒,他还不敢说不去。 罢了,就连宓妃表妹都没能逃脱,他逃不掉简直太正常了。 “温小姐,皇上特别有过交待,您可以凭借这块令牌随意调动看守行宫的守卫。”侍卫一个时辰前就得了皇上口谕,看到马车停下,温绍轩几人从马车里出来之后,就赶紧上前恭敬的行了礼,问了安。 “知道了。”宓妃抬了抬手,温绍宇主动担任了翻译。 “不知是否需要准备软轿?” 温绍轩见宓妃望着他,那模样就是在等他拿主意,不由轻摇了摇头,语气平缓轻柔的道:“不用,我们步行去寒梅殿。” “是。” “走走走,咱们这就去好好看看那些个金枝玉叶,天之骄子。”温绍云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无非就是在吆喝着大家去看那些个皇子公主的狼狈落魄的凄惨模样罢了。 奉命在此已经守卫了近十天的侍卫头领,早就已经亲眼目睹过了被困在索魂阵里,三国皇子公主使臣们的境况,那可真真是太难忘了,太刻骨铭心了。 若非皇上下了封口令,关于夕颜行宫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得外传,否则就不论原由直接抄家灭族处理。 故而,行宫里发生的大小事情,里里外外看守的人不管看到了什么,都当作没看到,不管听到了什么,也都当作没听到,一个个的都聪明得很。 甚至于这些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星殒城里得罪谁也别得罪相府的温宓妃小姐,否则整不死你,就是玩也会玩死你的。 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位主儿,那是谈笑间,兵不血刃的杀人。 “铮表弟这首诗作得好,应情应景。”夕颜行宫建在半山腰上,一望似是望不到边际的梅林却是从山脚下就蔓延开了,足足有二十八条曲曲折折通向行宫的青石板路,走在上面漫步于梅林间,很是别有一番味道。 五人同行,身边也没有丫鬟侍卫随行,车夫留在马车上,宓妃走在路中间,左手边是二哥和三哥,右手边则是大哥和小表哥,说说笑笑的走着,很快就消失在梅林深处。 穆昊铮得了表扬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微红着一张俊朗的脸别扭的道:“轩表哥可别笑话我,咱们兄弟几个可就数我的文采最是见不得人。” 比起习文,他更喜欢习武,别看他是穆家几兄弟里面年纪最小的,但武功却是最好的。 穆月珍是他嫡亲的妹妹,兄妹两人自打能走路,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国公府里的练武场,虽然那时他们连路都还走得不太稳当。 不过到底穆昊铮还是更靠谱一些,除了武艺之外,他的文采虽不出众,却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起一门心思都扑在要学武的穆月珍,那可真是强太多。 “你知道我从不说谎的。” “大哥的话我赞同,小表哥今日作的诗,比那日赏梅宴上作得好。” 闻言,穆昊铮顿时哭笑不得的望着宓妃,拱手道:“多谢妃儿表妹夸赞。” 那天作诗,无非就是求个完成任务,哪管作得好还是不好。 “要不大哥也作一首。”内伤已经痊愈的宓妃倒也懒得再比比划划,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用千里传音交流也挺好的。 “绍云绍宇先一人来一首,咱们就当上山打发时间。”在山脚下抬头看上面的行宫离着并不远,可走起来还是要花些时间。 也幸好他们都有武功底子,走路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不然没有半个时辰左右休想到达寒梅殿。 大哥发了话,温绍云皱了皱眉,道:“那我先来。” “小弟不跟二哥抢。”温绍宇赶紧表态,比起作诗,他其实更擅长对对子。 因着她在寒梅殿使用了血焚之术的缘故,血火炙热的温度笼罩了整座行宫,以至于这里的梅花都尽早的开放,而后迅速凋零,花瓣厚厚的铺落了一地。 当时她对阵中那十八个死士已经是动了杀心,断然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甚至是对于三国的皇子公主们都动了杀机,用血火焚烧他们的灵魂,慢慢将他们折磨致死就是她那时唯一的念头。 她是冲动,可她也庆幸自己没有脑子一热,直接将珍月公主等人弄死。 仅仅只是杀了她们贴身伺候的宫女,的确没有杀了她们本人有意思,但这却并不代表她们活着会比死了痛快。 那时她的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好在还保有一丝理智,没将这行宫,这梅林给一把火烧掉,不然即便温相在朝中地位稳固,也难保他的那些政敌不会以此事而大做文章,借机推温相下台。 梅花提早凋零,的确是毁了这冬日里难得一见的美景,但好在梅树还好好的,明年这个时候又会再次开花,倒也没有给别人可趁之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就在宓妃盯着脚下红梅花瓣走神之际,温绍宇继温绍云之后,可圈可点的吟出一首七言律诗,笑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算是过关了吧。” “三哥作的诗很好。”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随随便便就能出口成章,应情应景吟诗作画更是不再话下,宓妃自认她没有那样的天赋。 “大哥该你了。”得了宝贝妹妹的表扬,温绍宇的尾巴险些翘到天上去。 仅仅只是抬了一下眉眼,温绍轩张口便来了一首五言绝句,立马就把两个亲哥,一个表哥的诗甩了两条街,听得宓妃眼冒红光,满心的崇拜,她家大哥可真是个宝贝。 作诗宓妃不会,可赏析她还是会的。 “要不妃儿也来一首?”温绍轩习惯性的伸手揉弄宓妃的头发,语气轻柔温和,带着丝丝宠溺。 虽然宓妃从未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方面展露过什么,但直觉的温绍轩就是相信,他的妹妹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丫头。 “反正咱们这里都是自家人,妃儿表妹也来凑个热闹呗。”穆昊铮没想那么多,也没想那么深,他觉得宓妃已经有很高强的武功,又有一手独步天下的绣技,就算其他方面逊色一些,那也是其他姑娘比不上的。 抬眸对上他们期待的眼神,宓妃抽了抽嘴角,作诗她真不会啊。 自己作诗她真不会,可要作弊的话,她会。 “妃儿别怕,就算作得不好,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 宓妃默,三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 “别着急,慢慢想,再走一会儿咱们就到寒梅殿了,作不出来也没关系。” 正当宓妃犹豫纠结要不要作弊的时候,温绍轩伸手轻抚她皱成一团的眉头,柔声道:“不想作就别作了,何苦折磨自己。” “……”宓妃苦着一张小脸,她是在想要不要撒谎,哪里是折磨自己了。 但愿先辈们莫要怪她,其实她这也是间接在替他们扬名,虽然用的是她的名,不过若能在这片大陆上传于后世子孙,谁说又不是一种缘分。 这么一想,宓妃心里就没有那么别扭,反倒有点儿理所当然起来。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技依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宓妃一首诗吟完,温绍轩兄弟四人都愣住了,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却听一道质冷如玉的暗磁嗓音念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好诗,好句。” “寒王殿下。”温绍轩首先回神,只见一袭黑色锦袍的墨寒羽倚在一棵红梅树梢之上,绣着龙纹的袍角随风轻扬。 温绍云温绍宇穆昊铮上前两步,拱手向墨寒羽行礼,宓妃撇了撇嘴没动。 “此地又没有外人,你们何需与我如此客气。”墨寒羽纵身一跃,身姿轻盈飘逸的从树上落下来,深邃的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几分复杂几分宠溺,却是再次开口道:“北风如果能够理解道梅花的心意,就请不要轻易地摧残她,如果温小姐就是那凌寒独开,傲立在枝头的一朵寒梅,我相信不管刮得再怎么厉害的风,都伤不到温小姐分毫。” “……”宓妃听完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小脸直接黑如锅底。 丫的,寒王这厮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刺她? 再厉害的风都伤不到她分毫,是在说她命比小强,打不倒也死不了? 靠,这男人是不是欠收拾? “寒…墨羽怎么会在这里?”温绍云见自家妹妹黑了脸,半侧着身子有意的将宓妃挡在身后,漆黑如星子一般的眼睛望向墨寒羽。 话说,从当初在琴郡的时候,他就觉得墨寒羽貌似对他家妹妹…想了想又觉不可能,但还是防备着妥当些。 “我是来宣旨的。”皱着眉头将温绍云的举动看在眼里,墨寒羽移开目光,远远眺望着身后一望无际的梅林。 他的确有料想到宓妃不会那么轻意罢休,可他仍是没有想到宓妃出手会这么果决,这么狠,几乎完全不给人还手的机会。 比起她自己亲手了结珍月公主等人的性命,无疑她的这个一举数得的计谋得到的东西将会更多,于她也更有利,而即便此时保住了性命的珍月公主等人,回到自己国家的下场,远远会比死在她的手上痛苦一万倍不止。 “原来如此,呵呵。”温绍云被那一道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不自在的干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宓妃就发现,她家哥哥们似乎都有这个习惯,连带她有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做出这样的举动。 宣帝是个谋算极深的帝王,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也看似步步都在退让,可有时候这种以退为进才是高招,才令人防不胜防。 钦天监夜观天象的预言,昨个儿就先是在宫里传开,紧接着便是在贵族圈里传开,再然后则是在民间传开。 因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局,一个要引三国皇帝不得不上当受骗的局,故此预言在宫中传播散开的时候,那些传播消息最快的茶楼酒肆里面,早就安排妥当要推波助澜的人就发挥了自己最明确的作用。 不出一个时辰,消息就传遍了星殒城,两个时辰之后,消息已经扩散到了周边的城镇,村庄,如野草般疯狂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截止今个儿早晨,什么天估金凤国的预言就跟一阵风儿似的,吹向了金凤国与其他三国相邻的边界地带。 紧接着流传出三国皇子公主出使金凤国最终的目的与所求,爆出文武双玉环数代之前便供奉于相府之中,隐世的三大辅君之臣将辅佐的明君在金凤国,而其他三国欲以不正当且肮脏的手段强抢。 随即,也不知从哪里,又状似无意的,流传出数个不同版本除夕宴和赏梅宴的惊人内幕小道消息,道只道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的公主不顾礼义廉耻,强行要下嫁于相府公子。 同时更爆出北狼国大皇子拓跋迟和梦箩国三皇子南宫立轩求娶宓妃这一重磅级别的消息,一时间砸得外面这些不知原由的人那是头昏脑涨的,瞠目结舌。 星殒城里谁不知道,温相大人最疼爱的女儿温宓妃,那是一个哑巴。 堂堂两大国尊贵的皇子殿下,竟然同时求娶一个哑巴做皇子妃,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要知道,即便是贫寒如庄户人家,如果不是年纪大了,又或者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那也绝对不会娶一个身有残疾的姑娘做妻子。 宓妃口不能言是个哑巴,他国两位皇子争相求娶,想不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都难。 假如前面流传出去的那些消息让很多的人心里觉得疑惑,抱着不相信的态度,那么这个消息一出,直接就将众人拖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不清楚了。 清楚事情始末的人,都有一颗聪明的脑袋,他们能坐到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传达到夕颜行宫的旨意一出,他们多少也都摸到了一点宣帝的心思,如此,不但自己什么都不能往外说,还要警告自己的家人甚至是府中奴仆,切记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祸从口出。 不清楚事情始末的人,又都有一颗好奇又爱八卦的心,因而,星殒城里当真是热闹得翻了天,一边凑着趣儿参加各种小游戏,一边扒拉着身边的人聊八卦。 以至于这些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疯狂的朝着四处蔓延,拦都拦不住。 “初六那日多谢寒王出手相救。”宓妃到底是个恩怨分明的女子,虽说那日墨寒羽想要冲进火海救她险些帮了倒忙,不过他一个外人为她做的,都比她的某些血亲更让人感动不是,无论如何都当得起她一个谢字。 欠下陌殇的人情,宓妃自认她已是还不清,只能尽可能的去弥补,让他病发之时能减少些痛苦。 欠下墨寒羽的人情,就让她暗中助他解掉体内的火毒和寒毒,此后她便不再欠他,他的生死也与她再无牵扯。 “但愿我帮的不是倒忙。”那日陌殇的话言犹在耳,墨寒羽是想忘都不能忘。 当宓妃在梨花小筑沉睡的那几天,温穆两家的兄弟几乎天天都要去一趟楚宣王府,而他虽身在王府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没少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在赏梅宴那场恐怖的血火之前,墨寒羽一直都觉得他对宓妃,他是可以慢慢等的,等到他体内剧毒完全清除的那一天,他就到相府提亲求娶她。 可当他眼看着宓妃被火海吞噬,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错了。 他应该早一点将她牢牢的锁在身边的,哪怕利用身份之便,哪怕她对他没有感情。 奋不顾身,情绪失控冲向火海被反弹回来,陌殇直言他们此举会害死宓妃的时候,墨寒羽的一颗心降到谷地,冷若玄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谢谢。”墨寒羽似自嘲自讽的话,让得宓妃明显一愣,而后郑重的道了谢。 那双漆黑如墨,幽深似海,波澜不掀的眸底涌动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宓妃故意别开了眸子,她不想去探究那些情绪,也不想去关注那些情绪。 “不客气。”半晌,墨寒羽幽幽的吐出三个字,转身朝着寒梅殿大步走去。 “我们也走吧。” “好。”温绍轩握了握宓妃微凉的小手,似是明悟了墨寒羽对宓妃的感情,难怪从在琴郡开始,他对妃儿就表现得那般奇怪。 只是…垂眸低首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的宓妃,貌似他的妹妹对寒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似是感觉得自寒王大步离开之后,留下的气氛有些古怪,温绍云兄弟两个跟穆昊铮都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放眼整个金凤国,宣帝对拓跋迟等人提出的要求,也唯有寒王来宣读最为合适。 即便是太子,他若来宣读宣帝的旨意,压根就达不到震慑的作用。 故而,温家兄妹四人和穆昊铮对寒王的说辞都没有觉得奇怪,又怎会知道,宣完旨意本该早早就离开的墨寒羽,留下来其实就只是为了看一看宓妃而已。 墨寒羽已经目睹过了拓跋迟等人的惨状,走进寒梅殿就坐了下来,没有要到广场上去的意思,温绍轩向他打了声招呼,跟着宓妃去了广场。 广场之上,索魂阵内,那里就如同是一座划地的监牢,不说囚禁着三国皇室里最尊贵的人,但也的的确确是身份贵重的皇子皇孙。 从正月初六到正月十五,整整的九天时间,三国的人吃喝拉撒都在索魂阵内,可想而知阵内是一副怎样凄凄惨惨的光景。 在吃食方面,宣帝未曾怠慢过他们,每顿都是大鱼大肉的着人伺候着,不管里面的人有什么要求,外面伺候的人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们。 然而,甭管里面的人怎么折腾,但凡他们想要越雷池一步,无一例外都会被狠狠的反弹回去,轻则重重的摔倒在地,重则受内伤吐血。 阵内男女都有,三国里面男子身份尊贵的有琉璃国的镇南王,北狼国的大皇子,梦箩国的三皇子,其余的就是每个国家随行出使的四位大臣,还有就是镇南王等三人的贴身侍卫,每人身边跟了四个,大臣是没有资格带贴身侍卫的;女子里面除了镇南王妃的两个贴身侍女还活着,珍月公主,凌香公主,凌姗公主和柔幻公主身边伺候的侍女,在被血火生生焚烧了五天五夜之后,终于得到了解脱,在她们的眼前化成了虚无,什么也没有留下。 七个女人,十九个男人被困在同一个阵里,真真是各种混乱,各种尴尬,各种不方便。 你说,喝了水,用了饭,那得如厕方便吧,总归是不能憋着的,不然大活人还真有可能被屎尿给活活的憋死。 至于洗漱梳妆,洗澡勤换衣服什么的,最好是想也不想要,难不成你有脸当众宽衣解带换衣服?刚刚被困于阵中的时候,他们吵过闹过,各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可那不但出不了索魂阵,还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伤。 再加上阵中还有八个浑身都是诡异怪火的女人,为了不让自己被火烧到,一个个都处于神经高度紧崩状态,就连肚子饿了都顾不上,更别说还记得其他的。 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之下,纵使有武功护身的镇南王等人,都已然是面色惨白,身体处于极度的虚弱状态,而在广场下面的十八木遁神光阵中的十八个死士,也终于在三天三夜的痛苦焚烧之后化成灰烬,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随即,那诡异的火海也消失了,但索魂阵中浑身是火的宫婢仍旧浑身是火,凄厉的惨叫声一天比一天凄厉,直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饶是意志力再怎么顽强,心智再怎么坚定的人,生生面对这整整五天,身与心的折磨之后,也距离疯癫不远了。 尤其是那些个心中有鬼的,没有立马就得失心疯兴许还是上辈子积下的一点点福报。 纵然心中怕极,可还是奈不住要生存下去的*,从第三天开始,拓跋迟等人就开口要求送吃的进去。 得了宣帝吩咐的亲兵首领,自然而然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然而,大量的吃喝过后,问题也来了。 要如厕啊,阵中一没遮的,二没挡的,就是想也没地儿拉不是,这还不得活活的憋死个人。 后来,还是亲兵首领应了镇南王的要求,送了四架长宽高皆两米左右的屏风进去,这才解了他们如厕的问题。 索魂阵地方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容纳下八个屏风来分别搭建两个临时的茅房,因而,哪怕是不方便不妥当,男女要解决如厕问题还只能进出同一个地方。 起初,顾着身份,顾着脸面,就是忍不住也忍着,坚决不进去如厕。 忍着忍着实在受不了了,不得不让外面又多送几个恭桶进来,两个三个的同时钻进屏风里解决问题。 虽然心里别扭不好受,觉得颜面扫地,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可是一想到会被憋死,又或者尿在身上,拉在身上,相比让别人知道他在屏风里干什么,又让人听到声音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臣子终归是臣子,侍卫也终归是侍卫,主子都没有如厕之前,他们就是憋不住也得憋着。 好在拓跋迟,南宫立轩对于要做这等有*份的事情也极其反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丢脸跟丢命比起来,前者比较容易接受。 于是,继他两人之后,大臣与侍卫们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争先恐后的冲进屏风里,涨红着一张脸解决‘问题’。 男人的脸面容易放下,可女人的脸面不容易放下,如果困在阵中的都是女人,那或许勉强还能接受,可这阵里不单单只有女人,还有一群大男人。 屏风固然可以遮挡众人的视线,可是…就这么一想,镇南王妃那是宁可死都不愿意进去。 古代女子最是注重名誉清白,露胳膊露腿儿,或是被男子无意中看到或是摸到一丁点儿的皮肤,都会被认为失了贞洁,除了嫁于那个男子为妻,就只剩下出家为尼这一条路。 女子如厕这等私事,如何能仅仅隔着一道屏风,就当着这么多的男人的面进行。 别说镇南王妃坚决摇头,死活都不进去,就是凌香,凌姗公主,柔幻公主都咬着牙不去,甚至是已经有些癫狂的珍月公主都忍着没有冲进去。 甭管镇南王如何劝说,镇南王妃就是不愿意,哭着求镇南王别逼她,不然她就寻死。 后来,眼看着镇南王妃实在撑不住的时候,镇南王狠下心肠以命相逼,镇南王妃终是屈辱的妥协了。 她能死,可镇南王不能死。 若能出去,她再寻个机会一死以示清白。 有了镇南王妃开头,凌香公主几个也硬着头皮红着脸进了屏风,什么公主的尊贵,从那一刻开始,彻底与她们没了干系。 偏偏就是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了,上个茅房也是不安全的。 坑爹的是这由屏风临时搭建起来的茅房还必须得是一个可移动的,因着不知道那八个宫女什么时候会发疯受不了疼痛而扑过来,故此,在屏风里面拉屎撒尿都得高度集中精神,随时做好提裤子的准备,不然下场一定很凄凉。 原本众人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可事实证明是他们忽略了这一点。 有一次,恰逢四位公主同时在屏风里面方便,不知怎的八个宫女同时朝着屏风的方向滚去,其中三个的身体碰到了屏风。 顷刻之间,四道屏风化成虚无。 而摆放在中间的四个恭桶和坐在恭桶上方便的四位公主虽然没有被波及到,可一个个的裤子都褪在腿边,露出了溜溜白花花的屁股。 受惊过度的四人惊声尖叫,一时竟是没想起要赶紧将裤子给提起来,过后又羞又恼又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整整痛哭呜咽了一宿,眼睛胀得跟核桃似的。 此后,深深受教的他们,方便的时候耳朵都是竖起来的,外面稍微有一点点动静,哪怕不擦屁股也得赶紧将裤子提起来,不然就真的没脸了。 防备宫女的日子,直到被困于阵中五天之后才宣告结束。 这期间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怎么破阵,怎么出去,怎么脱摆这样生不如死,划地为牢的日子。 可他们破不了阵,也曾想过借着外面送东西的空档强行挤出去,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最后他们总结出一个结论,那便是这索魂阵之所以叫做索魂阵,是因为但凡有生命的东西一旦被困阵中,除非破阵否则是任凭你怎么折腾都出不去,而阵外有生命的东西也进不了阵中,能送吃送喝进来,无非是因为那些东西都没有生命,是死物,因此可以来去自如。 认识到这一点,阵中之人都绝望了。 “你个妖女,本宫。本宫要杀了你…”看到宓妃的那一刹那,珍月公主彻底的疯了,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青筋毕露的手抓起地上的佩剑不要命的朝着宓妃就冲了过去。 ------题外话------ 荨弱弱滴说一句,荨仍旧是上午更新,但因没有存稿,每天裸更,更新的时间上下有浮动,建议妞儿们都十二点左右刷网页,避免等久了,抱歉,么么大家。 ... </=""> 正文 V080 一心求死狼狈归国 <=""> 砰—— 啪—— 一重一轻两声巨响,珍月公主狠狠的撞在阵壁之上,又被狠狠的反弹回去,长剑摔落在地,发出一阵轰鸣之声,弹跳了好几下之后才静止下来。 “噗——”被反弹回去的珍月公主如那断了线的风筝狼狈栽落在地,捂着胸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殷红的鲜血不断从她的嘴里涌出来,蔓延开来的血腥之气一点一点刺激着众人的感官。 宓妃的步子迈得不大不小,不快不慢,步履悠然,无视珍月公主凶狠的话,也无视她疯狂的举动,仿佛无论珍月公主做了什么,都吸引不了她的半点目光。 似嘲似讽的看着珍月公主被弹飞出去,宓妃这才停在距离索魂阵三米开外的地方,双手环胸嘴角含笑,眸光清明冷冽的望着倒在地上不断吐血,人不人鬼不鬼的珍月公主,那笑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只觉被她那目光扫过,一股寒意就由脚底板直上脑门整个人是透心的凉,她那看向珍月公主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不长不短的九天时间,硬生生将一个姿容娇美,明艳动人,气质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珍月公主竟也是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度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咳咳咳…”两个贴身伺候她的宫女已经被活生生的烧死在她眼前,那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的凄厉的惨叫声仍在耳边不断的回响,刺激着她,让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下一刻就会被那火也烧上自己的灵魂,然后痛苦的被烧死。 即便摔倒也好,甚至是死了也罢,都不会有人再扶她一把,又或者碍于身份敬着她顺着她,一个个都恨不得她赶紧去死。 死了,倒也干净。 镇南王妃的侍女照顾自家主子都忙不过来,又哪里还能看到她,更何况一直与她意见不和的镇南王,因她而被困于阵中,他比任何人都恨不得掐死她吧! 如果没有她,镇南王妃就不会遭这样的罪,受这样的屈辱。或许还会因为她,导致已经有了解毒希望的镇南王妃被云锦拒绝治疗,生生断了活下去的路。 一念错,步步错,终究是落得满盘皆输的凄惨下场。 眼看着周围的每个人都避她如蛇蝎,仿佛她就是那害人不浅的瘟疫似的,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珍月公主眼中不禁落下滚烫的泪来,心中苦涩不已,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让得她的眼神开始涣散,模糊,竟是没了求生的念头。 “怎么,你以一个不受宠不受待见,在后宫默默无闻,仅是顶着一个公主之尊的身份,都能凭借着自己的心机手段谋略将自己不受宠且仅位居嫔位的母妃,一步一步让得她重获圣宠晋封妃位不说,还让自己被赐予了封号,身份地位与往日再不可同日而语,甚至更是为你的母妃出谋划策力压一直以来圣宠不衰的杨贵妃一头,一时间宠冠六宫,尽得景帝独宠。”宓妃比划的时候,温绍云充当了翻译的角色,谁让珍月公主是个不会武的,不然也没这么麻烦。 “这样的你,就这么死了,甘心吗?” 温绍云是连多看珍月公主一眼都觉得无比的厌恶,这样的女人早死早干净,可即便他觉得这女人该死,可还是将宓妃的话问了出来。 他又哪里知道,他的宝贝妹妹不遗余力的唤起珍月公主的求生意志,哪里是她慈悲心肠,不过只是不想让珍月公主死得太痛快罢了。 甘心吗? 她甘心吗? 珍月公主半躺在地上仰望着宓妃,只觉自己卑微如蝼蚁,而居高临下俯视低睨着她的宓妃,仿佛就是这天地之间的主宰,她要她生,她便生,她要她死,她便得死。 可怜她,竟是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不,她不甘心,又怎能甘心。 “咳。咳咳。”咬着牙,混着血,固执的往肚子里咽,她不要这样被宓妃如同打量一条死狗般的俯视着,即便此时她满身狼狈,如坠脏污泥泞之中,她也接受不了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尤其那个这样看着她的人,是宓妃。 眼看着珍月公主涣散的目光渐渐回聚,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恨意,宓妃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半瞌着的水眸极快的闪过一抹邪气的幽光,语气冰冷如刀,“死了多可惜,你得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找我报仇,只有活着才能一雪前耻,你要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咳。你你…”凭着内心深处那股执拗的狠劲儿,珍月公主强撑着踉跄的站了起来,原本一双妩媚动人,清亮有神的明眸,不但红肿如核桃一般不说,里面更是布满了暗红的血丝,没有半点往日的神采,唯剩灰败不堪。 那一日,贴身宫女的身上突然着火,她因躲避不及,不但自己的头发被血火烧去一半,就连她身上穿的衣服,袖子和裙摆也都有被焚烧过的痕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衣物被烧焦之后的焦臭味,难闻不说还很是刺鼻。 值得庆幸的是,血火虽然霸道,碰到什么烧什么,而且是顷刻之间便将接触到的东西都烧成灰烬,但血火不会蔓延,否则珍月公主早就已经引火*了。 整日整日的,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能够逃出去,如何能够活下来,以至于她全然忘了可以吩咐外面看守的亲兵首领为她送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到阵中,再不济她能有一身干净的衣服穿着,不至于落得衣不避体的下场。 近十天不洗脸,不洗澡,不漱口,不梳妆,不换衣服,不涂脂抹粉,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个女人,究竟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又臭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纵使她天生丽质,此时此刻也再无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就怕给自己恶心到。 就连上个茅房方便一下,都不得不隔着屏风当着众人的面进行,还要高度集中精神,就怕有人会突然冲过来。 洗澡换衣什么的,想想也就罢了,做起来不太现实,也十足的危险。 别说是像珍月公主她们这样的一国公主之尊放不下那样的脸面,就是那些个使臣跟侍卫,也是宁可忍着浑身冲天的难闻的臭气,也不愿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换件干净清爽的衣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会不会在他们洗澡洗一半,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发生一点意外,那样他们岂非是要赤果果的暴露人面。 那样的画面他们不敢想,于是也就绝了那样的念头。 何况,宓妃布下的索魂阵就那么大一点,任谁也不想自己在洗澡换衣的时候,别人就在外面各种脑补他们,那画面实在太令人恶寒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已经将本宫都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一时的嫉妒会将自己害成这样,哪怕她是真的恨毒了宓妃,她也不会对她下达必杀令的。 自打三国的人被宓妃困在索魂阵里,而她又不打自招的承认了她对阵中宓妃暗下杀手的事,根本就不用宓妃来找她算账,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人都恨不得杀她而后快。 若非她的身边还有镇南王,珍月公主毫不怀疑,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镇南王护她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而是他身为琉璃国的镇南王,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北狼国和梦箩的人在他的面前行凶。 国家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故,拓跋迟和南宫立轩才没有杀了她泄愤。 “闭嘴,我妹妹要是有你指甲盖那么点儿的恶毒,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哪里还容得你在这里乱吼乱吠,疯狗一样的捸着谁都要扑上去咬上一口。”没等宓妃开口,温绍宇听了珍月公主的话就炸毛了。 他妹妹这么善良的人,哪里恶毒了。 “呵呵…”珍月公主仰着头疯笑着,怨毒的目光一一扫过宓妃左右的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四人,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似悔又是似恨,种种情绪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她不禁扪心自问究竟是什么让她产生了那样疯狂可怕的,又不计后果非要杀了宓妃才甘心才痛快的念头。 对,是嫉妒,也是羡慕。 她嫉妒宓妃明明是个哑巴,可她却拥有着她所羡慕渴望得到的一切,而那一切偏又是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 凭什么宓妃不过只是个哑巴而已,她却能不受束缚,张扬恣意的活着,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人捧到她的面前,完全都不用费尽心思的去讨好谁,挖空心思的去设计谋求,就能得到父母的溺爱,兄长的宠爱,所有人都那么疼惜着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温宓妃她究竟凭什么? 就是因为温绍轩等人对宓妃的百般呵护与疼爱,刺激得她失去了理智,内心深处那道关押着邪恶的大门被打开,整个人都被嫉妒怨恨所包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毁了她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那一刻,珍月公主的脑海里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杀’字在不断的徘徊浮现。 终于,恐怖的执念战胜了理智,珍月公主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对六个死士都下达了必杀令。 她要宓妃的命。 可当拓跋迟去布阵,她冷静下来,再次回想宓妃所提要求时,理智告诉她应该取消必杀令,可她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宓妃一定会死在十八木遁神光阵中。 在她看来,受到限制不能使用武功的宓妃,被家人像保护花朵儿一样保护着的宓妃,失去她所倚仗的一切,又如何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最终的现实无情残酷的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完全接受不了宓妃闯过了阵还活着的事实。 更无法接受,宓妃竟然丝毫不顾忌他们三国之力,竟然布下索魂阵将他们圈禁在其中,或生或死皆由她一手掌控。 成者王,败者寇,是她技不如人,落得这般下场也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本宫要是不恶毒,早就不知道在深宫里死了多少回了,你们最好能永远都这么护着她,宠着她,不然就算本宫没能要了她的命,别人也会毁了她的,你们越是护着她,她就越是遭人记恨,你们又怎么会知道一个人一旦嫉妒起来,会有多么的可怕,多么的疯狂,又是多么的不计后果,哈哈……”美好的东西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得到,抱着跟她相同想法的人,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很多,珍月公主还真就不相信宓妃逃过了一次,以后还次次都能逃得过。 别人有的,自己没有的,别人越是护着,也就越是容易让别人想要争相强抢,据为已有。 那样的心理,运用得好,能成就一个人,运用不当,那就会毁了一个人。 而她,就是被嫉妒摧毁掉的女人。 那么可笑,那么可悲,又那么愚蠢而不自知。 “你以为这个世上谁都跟你一样阴险狠毒不要脸,自己得不到就想强抢别人的。”温绍云黑沉着一张俊脸,锐利的眸光如箭直射向珍月公主。 他是想骂点儿狠的来着,可恨骂人的粗话他不会。 “本宫身份高贵,岂能允许她区区一个哑巴骑在本宫的头上,本宫不但要死士取她的性命,本宫还想将她五马分尸,让她连投胎都投不到一个好人家。”珍月公主越说越是激动,黑乎乎,脏兮兮的一张脸此刻显得份外的狰狞和扭曲,豆大的汗珠因疼痛自额头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滴,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鲜血从嘴里流出来,画面看着很是瘆人。 “我杀了你。”该死的臭女人,竟然敢说妃儿是个哑巴,还要将妃儿五马分尸,竟然还存着那么恶毒的心思,温绍宇怒红了眼,管她是公主还是什么,必须把她给杀了才解气。 要是再留着这个女人,谁知道她还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想死,我们偏不成全你。”看着怒气冲冲就要冲上去杀人的温绍宇,宓妃赶紧给人拉住,没等她开口,就听到大哥温绍轩的声音轻柔平缓的响声。 明明那声音云淡风轻得很,但不知怎的,宓妃竟然听出了几分杀伐之气。 貌似她家大哥,生气得不明显,却也明显是动怒了。 “三哥淡定。” “她说你坏话,她该死,让我杀了她。”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双手死死的抱住温绍宇的胳膊,生怕他冲了出去,“她还困在阵里,伤不到我,也杀不了我。” “轩表哥说得对,你想死,我们还就不成全你,杀了你还得脏了我们的手,让你活着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解气。”穆昊铮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就有气死人的本事。 本来听着珍月公主的话,他也是动了怒的,险些冲动的就要出手,侧首的时候刚好看到老神在在的温绍轩,再结合细想了一下珍月公主的言行,倒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三哥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温绍宇还没转过弯来,望着宓妃呆呆的反问。 宓妃:“……” “哎,我的这个脑子,差点儿就中了她的计,这个可恶的女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温绍宇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恶狠狠的冲珍月公主道:“你想死,别说没有门,就是连窗都没有。” 噗嗤—— 不但宓妃看着这样的温绍宇不厚道的笑了,就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仿如谪仙一般的大哥温绍轩都没能忍住牵起了嘴角。 唔,她家三哥好可爱好萌有木有。 至于周围那些亲兵,更是一个个背过身去,捧着肚子狂笑不止。 “看来是本小姐低估你了。”宓妃眸光闪了闪,笑得有些邪气。 计谋被识破,珍月公主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离了身体,整个人如同一滩软泥一般瘫坐在地,神情恍惚。 张了张再想争辨些什么,终是嘴唇动了动,再没发出声音。 意识到珍月公主想做什么之后,温绍云又平静下来充当宓妃的嗓子,替她说话。 她以为经过这么些天,珍月公主就算没有被逼得疯掉,至少神智已经没有那么清醒,又哪里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智之坚定,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和想象。 说到底也不难怪,若是珍月公主没有这么坚定的心智,她又如何能在景帝众多的皇子公主里面脱颖而出,深得景帝的欢心与重用。 她又如何能一步一步帮扶着她的母妃上位,力压后宫众多嫔妃,荣升为景帝身边目前最为受宠的妃子。 或许从宣帝让寒王来宣读了他的口谕开始,珍月公主就已经有意识的针对她一步一步的算计谋划好了。 当三国点头认同了宣帝的口谕,珍月公主就知道宓妃一定会来寒梅殿解索魂阵,所以她有意识有意图的牵引着宓妃,意欲借着宓妃的手了结她自己的性命。 故,宓妃从寒梅殿踏上广场那一刻,身处阵中的珍月公主才会拿了剑,上演一出她已神智不清,意图攻击宓妃报仇的一幕。 三国的人被困于阵中,受尽了身体和精神双方面的折磨,但却无人甘愿就此死去。因此,拓跋迟等人虽然曾有吩咐过自己的侍卫冲击索魂阵,但却没有下令让他们不要命的冲击。 目的无非就是想试试索魂阵的底限在哪里,他们是否能硬闯出去。 事实证明,索魂阵是个很奇妙的阵法,无论你在里面怎么冲击,虽说会一再被反弹开,吐血受内伤,但却不会致命。 除非,不断冲击四方阵壁的人,是一心想要求死的,否则再怎么撞都死不了。 “你一心求死,倒真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宓妃抿了抿唇,清澈的水眸似是染上了一层迷雾,语气变得飘渺虚幻起来。 身体力行的攻击也好,言语上的攻击也罢,一步一步的都在说明珍月公主是有多么的想死,而且还是想死在她的手上。 “你明知冲击阵壁要不了你的命,你就那么想让本小姐亲手了结你。” 珍月公主面色一白,既然心思被识破,她也再没什么好隐藏的,直白坦荡的道:“成者为王败者寇,本宫与你相比棋差一着,落得这般下场无可厚非,但求你给个痛快。” “你乃一国公主,本小姐可不敢杀你。” “但凡得罪了你的人,天王老子你都敢杀,你会不敢杀本宫?”珍月公主笑了笑,目光在阵中环视一圈,不无嘲讽的道:“你看看他们,哪一个在各自的国家不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落到你的手里不一样被收拾得满身狼狈,颜面扫地,几辈子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被珍月公主那样目光扫过的人,无不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火辣辣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越低才越好。 “你说得没错,但凡得罪过我的人,遇神杀神,遇魔斩魔,即便你贵为琉璃国的公主,本小姐杀你也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饶是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珍月公主,听到宓妃这狂妄霸道的宣言,也不禁面露错愕之色,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于你们而言,死是一种解脱,本小姐要的却是你们生不如死,那样才不枉费本小姐受那火焚之苦。” “你…” “本小姐还是那句话,别以为就你聪明,就把别人都当作是白痴傻瓜,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本小姐比你更清楚。” 对上宓妃古井无波,一望望不到底的幽深黑眸,珍月公主只觉满心的挫败。 寒王的话再次钻进她的脑海里,在原有赌注的基础之上,他们每一个国家再赔偿三件镇国之宝出来,外加五百万两黄金,以换取他们脱离索魂阵,保住性命再平安归国。 以珍月公主对她父皇的了解,景帝压根不会同意用三件镇国之宝和五百万两黄金来换她这枚弃子,他只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甚至是借着她的死对金凤国发难。 然而,她能想到的,宣帝不会想不到,既然宣帝能对他们下达这样的口谕,换言之就意味着宣帝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他们的父皇会同意奉上三件国宝和五百万两黄金将他们换回国。 为了摆脱曾经在后宫里受人欺凌的日子,珍月公主自懂事起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处处小心谨慎,不遗余力的替自己谋划,替自己的母妃谋划,哪怕明知再怎么展露头角都会被景帝当作是棋子,可她心里明白,既然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那么她就是做一颗有价值的,不会轻易被舍弃的棋子。 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她成功引起了景帝的注意,得偿所愿的拥有了自己想要一切,却也渐渐将她的父皇看透,知道了她的父皇究竟是怎样一个薄情冷血的帝王。 不需要用脑子,珍月公主就知道,被迫接受了宣帝不平等条约的景帝,她的父皇心中是怎样憋着一股无法宣泄的怒火。 一旦她归国,等待她的一定不是景帝问她,受了多少委屈,是否要他为她撑腰,而是怎么惩罚她,折磨她。 珍月公主只要一想起景帝那双阴戾的双眼,浑身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宁可死在金凤国,死在宓妃的手里,她也不要回琉璃国。 “本小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善良慈悲的人,初进星殒城的时候,你们就应该知道,本小姐是个煞星,还是个睚眦必报的煞星。” “不——” “现在的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不不。求你。我求你…”她只是一心求死罢了,就连这样也不能满足她么? 琉璃国,珍月公主竟是连死都不愿回去,可想而知回去后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恐怖。 “这是你求人态度?”宓妃挑了挑好看的眉,没了心情再继续跟珍月公主废话下去,“你们的命本小姐今日不取,他日若在碰上,是生还是死大家各凭本事。” 拓跋迟瞪着宓妃,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却是明白了宓妃的意思。 下一次再见面,她不会再放过他们,她会要他们的命。 移开目光落到一心求死的珍月公主身上,拓跋迟阴沉着一张脸,表情极其的复杂,他又何尝不知珍月公主为何要一心求死。 即便是他身为北狼国的大皇子,母族强大,自己在朝中也很得朝臣的拥护,父皇更是看重于他,然而经此一事,怕只怕回去之后,等待他的又将是另外一场风暴。 温宓妃这个女人,几乎毁了他二十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不杀他们,反而比杀了他们更解气。 “得饶人处且饶人,温宓…” 宓妃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轻放在自己粉嫩的唇上,笑得张扬而邪气,打断珍月公主即将出口的话,“杀你会弄脏我的手,你若真的想死,再多冲击几次索魂阵,你就真会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愣着做什么,刚才你不是撞得挺起劲儿的么,继续撞啊。”温绍宇唯恐天下不乱的冲珍月公主吼道。 “事情已成定局,无论你们再怎么挣扎折腾结果都一样,还不如安安份份的,你们省心我们也省心。” “即便是你们都死了,哪怕是为了换回你们的尸体,那些该赔偿到咱们金凤国的东西也不会少,否则不用等到三国对我们宣战,光是你们自己国家的内乱就有得让你们的皇帝头疼了。”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皇位之争不说血流成河,但激烈的争斗总是无法避免。 有人成功称帝,亦有人满心不甘,隐忍不发伺机而动,不然金凤国也不会有十一年前那一场险些动摇国之根本的内乱,差不点就害得温老爹失妻丧女。 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风云暗涌,纷争不断,皇帝的位置坐得并不稳当。 宣帝自登基以来,先是借助着外戚的力量除了秦亲王那一个大的内患,却也深受强大外戚的制肘,处处被压着。 其他三国平静的表面下,远远不是众皇子明里暗里争夺太子之位那么简单,朝中几位手握重兵的亲王等待时机,意欲要伺机夺权的不是没有,而是隐藏得很好。 任凭他们再如何隐藏自己的动机,三国皇帝既然能坐上那个位置,就不是没有本事的人,也断然不会对他们没有防备,故,宣帝在宓妃提议的那些基础之上,再隐晦的放出消息,可助那些有心之人夺权。 如此,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三国皇帝哪怕只为换回拓跋迟等人的尸体,那笔天价的赔偿款,他们不出也得出。 要说宓妃此举其实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旦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满盘皆输都是轻的,一场波及整个浩瀚大陆的战事很可能一触即发,弄得生灵涂炭,尸骨成堆。 作为一国之帝王,宣帝最终点头同意,也需知他是做了怎样一个决策。 流传出去的哪怕是一个字,一句话,都是经过反复琢磨推敲的,不容有丝毫差错。如此大的契机,倒也着实相当的吸引人,就怕错过这一次,再有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即便宣帝当真暗中帮着某些人夺得了皇权,经过那么一场动荡,短时间之内再次兴战也是不可能的,算来算去都对金凤国比较有利,一此小的得与失,又何需再去计较。 倘若当真开战,宣帝也是不惧的,或许他还能借着战事,引出一些人,一些让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哈哈哈…”温绍云与穆昊铮的话相继落下,珍月公主仰头疯笑着,眼泪成串落下,更衬得她狼狈不堪,说出去谁会相信九天前,她还是明艳动人,端庄雍容的公主殿下。 “温宓妃,如若你我今生还有机会再次相见,本宫发誓一定亲手杀了你,杀了你…”求人的态度,哪怕是她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为了往上爬也没有求过人。 可怜她这辈子求的第一个人,竟然嫌弃她求人的态度,珍月公主再也没有力气争什么,她只是咬牙忍着,此番回去纵使受尽屈辱,她也一定会活着,活着找宓妃报仇。 “本小姐等着。” “我们帮你杀了她,你…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我。我我们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再说你对我们的惩惩罚也已经足。足足够多了。”不知何时起,凌香,凌姗和柔幻三位公主竟然连成一气,三个模样凄惨,与珍月公主不相上下的女人,又惊又惧的望着宓妃,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连声音都哆嗦得厉害。 “我不杀她,自然也不会杀你们。” “你…” “你们身份贵重,杀了你们岂非是要四国交战,本小姐脑子可没被门夹过。” 即便是她在极度冲动的情况下,使用了血焚之术,宓妃都没有想过要这些皇子公主的性命,现在这个时候她更不可能动手。 留着他们,让他们的父皇好好的收拾他们,比起她收拾他们有意思得多。 “疯子,你个疯子。”柔幻公主抓着自己的头发,望着宓妃尖叫。 父皇心里疼的人,不是皇兄也不是她,虽然她的母后位居中宫,可难保父皇不会借着这次的事情推她母后下位,然后…只要想到那样的后果,柔幻公主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不该来的,她的命里定是与这金凤国犯冲。 “柔幻够了。” “皇兄,我们…” “多说无益。”南宫立轩阻止柔幻公主再继续丢人现眼,反倒是他此举引得宓妃高看了他一眼,这人将自己的心思可藏得够深。 若非有幸见得他这一面,宓妃都不禁要被南宫立轩在除夕宴上表现出来的那一面给骗了。 果然,任何一个出身皇族的男子都是不能小觑的。 “凌香凌姗,你们过来。”说得越多,越是颜面扫地,拓跋迟也不想再跟宓妃逞口舌之快,“温小姐解阵吧。” 今日之辱,他日奉还。 凌香凌姗两位公主瞪着宓妃,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宓妃瞪出一个血窟窿,只可惜宓妃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们。 索魂阵虽然不常见,但却不代表没有人会摆,没有人会解。 北狼国的将门之家多半精通阵法,因此北狼人擅战。 拓跋迟对阵法虽说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天赋,但自小就接触各种阵法的他,一个简单普通的索魂阵,反复摸索过后,他应当是解得开的。 再加上一旁还有一个镇南王,一个南宫立轩,两人都是有本事的人,哪怕不是一条心,但他们的骄傲却是不允许他们像是囚犯一样被圈禁在阵中。 故此,破阵是必须的。 然而宓妃既是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念用骨里红梅摆下这索魂阵,又岂能是一个普通的索魂阵。 用于摆阵所用的每一支骨里红梅,其上都注入了宓妃的一滴精血,甚至还蕴藏着一丝血火,阵成之时宓妃便成了阵眼。 唯有打败宓妃,方能阵破而出。 但作为阵眼的宓妃,很不凑巧的没有亲自守阵,因此,索魂阵只具有了防守性,却不具备攻击性,否则阵中之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宓妃陷入昏睡之后,她便是被陌殇给带走了,故而不管阵里的人怎么折腾,都没能破得了阵。 “妃儿,解阵可要帮忙。” “不用,大哥放心就是。”宓妃足尖点地,身影化作残影凌空而起,出手如电,极为有规律的摘取悬浮在半空中的一支支骨里红梅。 白嫩的手掌触碰到第一支骨里红梅时,宓妃黛眉轻蹙,感觉到了抗拒性,这是怎么回事? 她摆下的阵法,竟然在抗拒她? 再试一次,依然如此。 “世子爷您怎么了?”听到里间的响动,无悲站在门口尽职的问。 “无事。” 陌殇揉了揉眉心,想到那个已经离开两天的丫头,犹豫着今晚的元宵宴是否要出席。 既是她在解阵,那他便帮帮她。 “妃儿,怎么了?”温绍轩也察觉到了索魂阵对宓妃的抗拒,好看的眉头皱起,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宓妃摇了摇头,伸手再次触碰阵法,这次却是相当的顺利。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布阵所用的红梅掉了一地,宓妃也退回到温绍轩的身边。 是他。 也是了,当日身陷火海的她,其实已经没了力气,又如何还能摆出这么精妙的索魂阵。 真是头疼,她这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的节奏? 解除索魂阵后,宓妃就跟着四个哥哥离开了夕颜行宫,看着天边的落霞,不得不认命的回去准备一番,晚上还要出席元宵宴。 也不知能否看到他…… 拓跋迟等人出了阵的第一件事情,当然不是召集自己的人谋划什么,而是在行宫里各自要了一个房间沐浴梳洗,再好好的用一顿饭。 事情既已成定局,身处金凤国的他们已是无力回天,又何必再苦苦挣扎。 婉言谢绝了宣帝的邀请,推了今晚宫中的元宵宴,三国的人现在只想睡觉,一点儿都不想进宫接受别人的注目礼。 金凤国的那些大臣,指不定面上怎么恭维他们,背地里就怎么嘲笑讽刺他们。 而且,赔偿款未到金凤国之前,他们都将被软禁,直到起程回国,离开金凤国的边界为止。 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三国的人一致决定离开之前就住在夕颜行宫,离开的时候也从夕颜行宫出发,至于他们留在之前行宫里的物品,就请宣帝派人打包给他们送到夕颜行宫就成。 反正都是要被软禁,住在哪里不一样,夕颜行宫距离星殒城有着一段距离,至少他们还能少听一些疯言疯语,省得气得浑身直哆嗦偏还不能出面反驳。 是夜,华灯初上,御花园中一片欢腾。 没了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整场元宵宴从开始到结束都平静得很,那些个大臣们似乎也知道宣帝此番打着什么主意,一时倒也没人有胆去做那只出头的鸟,就怕被宣帝一巴掌给拍没了。 于是一场元宵宴,就在众人面上端着笑脸,底下心思各异中悄无声息的渡过了,待得绚丽的烟花冲上夜空,再相互道上几句喜庆吉祥的话,宣帝大手一挥,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出了宫,宓妃实在拦不住几位表姐的热情,半推半就的,在哥哥们的陪伴下去逛了酒楼茶肆,猜了一个时辰的灯谜,最后还赢了不少的花灯。 一行人,直玩得打不起精神,这才回到各自的府上,然后饿着肚子连宵夜都没有吃,匆匆洗了一个澡就躺床上梦周公去了。 大半个月的日子稍纵即逝,三国送来的赔偿款已经进入了金凤国的边界,宣帝也已经下了旨意,准许三国的人五日后返回他们各自的国家。 这一场出使,风光无限,满怀希翼的来,却是满身狼狈,灰头土脸的回去。 ------题外话------ 三国之事暂告一段落,后面就是宓妃大展身手滴时候了,吼吼,一说这个荨就好兴奋,哈哈! ... </=""> 正文 V081 事业蓝图开口说话 <=""> 宣辉十六年,二月初二,晴。 农历二月初二,在民间有着‘二月二,龙抬头’的谚语,前世宓妃就没有记日子的习惯,这辈子穿到一个看时间都还得参照太阳的古代,她就越发不爱记日子了。 若非丹珍冰彤两个丫鬟自三天前就开始在她耳边念叨二月初二是大日子,是一年之中很重要日子什么的,宓妃一定不记得今夕是何夕。 是以,天尚未亮开,自己就被从床上扒拉起来梳妆打扮她才没有发飙。 话说,从十五元宵宴结束那天晚上回到相府至今为止,她已经整整十来天没有出过门,每天活动的范围就是她的碧落阁,连她三个哥哥的院子都没有去过,还真有那么几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味道。 而那日之后,温老爹变得很忙,每日早朝回来在家里都呆不到两个时辰就又会进宫,然后直到很晚才回府,三个哥哥跟在老爹身边帮忙,一天到晚都难得见上一面,第二天又是如此。 也幸好温绍轩三人都忙得很,每天能抽出时间到碧落阁匆匆见上宓妃一面都是好的,不然早就发现宓妃的不对劲儿了。其实并非是宓妃不想出去晃荡,以她的性子也难呆得住,静得下来,而是她这段日子真的很忙相当的忙,她几乎忙到一种废寝忘食,就连睡觉都快要顾不上的地步。 至于出门什么的,老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若要问她在忙些什么? 宓妃笑笑,她当然是忙着绘制一幅即将令世人都震惊且又畏又惧的宏伟蓝图。 现在的她还太弱,以至于做任何事情都要瞻前顾后,处处受人威胁与制肘,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她所在意的人多多的谋划与算计。 温氏一族荣辱是她老爹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责任与重担,不管她要做什么,前提是她不能将温氏一族拖下水,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是一条她不能逾越的底线。 即便温老爹为了护她这个女儿不介意为她赌上整个温氏一族的命运,但宓妃却不能不介意,不能不在意。 在这个皇权至上,等级划分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时代,直白的说什么都是虚的,假的,唯独谁的本事更大,谁的拳头够硬那才是真的。 只有你足够的强大,强大到任谁也动不了你分毫,那么你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操控别人的生死。 当你强大到一种不可逾越的地步,任何的阴谋诡计在你的绝对实力面前,都将沦为一个笑话,都将无法撼动你半分。 一个国家强盛与否,通常最明显就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个是军事能力。 一个是经济能力。 如果一个国家的军事能力够强大,经济能力够雄厚,即便是人少地少,其他的国家也不敢随意的欺凌。 反之,倘若没有这两样实力作为基础,那么纵使你人多地广,其他的国家想打你还真就敢打你。 不打你的,不强占你的,那都是白痴。 金凤国在四国中占据着最佳的地理位置,土地广袤,人口繁多,不但交通经济发达,军事实力也是相当的强大。 撇开战神寒王墨寒羽手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麒麟军不谈,据说还有一支隐藏在暗处,轻易不得见的,同样声名赫赫的赤湮军。 两支名震四国战斗力彪悍强劲的军队,皆掌管在寒王手中,且只听寒王一人的调令,也不难怪太子墨思羽会坐不住,意欲除之而后快。 换成任何一个对皇位有着超强企图心的人,百分之两百都容不下墨寒羽,也不会放过墨寒羽,即便是不择手段也一定会将他手中的两支军队据为己有。 如若不然,那也是绝对宁可毁掉,也断然不会便宜了墨寒羽。 庞太师一心想要扶持太子上位,哪怕明王与武王都具有争夺皇位的实力,但他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墨寒羽。 只要能除掉墨寒羽,明王与武王又算得了什么,早晚都将被太子踩在脚下,永远也别妄想那个不属于他们的位置。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除了深深的忌惮着寒王手下的麒麟军与赤湮军之外,同时还深深的畏惧着金凤国素有威名的一支凶悍的轻骑猎云骑。 猎云骑乃楚宣王世子的亲骑,除了楚宣王世子本人之外,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无法调动其中一人,他们所认同的人唯有楚宣王世子一人。 即便是与楚宣王世子流淌着相同血脉的,楚宣王府其他的人,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出身调动猎云骑为其行事。 哪怕是楚宣王世子死了,猎云骑会自行则主,却也绝对不会受人胁迫屈人之下。 因而,这支军队既让人爱不释手亦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猎云骑里的每一匹战马都有很纯的血统,其价值不言而喻,里面的每一个士兵不但能作为骑兵参与战斗,亦能作为步兵参与战斗,截然不同两个兵种的转换对于猎云骑里的士兵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丝毫不具备难度,他们哪怕没有将军指挥作战,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都能聚在一起,以最短的时间确定出最佳的作战方案。 这样的一支军队,不但可攻可守,还可单兵作战又可携同作战,甚至还具备着**的指挥意识,怎不令人对其心生畏惧,又恨不能据为己有。 假如战事一旦爆发,寒王是一定会领兵出征的,可谁又知道楚宣王世子的猎云骑会不会也出现在战场上。 三国皇帝纵是满心的屈辱与不甘,最终仍是签下了宓妃提出的不平等条约,其他各方面的影响暂且不谈,但有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顾忌着金凤国强大的兵力,以及忌惮着金凤国雄厚的财力。 仗,不是脑子发热,说打就能打的。 打仗,若没有持续不断的金钱作为支撑,任你兵多将勇又能走得了多远。 切记最后莫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赔进去更多。故此,不论任何一个国家挑起战事,要说没有那么六七分的胜算,轻易是不会出手的。 浩瀚大陆其实是一片山明水秀,风景如画且极其富裕充满神奇色彩的大陆,每个国家的国库都相当的充足,百姓们大多也都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每年上缴赋税之后,家中至少也还留有一部分的余粮,不至于吃不上饭,穿不上衣。 只要没有天灾*,百姓们的日子还算好过,虽然贫与富之间的差距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但寻常庄户人家所求真的不多,也不会与人攀比什么。 他们不关心谁做皇帝,也不管什么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他们只想伺候好自己田地里的粮食,能吃饱穿暖对他们而言就是天大的事。 四国之中,北狼国的军事实力最强,但经济实力却是最差,故而北狼国一再挑起战事,直白的说就是想从其他三国抢钱,如此才能为他们征战天下做足准备。 梦箩国与北狼国却是恰恰相反,他们经济实力最强,但军事能力最差,一方面他们从不主动挑起与任何一个国家的战事,另一方面虽说占据着虚无之海这个有利的天然屏障,同时却也不得不被迫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要知道几乎三面环海的梦箩国,既受虚无之海的保护,亦受着虚无之海的迫害,每每海啸来临之时,损失都很难估算清楚。 琉璃国的军事经济能力都排在四国中的第三位,尤其是景帝登基之后,更是一再的挑起事端,大肆兴战。 金凤国的军事经济能力排居四国中的第二位,综合实力居于四国首位,琉璃国次之,北狼国第三,梦箩国最次。 从先皇那一代开始,金凤国就倍受强大外戚的干扰,直到宣帝在位这么多年,苦心经营隐忍仍是没能除去外戚,以至于导致金凤国内内忧外患,也给了别国可趁之机。 北狼人擅战也好战,他们的国家穷,就一直想要从别国强抢财富充盈自己的国家,以便拥有足够的财力作为他们征战天下的筹码。 要说,金凤国其实是四国里面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北狼国若想求财,无疑攻打最为富有但国力并不强盛的梦箩国最为妥当。 偏偏北狼国与梦箩国中间隔着一望无际的虚无之海,若要直接攻打梦箩国,首先需要的就是数量庞大的战船,那动辄就是成百上千万白花花的银子,试问原本经济就相对落后的北狼国又如何舍得,剩下唯一的途径便是先行拿下金凤国,再攻打梦箩国。 虽说拿下琉璃国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但中间隔着的蛮荒山脉也着实令人头疼,算来算去攻打金凤国固然困难重重,却是一条获取利益最为便捷的路。 而一旦拥有了金凤国的财力与兵力,再扬帆出海攻打梦箩国就更多了几分把握,并且还有可能避免海上作战,何乐而不为。 宓妃想要以后都再不受威胁与制肘,她目前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壮大自己,一手要抓经济,一手要抓军事。 有了白家堡打劫来的一部分财富,再有三国即将送来的巨额赔偿款,宓妃就算不是经商的天才,但她绝对可以创造出一个独属于她的商业王国。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宓妃自认她不是神,也不可能什么都会,即便她前世接触学习过很多的东西。但她知道的东西却是很多,很广泛,再说古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她不会经商却不代表别人不会,赚钱的法子她的脑子里也不是没有,只要整理出一个章程来,再结合实际情况,就算刚开始会失败,会赔钱,可宓妃相信她终究会成功的。 届时,惊天的财富她有了,跺一跺脚,饶是四国皇帝也轻意动她不得。 此外,温老爹不是将军,手中也没有兵权,宓妃自然不能以正规的手段培养私兵,她也找不到那么多的人来调教和训养。 前世特工出身的宓妃,她也不需要那些整体实力尚可却多资质平平的正规的士兵,相反她对杀手盟里的那些杀手极为感兴趣,整个杀手盟才是她的目标。 小师兄遇刺险些丢了性命,白家堡与太师府皆付出了代价,杀手盟按照乐风的要求暂时还留着,药王谷一直都还未有动作。 几天前乐风离开星殒城便是冲着杀手盟去的,面对宓妃提出的要求,乐风又怎么拒绝得了,自然是满口的答应。 杀手盟乐风是一定要灭的,不然有些人还真觉得他好欺负,药王谷好欺负。既然小师妹想要杀手盟,他自当帮她的忙,怎么都不能让自家小师妹失望不是。 宓妃要打造一支雇佣兵,她要建造一个雇佣兵团。 人贵精不贵多,哪怕在人数上远远敌不过一个国家的千军万马,但要暗中操纵一些事情,却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 真要有人能把她逼到退无可退,彻底把她惹毛的地步,宓妃倒也不介意谈笑间就让一个国家江山易主。 “小姐是不是没有睡够,可是困得很,怎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看着梳妆台前半瞌着眸子正在打瞌睡的宓妃,丹珍瞧得嘴角直抽抽,真不知道她家小姐该睡觉的时候都做什么去了。 近来整整半月有余,她都不知道她家小姐在忙些什么,竟然真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门,完全不符合她家小姐的风格啊。 不过饶是宓妃很宠她和冰彤,她们也不能得意放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主子的心意,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们能猜测过问的。 “嗯,很困。”宓妃打了一个哈欠,无意识的呢喃道,好想睡觉,睡觉…… 这段时间,她一边忙着绘制她的商业蓝图,一边合计着雇佣兵的事宜,一个时辰恨不得掰开成两个时辰来用,别说是出门了,恨不得连每天睡觉的时间都用在上面。 好在,辛勤了半个月之久,她将自己未来一年以内要做的事情都规划好了。 接下来只需要一步一步的进行下去,她这颗不安于世的心就能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我的好小姐,现在可不能再睡了,等一会儿到祠堂祭拜完祖先再回来补眠。”冰彤一边打开衣柜,一边提醒着宓妃,又道:“小姐今个儿可不能穿得太素,看看想穿哪一套衣裙。” 宓妃努力的睁了睁眼,小手指着一套亮紫色的长裙,道:“就那套。” 要说这些天,宓妃除了埋头整理书写她的两个大计划之外,还有就是自己躲起来悄悄的练习说话发声。 别说,嗓子刚开始发出来的声音,特么的难听刺耳,刺激得宓妃都有一辈子不想张口的说话的冲动。 慢慢的,一天天的,说话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虽然嗓音干涩沙哑,好在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又过了两天,宓妃发现她终于能够愉快的说话了,声音清灵婉转,悠扬明快,又带着几分少女的甜糯绵软与娇憨俏皮。 “丹珍你发什么呆呢,赶紧过来帮小姐选一双绣鞋,再晚就要…” 没等冰彤说完,丹珍又惊又喜又惧,突然伸手猛的抱住宓妃的胳膊,声音都在打颤,“小姐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刚刚跟奴婢说话了。” 宓妃的低喃虽轻,可却是实实在在出了声的,丹珍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细想一下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再仔细一回想,可不就是不对劲儿么? 她跟冰彤都是没有武功的,虽说现在已经跟着剑舞红袖学了一些皮毛,但小姐若是用的千里传音她们也听不见呀。 可是丹珍那么近距离的挨着宓妃,明明就没有看到宓妃抬手比划表达她的意思,而她却听到了声音,那岂不是…… 激动,难以言喻的激动啊! 闻言,冰彤也是一愣,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在即将惊叫出声的时候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喜的道:“小姐你会说话了,声音真好听,奴婢刚刚都听到了。” 是说哪里奇怪来着,原来是小姐刚指着衣服说了‘就那套’三个字,当时她还怔了怔神,真是反应有够慢的。 宓妃被两个丫鬟的表情逗笑,瞌睡似乎也全都醒了,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嗯,本小姐从今以后再也不是哑巴了,你们可还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再次清楚的听到宓妃的声音,俩丫鬟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真好听。”丹珍吸吸鼻子,笑嘻嘻的道。 冰彤擦着眼泪,接过话头就道:“小姐的声音最是好听了。” “得了得了,你们的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都快把本小姐给甜死了。”宓妃嗔怪的瞪了两人一眼,倒是心情极好,能开口说话,声音又还很动听,她的世界瞬间圆满了许多,“把衣服拿过来。” “是。” 一刻钟后,丹珍冰彤伺候着宓妃穿戴整齐,脸上的笑意那是收都收不住,若非有宓妃提醒,俩丫鬟真是恨不得拿上一个大铜锣,将她能说话的消息满世界的传出去。 二月二,龙抬头,表示春季来临,万物复苏,蛰龙开始活动,预示一年的农事活动即将开始。 民间认为,龙是吉祥之物,主管着*,而农历‘二月二’这天是龙欲升天的日子。 故,每年的二月二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 皇帝是天子,亦有真龙天子之说,在这一天会登坛祭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普通农家哪怕再穷再苦,在这一天都会准备丰盛的供品举行祭祀活动,盼着五谷丰登,日子越过越火红顺遂。 而大户人家都会在这一天开祠堂拜祭先祖,如若家族有添新丁,则会在这一日载入族谱,预示着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简单搜罗了一下脑海里关于二月二有的习俗什么的,现代跟古代貌似没有太大的差别,她多注意一点应该不会出差错。 自哑后的第三年开始宓妃就再也没有进过温氏一族的祠堂,每一次老夫人看到她,即便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她都要指责嫌弃宓妃,后来温老爹担心她受委屈,也就不强求再带着宓妃去了。 “妃儿,快到爹爹身边来。”远远的,站在高处的温老爹就看到了宓妃的身影,不由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 六七年了,再次看到宓妃出现在祠堂,温老爹比谁都高兴。 “妃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乖孩子,快起来。”伸出大手牵过宓妃的手,温老爹就要带着她往里走。 温氏一族的祠堂位于整座相府的最深处,占地面积很广,修建得极其庄重与肃穆。 祠堂的正厅供奉着温氏一族嫡系历代先祖的牌位,偏厅则是供奉着温氏一族庶出历代先祖的牌位,正厅唯有嫡出子嗣方能进入拜祭,庶出的子嗣只能在正厅外面行跪拜之礼,磕头祭拜先祖。 温老爹一辈唯有他一人是嫡出,因而,唯有他以及他嫡出的子嗣才有资格进入正厅拜祭先祖。 二房,三房,四房因是庶出,他们必须跟着温相在外面拜祭完正统嫡系的先祖之后,才有资格到偏厅再行拜祭。 嫡出与庶出的差别,再一次等级鲜明,不可逾越的显露了出来。 老夫人经过一月有余的休养,气色好了很多,纵使再见到宓妃依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她也没再找宓妃的麻烦。 每当这个时候,是她最有优越感的时候,任凭那三个姨奶奶当年如何跟她较劲与争宠,到底还是妾室上不得台面,就连祠堂也是入不得的。 不但她们入不得,就是她们生下的儿子也入不得,只有她的儿子,她的孙子,才有资格进出祠堂正厅。 这,便是尊贵不可侵犯的嫡出身份。 温雪莹与温紫菱都被温老爹禁了足,不得允许不得踏出院门一步,老夫人以今日要祭拜先祖为由让温老爹解了她姐妹二人的禁,亲自带在身边生怕会遭了谁欺负似的,又岂知她们二人看着宓妃进入正厅祭祖是种怎样的心情。 同样都是温老爹的女儿,难道就因为她们是庶出,所以就要被这样的嫌弃,受这样的屈辱吗? 她们又如何能甘心得了。 宓妃倒是不关心她们两个有什么心思,反正只要不犯到她的手上,她可以看在她们是老爹女儿的份上对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一旦犯到她的手上,别说她跟她们没什么姐妹之情,就是有她也有的是法子折腾死她们。 自古嫡庶有别,今日这场祭祀,更让宓妃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除了他们这嫡出的一脉之外,其余三房脸上带着笑,心里指不定藏的就是刀了。 这些人心思本来就多,短暂宁静了月余的相府,怕是又将再掀波澜。 午膳过后,宓妃赖在爹娘观月楼的后花园里,晒着暖暖的太阳有些昏昏欲睡。 离开相府之时,对于府里的人她没有多大的了解,从药王谷回来又紧跟着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宓妃也没分出那个心神去关注他们。 至于现在,她不得不提前关注留意一下,以免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会打得她措手不及。 “妃儿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怎的也不见来看看娘。”不再忍让,彻底将相府大权收回来的温夫人,从年前忙得年后,最近才得了一些空闲。 要换成以前的身子肯定是吃不消的,谁让温夫人有个女儿出自药王谷,调理身体的丹药什么的,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缺。 “娘亲。”看着脸色红润,气色极好,美丽温婉的温夫人,宓妃忍不住坏心眼的生了逗弄之意。 哐当—— 谁也不知道宓妃的‘娘亲’两个字在温夫人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那一瞬间,温夫人完全无法思考,就连她端在手里的托盘径直摔落在地,茶水点心砸了她一身都没反应过来。 “娘,娘你有没有被烫到?”听着声音宓妃吓了一大跳,又见那冒着热气的茶水就要泼到温夫人的身上,不由吓得她脸色一白。 眼眶里迅速聚起水雾,温夫人紧紧拉住朝她扑过来的宓妃,哆嗦着嘴唇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最后只是一个劲儿的抱着她直哭。 “娘,娘你别哭啊,让我看看是不是烫到哪里了,是不是疼啊…。” 温夫人不语,只是抱着宓妃哭。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只听得宓妃嘴角直抽,黑线一把一把的从脑门上往下落,面条都能下出好几碗了。 莫不是她玩笑开大了? 花园里这么大的动静,伺候温夫人的丫鬟嬷嬷都跑了过来,看到夫人只是抱着小姐又哭又笑,她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很快,从书房里出来的父子四人也听到了动静,眉头一皱就跟一阵风似的跑向后花园,眨眼就不见了身影,就连不会武功的温老爹,那速度也是杠杠的。 “娘啊,你别哭了,你要再哭女儿估计就又哑了。”她这便宜娘亲还真不愧是水做的美人儿,发起大水来连她都招架不住。 回想穿来的第一天,她可不就被温夫人的大水淹过不止一次。 “呃…”温夫人猛然顿住,哭声戛然而止,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宓妃,扁着嘴角要哭不哭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呜呜…… 怎么办,她还是很想哭,可是女儿不许。 “娘,我的亲娘,咱能不哭成不?”宓妃觉得自己笑得很温和,很可爱,其实她是欲哭无泪好伐,怎么就把她娘给惹哭了呢,“瞧瞧这眼睛都哭成这样了,爹会心疼死你,同时爹也会打死我的。” “他敢。” “噗嗤——” “妃儿,妃儿…”温夫人吸了吸鼻子,没哭出声眼泪却是无声的流着,她的女儿能开口说话了,声音糯糯的,就跟小时候一样,她真怕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妃儿,你。你能不能再叫我娘,就一声,不不不,很多声,很多声好不好?”这时的温夫人小心翼翼的表现得像是一个孩子,她望着宓妃俏丽倾城的容颜,听着她喊她娘就觉得这是一个美得不能再美的梦。 “娘,娘亲,我亲爱的娘亲,我美丽的娘亲,妃儿的嗓子好了,以后可以天天喊你娘,这都是真的不是梦。” “呜呜…”没忍住,温夫人抱住宓妃又再次痛哭起来。 嘭! “我的屁股,唔,好疼…”一声巨响,一声惨叫,宓妃扭头就看到了摔得四脚朝天的温绍宇,嘴角抽了抽,嘻笑道:“三哥这是看到妹妹太激动还是怎的?” “啊,我…” “妃儿,快叫我一声二哥来听听。”温绍云无视摔得狼狈的弟弟,一溜烟冲到宓妃身边,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打量着笑意吟吟的她,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当他们三兄弟跟爹赶过来,正好就听见宓妃说‘以后可以天天喊你娘,这都是真的不是梦’这样的话,差不点就不能反应了。 虽然他们兄弟知道,宓妃开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毕竟那次在白云棂,他们就清楚的听到宓妃能发声了,但是那些远没有亲耳听到宓妃说话的声音时来得震撼。 “二哥。”甜甜的喊了一声,宓妃笑得明媚,眼儿弯弯。 “还有我还有我,妃儿再喊我一声。”温绍宇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可不就是太激动才摔地上的,还摔得那么难看。 “三哥。” “呵呵。”抓着后脑勺,温绍宇笑得很傻气,“妃儿开口喊的第二个人是我,是我,不是大哥二哥,哈哈…” 果然,妹妹跟他才是最亲的。 温绍云黑着脸,一巴掌拍在弟弟的脑门,咬牙切齿的道:“叫你得意。” “二哥,你谋杀亲弟啊。”揉着疼得发麻的脑门,温绍宇扁着嘴委屈的退到宓妃身边,可怜兮兮的道:“妃儿,二哥他有暴力倾向,咱们离他远一点,保持安全距离。” 说着,牵着宓妃的手就要把她往后挪。 “温绍宇你是不是欠揍。” “你才欠揍。” 趁着兄弟两个争吵之际,宓妃默默的退到安全距离,这个时候温绍轩才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柔声唤道:“妃儿。” 宓妃脸一红,不知怎的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仰着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糯的喊道:“大哥,大哥。” “呵。”温绍轩笑弯了眼,第一次不再是那种牵牵嘴角的笑,而是云卷云舒带着两分明朗,两分肆意然狂狷的笑。 毫无疑问的,温绍轩那只大手又在宓妃的脑袋上乱揉了一通,她只得嘟起嘴巴,目光哀怨的瞅着温绍轩,直把他盯得不好意思,讪讪的收回手这才罢休。 “宝贝女儿快喊我一声爹试试。”温老爹心里那个激动啊,真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容易。 噗—— 爹是喊来试试的么? 她怎么不知道她家的狐狸老爹还有耍活宝的属性?难不成是基因突变? “妃儿。”温老爹见宓妃僵硬的抽着嘴角,倒没觉着自己说错了什么,一双眼睛紧盯着宓妃,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往日的能言善道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剩一个父亲对女儿喊他一声爹的期盼了。 “爹爹,我的好爹爹,我的美大叔爹爹。”如温老爹所愿,宓妃眨着清澈的水眸,语气甜糯娇嗲,还带着几分搞怪。 “夫人,咱们的女儿又喊我爹了,她喊我爹了,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说着说着,温老爹眼里竟是划落出滚烫的眼泪来,他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再听不到宓妃喊他爹。 女儿不能说话,是他这一生最愧疚的事情。 每每想到小时候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女儿坐在他的怀里,甜糯绵软的喊他爹爹,再看到一天天长大却不能说话,性情越来越古怪孤僻的女儿,就好像有人拿着生生在刮着他的肉。 “老爷,我听到了,我们的女儿不但喊了你爹,也喊我娘了。”被温家三兄弟一打岔,有了时间缓冲一下情绪,温夫人也平静了下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眼里是满满的满足。 “妃儿的嗓子好了,能说话了,我这一生总算是圆满了,哪怕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呸呸呸,娘说什么胡话呢。”宓妃听了这话黑了小脸,怒道:“娘要是这样就觉得圆满了,会不会是觉得我跟哥哥们太不孝了。” “娘。” 同时被儿子还有女儿瞪,温夫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身子往后温相身后缩了缩。 “夫人以后要是再说错话,为夫也不会护着你的。” “是是是。”温夫人点头如捣蒜。 宓妃被逗笑,到是察觉出她家娘亲一些潜藏的性子,“娘都还没有给三个哥哥娶上媳妇儿,抱上孙子孙女,也还没有看着女儿出嫁,这样的人生怎能算是圆满的。” “对对对,娘还没有替你哥哥们相看好媳妇儿,还没有抱上孙子,娘还得找找各个世家姑娘们的资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也好安排安排让你哥哥们去相看相看,也还没有挑个可心的女婿,看着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不圆满,这一点都不圆满。”不说不知道,一经提醒温夫人才知道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要忙,一时间顺溜的念叨出来,又加上她低着头,来来回回的转着圈,那模样看着挺滑稽却是很温馨美好。 噗—— 敢情她娘也有耍宝的天赋,宓妃抬眸看了看自家老爹,又看了看自家三个哥哥,然后抚额低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妃儿什么时候开始能说话的,上午祭祀的时候在祠堂怎么不开口。” “半个月前就能发声的,不过那时说话的声音太难听太刺耳,所以妃儿就偷偷练习来着,哥哥们都是知道的。”宓妃摆摆手,那意思就是她不是故意要隐瞒滴,其实三个哥哥知情啊,要怪要罚就收拾三个哥哥去,她是无辜的。 温相看向大儿子,只见温绍轩点了点头,他又道:“不许转移话题。” 宓妃吐了吐舌头,嘻笑讨好的道:“爹爹,女儿当哑巴习惯了嘛,一时间也忘了自己其实是能开口说话了。” 如果可以的话,宓妃还想藏着自己会说话这件事情呢。 “你这丫头…” “爹爹,其实女儿还不想自己会说话了这事儿曝光出去。” “怎的,让别人都知道妃儿会说话不好吗?”温夫人理解不了,她可是做梦都盼着女儿能说话,现在能了还不兴说出去不成。 “也不是不能,只是女儿怕麻烦嘛,而且……”虽然宓妃觉得十五岁还很小,还是丫的一未成年的丫头片子,可在这个时代十五岁已经不小了,而且眼看着再过几月爹娘就要为她举办及笄礼,届时铁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 当然,这并非是宓妃骄傲自恋,觉得自己貌美如花,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想要求娶她。 而是她的家势背景,她这个身份所代表着意义,注定她就平凡不了,注定会有数不清的人抱着各种目的上门求娶她。 以前她是一个哑巴,如无特殊情况,一般人不会上门求亲,但现在她能说话了,不管是冲着什么而来,宓妃可以预见,只待她及笄之礼一过,求亲的人能把相府的门槛都踏破。 毕竟,她的身后不但有相府,还有一个药王谷,甚至整个金凤国只怕都传遍了,她的亲爹亲哥究竟宠她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如她这样的一个姑娘娶回家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上门巴结的人也不会少。 “爹娘,妃儿能开口说话的事情,咱们先顺其自然不对外宣布,除了外祖母一家之外谁都不明着说,另外爹再找个机会进宫禀告皇上一声做个报备便是。”温绍轩一听宓妃的语气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拍拍她的手,“那些个想求娶我们家妃儿的人,满足不了赏梅宴上咱们提出的条件,他们就谁也不能打妃儿的主意。” “谁敢打我揍谁。” “你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温夫人点了点温绍宇的额头,大儿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老爷,要不咱们就按轩儿说的办,眼看妃儿就要及笄了,现在传出妃儿已经能说话的消息,届时上门求亲的人指不定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咱们现在自己人知道就好,就暂时不放出消息去。如果别人要是自己发现了,对咱们也没啥影响,不过宫里还是要去报备一下,省得以后有人抓着这点不放,说咱们欺君。” “夫人说得有理,为夫知道该怎么做,就是要委屈妃儿了。” “爹爹,妃儿不但有个好爹,有个好娘,还有一个好哥哥,哪儿来的委屈,别人哪有女儿来得幸福,你可别想太多。” “嗯,还是我儿贴心,爹最是喜欢你了。”女儿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啊,温老爹越是瞧越是欢喜,“正好爹晚些时候要进宫,到时就在皇上面前打个招呼。” “那爹再顺便问问,给女儿的那笔赔偿款什么时候能到。”想到她的商业计划,她的口袋里可不能没钱。 温老爹一愣,继而笑开了,朗声道:“爹怎么不知道我家丫头还是个小财迷,缺银子花了怎么不找爹要。” 看着豪气干云温老爹的那模样,宓妃撇了撇嘴,她就看到她爹脑门上写着几个字:要多少银子,爹给你。 “爹爹。”不管三七二十一,宓妃抱住她爹的胳膊就开足马力撒起娇来。 她当然知道温老爹说要给她银子,绝对不是百八十两的给,可她想要那笔赔偿款,那笔随她怎么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赔偿款。 不过她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就算赔偿款很丰厚,但也绝对经不起折腾。 因此,赶紧建立起自己赚钱的门道,那才是上上之策。 “初五的时候琉璃,北狼和梦箩国的人就会起程返回各自的国家,算算时间最多还有半个月,那三批东西就会到达星殒城。”笑望着女儿越来越亮的眸子,温老爹也很高兴,“放心好了,皇上是不会贪了你那笔银子的。” 圣心难测,君心难猜,帝王多多疑,但就宣帝而言,温相心中还是有数的。 之前宓妃的提议的确不妥当,可这丫头后面加上去的条件却让宣帝极其的满意,至于钱财若能让宓妃满意,宣帝倒也乐得满足她这点心思。 任何一个时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嗯嗯,妃儿也觉得皇上不会贪我银子的,他也丢不起那个脸啊?”那是因为贪她一两,指不定就得吐出十两百两,谁会那么傻缺啊。 一家人望着宓妃那一本正经说皇上不会贪她银子的模样,嘴角齐齐的抽了抽。 ------题外话------ 呜呜,木有时间捉虫子,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 </=""> 正文 V082 脱是不脱赔偿款到 <=""> 时间如流水,悄然而逝。 一转眼,又是十天时间匆匆而过。 温泉湖畔,雾气袅绕,景致娴雅,如梦似幻,梨香幽幽,更是沁人心脾。 远离了尘世喧嚣的这方天地美如仙境,只瞧一眼便令人沉醉其中而不得自拔,心生流连之意。 唯那一道满是怒气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令得那美如画卷没有一点瑕疵完美至极的画面犹如镜中花,水中月,瞬间就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可你竟然还敢拿命去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回应男子怒吼咆哮的是无声的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仿佛这天地之间就没有什么能拨动那人静如死水一般的心湖。 “明明在你回星殒城之前,我就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过你,切记不可动武,不可动武,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说话的男人一袭藏青色的暗纹锦袍,黑亮的头发整齐的高高束在发冠里,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而蕴藏着丝丝锐利的黑眸,削薄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而略显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猎食的鹰,本该冷傲孤清,偏他吼起来嗓门极大,像极了一头怒火正盛的狮子。 “你说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吼完仍是不解气,阴沉着一张脸直接就将凉亭的青金石桌拍得四分五裂。 “都说你是病人了,你能不能有点儿病人的样子,我。我真是早晚都要被你气得吐血而亡。”眼见自己说了半天,也吼了半天,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美得不似凡人的男人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燕如风濒临暴走边缘。 他真是…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提起男人的衣领,狠狠的揍他一顿。 只是身为医者,揍自己的病人真的好吗? 话说得太多的后果就是口渴得厉害,等燕如风稍稍平静下来一些,准备在桌上端杯茶水润润喉咙,这才发现桌子都被他拍碎了,茶水什么的也早洒了一地,不由尴尬的收回手,憋屈的摸了摸鼻子。 遇上这么个不省心的病人,他这个大夫容易么他? 三天前才从渔城赶回来的唐景曜,见燕如风泄完了火,这才从阴影里走出来,看了看啥反应也没有的陌殇,皱着眉头问道:“世子爷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不怪之前他要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天知道燕如风这个男人发起疯来,那可真是什么都敢做,虽说他不敢揍陌殇,但他绝对敢揍他。 谁让人家世子爷武功高强,燕如风是想揍来着,可他打不过啊。 于是,每次倒雾的都是他。 知晓白家堡与太师府的关系之后,唐景曜就在谋划如何夺取白家堡的财富了,尤其在云锦发出赤色药王令之后,他更是加紧了拿下白家堡计划,且不容有失。 为了抢占先机,他甚至亲自前往渔城主持大局,哪里知道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眼看着只差一步他就要得手了,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被人给截胡了,险些没把唐景曜给气死。 那个叫商古阳的男人,他跟他的梁子结大了。 之后,渐渐就有关于初六那日赏梅宴的消息传出,紧跟着又是这样的预言,那样的天降祥瑞什么的,各种各样的消息与流言近乎在整个浩瀚大陆袭卷开来,造成的冲击波有多大,远非言语所能形容一二。 若非接到了陌殇的亲笔书信嘱咐他不要回星殒城,唐景曜又怎么可能近日才归来。 “你也知道他的身子弱,呆在他的身边怎么就不提醒着一点。” 唐景曜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的道:“我要真呆在他的身边不用你说我也提醒了,可问题是我被他留在了渔城。” 说到这里,某唐公子也恨恨的瞪了陌殇一眼,这厮不明摆着是故意的么? 不然为何不允许他回星殒城,难道是怕他去找相府五小姐的麻烦? 毕竟陌殇之所以会赌上自己的一条命,更险些因强行动武而犯病,以至于差不点就这么去了,都是为了宓妃,以唐景曜的性子,他是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宓妃麻烦的。 就算他不会动宓妃,但他却一定会要求宓妃治好陌殇,哪怕是逼迫她,威胁她。 意识到这一点,某唐公子顿时就觉得自己似乎真相了。 什么时候起,他家世子爷对相府五小姐那么在意用心了,以至于连命都舍得? 还是说他家世子爷是真的生无可恋,绝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不管是哪一种猜想,目前都是唐景曜不想看到的。 “那你也应该早一点赶回来。”燕如风也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其实压根不关唐景曜任何事。 以陌殇的性情,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岂是旁人能够左右得了的。 即便是唐景曜一直都在陌殇的左右,又或者是他亲自呆在陌殇的左右,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仍是谁也甭想阻止。 唐景曜撇了撇嘴,懒得跟疯子一般见识,省得自己活找气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世子爷好好的,怎的昨晚会忽然发病,而且就连你新制成的药都压制不住。” 回想昨晚那惊魂的一夜,唐景曜只觉那颗心到现在都还是提着的,没能平安落地。 如果不是燕如风及时赶到,惊险重生的稳定住了陌殇的病情,他都不知道此刻还能否看到陌殇安然无恙的躺在这张贵妃椅上。 “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新制的药对他起不了作用,短时间之内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药帮他。”哪怕只是帮他减轻发病时的痛楚,这句话燕如风没有说出口,而是特别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神情暴躁。 他并非是陌殇的属下,也并非是陌殇强迫他为他治病,而是自他与陌殇相识,便一心想要治好他的病。 最开始,他与陌殇的关系很简单,无非他是他的大夫,而他是他的病人罢了。 经过一年,两年,三年…多年的相处之后,燕如风视陌殇为手足,为至亲,而曾经一起在生与死之间挣扎过的他们,更是生死至交。 起初,燕如风一直都始终坚信着一个道理,他觉得只要是病,那就没有治不好的。 即便陌殇的病是先天的,那也一定会有办法治疗,哪怕不能彻底的根治,至少延长几年十几年的寿命该是可行的。 然而,随着一年又一年时光的逝去,眼看着陌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燕如风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内心里更多的是自责与愧疚。 枉他曾说一定能治好陌殇,即便无法让他长命百岁,至少也能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但他终究还是失信了。 甚至,眼下连他苦心研制出来的药,竟是连替他止痛都不行,这个认知更是将燕如风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彻底击破。 “怎么会这样?”唐景曜听完就傻眼了,额上竟是急出一层薄汗来。 燕如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已有两年时间未曾回师门,本想亲自请师傅前来替陌殇看一看,结果回到天山他才知道,师傅已经离开天山多时,他根本联系不上。 “那咱们该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燕如风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昨晚见得陌殇的状况,他就知道这家伙竟是真没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明知不可动武,偏偏却动了武。 最可气的是,这人竟然还耗尽了体内护体之用的真气。 “那你赶紧想。” “我比你更着急。”燕如风没好气的道,又见从头到尾听着他吼,又听着他跟唐景曜说话都没有丝毫反应的陌殇,他是真的要暴走了,“我知道你没睡着,说说看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真…。” 他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燕如风又问不出口,哪怕气极了,怒极了,他也问不出口这么伤人的话。 看似风光无限,手握重权的楚宣王世子,谁又知道在那些繁华风光的背后,他是怎样孤独,隐忍的活着。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顺其自然就好。”突然,陌殇淡淡的开了口。 他这一生从来不曾强求过什么,也觉得拖着这么一副残破的躯体,又能强求得了什么。 宓妃于他而言,就像闯入他生命里的一个美好的意外。 他无比的贪恋着她身上的某种气息,想靠近却又有些抗拒,虽是从心里认定了她,可却仅守着尺度,不敢靠得太近。 他想宠她,但又怕宠不了她太久。 因为他纵使富有天下,却独独没有陪她到老的时间。 “你…”燕如风气极,指着他竟是一时无言以对。 “好了,若无其他事,我想静一静。” 唐景曜捅了捅燕如风的后背,沉重的叹息道:“咱们先走,让他静一静想一想也好。” “哎。” 黑着脸转身之际,只闻无悲的声音在梨花林外响起,“世子爷,温小姐来了。” 梨花小筑方圆五百米范围内都布有阵法,平日里也几乎没有人能闯入阵中,不懂奇门之术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到此地还座落着这么大的一座别院。 宓妃能找到这里来,无悲并不感到奇怪,甚至是丝毫都不敢到诧异,要是她找不来那才有鬼呢。 因为赏梅宴上她不仅破了北狼国的十八木遁神光阵,甚至还摆下了一个索魂阵将三国的人整整困在里面足足九天,最后还是她亲自出手才解了阵,足以说明宓妃是个布阵解阵的高手。 倒也不难怪,如此轻易的她就站在了梨花小筑的大门外。 “你去回话,就说本世子不在。”初闻她找来那一刻,陌殇是欣喜的。 自那日她离开,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即便心中甚是思念,他也忍着没有踏出这里一步。 “既然想见人家,干嘛又要躲着人家,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罪受么。”唐景曜看着陌殇起身又倒回去的动作,嘴角抽了抽,真是瞧得他眼睛疼。 “谁说本世子要见她。” “是是是,你没说。” 陌殇瞪了唐景曜一眼,见无悲还杵在原地,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回话。” 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无悲努力维持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也觉得他家世子爷实在太别扭了,明明就想见人家得要命,偏偏还死撑,那不是自找罪受是什么。 “温小姐说她知道世子爷很可能会吩咐属下说您不在,要打发她回去。”说完这一句,无悲小心翼翼的瞅了瞅陌殇的表情,接着又道:“温小姐还说世子爷这别院里的阵法摆得不错,她很有兴趣玩上一玩,至于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毁了什么东西,她表示不知道。” “噗嗤,哈哈——” 无悲话音一落,某唐公子实在没忍住,抱着肚子大笑出声,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便是没什么表情的燕如风也抽了抽嘴角,双肩颤动,明显就是在憋笑。 “虽然还没有正式见过相府的这位五小姐,不过就她这性子,当真讨人喜欢得很,哈哈哈……”某唐公子止不住的笑啊,难得陌殇也有吃瘪的时候,解气,那是相当的解气。 顶着巨大的压力,无悲困难的咽了咽口水,恭敬的道:“世子爷,可否要……” “请她进来。” “是。” 无悲领了命令,脚步那是相当的轻快,一溜烟儿就消失了。 梨花小筑内的阵法虽然精妙,但陌殇也知道那小丫头不是个简单的,凭她的本事定能进出入如无人之境。 正月十三那日她刚醒来,仅是简单的向陌殇道了谢,而他提出的要求也只是让她陪他吃顿饭,然后就安排人送她回了家,丝毫没有为难她,更没有向她提出任何的要求或者条件,今个儿是二月十二,算起来她与他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不紧不慢的跟在无悲的身后,小筑里如诗如画的风景被宓妃忽视得干干净净,她其实也理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那股子莫名的期待又是从何而来。 事实上,如果醒来的那一天,但凡陌殇对她提出一些要求或者条件,也许她就不会觉得对他亏欠很多。 他与她本无交集,可他却因她…… “温小姐,世子爷就在湖心亭里,请。” 走神走得太厉害,宓妃都没有注意到无悲已经停下了脚步,而她险些就撞到了无悲的身上。 垂下双眸黑着小脸暗骂自己没出息,胡思乱想些什么见鬼的东西,没得闹了笑话,丢脸丢死了。 本着她是哑巴的原则,宓妃只是冲无悲礼貌的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在别院外面看到‘梨花小筑’四个苍劲有力的字,宓妃就隐隐猜到这处别院里定是种满了梨花,她的嗅觉一向灵敏,从踏入阵中开始,她便闻到了这股若有似无的清甜梨香之气。 上次离开的时候她心里装着事,又很着急,根本就来不及打量这处别院,甚至前脚踏出房门,后脚她就上了马车,闻到了这醉人的梨香也没太放在心上。 此时回想这味道,仅是比陌殇身上的梨香更浓郁一些而已。 待无悲离开之后,宓妃抬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象太令她吃惊错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整座别院的景致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尤其是她眼前的这方雾气袅绕的天地,说是如诗如画,美如梦境,仿如九天仙境都不为过。 任凭她见多识广,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这个时代的二月看到开得如此绚丽的满树梨花。 若非亲眼所见,宓妃怎么也不会相信。 以金凤国星殒城的气候条件,梨树一般都在三月底四月初才会开花,即便开得早些,怎么着也得等到三月中旬左右才会开花,二月开花算是怎么回事? “见鬼了。”宓妃低喃一声,伸手摘下一朵梨花拿在手里嗅了嗅,竟是真的梨花,越发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再一看,这盛开的梨花虽然不曾遍布整座别院,但眼前这方算不得小的天地里,数以百计的梨树若都是开的假花,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是疯了的节奏么? 扭头飞快的扫过其他地方的梨树,确定除了这里以外,其余地方的梨树无一例外都是光秃秃的,别说开花了就是连芽都没发? 怎会只有这里的梨树开了花? 心中虽有疑惑,但宓妃也并非是个好奇心泛滥的人,连魂穿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在她的身上,越是离奇的事情反倒越能让她接受了。梨树提早开花又或是常开不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左右都不关她的事情,而她谨记着自己来此的目的就好,没得为旁的事情扰了自己的心神。 踩着青石板,绕过十来棵梨树,宓妃略显呆愕的望着眼前的一方温泉。 怪不得种在这里的梨树会提早开花,原来是种在温泉边上的缘故。 视线越过热气腾腾的水面,落到中心那精美绝纶,巧夺天工的凉亭上,宓妃实在没忍住,连眼角都抽搐了起来。 以温泉为湖这种事情估计也就楚宣王世子干得出来,那厮是不是钱太多没地方花,生活奢侈到这种地步真的好吗? 她听温老爹说过,星殒城附近百里范围以内,加起来也不过七处大小不一的温泉,皇宫里有两处,皇家别院有一处,太子府,寒王府,楚宣王府各有一处,这梨花小筑里藏着一处,可陌殇这个男人竟然把这么大一个的温泉拿来当成观赏湖用? 要不要这么狠,她想要有一个还没着落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厮常年不在星殒城,却偏偏拥有两处温泉,显得比太子跟寒王还要尊贵,也不怕遭记恨。 敛了敛心神,将如画般的景致尽收眼底,宓妃朝着湖心的凉亭走去,每走两步她的嘴角都要忍不住抽一下,真真正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奢侈与享受,估计就宫里那位都没有他这么大的排场。 脚下踏着玉石走路是什么感觉,宓妃现在可以告诉你,那就一个字——爽。 可当湖心凉亭的全貌落在宓妃眼里的时候,她表示自己已经很淡定了。 丫的,那厮竟然用京白玉砌了一座凉亭,仿眼看去就犹如羊脂玉似的刺得人眼睛疼,这是一座真得不能再真,并且占地面积还不算小的玉质凉亭,再用青海白玉铺道搭桥还真不算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宓妃告诉自己要淡定,一定要淡定,不就是玉造的凉亭,玉铺就的路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她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连开采玉石翡翠的山脉什么的她也是见过的,可宓妃不得不泪流满面的表示,大块玉石什么的她见过,摸过,躺过,在她眼里最大的玉石摆件也不过就是两米宽玉床什么的,通体以玉石建造而成的凉亭她是真没见过,不怪她没见识。 既然陌殇连凉亭都可以用玉石来造,如果某天他住在玉石造成的房屋里,宓妃表示她都可以很镇定的接受了。 残酷的事实证明,楚宣王世子当真就是个钱多得没地儿烧的主儿。 “不知温小姐因何而来?” 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柔似春风拂面,宓妃的眸光顺着他的声音,落到躺在紫玉髓贵妃椅上的陌殇脸上,双眉微蹙,心亦跟着沉了沉。 陌殇并未束发,那乌黑如墨的头发仅以一条白色的丝带随意的绑在脑后,仍是穿着那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仿如清凉的月光一般,腰间是一条同色的腰带,上面系着一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龙凤玉佩,眉长入鬓端得是温和雅致,倾世无双,浓密卷翘的眼睫毛下,是细长温和深邃迷人却又如同朝露一般清澈无尘的凤眸,高挺的鼻子,薄唇有着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色泽,观之欲引人一亲芳泽,肤白如玉,美得惊心动魄。 这样的男子,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挖掘出他不一样的美,令人怦然心动。 犹是那眉心一点嫣红,更是惹人心生荡漾。 “自是为你而来。”她欠着他的人情,又岂有不还之理。 宓妃的原意是不打算开口说话的,依然扮演好哑巴的角色,见到陌殇之后,倒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只有能开口说话,才能将她的意思表达得清楚明确,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陌殇抬眸看她,又想以她的身份,心里那份惊疑也就消散了。 她能说话,自是好的。 正如他所幻想过的一样,小丫头的声音很是动听,清丽婉转,悠扬悦耳,带着丝丝冷冽之气,听在耳中别有一番味道。 今日的她着一袭天蓝色的束腰长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发带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坠细如水珠的珍珠小链,微晃动一下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着她的步伐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温婉。 她眉目如画,清丽胜仙,未施脂粉,但却绝色倾城,一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尤其是她眉间唇畔的丝丝气韵,看似雅致温婉,观之亲切,实则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你你不是哑。呃,你不是不能说话吗?”唐景曜差不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硬生生将要吐出口的那‘哑巴’两个字咽了回去,他可没有做好准备被世子爷追杀。 宓妃看向唐景曜,先是皱了皱,而后眸光骤然一冷。 是他。 对,就是这个倒霉鬼害她在太师府暴露了不说,还害得她被追杀,最后遇到那么一个邪魅的男人憋了一肚子的气,内伤更是养了很久才好。 “你是谁?” 听出宓妃语气里的不善,唐景曜皱着眉头,脸色沉了沉,他没得罪过这个女的吧,至于对他这么凶? “你是谁跟你没关系。” “咳咳…”陌殇本是不想咳的,可憋着笑心气儿实在不顺,于是经由那么一牵扯,咳起来就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他这算不算自找罪受? 小丫头是认出景曜了,可怜景曜尚不知晓,他心心念念要报恩的人此时就站在他的眼前。 “如风,你快给他瞧瞧,瞧瞧。”唐景曜一见陌殇咳嗽的模样就急了,一把拖住燕如风一甩就过去了。 “你…”一个没准备,燕如风被唐景曜甩了个正着。 “你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离开前她有替他下过针,也替他诊过脉,内力耗尽的确导致他犯了病,可并没有将他的身子糟蹋成这般模样,她以为他是真的没事,又怎会知道这个男人竟然对她还藏了一手。 他,竟是向她隐瞒了他的真实病况。 这个男人是不想让她觉得亏欠他么? 那他,究竟又为何冒死救她? 该死的,他到底是要闹哪样。 “咳咳…咳…”陌殇转过身不住的咳嗽,本就苍白的脸色因咳嗽而染上醉人的潮红,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惹人心生怜惜。 有那么一瞬,宓妃不得不承认,看着这样的陌殇,她心疼了。 “他昨晚发过病,而且险些没救回来…”似是想到宓妃相府小姐背后的身份,唐景曜暂时也顾不上计较她对他的态度,自然而然就搭了她的话。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当然知道他昨晚发过病还差点儿就死了。”宓妃没好气的扫了唐景曜一眼,也不知为何会发飙。 她只知道,心里憋着一股火,不吼出去憋得难受。 “你…” “你什么你,愣在这里做什么,不想他咳死就赶紧拿一瓶烈酒来。”罢了罢了,谁让她欠谁不好偏偏就欠了这个男人,暴露不暴露的问题眼下通通都顾不上,宓妃上前点了陌殇的穴,“酒的度数越高越好。” 燕如风看到宓妃粗鲁的举动刚要发火,唐景曜赶紧拉住他,低语道:“你别,她是药王的徒弟,我记得你总是随身携带烈酒的,赶快拿出来。” “药王真是她师傅?” “千真万确。”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燕如风松了一口气,取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宓妃,道:“给你。” “别挡着我,滚远一点。”宓妃自腰间取出青灵神针,头也不抬的冲燕如风和唐景曜低吼一声,垂眸又对上被她点了穴动不了的陌殇一瞬不瞬望着她专注的目光,不禁有些羞恼的道:“把眼睛闭上,不然我扎瞎你。” 闻言,陌殇果断的闭上了双眼,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瞧得宓妃嘴角直抽。 “那个我也是大夫,我。我可以给你打下手,不会帮倒忙的。”是谁说他燕如风脾气暴躁的,这女人明明比他要暴躁粗鲁多了,比起宓妃来他不要太温柔。 “用不着。” “你…”燕如风气极,好歹他也是有名的神医好伐,放下身段给她打下手她竟然还嫌弃,这女人简直欠收拾。 唐景曜拉住燕如风,一个头两个大,“你给人治病的时候不也都不需要别人帮忙么,她又不是故意针对你,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哼。” 重重的冷哼一声,燕如风决定眼不见为净,转过身背对着宓妃。 他倒在瞧瞧这小丫头片子有多厉害的本事,若非听闻她出自药王谷,他铁定不会允许她碰陌殇,甚至连接近都不许。 噗—— 解开穴道的瞬间,陌殇俯下身,连着吐出三四口暗红色的血,顿觉胸口积郁着的那口气消散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怎么样,可好些了?” 陌殇点了点头,嘴里都是血腥之气,让得洁癖极重的他脸色很不好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喂,那个谁,端杯水过来。”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唐景曜苦逼的当起送茶小弟,看着那被燕如风一巴掌拍碎的青金石桌,不由肉痛的抽了抽嘴角。 “给他洗洗嘴巴。” “温小姐,世子爷他…” “这次死不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你…” “找一大一小两个玉质的碗来,动作快点儿,姑奶奶没时间陪着你们在这里玩儿。”她是来这里送药的,结果赶上陌殇再次发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玩她。 唐景曜纵使心生不满,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宓妃开口要什么,他就拿什么,一点都不含糊,甚至也不问她拿来有什么用。 这态度让宓妃很满意,但凡他要东问问,西问问,宓妃铁定马上甩手走人。 “还有其他需要的吗?温小姐尽管说,不管什么我都一定拿到你面前来。”他的要求很简单,只是希望陌殇活而已。 “暂时没了。” “有事温小姐直接吩咐便是,我这就退到一边儿,不打扰你,不打拢你。”一边摆手,唐景曜一边退开数步,生怕惊了宓妃似的。 短暂的相处过后,某唐公子也算摸清楚了宓妃的一点儿脾性,这女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得顺着毛摸。 将葫芦里的烈酒尽数倒在汤盆大小玉碗里,而后把青灵神针浸泡在酒里,再拿出匕首,没有一点儿犹豫的划破自己的手腕。 “你做什么?”见她伤了自己,陌殇挣扎着要从贵妃椅上起来,无奈身体太过虚弱,他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躺着别动,不然我杀了你。”臭男人,以为她有自虐症么,要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命,她会割伤自己的手么。 “我不要你…”没等陌殇那个‘救’字出来,宓妃抬眸扫过他的脸,冷声道:“你想死,姑奶奶一定成全你,不过在那之前,姑奶奶得先把欠你的还清了。” 陌殇面色一变,心里酸酸涩涩不知是何滋味,别过头没再说话。 “给我一朵天山雪莲。”陌殇的身体一直都是用极顶的药材在调理,宓妃一点儿都不会担心找不到想要的药材。 她相信只要她开口,不管什么药材都会立马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等等,我马上就送来。”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唐景曜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六七朵天山雪莲回来,问她:“那个我不知道哪朵的品质更好就多了几朵,温小姐你选着用便是,不用客气。” 这话听得宓妃胃疼,倒也没有拂他的意,挑捡了其中最好的一朵用来入药。 待鲜血装了整整一小碗,宓妃拿出止血的药洒在手腕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随后将一半的血倒入大碗里,让烈酒与血相融,剩下的另一半血则是倒入天山雪莲中作为药引入药。 “你们两个用内力将碗中的血酒逼入银针里,速度快一点。” “好。”如此怪异的治疗方法,燕如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他并没有阻止宓妃,原因不是他相信宓妃,而是他自己有眼睛,看得到陌殇的变化。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变化,也都逃不过他的这双眼睛。 “把衣服脱了。” “噗嗤。”唐景曜没憋住,笑得面部扭曲,燕如风也是脸色微窘,她一个姑娘家,这么明目张胆的叫一个大男人脱衣服真的好吗? “给你两条路,要么自己脱,要么我帮你脱,快选。” 噗—— 集中精神运功的燕如风听到这里,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倒,一条条黑线从脑门上划落,嘴角抽个不停。 他怎么觉得这姑娘,活脱脱像个女流氓一样的,而他家世子家就是那个即将被强的‘良家妇女’。 “我不要。”陌殇真是别扭极了,他瞪着警惕的瞪着宓妃,活像宓妃要把他怎么着似的。 “咳咳。”宓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她黑着一张脸低吼出声,“你丫的一个大男人脱一下上衣怎么了,看你的身子是姑奶奶吃亏好不,你说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果然,能说话的感觉是舒服,不然换她是哑巴的时候,就算想说也没有这么顺溜。 “快点儿,给我赶紧脱。” “不要。”此时的陌殇,执拗得像个孩子,偏偏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多生一分怜惜,再也舍不得让他难过。 宓妃默了默,打定主意不能由着他,“最后一遍你到底脱,还是不脱。”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更不是一个别人逆了她意,她还要紧贴上去的人,对陌殇宓妃的耐心已然快要用尽。 “那个温小姐,以前替世子扎针都隔着一层衣服,所以…”实在受不了唐景曜的挤眉弄眼,燕如风也瞧出来宓妃快要暴走,于是硬着头皮说了这么一句话。 要说出师之前,他的针灸之术也是很厉害的,后来因为要医治陌殇,下针还得隔着一层衣服,他的手艺也就越发的好了。 一时间,宓妃竟是对陌殇无言以对,这男人到底是有多别扭啊。 “可以了吗?” “可以了。” “你们退到凉亭外面去,不许偷看。” 燕如风唐景曜甚是无语的对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快步退了出去。 “现在你能脱了吧。”宓妃觉得自己笑得很假,因为她恨不得狠揍陌殇一顿。 臭男人装什么装,她可没忘记他将她看光的事情,早晚她也要将他看光才甘心。 上次不这只是看了他的胸膛而已,这次也顶多就是整个上半身,她还有下…呸呸呸,她的想法怎么那么猥琐呢? “怎么还在磨叽,你欠揍是不是?”宓妃的怒吼,听得凉亭外的两个大男人齐齐抖了抖身子,再漂亮的女人发起火来都太恐怖了。 “别恼,我脱还不成么?”说着,陌殇便动手先脱自己的外套,然后是里衣,直到光裸出整个上半身。 冷静冷静,稳住险些摔倒的身体,宓妃咬牙切齿的瞪着陌殇,见他已经脱好衣服盘腿坐在贵妃椅上,怒气暂时消了几分。 看着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宓妃不由咽了咽口水,不是她花痴,而是这男人的皮肤也太好了一点吧,简直就是完美无暇。 再瞅瞅自己的,宓妃有点儿受打击,凭嘛这男人的一身的肌肤比她还要好,这可真打击人。 怪不得,这男人连下针也要隔着一层衣服来。 “下针时很疼,你忍着点。” “再疼都受过了,你不用顾虑我。”陌殇闭着眼,可他仍能感觉到宓妃紧盯着他瞧的目光,心下不觉好笑。 罢了,这身皮肉能换她一笑,也是值了。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满头大汗的下完针,又端过融入了她鲜血作药引的天山雪莲汤汁,“把它喝了。” 这一次,陌殇没有拒绝,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红色瓶子里的药早上吃,蓝色瓶子里的药晚上吃,等你吃完我再来看看。” 握着仍带有她身体温度的两个瓶子,陌殇神色复杂难明,安静的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你身上的针要扎足一个时辰才能取,你身边也有会取针的人,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说完,也不等陌殇反应,身影几个闪掠就已经出了湖心亭,消失在梨林深处。 “扎针时不影响运功疗伤,你可用真气慢慢温养你受伤的经脉。” 人已远去,声犹在。 宓妃很快就出了梨花小筑,也不明白她这是跑什么,想到爹爹还在等着她一起进宫,立刻加快了速度往城里赶去。 初五的时候,三国的人就已经在宣帝安排的人护送下返回自己的国家。 昨个儿三国送来的赔偿物品也抵达了星殒城,她进宫自然是收银子的。 想到那笔巨额的赔偿款,宓妃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很飞扬,就连面对陌殇时那种复杂难明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 顺其自然,别想太多,别想太多…… ... </=""> 正文 V083 老爹心思羊脂白玉 <=""> 皇宫 “爹,我是脸上有朵花还是没洗脸?”摸了摸小脸,宓妃微嘟着嘴巴抱怨出声,被人这么看着她很不习惯好不。 “什么?”温老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模样透出几分憨态,还有几分无措。 宓妃从梨花小筑离开,连气都没能喘上一口就又飞快的赶回相府,要是再晚上半个时辰,差不点温老爹就要派人出去寻找她的下落了。 随后父女两个坐上宽敞的马车前往皇宫,本就已经耽搁了一些时辰,如若再拖着不进宫只怕任宣帝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发火。 难有皇帝宣召,为人臣还让皇帝等着的。 常言道帝心难测,温老爹不会仗着皇上的信任就自负托大,不顾君臣之礼,该让皇上有面子的地方一定要让皇上有面子。 身为温老爹的女儿,相府的嫡小姐,宓妃纵然做不来那一套,可她还是知晓大局的懂进退的,什么时候能放肆,什么时候不能,她心中有数。 宓妃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若是想要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首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必须拥有绝对强悍的实力,否则一切都是白瞎,也逃脱不了受人摆布的命运。 只有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之后,她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受束缚。 “爹爹在担心什么,可是怕妃儿惹祸?”眼看着距离皇宫越来越近,宓妃索性就不再懒洋洋的闭目养神,而是掀开帘子打量外面的街市。 又见自家老爹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来了几分精神,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高度集中精神飞快的下针是件极其辛苦耗神的事情,尤其是替陌殇那样的病人下针,每一针都马虎不得,不能出丝毫差错,否则后果难料,搞不好还会弄出人命。 回想初见陌殇时的情景,宓妃曾以为她与他纵使有缘相见,却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所交集。 然而,谁又能预料得到,她与他会一再的不期而遇,除夕宴后他第一次送她东西,赏梅宴上他当众第二次送她东西,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救她性命。 本以为他是在对她示好,是对她有所图谋有所求,可他压根就不是。 如他那般的人,究竟什么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宓妃表示看不透也猜不透,总觉得看似他离得很近,伸手时却又发现他离得很远很远,飘渺虚无难以捉摸。 像他那样云端高华,清绝出尘之人,骨子里就有着一种不屈的傲气,他若心中无所求,即便就是死都不会有求于人,亦不会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偏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最是令人头疼和烦恼,如若欠下这种人的人情,那真可谓是怎么都要纠缠不清麻烦不断。 正因为了解到陌殇的这一面,宓妃才会纠结那么长的时间才主动上门找他,并非是她忙得抽不出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去见他一面,干净利索的还他人情,而是她不觉得有什么能还得了他的人情。 最让宓妃感觉到迷茫的是,好像每次面对陌殇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莫名的紧张,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都不会思考问题不会转弯,就跟当机了似的,很容易就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那样的她,让宓妃感觉到陌生,故而就下意识的产生抗拒心理,继而选择逃避。 就是这种面对陌殇时与面对旁人不一样的莫名情绪,让得宓妃很是不安,潜意识的就心生逃避,因此,哪怕她是真的不想面对陌殇却又不得不面对他,然后她就决定尽快还清欠他的人情,如此她与他就再也不会有牵扯,她也能心安了。 反复思考做出决定之后,宓妃也就平静了下来,思绪清晰了很多。 “爹的妃儿很乖怎么可能会惹祸。”温老爹摇了摇头,看着女儿晶亮有神的双眸,笑意慢慢爬上他的面颊,柔声宠溺的道:“妃儿对寒王的印象如何?” 在温老爹看来,宣帝的九个儿子里面,寒王无论是在各个方面都最为出众拔尖的,如若不是身中剧毒,不知何时就会去了,无疑他就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若寒王无才无能难当大任,先皇就是再怎么糊涂偏爱寒王,他也绝不会留下那样的旨意,更不会将赤湮军交到寒王的手中。 与明王武王相比,太子又要略胜一筹,虽说不能领着金凤国越发的强盛,但却会是一位很好的守成之君。皇上花在太子的身上的精力与心思也不少,偏生太子就是转不过那样的弯来,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将皇上推得越来越远,更是毫无道理的怨恨皇上偏宠寒王。 需知若有可能,凭着皇上对寒王的疼爱,最是没有可能让寒王坐上皇位,没有人比皇上更清楚坐上那个位置将要失去什么,又会有多么的孤独,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然而,一次次的用心良苦,一次次的倾心栽培,非但没能让太子明白皇上的心思,反倒推动着时局,迫使储君之位一点一点离太子越发的远去,逼得皇上不得不把主意再次打到寒王的身上。 毕竟,他首先是个皇上,其次才是一个父亲,只有先选择了国,才能再选择儿子。 宣帝纵使对庞家不满,欲除庞家而后快,对太子也不甚满意,但不可否认宣帝对太子是用了心花费了精力悉心教导的,皇位也并非不能交到太子的手中,可唯一的条件便是太子必须要远离他的外祖父一家。 假如太子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与庞家保持距离,甚至跟皇上一条心,又何愁他的太子之位会保不住。 一旦太子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别说他会对付想要动他位置的人,就是宣帝自己也不会放过那人。 只可惜太子至今都没有看清楚,想明白,还一味的亲近太师府,亲近他的母后,以为凭借着他们的身份与地位就能巩固他的位置,实则却是将他自己从那个位置上越推越远,而他尚不自知。 要说墨思羽的那些幕僚看似聪明又足智多谋,却也是个顶个的草包,这么些年竟是没有一个人想到这最关键的一点上面。 明王与武王两人的确也有争夺皇位的实力,可将各个方面的实力综合起来看,他们的胜算并不大,比不上太子不说,跟寒王也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更何况因着已逝的韩皇后一事,皇上对这两个儿子的外祖家也是相当的忌惮,是容不得他们继续坐大的。 “爹为何突然提起寒王?”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故作不懂的道。 “你这丫头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还非得要爹说出来么。”伸手捏了捏宓妃细嫩的脸蛋儿,温老爹没好气的开口。 自家女儿的脑袋瓜儿有多聪明,又有多大本事,他做爹的哪能不知道。 他只是琢磨不透宓妃是否愿意搭把手助寒王一臂之力罢了。 只要解了寒王身上的剧毒,前朝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他这个做丞相的也能轻松一点儿。 那个位置上倘若必须坐上一个人,从开始到现在,温老爹的心意就没有改变过。 寒王,是最好也最合适的。 “女儿跟寒王接触不多,但也瞧得出来,他是皇上那么多个儿子里面最好的一个。” 墨寒羽是天生的王者,举手投足间都颇具王者之气,暂且不论他本人的学识才华如何,单单就是他在战场上的战绩与他在民间百姓心目中的声望,他就绝对比墨思羽更适合当皇帝。 即便是以前的那个温宓妃,性子孤僻自卑得要死,消息也极其的闭塞,但她也知道老百姓一谈起皇上的儿子们,首先想的不是太子,而是寒王。 如此,焉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一国之君,不一定要冷血残酷,弃情绝爱,阴戾嗜杀,但一定要杀伐果决,民心所向,心胸开阔且有容人之量。 否则,任你如何会玩弄帝王心术,讲究平衡之道,那只能成为一名暴君昏君,却无法成为一名仁君明君。 “那妃儿对寒王可有什么特别一些的感觉?”温老爹表示自己问这个问题也很尴尬,可是想到皇上那日问他的话,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问宓妃的意见。 自己这个女儿做任何事情都很有主见,也很有主意,或许比他这个做爹的想得更周全。 虽然温老爹并不打算,也从未想过要将宓妃嫁入皇室,可如果宓妃自己喜欢,他做爹的自是不会反对。 女儿是很优秀没错,但寒王也不差,撇开身份什么的不谈,其实跟宓妃倒也真的很是相配。 皇上的意思是让宓妃嫁入寒王府为正妃,这话也是宣帝私底下跟温老爹说的,绝对再无第三人知晓。 未曾对外表露分毫,一来是皇上没有要强迫的意思,二来也算是间接在询问宓妃的意思,保全她的名誉。 说到底宓妃的手里还握有一道可自行择选夫婿的圣旨,皇上就是想用强也不管用,除非他丢得下那个脸面,能出尔反尔把圣旨当作游戏,因而温老爹也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反正,主动权一直都握在自家女儿手里,容不得旁人动歪心思。 墨寒羽那孩子也算是温老爹看着长大的,人品什么的他都信得过,而且墨寒羽也绝对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的人,比起其他世家的公子自是更优秀,如果做自家女婿也不是不可以,但终究他说的不算,首先必须要女儿喜欢才成。 眼看着他们父女俩马上就要进宫了,温老爹又不免担心皇上会主动提出这件事,他就临时起了探探宓妃口风的心思。 如果有,那他可以提前给皇上通通口气,让皇上心里有个数,只待宓妃及笄就可以先赐下圣旨把婚事定下来;如果没有,那他也可以早做准备,想办法绝了皇上这门心思。 “特别的感觉?”宓妃呆了呆,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浮现出陌殇的身影,她赶紧摇了摇头,见鬼的她怎么会想起他。 见宝贝女儿的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温老爹心沉了沉,看来他的妃儿是对寒王没那个意思,而且他又想到那天在观月楼的后花园里,一家人谈起宓妃及笄礼过后,猜想会有多少人上门提亲求娶宓妃的这个问题,貌似当时这丫头就说她不想那么早出嫁,还想多陪他们两年。 那时,温老爹一心以为是谈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女儿害羞才撒娇说要多陪他们两年,原来却是这丫头的确还没那样的心思。 罢了罢了,女儿刚刚能说话,年纪也还小,温老爹自是也乐得多留她两年,待他寻个时机回了皇上的话便是。 “爹爹是不是不喜欢妃儿了,就想着把妃儿赶紧嫁出去。”宓妃嘟着嘴不依的撒着娇,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她家老爹这是把她跟寒王送作堆呢? 可她对寒王不来电啊? 事实是,某女压根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也根本就还有开窍。 “爹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赶你。”拍了拍宓妃的手,温老爹接着说道:“是皇上私底下在问爹,若将你嫁给寒王如何,所以爹这才问问你的想法。”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暗骂宣帝多管闲事,一个皇帝怎么还身兼媒婆的职责。 “妃儿放心,皇上没有任何要强迫你嫁给谁,不嫁给谁的意思,一切还是要以你的喜好为准的,皇上的意思是说他很喜欢你,既然做不成他闺女能做儿媳也是好的,又觉你跟寒王较为相配,所以……” “原来皇上还有做媒婆的潜质。” 温老爹抽了抽嘴角,瞪了宓妃一眼,笑说道:“你这丫头尽是胡说。” “女儿只是在陈述事实,皇上他究竟哪只眼睛瞧着我跟寒王相配了,他也不怕错点鸳鸯谱,造成一对怨偶啊。” “妃儿不喜欢寒王。” “那爹爹很喜欢寒王,很看重他吗?”宓妃不答反问,她保证以后一定会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可她现在没有要谈恋爱的心思。 而且以寒王的身份背景,貌似嫁给他就会有理不清的麻烦,宓妃可没有兴趣呆在后院里成天的斗完这个女人又斗那个女人。 事实上,她极其反感脚踩两只船,对女人不忠的男人,不管是身体上的不忠还是心理上不忠,她都无法接受。 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遍地走的时代,宓妃不求她以后的男人有多大的权势,有多少的财富,她只愿那人待她始终身心如一,生死不弃,哪怕粗茶淡饭她也愿嫁他为妻。 反倒是那些看起来很风光,位高权重的人,她才不乐意嫁了。 “爹也不是说喜欢寒王,只是觉得寒王的确是个很好很优秀的男人,比起许多世家的公子都要出色,也配得上爹的妃儿,若是妃儿能嫁给他其实也挺好的。”顿了顿,温老爹又拍了拍宓妃的手,语气轻柔对她道:“寒王固然是个好的,但爹其实也不想妃儿嫁入皇室,只愿妃儿这一生能找个疼你爱你的人,平平安安,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如此爹跟你娘也就放心了。” 别人觉得将自家闺女嫁入皇室是荣耀,温相却不那么认为,他更愿意自己的女儿找个普通人成婚生子。 倘若宓妃对寒王有意,那么他会护着自己的女儿坐上那个位置,可既然他的女儿对寒王无意,那么不管怎么着,他都不会让宓妃卷入那些看不见硝烟的纷争之中。 且不论寒王对妃儿是否喜欢,是否看重,一旦他身中的剧毒得以解除,那么皇上誓必会册立他为太子,那么寒王的身边就不会只有太子妃,还会有侧妃,庶妃,甚至是数不清的妾室。 那样无疑是对宓妃的一种侮辱,温老爹如何舍得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可他又不是宓妃,自然不明白宓妃的心思,毕竟寒王不但容貌生得好,更是手握重兵,地位比之太子都只高不低,得女人爱慕很正常。 虽说寒王身中剧毒,那条命都是时时刻刻悬着的,可放眼整个星殒城,想要嫁给寒王,进入寒王府的女人,那也只多不少。 这还是在知道寒王中毒的情况下,若寒王的毒解了,可想而知还会增加多少女人要挤破脑袋的涌入寒王府。 也是幸好宓妃对寒王没那个意思,不然温老爹还会更头疼。 “爹爹真是爱瞎操心,别人喜欢寒王可不代表女儿也喜欢他,再说妃儿觉得哥哥们在赏梅宴上对外提出的求娶妃儿的三个要求就很好,爹娘便按照那三个要求为妃儿挑选夫婿呗,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背景,妃儿一定毫不犹豫就嫁给那人。” “这些话在爹面前说说就好,可不能在外面说,没得损了你的闺誉。”谁家的闺女敢像他家闺女这样把嫁人挂在嘴边的,温老爹听得一头黑线。 不过想到三个儿子在赏梅赏上提出的那三个要求,温老爹是越琢磨越觉得妥当,那样挑选出来的女婿必定是个优秀的,他看行。 “妃儿知道了。”吐了吐舌头,宓妃乖巧的点点头,两只手放到嘴巴上,灵动的眨着清澈无邪的大眼,模样别提有多讨人喜欢。 “一会儿皇上可能会提到寒王身上的毒,趁着现在还没见到皇上,妃儿先想想该如何应对。” “爹觉得妃儿应该想办法替寒王解毒么?”眨了眨眼,宓妃突然来了兴趣。 她可以提供给寒王解毒的办法,但她不会出手替寒王解毒。 本着偿还寒王人情的原则,宓妃早就决定要告诉他解毒之法,可既然宣帝有所求,宓妃倒也不介意让宣帝欠下她一个人情。 皇帝的人情,收集得越多对她越是有利,对她的家族也没有坏处。 “若是可以的话,爹爹希望妃儿能替寒王把毒解了。” 宓妃没有说话,静待温老爹的下文。 “爹是金凤国的丞相,为人臣自当要替金凤国的未来考虑,寒王若能为金凤国的下一任君王,爹相信金凤国能走上另外一个全新的高度。”看着宓妃的小脸,温老爹倒也没啥私心,他无非是站在一个臣子的身份上考虑问题,“寒王若能痊愈,对百姓而言是天大的福份。” “女儿心中有数,爹爹安心便是。” “爹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想做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心意就好,切莫勉强自己,要知道爹爹可是你一辈子的靠山。”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宓妃眼里划过一道水光,她也会努力成为爹的靠山,成为他们一家人的靠山。 “相爷,到宫门了。” 车夫拉紧缰绳,马车平稳的停下,温老爹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扶着宓妃下来,吩咐车夫就在宫门外等候,他则拿着御赐的腰牌领着宓妃踏进了宫门。 任凭皇宫再如何的气势恢宏金碧辉煌,景致优美集天下之长,宓妃都不感兴趣也不受吸引,她目不斜视的跟在温老爹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多时,父女俩就来到了御书房。 “王公公。” “奴才给温相请安,温小姐安好。”王初德是宣帝的领侍太监,乃宣帝的心腹,自然知道皇上是如何的看重温相,故而他也极会做人。 “微臣是来见皇上的,不知皇上此时可有空见微臣。” “相爷带着温小姐进去便是,皇上在里面批阅奏折。” “那就有劳王公公了。” “相爷客气。” 简单的客套过后,温老爹带着宓妃进了御书房,王初德主动上前关上了门。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礼不可废,温老爹进殿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向宣帝行礼问安,在他右手边上,宓妃也朝着御案后奋笔疾书的宣帝微福了福身,甜糯的嗓音清清脆脆,三分清亮,三分婉转,却是四分娇嗲,听在耳中极是享受,一点儿不觉讨厌。 “宓妃也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啪! 闻声,宣帝握着笔的手一停一顿,然后沾着墨汁的御笔落到一本正要批示的奏折上,发出一道闷响。 纵然温老爹提前告诉过宣帝宓妃的嗓子已经被药王给好了,能开口说话了,他是既惊且喜,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此刻,宓妃请安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响,这份震撼让他久久都回过神来。 “宓妃丫头,你再说两句话朕听听。”宣帝果断的站起来就要冲到宓妃身边,那本被弄脏的奏折深深遭了他的嫌弃。 “皇上,宓妃是来讨银子的。” 温老爹嗔怪的瞪了宓妃一眼,而宣帝脚步猛然顿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佯装怒道:“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还怕朕吞了你的银子不成?” “皇上富有天下,哪里会瞧得上宓妃那点儿小钱,所以宓妃从来都不怕皇上会吞宓妃的银子。”弯了弯嘴角,宓妃俏皮的道。 小钱? 整整一千万两黄金是小钱,这能是小钱么? 天知道她嘴里的这点儿小钱,可以做多少事情,养活多少的人。 宣帝被宓妃这话说得满头黑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果然这丫头不会说话的时候就有气死人的本事,会说话之后更有气死人的本事。 “就你这张利嘴,朕说不过你。” “谢谢皇上夸奖,宓妃受之有愧。”笑眯眯的又福了福身,宓妃全当宣帝的话是赞美。 夸奖,他有夸奖她,宣帝自己怎么不知道? “咳咳…”温老爹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侧身将宓妃往身后遮了遮,没见皇上的脸都要抽筋了么,他这闺女胆子怎就那么大。 万一皇上要是真动了怒,那岂不是…… “温相。” “臣在。” “你闺女很好,朕很喜欢,你挡着她作何?”别以为他不知道温相在想什么,他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真不明白上天怎么就给了这样一个宝贝女儿给他,太不公平了。 “宓妃顽劣还望皇上见谅。” “朕都说了,宓妃丫头的性子朕喜欢,你还怕朕吃了她不成。”宣帝瞪大双眼,有些犹豫是否要对宓妃提替寒王解毒之事,眸底的神色一变再变,很是纠结与挣扎,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解毒之事再缓一缓莫要着急,遂转移话题道:“走吧,温相带着宓妃丫头跟朕一起去国库看看三国送上的镇国之宝,顺便一会儿朕就下道旨意,让丫头把她的银子揣回家去。” 听出宣帝语气中的打趣,宓妃撇了撇嘴,眼里满是不在乎。 那么多的黄金,压都能压死她,还说什么让她揣回家去,这不逗她玩的么。 不过在说这话之前,宣帝眼里的挣扎与犹豫,以及他最后的选择,却是赢得了宓妃的好感。 罢罢罢,人情什么的,她就不要了。 寒王所中之毒的解毒之法,她会寻个机会让墨寒羽身边的溥颜知晓,如此也算全了宣帝这片慈父之心。 自古帝王,难得还有能如此顾念亲情的,再加上宓妃并不讨厌宣帝,暂且就这么着吧,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皇上放心好了,宓妃每天进宫揣上一点儿,总有一天会全部揣回家的。” “哈哈,你这丫头可真是个开心果。” 宓妃满头黑线,皇上你真确定她是个开心果,不是颗炸弹么? “丫头,一会儿出宫的时候,朕赐你一块令牌,以后有时间多进宫来看看朕,也不枉朕疼爱你一场。” 一步一步的来,宣帝还真不怕搞不定宓妃这丫头,他总能想到办法让宓妃心甘情愿的替寒王解毒,而非他强迫她。 “只要皇上不怕宓妃把皇宫给闹得鸡飞狗跳,那宓妃就多来几次。” “你有那本事?”皇上挑眉,说的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要是这丫头没那本事,他的夕颜行宫也不会险些就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关于那件事,既然楚宣王世子陌殇提醒他莫要追问,宣帝便也就封锁了消息,而他自己虽满心疑惑,但也只能暂且不提。 “有。” “丫头你可真不谦虚。” “谦虚又不能当饭吃,更何况宓妃说的是实话,不然岂非是欺君了。” “嗯,有道理。” 出了御书房,宣帝走在最前面,温老爹走在后面,而宓妃则是走在宣帝的身侧,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气氛很和谐。 宓妃能开口说话的消息并未外传出去,温老爹也向他解释过这么做的用意,此事对宣帝又没什么影响,他乐得替宓妃打这个马虎眼。 更何况,宣帝还有心想要撮合宓妃和寒王,那保护消息不泄露出去,岂非于他更为有利。 一路上,宓妃都在跟皇上说话,可她的两只手却是没有停着,一直不停的比比划划,即便那些伺候的太监宫女隔得有些远,倒也能瞧见她的动作。 很快,宣帝拿着钥匙打开了国库的大门,吩咐伺候的人都守在外面,才道:“随朕进去瞧瞧。” “宓妃这还是第一次光顾国库,可得好好逛上一逛。” 什么叫做第一次光顾国库,敢情她以为自己是江洋大盗么? 还逛上一逛,这丫头以为他的国库是菜市场? 越是跟宓妃相处,宣帝就越是瞧不明白这丫头在想些什么,头疼,真是让他头疼。 “皇上,这便是三国送上的九件镇国之宝。”新月皇朝灭亡之际,藏于宫中的二十件镇国之宝,金凤,琉璃,北狼和梦箩四国分别夺取到五件,一直传承至今。 任谁也没有想到今天,金凤国竟能同时拥有十四件镇国之宝,这是何等的荣耀与辉煌。 “宓妃丫头也过来看看。” “好啊。” 古代国库宓妃的确是第一次见识到,至于在现代,她可不止光顾过一次国库。 收藏国宝的博物馆,宓妃也曾去执行过任务,还是有一定鉴宝能力的,一般的宝贝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是琉璃国送上的石雕辟雅,金缕玉衣还有双耳尖底瓶。”手指轻轻抚过那件金缕玉衣,宣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自豪,先祖们做过那么多的努力,也没能收集其所有的国宝,而他一次就收回了九件,怎能不高兴自豪。 剩下的那六件,宣帝相信寒王若能称帝,定有机会都拿回来的。 “青瓷莲花尊,兽首玛瑙杯,石雕散乐图,这是梦箩国送上来的。” “爱卿说得很对,这三件的确是梦箩国送来的,有了这石雕散乐图,倒是跟咱们的石雕天王立像成对了。” “恭喜皇上。” “哈哈。” 宓妃扫过这些东西,目光落到一旁让她较为熟悉的四羊方尊,马踏飞燕还有人面鱼纹彩陶盆上,眸光闪了闪,道:“那这三样就是北狼国送的。” “这次要数北狼国的损失最为惨重,不过他们是自己作的,活该。” “皇上所言有理。” “丫头,那里堆着的箱子都是你的,你的银子可都在里面,要不要数数?”说这话,纯粹就是宣帝逗宓妃的了。 整整一千万两黄金,一个个的数那得数到什么时候,手都得数软。 虽说看到这么多的黄金流入宓妃的腰包,宣帝是有些肉痛,不过他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倒也不求这些金银了。 撇开九件镇国之宝的价值不谈,单单还有五百万两黄金纳入他的私库,宣帝表示足知了,至于这些该是宓妃的,他不会贪墨一丁半点儿。 “这有什么可数的,难不成宓妃还信不过皇上吗?”狡黠的眨眨眼,宓妃又不是傻的,作何去数银子。 “除了那一千万两黄金之外,另外的三十万两黄金与那道可自行择选婚配的圣旨,朕今个儿都一并给你。” “宓妃谢皇上恩典。” “难得见你这么规矩的向朕行礼,朕是否该好好享受享受。” 咦—— 向宣帝福身行礼的时候,宓妃因视角的关系,视线正好越过那些堆放金银的箱子,看到一块保持最初形态的玉石。 水眸里掠过一抹光华,她不由轻咦出声,想也没想就奔了过去,双手抚摸着这块羊脂白玉的原石,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离开琴郡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可以制琴的玉石材料,一门心思想要为自家大哥量身定制一架玉制的古琴,可无奈一直都没有遇上满意的。 “皇上可不可以把这块玉石给宓妃。”越看越是喜欢,不得到手宓妃不会罢休,哪怕就是用抢她也要据为己有。 “要不宓妃就拿那三十万两黄金买这块玉石,皇上就卖给我呗。”宓妃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宣帝,那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听这丫头要花三十万两黄金买这块羊脂白玉的原石,宣帝嘴角猛抽,就算上好的羊脂白玉千金难求,但也要不了这么多的黄金去买。 虽然这块原石很大,形态也保存得极为完整,可也用不着她出这么高的价,难不成这玉有何古怪之处? “皇上是不是觉得少了,那我再加七十万,凑足一百万两黄金。”对古代银钱的换算,宓妃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但她也不是冤大头,花一百万两黄金买块玉石,她也绝对是古今第一人。 然而,俗话说千金难买心头好,更何况这是她要送大哥的礼物,花多少钱她都不在乎。 宣帝脚下一个踉跄,温老爹也没好到哪里去,君臣二人相互扶着,一时间都觉得宓妃是不是魔怔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呀! 他们欲哭无泪,谁家玉石能买这么贵? “妃儿你…” 抱着玉石,宓妃打断温老爹的话,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宣帝,咬着牙嚷嚷道:“皇上你到底卖还是不卖给我,钱要少了我再加。” 还加?宣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努力的组织着语言就想问问清楚。 “哼,你要不卖给我的话,哪怕是抢我也抢回家去。” “妃儿不许胡说。”不就一块玉石么,也至于让她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咳咳,宓妃丫头啊,朕能问问你要这玉石干什么吗?” 宓妃垂眸摆弄着玉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越看越满意,不甚在意的道:“不干什么啊,我一直都在寻找较为完整的美玉,就是想亲手为大哥制一架古琴送他做礼物,上次大哥在琴郡……” 后面宓妃说的话,宣帝跟温相两个听得不甚清楚,君臣两个靠在一起面面相觑,皆是无语的抽着嘴角,风中凌乱了。 敢情这丫头看中这块玉石,甚至出那么高的价,不过只是为了送自家大哥一架玉制的古琴? 害得他们以为那块玉石有什么古怪,才让她那么执着的非要不可,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乌龙,说出去都嫌丢人。 “要不我请我师傅替寒王看病,皇上就把这块羊脂白玉给我呗。”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砸得宣帝有些晕,只觉自己如坠云里雾里,颤着音道:“宓妃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自己给她玉石,她请她师傅替寒王看病。 “什么真的假的?” “咳咳…”宣帝被宓妃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的反问呛得直咳嗽,一旁的温老爹暗骂自家闺女小狐狸,这不逗着皇帝在玩么。 不过他是老狐狸,乐得退居一旁看皇上的笑话,这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不看白不看。 “你你你…你这丫头快给朕说清楚,不然…不然朕就立马毁了这块玉石。” “皇上的意思你同意把这块玉石给我。” “对对对,朕同意,但你必须请你师傅替寒王解毒。”玉石什么的不重要,没了可以再找,重要的是寒王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看在这块玉石的份上,成交。”宓妃咬咬牙,表情立马就变了,扭着又嘟囔道:“师傅要是知道我拿块玉石就把他给卖了,大概应该不会拿刀追杀我的吧!” 闻言,宣帝一头黑线,他这个皇帝竟然比不上一块玉石。 温老爹不但嘴角在抽搐,就连眼角都开始抽搐了,闺女这么黑,往后还能再愉快的相处么? “朕知道宓妃丫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不会说话不算话的,朕现在就去安排人把这些东西送往相府。”宣帝急着把事情都安排下来,似乎生怕宓妃会反悔,“这块玉石丫头是想自己带着走,还是朕将它和那些黄金一起运送。” 抬眸看看宣帝,又垂眸看看玉石,宓妃抽了抽嘴角,难道要她从宫里大摇大摆的将玉石抗回去?想想就不靠谱,她可没打算让她家大哥提前知道这块玉石的存在。 “玉石和那些黄金一起送,皇上觉得宓妃一个弱女子,能抗得动?” “行,那咱们先出去,晚膳前朕保证你能看到这些东西出现在你的府里。” “宓妃谢过皇上。” 半个时辰之后,回相府的马车上,宓妃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在马车里,抱着温老爹的胳膊撒娇,软声道:“爹爹,你可得替女儿保密知道不知道。” 送礼物嘛,当然得有惊喜。 “嗯,爹会替你保密的。”温老爹点点头,语气很郑重欣慰,但又满是酸味。 闺女儿都知道要送大哥礼物,怎么就不送他这个爹礼物呢? 难道大儿子比较疼她? “大哥是咱们家第一个要过生日的人,女儿当然要先准备送大哥的礼物嘛,爹娘的礼物还有二哥和三哥的礼物,妃儿也早就想好了,不过现在妃儿是不会告诉爹爹的。” 知道自家老爹这是吃醋了,宓妃赶紧安抚安抚,千万可别气坏了身子。 “真的,爹爹也有礼物?” “当然是真的。”看着秒变讨要礼物小孩儿模样的亲爹,宓妃抹了抹额上的汗,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呵呵,还是生女儿好,妃儿可真是爹爹贴心的小棉袄……” ------题外话------ 章节中出现的国宝神马的,来自于,切勿较真,只因剧情需要。 ... </=""> 正文 V084 封号封地沧海归来 <=""> “王公公,朕命你亲自去相府宣旨,并且朕要你特别提醒一下相府中人,那些金银珠宝只有宓妃丫头才有支配权和使用权,其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干涉她的决定。” “奴才遵旨。”王公公低着头,心思活络开来,不免暗自猜测,皇上这是在替温小姐提前存下嫁妆么? 可温小姐这么‘丰厚’的嫁妆,上门求娶她的世家公子估算会哭的吧,谁能拿得出与之比肩的聘礼,这可真是一个大问题。 宣帝站在高高的宫楼之上,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黄金井然有序的被搬上马车装好,然后浩浩荡荡的驶出宫门,又因得了宓妃的准信,有药王亲自出手,想来寒王所中之毒必能解除,积压在他心里数十年之久的心事一挪开,只觉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一般,通体别提有多么的畅快了。 俗语有云:破财免灾。 只要能解了墨寒羽体内的火毒跟寒毒,哪怕付出的代价将是国库一半的财宝,宣帝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无论是他还是先帝爷,他们都欠墨寒羽这个孩子太多太多,若能弥补于他,又怎会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 更何况,宓妃明面上提出来的诊金,仅仅只是那块玉石而已。 羊脂白玉价再高,再难求,在宣帝的眼里那也比不过寒王的一根头发丝儿,别说一块就算要十块,他也不会拒绝。 初闻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宣帝整个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满脑子浮现的就是寒王有救了,真的有救了,待他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也不会无颜面对先皇,更不会对不起他心爱的发妻韩皇后。 以至于让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直到宓妃和温相出了宫,宣帝这才回过味来。 宓妃那丫头,只怕是早就知晓了他的心意,也是有心想要替寒王解毒的,她不过只是换了一个方式让他变得被动,自己变得主动罢了。 不然她若是无心的话,也不会主动开出请药王替寒王解毒的这个条件,毕竟在御书房的时候,是宣帝自己主动放弃了向宓妃提这个要求的。 一场赏梅宴过后,别说是宫里宫外,就是放眼整个星殒城,都不知有多少人觉得是宓妃捡了占了天大的便宜,一下子就拥有了一千多万两黄金,活脱脱一跃成为女富豪,可又有谁想过她为了得到这笔财富究竟付出过什么。 三国的赔偿款数额巨大,乃近两百年来之最,可想而知会引来各方各界多少的猜测与关注,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盯着相府。 也许换作其他的帝王,会将这批金银财宝扣在宫中,会惧怕相府拥有这些财富,担心相府会图谋不轨,但其实宣帝并不眼馋那一千多万黄金,更不可能去做自断双翼的决策。 他不过只是搭了一把手,便得了九件镇国之宝,五百万两黄金的好处,不仅面子有了,里子也是有了,另外的那一部分是宓妃应得的,在宣帝看来谁也没有资格去强夺。 即便是他这个皇帝,也断然做不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 如若此番寒王的毒能解,除了那九件镇国之宝之外,宣帝也并没有打算留下那五百万两黄金,他愿用那笔钱作为诊金答谢药王。 事实上,宣帝此举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极有可能因过度信任而引发国内动荡,一旦温相有不臣之心,谋反之意,那么便会动摇金凤国的根本,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爆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无疑宣帝走的是一步险棋,是一步绝了自己生路的险棋,然,就凭借着他十多年来对温相的了解与信任,这步棋他是走得毫不犹豫,几乎没有半点的迟疑。 如果说宣帝从未曾质疑过温相的忠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凡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逃不过帝王多疑的通病。 饶是宣帝也不能免俗,不过好在他眼界宽,目光远,心胸开阔,是个有容人之量的帝王,切身感受到温相的一片赤诚之心后,他便始终坚持着用人不疑的原则与态度,对温相是十分的信任,未曾再有试探之心。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身为一国之君,宣帝有宣帝的无奈,哪怕就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也绝没有十分的信任,至少保留着几分的防备。 宣帝对温相若能有七分信任,三分防备,便已是最好。 也正因为如此,温相对宣帝越发的忠心,莫不处处都在为宣帝考虑,为整个金凤国考虑。 新月皇朝尚未灭亡之时,温氏一族便是当时有名有望的大家族,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财富只多不少,其底蕴之深厚远非表面上所能看到的这般,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能与温氏一族齐名的家族不超过四家,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超级世家。 那些仅存在了两三百年的家族,站在温氏一族的面前,其实也就跟小孩子差不多,没有任何的资格可言,更无法与其比肩。 至今新月皇朝已灭亡七百余年,而温氏一族仍然荣华依旧,声名显赫。倘若温家的男人有心想要夺权称帝,金凤国早就已经易了主,不会等到今时今日。 纵观金凤国的历代史册资料记载,数百年的历史洪河之中,温氏一族不是没有出过长反骨的,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哪个家族敢说自己族中没有那样的人存在,没有虽说是好,可有那也是正常的。 假如数百年来都没有一个或者几个那样的人,那才叫做不正常。 一代又一代的温家人里面,但凡被证实有不忠不孝,不臣之心的族人,无论嫡出与庶出,无一例外都将会被当代的温家掌权人亲自关入祠堂,然后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最后在族谱之上划去他们的名字。 故而,家族中嫡系一脉的子孙,即便没有大才大智,但也绝对品性正直纯善,忠君爱国,不管众皇子如何争相拉拢,讨好,他们都保持中立,守得住本心,只忠于皇上。 庶出旁支纵有生了旁心的,却也不曾犯大错,即便是不择手段欲要力争上游,但也谨守着一条底线。 那便是要忠君,要爱国,要时刻谨记温氏一族的荣辱,切记不能叛乱谋反,否则必要杀之。 流传在外可供人翻阅的金凤国史册,对于这一部分的记载不是很详细,唯有收藏在皇宫内阁之中的精编版史册才有详细的记载。 凡墨氏子孙年满十周岁,便拥有了翻阅这些史册的资格,同时也是让他们了解温氏一族的人,为何历朝历代丞相一职皆由温氏一族的人担任,而温氏一族又代表象征着什么。 当然,在那些史册里还记载着许多其他的世家,其他的人和事。 皇子们在接触这些史册之后,皇上就会亲自考察,借以观察他们的人品与才学,算是立储之前的摸底。 “你且早去早回,莫要耽搁了。”收回飘远的思绪,宣帝说完就转身走下高楼。 为了守住墨氏一族的江山,宣帝自登基至今,就不曾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就连梦里都在谋划,都在算计,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 好在他还不算孤独,至少在他疲惫的时候,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身边还有一群以温相为首的保皇党,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忠君之臣,是金凤国未来的希望。 与此同时,宣帝也不禁发出感叹,他庆幸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仍然守住了自己的那颗本心,没有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一个多疑猜忌,又暴虐嗜杀的昏君。 “是。”王初德躬身领命之后,拿着圣旨坐上最后一辆押送黄金的马车直奔相府而去。 那温家小姐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的,往后指不定还有更大的福气,无怪乎相爷宠闺女如命,这就算是换在别家,他相信也是一样的。 依他看皇上的意思,倘若那温小姐是生在皇家的公主,皇上指不定比温相宠得更厉害。 …… 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陌殇缓缓睁开双眼,眸底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光华。 “世子爷。” “进来回话。” 白天的时候,无悲虽然很想知道湖心亭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但他表示好奇心很重要没错,可是他的小命更重要。 世子爷的八卦,他没胆去扒。 温小姐前脚刚刚离开梨花小筑,忍耐了近一个月不打探有关温小姐消息的世子爷,突然把他叫到跟前,要他亲自出马,务必要把这段时间温小姐每天干过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他,一丁半点儿都不得遗漏。 得了指示推开门走进书房,看着一本正经等着他回话的世子爷,无悲抽了抽嘴角开始利索的回话,“温小姐从别院回相府之后就一直呆在府里不曾外出,唯有二月初二那天在相府三位公子的陪同下出过一次府,初五三国离开的那日独自去了一趟白云楼,之后的十来天时间也都呆在府中不曾再有外出的记录。” “可有探听到她都呆在府中做何?”陌殇躺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矮几上的青灵神针,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宓妃神情专注替他下针时的模样。 昨晚他才刚犯过病,没曾想白日里又突然再犯一次,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 病发那一刻,陌殇其实是自卑而抗拒的,他并不想自己以那样一副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最不想让她看到的,偏偏硬是让她看到了。 顺从的让她替他扎完针,又喝下以她鲜血为引配的药,陌殇觉得他的身体没有那么痛了,至少他不会喉咙稍微一痒就立马咳嗽不断,严重的时候甚至咳出血来。 “回世子爷的话,没有。”相府也不比其他的地方,守卫还是相当森严的,想要将所有消息都探听清楚压根就不可能。 其他的院子还好说,宓妃住的碧落阁,无悲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温小姐住的碧落阁守卫最为森严,而且里面有高手,武功不比属下差,如果冒然靠得太近,属下担心……”以温小姐的性子,倘若知晓世子爷一直都在暗中查访她的一切,只怕会立即就跟世子翻脸。 那个女人的高傲与尊严是不允许任何人冒犯与践踏的,哪怕他家世子爷对她没有什么恶意。 “就那丫头的性子,她真能在府中呆那么长时间不外出?”陌殇低喃反问自己一句,他可不觉得她能坐得住。 “属下确认过了,就是不太清楚温小姐究竟呆在房间里忙些什么,反正她就连碧落阁的大门都鲜少踏出去。” “嗯。” “今个儿温小姐从别院离开,先是赶回了相府,然后就跟温相一起进了宫,一个半时辰之后出宫回的相府,不多时皇上就差了王公公到相府宣旨,同行的还有押送黄金的禁卫军。” 想到那一箱又一箱,几乎占据碧落阁三分之一地盘的黄金,无悲在一旁看得眼睛直抽抽,整张俊秀的脸也都险些要扭曲了,他亲眼目睹见证了一个女富豪的诞生。 “无悲,你是说三国送来的赔偿款,那一千万两黄金,皇上真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换了一个名义赐给温小姐了?”不怪唐景曜大惊小怪,而是他还就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皇帝。 不过也幸好宣帝心胸广阔,虽也多疑对人多有防备,可他处事眼光够狠辣果决,不拖泥带水,有容人之量,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臣只忠于他这个皇帝,世子爷也不会一再暗中相助。 “难道皇上还会贪了不成。”无悲对某世子很恭敬,但对某唐公子,他却不会客气。 整个向三国索要天价赔偿的计划是宓妃提出来的,皇上只是点头同意外加出面稍作配合,便白得九件镇国之宝,还外带五百万两黄金,等同于是空手套白狼,从头到尾都不吃亏。 外面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些人心里就跟明镜似的,那银子能贪么?皇上他丢得起那个人那张脸么? 更何况,人皇上也不是那样的人,怎的如此白痴的问题某唐公子也问得出口? “我可没那么说。”唐景曜瞪着无悲黑着脸反驳,他可没忘无悲捉弄他的事情,早晚得套麻套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他唐公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么一想,某唐公子觉得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皇上的圣旨是怎么说的?” “回世子爷的话,黄金一两不多一两不少都送到了相府,皇上对外的说法是,将温小姐在赏梅宴上闯阵所得的三十万两黄金的彩头换成了白银送至相府,故而才有那么声势浩大的马车队伍,自出宫门就引得各方关注,但倒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上前触霉头。” 隐藏在暗处偷偷打探的人不下十拨,即便心中有所猜测,却因无法得到证实,想来那些人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太安生。 至于已经送至相府的那些黄金,无悲相信宓妃没有那么傻,肯定会抓紧时间安排得妥妥当当,不留丝毫线索。 毕竟这笔钱财数额太多也太大,虽说是她该得的,可旁人眼红是肯定的,那么就会不断整出幺蛾子直冲相府而去,明明没事都会变成有事,因而这笔钱绝对不能曝光出去。 “派人暗中盯着,直到那丫头将那些黄金转移之后,再撤走咱们的人,莫要惊动了她。” “世子爷放心,属下明白。” 真正的聪明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装糊涂,即便是明知道三十万两黄金换成白银也装不了那么多箱,但他们会自己为自己找借口,说服自己也说服旁人,事实的真相就是皇上圣旨上说的那样。 “还有何消息你没说。” “皇上下了两道圣旨到相府,一道是温家三位公子与穆国公府三位公子四位小姐可自主婚配的圣旨,另外一道则是册封温小姐为正一品安平和乐郡主,御赐琴郡为其封地的圣旨。” “把话说完。”陌殇皱了皱眉,很快就又舒展开了,皇上不愧是皇上,想的就是比旁人要深要远,目光也着关毒辣得很。 只是这小小的一个郡主封号,一块封地,那丫头虽说不一定喜欢,但也足以让那丫头记他一个好,倒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投资还挺长远。 “皇上要赐封温小姐为郡主的旨意,温相和温小姐似是完全都不知情,王公公宣读圣旨的时候,那爷俩儿都愣住了。” “此事不重要。” “除了这些以外,其他暂时没有了。” 揉了揉眉心,陌殇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我说你到底研究出什么东西来没有啊?”唐景曜现在多少已经知道了陌殇对宓妃的几分心思,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儿的拿宓妃出来说事,他还是很惜命的。 别说是他,就是燕如风那个男人,每每一提到湖心亭宓妃要陌殇脱衣服这事儿,都会笑得极其的欠抽。 “还有两味药是什么,又用了多少成份,我始终确定不了。”燕如风拿了红瓶蓝瓶里各一枚药丸,一摆弄就是整整两个时辰,但悲催的他却连药的成份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此时此刻,他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身上的袍子也是皱巴巴的,脏兮兮的,可见小小的两枚药丸将他折磨得有多惨。 如果说之前他曾怀疑过宓妃的医术,现在却是满心的佩服了。 只是他始终都还没有琢磨透,究竟她为何要用烈酒与鲜血融入银针之中,而后再替陌殇下针,那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之处。 以鲜血为引入药,燕如风自己也做过,但…等等,她的血,对,就是她的血,特别的地方古怪的地方就是她的血。 “呀,燕如风你一惊一乍的要作死啊。”唐景曜险些被撞翻在地,可还没等他找他算账,燕如风一把推开他,冲到陌殇的跟前,道:“你饮过她的血,她的血是什么味道,你快……” 闻言,陌殇直接黑了一张美绝人寰的脸,周身温柔的气息消失殆尽,一股冷邪阴寒之气凭空冒了出来。 “咳咳…别激动别激动,那个。我那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的血很奇特,所以…嘿嘿,你懂的。”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燕如风果断的后退两步,真怕陌殇会揍他。 “你是怀疑那些药丸也是她以自身鲜血为引炼制而成的?” “不是不是。”药丸里有没有鲜血的成份,燕如风还是辨别得出来的,他惊奇的是宓妃究竟是怎么将陌殇病情稳定下来的,只要陌殇能按时按量服用她给的药丸,那么在宓妃再次上门之前,铁定不会再犯病。 “那你是何意?” “你也知道我乃天山老人的徒弟,温小姐又是药王的徒弟,我们的师父是故交好友,但彼此之间互有切磋,我这不是跟她较较真么。” “就凭你还神医呢,人家温小姐随随便便就甩了你几条街,看你以后还得瑟。” “唐景曜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 “要吵出去吵。”陌殇掏了掏耳朵,他真是受够他们两个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的耳朵就没有清静过。 “她的血混在天山雪莲里面,我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宓妃替他下针的时候,他的确忍着声都没有发,可那种痛真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喝药时他已经痛得浑身都麻木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辨别那药里的血是什么味道。 假如他知道,陌殇不禁猜想,她的血应该是甜的吧! 毕竟,那么多年以来,她递到他手里的药,是他喝过唯一不苦不涩的。 “那两枚药丸给我,我还要仔细研究研究,现在我就滚蛋,保证不再打扰你。” “嗯。” “我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明天再来看你。” “不要泄露她懂医会医一事。”陌殇握着手里红蓝两个玉瓶,似要一点一点将其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可不可以当作宓妃是关心他在意他,才会破例在他的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医术,明明她就不希望自己会医之事暴露出去的呀。 “我不会说的。”燕如风人已经出了书房,声音清晰的传进陌殇耳中,他还想找宓妃切磋学习来着,又哪儿能将她给得罪了。 “放心我也不是长舌妇。”话落,唐景曜亦是转身飞快的消失在陌殇的视线里。 两个脾气暴躁又话多的家伙离开了书房,室内顿时就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陌殇倚靠在榻上,视线越过窗台眺望着夜色,思绪翻涌而至。 小丫头,原本我已经打算收手,放你走出我的世界,偏你又自己闯了回来,那么不管结局如何,本世子都不会再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陌殇那么迫切的希望自己是健康的。 如此,他便能守护她一直到永远…… 相府·碧落阁 一家六口坐在花厅里,谁也没有说话,茶香袅袅,一室静谧,气氛却是有些古怪。 宓妃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圆桌上,望着那几乎将她这碧落阁都堆满的箱子,嘴角狠狠的抽搐着,黑线狂掉。 要是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会把这些黄金留在宫里,等她需要用的时候就进宫找皇上要,也不会搞得在整个星殒城都掀起了一股低气压的风暴。 “爹爹,我错了。”欲哭无泪的宓妃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望向温老爹,那分明就是寻求安慰的模样。 ‘噗嗤’温夫人今天受的惊吓太多,反倒没啥心理负担了,看到女儿这般模样,竟是最先笑出了声,“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咱们想办法妥当的安排一下就好。” 女儿突然变得这么富有,就连嫁妆都不需要她再准备了,温夫人表示自己很郁卒。 “娘。”宓妃撅了撅嘴,不满的喊了温夫人一声,她虽然知道一千万两黄金不少了,堆起来肯定也跟一座山似的,毕竟她在国库里看的时候,就满满的堆了差不多六七间屋子,但原谅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装箱送出来之后,差不点儿险些填了她的碧落阁。 这要是在现代就很方便啊,直接存进银行,换出来就是一张轻薄的卡,又很方便随身携带。 可眼下,她的这些黄金,哪怕存进钱庄都很困难,真真是难为死她了。 “妃儿有什么打算?”皇上说了,这些黄金都是妃儿的,任何人不得染指。 其实温老爹也压根不会动这批黄金的心思,相府不缺这些银钱,怕只怕皇上防的是老夫人和其他三房的人。 罢了,虽然传出去有那么点儿不好听,但是有皇上的口谕在,至少绝了某些人的心思,也算替他省下不少的事。 “大哥。” “不管妃儿做什么决定,什么安排,我们都支持你,别想那么多,大哥知道妃儿是要做大事的。”温绍轩很享受宓妃此时信任依赖的眼神,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家这个妹妹与别的姑娘家是不一样的,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而那条路退往的地方必是高峰。 “妃儿可是怕我们会多心,你个傻丫头。”温绍云屈指轻敲了敲宓妃的脑门,表情很凶恶,眼神却很温柔,“咱们相府不缺银钱,如果这批黄金不够用,二哥虽然没有你这丫头富有,不过还是可以资助你一些的。” “三哥也有。” 温老爹看着自己的三儿一女,心里是说不出的得意与自豪,摊上这样的事情,别人家的孩子指不定吵成什么模样了,可他的儿子女儿不但没有,还很是谦让,让他很是开心与安慰。 女儿自打性情变了以后,他就知道这个女儿是不会再如其他闺阁女子一般,安静乖巧的呆在后宅相夫教子了,她的天地是那广袤的蓝天,谁也不能阻挡她振翅飞翔。 不管宓妃行事如何,单单就凭她愿意舍弃一切,只为送自家兄长一份合心意的礼物那股劲儿,温老爹就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孩子们都会团结在一起。 这样,很好。 “大哥二哥三哥真好,你们放心,只要多给妃儿两年时间,我一定会……”护你们一世平安,这话还未吐出口,温老爹就打断了宓妃的话,“时间也不早了,妃儿赶紧拿出一个章程,最迟后天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收拾妥当。” 对外,皇上只宣称给了宓妃三十万两黄金的彩头,这是赏梅宴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内里有多少,知情的人虽说不多,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做准备总归是好的。 “爹爹,那三十万两黄金明个儿一早就清点一下放入爹娘的私库里,用作给妃儿娶嫂子的聘礼,皇上御赐的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就收在我的库房里,至于剩下的这些黄金,明天下午全都先送到三哥在城外的庄子里,然后我再布下阵法,等我再想个妥当的办法来收捡。” “妃儿,你三个哥哥不缺聘礼。” “爹娘给的是爹娘给的,我给的是我的。” “夫人,你且听妃儿的便是。”饶是宓妃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财富,待她出嫁之时,温老爹为她备下的嫁妆也不会少。 既然那三十万是她给三个儿子的,作为父亲他自当不会阻止。 “好好好,我听女儿的。” 温绍云温绍宇倒是想出言拒绝,接收到自家大哥的眼神暗示,兄弟两个倒是闭上了嘴巴。 罢了,既然是妃儿给的,那便暂且收着,反正他们做哥哥的,怎么着都不会让自家妹妹吃亏。 “你们三个觉得妃儿这般安排可否妥当。” “爹,东西太多,咱们目前也没有更为妥当的办法,暂且就这么着吧。” 温绍云话落,温绍宇接过话来,道:“有妃儿亲自布下的阵法,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出乱子,咱们一旦有了决断,尽快转移便是。” “东西太多,这也算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温绍轩最后开口,柔的目光落到宓妃脸上,宠溺的道:“我相信多给妃儿两天时间,她会想出最好的办法来。” “大哥,你真看得起我。”宓妃嘟囔出声,皱成包子状的脸蛋儿,直逗得大家喷笑出声。 “我们家妹妹是最好的。”温家三兄弟难得异口同声的说相同一句话。 “你们真是…哼,不想再搭理你们。”转过头,宓妃气呼呼的道:“爹,你说皇上为什么赐封我为郡主啊?” 郡主什么的,宓妃真是不太感冒,那什么明欣郡主啊,娴婷郡主啊,还有那淳雅郡主什么的,简直就是给了她无限的心理阴影。 直觉郡主什么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呸呸呸,现在她也成郡主,宓妃无力抚额,呸掉前面那句话,她总不能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吧! “兴许皇上是在还你人情,而且爹看得出来,皇上的确挺疼爱你的,对你比对他的五个公主好太多,就连赐下的这个郡主封号,也看得出皇上费了很多心思。” 宫中后妃所出之公主,若要赐下封号,都是交由内务府先拟定出几个字,而皇上只需从中挑选一个即可。宣帝登基至今,唯有理郡王的嫡女墨子萱,得他赐封为霜慧郡主。 其封号,乃宣帝御笔亲题。 两个字的公主封号与两个字的郡主封号遍地都是,唯四字封号最为尊贵。 温老爹犹记得,金凤国还是百余年之前,才出了那么一位拥有四字封号的公主。 而拥有四字封号的郡主,宓妃乃金凤国史上第一人。 其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二品公主以下的身份,见到宓妃都要行礼,等级再低一点的,还必须行跪拜之礼。 安平和乐,寓意恬静温婉,健康平安,和顺喜乐,一生顺遂。表达了为人父母者,对孩子最平凡普通,但却最为真挚的祝福。 无疑,这个封号很得温相和温夫人的欢心。 他们不求女儿大富大贵,风光荣耀,但求女儿一生健康平安,顺遂欢喜。 “既然皇上给了妃儿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还有封地。”其实他们一家人都知道宣帝为什么赐封宓妃为郡主,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对宓妃没有害处,他们都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他们家宓妃这只凤凰,早晚是要一飞冲天的。 虽然皇上自登基以来就被强大的外戚逼得有些窝囊,但只要他还坐在那个位置上面,那他便是金凤国最尊贵的人,有他护着宓妃,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琴郡原属星殒城直接管辖,现下划拨出来成了封地,要说妃儿这郡主当得也不亏,手中握有实权,比那些拥有封号封地却没有实权的公主不知尊贵了多少。” “而且在封地,妃儿的权利最大,大小官员的任免皆由你自己做主,不需要经过吏部,只需递个折子给皇上即可。” 听着自家二哥和三哥的话,宓妃赶紧脑补了一下,原本觉得被封郡主又拥有封地是个甩不掉的麻烦,现在嘛她貌似发现了商机。 “琴郡既已为妃儿的封地,它所管辖下的清镜城,樊梨县与溪水镇也都成了妃儿的封地,若是妃儿打理得好,每年收上来的赋税就非常的丰厚,并且还不用上缴赋税给国库,全都可以纳入妃儿自己的腰包。” “妃儿可别小看了琴郡,那地方以及它管辖下的三个地方都是很富庶的。”继温绍轩之后,温老爹又做了补充说明。 看着自家老爹她捡了大便宜的表情,宓妃抽了抽嘴角,她怎么觉得是有人挖了坑在等她自己往里跳呢? 唔,这感觉不太妙。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想当初,他们兄妹身处琴郡的时候,谁能想得到琴郡会成为她的封地,而她将会成为琴郡最高的决策人,主宰着一方百姓的福祉。 “那琴郡郡守是个不错的官员,妃儿眼下倒是可以让他帮忙管理着琴郡,至于以后要如何再慢慢的决定。” 宓妃眨眨眼,撇了撇嘴,颇为无奈的道:“爹,你真放心把琴郡给我玩儿,不怕我把里面的人都给玩儿死了。” 噗—— 一口清茶就这么从温老爹的嘴里喷了出来,他呛红了一张脸瞪向一脸无辜的女儿,只觉浑身都开始疼了,“咳。你这丫头讨打是不是?” “不讨打。”笑嘻嘻的又坐回到温老爹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爹爹是丞相啊,琴郡就暂时劳烦爹爹帮帮忙呗。” “多久?”耳边是女儿甜糯软声的撒娇,温老爹满脸的享受,语气却是很严肃。 “不多,就三个月。” 温老爹皱眉,三个月是不是太久了点儿,“爹可以让三个哥哥帮你啊,嘿嘿。” “妃儿,三哥可不是那块料,别指望我。” “二哥也不是。” 最后,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温绍轩的身上,饶是清风明月如他,也不由被盯得有些窘迫,温声道:“大哥只替你管理一个月。” “两个月。”宓妃伸出两根手指头,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管琴郡。 可明天皇上昭告天下的圣旨一出,必须得有人赶往琴郡走一下过场,她真的走不开。 “大哥。”故意拖长了声调,宓妃泫然欲泣的模样特别惹人心生怜惜,恨不得答应下她的所有要求。 “好,就两个月。” “妃儿爱死大哥了,呵呵。”不管三七二十一,宓妃直接扑向温绍轩,给了他的左脸一个响亮的香吻作为谢礼。 “爹在琴郡有没有产业什么的?” “没有,不过你娘倒是在清镜城有一处别院,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人了,只有一对看门的夫妻在那里。” “娘可以将那别院给妃儿么。” “那有什么不可以。”温夫人笑笑,反正她的东西都是要留给四个孩子的,一处别院又算得了什么。 “我有主意处理这批黄金了,爹娘安心便是,但是二哥和三哥要帮我的忙。” “没问题。” 大哥明天要赶往琴郡,他们也是做哥哥的,妹妹有要求,他们自当满足。 “早点儿睡,爹娘就先回去了。” “爹娘慢走,晚安。” “嗯。” 送走温相和温夫人,兄妹四人又围在一起商量了一阵,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等三个哥哥离开,宓妃先是在堆放黄金的地方布下了一个迷幻障眼阵,又在附近撒了毒粉,这才转身回房睡觉。 翌日清晨,天气明朗,蓝天白云。 “小姐小姐。” 宓妃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全当自己没听见,昨天她是真的太累了,现在正困得厉害,即便早就醒了,也想就这么赖在床上不起身。 “小姐,沧海回来了。” “你说什么?” 看着猛然自床上弹坐而起的宓妃,丹珍擦了擦汗,道:“不仅沧海回来了,就连悔夜跟残恨都回来了。” “赶紧打水来,我要洗漱梳妆。” “是。” 她正愁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沧海他们的回归,无疑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怎不令她欣喜激动。 ------题外话------ 么么,女主拥有了一座城,势力的根据地有哒!文中提到的三个地方,对后面的发展有重大意义,不是写来玩的哦! ... </=""> 正文 V085 定下铺面又遇见他 <=""> “小姐今个儿可要出门?”因着沧海等人的归来,故此丹珍才有此一问。 宓妃昨个儿想事情到很晚,夜里又睡得不踏实,反反复复醒了两三次,以至于天都亮了她虽醒着却也赖在床上不肯起身。 若非丹珍来报,说是沧海他们回来了,她现在铁定还没起。 洗脸过后本以为会清醒精神一些,哪里知道她仍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不得以只能吩咐冰彤准备热水,沐浴过后这才彻底赶走了瞌睡。 “如果小姐不出门,我就把小姐的头发梳得随意自在一些,如果小姐要出门,我就把小姐的头发梳得简洁大方雅致一些。” 趁着宓妃用内力烘干头发的空档,丹珍拿着紫檀木梳微偏着头嘟着嘴,一边看着她家小姐黑亮顺滑犹如丝绸般的发丝,一边琢磨着该给她家小姐梳个什么新奇的发式。 内力什么的,真是太方便了,就那么不动声色的运一下功,头发自然而然就干了,不像以前小姐洗了头,还得用吸水的帕子绞干,费时费劲儿不说,还容易伤到头发。 这段日子她跟冰彤天天跟着剑舞红袖习武,练习基本功,再苦再累都咬牙坚持着,没有松懈过一天,现在已经会了一些拳脚功夫,对付两三个毛贼那是绰绰有余的。 后来,白晴白梅两个一等丫鬟要求加入,再后来是碧落阁里的四个二等丫鬟白芨,白芍,白芷和白果,就连张嬷嬷和宁嬷嬷也表示她们要跟着剑舞红袖学习。 她们不求自己学的这点儿功夫能保护得了宓妃的周全,但求有事发生的时候,她们能不拖宓妃的后腿,同时有些身手傍身的她们,对付起那些个起了坏心眼的奴才也相对容易一些。 至少动起手来,她们虽是女子,但也绝对吃不了亏。 甭管习武会吃多少的苦头,流多少汗水,反正她们是致力于将碧落阁守护得跟铜墙铁壁一样,谁也别想伤害她们的主子。 “那丹珍就给我梳个适合出门的发髻。”院子里的黄金除了留在府里的,剩下的还等着她亲自去安排,自是要出府的。 “嗯,我一定给小姐梳个不常见但却很清新雅致的发髻。”宓妃的头发一直都是丹珍在打理,为了变着花样的替宓妃梳头,丹珍可没少在这方面花费心思,请教过很多人,也自学了很多不同风格的发髻。 在碧落阁,虽然主子仍是主子,奴婢仍是奴婢,依然有主仆尊卑,但是小姐待她们却是极好,私底下也从不让她们自称奴婢,给了她们这些卖身为奴的人该有的颜面,有赏有罚公正严明,从不偏坦于谁。 有功,必赏。 有错,必罚。 倘若吃里扒外,那便不是找来牙婆发卖好么简单,而是必须把命交待在碧落阁里。 这规矩虽说冷血残酷了一点,但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们,非但没有心生惧意,反而恪守自己的本份,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对宓妃那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或许她们不了解宓妃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但她们却是知道宓妃最忌讳什么,又有着怎样的手段,但凡背叛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对她忠心不二的人,即便为奴为婢都能得到主子的尊重,不犯错绝不打骂一句,待遇更是好得没话说,哪怕是一些人家的小姐,日子也不定有她们过得这么逍遥。 能伺候这样的主子是她们的福气,如若再生二心,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你的手艺我很放心。”宓妃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勾起唇角浅浅一笑,“白晴,你去将沧海他们带到偏厅。” “是,小姐。” 宓妃身边有四个大丫鬟,丹珍负责替她梳头,管理她的珠宝首饰,冰彤则是负责打理她的衣衫鞋袜,白晴管理着茶水间负责上茶,而白梅精通算数,则是替她打理着库房。 四个大丫鬟分工合作,各做各的,有谁忙不过来只要知会一声,就会有人主动帮忙,可若无人开口,那便谁也不会插手旁人管理之事。 四个二等丫鬟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一个个的也都成长了起来,处事圆滑机灵了很多,眼力劲儿更是个顶个的好。 如今的碧落阁,主子加上奴才也不过十三个人,比起其他小姐的院子,近乎少了一半的奴才。 哪怕就是庶出小姐的院子里,也没有二等丫鬟还同时还兼顾洒扫这种活儿的,可见宓妃手下的确是缺人。 不过即便是缺人,宓妃也没有让管家安排人进来,她可不想自己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院子,又冒出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知道白芨四个丫鬟不容易很辛苦,宓妃主动加了她们的月钱,并承诺等她闲下来就买几个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回来减轻她们的负担。 毕竟,这么大的碧落阁,只有她们几个丫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对着铜镜照了照,宓妃满意的点点头,道:“丹珍的手真是越来越巧了,头发梳得又快又好,关键你家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满意。” 前世的宓妃虽说不是短发,但她的头发最长的时候也仅仅只能算作及肩,打理起来很是方便。这辈子她是深深体验了一把长发飘飘的感觉,可就是梳头的时候比较烦恼。 乌黑柔顺的发丝长及腰下,如果没有丹珍,宓妃只有三种办法收拾自己的头发,一是拿根发带,随意的绑在脑后,二是辫成一个麻花辫子,三是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回想她在药王谷没有人伺候的那段日子,可不就是以一根发带绑住头发了事,发间唯一的装饰就是一条额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除了自己的头发宓妃搞不定之外,还有就是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要是没有丹珍跟冰彤,很多时候宓妃都会抓狂暴走。 “小姐喜欢就好。”她努力学习各种梳发的技巧,可不就是要小姐喜欢。 要是小姐不喜欢,丹珍才要苦恼。 “行了,咱们去偏厅。” “是。” 出了卧房大门,宓妃带着丹珍冰彤穿过一个小花园,正在修剪花枝的白芷白果见她迎面而来,停下手中的动作屈膝行礼,“小姐大安。” 宓妃的嗓子好了,能开口说话这件事情,她却并没有瞒着碧落阁里的人,反而大大方方的跟她们说了。 而见宓妃待她们如此坦诚,丝毫没有隐瞒她们的意思,丫鬟们一个个的对宓妃更是越发的忠心不二,甚至都不用旁人提醒,她们就知道为宓妃主动打掩护。 要知道除了观月楼里小姐的的爹娘兄长,以及近身伺候夫人的丫鬟嬷嬷之外,府里其他人是一点都不知道小姐嗓子好了会说话的事情。 这样已是足以将她们的心彻底的收服,往后死心踏地的跟着小姐,一定错不了。 “起吧。” 话落,宓妃含笑自两人身旁走过,白芷白果这才又转身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偏厅外的说话声,沧海,残恨,悔夜三人自是听见了,起身行至门口抬头便对上宓妃溢满关怀的眸子,那颗疲惫的心,似乎瞬间重获新生,整个人只觉又充满了活力。 “小姐。” 短短的两个字的一声轻唤,所包含的东西太多,承载的东西也太多,听在宓妃耳中竟是格外的沉重。 看着他们熟悉的脸庞,宓妃觉得眼睛发涩,莫名的竟是有些湿意,这一生到底是与前世不一样了,至少她的心肠就没那么冷那么硬,行事多少懂得顾忌了。 “回来就好,你们平安回来就好。”宓妃自认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但她也绝非冷血绝情之人,或许当初救下沧海五人,只是因为她缺少可供她驱使,为她做事的人,同时也是看重他们自身能力与其潜在的能力,可经过那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是真的将他们当成了她的羽翼,无论伤了损了,她的心里都不会痛快。 他们待她忠心不二,甘愿以自身性命护她周全,宓妃对他们又如何能不上心。 于她而言,护她之人她必护之,伤她之人她必杀之。 自己的人她当然护着,别人的人只要不挡她的路,她便全当看不见,也无需放在心上。 “劳小姐记挂。”沧海三人都是不擅长表达自己情感的男人,嘴巴或许笨了一些,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可那略带颤音,泛红眼眶,已是足以说明一切。 从他们决定认宓妃为主,为她做任何事情都谈不上辛苦,一切皆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都坐下。” “是。” “白晴,奉茶。” 不过片刻时间,白晴就端着托盘从茶水间里出来,先是给宓妃上了茶,又给沧海三人一人一杯,最后也没落下剑舞跟红袖的。 她跟在宓妃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也知道剑舞红袖是自由身,两人虽惟宓妃之命而是从,但她们并非是卖身的奴才,这一点跟她们这些相府的丫鬟是不一样的。沧海,残恨,悔夜亦是如此,跟她们不一样,故而,宓妃说让她奉茶,她心里没有丝毫的不舒服。 沧海三人对白晴来说相对很陌生,但剑舞跟红袖却是跟她们这些丫鬟朝夕相处过的,虽对她们极其严厉,但却也是为了她们好,上茶什么的,白晴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这两个。 好歹剑舞和红袖还能算是她们的武艺师傅,力所能及之事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你们三个怎么会一起回来?”宓妃喝了一口清茶,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唇齿之间,没得给她提了提神,眼神更为清明了些。 沧海被她派去收服音攻门为她所用,残恨被她派往琉璃国暗中收集消息,悔夜起初倒是没有被她远派,就留在星殒城里收集皇室中人与朝中大大小小百官的详细资料,后来出了白家堡一事,她才将悔夜派去了渔城协助商古阳接手白家堡的一切事宜,他们聚在一起回来,宓妃还真的有点儿晕。 “我们是今早回府时在门外撞一起的。”沧海的嗓子好后,说话的声音不再沙哑破音,而是一道极好听的男声。 五个人里面,除了红袖之外,其余四个的话那是一个比一个少,剑舞还好些,尤其是沧海他们三个男人,能不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开口说话。 跟随宓妃之后,情况有所好转,沧海仍是老样子没错,但悔夜跟残恨性子明显稍稍明朗了一些,风趣了些,偶尔从他们嘴里冒出一句话,不仅毒还很高冷,令人有爆笑的冲动。 “嗯。”宓妃挑了挑眉,静待他们的下文。 三人刚与剑舞红袖碰了面,旁的事情她们什么都没说,就是异常欢喜的跟他们分享宓妃嗓子好了,且能开口说话了的好消息。 因此,三人这才没在宓妃跟他们说话的时候觉得惊愕失态,在他们看来,宓妃张口说话那是迟早的事情。 就凭他们主子的本事,区区哑疾又并非天生,如何有治不好的道理。 “属下幸不辱命,音攻门上下随时听候小姐的指示。”沧海站在宓妃面前,语气恭敬且坚定。 天煞女死后,音攻门就成了一盘散沙,门内各咱争斗不断,只为争夺门主之位。 他按照宓妃的要求返回音攻门,经过一番努力又有高强的武功作为支持,最终不辱使命的成功收下音攻门。 如今门内那些生有反叛之心的,他都毫不留情的杀了,冷酷血腥的手段令人又惧又怕,丝毫不敢再有二心。 沧海虽然收服了音攻门,但他却没有接收门主之位,在他看来那个位置是宓妃的,即便宓妃压根就没有瞧得上那个位置,前进的脚步也不会因为一个音攻门而有所停顿,他仍坚持着自己的心意。 无论如何,音攻门都是他家主子的,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夺之占之,哪怕就是他自己也不可以。因而,当门内众人询问他原由之时,沧海只说他们共同的主子很优秀,将会引领他们登上一个全新的高度,而他断然是不会接受门主之位的。 天煞女除了那身武功之外,最是精于用毒,她更喜欢用活生生的人去试毒炼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管是真心忠于天煞女的人还是被迫不得不忠于天煞女的人,从他们踏进音攻门的一刻起,便会强行服下一枚特制的毒药。 这种毒服下之后死不了,但每隔一个月就必须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是不死也得脱上一层皮。 初次毒发纵使全身疼痛难忍,咬牙还能硬撑过去,二次毒发则会直接要人性命。 沧海回去之时,门内众人已经毒发过一次,随后才有门内之人勾结其他江湖门派,意欲夺下音攻门。 他若再晚回去三天,要想再夺回音攻门只怕就真的难了。 在天煞女培养出来的那些毒人里面,无疑沧海五人是最强的,他们时常随侍天煞女左右,门内之人对他们也是又畏又惧。 虽说那些人挺瞧不起毒人的,可他们更惜命,将自己的嘴巴都管得严严实实的,甚少有疯言疯语传进沧海等耳中。 江湖不比朝堂,前者智慧或许很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欺你辱你之人,只要你的实力够强,拳头够硬,那你想杀便能杀了那人。而后者,即便心里恨得要死,面上还不得不装作一团和气的模样,真假虚实难以辨别。 “过程可还顺利。”宓妃从未怀疑过沧海的能力,又或者说上天待她不薄,冥冥之中就把他们五人送到了她的身边,成为她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小姐给的药起了很大一部分作用,门中之人因毒发过一次都变得人心惶惶,生怕下次毒发便要了他们的命,那些心有不甘的门人便与其他门派暗中勾结,誓要毁了音攻门,属下也算去得及时,经过一番争夺成功拿下了音攻门。” “你且告诉那些人,只要他们没有二心,好好为你办事,你便能解了他们所中之毒,以后也不会用毒药控制他们,但是他们如若胆敢阳奉阴为,那下场绝对不会比毒发舒坦。”天煞女的音攻门,算得上是江湖中极为特别的一个门派,门人武功都不弱,但他们都更为擅长用无形的声音杀人。 故此,音攻门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称之为邪教。 然而放眼整个武林,又有几人是对音攻门修习秘籍不动心的呢? 据宓妃在药王谷翻阅的那些江湖隐秘得知,天煞女能稳坐音攻门门主之位,其实走的并不是正途,而是欺师灭祖,双手沾满同门鲜血坐上去的。 曾经的音攻门在江湖上很有些地位,算是隐世势力,素来不与人结怨,历代门主外出行走时都会留心挑选通晓音律之人带回音攻门,再从中挑选天赋极佳的收为徒弟,传授他们音攻秘术。 天煞女原名叫什么,江湖上已经鲜少有人能叫得出来,自她欺师灭祖残杀掉自己的师傅,又生生杀了三个师兄四个师姐之后,音攻门再也不是往日的音攻门。 单论武功与音攻之术的修为,饶是天煞女天资聪颖,再加上勤学苦修,也断然比不过她的师傅修为高深,面对面的碰撞她没有半点胜算,于是她选择了用毒。 在她有心要谋得整个音攻门之时,背地里她就早已经修习了魔音,甚至接触了世人都畏惧厌恶的剧毒之物。 为了获得至高无尚的实力满足她膨胀无休止的*,天煞女无所不用其极,当她终于如愿坐拥了音攻门,杀了反对她的师傅和师兄师姐,牢牢将别人的生死握在手间,那种满足非言语所能形容。 此后,天煞女行事越发的乖张邪恶,将整个音攻门打造得犹如地狱一般,命令门人不断抓回活人供她试毒,生生将那些人制成毒人,但凡她瞧上的,哪怕是抢她也必须要抢到手。 沧海悔夜五人,原本都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就因为被天煞女看中,她便将他们的父母亲人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从那时起,音攻门被归于邪教,而天煞女之名亦随之名震武林。 她容不得别人背叛她,甚至不允许别人忤逆她的任何一个指令,只要让她稍有不满,便将落得惨绝人寰的下场。 若非畏惧死亡,音攻门里谁会甘愿听从那样一个喜怒无常,阴戾嗜杀的变态老女人的命令,活得比畜生还要不如。 故而,沧海出现时音攻门纵使乱成了一团,但他却也有惊无险的收服了音攻门,抓住的就是那些门人对生的渴望。 “小姐放心,属下明白。” “沧海办事我自是放心的,既然音攻门已能为你所用,那便趁你不在这段时间,再仔细观察一段时间,若他们真心归顺,那便提前做好动杀手盟的准备。” “是。” “残恨,琉璃国的情况如何?” “小姐想要知道的都记录在这几本册子里面。”说着,残恨从椅子上起身,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蓝色包袱交给宓妃。 从琉璃国返回金凤国这一路上,他可是听了不少有趣儿的事情,真想不明白,那些人怎么就那么能挑事儿,他家主子岂是他们那等人能打主意的,真是蠢笨如猪。 “辛苦你了。” “不辛苦。”完成了宓妃交待的任务,回了宓妃的话,残恨又退回到座位上,却是在宓妃如水的眸光下微微红了耳根。 能做好宓妃安排给他的事情,让宓妃露出笑脸,残恨觉得不管要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在他们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越过宓妃去,宓妃是他们认定的主子。 “悔夜,渔城之事如何了?”宫里各个主子,朝中众位大臣,但凡能收集到的资料,悔夜都给宓妃弄了回来,堆了那么厚厚的好几本。 之后,她同有将悔夜调回自己身边,而是吩咐他去了渔城。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古阳很想见小姐,不过距离他赶来星殒城,至少还需要半月光景。” “也好,我也正想会一会他。”宓妃点了点头,渔城之事暂告一段落,她在星殒城要建起来的产业也需要他的帮忙。 “小姐,咱们的院子里堆了那么多的箱子是怎么回事?”悔夜眨巴了一下如星子般的黑眸,问出心中的疑惑。 天知道,当他跟沧海残恨走进碧落阁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表情是有多么的古怪,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红袖,你来说。”宓妃垂眸喝茶,只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红袖那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她这做主子的总得给人机会不是。 很快,红袖就绘声绘色,形象逼真的将从除夕宴到赏梅宴前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顺带还提了一些宓妃对未来几个月的各种规划,听得沧海三人热血沸腾的,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果然跟着小姐不但能自由自在的站在阳光下,还有各种风光,各种精彩。 “原本昨晚我就能回来见你的,只是在收服音攻门的时候,顺带救下了两人,他们虽是江湖草莽出身,但各有各的本事,兴许小姐会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 “他们有无性命之忧。” “暂时没有,我给他们服下了解毒丹。”要是没有小姐的解毒丹,沧海相信在他救下他们的时候,那两人就活不成了。 既然他们有心想要报恩,本着不要浪费人才的原则,沧海就将两人带了回来。 “小姐,那个…那个我也带了一个人回来。”因为不能确定宓妃的心意,故残恨没有直接就把人带进相府。 如果宓妃觉得那人可用,要留下,那人便有留下的理由以及价值,如果小姐不需要,那他也不欠那人,至少他救下了她的一条命。 “什么人,莫不是残恨相中的媳妇儿?”看着残恨说话时窘迫的,微微泛红的脸,宓妃就是不想想歪也难。 怎么的,是她身边的男人都太纯情,还是她丫的太奔放? 噗—— 悔夜没忍住,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沧海剑舞动了动眉梢神色未变,红袖表情一阵扭曲险些跳起来。 残恨会带个媳妇儿回来,这。这这太诡异了。 “咳咳…”残恨则是被宓妃的话噎得直咳嗽,一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急忙解释道:“她是我在琉璃国皇城意外救下的,当时有两批黑衣人在追杀她,醒后她说自己是个沦落风尘的女子,但她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贵气,显然事实并非她自己说的那般。” “你觉得我会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小姐想要在四国之内建立起一个巨大的情报网,青楼是必不可少的,既然那个女人说她是风尘女子,手段又很高明,若能收归己用也是好的。” “她现身在何处?” “因为不知道小姐能否用得着她,所以就把她暂时安排在客栈里。” “这段时间我很忙,你们也将很忙,你跟沧海先将他们带到西城的一座别院里,等我腾出手来再去见他们。” “是。” 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又道:“其他的事情咱们暂且不管,眼下先安排妥当这批黄金最为重要,它们可是你们家小姐建立独属于自己王国的奠基石。” “听凭小姐吩咐。” “剑舞,你继续把那个云依盯紧,沧海和残恨先去安排你们带回来的人,然后到城北仙女湖与我会合,悔夜跟红袖跟着我。” “是,小姐。” 安排妥当之后,宓妃心下稍安,紧跟着就去了观月楼,正好三个哥哥也在,宓妃便详细的跟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得到一致认同之后,大家都赶紧行动了起来。 温夫人吩咐总管安排了数十个小厮到碧落阁负责搬抬东西,然后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大丫鬟紧随其后,一边整理清单,一边有序的将三十万两黄金搬入她跟温相的私库。 用女儿的话说,这些银钱是她给的,是给她三个哥哥娶媳妇儿当聘礼用的,又如何能放在公中的账里,没得便宜了旁人。 另一边,宓妃也没有急着出门,而是指挥着身边的丫鬟们将她受封郡主之后,皇上赏赐的东西收入她的库房。 与此同时,宣帝册封宓妃为正一品安平和乐郡主,赐封地为琴郡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皇太后和皇后知道得太晚,根本就已经来了及阻止,气得她们自己宫里打了不少东西。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星殒城,不管是贵族圈里的贵人也好,还是那些市井小民也罢,无不感叹郑国公府的人瞎了眼,简直就是放着泼天的富贵不要。 什么郑国公世子乃谦谦君子,瞧不上人家相府小姐是个哑巴,故而不堪忍受,当众扬言退婚,让得人家相府小姐背了未嫁先休的污名。 现在看来明明就是郑国公世子配不上人家相府小姐,也越发证实了当初那道圣旨上写的事实,哪里是郑国公府退婚在先,分明就是相府小姐身份尊贵觉得郑国公世子那样的伪君子栩不上她,这才主动请旨退的婚。 而今,八个月前人人唾弃,争相侮辱嘲讽的相府哑巴嫡女,摇身一变成为金凤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拥有四字封号且享有封地,握有实权的正一品郡主,可想而知皇上对她有多么的看重。 这样的女子,即便口不能言,若能娶回家中,那也绝对是天大的福气。 宓妃受封郡主,背地里不知道藏有多少人在看郑国公府的笑话,以至于郑国公府的下人出门采买物品,走一路就被别人指指点点一路。 用过午膳后,宣帝圣旨既下,又颁布了诏书,大哥温绍轩便要代替宓妃前往琴郡办理掌管封地一系列的交接事宜。 想到碧落阁剩下的一千万黄金,宓妃到底不放心,又吩咐悔夜留下照看,她出门带着红袖就好,暂时存放银两的那处庄子,她决定亲自去看看再做定夺。 更何况,就算她要将黄金运出城,那也不能在青天白日的时候,深夜才好干坏事。 今个儿府中小厮在搬抬东西的时候,宓妃特别吩咐手下的丫头们都放松警惕,故意给府中其他各房各院的人不动声色的留出空子,让得他们的人可以趁乱混进碧落阁打探消息,同时也让他们清楚明白的看到那堆满她整座院子东西的归属。 因着堆放黄金的地方有宓妃布下的迷幻阵和障眼法,故而各路前来打探消息的人都只得了宓妃想要放出的消息。 三十万两黄金进了温夫人私库,宓妃受封郡主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又进了宓妃的库房,府里那么多人,谁也没有讨到一点儿便宜不说,就连光都没有沾到一丝。 消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的时候,气得她砸了一对上好的青花瓷瓶,一个劲儿的咒骂宓妃忤逆不孝,竟然都不知道要拿出一半来孝敬她,全都便宜了温夫人那个恶妇。 接连不断的好消息,一个一个的都是嫡系大房的,完全没有他们二房三房四房什么事,她们的女儿个个才貌双全,怎的便宜就全让宓妃那个哑巴抢占了,真真是气死个人。 她们不但嫉妒宓妃拥有的新身份,更是无比眼红那些似是闪烁着阵阵金光的一锭一锭的黄金,睁眼看得到,摸不到又得不到的滋味就跟心里拘了一只小猫似的,那锋利的爪子时不时的挠一挠她们的心,立马就浑身都疼得不得劲儿。 自打王公公来宣读了皇上的旨意,那一箱箱的好东西抬进了碧落阁,整个相府都沸腾了,尤其是其他三房的院子,那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昨个儿一整晚,指不定都憋足了坏水儿,机关算尽的想要占便宜谋好处,哪里知道还没等她们开始行动,那些东西就跟她们完全没有关系了。 还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温夫人的手真快,快到让她们措手不及。 进了观月楼私库里的东西,又如何还是她们可以肖想的,除非相府的当家主母换人,否则即便是老夫人亲临,那也奈何不得温夫人。 更何况眼见宓妃的身份越来越贵重,越来越得皇上的眼,她们若还想有安稳日子过,背地里耍耍心机占占便宜是可以的,千万不能闹到明面上去,尤其不能闹到宓妃的跟前去,否则不但那已经废了的明欣郡主是她们的前车之鉴,就连三国的那些皇子公主们的下场也够她们好好的喝上几壶。 对那等身份地位的人,宓妃动起手来都丝毫不含糊,难不成她们的身份还能高过那些人去? 有些东西,想想也就罢了,万万是不能付诸于行动的。 府中众人的心思转变,宓妃没有兴趣搭理,他们想他们的就好,她的生活节奏仍旧保持不变,只不挡到她的路,随便他们怎么折腾,怎么作。 带着红袖将大哥温绍轩送出城后,她便让红袖领着她去之前选定的那几家铺面看上一看,有满意的就赶紧盘下来,然后按照她企划书里绘制的模样装修出来,争取尽快正常营业。 此去琴郡有皇上的御林军同行,温绍轩的身边只带着温清跟温华两个贴身侍卫,倒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眼下,不管哪方势力纵使不得相府支持,却也不会再轻易得罪相府。 尤其在知晓宓妃有着那么护短个性之后,亲眼目睹过那不熄不灭诡异血火的人,如无必要他们都不想出现在宓妃的面前,以免一个不小心招惹了她,便被她烧成灰烬,死无全尸。 一主一仆两人先从城东开始看起,红袖虽然不是经商的材料,但依照宓妃提出的那几点要求,她选出的几个铺面都非常不错。 既然是要做生意,那么首先地段要好,人流量要大,且贫与富差距不能太大,否则银子不太容易挣。 从城东转到城西,宓妃一共买下了三处铺面,一处用于建造药楼,一处用于开设酒楼,一处则用来打造男人的逍遥窟温柔冢,方便她建立情报网。 “小姐,喝口茶歇歇脚,先喘口气。”茶楼里,红袖倒上一杯茶递给宓妃,自己也坐在一旁歇脚,开店什么的太累人,比她杀人都累。 “等休息够了,你去买两匹马,咱们再到城外看看。” “是。” 从药王谷回到星殒城,宓妃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相府,而是城北狩猎场。 至今,她都还记得那日的情景,想忘都忘不掉,谁让她记性好。 那仇尚未报完,她也不敢忘。 仙女湖周围那一整片地方,若能建成一个巨大的跑马场,虽然前期可能会投入很多的金钱,但是宓妃相信一定会很赚钱。 若是建在其他地方,肯定鲜少有人能进去消费得起,可在这天子脚下,从来就不缺贵人,更不缺有钱人,为了享受为了获得足够刺激的满足,那些人会毫不吝啬的撒钱砸钱。 “小姐,我休息够了,你等我回来。” “嗯。” 约莫一刻钟之后,红袖牵着两匹黑色的大马又回到茶楼,结完账与宓妃一人骑上一匹马直奔城外而去。 二月里的寒风仍带着寒风,拂面而过时刮得脸颊有些涩涩的疼,有些烦闷的心情似乎也因这风而得以缓解,让得宓妃吐出一口气浊气。 她不知为何,每每一闲下来,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陌殇的模样,那种感觉让她有些莫名的烦躁,总想着逃避。 也不知昨日替他扎针之后,他恢复得怎么样,是否缓解了病情。 也不知那药丸对他可有效果,能不能让他在服药期间不再咳嗽。 也不知……。 “小姐可是头疼?” “我没事。”意识到自己满脑子都是陌殇,又对上红袖溢满关心的眸子,宓妃微窘,耳根霎时就红了。 她有些羞恼,暗骂自己为何老是频频想起陌殇,他跟她…… “既然小姐不是头疼,为何那么大力拍打自己的脑门。”那么响亮的一声,红袖想不听见都难,更何况她还亲眼看见了。 宓妃:“…!?” 谁说头疼要打脑门来着,什么见鬼的道理。 “小姐。” “咳咳。”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宓妃抚额无语的道:“你家小姐可是比神医还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头脑,你想多了。” 她给陌殇的药,针对他的病情的确有缓解的作用,可前提是没有那晚那次濒临死亡的病发。 他既严重到那样的地步,想来那药的效果不会太明显,皱着眉揉了揉额角,她得重新选药再配药炼制新药。 对陌殇,她好像真的狠不下心肠,真是活见鬼了。 “温小姐,我家世子又发病了,可否请你…”正当宓妃骑着马想得入神之际,无悲的声音近在咫尺在她耳边响起。 那什么,是她幻听了么? 不然耳边怎会有陌殇身边侍卫的声音? “人命关天,还请温小姐出手相救。” “小姐。”红袖是初次见到无悲,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他,整个人充满了戒备。 可听着他用这般熟悉的语气跟她家小姐说话,红袖一时又拿不定主意,只得唤了神游天外的宓妃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无悲在这里,陌殇铁定也在附近,他又犯病了。 远处风骚奢华到了极点的紫色马车落入宓妃眼里,她的嘴角猛抽了抽,怎么有种走到哪里都会遇上他的感觉。 ------题外话------ 如有虫子,荨明天再修,人还是难受,传文后先闪了,么么大家,感谢理解。 ... </=""> 正文 V086 一点一步进驻你心 <=""> “世子就在马车上,温小姐请。”无悲对宓妃的态度那可是相当的恭敬,指不定这姑娘以后就是他们的世子妃,面子是要大大给的,哪怕就是有讨好之嫌,他也认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从未见过他家世子爷对谁这般上过心,要说世子对宓妃没有那个意思,真真是打死无悲他都不相信。 别说他瞧出来了,就连无喜那个木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昨个儿对待宓妃的态度,比起赏梅宴后宓妃在梨花小筑醒来时的态度,虽说不是天壤之别,但也绝对是恭敬了很多,至少说话不再那么夹枪带棍了。 老话儿说得好,两个人相爱,谁先爱上谁,谁对谁就迁就一些,包容一些,更在意一些。 旁人或许不知道世子爷为何一再对宓妃另眼相待,他们这些个近身伺候世子爷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人家温小姐尚未对男女之情开窍之时,他们家世子爷就一头栽了下去,深陷其中而不得自拔,否则以他们家世子爷的心性,不会一再谋算着怎么才能靠近宓妃,亲近宓妃。 他既担心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将宓妃吓跑,却又担心自己什么都不做,她会与他形同陌路,只当他是一个点头之交。 陌殇已然认定宓妃这个女人,又将其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那么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摆弄怎样的阴谋阳谋,他所心心念念谋求的,无非单单一个宓妃而已。 “小姐。” 看着不安且有些焦躁的红袖,宓妃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抿了抿粉色的唇瓣,道:“无事,你且就在这里候着。” “是。” 放眼整个星殒城,甚至是整个金凤国,如眼前这般华丽奢侈的紫檀木马车,又能有几个坐得起,有胆坐。 看到这辆马车的时候,红袖就知晓了车内那人的身份,不曾想竟然会是楚宣王世子。 陌殇在赏梅宴上救过宓妃,因此红袖对陌殇是发自内心感激的,以前她不曾见过无悲,故而之前满心防备。 确定对方身份之后,红袖反而安心了不少,谁能有可能害宓妃,便她却始终相府,楚宣王世子不会是小姐的敌人。 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与认定,不禁让红袖怔愣当场,傻傻的好半晌才把微张的嘴巴闭上。 活见了鬼了,红袖学着宓妃的模样,懊恼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小姐跟楚宣王世子貌似也不搭啊? 不是她看不上陌殇,相反陌殇是个非常好的男人,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是完美的,跟她家小姐站在一起那就是天造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怎么看怎么养眼,怎么看就怎么般配。 只是在红袖看来,像她家小姐这样的女人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无奈楚宣王世子哪里都好,偏偏就是没有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如此,她家小姐跟他自然是没有可能的。 除非…除非她家小姐能治得好楚宣王世子,让他跟本常人一样。 “我家世子爷温柔亲和,不会吃了你家小姐的。”无悲瞪了红袖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宓妃的错觉还是她太敏感,她怎么觉得从无悲嘴里吐出来的那个‘吃’字,带着某种诡异的色彩呢? 抬眸再看无悲之时,他正与红袖大眼瞪小眼,暗中较着劲儿,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后退半步,非要争出一个输与赢的架势。 一番无声的较量下来,无悲觉得自己手痒了想打架了,红袖觉得自己手也痒,但她却是想要揍人了,于是转头望向宓妃,严肃的道:“小姐,我可不可以揍他。” “就凭你还想揍我,还不知道咱们究竟谁揍谁呢?”无悲知道不能小瞧了红袖,否则他很可能落个惨败的下场。 其实当他察觉到红袖的武功跟他或许正处于伯仲之间的那一刻,他就想要跟红袖较量较量,一则是他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打一架心里不痛快;二则他也想替自家世子爷试试宓妃手底下人的深浅,以便他家世子做出最正常的决断。 当然,他家世子图谋的不是江山权势,仅仅只是温小姐而已。 “姑奶奶揍的就是你。”宓妃没有点头,红袖纵使怒极想要出手教训无悲却也隐忍着,她没有忘记宓妃的那些教导。 “你们要打架到那边去。” 宓妃话音刚落,红袖便先发制人的出手了,无悲亦是反应迅速的接招,很快两人就缠斗在了一起,越打越远,越打越远…… 虽然招招又快又狠,好在两人理智慧尚在,都没有想弄死对方的心思,但这一架打下来,皮外伤定是免不了的。 “你还不过去当裁判!”水眸扫过驾车的无喜,细长的手指指了指旁边儿空地上,忽上忽下的两道人影。 “多谢温小姐成全,世子爷这便交给温小姐照顾了。”说完,无喜一溜烟儿的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里,几道残影过后他停了下来,寻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观看无悲与红袖的对战。 事情发展到这里,如果宓妃还不明白陌殇压根没犯病,甚至有可能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那她可真是又蠢又笨,前世都白活了。 只是这男人还能任性幼稚一点么? 可恶,害她白担心一场。 想到这里宓妃整张小脸都阴沉了下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最是讨厌欺骗。 任何胆敢欺骗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咳咳…咳…”马车内,陌殇似是察觉到宓妃情绪的变化,一着急就咳嗽了起来,一咳就又开始控制不住。 胸口钝痛,血气翻涌,嘴里涌上腥甜之气,不禁让得陌殇眉间那点朱砂都黯然失了色,不复往日的鲜红欲滴。 哎—— 打定主意转身要迈步离开的宓妃,听到这咳嗽声,脚步不由自主便停了下来,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黑着脸终是没能再迈出去一步。 该死的,这男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么,为何就是对他狠不下心肠。 踩着凳子踏上马车,宓妃推开雕刻花鸟图案的车门,沉着脸走了进去。 上一次,便是无悲用这辆马车送她回的相府,不过她当时心里想着事情又很着急,脑子乱得都运转不过来,根本就没有心思留意这辆马车的内部结构。 此时才发现,楚宣王世子果真是个有钱的,也的确是个会享受的。 但凡陌殇出行,必定乘坐这辆马车,整辆马车从外面看通体为紫色,做工极其的讲究且精致,华丽奢侈与低调内敛相融合的风格,很是大气雍容,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能坐的。 车厢里很是宽敞明亮,地上铺着厚厚的白色绒毯,左边窗口安置着一张舒服的软榻,右边的窗口则是摆放着一张蓝田玉制成的贵妃躺椅,多宝格与书架相映成辉,其他一应用具应有尽有,仿佛这便是一个可移动的起居室,极尽奢华之能。 后面车壁的旁边开了一道精致的小木门,宓妃猜想那里面应该是洗漱的地方,除此之外,但凡她能想到的,就没有在这马车里找不到的。 这样的马车,即便是宓妃看了,顿时也生出一股想要据为己用的冲动。 如若驾着这样一辆马车出去游玩,真就是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想在哪里住一晚就在哪里住一晚,丝毫不用担心吃不好睡不好,这马车的功能堪比一套小型的房子。 “咳咳…”看到宓妃,陌殇的眸光亮了亮,惨白的脸上却是带着愉悦的,温柔的浅笑。 他的眸光很干净清澈,温温柔柔的,暖如三月春风,他就这么凝望着宓妃,看似温柔亲和,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偏又令人无法对他真的生起气来。 “怎么就没咳死你。”嘴里低咒着,宓妃还是没忍住向他走了过去。 “你就那么想我死。”陌殇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擦了擦嘴角将一方雪白的手帕随手扔进香炉里,不过眨眼之间就化为灰烬,他的声音依旧温润淳厚,却是听不出半点情绪。 换在昨天以前,死就死吧,反正他孑然一生,又了无牵挂,死之于他也算一处解脱,再也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 可就在昨天,陌殇就不想死了,他想活着,想要每天都看到宓妃,或许因为心中有了牵挂的人,他觉得自己变得有生气,有活力了。 为了宓妃,他愿与天一搏。 若胜,他能伴宓妃一生一世,相偕到白头;若败,他亦了无遗憾,至少在他死后,还能保她一世无忧。 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尚未恢复,不在梨花小筑呆着出来乱跑什么。”冷着脸拉过陌殇的手,宓妃坐在榻边替他诊脉,片刻后,宓妃的眉头越蹙越紧,脸色很是不好看。 果然,她之前拿给他的药丸已经对他的身体不管用了。 除了重新替他炼制新的药,还得每日为他行针半时辰方能暂时缓解他的病情,若想控制病情的蔓延,她还得另谋新的出路。 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宓妃双眉紧锁,脸色凝重。 “别蹙眉。”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自从赏梅宴那日他强行运功将宓妃从那火海里抱出来之后,他的身体就在向他严重的抗议了。 这几次病发,他也的确是吃足了苦头,可这又如何,自出娘胎他哪一日不是这么过的,疼与痛他亦是早就麻木了,没有感觉了。 “换手。”宓妃没有搭理他,没抬头垂着眸子恶声恶气的冲他吼,动作更是粗鲁,似在发泄着什么。 “我没事。”黑亮的双眸定定的望着宓妃,在她恶劣的语气里,却是感觉到难能可贵的淡淡的关心,陌殇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从善如流的将自己的右手伸向宓妃,而他的左手略有迟疑但仍坚定不移的抚向宓妃的眉头,声似玉珠落玉盘,“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这残破身体里病痛的折磨,习惯一个人默默的独自忍受痛苦,习惯暂时稳定病情后,无言的舔舐流血的伤口,习惯…… “闭嘴。”突然,宓妃甩开陌殇的手,俏脸冷如寒冰,周身似燃起熊熊怒火,她知道自己气得不轻。 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生气。 是,在陌殇接连送她两次贵重物礼物之后,她对他心生感激,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无论如何都要尽快还了,以免跟他越发的牵扯不清。 然而,就因她一时的冲动而催发了血焚之术,以至于陌殇为救她而强行运功险些丢了性命,以至于反复犯病,身体越来越差,可这男人对她没有一句怨言不说,甚至还温柔的安抚她,让得她纵有再多的脾气,也好像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想气又气不起来。 他因她而变成这般模样,哪怕是骂她打她怨她,宓妃都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可为何在他的凤眸深处,她看到的是一个满满的清晰的她,那眸光太过清明,太过耀眼,太过专注,让得宓妃不敢直视,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露出红红的两个耳朵。 她以为,她跟他不会有太多交集的,可偏偏她与他牵扯不断,甚至是纠缠不清。 不管她是抗拒也好,躲避也罢,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陌殇之于宓妃而言是特别的,跟别人不一样的。 “你如何会来这里?”别扭的躲开陌殇轻抚她眉头的带着暖意的修长手指,宓妃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如玉般精致的小脸煞是好看,清纯之中带着丝丝妩媚,是最吸引男人的姿态。 千万别告诉她,他是呆在别院里太闷出来散步的,梨花小筑在城东,这里是城北,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谁散步走这么远? “我想见你。” 他想见她,可他知道她不太想见他,若无必要这个丫头会一直躲着他,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也知道她还会出现在他的别院,哪怕只是为了拿回青灵神针,顺便再送给他新的药,以缓解他的病痛,一点一点还他的人情。 事实上,陌殇将宓妃那点儿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即便心里明白可他还是不高兴她把他们之间的界线划得太清,那种感觉让他有些抓狂,却也只得忍着。 他的人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每天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他都了如指掌心如明镜,当他看到红袖去买马,便吩咐无悲无喜将马车赶出了城,然后再这里等她。 或许他的想法,他的举动很幼稚很可笑,但他的确就是那么想的,他要与她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将他记住,哪怕是刻意安排的,他也定要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里。 原本陌殇想说他是呆在别院太闷,想出来走走透透气的,不过想到这丫头似乎极其厌恶别人欺骗她,于是到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既然不能撒谎,那他便直言好了,更何况他是真的想她,恨不得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她,更恨不得将她拐到别院里去。 想见她? 宓妃抬眸对上陌殇的眼,那沉静如水的眸子却让她觉得炙热烫滚如火,那一刹那,心跳仿佛都骤然停止了跳动,让她的脸很快变燃起了红云。 “我。我跟你不熟。”就算她跟他熟,那也是大夫跟病人的关系,不会是其他的关系。 “现在不熟没关系,以后就会熟了。”陌殇笑得温柔,那眼神是誓在必得的坚定。 既是他认定的小丫头,他又如何会她给跑了。 “谁要跟你熟了,神经病。” “我想跟你熟。” 看着宓妃又羞又恼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的模样,陌殇坏心眼的竟然觉得心情很好,非常好,就连身体的不适都被他给瞬间遗忘了。 她若能陪在他的身边,那该多好。 只是这丫头对什么事情都很精明,偏偏在对待自己感情这件事情上,很迟钝,非常迟钝,让得陌殇很是无奈。 “给你的那药丸服用一颗已经不顶用,你且服用两颗试试,待我重新配制新的药丸,那药你再停不迟。” “好。” “既然你已无大碍,我还有事,你…你早些回去。” “我不想回去。” “那是你的自由。”她又不是陌殇的谁谁谁,没有限制他的那个权利。 爱去哪里去哪里,用不着跟她报备。 “阿宓。”她的爹娘兄长亲人都唤她妃儿,为了区别他与他们的不同,陌殇决定要有一个对宓妃的专属称呼。 想了很多个的他,唯独对‘阿宓’这个昵称最为满意。 “什…什么,你叫我什么?”宓妃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种自己产生幻听了的感觉。 阿宓? 谁许他叫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她的全身,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似恼似怒隐隐还带着几分异样的欣喜与雀跃。 那什么,宓妃觉得自己病得不轻,甚至已经相当严重了。 “阿宓,只许我一个人这么叫哦。”陌殇迎视着宓妃的目光,回答得很坚定,很认真,仿佛他正在做一件极其虔诚的事情。 “我不许。” 闻言,陌殇脸上温柔的笑意仍在,轻抿着唇角,道:“为何?” 那模样,似乎要是宓妃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仍会阿宓阿宓的唤她一样。 “没有为何,反正你就是不许那么叫我。”宓妃有些羞恼的低吼出声,那么亲密的称呼,他这么唤她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跟他明明没什么,怎么搞得她跟他有什么似的,真是让她头疼。 “我喜欢那么叫你。” “我不喜欢。” “你喜欢的。”他若不是对她太在意,丝毫不错放她的每一个表情,陌殇或许也发现不了宓妃眸底那一闪而逝的浅笑,以及她仅是僵了一下就恢复过来的身体。 那笑,转瞬即逝,可他看得分明。 原来这丫头对他并非完全不在意,旁的暂且不谈,只要她的眼中有他,那他便有坚持下去的无限动力。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说我喜欢。”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宓妃黑着脸冲他吼,真想拿什么东西砸他一脸。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喜欢,阿宓阿宓阿宓…”一遍又一遍反复呢喃着她的名,陌殇禁不住满心的欢喜,快乐原是如此的简单,而他又是如此的容易满足。 看着陌殇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宓妃怒,水袖中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她觉得她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这是前世从未有过的。 “闭嘴。” “不要。”陌殇眸光闪了闪,他能感觉到宓妃动了怒,从她周身气息的变化就能察觉得到,但为了更深入的了解宓妃,他不得不冒险试探她的底线,“我喜欢这么唤你,不过一个称呼而已,阿宓又何必这般计较。” 宓妃被陌殇后面一句话噎得红了脸,差点儿岔了气。 这男人,脸皮怎的这么厚。 “阿宓可是生气了。” 抚了抚额,宓妃再三深呼吸,然后告诉自己转身,打开车门,再走下马车,否则她真的很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暴打陌殇一顿。 “阿宓…”没等陌殇把话说完,眼见宓妃转身就要走,陌殇想也没想就伸手欲拉住宓妃,喊道:“别走。” 结果陌殇太着急,又没控制好力道,宓妃也没有准备,被他往后一拉,脚步就往后退,一前一后惯性使然,陌殇的身体向前倾,宓妃的身体向后倒,结果就是陌殇伸手从后面环抱住了宓妃,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意外如此美好,陌殇心里高兴坏了,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关心的道:“阿宓,你有没有被撞到哪里?” 他是天生体弱,常年都要服药的药罐子没错,可他的身体却并不病弱,宓妃柔软的身子撞在他的怀里,疼是一定的。 将她抱入怀里的那一刻,陌殇从未有过的满足,只觉自己之前竟然还想着放手,她既以住进他的心里,又如何还能再放得了。 “放开。”宓妃咬牙,深深的觉得自己今个儿出门铁定是没看黄历,不然怎的这般倒霉,遇上谁不好,偏要遇上陌殇。 这种被陌殇圈在怀里的感觉,让她觉得尴尬窘迫的同时,还倍感羞涩。 真是活见鬼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顿时觉得头好疼。 “不想放。”将下巴轻轻搁在宓妃的肩头,陌殇摇了摇头,抱着她的感觉如此美好,他怎舍得放开她。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该死的男人,一再触犯她的底线,真要想死她不介意成全他。 “我信。” “你…” “阿宓如果答应我别走的话,我就放开你,不然我还这么抱着。” “你想死。”她走与不走,留与不留,岂能允许他人要求与威胁。 “反正我也是活不长久的人,阿宓能给我一个痛快也是好的。”陌殇毫不怀疑宓妃会要他的命,但如果是她想要,给她又有何妨。 初见,他便知她是一个杀伐果决,行事雷厉风行之人。 在他尚未进驻她心间之时,她若想要杀他,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就是这样的她,让他牢牢的将她记在了心里,一念起,便再难相忘。 “那我成全你。” 既然那么想死,她要不成全他,岂非是对他的辜负。 气运丹田,内力外放,环抱着宓妃的陌殇被反弹开,宓妃身影一闪已然掠至门边,伸手就要开门出去。 噗—— “陌殇你这个疯子。”听到身后的动静,宓妃扭头正好看到陌殇倒退回软榻上,鲜血自他嘴里喷溅出来的画面。 急着退出陌殇怀抱的宓妃,的确没有用十成的内力逼他退开,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伤他,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陌殇会完全没有防御,那不过三成的力道却已是足够伤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 “咳咳…”半趴在榻上,陌殇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血色尽褪,白得跟纸一样。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理智告诉宓妃,这是陌殇活该,她应该转身离开。 可是看着这样的陌殇,她的双腿似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开步子,甚至情不自禁的朝着陌殇走过去。 此时此刻,宓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男女之情她没有接触过,不太懂情爱为何物,但她却是知道,陌殇之于她不但是特别的,不一样的,甚至她对他还有别的一些什么。 至于那究竟是什么,她暂时还理不清楚,不过这也引起了她的关注。 要说,陌殇这次伤得也不算太冤,至少他让宓妃正视了他的存在。 如此,他距离宓妃便又近了一步。 “抱歉…咳。我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他只是想要留住她,哪怕只是一小会儿都好,有时候陌殇会害怕,会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跑去相府找她,届时,多少会有损她的闺誉。 “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多,你要再敢说一句话,信不信姑奶奶拔了你的舌头。” “信,我信。” “坐着别动。” “嗯。”只要她不走,要他乖乖听话那又有何难。 当然,他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双手放置于他的身后,宓妃运功替他疗伤,不多时宓妃收了手,陌殇的额上已经布满了层细密的汗珠。 “给。” “阿宓替我擦汗可好,我的手使不上劲儿。”陌殇睁着漆黑如墨的一双凤眸望着递手帕给他的宓妃,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仿佛他的手是真的使不上劲儿一样。 “自己擦。” “我真的没骗阿宓,我的手真使不上劲儿。”就算使得上他也不会承认,固执的坚持一定要宓妃替他擦。 难得有亲近佳人的机会,他才不要错过。 幸好她没有用全力,也幸好陌殇受的内伤不重,有她替他运功疗伤之后,内伤已无大碍,苍白的脸也稍微好看了一点。 见他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宓妃眸光闪了闪,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怎的就连流汗都这么好看,这么迷人。 咳咳…多瞅了几眼,宓妃暗骂自己花痴,险些受他所惑。 “阿宓。”宓妃没有动作,陌殇也不着急,他就用他温柔清澈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宓妃,直到她受不了他深情的注视,不得不替他擦汗为止。 垂眸撇了撇嘴,宓妃捏了捏手帕,笑得三分明媚,七分邪气,道:“好,我帮你擦汗。” “我怕疼,阿宓可得轻点儿。” 刚迈开步子朝陌殇走过去的宓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黑着脸凑近陌殇,咬牙切齿的道:“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咳咳…”听着宓妃的话,陌殇不由心底一寒,他是不是把她给惹毛了。 “你要敢躲,姑奶奶一定咬死你。” “不躲不躲。”陌殇连连摆手,第一次迫切想犯病,他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 就算他想躲,宓妃也不会给他机会,两只手将手帕抖开,直接往陌殇脸上一盖,然后两只手按在上面一通乱揉乱捏乱擦,甚至还不忘暗中掐了掐,唔,这皮肤,这手感,哪后隔着一层布料,那简直也太舒服了。 不是让她给他擦汗么,擦便擦了,这还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谁敢像她这么对待天下第一美男的脸啊,她可不就做到了。 “怎么样,舒服了吗?”等宓妃揉搓够了,这才用两根手指提着手帕的一个角从陌殇脸上移开,清晰可见某世子之前苍白的脸色,经宓妃这么一折腾,此刻也算是红光满面了。 “阿宓,你好狠。” 面对陌殇指控的小眼神儿,宓妃选择视而不见,又不是她主动要帮他擦汗的,活该他自个儿忍着受着。 自己擦的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揉了揉自己差不点儿被折腾得变了形的脸,陌殇眼里荡漾着璀璨的光华,他想着宓妃在他脸上作乱的一双小手,一颗心变得异常的柔软,看向她的那双眼睛很温柔,很深情,满是宠溺。 只可惜微瞌着眸子的宓妃没有瞧见,不然铁定要闹个大红脸。 “你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好阿宓可解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宓妃嘴硬,扭着头就是不愿看他。 她更加不会承认,似乎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闹情绪,发脾气,跟他吵跟他闹,这样的她虽然让宓妃有些无措,不过倒是不厌烦,反而觉得更加的真实。 这个男人之于她,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想什么那么出神,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他不怕她躲他,他也不怕她推开他,更不怕她拒绝他,他只要她对他表露出一点点的特别,那么即便她一步也不肯迈出去,他也愿意足足走上一百步,站到她的身边。 宓妃看不出来,甚至还不曾察觉到什么,可他却是知道有多少男人已经开始在打她的主意,极尽所能的想要讨她欢心了。 从他下定决心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哪怕宓妃的心里真的没有他,那他也会想尽办法,耍尽手段,各种谋算一点一点融入她的生活里,一步一步住进她的心里,宠她,纵她,让她的世界里满满的都是他,想逃也逃不掉。 “我很忙,劳烦世子大人别再闹了。”被陌殇这么一闹,宓妃险些把出门要办的正事都给忘了,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两眼。 仙女湖附近那一块地,她非要弄到手不可,若有可能的话,就连仙女湖宓妃也想要。 “阿宓可是瞧上仙女湖附近那块地了。”但凡她想得到的,他都会帮她,绝无二话。 闻言,宓妃扭头瞪大了双眼,身体微僵呆愣的望着陌殇,这男人会读心术么,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她的确是有吩咐红袖留意星殒城四个城门外的土地,但她没有告诉红袖自己要做什么,就算陌殇有派人暗中调查跟踪她的人,也不应该知道她想要什么才对。 “呵呵。”温柔的轻笑出声,陌殇屈指轻轻刮了一下宓妃透挺的鼻子,黑眸满是宠溺,直瞧得宓妃红了脸,又很是有些不甘心,恼怒的道:“笑什么笑,你再敢派人跟踪监视我,我就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我没有监视你。” “哼。” “阿宓不相信。” “你是我谁啊,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他是她的谁么? 他早晚会让她知道他是她的谁,至于现在,不着急,不着急。 “机会只有一次,那块地,阿宓只说想要还是不想要。” 宓妃看了看他,见他只是笑望着她,心里带着几分扭捏,最后还是点头道:“想要。”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正愁就算看中这块地也不容易买到手,既然陌殇有办法,她干嘛要拒绝。 更何况,她今天被陌殇戏弄了一回,不让他付点儿利息怎么可以,那岂非不符合她的风格。 对,就是这样的。 “我可以帮阿宓买到这块地,但却不会帮阿宓付钱哦。”陌殇笑笑,他倒是想直接买了,然后送给宓妃,可他知道这丫头不会要, 为了不让她觉得别扭和为难,这话他就主动说了出来。 “当然,本小姐像是缺银子的人么。” “阿宓不缺,一点儿都不缺。”这才刚坑了琉璃,北狼,梦箩三国那么多的黄金,她自是不缺那点儿买地的银钱。 听出陌殇话里的几分打趣和戏谑,宓妃真想掐他,狠狠的掐他,于是决定给他出道难题,不怀好意的道:“我想将我院子剩下的黄金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清镜城去,你能做到吗?” 东西太多,目标太大,对此宓妃真的很头疼,她的手上没有那么的人能用,总不能用府中的侍卫,更不能让爹爹安排暗卫押送,说来容易做起来就太难了。 以这男人的本事,别人会猜测她院子里的藏着的秘密,但他肯定是心如明镜的,因此,宓妃也不避讳在陌殇面前谈到那些黄金。 “能。” “什么时候?”他既然敢说,宓妃虽然吃惊,但却并不怀疑什么。 “阿宓就不担心我会吞了你的银子。” “就我那点儿小钱,哪里能入得了你的眼,随随便便拍烂的一张桌子都是玉石做的,你丫的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得烧都烧不完…” 越往下听,陌殇的嘴角就抽搐得越厉害,他真有她说的那么贪财么? “哎,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你跟我扯那么远做什么。” 陌殇这次不但嘴角在抽,就连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他只说了一句,其余的都是她在说好伐,而且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有钱多得没地儿花的货儿? 想想他就胃疼,是气的。 “我跟爹娘还有哥哥都说了,今晚先想办法将东西转移到城外的庄子里,既然你要帮忙的话,这道程序咱主省了,可以直接送往清镜城的别院。” 早知如此,宓妃真该让这批黄金留在宫里的,反正皇上不也封她做郡主了么,进出宫还是很自由的。 “不用担心,我让一支猎云骑晚上到相府听你指挥,至于相府周围那些眼线,我也会帮你解决的。”不忍见她紧锁眉头,困扰她的事情,他自当一一替她解决。 他的丫头,好强可以,但绝不能累着了。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着我?” “阿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窘迫的推开凑近她的这张人神共愤,似妖魔又似谪仙般的脸,宓妃抿唇摇头,“什么真的假的,我不懂。” “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慢慢就会懂的,我等得起。” 灼热的目光似火焰般烫人,宓妃整个人颤了颤,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心跳都乱了节奏,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垂眸不语。 “阿宓今日可否也替我扎针,总觉得胸口压着一口气,连呼吸都觉得闷闷的难受。”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的道理陌殇懂,既然宓妃的心里已经投下了他的影子,那么他就再耐着性子等一等,总会等到她的回应。 如果她对他一点都没有感觉,他相信她不会是现在这种表现。 “好。”宓妃点了点头,很感激他转移了话题,不然她觉得自己会被憋死。 替他扎一次也是扎,两次也是扎,现在他又替她解决了两个麻烦的问题,提出这么个要求也不算过份,宓妃没有理由拒绝。 “这是阿宓的青灵神针。” “你随身带着?”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宓妃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莫名怀念做哑巴的日子。 “嗯。”淡定自若的点了点头,陌殇仿佛没有听出宓妃的言外之意,道:“银针需要处理吗?” “要。” “那道门后面可以。” “好,我去去就回。”宓妃拿着青灵神针走到门后,陌殇则是再也忍受不了的下了软榻,三下五除二将榻上染了血的垫子扔出了马车,重新换上了干净清爽的。 他有洁癖,而且还很严重,若非这前一直在跟宓妃说话,他几乎都要给忘了。 果然,洁癖神马的,也是因人而异的。 等宓妃从门后走出来,看到站在软榻前宽衣解带的陌殇,险些喷鼻血。 美男宽衣,画面不要太美好。 “你…你在干什么?” 陌殇扭头看她,眸光澄澈清亮,答曰:“脱衣啊。” 宓妃:“…!?” 她知道他在脱衣服,可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伐? “阿宓要替我扎针,难道不需要脱衣服吗?”陌殇正解着里衣的手微微一顿,透过半敞的衣服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胸膛,宓妃觉得自己忍不住要咽口水了,又听陌殇极其无辜的声音传来,“上次阿宓不就不许我穿衣服,这次我主动自己脱。” 呆愣的宓妃,又怎会发现某世子眼里掠过那狡黠如狐的幽光。 她替他扎针,他的确不能穿上衣。 可以什么叫做她不许他衣服,她强迫他脱了,怎的还冒出一句‘我主动自己脱’这种话,她是扒他衣服了么? 宓妃握着青灵神针的手紧了紧,若非陌殇的目光真的太清澈太无辜,她都要认为陌殇是故意在整她,报复她。 半晌不见宓妃开口,又见她神色古怪,陌殇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再次开口,温润的语气似是带着满满的邀请,“难道阿宓要帮我脱,那我不脱了,阿宓快来…” 嘭! 脑海里紧崩的弦断了,宓妃嘴角猛抽,脚下一个趄趔,竟是直接摔在了地上,这是要吐血三升的节奏啊! 见鬼的,谁要给他脱衣服,宓妃抓狂暴走。 ... </=""> 正文 V087 生命法阵节操碎了 “我难受,真的很难受,阿宓你快点儿…”陌殇回答宓妃提问前,他是面向宓妃的,当他喊着要让宓妃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很怕自己会笑场,于是他又很果断的转过身用背对着宓妃,就怕自己这很掉节操的计谋被拆穿。 心虚外加紧张,以至于陌殇没有听到宓妃在他喊出那句话后,抽着嘴角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也是地上铺的绒毯够厚实,那么重摔在地上都没声儿,更感觉不到疼。 宓妃跌坐在地上,小脸黑得似能滴出墨汁来写字作画,拳头握得‘咔咔’直响,若非还有两分理智尚存,她铁定揍得他连爹妈都认不出来。 能不能别把话说得那么惹人联想翩翩啊,她跟他什么都没错好伐! 什么叫他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还嚷着让她快点儿…这都在说些什么见鬼的话,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说话。 让她快点儿什么,是快点儿帮他脱衣服,还是快点儿帮他扎针,又或者快点儿那什么他……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他快点儿闭上嘴巴,乖乖站着不要动,让她快点儿揍他一顿,以解她的心头之怒。 “咦,阿宓怎么摔倒了?”摔在地上的声音陌殇没听见,但宓妃将拳头握得‘咔咔’直响的声音,他要再没听见,那他就是耳聋了。 低首正对上宓妃看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他的目光,陌殇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颤啊颤的,腿肚子也颤了颤,那什么他是不是玩得太过了。 丫头的目光有点儿骇人啊…… “阿宓可是摔疼了,我来扶你。”说着陌殇就迈开步伐朝宓妃迈去,身上雪白的里衣带子早已解开,又褪至肩膀,随着他的动作瞬间滑落在地,整个上半身彻底裸呈在宓妃的眼前。 至此,某世子全身上下,就只剩了一条雪白的里裤。 “你别过来。”宓妃狠瞪着陌殇,也忘了从地上站起来,而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后者也被这突来的意外弄得有点儿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衣服怎么在这个时候自己掉了。 陌殇并不是一个很放得开的人,更不是一个能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的人,他自出娘胎身体就不好,因而洁癖是相当的严重,一丁点儿不如意都不能有。 自他能记事起,就不许奴婢们近身伺候,哪怕就是他的亲娘也不行,沐浴穿衣什么的,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故而,上一次宓妃要他脱了衣服以便行针,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璃城的楚宣王府是个丝毫不逊色于皇宫的大染缸,里面住着形形色色,擅长玩弄心术权谋,各种阴谋诡计的人,即便那时他父母健在,他也没有少遭罪,只是没有后面那么频繁罢了。 幼时遇到刺客袭击,有时顾虑不全他也会身受重伤,需要大夫亲自替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直到七岁过后,只要不是伤在胸口,陌殇都会自己亲手处理伤口,再不许任何人近他的身。 哪怕真的要倒下去,他也会赶在那之前将自己的伤口收拾妥当。 都说久病成医,遇到燕如风的时候,他虽不是大夫,可他懂的也不少,处理伤口的手法比起专业的大夫都不逊色。 因此,这么多年来,宓妃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过陌殇衣服里面身体的人。 虽说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宓妃看到,但陌殇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然他也不会闹个大红脸,甚至连耳朵根都染上了醉人的红霞。 可当陌殇听到宓妃如同受惊小鹿一般叫他不要过去的时候,他却生了逗弄宓妃的坏心眼,非但没有听她的话别过去,反而更迫切的要靠近她。 “地上虽然铺着绒毯,可寒气的还是很重,阿宓快起来。” 眼看着陌殇还差两步就要走到她的身边,宓妃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尖叫,“你。你不许过来,不然姑奶奶一脚将你踹出马车,不信你就试试看。” 瞪着陌殇吼完之后,宓妃垂下了眸子,错过了陌殇忍俊不禁的笑颜,她咬了咬嘴角,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男人的胸膛么,又不是没看过,怎的还盯着移不开眼了。 谁说女色才祸人,在宓妃看来,陌殇这个男人的杀伤力太强大了。 这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了,他要真做点儿什么,谁受得了啊! “好好好,我不过去。”陌殇摆摆手,在原地站定不动,灿若星辰的黑眸紧锁着宓妃低垂的小脑袋,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宓妃那露在外面,红红的可爱的耳尖,简直让陌殇看得移不开眼,甚至不可抑制的想要凑过去亲一亲。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陌殇毫不怀疑,他要是敢亲,宓妃就一定敢宰了他。 不是他怕死,只是怕再也不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守着她罢了。 “你是暴露狂吗你,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宓妃额上的黑线那是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总觉得什么都不受她的控制。 尤其,她才是大夫好伐,就算她让陌殇脱衣服,那掌握主动权的也得是她,她都还没有开口,他脱什么脱啊。 混蛋男人,臭流氓…… 他这样主动宽衣解带,甚至招呼她过去的做法,很暧昧很尴尬的好不好,就好像她跟他即将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宓妃心里要是舒服,痛快得了,那她一定是个神经病。 “行行行,阿宓别激动,我穿,马上穿。”陌殇嘴角狂抽,他哪里暴露狂了,对象要不是她,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脱得光光的。 胆敢偷窥他身体的人,休想活着再见第二天的太阳。 这丫头他愿意给她看,她居然还敢嫌弃,真是不乖欠收拾。 罢了,现在收拾她不妥,他暂时不跟她一般见识,等他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再慢慢的收拾,慢慢的调教。 只是届时,究竟是谁收拾谁,又是谁教调谁,那就说不定了。 呼—— 听他这么说着,又弯下腰捡起地毯上的衣服,宓妃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现在穿上衣服,转过身不还得脱掉,反正都是要脱的,到底他是穿还是不穿呢?穿吧,一会儿要脱又麻烦,不穿吧,阿宓又生气了,而且还一副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哎,真是好头疼。”陌殇手里捏着雪白丝滑的里衣,好看的眉头皱成起伏的小山状,嘴里低声的念念有词,似是在自言自语,“明明上次阿宓该看的都看了,这次他都没有让她吼就乖乖的自己脱了,怎的还反倒惹她生了气,难不成阿宓是害羞了,又或者阿宓是想亲自给他脱?嗯,对,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早知道这样他就该……” 宓妃是何等的耳力,别说此时此刻她跟陌殇同处一室,就是陌殇隔她五十米远,用这个音量说话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是以,压根没等陌殇把话嘟囔完,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宓妃,脚下一软又摔在了地上,这次脚踝磕到旁边的书架上,疼得她险些飙泪。 她为什么生气,还不都是他给惹的。 她害羞,她害个毛线的羞啊,有什么可值得她害羞的。 她想亲自给他脱衣裳? 宓妃直想爆粗口,她是想亲手扭断他的脖子才是真,丫的,这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陌殇你怎么就不是个哑巴。” 靠,大男人家家的,怎么话比她还多,怎的以前她就没有瞧出来这男人还有这样的潜质。 陌殇转身冲宓妃又无辜又温柔的笑笑,里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穿了比不穿更惹眼,让得宓妃瞧了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该死的男人,要不要这么勾人。 “阿宓。” “闭嘴,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阿宓。”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到是不是,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被磕到的脚踝有没有肿,反正宓妃现在是焦躁极了。 陌殇委屈的撇撇嘴,玫瑰色的唇瓣微微嘟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宓妃欲语还羞的样子,简直太引人想要犯罪了。 他张了张想说话,宓妃一个利眼扫过来,他又闭上了嘴巴,那眼神是说不出的委屈,一会儿之后,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脸色开始也开始泛白,眉心那点朱砂也随之黯然失色,那黑眸深处似是渐渐聚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任谁见了这样的他,估计都再难迈得动脚步。 宓妃四十五度仰头望着雕花车顶,就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会忍不住流鼻血。 丫的,她都不禁怀疑,陌殇是不是在对她用美男计,太特么诱惑人了。 “阿宓,我难受,你快点儿好不好?”陌殇表情十足的委屈,一半是他真的难受,体内血气再次翻腾,是要犯病的征兆,一半的确是他在用语言挑逗调戏宓妃。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歧义,也都带有暗示性,看不到里面情景的人,单单只在外面听声音,百分之百会脑补很多暧昧激情的画面出来。 但事实上,他跟宓妃是清白得不能再清了。 “混蛋,不会说话你不要说啊,真是气死我了。”宓妃真是被气得疯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收拾陌殇这一个念头。 快,她一定很快,很快将他揍成一只狗熊。 特么的,就他这满是歧义的话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丫的,他想做受,她还不想做攻呢? 呸呸呸,她这话说得也不对,不做攻难道她想做受? 被人压跟压别人,二选一的话,宓妃绝对毫不犹豫的选择压别人啊,难道她还想被人压? 脑补出那么一堆少儿不宜的画面,宓妃抽了抽嘴角,头顶乌鸦成群,她也真是要给自己跪了。 “我就坐在这里,阿宓要投怀送抱的话不用着急,我是不会跑的。”看着怒极朝他冲过来的宓妃,陌殇非但不赶紧想办法灭火,反而还怕宓妃不够生气似的,再添上一把柴。 投怀送抱? 你妹的投怀送抱,快步冲过去的宓妃险些因为这四个字摔个四脚朝天,心里那簇火苗是越烧越旺,非要给陌殇一人毕生难忘的教训不可。 “我掐死你,叫你胡说八道,上辈子是长舌妇投的胎么,我掐死你…” 陌殇原是坐在软榻上的,宓妃冲过来他也没有闪没有躲,直接就被宓妃按倒在榻上,非常标准的女上男下姿势。 要说为了宓妃,某病美世子爷还真是啥都能豁得出去,比如身为男人的自尊。 他在宓妃跟前都成受了,牺牲也够大,换成旁的男人铁定会反压倒的。 某世子默默在心里腹议道:爷他不是不想反压倒,可他也是实实在在把某女给惹毛了,若不让她把气给撒了,吃亏的不还是他? “咳咳…咳。阿宓你轻点儿…” 不说就不会死,等话说出口之后,陌殇一愣旋即摇头苦笑,他这是嫌自己身上还不够疼么,居然又说错话。 这次他真不是故意的,因为宓妃此刻正骑坐在他的腰上,两只手使劲的掐着他身上的软肉,是真的疼,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啊—— 宓妃尖叫一声,掐捏陌殇的时候,下手的力道更重了,“叫你还说,疼死你,疼死你活该。” “别…阿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哼。”宓妃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饶是陌殇忍痛功力一级棒,亦被宓妃掐得浑身直抽抽,真疼,不是一般的疼。 许是因着宓妃懂医的缘故,她看似胡乱掐的地方都是穴位,真真是哪里掐着疼她就掐里,陌殇想躲都躲不开。 掐到最后,陌殇发出的不再是闷哼声,而是直接痛叫出声。 “阿宓饶过我这一次,我。我真的知错了,以后。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陌殇疼得浑身发软发颤,他怕宓妃再掐下去,他真的忍不住要吐血了。 掐得正解气的宓妃没有发现陌殇的异样,她要不掐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让他气她,活该他受的。 “阿宓…” 继续掐,不理他。 “阿宓。”陌殇原是仰躺在榻上的,宓妃坐在他的腰上,他能很清楚的将宓妃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每每病发,便是连他都控制不住,那一刻,他的身体仿佛不再是他的,连意识都变得涣散。 噗—— 如果可以选择,陌殇情愿永远都不要在宓妃的面前发病,永远都不要。 殷红的鲜血自陌殇嘴里喷溅出来,再一次将软榻弄脏,宓妃下意识的缩回手,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这是怎么了? 那什么,谁能告诉她,她是怎么坐到陌殇腰上去的? “喂,你…” 陌殇嘴角带着血,一阵阵的虚弱感袭来,让他的视线略微有些模糊,却仍是温柔的凝望着宓妃,似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别怕,没。没事。”有她在,他死不了。 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目光将她包裹着,宓妃一时间只觉口干舌燥得厉害,窘迫的爬下陌殇的肚子,低着头拉过他的手诊脉。 指尖下虚弱的脉象让宓妃心生出几分后悔,早知会害他这样,她就不掐他了。 扭头看向已经半瞌星眸,仿佛睡着了一般的陌殇,那浓密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着,观之令人心酸发涩,顿生满心的怜惜之情。 他明明可以制止她,但他偏偏纵着她,顺着她,宓妃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阿宓别走。别走…”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陌殇似是察觉到宓妃要离开,他微睁着眼定定的望着宓妃,伸手想要拉住她。 “我不走。”宓妃对上他的眼睛道。 陌殇不语,手仍拉着她。 “你先躺好,让我把针捡起来。” 半晌,陌殇像是听懂了,慢慢松开了拉着宓妃的手。 捡起掉在地上的青灵神针,宓妃快速的到门后洗了洗,赶紧又回到陌殇身边,本想伸手替他脱衣服,结果却发现他的衣服早就已经不知何时被扔到了榻下,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可想而知,之前她骑在他身上,闹得有多凶,折腾得有多厉害。光是那么一想,宓妃就觉得一张脸烧得火辣辣的。 定了定神,宓妃找准穴位开始下针,约莫半刻钟后,陌殇恢复了一些精神,他静静的望着宓妃没有说话,见她额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很想伸手替她擦汗,却是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别乱动。” “嗯。”点了点头,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你还能不能催动丹田内的真气?” 陌殇又点了点头,虽然没办法强行运功,但只是催动丹田内的真气,他还是能做到的。 “一会儿之后,我的针行到哪一个穴位,你便将丹田内的真气引至那个穴位,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丝或一缕便足够了。” “好。” 他能恢复意识自是最好,不然宓妃就真要哭了,明知他是病人,她就不该跟他一般见识的。 这个办法缓解陌殇病情的办法,成功的几率不到十之三四,而且还相当的危险,因此,宓妃才一直都不打算用。 眼下,药物既然无法抑制他不定时犯病,又赶在这么个当口,宓妃想了想,最终决定冒险一试,“下面这个救你的办法很危险,稍不留神或许你的命就交待在这里了,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中途绝不能分心,你能做到吗?” 打小便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陌殇,何曾畏惧过生死,他笑望着宓妃,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他相信她。 “这个办法虽然危险了一些,但也算是目前稳定你病情最好的办法。”宓妃见他点头同意,又见他信任的目光,顿觉压力很大,“只要咱们成功了,那么你的病就能被控制住,至少每隔半个月才会发作一次,再也不会像这段时间这样不定时,不规律的发病。” “阿宓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在你明白我的心意之前,我一定会撑下去的,后面这句话陌殇没有说出口,但却牢牢的记在心里。 “别紧张,放轻松。” “那我便当自己死了吧!” “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 “针入之时会疼痛难忍,切记不要抗拒那种疼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宓妃前面说了什么,陌殇不记得,他只记得宓妃最后那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安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以行暗针为主,明针为辅,同时让陌殇催动体内真气蕴养经脉,力求在他的五脏六腑外面包裹上一个保护阵,以达到控制他的发病次数。 只要能控制住他发病的次数,那么他的性命就多了一层保障,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寻找治愈他的办法。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她真的能彻底将他这先天顽疾治愈。 “嘶——”虽然宓妃告诉他会很疼,陌殇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仍是没有想到,当长长的青灵神针扎进他的皮肉里,会是这样的疼痛难忍。 有那么一刻,他的身体竟然下意识的想要反抗体好种疼,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疼也好,痛也罢,比起能活着陪在她的身边,什么苦什么罪他都受得起。 “我们要开始了,疼就叫出来。” 啊—— 随着宓妃每念一个穴位,以暗劲化作的暗针在陌殇体内穿行一圈,一根青灵神针扎上他的一个穴位,陌殇催动的一丝真气从丹田化作一根无色无形的线点在那个穴位之上。 直到宓妃念出最后一个穴位,行完最后一根暗针,最后一根明针,由陌殇牵引的真气也划下最后一笔。 霎时间,在陌殇的体内,一个由他自身真气与外界灵气汇聚而成的生命法阵绘制成功。 “恭喜你,你真的做到了。”宓妃也不讲究那么多,直接扯着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汗,水眸异常的明亮,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止不住。 她喜爱阵法,也摆过布过数不清的阵法,但她却是第一次在人的体内布阵,没想到最后竟然有惊无险的成功了。 “谢谢你。”看到她笑脸的那一刻,陌殇觉得之前哪怕叫得再怎么凄惨都不掉面子,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虽然他不知道宓妃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但他隐隐有种预感,至少他能不再每日服药,心情瞬间变得很明媚。 “我在你的体内布了一个生命法阵,幸好是成功了,不然传出去别人也只当我是个疯子。”宓妃撇了撇嘴,拿了手帕俯身给陌殇擦汗,又道:“都说大难不说必有后福,这次你的功劳最大。” 陌殇也是一个精通各种阵法之人,但他在听到宓妃将阵法摆在他的体内也是相当的震惊,暗叹这丫头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亏得只有她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怎么,被吓到了?” “没有。”陌殇摇头,他有被惊到,可没被吓到。 “休息够了没有?” “怎么?”陌殇挑眉,没懂宓妃的意思。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抬手时她的手中已经同时捏了三根银针,“最后一步,我要激活你体的生命法阵。” “干什么?”她要激活他体内的生命法阵他没意见,可为何要递张干净的手帕给他。 “咬着。” “不需要。” “你连之前下针时的疼痛都忍不住惨叫出声,最后这一步的疼痛比之前足足强了五六倍不止,我怕你咬断自己的舌头。”宓妃话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手帕粗鲁的塞进了陌殇的嘴里,“还是说你想以后都当哑巴。” 陌殇一愣,放松了身体,没再拒绝。 倘若他真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了,纵使宓妃医术再怎么高明,陌殇相信他也没有机会能开口说话了,总不能他还能长新的舌头出来吧! “放松,不要有丝毫的抗拒,就当自己死得不能再死了。” 嘴巴被塞住的陌殇,眼角跳了跳,嘴角狠抽了抽,他能说这丫头是在趁机报复么? 三根银针如闪电般没入陌殇的心口,与此同时,那三根银针就如同药引一般,一点一点渗透进去,慢慢的激活了生命法阵。 再三确定陌殇体内的生命法阵已经开始运转,宓妃这才将自身真气都凝聚在双手掌心,低喝一声拍向他的胸口,然后猛的往外吸,将银针吸出他的体内。 一如宓妃所言,最后这一步最关键,也最痛苦最难以忍受,即便陌殇嘴里咬着手帕,那深入骨髓的剧烈疼痛亦让他全身青筋凸起,闷声惨叫,拔针的时候直接疼得昏死过去。 宓妃收了针,看着已经彻底没了知觉的陌殇,只得认命的取了干净的棉帕,到门后打了水出来,先替陌殇擦洗了身体,又给他换了干净的里衣,最后将他扶到贵妃椅上躺好。 然后皱眉看着一团脏乱的软榻,想到某个洁癖超级严重的男人,宓妃撇了撇嘴,甭管这软榻是什么制成的,以这男人龟毛的性情,想都不用想,就一个字——扔。 于是,宓妃很不客气的吩咐道:“无悲无喜,你们两个进来把软榻扔了。” 说完,她转身走到门后准备收拾收拾自己,这一身的汗臭味可真让人受不了,但又苦于没有干净的衣服可换,只得忍着。 车外,无悲无喜被点到名字,手足无措的摸了摸鼻子,他们觉得简直就是无颜面对宓妃。 他们家的世子爷真是…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本来由无喜作裁判,无悲跟红袖正打得难分难解,两人谁也不让谁,势要分出一个胜负,可就在这时马车里传出来的,令人联想翩翩,暧昧至极的对话时,险些让得对战中的两人直接从半空中摔下来。 然后,他们就没打了。 在红袖的印象里,她家小姐并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尤其是生气动怒的时候,她若不想让人瞧出来,任谁也不知道她在生气。 可她竟然听到了宓妃的怒吼声,当时就觉得万分惊悚。 就在她想要冲上马车时,无悲和无喜拦住她,死活都不让她靠近,红袖没有办法,只能退居一旁静待宓妃的指示。 小姐既然没有在这些人的面前隐瞒自己会说话的事实,那么这些人想来也是得了宓妃认可的,她不忍暂且按兵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马车里传出楚宣王世子的惨叫声时,红袖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闯进去。 原来,她家小姐只是在替楚宣王世子看病而已,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只是红袖忍不住默默的腹议吐槽,楚宣王世子,您的节操碎了一地,您知道吗? 两人拉耸着脑袋上了马车,推开车门只见陌殇安静的躺在贵妃椅上睡着,而软榻又乱又脏,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可见之前战况之激烈。 眼睛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宓妃的身影,无悲看了眼转角那道门,语气恭敬的道:“温小姐,铜镜旁的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您若不嫌弃可以换上。” 话落,两人也没指望宓妃会回答,天知道以宓妃的性子没有劈了他们家世子,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要说他们是世子爷的贴身侍卫啊喂,怎么从来不知道世子爷还有这么无赖无耻又黑心的一面,简直就分分钟刷新他们对他的认知。 动作无比利落的将软榻抬出马车,然后又仔仔细细的清扫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碍眼的脏东西之后,无悲无喜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但凡世子爷不要的东西,必须销毁干净,绝对不能让人捡去,因此,两人在红袖略有些古怪的视线中,将那些东西集中一起点了一把火,直到烧干净为止。 铜镜前,宓妃打理头发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胡疑的落到旁边的柜子上,又鬼使神差的将其打开,入目所见的全是款式大同小异的月白色锦袍,独独有一套碧色的束腰长裙,傻子都知道这是女子的衣物。 月白色的锦袍是陌殇的,宓妃不觉得奇怪,因她每次见到陌殇,这人都是穿的这种颜色的衣服。她奇怪甚至是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的是,他的衣服里面竟然有一套是女子的衣物,有那么一瞬间,她有冲动想要将衣服给毁了。 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宓妃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着牙恨恨的‘啪’的一声关上柜门。 她才不要穿别人的衣服,想想就恶心得厉害,她的骄傲不容他人践踏。 想想也是,陌殇虽然先天体弱,但容貌却是一顶一的好,身边又如何会缺了倾慕他的女子,他的马车里专门备有女子的衣服也不奇怪,可她为什么会觉得生气,觉得难过…… 心里闷闷的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何? “阿宓可是不喜欢碧色的长裙,那下次我替阿宓准备其他颜色的裙子。”陌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贵妃椅上,软榻已经没了踪影,他以为宓妃已经离开了。 可当他听到门后传来‘啪’的一声响声,凤眸里染上点点笑意,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的丫头心里有他。 如若没他,想来以她的性子,不会单看到一件衣服就生气。 她又如何能知道,为了扎进她的心里,他也可谓费尽了心思,机关算计了。 虽然陌殇觉得他的丫头在自己的感情上有些呆蠢,但他仍然感激,仍然欣喜,这样的宓妃是独属于他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你醒了,那我回去了。”宓妃半瞌着眸子,看到陌殇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委屈,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更想撕了那条裙子。 是不是常常有女人出入他的马车,不然怎会随车携带女子的衣物,再不离开的话,宓妃觉得她真的会做出一些失常失控的事情出来。 “我的别院,我的马车,阿宓是第一位客人。”陌殇见她低着头要走,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容她甩开,“这条裙子还有别院里的裙子都是专门为阿宓你量身准备的,你何曾见过我的身边有其他女人。” 有些误会说得清楚,有些误会说不清楚,但不管是什么误会,陌殇都不想有,他舍不得宓妃有一丁点儿的不开心。 虽然临出别院前,的确是他故意将这么一条裙子单独放在他的一堆衣服里面,心里想着她若有一下点儿在意他,应该就会生气的吧! 事实证明,宓妃见了的确是生气了,但陌殇自己也难受了。 “那天抱你回别院,你身上的衣服也脏了,我就命人准备了适合你穿的衣服,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所以就准备了很多套供你挑选,而那些珠宝首饰跟衣服是配套的。” 眼见听了他解释,明显挣扎得轻了些的宓妃,陌殇眼里也露出了笑意,又道:“阿宓可曾见过我的身边有女子?” 宓妃被陌殇拉着手,甩又甩不掉,但不能否认,听了他这番话,她心里的确是好受了许多,至少没那么生气了。 单就她跟他接触的这几次而言,他的身边甚至是他的别院里的确没有任何雌性生物,可谁又知道他在璃城有没有了。 可就算有,跟她有毛线关系啊,她又不是他的谁,也没有立场管他。 “阿宓怎么不说话?” “你放手。” “不放,阿宓的手好小,好软,也好暖。”陌殇倔强如孩童般,眨着忽闪的眼睛举了举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道:“你看,我的手刚好可以把阿宓的手紧紧的包裹起来。” 他的表情略有些紧张,但语气却是满满的欣喜,像个欢呼雀跃的孩子,“除了母妃之外,阿宓是跟我亲近的第二个女子,母妃第一,阿宓第二。” 宓妃一愣,抬头看他,粉唇轻抿,眼神里透出几分疑惑,几分不相信。 别说古代男人了,就是现代豪门里出生的少爷,随身照顾的女佣什么的也是遍地走,身份尊贵如楚宣王世子陌殇,他的身边怎会少得了一大堆丫鬟婆子的照看。 说什么她是除了楚宣王妃之外,她是他接触的第二个女子,骗鬼去吧! “我的故事太长也太复杂,我并不想阿宓只听我的片面之词,我的阿宓有眼睛,有耳朵,也有自己的判断,所以我只要阿宓不要推开我,躲着我,慢慢的试着了解我就好。” 宓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对上陌殇溢满深情温柔的眸光,她又如受惊小兔般迅速低下了头,只觉脸烧得厉害。 呼—— 拜托这个男人不要这么看着她,她会觉得不好意思。 还有她只是她,才不是他的阿宓呢? “阿宓,我…” “天黑了。”透过微敞的车窗,黑色已经笼罩了世间万物,宓妃也成功打断了陌殇即将说出口的表白。 “那我送你回相府。”咬了咬牙,陌殇真想捉住宓妃打她一顿屁股,这丫头可真会破坏气氛,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要向她表白的,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嗯。”见陌殇不再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宓妃松了一口气。 饶是她在这方面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陌殇刚才是想要向她表白了。可就在陌殇即将说出那句话时,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那日在仙女湖跟她打架的那个邪魅男人,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见鬼的,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男人来,最诡异的是,她怎么会在陌殇要表白的时候,想起那个男人? 更离奇的是,有那么一会儿,在她的脑海里陌殇跟那个邪魅男竟然奇迹般的融合在了一起,仿佛他们天生就是同一个人。 这种离奇的想法,惊得宓妃差不点儿尖叫,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那里面有热水,阿宓擦擦身子,然后你放心的换上那套干净的衣服,我保证没有人穿过,就只是我为你准备的而已。”世间女子纵有千千万万,他却唯独对她用心罢了。 “那你出去。” “阿宓慢慢来不着急,我这就去安排猎云碕过来。” “好。” 等陌殇转身离开之后,宓妃把门关门,靠在门后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脱了身上皱巴巴的衣裙,就着热水将身子擦洗了一遍,然后换上柜子里那套碧色的长裙。 如果之前她心里有过怀疑,那么当她把衣服穿上身,所以的怀疑都消失了,这衣服的的确确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兴许这个世上有人跟她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但有些地方的尺寸却是不可能一样,也是将就不了的,衣服是否合自己的身,只有穿上才知道。 衣服的样式很简单,上面甚至都没有任何的花纹图案,但质地轻柔丝滑,贴着皮肤特别的舒服,一针一线都极尽低调的奢华。 她早该知道的,但凡那个男人拿出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差的。 “怎么披着头发就出来了?”陌殇已经吩咐无喜去调动猎云骑,听到声响转过头就看到宓妃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不由微微一愣。 烦躁的扯了扯黑亮柔顺的发丝,宓妃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语气颇为哀怨的道:“我不会挽发,我得叫红袖进来。” 对着铜镜,宓妃有想过直接拿发带一绑就好,可配上身上的裙子怎么看怎么怪异,于是作罢。 “阿宓是唯一踏上这辆马车的女子,哪怕是你的侍女,我也不想。” 宓妃闻言默了默,嘴角微抽,道:“那我出去让她给我弄头发。” “过来。” “干什么?” “我替你挽发。” “咳咳…”宓妃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一本正经的陌殇,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阿宓为何这般吃惊,我的头发自懂事起就是我自己打理的,衣服也是我自己穿的,从不假他人之手。”陌殇见她发愣,起身牵着她坐到凳子上,继续又道:“男子的发我倒是很会梳,不过女子的发或许挽得不会太好。” “你替女人挽过发?”这个时代很少有男人会替女人梳发的吧,就算有那关系也多为夫妻,陌殇对谁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情。 宓妃咬着唇角,心里毛毛的,似是还冒着酸泡泡。 “是啊,十年前我替母妃挽过发,现在…”母妃还在的时候,哪怕也常常有人想要他的命,而他又每每发病痛苦难忍,可他仍觉得很幸福。 “对不起。” “想梳什么发髻,阿宓可不能为难我,尽量挑简单一点的。” 楚宣王妃的死,一直都是陌殇心中解不开的结,还有他的父王…… “我没意见,你看着办就好。” “嗯。” 一刻钟后,陌殇将青灵神针变为一支莲花发钗别于宓妃发间,推着她走到铜镜前,柔声笑问:“可还满意?” 他已十年不曾为女子挽过发,记忆中曾为母亲挽过的发都多繁复雍容,心想宓妃定会不喜,这才替她挽了一个很简单的单螺髻,配上三两支发钗刚刚好。 “嗯。”一个男人都能把女人的发髻梳得这么好看,宓妃觉得自己不会梳头,简直太丢脸也太丢份儿了。 “陪我到外面吃点东西,其他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 “好。”反正她也饿了,不吃白不吃。 一个时辰之后,紫色的马车停相府后面的一条街道上,“你的猎云骑真能都听我的。” “在他们完成押送这批黄金之前,他们都会听你的,而我不会插手。” “我信你。” “去。” “那些眼线…” “我帮你。” 宓妃点了点头,下了马车带着红袖几个飞掠就消失在黑色里。 她觉得自己欠陌殇的越来越多,可又想到他的病情是她稳定住的,心里又轻松了几分,或许等她想办法治好他的病,那样是不是就不欠他了。 “小姐何必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红袖觉得她家小姐的心里,怕只怕那楚宣王世子已经生了根,只是小姐自己非但自己不知道,还拼命的给自己的异样找借口,想想也真够可爱的。 楚宣王世子在外的风评很好,可他的那条命比寒王的命还要悬乎,红袖皱了皱眉头,有心想阻止吧,她又没有立场。 尤其是感情这件事,甭管再怎么亲近的人,插手都不妥当。 “红袖说得对,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抛开那些让她头疼的东西,宓妃定了定神,身轻如燕的落在碧落阁中。 “妃儿。” “二哥三哥。” “你这丫头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温绍云见宓妃穿的不是出门时的衣服,心下疑惑不解,但因有外人在场他就没问。 “有些事耽搁了。” “庄子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就等你回来行动了。”温绍宇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赶紧将宓妃院子里的这些黄金运走,虽然来路清明,是宓妃该得的,可这数量太多,指不定会惹来什么祸患。 “事不宜迟,赶紧动手。” “寒王殿下也在?”宓妃是知道她的哥哥们跟寒王很要好,但却没曾想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让她挺意外的。 墨寒羽跟陌殇一样,星殒城里大大小小的消息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了他们的。 这批黄金,他知道并不奇怪。 “是大哥临走时让我们找寒王帮忙的。”宓妃之前的顾忌,温绍云和温绍宇也想到了,唯一有那个能力助他们一臂之力的人,唯有寒王。 “我等来迟,还望温小姐见谅。” 突然,碧落阁里悄无声息的出现百来名黑衣蒙面人,惊得温绍云兄弟反射性的就将宓妃护在身后,听了他们的话又是一愣。 敢情这些人是他们家妹妹的? 别人瞧不出这些黑衣人的来路,墨寒羽却是一眼就瞧了出来,冷声道:“猎云骑。” “什么?”温绍宇一声怪叫,目露惊愕的望向宓妃。 “陌殇他…” “世子说了,让我等听从温小姐的调遣。” “我就喜欢跟聪敏人打交道,你们的任务是运送院子里的箱子,目标是清镜城的别院,明白了吗?” “明白。” “那就动手吧。” “是。” 猎云骑不愧是猎云骑,单就服从命令这一条,让得宓妃非常满意。 “妃儿,这是怎么回事?”温绍云拉着宓妃的手,略有些紧张的看了墨寒羽一眼,这些日子他也算瞧出寒王的一些心思了。 “是陌殇自己要帮我,又不是我去求他的,免费的劳力不要白不要。” 寒王静站在一旁看着宓妃,一时间心里溢满了苦涩,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赏梅宴的时候,他就隐隐有所察觉,原来陌殇跟他一样,都对宓妃有意。 而宓妃是否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喜欢陌殇吗? ------题外话------ 感谢昨天全文订阅的那些妞儿们,也谢谢支持荨,送荨礼物的妞儿,么么哒! 今天端午节,荨祝大家端午快乐,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昨晚荨写到十二点,今天又很早爬起来码字,今个儿总算不会错过更新时间了,愿妞儿今个儿都开心,也玩得愉快。 ... 正文 V088 剖心之谈不喜欢他 <=""> 有了猎云骑帮忙,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堆积在碧落阁跟一座座小山似的箱子就已经全部运出了相府,并且整齐有序的装进马车,按照宓妃设定好的线路由西城出去,继而送往清镜城别院。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丝毫没有引起相府内其他院子的关注,让得宓妃松了一口气。 温老爹并不知道宓妃提前改变了计划,但他却是知道府里各房这两日对碧落阁和观月楼的关注有多么的密切,于是晚膳过后,他本有意到碧落阁帮着宓妃安排一二的,临时却改了主意呆在观月楼陪着温夫人哪里也没去。 他的这个举动也着实替宓妃吸引了一部分的注意力,让得碧落阁安全了几分。 是以,宓妃才能那么畅通无阻,又异常顺利的在由碧落阁通往西侧后门最近的一段路摆下迷阵,方便猎云骑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她院里的东西。 “温小姐,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悔夜残恨,你们跟着他们一起去清镜城,在我没到之前守好那些东西。”宓妃冲说话那人点了点头,招来悔夜跟残恨。 她既然敢用陌殇给她的人,那么她就不怕陌殇会诓她,更不怕他手底下这些人对她阳奉阴违,背地里跟她耍心机玩手段。 今个儿一早,温夫人就将清镜城那处别院的地契吩咐钱嬷嬷亲自给她送了过来,数额那么巨大的一批黄金将要安置在那里,没有人照看是万万不行的。 万一要是让别院守门的那对夫妻知道了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指不定得吓出个好歹来。她本是有意要藏着那些东西,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让贼把她给惦记上。 那样的险,宓妃不想冒也不能冒,故而她才安排悔夜跟残恨过去。 更何况陌殇只答应让猎云骑替她运送东西,可没说还要让猎云骑负责帮她守着东西,直到她有时间亲自去打理为止。 “是,小姐。”悔夜残恨倒也明白宓妃的担忧,宓妃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就连原由都不用询问。 “事不宜迟,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那领头的男人朝着宓妃拱了拱手,面无表情但语气却特别的恭敬。 他敢不恭敬么,这温小姐可是他们世子爷认定的女人,是他们未来的世子妃,现在态度好一点,他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不是。 要是万一哪天得罪了世子爷,还能让世子妃护着一二,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有道理。 世子爷教导过他们,任何时候眼光都要放得长远一些,切记不可被眼前的繁华迷了眼,就分了原有的判断能力。 最初他们听说世子爷瞧上了相府的哑巴小姐,一个个的都觉得世子爷估计是脑子抽风了,天下女子何止千千万万,怎的就瞧上了一个哑巴? 虽然那个哑巴小姐是相府唯一嫡出的姑娘,高贵的出身有资格做楚宣王世子的世子妃,但她终究身有残疾不是,又如何能常伴世子爷的左右。 后来他们暗中打探又结合星殒城内有关于这位哑巴小姐的种种事迹,他们心中的疑惑随之就更深了,却也仔细琢磨起世子爷的心思,尤其是在赏梅宴后,此次跟随世子爷来到星殒城的猎云骑,虽说未曾亲眼目睹过宓妃的风采,但他们却是相信了自家世子爷的眼光。 这相府的嫡小姐,即便真是个哑巴,那也配得上他们的世子爷。 反正他们家世子爷平时话就很少,外界盛传世子爷温柔无双,实则世子爷在他们的眼里,那果断走的是高冷路线。 未来世子妃若口不能言,也许大概正合世子爷的意,至少这位嫡小姐够安静啊! 也是宓妃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她要是知道一定会吐血的,是谁说陌殇那货话不多来着,怎的她觉得那货其实就是个话唠呢? 没人搭理他的时候,自己跟自己也能说起来,虽说那厮那些话多半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但还是抹杀不掉陌殇给宓妃的这个新的认知。 陌殇默了默,微仰头望天,心里狂吼道:爷变话唠那是因为对象是你,要换成旁的人,爷管他个毛线。 “路上小心。” “劳温小姐挂心,我等会注意的。” “等等。”一直沉默的墨寒羽终是出了声,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冷声道:“此时已过宵禁的时间,你们拿着本王的玉佩出城可不受阻拦。” 不管宓妃是否接受,他都想要尽他所能帮助宓妃,哪怕他很怕她的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陌殇,他仍舍不得放手。 此时此刻,他唯一后悔的是,为什么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他没有主动出击,而是犹豫彷徨纠结,甚至是隐忍压抑自己的感情。 与其说他是惧怕自己中毒的身体,随时可能会死,不能带给她幸福,倒不如说在那么美好的宓妃面前,他懦弱了,胆怯了。 如果他能像陌殇一样,只遵从自己的心,而不是想着自己命不久矣就压抑自己的感情,选择退缩的话,是不是宓妃就不会与他这般形同陌路。 她的心里是否就会有他? 宓妃闻言一愣,随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嘴角抽了抽,无语的道:“我说怎么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原来竟是忘了还有这茬儿。” 宵禁之后,不但出不了城,就是在城内行走的人被巡防的禁卫军看到都要一一排查,更别说那么多辆马车聚在一起出城,铁定会引起轰动的。 她也真是忙昏了头,竟然忽略了这最最重要的一环。 不但是她,就连温绍云温绍轩兄弟俩想到这晨都跟着傻了眼,若非寒王提醒,他们都没能想得起来。 “寒羽,拿你的玉佩出城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么?”近段时间太师府的确是安份了很多,明王和武王也都在静观时局,谋定而后动,寒王也因此得了清闲,没再遭遇刺杀什么的。 温绍云有此一问,自是担心墨寒羽这般高调行事,会再次引得那些人对他出手。 “本王即便是天天呆在府里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不会安于现状的。”那个位置对他们而言,诱惑力太大,他既阻了他们的路,挡了他们的道,他们又如何能见他好好的活着。 他忍了那么多年,退让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他不想再忍了。 那些人若再犯到他的手上,他是真的不介意大开杀戒,让他们更加的畏他,惧他,不敢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还当本王是你们的朋友,那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墨寒羽打断温绍云的话,他的目光落在猎云骑领头的那个男人身上,黑眸幽深似海,仿佛透过他的双眼在跟他的主子陌殇遥遥对视,眼里有着一股难言的倔强。 他也想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不想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他也隐隐知道宓妃追求的究竟是什么,但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错过了最佳走进宓妃心里的时机。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或许他会任性的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然而,世上并无后悔药可卖,他也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纵使必须要与陌殇一争,他也不想退,不能退。 “好吧,那我们兄弟在此就多谢寒羽出手相助了。”温绍宇看了眼自家二哥,由他开口向寒王道谢,他们两人乃双胞胎兄弟,自己二哥的心思跟想法,他能感应得到。 不管寒王也好,楚宣王世子也罢,在温绍宇看来都是有意要来跟他抢妹妹的,虽说是对他们略有排斥,但他还是尊重宓妃的心意。 没道理自家二哥都瞧出了寒王对宓妃的心思,他这做三哥的还瞧不出来。墨寒羽毫不犹豫答应他们的请求,一来的确是因为他们之间关系好,是相交甚深的朋友;二来哪怕是墨寒羽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没有私心,他这么主动的帮忙,可不正因为他对宓妃有意思,有意要讨好宓妃么。 只是温绍宇没想明白,那楚宣王世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他妹妹上心的? 难不成是在第一次送宓妃东西的时候,还是其他别的什么时候,反正对于这种无法掌握的情况,温绍宇心里非常不舒服。 “妃儿,寒羽这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快过来说声谢谢。”温绍云冲宓妃招了招手,眨了眨眼,暗示意味颇重。 自己的妹妹自己知道,寒羽纵使对他妹妹有心,也有实际行动,却也架不住他家妹妹对寒羽不上心好伐! 倘若妃儿稍稍对寒羽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当初在琴郡的时候就不会有意识的,主动的避开寒羽,她那般模样明显就是不想跟任何一个皇室的人沾染上关系啊。 怪只怪他当时没看清楚,直到近段日子,墨寒羽明里暗里,状似无意频频打探宓妃的喜好,温绍云这才猛然意识到他的心意。 “二哥,我…”宓妃张嘴正要说话,不料那领头之人恭敬却不卑微的迎视墨寒羽的双眼,语气低沉冷冽的道:“有劳寒王殿下挂心,临行前世子爷已经拿了他的手令,温小姐的这些东西不但可以顺利出城,而且即便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也没人有那个胆量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这话听着是解释,可实际上是明晃晃的拒绝。 言外之意说的就是,拿着寒王你的玉佩虽然的确是能出城,但也绝对会惊动各方势力盯紧马车里装的东西,惹来麻烦不断。 可若拿着我家世子爷的手令,光明正大出城的同时,别人也不敢打这些东西的主意,除非那些人做好了得罪楚宣王府的准备。 否则,便是憋出了内伤,那也得受着。 “陌殇他……” “温小姐放心,属下拿着世子爷的手令,出城的时候会直接告诉守城的军官,马车里装的东西乃世子爷从楚宣王府收拾出来要带回璃城王府的东西,那些人没有皇上的手令是不敢开箱查验的。” 他们家世子爷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不过只是送些东西出城,放眼星殒城内,唯有那么一人有资格询问罢了。 更何况明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的皇上,非但不会阻止,还会帮着他们打掩护。 领头人对寒王的态度恭敬有礼,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丝毫挑不出错误,但他对宓妃的态度,除了恭敬之外,还带着丝丝谄媚与讨好,看得温绍云温绍宇眼角直抽。 这情况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不觉目光就落到了寒王的身上,不知他会如何? “楚宣王世子此举未免也太不妥当,他这分明就是想要闹得全城众人皆知,与温小姐的意思恰恰是背道而驰的,怎能…”幽夜站在寒王身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站出来说两句都不行。 可幽夜显然低估了领头人的战斗力,没等幽夜把话说完,恰如其份的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今年世子爷在星殒城呆的时间够久了,最近几日就会返回璃城,故,提前押送一些物品回璃城简直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似是没看见寒王越发难看的脸色,领头人说话时只留意宓妃的表情与神色,见宓妃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她的喜怒与情绪,心里越发待见起宓妃这个未来世子妃来。 他们家世子爷身边危险重重,正正经经的闺阁千金那是没有资格站在世子身边的,唯有那不依附男人而活的姑娘,才是真正配得上世子爷的人。 无疑,就是今夜他与宓妃的短暂接触,让得他认定宓妃就是那个配得上世子爷,有资格成为世子妃的女人。 如此一来,在面对对他们家世子妃有意思的寒王殿下时,领头人咬牙表示:对待世子爷的情敌,出手那必须得是又快,又狠,又准,一丁点儿都不能手软。 得罪寒王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在寒王的手下讨生活,世子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寒王殿下,他们家世子可不会因为你是他嫡亲的表哥,就在温小姐的事情上对你让步,除非温小姐的心里装的是殿下你,而非是世子。 “你…”幽夜瞪着那人,若非一旁的苍茫拉着,只怕他都要动手了。 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看得出来,猎云骑领头这人还就是故意的,故意等寒王拿出玉佩的时候才开口说后面的话。 不然他早干嘛去了? 与其说是他在墨寒羽较量,倒不如说他是代表着陌殇在跟墨寒羽较量。 宓妃无力的抚了抚额,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在咒骂陌殇,丫的,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属下,可真会给她挑事儿。 他是在提醒她,时时刻刻都要记着他,莫要将他给忘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楚宣王世子早就已经回了璃城,唯有今年临近三月他都尚未离开,也的确到了该走的时候。 之前陌殇还能借着身体有恙留在王府,既是病情稳定了,离开星殒城是迟早的事。 只是想到陌殇即将要离开,宓妃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毕竟刚才在马车上,他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她不明白他是真的在意她还是…… “寒王殿下你看…” “世子他既然已经安排妥当,那本王就不宜再插手,就且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吧。”寒王声冷如玉,纵然心下不喜,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眼前这处处针对他的人说的是事实呢? 拿着他的玉佩的确可以顺利出城,但也的确会引起各方针对他的势力盯上那些马车,甚至是以其他的名义强抢。 而以陌殇的手令出城,再加上陌殇即将回璃城这个信息,就算那些人知道马车里的东西不一定是陌殇要带回璃城的,但也绝对没有人胆敢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楚宣王府近年来各种暗斗不断,占着世子之位的陌殇也的确如他一样,时时刻刻都有人想要他们的命,然,陌殇仍是比他要幸运一些。 为了那个位置,他的兄弟们是欲除他而后快,但为了那个位置,他的兄弟们非但不能得罪陌殇,反而还要尽可能的拉拢陌殇,借以增加他们上位的筹码。 故此,不管陌殇做什么,只要没有触及到他人的利益,那些人就不敢对他做什么,甚至还要想办法帮他掩着藏着。若能让陌殇欠下他们一个人情,可想而知他们能获得多么巨大的利益。 那么多年过去,楚宣王府仍然牢牢的把握在陌殇的手里,任凭府里那些人怎么蹦跶,也没能翻出什么大的浪花来,反而明里暗里的势力被陌殇寻了由头拔了不少。 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也罢,他们都想拉拢陌殇为他们所用,可惜天不从人愿,陌殇看似温润亲和,但实则是个极有主意与主见的人,他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勉强。 一方面,他们极尽所能的拉拢陌殇,另一方面又积极的与楚宣王府里的陌殇庶出的叔伯和庶出的兄弟接触,妄图做两手准备,两面讨好,又岂知他们的如意算盘,陌殇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罢了。 皇爷爷曾经对他说过,金凤国内谁都有可能谋反,唯楚宣王世子不会。 墨寒羽仍然记得,陌殇的世子之位是皇爷爷亲赐的,他也隐隐记得,皇爷爷临走之前,曾经给过陌殇一道遗旨。 至于遗旨上的内容,墨寒羽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如若某天金凤国当真因皇位而发生内乱,陌殇若还在,他将亲自平乱,倘若他不在了,那么他自当安排他人代他出面平乱。 自小,墨寒羽跟自已的这个表弟陌殇便是在对比中成长的,一直到皇爷爷驾崩才宣告结束。 任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们同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多谢寒王成全。” 只是‘成全’这两个字,不同的人听出不同的意思。 “你且去吧。”似是没有听出那人话里的言外之意,墨寒羽抬了抬手。 “属下告退。” “悔夜残恨,一路上留点儿神。” “小姐安心便是。” “嗯。” 一刻钟之后,碧落阁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除了丹珍冰彤两个大丫鬟之外,其余的四个二等丫鬟和两个婆子皆被剑舞红袖点了睡穴,此时正在各自的房间睡得香甜,什么都不知情。 待天一亮,碧落阁仍跟往常一样,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 “王爷,夜深了。”幽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墨寒羽的思绪,让他收回了落在宓妃身上的视线,心头溢满苦涩。 白天,当温绍云和温绍宇找上他时,他本就有意想要帮宓妃一把,于是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距离赏梅宴已经过去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也很想见一见宓妃,哪怕不跟她说话,只是看一看她也好。 然而,满心欢喜,满带期望而来的他,却被宓妃带回来的猎云骑闹了个没脸。 原来,她压根就不需要他的帮助。 什么时候开始,她与陌殇那么熟了,熟到可以理所当然的,毫不在意的接受陌殇的帮助,那一刻,他的心是抽疼的。 现在该走的人都走了,他想得到宓妃的一个解释,可又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要求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他不是她的谁,她又为何要给他解释。 这样一想,墨寒羽不觉自己的心越发的冰凉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咱们改日再谈,本王先回府。” “寒羽,我们送你。” “不用。” 话落,墨寒羽带着幽夜苍茫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独留下温绍云温绍宇望着宓妃一脸的纠结,可那眼底分明还有几分骄傲与得意。 不愧是他们的妹妹啊,不但引得寒王为她倾心,就连楚宣王世子貌似也对他们家妹妹情有独钟,只是这两个人其他方面都很不错,配他们妹妹很好,但他们不健康的身体是硬伤有木有,难道真要他们看着自家妹妹在两人中选择一个? “二哥三哥,妃儿有话想跟你们说。”宓妃除了对自己的感情比较迟钝之外,对其他的事,她的观察力可是相当敏锐的。 经过今晚,她要再瞧不出寒王对她有意,那她就真的白活了。 “正好我们也有话想对妃儿说。”兄弟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觉得寒王的事情还是要跟宓妃好好谈一谈的,至少他们必须弄明白宓妃的想法,不然以后他们在面对墨寒羽的时候也觉得别扭。 要知道,他们跟墨寒羽虽然是朋友,是至交,但墨寒羽到底出自皇室,又贵为亲王,更是手握重兵,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那我们到里面坐下谈。” “好。” “丹珍沏壶茶送进来。” “是,小姐。” 剑舞红袖守在门外,沧海跟冰彤搭档着清理碧落阁残留下,运走了箱子的那些痕迹,力求尽善尽美,不留瑕疵。 “妃儿你跟楚宣王世子…” 丹珍将三杯茶送进厅里之后就退出去帮冰彤的忙了,温绍云也没有来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出他心中的疑惑,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暂且抛开楚宣王世子那先天病弱的身体不谈,单单就论他的相貌,他的学识,他的出身,他的地位,随随便便拿出其中一样,也足以令世间女子对他钦慕有加,欲嫁与他为妻。 在温绍云看来,他的妹妹纵然聪慧,可她也是女子,既然是女子的话,面对俊美无双又温柔似水的楚宣王世子,真的很难做到不动心。 “我跟陌殇不是二哥想的那样子,我对他没有…”想说自己对陌殇没有特别感觉时,宓妃迟疑了,她对那个男人应该是特别的,不然她就该向面对寒王一样,没什么可纠结矛盾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对陌殇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我好像不太讨厌他的亲近。” 听到宓妃这么说,又看着她迟疑外加迷茫的表情,温绍云温绍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家妹妹对陌殇是有感觉的。 只不过是宓妃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或许她也意识到了,只是还不敢肯定,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抗拒。 那楚宣王世子是怎么回事,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拐走了他们的妹妹,简直不能原谅。 “相信妃儿也看出来了,寒羽他很喜欢你。”温绍宇伸手揉了揉宓妃的头发,心中虽是吃味有别的男人要跟他抢妹妹,不过自家妹妹有人喜欢,有人追求,他还是非常的高兴。 更何况,倾心于他妹妹的两个男人,都乃人中龙凤,放眼整个金凤国几乎无人再能出其右,他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如果站在一个兄长的立场来选择的话,温绍宇会选择墨寒羽,至于陌殇他会拒绝。 当然,这并非是陌殇不够优秀,而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妹子成婚不久就守活寡。 墨寒羽是身中剧毒,药王乃宓妃的师傅,如若妃儿和寒羽在一起,温绍宇相信哪怕倾尽所能,不管药王也好,妃儿的师兄也罢,都会想办法替寒羽把毒给解了的。 不是他们觉得墨寒羽有多么好,而是他们疼爱妃儿,又怎么可能让墨寒羽受毒发之苦,又如何舍得妃儿因墨寒羽的毒而皱一下眉头。 在这一点上,墨寒羽比陌殇有优势。 前者中的毒尚有解毒之法,后者却是先天体弱,自娘胎里带来的顽疾,根本就无法治愈,更何况还曾有隐灵寺得道高僧尘虚大师的断言,楚宣王世子陌殇是活不过二十二。 如今,陌殇已是弱冠之年,妃儿若嫁予他为妻,岂非是毁了自己一辈子。 “但我不喜欢他。”虽然墨寒羽跟她的三个哥哥关系很好,彼此相交也很亲近,墨寒羽也对她处处表现出关心与维护,但宓妃对他确实没有特别一些的感觉。 甚至,最开始因为他毒发险些耽搁了她去救大哥和二哥,宓妃是相当不待见他的。 后来听大哥和二哥说,墨寒羽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之后,她对墨寒羽的态度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 凭心而论,宓妃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皇室的人扯上关系,因着墨寒羽王爷的身份,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很多次墨寒羽表面上是来见她的三个哥哥,实则是冲着她来的,可她其实每一次都是故意躲开的,压根不想跟他有所交集。 这倒也不是宓妃矫情,而是面对墨寒羽的时候,她好像没有面对陌殇时那种脑子当机,意识行为都不受自己控制的那种感觉。 不对比,不知道,原来陌殇之于她,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只是她的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么? “那妃儿就是喜欢楚宣王世子了。”温绍云见她回得这么干脆,不由凝望着她的双眼,不错过她的一丝表情的变化反问出声。 宓妃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对陌殇那是不是喜欢,所以她没说话。 “…!?”看着宓妃迷茫的模样,温绍宇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不由得替陌殇还有墨寒羽都掬了一把同情泪。 尚且还不知道喜欢为何物的,他的亲妹妹,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她不喜欢墨寒羽,想也没想就对他们这样说了;可明明已经喜欢上陌殇的她,却又完全一副不知道自己喜欢陌殇模样,温绍宇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想不头疼都难。 真不知道陌殇喜欢上他家对自己感情如此迟钝的妹妹,究竟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寒羽不比楚宣王世子逊色,妃儿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不喜欢他,或许妃儿是喜欢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温绍宇的担忧,温绍云也有,要他们接受宓妃有了心上人这就已经让他们拈酸吃醋了,怎么着他们那妹夫也得身体健康才成吧。 他们就这么一个妹妹,对于未来妹夫,他们跟温老爹和温夫人一样具有发言权,绝不能让宓妃轻易就被谁骗了,拐了去。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被他们说得这么郑重其事真的好吗? “妃儿不想嫁人,也没有喜欢别人,二哥三哥是不是不喜欢妃儿了,所以才想着要赶妃儿走。” “没有没有,二哥怎么会不喜欢妃儿。”私心里,温绍云巴不得宓妃终身不嫁,天天都能生活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天地良心,三哥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会不喜欢妃儿的。” 宓妃看着就差指天发誓的两个哥哥,抿着粉唇认真的道:“妃儿现在年纪还小,感情的事情现在不想谈,难道二哥三哥不想多留妃儿两年。” “想,我们当然想。” “寒王是很优秀没错,可是他的肩上却肩负着振兴金凤国的使命,他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整个金凤国万民的,当然他也不可能独独属于妃儿一人。”她虽对墨寒羽没那种意思,不过有些话她觉得还是应该告诉自己的哥哥,“皇上自见我第一面起,他便有意无意的处处维护着我,不动声色的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承他的情,无非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请药王谷的人出手替寒王解毒。” 两人一边听着宓妃说,一边回想,不得不说宓妃比他们看得更透彻。 “皇上赐我郡主的封号,又赐我封地,处处都在彰显他对我的喜爱与疼宠,一方面或许是因为我在爹爹的面前答应了他,会请师傅出手替寒王解毒,他心生感激故而给我别人没有的荣耀;另一方面,我始终觉得皇上封我为郡主,虽不至于害我,但目的绝不单纯。” “妃儿答应替寒王解毒了。” 宓妃点了点头,明面上的确是她请师傅出来替墨寒羽解毒,事实上可不就是她要替墨寒羽解毒么,温绍宇这么说也没错,她也懒得纠正什么。 “二哥三哥心里都有数,一旦寒王所中之毒得以解除,那么皇上誓必会寻个时机废了太子墨思羽,改册立寒王为太子。届时,他纵然对我真心,却也无法一心一意的待我,毕竟他要肩负起来的责任不允许他那么做。” 听到这里,温绍云温绍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看到了墨寒羽最大的优势,却忘了他最大的劣势。 别的女子如何他们不知道,可他们却是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宁缺勿滥。 所嫁之人,唯能有她一妻,纳妾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如此一来,寒王还真的不合适。 别的男人如何他们也不知道,可自打老夫人强塞了两个姨娘给他们的父亲,害得他们的母亲郁郁寡欢,身体日渐消瘦,甚至连带着他们的妹妹都险些没命成了哑巴之后,温家三兄弟就对妾室特别的厌恶。 三妻四妾什么的他们没有兴趣,成婚晚也没关系,但求一个知心可人的妻子与他们相伴一生便足矣! “妃儿还小,咱们暂时不谈那些有的没的。”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温绍云到底还是对陌殇上了心,怎么着都要寻个机会见上陌殇一面,当面问一问他。 虽说陌殇救过宓妃的命,但是在弄清楚陌殇对宓妃抱的是什么态度之前,兄弟两人可是打定了主意,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必须交给别人去做,他们要时时刻刻的跟着宓妃,以免给了陌殇可趁之机。 “时间不早了,妃儿好好的泡个热水澡,早点儿上床睡觉。” “知道了,二哥三哥也是。”宓妃很庆幸,两个哥哥没再追问她跟陌殇的事情,不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她又哪里知道,她的两个哥哥是把主意打到陌殇身上去了。 寻思着,宓妃是否是因为陌殇的救命之恩才对陌殇有特别感觉的。 毕竟赏梅宴当天,陌殇将宓妃带走了整整七天,那七天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除了宓妃以外,就数陌殇知道得最清楚。 想来从宓妃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可不得把心思放陌殇身上去,谁让他是两个当事人之一。 不能问宓妃,那就只能去问他。 送走两个哥哥,宓妃吩咐丹珍冰彤打来热水伺候她沐浴,打发其他人都去睡觉。 当房间里只有剩下她一人,宓妃泡在浴桶里,满脑子都是她跟陌殇在马车上相处的情景,想到他的某些话,小脸到现在都禁不住红了又红。 那个混蛋男人,仿佛就是吃定了她不敢把他怎么样似的,胆儿肥得很。 相府外,紫色的马车仍旧停在之前目送宓妃进府的那条街道上,陌殇并不着急着出城回别院,又或是回楚宣王府,他躺在马车上,那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人。 “世子。” “那些人可都清理干净了。”陌殇没有睁眼,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蓝田玉扶手,温润的嗓音在夜里带着暖意却只令人觉得冷。 “回世子,一个不留,都清理了。” “很好。”陌殇睁开水光潋滟的凤眸,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眉心,如果不是担心真的惹恼宓妃,今晚他铁定要缠着她,跟她一同进府。 不过不要紧,能在小丫头的心里留下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她想忘也忘不掉他,陌殇已是相当的满足。 有些事过犹不及,他需得把握好分寸才可以。 “传信给孤鹰,回头让他再调些人过来,务必护好她所在意的一切。” “是。” 温小姐所在意的一切,无非就是她的父母兄长了,世子爷这是为了一个温小姐,将相府还有国公府的某些人都纳入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起来,可见世子爷对温小姐是有多么的上心。 “王爷,那是楚宣王世子的马车。”从碧落阁掠过高墙飞身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幽夜便看到了停在街道上,华丽奢侈的紫色马车。 那辆马车就如楚宣王世子一样,不容错辨。 苍茫拍了一下还想说其他话的幽夜,递了一个不要多言的眼神给他,回头之时墨寒羽已经落到马车前,惊动了无悲和无喜。 “寒王殿下。”无悲无喜看到寒王并没有躬身行礼,只是微微低了低头。 “世子可在里面。”疑问的语气,肯定的话,墨寒羽盯着紧闭的车门,面色沉静如水,衣袍猎猎作响。 陌殇似是早就料到寒王会来,听到他的声音竟是丝毫不显意外,柔声道:“请寒王上来一叙。” “是,世子爷。” 两人退开两步,让出上马车的路,墨寒羽踩着梯凳上车,嗓音质冷如玉,带着慑人的寒气,“你们在外候着。” “是,王爷。” ------题外话------ 又晚了,~(>_<> 《嫡妻难惹》柠檬笑 她本是侯府贵女,一朝变故,却落得个父死兄亡,母丧嫂故,凄惨度日的下场。 本以为觅得良配,她亦是倾尽所有,助夫君成为一代枭臣。 岂料良配竟是豺狼,只因他心爱之人一句不喜,他硬是将亲儿活活冻死,将她挫骨扬灰,尸骨无存。 可怜她孤魂游荡千年,幸得上天垂怜,一朝重生,她回到了十岁那年; 父母安好,兄嫂和睦,她仍是侯府最贵重的嫡女, 她唏嘘长叹,索性一切可以重来…… 她勾唇冷笑,吃了我的,我要让你连血带肉的吐出来, 敢算计我的,我定会千倍万倍地算计回去! 谁敢让她一时不痛快,她便让那人痛苦一世! 且看她一只千年老鬼如何守至亲,保侯府,为自己铺就一条锦绣之路。 ... </=""> 正文 V089 互不相让风流痞男 <=""> “请坐。” 马车内温暖如春,茶香袅袅,仿如一方清净的世外之地,给人宁静温和之感。 陌殇坐在圆凳上,面前是一张方形的紫檀木桌,四个角并非是规规矩矩的棱角形,而是圆润的弧形,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纹,极是好看。 听到车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并未抬头,神情温和而从容,举止优雅闲适,一举一动皆养眼至极,令人分分钟移不开目光。 “能喝上你亲手泡的茶,真乃我的荣幸。”墨寒羽推门进来的时候,透过那黄豆大小均匀圆润的粉色珍珠帘,正好看到陌殇手执茶壶在泡茶。 单单只是闻着那诱人的茶香,便已是令人控制不住的吞咽口水,迫切的想要赶紧品上一杯。 也幸得墨寒羽不是普通人,他有着近乎到变态的自制力,再好的东西都不一定能诱惑到他,更何况以他的出身,什么好东西他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他没有吃过用过。 伸手拔开珠帘,墨寒羽走至陌殇对面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眉目间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 “入口之时微微泛苦,咽至喉间之时却又甘甜丝滑,回味绵长,唇齿留香,倒是比之毛尖都不逊色。”品完放下茶杯,墨寒羽毫不吝啬的口赞道。 陌殇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单手执起茶壶又替自己满上一杯,细细的品着,任时间静静流淌。 车顶之上,整整二十八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将车内照得透亮仿如白昼。 两个同样相貌出众,气质清绝却气场迥异的男人,相对而坐各自垂眸品茶,温润的夜明珠光辉将他们笼罩其中,犹如一幅浅淡的水墨画,美得令人屏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外月影西斜,渐渐被乌云所覆盖,却又突然刮起了阵阵刺骨的寒风,拂过面颊之时如刀生生割削着皮肉,可苦了守在外面的无悲无喜,幽夜苍茫四人。 主子们在里面什么话也不说,一坐就是整整一个时辰,还真是耐得住性子。 他们能不这么幼稚么? 莫不是他们都认为,在对待宓妃的问题上,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可有兴趣陪我手谈一局?”并非陌殇没有那个耐性继续保持沉默下去,而是他猛然意识到这样的举动真的很幼稚也很可笑,真要比谁更沉得住气的话,他自认不会输给墨寒羽。 只是任凭他们两个就这样坐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或许男人在面对情敌的时候都是特别敏锐的,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也不需要过多的接触,仅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甚至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他们都能准确的判断出这个男人对他有没有威胁,又是不是要跟他抢女人的。 陌殇跟墨寒羽虽然是嫡亲的表兄弟,但两人也仅仅只是在幼年时期朝夕相处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也越发不再了解彼此,虽不至于形同陌路,却也谈不上熟悉。 许是命运的捉弄,竟然让他们同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好。”墨寒羽放下茶杯,冷声回应。 不管宓妃的心里是否已经有了陌殇的影子,他都不想放手。 如果离开相府,踏上这辆马车之前,他还能找理由欺骗自己说,宓妃跟陌殇没什么,他们之间是真的没有什么。 然而当他坐到陌殇的对面,看到那贵妃椅上放置着的素白长裙时,内心筑起的高墙轰然坍塌,险些忍不住拂袖而去。 那套长裙,墨寒羽曾经见宓妃穿过,可那一刻他真的很恨自己为何记性要那么好,怎会把有关她的一点一滴都记得那么清楚。 为何他明知道陌殇是故意把宓妃穿过的长裙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也是故意给他看,刺激他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满心的酸涩与难过。 这一刻,他深深的嫉妒着陌殇。 “二选一,请。”陌殇偏爱各种各样的玉石,他用的东西也多为玉制品,眼前的棋盘乃蓝田暖玉制成,以墨玉与白玉精雕细琢打磨成棋子,极尽奢华之能。 棋盘之上,是由青玉制成的两个雕云纹玉盒,内里分别装有黑子与白子,上面盖着圆形小盖,通体青翠欲滴,只瞧一眼便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 “左还是右?” “客随主便,左也好,右也罢,你先选。” 墨寒羽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冷声道:“我选右。” “那我选左。” 两人同时伸手,陌殇抱回左边的玉盒,墨寒羽抱回右边的玉盒。 “黑子先行,请吧。”揭开圆形小盖,陌殇执白子,墨寒羽执黑子。 按照规矩,黑先白后。 墨寒羽先执黑子落于棋盘正中位置,陌殇执白子紧随其后,两人看似落子随意,却自选子之时就已经较量了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陌殇与墨寒羽就已经各自落子二十余颗,你来你往之间,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若有旁人观棋,定会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 高手过招,落子如电,棋局更是瞬息万变,不得不说精彩纷呈的同时,又险象环生,一步走错,必然满盘皆输。 此时此刻摆在陌殇与墨寒羽之间这盘棋,仿佛就是他们的战场,只能不断的前进再前进,绝无可能后退一步。 哪怕退一小步,兴许就会抱撼终身。 “我是不会认输的。” “我也不会。” 陌殇与墨寒羽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都燃起浓浓的战意,竟是互不相让,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哪怕两败俱伤,后退都绝无可能。 墨寒羽落子之后轮到陌殇落子,此时棋盘之上,黑子压制着白子占据着大半的疆域,反观白子似是处于弱势,渐渐失去反抗的能力。 “本世子不喜旁人相让。”陌殇心如明镜,或许他各个方面都略胜墨寒羽一筹,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硬伤。 寒王中的毒尚有可解之法,而他的身体乃先天顽疾,压根就没有治愈之法。即便有宓妃在他体内布下了一个生命法阵,却也难保会有那么一天他就那么去了。 这是他的弱势,唯一一点让他想跟墨寒羽争,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地方。 别说因着他这样的身体,爱女如命的温相夫妇,宠妹如命的温家兄弟不会愿意把女儿妹妹嫁给他为妻,就是换作其他的父母也鲜少有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 并非是他不够好不够优秀,而是不能看到他们爱着的人为他守活寡。 “我不会。”母后曾经对他说过,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让,但唯独感情不能让。 墨寒羽一直都牢记着韩皇后说过的每一句话,其中犹以这句话让他印象最为深刻。 倘若他的母后不是那么善良,也没有那么心软,手段残忍狠辣一些,是不是她就还能好好的活着陪着他长大。 如果他的母后没有秉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初衷,牢牢的霸占着父皇的宠爱,没有将父皇让出去,是不是就能有不一样的格局。 时至今时今日,墨寒羽都还清楚的记得,韩皇后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对他说:寒儿,如果将来遇上你喜欢的,深爱着的姑娘,切记要牢牢牵着她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更不要因为还有别人喜欢她,就选择退让,成全,那样是懦夫的行为。 如若墨寒羽尚未清楚的认识到宓妃于他而言究竟有多重要,或许因着陌殇是他的表弟,他会选择放手,选择退让。 但是,在他明白宓妃在他心里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之后,哪怕陌殇是他的表弟,他也不会退,更不会让。 他可以跟陌殇公平竞争,但他绝不会未战便先认输。 除非某一天,宓妃真的认定了陌殇,或许那个时候他会放手。 现在,没可能。 “正好我也不会,那咱们就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白子落定,棋局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被压制的白子悄然逆袭成功,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直将黑子占据的领域一分为二,本来握有主动权的墨寒羽开始变得腹背受敌起来。 他剑眉轻蹙,深邃的眸底似是涌动着一股暗流,周身都凝聚着慑人的气势,高高举在指间的黑子久久未曾落下,明明他是胜券在握,又岂料会突生这般变故。 幼年时,不怪皇爷爷总是拿他与陌殇作比较,那时尚未中毒的他,也总是很不服气,觉得自己好歹要比陌殇那个病秧子强吧! 后来,他身中冰火之毒,方才体味到陌殇有多么的不易,皇爷爷又为何对他赞誉有加。 放眼整个金凤国,真正能与他相争一较高低的人,非陌殇莫属。 趁着墨寒羽凝眉沉思之际,陌殇的脑子也在高速的运转着,反反复复推演着棋局,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 宓妃是他长这么大,唯一一个他愿意让她走进他的世界,也愿意让她走进他心里的女人,不知何时眼里就有了她,也不知何时喜欢上的她,更不知那种喜欢何时就变成了爱,且非她不可。 他陌殇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他会竭尽所能得到他喜欢的人,哪怕使尽阴谋阳谋不择手段,他所谋求的从来唯她一人而已。 再次端起茶壶,陌殇先是替墨寒羽满上一杯,又替自己满上一杯,神色沉静如水,倒也不急着让他落子。 他跟他,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直白的说这盘棋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场战争,为了胜利他们步步算计,步步谋划,落下的每一子都经过他们的深思熟虑,反复琢磨,生怕一子落错,弄得满盘皆输的结局。 甚至他们都幼稚的认为,谁赢了这盘棋,谁就能拥有宓妃。 明知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但两个在棋盘上厮杀得红了眼的男人,却是宁可拼尽最后的一兵一卒也不愿后退一步,更别说认输什么的。 约莫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墨寒羽举在手中的黑子终于落下,棋盘一分为二,他与陌殇竟然成了对峙之势,各自占领着一半的江山。 “该你了。”轻抿了一口茶,混沌的脑子似是清明了一些,墨寒羽一时也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想法。 他偏执的认为不能输,绝对不能输,一定要赢了今日这盘棋,一定。 突然,陌殇的举动将他惊醒,只见他把指间白色的棋子扔回玉盒之中,嗓音依旧温润淳厚的吐出两个字,仿如沁人心脾的丝丝清风,“和局。” 以他跟墨寒羽的棋力,胜与负早晚都会分出来,哪怕彼此间仅是输赢半子的差别。 可陌殇不想再继续了,宓妃不是他手中的白子,不会也不可能完全听从他的指挥,他说走哪里就走哪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宓妃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主见的人,她的喜恶不是他能左右的。 同样的道理,宓妃也不是墨寒羽手中的黑子,无论这盘棋他们谁胜谁负,其实什么都说明不了,只是证明了他们两个有多么的幼稚罢了。 “对,的确是和局,目前为止咱们谁也没输没赢。”墨寒羽一愣,继而神色一变再变,最终恢复平静。 想他也真是魔怔了,竟会有那样疯狂偏执的想法。 “的确,不过今日过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陌殇抚了抚眉心,指尖划过那点朱砂,唇角笑意加深,似是想到了宓妃羞恼的模样,之前因弱势带来的彷徨消失了。 或许他是真的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但在他死之前,必定会倾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宠爱,最好的一切,不说让她一世无忧,却能让她展颜欢笑。 他只想活在当下,至于那么久那么远的事情,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至少为了宓妃,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哪怕每日要忍受噬心断骨之痛数十次,他亦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他的付出不是单方面的,他的丫头心里是有他的,虽然那丫头缩头乌龟似的愿意承认。 “明日本王还要上朝,这就先回了,咱们改日再好好的手谈一局。”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墨寒羽起身,容颜如画,神色如常。 “随时奉陪。”陌殇抬了抬手,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手谈一局也好,十局也罢,哪怕不是因着宓妃的关系,他也不会退让一步,否则岂不显得他的棋艺很差劲儿? “告辞。” 目光晦涩难懂的扫过陌殇俊美无双的侧脸,珠帘晃动间,墨寒羽已经出了马车,冷声对幽夜苍茫道:“回府。” “是。” 幽夜苍茫无奈的耸肩对视一眼,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主子动了怒,不由咧嘴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快步的跟了上去。 “喂,你说咱们家世子爷跟寒王殿下到底谁赢了?”无悲用手肘捅了捅无喜的腰,朝他挤眉弄眼的道。 “不在道。” “哎,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木头,你看看寒王殿下离开时那怒气冲冲,仿佛天下人都负了他的模样,我猜一定是寒王输了。” 无喜抽搐着嘴角望天,赏了无悲数对大白眼,冷硬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寒王殿下那般模样了,你可真能吹。” 墨寒羽动怒是有的,但也不是无悲说的那样好伐! 堂堂的寒王殿下岂会对自己的情绪这般没有把握,纵使发怒也绝对不可能在外面,尤其是当着他跟无悲的面,那样无益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我懒得搭理你。” “别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怎么你就那么肯定不是寒王输了?” “不过一盘棋而已,谁输谁赢都说明不了什么。”无喜面无表情的陈述这个事实,“如果让温小姐知道了今晚的事,咱们家世子爷跟寒王殿下都别想有好日子可过。” 在无喜的心里,宓妃是‘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切实执行者。 “貌似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想到宓妃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有可能的反应,无悲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那女人可以讨好,切记不能得罪。 “温小姐是个有主意的,她喜欢谁不喜欢谁,可不是一盘棋的输赢就能决定的。” “啧啧,敢情你才是那个明白人?”无悲嘻笑着打趣儿无喜,两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咬耳朵说话。 无喜推了推无悲的脑袋,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装什么装,你不也瞧出来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其清,他们守在外面的四只,其实都瞧得清楚明白,就只有身在局中的那两个不明白而已。 “嘿嘿!”无悲笑着没有反驳,实在忍不住满心的好奇,不禁又道:“你说是咱们家世子爷能抱得美人归呢还是寒王殿下能?” “世子爷。”想也没想无喜就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家世子爷为了温小姐那可是节操都碎了一地,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都干得出来,貌似寒王一直都是高冷的范儿,很难在温小姐的面前放得下身段儿。 马车里棋盘仍在,杯中澄澈的茶水冒着热气,茶香越发的沁人心脾,陌殇却又躺在了贵妃椅上闭目养神,他的两个属下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很小,又岂知他们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的传进了陌殇的耳中,让得听他们谈话的陌殇嘴角狠抽了抽。 果然么? 欲在棋盘之上一较高低,争出一个输赢的他们,在别人眼里就是幼稚而可笑的。 “将马车赶回王府。” “是。” ……我是可爱分割线…… 日子一晃转眼又是三五日悄然而逝,宓妃白天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碧落阁哪里也不去,乖得不得了,让温绍云温绍宇兄弟不禁都觉得,是不是他们逼得太紧了,以至于让得宓妃又变得孤僻不喜亲近人了。 这个认知吓出他们一身的冷汗,要是好不容易变得开朗乐观的妹妹又变成以前的模样,别说爹娘不会放过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也不能放过自己。 “妃儿,你看今个儿天气这么好,二哥陪你去逛逛街,买些珠…呃,买些有趣儿的小玩意儿回来好不好?” 他这嘴怎生如此笨拙,天知道宓妃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珠宝首饰那些东西,要说带她出去买那些东西,她一准儿不会去。 “是啊,三哥听说丽质楼新出了几个品种的胭脂水粉,咱们家妃儿也该买一些回来。” 花厅里正是用早膳的时候,宓妃手里端着一碗瘦肉粥,嘴里还咬着一个水晶饺,桌还有其他四五种吃食,听了温绍宇的话只是摇头,等她好不容易咽下口中食物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三哥又不是不知道,妃儿最是不爱用那些东西了,买回来也是摆设,还不如不要。” 说完,宓妃又低下头猛吃,最近几天她虽然没有出门,但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做,脑力体力都消耗得厉害,故而胃口那是出奇的好。 早中晚三顿,每一顿都吃很多,起初还吓得丹珍冰彤以为她出了什么毛病,险些就要通知她的爹娘赶紧请大夫了。 她不过是吃得多了一点,哪里就有毛病了,说起来都是泪。 “可是…” “难道妃儿现在这样不美么,三哥讨厌妃儿不喜欢妃儿了么?”终于填饱肚子的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温绍宇,那模样简直太招人疼了。 这几天白天不出门,改为晚上出门,宓妃其实是故意的,她知道因着墨寒羽和陌殇两个人的关系,她的两个哥哥盯她盯得紧,生怕她被抢走似的,恨不得连她上茅房的时候都跟着,就怕一眨眼她就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两个哥哥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宓妃也需要单独的私人空间,不然她那么多的计划怎么实施,故而就有了现在这一出。 “妃儿不许说这样的话,三哥怎么会讨厌你不喜欢你。”温绍宇少有的沉下了脸,他的妹妹即便不涂脂抹粉也是最美丽动人的,那些东西也着实配不上他的妹妹。 可是他的目的并非是让宓妃去买那些东西,而是希望她走出碧落阁,别整天都呆在房间里,不爱说话也哪里都不去。 这样的她,没来由的让他觉得心里发毛。 “呵呵,三哥别生气嘛。”宓妃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颇为心虑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抱伍温绍宇的胳膊撒娇道:“三哥,我想去海边玩儿。” “怎么突然想去海边了?” “二哥,妃儿就想去海边。”宓妃指了指她房间的方向,然后又道:“最近几日妃儿翻阅了很多关于沿海方面的人物风景杂记,觉得很是有趣儿,所以就想去看看。” “真的想去?” “真的。”宓妃赶紧点头,她了解过了,金凤国虽然开设有海港,但却没有对外发展海运,这样的一个商机,她是不会放过的。 只要宓妃能打通海运这一条线路,那么她得到的利润会远比在四国经商得到的更多,也更有利于她商业王国的建立。 若非星殒城周边,虚无之海的分流幻海附近世世代代都有渔民在那片土地上生活,后又有得道高僧断言,幻海附近的渔民动不得,迁不得,否则将动摇国之根本,乃大凶不吉之兆,不然那些地方的港口老早就被封闭了。 幻海位于皇宫的东南方向,如果站在宫中最高的几处宫阙阁楼之上,可将幻海临近皇宫的二分之一尽收眼底。 在幻海与皇宫交界的地方,布有整座皇宫最强的兵力,防御也是最牢的,别说人就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世世代代生活在幻海周边的渔民,他们多半以打渔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因着生活习惯上的巨大差异,渔民们将星殒城称之为内城,而幻海周边的地域便被称之为外城。 外城与内城不但生活习惯有着差异,就连文化习俗也各不相同,内城之中稍有身分地位的人都不会去外城,只因那有损身份。 而外城的渔民也因为有自己的市集,更不想引来他人异样的眼光,因此他们极少离开自己熟悉的土地,更别说去到内城生活。 总之,在宓妃看来,外城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既然妃儿想去,那咱们就去,正好今个儿逢三,不然集市没开,难不成去看那些渔民打渔?”温绍云跟温绍宇对视一眼,宓妃愿意出去就好,哪还管她想去哪里。 “二哥看不起打渔的么?” “这倒不是。”温绍云摇了摇头,又道:“每个人出身不一样,身上担负的使命就不一样,二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更何况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也许你瞧着痛苦至极的生活,别人却过得有滋有味呢?” “打渔可是个技术活儿。”宓妃若有所思的道,表情极是认真,但她仍没想到自家二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她都控制不住想要给他点赞。 不愧是她的哥哥,眼界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哈哈…”兄弟俩被宓妃逗笑,温绍宇揉了揉她的头,道:“你这丫头又没有试过,还知道打渔是个技术活儿?” “三哥管我有没有试过,反正我就是知道。” “好好好,你知道。”温绍宇也没跟宓妃争,起身拍了拍袍角,笑说道:“既然决定要去外城,该做的准备就不能少,妃儿…” “三哥放心,我有吩咐丹珍给我准备男装。” 温绍云抽了抽嘴角,心知这丫头压根就是早就打好主意的,于是揉了揉额角道:“行,妃儿穿男装出门也方便些,我去禀告母亲一声。” “我这就去换装,一会儿咱们门口见。”说完,宓妃起身领着丹珍冰彤就离开了花厅,留下温绍云温绍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都有一种他们被忽悠的感觉。 敢情那丫头,纯粹就是在逗着他们玩儿呢? 生气吧,有点儿,可要他们教训宓妃吧,又舍不得。 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 “剑舞。” “不出小姐所料,云依近几日已经不太能耐住性子了。” “哦,别把她盯得太紧,也别盯得太死,不然岂非阻了她做坏事。”宓妃此时已经换了一袭紫色的对襟领锦袍出来,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眼如画,倒是有几分雌雄难辨的味道。 “小姐放心,那女人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云依是宓妃从琴郡带回来的,那时剑舞红袖几个都昏迷不醒,自是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后来从宓妃嘴里听了前因后果,几人是越发的不待见云依,像她这种探子,目的还是冲着小姐又或者是三位少爷来的,任谁见了都想上去踩一脚。 “可有瞧见她传递消息出去?”宓妃坐在铜镜前,丹珍拿着梳子,心灵手巧的为她梳了一个很适合她的男子发髻,最后再戴上一个白玉发冠,画面不要太美好。 “传过两次,按照小姐的吩咐,我将她的消息截了下来,随后又放了出去,目前已经锁定了两个地方。” 丹珍替宓妃梳好头就退到一旁,宓妃则是拿着眉笔将自己的眉毛描粗,又用粉修饰了一下她的鼻梁和眼睛,整个人瞬间充满了一些异域的风情。 此时的她若走在大街上,即便是与她相熟之人,想来都认不出她是谁。 “小姐,你这化妆技术简直太完美了,上妆和没上妆,活脱脱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宓妃嘴角一抽,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了,以后小姐有时间也教教我吧。”眨着星星眼,丹珍露出很狗腿的表情。 “行,看在我家丹珍丫头是个美人儿,又是伺候小爷的份上,一定教你。”宓妃弯了弯嘴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又道:“至于教得好还是教得差,就要看你伺候小爷的舒服程度而言了。” 轰—— 丹珍猛然羞红一张脸,瞪大双眼望着宓妃那是又羞又恼,想低头却怎么都不能如愿,谁叫她家小姐的手正捏着她的下巴不说,还突然凑近她,吐气如兰的朝她吹气呢? 跟她保持的那姿势,真是暧昧极了,满满都是女干情的味道。 她她她…她这是被调戏了? 被她家小姐赤果果的调戏了? “小姐。” “唔,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就连生气都这么好看,瞧瞧这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好想咬一口。”说着,宓妃再次凑近丹珍,红唇仅距离丹珍的脸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丹珍急得要哭了,双腿不得劲儿,浑身都是软的,她能不能晕过去啊? 呜呜,小姐好坏。 对于丹珍投向她的求救的目光,剑舞心虚的选择了视而不见,那什么死贫道不死道友,她可不想被宓妃调戏。 天知道,他们家小姐偶尔玩闹起来,那是压根就没有下限的。 “小姐,别闹了…” “咳咳。”最后宓妃捏了捏丹珍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脸,神色如常的松了手,再站好,又一本正经的对剑舞道:“暂且盯着她便是,莫要打草惊了蛇,小爷早晚得将她背后的主子一窝给端了。” 得到解脱的丹珍立马跑开,仿佛宓妃是什么危险物一样,两只手揉了揉自己红通通的脸,嘟囔道:“那个小姐,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可帮忙的。” 话落,也没等宓妃回答,一溜烟儿就跑了,那速度快得连剑舞这个教导她武功的师傅都不禁咂了咂舌,挑了挑眉,可见丹珍是跑得有多快。 “是,爷。”小姐要玩,她自当奉陪。 “哈哈,还是剑舞更得小爷的心意。”宓妃摩挲着下颚,清澈的眸底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偶尔掀起一丝波澜之时,便是她在打什么主意的时候。 “今个儿去外城,我让沧海跟着,你的任务就是盯死云依,然后告诉红袖,城西城南两处的进度可以缓一缓,先把药楼装修出来。” “是。” “你且找个机会,将云依带进碧落阁。”宓妃状似无意的说完这句话,踩着轻快的步子就出了房门。 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还有那微泛着白边儿的太阳,宓妃眸光闪了闪,暗骂自己没出息,怎的又想起陌殇来。 悔夜两天前已经传了消息回来,那一千万两黄金非常顺利的到了清镜城,也没有任何意外的收进了别院的库房。 次日一早,猎云骑的人就都走了,而有悔夜残恨坐阵,相信也没人能打那批黄金的主意。 只是每每想到陌殇运送黄金出城的理由,宓妃心里就有些酸酸涩涩的,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她有想过去梨花小筑看一看,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回璃城了。可是还没走出碧落阁,她又退了回来,告诉自己他走不走,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留,是他的事,走,也是他的事,而她凭什么左右他的决定。 而昨天确切的消息传来,甚至都不需要她特意去跑一趟,楚宣王世子离开返回璃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星殒城。 那一刻,宓妃是恼了他的。 既然他要离开,为何还要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对她露出那样深情宠溺的模样,他分明就是在欺骗她。 “妃儿。”看着那站在阳光下的绝世美少年,温绍宇甚至有些不敢喊出她的名字,漆黑的双眸里满满的都是惊艳之色。 “三哥。” “怎的站在那里发呆?” 宓妃撇了撇嘴,挑着帅气的眉,语带痞气的道:“什么发呆啊,三哥就没有觉得小爷长得那是玉树临风,俊美如玉,英俊潇洒,卓尔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以下省略五百字赞美之词的绝世美男么。” “咳咳…咳。”温绍宇越听嘴角抽得越厉害,虽然他也觉得自家妹妹身着男装的确是个绝世美少年,但是能不这么自夸自恋不? 他怎么不知道,他家妃儿还有做痞男的潜质?这简直太惊悚了。 “三哥,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妹妹走出去会迷倒一大片的小媳妇儿大姑娘,她们肯定都会为你妹妹我而疯狂尖叫,欲要嫁我为妻的。” 啪! 温绍宇黑着脸,一巴掌拍在宓妃的脑门,哭笑不得的咬牙道:“你这丫头跟谁学成这样的,快告诉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想他温柔乖巧,恬静温婉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了个女痞子。 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唔,好疼。”宓妃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委屈的嘟起红唇,不甘心的道:“三哥你下手可真狠,我一定告诉二哥你欺负我,妃儿到底是女孩子嘛,如果扭扭捏捏的,岂不让别人怀疑的真实身份,那还不如就穿女装呢?” 那什么,其实她要走的是高冷路线,才不是痞子路线来的。 天晓得她就只是在碧落阁里调戏挑逗了一下丹珍而已,这痞里痞气流氓的风格貌似就改不过来了的样子。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当然。” 面对宓妃理所当然的态度,温绍宇险些吐血,他异常坚持的道:“单就你这模样走出去,不少人见了都要走不动路,要是你再出言调戏挑逗一下别人,表现出你风流多情的一面,那画面不要‘太美好’,你家三哥都不敢想。” 宓妃一愣,继而抽了抽嘴角,临时脑补出那样坑爹的画面,额上斗然划下三滴巨汗,抿唇道:“那什么三哥要不再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自己画得丑一点儿。” 脑补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群对着她疯狂流口水的女人,宓妃吓得一个激灵,她是作死么,风流痞男的形象太要不得了。 “来不及了。” “啊?” “外城只有开市集的时候最热闹,再耽搁下去等咱们到的时候,市集上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下一次想去就又得再多等上几天。” “那咱不换了,赶紧走。” 时间就是金钱,越早确定那些海港的价值对宓妃而言就越是有利,她可不想这个发财的机会落到别人手里。 毕竟就算她确定了幻海的价值,想要建立起她需要的那些东西,至少也要花费半年左右的时间,而她最缺少还就是时间这种东西。 “哎,你这丫头怎么风风火火的,你慢着点儿啊……” ------题外话------ 汗哒哒的,后台抽嘛风呢? 苦逼的登了十多次都被反弹出来,~(>_<> ... </=""> 正文 V090 师出同门要她下跪 “吁——” 带着寒王府徽章的青色马车停在相府大门的左侧街道上,车夫是个年轻的男子,生了一张国字脸,肤色偏黑红,身材高大健壮,双目炯炯有神,嗓音粗哑。 “公子,相府到了。” 马车靠边停稳,车门由内往外打开,先是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白晳的手,而后才看清楚其内那面如冠玉的男子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广袖宽摆,袍襟镶嵌着金色的边儿,腰间系着嵌有青色宝石的玉带,身材修长而挺拔,一双漆黑如墨的星眸,狭长而深邃,三千乌丝整齐的高束在玉冠里,这人正是素有倾颜公子之称的——溥颜。 “你且在此等着。” “是。” 溥颜跳下马车,低声交待了车夫一句,转身心里没底的朝着相府走了过去,不管结果如何,他总得试上一试。 如若实在不行,他也只能不君子,迫不得已翻墙直接去碧落阁找人了。 这边溥颜一边走一边在思考各种情况下的应对之策,那边看守相府大门的护卫远远就看到了这辆看似普通却很贵重的马车,后又见马车停在大门左侧,不由得就多看几眼,上了几分心,没等溥颜走近,其中一个护卫就迎了上去。 自打他们府里的五小姐被皇上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又赐下封地之后,每天上门来送礼祝贺的人家那是数都数不过来。 以前那些个世家小姐们举办什么宴会,从来都不会给五小姐发请帖,现在那是眼巴巴的送上来,结果送去碧落阁的那些帖子,无一例外都被退了回来,五小姐压根就是懒得搭理那些人。 因着每天都有客人上门,看守大门的护卫们也都多长了个心眼,但凡是上门来的,他们都客客气气的接应着,以免不长眼的得罪了真正的贵人。 五小姐不是说了么,真正的富人不会在自己脑门上写上‘我很有钱’四个字,而真正的贵人也不会脑残的走到哪里就四处嚷嚷,我是贵人,你们快来讨好巴结我。 故,以平常心对待上门的每一位客人,不但不会因眼拙而得罪了贵客,反倒无形中还彰显出了他们不卑不亢不畏强权,自成一体的气场,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同样都是看守大门的护卫,但他们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那便是精神世界里的升华。 也不知从何时起,府里上上下下的护卫也好,小厮也罢,甚至是那些丫鬟婆子,无形中都将宓妃的一言一行奉若圣旨一般的遵行。 而且在他们的眼里,五小姐的脾气很好,赏罚分明不说,还从不打骂苛责下人,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也很是宽容。当然,想要享受这些待遇唯一的一个条件就是,切莫要吃里扒外,背信弃主,不忠不义,否则落到五小姐的手里,那便是连死都是一种奢求。 “你是何人,来相府所为何事?” 溥颜的容貌自是生得极其出众的,丝毫也不逊色于皇上的那些个皇子,是个只用看一眼,便能牢牢被记住的人。 “在下溥颜,是来相府求见温小姐的。” 饶是护卫每天守在相府大门口,见过的美男也算不得少了,看到溥颜的时候仍是忍不住眼前一亮,心里暗赞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他们相府也是出美男子的地方,且不说相爷的相貌生得有多好,单单就是三位公子,那相貌也是生得一等一的俊逸非凡。 其他三房的公子生得也是不差,府中众位小姐容颜也是清丽多姿,娇艳明媚,当然,容貌生得最好的,还是要数五小姐了。 毕竟除夕宴后,整个星殒城都传遍了,在他们五小姐的面前,皇城五美算什么,根本就不能与他们五小姐相提并论。 单看的时候那都是美人儿,可一旦让她们站到他们五小姐的身边,那谁高谁下就是立竿见影的,就好比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们的五小姐就是天上的洁白的云彩,那些欲与五小姐一较长短的姑娘就是地上的泥,她们之间是云与泥的区别。 “就是温宓…咳咳,就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溥颜险些脱口而出宓妃的闺名,关键时刻意识到不妥,又硬是赶紧改了过来。 女子的闺名轻意不能说,尤其是这些高门贵族小姐的闺名,他或许不是故意的,但也少不了会被有心人拿去大作文章,届时要是一个弄不好,可就算是毁了宓妃的闺誉了。 护卫一愣,又反复打量了溥颜一遍,这位公子莫不是倾慕五小姐的人? 模样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身份可能配得上他们家五小姐。 “不知公子可有拜帖?”五小姐身份贵重,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尤其还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没有。”事出急紧,他去哪儿弄拜帖去。 “既然公子没有拜帖,请恕我不能为您通报,五小姐身份贵重更是不能见外男,还望公子见谅。”护卫听溥颜说没有拜帖,语气态度倒也不差,只是实事求是的对他道。 对于这样的人,护卫可没胆随随便便的放进府去,又或是去碧落阁通报,没得要吃一顿板子,更何况五小姐出府了,也根本不在府里。 “劳烦小哥通报一声管家,今日在下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安平和乐郡主一面的。”他等得起,耗得起,可毒发的寒王等不起。 师傅已经在赶来星殒城的路上,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能让墨寒羽出事的。 “这…” 见护卫面露犹豫之色,溥颜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蠢,他没有拜帖见不到宓妃,但他可以打着寒王的旗号见温相不是。 等他见到温相,还怕见不到宓妃? “我是寒王府的人,我家王爷今日火毒发作,我就是来见郡主希望通过郡主去求见云公子或者是乐公子的。” 云锦乐风,溥颜对那两人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他们若有心要出手,早就出手了,自然不会等到现在。 他想求的是宓妃,比起那两人,显然宓妃更为靠谱一些。 纵使宓妃不会医,但她拿出手的药却有奇效,只要能暂时压制住墨寒羽体内乱蹿的火毒,溥颜也就谢天谢地,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你真是寒王府的人?”溥颜的说辞,护卫已经信了十之七八。 他们家五小姐师出药王谷,云锦和乐风乃五小姐的师兄,寒王毒发求上他们家小姐无可厚非,倒也没什么可起疑的。 “你看那是寒王府的马车,上面寒王府的徽章你也应该认得,我是寒王的二师兄,天山老人的弟子,真的不是骗子。”溥颜抽着嘴角,就差举手指天发誓了,遇上这么有责任心的看门护卫,他也真是想跪了。 看他这模样,这气质,谁家的骗子能跟他一样,这家伙真没眼力劲儿,难怪只能是个看门的。 顺着溥颜手指的方向,护卫这才看清楚车顶之上象征着寒王府的徽章,心下一个咯噔,脸色变了变。 “现在你相信我没有说谎了吧,赶紧进府去通报一声,寒王的毒耽搁不得。”溥颜的确有想过自己进相府去找,但一想到宓妃那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的性子,他的任何想法都胎死腹中了。 好歹他登门也算得上是来求人的,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将宓妃得罪了,不然那丫头冷眼旁观漠视起来,他就真的要哭了。 “五小姐一刻钟前刚刚跟着五少爷和六少爷坐着马车出府了,公子来迟了一步。” “你说什么?”溥颜瞪着那护卫一声大吼,形象神马的都是浮云。 护卫怕怕的吞了吞口水,这人也真是的,早说他是从寒王府来的不就成了,至于兜那么大一个圈子么? 害他一万个谨慎又小心的,结果差点儿坏了事儿。 “五小姐不在府里。”顶着来自溥颜巨大的压力,护卫颤着音道。 溥颜俊脸泛着青黑,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恨不能将这护卫给撕了,既然他家五小姐不在府中,就不能直接告诉他么? 至于逗着他好玩么? 说了半天最后才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压根不在府里,这是纯心耍他么? 袖中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若非理智尚在,溥颜铁定挥拳揍得这护卫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你丫的还能再坑一点么? 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他时间太多,简直气煞他也。 “快说,你家小姐往哪个方向去的,可曾知晓她是要去哪里?” “主子们的去向哪里是奴才能问的,公子也别为难小的,小的是真的不知道。” “你…该死的。”溥颜低咒一声,心里又实在担心墨寒羽的状况,不得不咬牙转身打道回府,“如果你们小姐回来请得告诉她,溥颜来过。” “呃。是是。” 眼见溥颜虽然怒极却也没有把气撒在他的身上,护卫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如果公子真急着要找五小姐,或许可以朝着外城的方向去找一找,看是否能追得上。” 溥颜脚步骤停,扭头看向那护卫,面色凝重眼神如冰,带着几分疑惑与询问。 “小。小小的也不能确定,当时六少爷扶着五小姐上马车的时候,似乎在说外城是龙蛇混杂之地,在反复叮嘱五小姐切莫乱跑,一定要紧紧的跟在他们身边。”他本就是无意间听到的,也不能确定宓妃他们是不是真的去了外城。 暂且不管这个信息是真还是假,至少也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溥颜眼里迸发出一抹欣喜,朗声道:“多谢提醒。” “不。不客气。”面对溥颜郑重其事的道谢,护卫尴尬的红了脸,遂又补充道:“五。五五小姐出门的时候穿的男装,公子切莫叫错了。” “等寒王好了,我定让他谢你。”溥颜话落,与车夫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去追温小姐的马车,你先回醉香楼。” “公子路上小心。” “嗯。” 望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相府门前的溥颜,还有绝尘而去的马车,那护卫半晌都没缓过神,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儿底都没有。 寒王的道谢他可不敢当,他只求寒王好了,别记恨他就成。 “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外城,妃儿要不要小睡一会儿,等到了二哥再喊你。” “不想睡。”脑海里有太多的东西没有落实,而她写的那些规划目前为止还都只能算是纸上谈兵,必须要实地考察之后才能看到价值。 虽说宓妃觉得海运那一块有极大的发展空间,能为她带来巨大的利益,但她到底不是什么都会的人,对于经商还处于探索阶段。 好在小师兄乐风给了她一个商界奇才商古阳,替她省了不少事,很多东西只要她稍微提点那么一两句,他就能领悟过来,继而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当真是让她捡了天大的便宜,不然宓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妃儿准备什么时候去琴郡看看,大哥说有些官员的任免还等着你做决定。”前两日温绍轩就有传信回来,琴郡的各种交接事务都已经办妥,该处理的事务也处理得差不多,但那些该打发掉的官员暂时还动不了。 近日因着宓妃被皇上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很多世家的当家主母都亲自上门,明里暗里向他们的母亲打探宓妃的事情,言语间都表现出想要结亲的意思。 现在宓妃尚未及笄,那些人就坐不住了,温绍宇不免担心待宓妃及笄之后,相府的门槛估计都会被踏碎。 看到那么多人上门有意求娶宓妃,温绍云温绍宇心里酸涩的同时,又免不得是满心的自豪与得意,甚至还有万分的解气。 想当初郑国公世子当众扬言退婚,让得他们的妹妹背上了未嫁便先被休的污名,后来虽有皇上赐下圣旨作为说明,但放眼整个星殒城内,谁不是当着面不说,背地里都议论他们的妹妹这辈子都休想嫁得出去。 女子的清誉是何等的重要,可想而知在那个时候,若非有宓妃拦着,温家三兄弟暗地里对郑国公世子下黑手都是有可能的。 那样的渣男就像宓妃说的,活着都是污染空气的东西。 如今,纵然他们的妹妹仍旧还背着哑女的名声,却已是一女百家求。 如此这般,在面对郑国公府的时候,他们焉能不解气,怕只怕那群渣子,当真的悔得肠子都青得不能再青,打结得不能再打。 “爹爹不是说我乃金凤国史上唯一一位拥有四字封号,且赐有封地的正一品郡主么,郡主的金印还有服饰都要现做,即便皇上有旨意要内务加紧赶制出来不得延误,从册封圣旨下达之日就开始赶制,至少也还得等上三五日才能送到我的手里。” 反正有大哥温绍轩在琴郡,宓妃那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着急就更没有了。 要是她家大哥办事都不放心,那就没人能让她放心了。 “封地上官员的任免,必须要盖上我的金印,再递交给皇上批阅审核才有效,我现去琴郡也是什么都干不了。”宓妃摊了摊小手,耸了耸肩,粉唇微嘟,模样娇憨又可爱。 “等妃儿的金印下来,记得把三哥也带去琴郡玩玩。” “该是三哥带着妃儿吧,人家都是哥哥领着妹妹的。” “好好好,是三哥带着妃儿,哈哈。” 温绍云没有说话,之前也曾觉得宓妃的郡主身份不太真实,眼见郡主的金印与服饰都即将送至相府,他这颗心可算踏实了许多。 不管这个身份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弊端,但同时这个身份能为宓妃带来了好处与方便就不少,暗处暂且不说什么,可明处皇上就会好好的护着宓妃,任何人也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二哥去过外城吗?”眨巴着清澈见底的眸子,宓妃略带好奇的问。 她的二哥和三哥可不像大哥那般,是静得下来坐得住的性子,许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虽然性格大不相同,但结交的朋友都来自五湖四海,江湖朝堂都有,人脉是非常广的。 皇上虽不曾明令禁止外城的渔民们自由进出内城,又或是在内城添置房产居住落户,但就老祖宗们一辈一辈传承下来的规矩,比起在内城周边生活,他们更喜欢在海边生活。 那样的日子纵然日晒雨淋又极其清苦,不时涨潮还会摧毁他们居住的房屋,偶尔台风海啸来临之时,别说房子就是人命也会搭进去很多。可即便是如此,渔民们也没有想过搬离幻海,而是一代又一代的在那里栖息繁衍。 “去过几次,但呆的时间都不长。”温绍云喜欢海景不错,但要让他天天对着那一望无际似是看不到尽头的大海,他又觉得烦闷。 有时是他们兄弟三个一起去,大哥作画而他们两个赏景,顺带还能观看渔民出海打渔;有时是跟朋友们聚在一起去,大家都会下水,在海水里玩闹,偶尔也谈一些事情,不用担心走漏消息;有时他也会自己一个人去,就当放松心情,赶上有市集的时候就随意的逛逛,挑捡些可爱逗趣儿的小玩意儿带回家,送给宓妃把玩。 只是那时的宓妃,不管他送她什么好看好玩的,都很难换她一笑,那些东西也不知还在不在。 然而,看到眼前睁着一双灵动双眸微仰着头,满眼信任依赖望着他的宓妃,温绍云只觉满心的动容。 往日种种皆已过去,宓妃走出来了,他们作为兄长的亦该如此。 “那里好玩吗?”粉唇微嘟眸光清明,宓妃眼里荡漾着甜甜的笑,在这异世除了这些带给她温暖的亲人之外,浩瀚的大海才是她比较熟悉的。 这个时代无论是空气也好,山水风景也罢,与她前世走过看过的都不一样,丝毫找不到熟悉的感觉,唯有那大海,宓妃相信不管时光怎么流逝,它都该是一样的。 “我也去过的,妃儿怎么不问问我。”温绍宇对于自家妹妹投射在温绍云身上的目光特别的吃味,感觉宓妃都要跟他不亲了。 他知道的可不比温绍云少,甚至他还知道很多温绍云不知道的。 “呵呵。”宓妃捂唇轻笑,扭了扭身子凑到温绍宇的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软声道:“那三哥快说给我听,唔,看二哥和三哥谁说的更精彩,妃儿有礼物送哦!”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妃儿别理他,他就是冲你那礼物来的。”温绍云动作看似粗鲁,但却轻柔的将宓妃拉到自己的身边,看向温绍宇的眼神儿满是嫌弃。 温绍宇不服气自是要反抗,语带不羁的道:“二哥也别把自己说得有多高尚,别说你不想要。” 其实他也不是在意宓妃说的礼物什么的,他们在意的是宓妃的心意。 除此之外,但凡宓妃拿出手的礼物,无一不精品,他们就是想不期待都难。 “二哥三哥。”宓妃可怜兮兮的低唤一声,成功阻止了兄弟俩即将继续下去的各种互掐,让他们对上宓妃局促的目光都不由尴尬的红了红脸颊。 “呵呵,来,三哥给妃儿说一些外城的人文风俗什么的。” “二哥就给妃儿说一些发生在外城比较逗趣儿的事。” “好。” 正当温绍云温绍宇经过一阵眼神厮杀过后决出胜负,先由温绍宇开口讲人文风俗的时候,马车猛然停了下来,没有准备的宓妃险些惯性使然的朝前扑去,幸有眼明手快的温绍云拉了她一把,这才避免了摔倒。 “怎么回事?”赶车的两个人是温绍云的贴身侍卫温平和温空,都是性子沉稳之人,像这样的低级错误,两人是不该犯的,除非有其他的意外发生,否则他就该将这两人扔回去重造了,连个车都赶不好还有何用。 没等温平或温空回话,几乎耗尽内力才追上宓妃的溥颜顿了顿,喘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溥颜无意冒犯温小姐,只是眼下情况紧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稳住身形的宓妃没出声,好看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实在没想明白溥颜怎会找上宓妃? 毕竟,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琴郡,回星殒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寒王的火毒发作了。”此时正在大街上,周围又全是往来的行人,溥颜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或太大声,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相信马车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二哥。”温绍宇先是一愣而后一惊,黑眸里涌上担心之色,怪不得溥颜会主动找上门,原来出事的是墨寒羽。 温绍云脸上的神色反复变幻数次,目光投向宓妃没有说话,救与不救不是他能做主的,更何况在他眼里的宓妃也不会医术,就算宓妃还有云公子他们给的保命丹解毒丹什么的,也不一定就能帮得了寒王。 有得治还好说,要是没有呢? 因此,心里没底的温绍云犹豫了。 “妃儿…”温绍云的担忧还有犹豫,温绍宇心里也是门清,不过他性子急,也藏不住话,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溥颜站在马车外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整个人急得不行,偏他又什么都不能说,尤其是言语之间绝对不能表现出催促之意。 有些话,宓妃的哥哥能说,他却是不能的,除了等还是等。 好在他家师弟结交的相府的这三兄弟都是真心待他之人,但凡能帮得上忙的,他们就从未有过二话也从未推卸过,上次若非是有温绍宇,怕只怕这世上也已无寒王此人。 就宓妃那冷心冷情,凉薄淡漠的性子,想要得她相助,简直难如上青天。 “溥颜公子,寒王他现在何处?”得了宓妃的许可,温绍云松了一口气,但眼里的担忧丝毫不减,就怕墨寒羽真的有个好歹。 从年前到现在,墨寒羽就只在琴郡毒发过一次,后有溥颜一直精心调养着,又怎会突如其来的火毒发作。 “在醉香楼。” “温平,改道去醉香楼。” “是,公子。” “溥颜公子若不嫌弃,可上马车同乘。”温绍宇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异于常人的,尤其是这段时间按照宓妃指点的方式练功,就更是进步神速。 溥颜本就累极,听了这话自是满口的答应,笑说道:“不嫌弃,怎会嫌弃,只要温小姐不嫌弃在下一身臭汗便好。” 待得溥颜上了马车,温平调换了马车方向,加紧速度朝着醉香楼赶去。 马车里,宓妃坐在最里面,看到模样甚是狼狈的溥颜,水眸里染上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总的来说这个男人并不让她讨厌,比起离慕那个女人,显然溥颜就太讨喜了。 “不介意说一说寒王现在的情况吧。”对症方能下药,尤其寒王体内的火毒与寒毒也必须得尽快解了,否则一旦他的元气与根本伤得太深的话,以后即便毒解了,也绝对长寿不了。 宓妃本就已经答应皇上要替寒王解毒,此时既然墨寒羽毒发,在她替他诊脉之前,溥颜对墨寒羽毒发时情况的描述,也能让她心里有个数。 “你。你你你。你会说话了。”不怪溥颜露出如此错愕的神情,而是目前知道她会说话的人,大多都是与她较为亲近,她又无意要隐瞒的人。 “我妹妹会说话有什么可奇怪的,寒羽也是知情的。”看着溥颜那表情,温绍宇莫名的不爽。 突然被补枪的溥颜抽了抽嘴角,扯了扯僵硬的脸皮,道:“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有别的意思。” 温绍宇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不是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不然他早就出手揍他了,胆敢质疑他妹妹,那就是欠收拾。 “寒羽没有告诉我温小姐已经能开口说话这件事情,所以…”说到最后,溥颜笑了笑,那意思不言而喻,“其实以药王的医术,我早就知道温小姐开口说话是迟早的事情。” 宓妃听着溥颜的话没有表态发言,她家师傅的医术的确独步天下,不过谁说她的医术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这话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宓妃才不会脑残的四处嚷嚷。 “自琴郡回来之后,寒羽体内的火毒与寒毒仿佛就如水与火在对峙,各自占据着他身体的一部分,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这种诡异的平衡一方面让我满心的担忧,另一方面却也减轻了寒羽的痛苦,至少直到刚才为止,这段时间内他的毒才发作这一次。” 溥颜说到这里,剑眉紧锁,薄唇紧抿,黑眸里是深深的无奈还有自责,“若有可能,我希望能得云公子或是乐公子相助,寒羽他……” “请我三师兄或是小师兄出手,你就不怕砸了你师傅天山老人的招牌?” “那老头儿真要有本事,寒羽也不会中毒至今都还没有得到解脱。”溥颜对上宓妃局促戏谑的眼神,脸上全是苦笑。 若能救得墨寒羽的命,他相信他的师傅天山老人会很愿意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在他们四个徒弟里面,师傅最最心疼的便是墨寒羽,若有救他之法,师傅大概会舍下自己的颜面亲自去求。 早几年前,师傅就有意前往药王谷请药王出手,无奈天山老人与药王虽是好友至交,但也不知药王谷在何处,即便是知晓了药王谷在何处,那也不得其门而入。 故此,事情才会一拖就拖到现在。 “他毒发前后可与以前毒发之时有无异样?”宓妃一边问,一边在脑海里勾勒出天山老人的模样,不觉又想到她师傅药丹老头儿的模样,旋即额上划下几条黑线,瞬间感觉就不好了。 想当初,她觉得药丹该是仙风道骨,一派大宗师的模样,哪里知道那其实根本就是她瞎了眼,他那哪里是什么仙风道骨,实际上就是疯疯癫癫,外加无赖无耻,为达目的撒泼打滚都能做得面不改色的主儿。 他既跟天山老人是至交好友,想来那天山老人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 不是都说物以类聚么,宓妃觉得对此她必须早有觉悟,早做心理准备。 “没有。”溥颜没时间去琢磨宓妃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他的一门心思都扑在墨寒羽的身上。 “确定没有吗?” “真的没有,以往火毒发作前,他的体温都会瞬间增高,最严重的时候滚烫得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甚至被他躺过碰过的地方都会出现严重烧灼的痕迹;寒毒发作之时,他的体温骤降,即便是炎炎酷暑,但凡他呆过或者接触过的东西都会先凝霜再结冰,如果碰触他的身体,手会被冻伤不说,若不及时治疗,恐留下治不愈的寒症。”溥颜仔仔细细的回想了无数遍墨寒羽毒发时的状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何要对宓妃交待得这般仔细,压根就是把宓妃当成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全然忘了在他的认知里,宓妃是个不懂医的。 然而,面对宓妃的问话,他却不由自主的回答她的一切问题。 “这次毒发与以前一样,都是没有任何的征兆,说发作就发作了。” “难道你就完全不能判断他会在哪个时间段毒发么?” 宓妃蹙眉,倘若完全不能预料到,对于墨寒羽还能活到现在,她表示上天真的待他不薄。 毕竟以墨寒羽招惹多方暗杀的本事,一个运气不好毒发之时遇上来刺杀他的人,那场面还真的不要太美好。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不定时且没有征兆的毒发,利害各占一半。对墨寒羽意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当然想找准时机趁他毒发不备之时动手杀他,可偏偏他的毒发又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不管安排多少眼线在墨寒羽的身边,都弄不清楚墨寒羽什么时候会毒发。 更何况墨寒羽时谁,想要将眼线埋在他的身边,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可即便如此,墨寒羽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火毒与寒毒交替发作之际,他也曾遭遇了几次围杀,真可谓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 “这个…”溥颜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微红了一张俊脸,窘迫的道:“确切的毒发时间我无法确定,只能结合他每次毒发的时间,反复推算他下一次毒发的时间,前后相差两到三天左右。” 每次推算出来的时间,溥颜只会告诉墨寒羽,其他的人哪怕就是墨寒羽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会多说半句。 不怪他小心,而是这朝堂上的明争暗斗,阴谋诡计已经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对那些‘贵人’的认知,心里的厌恶也越发的多了。 他真的无法想象,究竟是得什么样的亲人,才能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一种毒不够,还要再加上一种,若如当时墨寒羽没有被接走,溥颜不禁会想,是不是还有第三种,第四种,甚至更多…… “公子,醉香楼到了。” “我包下了醉香楼后院的一个单独的院落,最近太子,明王和武王的人盯寒羽盯得紧,毒发之后情况很严重,赶回寒王府不现实,而且……” 而且墨寒羽毒发之事不能外传,在那样的情况下往寒王府赶,无疑就是在找虐的节奏。 反而就留在醉香楼,才是上上之策。 “走吧。” “请——” 眼看就要临近午时,醉香楼是星殒城里的大酒楼,每天往来吃饭住宿的客人很多,这个时间又正好是吃饭的点儿,楼里穿行着各种各样的人,谁敢保证那些人里面没有太子他们的人。 因此,溥颜表情很从容随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领着温绍云温绍宇还有男装扮相的宓妃往里走,扬声道:“小二,今个儿早上本公子订的雅室可还在?” 忙碌中的小二扭头看到溥颜,立马热情的说道:“在的在的,公子订的雅室一直都留着。” “那行,本公子要请三位朋友聚聚,赶紧把招牌菜都送一份到雅室里。” “好嘞,公子先上楼,小的立马给您传菜去。”溥颜的相貌很出挑,见过他的人都很难忘得了,而站在他身后的温绍云三人,那相貌就是比之溥颜都不逊色,加之一身贵气,小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自然明白这些人得罪不起,于是态度那是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外人瞧见也只当是来吃饭的,看过一眼之后就移开了目光。 上了楼进了雅间,溥颜走到一道屏风后面,打开了一道暗门,道:“温小姐请。” “请。”宓妃看了看两个哥哥,垂眸跟着溥颜走了进去,等他们四人消失在雅间之后,不多时竟是从另外一道门里,走出来四个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容易术之高,也着实罕见。 “不知温小姐可否要隐瞒真实身份,需不需要我换个称呼?”之前在马车里没有外人,溥颜称呼宓妃为温小姐也没错,但她既然一身男装出门想来是要掩人耳目的,总不能让他给坏了事儿。 “用不着。” “妃儿。”温绍云喊了一声,他还是觉得宓妃应该注意一些,毕竟她是女孩子。 “寒王身边的都不是笨蛋,我们又何必画蛇添足。” “好了二哥,我觉得妃儿说的有道理。” **的小院周围已经布满了暗卫隐卫,甚至隐隐还有死士的气息,可见防守之严密。 房间里听到动静的离慕面露喜色的打开门奔了出来,看到溥颜先是欣喜的道:“二师兄,大师兄在里面,幸好有大师兄在,不然王爷他…他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溥颜微微一怔,倒是没曾想会在星殒城遇上大师兄燕如风,算起来他们已经两三年没有见面了,不过眼下他关心的重点并不在燕如风的身上,而是在墨寒羽的身上,遂,他没有回答离慕的话,反倒面向宓妃,道:“温小姐里面请。” 看到一身俊逸出尘,男装打扮的宓妃,离慕眼里闪过明显的厌恶还有憎恨,那眼神如刀,恨不得分分钟弄死宓妃。 “二师兄你怎么把她带来了。”那语气甚是难听,好像是宓妃不要脸倒着贴上来似的,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物。 温绍云温绍宇脸色猛然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就要出手,宓妃亦是眸色一冷,但却伸手拉住两个哥哥,示意他们淡定。 今日的离慕着一袭嫩黄色绣百合花的长裙,广袖流摆,裙长及地,乌发梳成堕马髻,发间斜插三支碧玉流花簪,蝶恋花的金镶玉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衬得她面如桃花,明艳动人。 两个多月寒王府的生活,让得她的身上褪去了很多江湖儿女的气息,整个人变得端庄规矩起来,至少贵女们的礼仪修养她不再是不知皮毛,而是很用心的学了一些。 如果不是突然见到宓妃,或许走在外面任谁也瞧不出离慕是出生江湖的,只会当她是谁家的千金小姐。 “离慕你闭嘴。”溥颜这次是真的恼了离慕,似是从来没有对她这般失望过,他的这个师妹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其实她什么都不是。 “二师兄。” “离慕,退下。”燕如风从里面走出来,锐利的眸光扫过离慕不甘怨恨的脸,眉头皱成一团,他闪虽然师出同门,但他自认对这个师妹谈不上有多喜欢。 “大师兄,怎么连你也欺负我。”离慕跺了跺脚,漂亮的脸蛋儿变得扭曲,毫无半点美感可言,她顿觉自己在宓妃的面前大失颜面。 为什么都是师兄,宓妃的两个师兄护她如珠如宝,而她的两个师兄宁可帮着外人也不帮她。 “你是她在寒王府的教养嬷嬷?” 被宓妃眼神扫到的陈嬷嬷浑身一颤,她的确是寒王府里,管家替离慕安排的教养嬷嬷,是专门教导离慕贵族圈礼仪规矩的。 离慕住进寒王府之后,墨寒羽压根就当她不存在,可她因为心心念念着墨寒羽,故而府里但凡她认为有讨好必要的人,她都费尽心思的讨好。 最好,她说服了管家,让管家替她请了教养嬷嬷,说是只有她学好了礼仪规矩才不会给王爷丢有,好管家对此自是没有意见。 本来离慕的规矩的确是学得很好的,陈嬷嬷也极为满意,她可以负责人的说,那样的离慕走出去,别人都会当她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可她哪里知道,单单只是遇上一个宓妃,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奴婢…奴婢是。是的。”明明宓妃的表情很温和,但陈嬷嬷就是觉得寒从心起,双腿都止不住的打哆嗦。 “那你可有教过她,见到本郡主应当如何行礼问安?嗯。”尤其是最后那个‘嗯’字,宓妃稍稍拖了一点儿音儿,更是听得陈嬷嬷肝胆俱裂,险些魂不附体。 “教。教过。” “那你可曾又教过她,冒犯了本郡主这个拥有封地的安平和乐郡主,本郡主是可以以大不敬之罪赐死她的,嗯。” 陈嬷嬷汗如雨水,整个人浑身都软了,跪在地上直接趴成一团。 安平和乐郡主,皇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论其身份的尊贵,便是宫里皇上的几位公主都不一定能与她比肩。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她既是你教导的,又如此没规没矩,你叫本郡主如何饶你?” “奴婢该死,请郡主恕罪。” “这老货本郡主瞧得眼睛疼,就在这里杖毙。” 幽夜苍茫对视一眼,心知如果不让宓妃痛快了,那么他们家王爷就还得继续受苦,于是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两个暗卫拿了长棍闪身出来,就地一棍一棍的打在陈嬷嬷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们也恼上恨上了离慕,要不是这个脑袋有病的女人,宓妃现在应该在里面替王爷诊治了,如何会闲闲的在这里看戏。 “你……”离慕哆嗦着唇瓣瞪着宓妃说不出话来,宓妃这哪里是要惩治陈嬷嬷,分明就是借着陈嬷嬷给她下马威。 要说离慕也真是看得起自己,宓妃这哪里是给下马威,而是在警告她。 她既能杀了陈嬷嬷,那么她便也能杀她,只可惜某个脑残的女人没有意识到罢了。 “怎么,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区区一个白身的庶人,见到本郡主是要跪地磕头行大礼的,骨头太硬还是怎的,需不需要本郡主请人帮你松松筋骨。” “你别太过份。”想要她下跪,门都没有。 “本郡主今个儿还真就过份了,你若膝盖太硬,跪不下去,本郡主相信有很多人会愿砍了你的这双腿的。” 宓妃悠闲的站在一旁,反正着急的又不是她,别人的生死管她何事。 心中有气的温绍云温绍宇也没出声,在他们看来离慕这个女人不教训不行。 溥颜和燕如风对视一眼,后者跟寒王又不相熟,出手也不过是因为离慕的恳求,他自认没有说话的立场。 至于溥颜这一刻是真的有了一把掐死离慕的想法。 此时此刻,宓妃的意思是明摆着的,她要离慕跪在她的脚下磕头认错,否则,今个儿这事儿不算完。 ------题外话------ ~(>_<> 投评价票的妞儿,稍微注意一下啊,表给荨三星的票行不行,一张三星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涨回去,每次看到荨的心都抽一下,好忧桑好忧桑。 尤其昨天一下就收了三张,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_<> ... 正文 V091 死有余辜还他人情 <=""> “啊——”棍杖重重的打在陈嬷嬷的身上,让得她吃痛的尖叫出声。 早已年过四十的她,声音早已不似少女那般清脆悠扬,历经岁月的洗礼,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粗哑,暗沉,还有几分刻意伪装出来的威严,发出刺耳尖叫的时候,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格外的难听,只让人恨不得赶紧将她的嘴巴堵起来。 “救命…救命啊…打死人了……” “疼啊…唔。好疼……” 寒王的暗卫,尤其是能近身护卫寒王的暗卫,各个方面都强于王府的那些普通侍卫,下起手来也比一般的侍卫要快狠准。 他们素来只听从寒王的调令,无条件维护寒王的利益,对任何人都不会动恻隐之心,别说是让他们杖毙一个嬷嬷,就是让他们杀她全家那眉头也都不会皱一下。 身为暗卫除了功夫要过硬之外,他们的眼力还有耳力都较常人更为灵敏,经过特殊的训练之后,在这方面的能力就表现得更为优秀出彩。 这座**的小院儿并不大,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很多的暗卫隐卫,里面稍微有些动静他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故而,他们甚是厌恶离慕的作派。 当宓妃以权压人,下令杖毙陈嬷嬷的时候,他们非但没有觉得宓妃冷血残忍,反而觉得相当的解气。 是的,就是解气。 棍起棍落,两个暗卫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透着一股狠戾的美感,一旁的宓妃看到这一幕,微微眯起了好看的眸子。 为何,她会有一种她在替墨寒羽惩治刁奴的错觉呢? 看那两个暗卫明着是在执行命令,暗着却是下死手的模样,那简直就是恨不得几棍子打死陈嬷嬷的节奏,让她不由蹙了蹙眉。 明明她这视人命如草芥,分分钟要了一条鲜活人命的样子,不该惹人厌弃的么,怎的宓妃却感觉暗处那些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莫名诡异的敬意呢?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杀陈嬷嬷是在替天行道,做好事一样,意识到这一点,宓妃觉得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那什么她也隐隐察觉到,貌似这陈嬷嬷好像在寒王府并不讨喜的样子,甚至让人觉得她跟寒王府的那些暗卫都有仇似的。 这样的感觉不但宓妃有,冷静下来之后的温绍云温绍宇也有,于是这小院里的气氛就越发的诡异莫测了。 “求。求安平和乐郡。郡郡主饶命…老奴该死。该该死……”为了不表现得太明显,暗卫下手还挺有分寸。 其实以他们打人力道,最多不超过十棍就能要了陈嬷嬷的命,不过为了表示他们没有私心,打在陈嬷嬷身上的每一棍都掐准了力道,既不让她痛快了,也不让她死得太快了。 故,十五棍下去,陈嬷嬷虽说还活着,但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面色惨白中渗着青紫,呼吸困难了。 “求求郡主饶了…饶了老老奴。老奴真的。真的没有教离慕姑娘对。对对郡主不敬的……”此时此刻陈嬷嬷的小命能否保住,不过只是宓妃一句话的事情。 “求你……” 她也意识到这个时候能救她的人,不是房间里躺着的王爷,而是那棵梅花树下一袭紫色锦袍男装扮相,容颜倾城绝色,眸光澄澈见底却浑身都散发着强大气场的女人。 那个她在寒王府后宅里,不时听丫鬟小厮们谈论的丞相府懦弱自卑,性情孤僻的哑巴嫡女。 那个离慕口中一无是处,无才无貌外加无品无德,却只占着相府嫡女身份,就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她。 初见宓妃之时,精明如陈嬷嬷,她很快就察觉到了宓妃与离慕跟也说的形象完全不一样,那时她就觉得自己被离慕所欺骗了。 可还没等她在心中理出一个章程来,离慕出口的那句话就把宓妃给得罪了,紧接着宓妃的枪口就直接对准了她这个教养嬷嬷,甚至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就宣判了她的死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陈嬷嬷的任何挣扎都没有用,宓妃说杀就杀的性子更是让她如坠十八层地狱,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宓妃竟然丝毫不顾忌寒王的颜面,说要杖毙她也不是吓唬她的,而是真的要她的命。 墨寒羽很少住在寒王府,很多时候他都宿在军营里,偌大的寒王府前院交由管家负责,而后院则是交给韩皇后乳娘的女儿,现在的玉嬷嬷负责。 韩皇后未出阁之前,玉嬷嬷是贴身伺候她的大丫鬟,主仆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然而韩皇后入宫被册封为皇后之后,却是没有带着玉嬷嬷同行。 那时正值花样年华的玉嬷嬷与韩国公府里一个年轻的管事互生情谊,韩皇后不忍拆散一对有情人,于是就准了玉嬷嬷的婚事,此后玉嬷嬷一直留在韩国公府做事。 直到韩皇后去了,寒王又身中剧毒被赐封为亲王搬出皇宫住进寒王府。两年过后,年纪轻轻又死了丈夫无儿无女的玉嬷嬷就求了老国公的恩典,只身住进寒王府照顾墨寒羽的饮食起居。 当年未能陪同韩皇后进宫一直都是玉嬷嬷心中不能跨越的一个心结,每每一触动就是撒心裂肺的疼。 每当看到寒王毒发,玉嬷嬷的心就跟针扎刀割似的疼,自责悔恨的同时,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替寒王受那份罪。 无儿无女的她,从第一次见到寒王,虽说明知主仆有别,但在她的心里,她是将寒王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疼爱的。 为了寒王,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死。 朝堂上的事情玉嬷嬷自认帮不了墨寒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寒王打理好寒王府的后宅,至少要让墨寒羽有个舒适的家。 陈嬷嬷乃韩皇后在宫里时的贴身嬷嬷,还是个有品级的教养嬷嬷,但她为人极为自负傲气,自认身份高人一等,尤其看不起玉嬷嬷。 韩皇后不在了,寒王出宫之时,因念着皇后在世时的旧情,就将近身伺候过她的宫女嬷嬷都带出了宫,而后安排在府中做事。 那时若非寒王年纪尚幼,那些宫女儿年纪大的已经十七八岁,就是有心想要爬床也不切实际,年纪尚小一些的,也比寒王大了五六岁,至今都还抱有心思意欲爬床的也不少。 只可惜寒王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眼里也揉不得沙子,察觉到那些人不安份的心思之后,就给了她们两条路,一条是出府嫁人,一条是留在府里安安份份的做个奴婢,也算是为已逝的韩皇后积福,但愿来世她能投生在一个好的人家,再也不要卷进后宫那样的是非之地。 年纪大一些的脑子都还拎得清,拿了银两在玉嬷嬷的安排下,高高兴兴的就嫁了人;年纪小一些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又在陈嬷嬷的鼓动和有心培养之下,坚持留在了王府,目的自是冲着墨寒羽去的。 以她们的身份,王妃之位与侧妃之位那是想都不能想的,可就凭着韩皇后的旧情,一旦她们成了寒王的人,那么好歹也能落个夫人的名头。 陈嬷嬷是个极有野心的女人,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所以即便心里有想法,可她行事却极有分寸。 刚到寒王府的头两年,墨寒羽年纪小,再加上身中剧毒,一般都呆在前院很少踏足后院,故而性格强势又很有手段的陈嬷嬷就将其他两个嬷嬷打压了下去,同时还收服了一些有心思的宫女为她所用,那时寒王府的后院可以说完全就是掌握在她手里的。 于是,尝到各中滋味的陈嬷嬷再也不肯压制自己内心里对权与欲的渴望,眼看即将就要到手的后宅大权,却因玉嬷嬷的到来而胎死腹中,可想而知她是有多么的想要弄死玉嬷嬷。 然而,陈嬷嬷是个有心机的,但自幼与韩皇后一同长大的玉嬷嬷也不是好对付的,进入王府照顾寒王后,她将陈嬷嬷是摸得透透的,表面上待她一如往常,暗地里将她的心腹爪牙一个接着一个不动声色的拔掉,直接就让陈嬷嬷成了没牙的老虎,心眼再多都顶不了用。 寒王的院子里,除了伺候茶水的小厮之外,就只有幽夜跟苍茫两个贴身侍卫在伺候,唯一一个能近寒王身的,又能称之为女人的人,那就只有玉嬷嬷一人。 府中的婢女,若无传唤擅闯之人,等待她们的下场那就是死。 经过多年的打压,陈嬷嬷在寒王府后宅的势力那是越来越少,近乎于无了。玉嬷嬷纵使有心想要除掉陈嬷嬷,但无奈陈嬷嬷也不是个笨的,一次一次的都被她给躲了过去,不忍拿这些事情去烦墨寒羽,玉嬷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从那之后,陈嬷嬷变得很安份起来,行事低调了很多,无意挑事只求安宁的玉嬷嬷也就这么着了。 半年前,玉嬷嬷忽然生了重病,开始卧床不起,溥颜给看过之后交待需好好静养,不宜太过操劳,宁静了多年的寒王府后宅又开始闹腾起来,其中自是少不了陈嬷嬷的手笔。 她这一辈子高傲惯了,当初伺候韩皇后的时候她就很得脸面,哪曾想到了寒王府竟然要屈居一个没有品级的玉嬷嬷之下,那般委屈她如何受的? 想她在后宫中能爬到韩皇后的身前伺候,又怎么可能没有些手段,玉嬷嬷那贱人自以为打压了她,可焉知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她又哪里知道,她多年苦心经营谋求的一切,竟然顷刻之间全都毁在了离慕的手里,甚至为此还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各种不甘,不忿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得气若游丝的陈嬷嬷眼里迸射出怨毒的幽光,整个人仿佛恢复了一些精气神,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求。求求郡主大人有大量,饶过老奴的性命,求求。求求求郡主了…求你……” 活着才有希望,要是她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就这么死了,如何能甘心。 宓妃抬了抬手,两个暗卫很有眼力劲儿的停了手,恭敬的退后一步,立于一旁,一副随时听候调遣的模样。 并非是宓妃看在陈嬷嬷求生意志强的份儿上喊停,而是陈嬷嬷濒临死亡之时,从她眼里折射出来的那种种怨毒的光芒吸引了她,让她不得不对这人另眼相待。 寒王府究竟如何宓妃不予评价,但当她看到陈嬷嬷眼里那种种不甘不忿的时候,却对墨寒羽身边的人阴谋论了。 罢了,且当她日行一善,算是替墨寒羽解决一个麻烦,一个暗桩。 “想求本郡主饶了你?” 对上宓妃古井无波,清澈却幽深的眸子,陈嬷嬷觉得又心虚又慌乱,仿佛不管她有什么样的心思都能透过那双眼睛被无情的解剖出来似的,那咱感觉令她浑身直发毛。 然而对生的渴望终究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惧意,安慰自己那只是错觉,从而不住的点头,她想活,不想死。 “那你给本郡主一个饶了你,不杀你的理由,如果你说得好,那你便能活,顺便本郡主不但保你性命无碍,还赠你保命丹,治伤药,让你恢复如初;可如果你要说得不好,那么本郡主保证不再让你被活活打死,而是命人在你的伤口上洒满盐,再命人将你放在蒸笼里,活活的将你蒸熟拿出去喂狗。” 呕—— 若说宓妃的前半句话让陈嬷嬷眼里燃起希翼之光,那么宓妃的后半句话就直接将陈嬷嬷自天堂踢入了地狱。 那粉嫩的红唇每吐出一个字,陈嬷嬷的脸色就惨白一分,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再也承受不住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干呕。 用蒸笼将她活活蒸熟,她怎么敢? 这般狠毒的手段,饶是混迹后宫见过各处各样刑法的陈嬷嬷都忍不住浑身打颤,那看向宓妃的眼神活像见到了魔鬼一般。 她实无法想象,一个笑得阳光明媚,温婉恬静的女子,那般甜美倾城的容颜之下,怎会藏有这样一颗恶毒的心。 “妃儿。”站在宓妃左手边的温绍宇听到她说的死法,俊脸都不禁一白,下意识的就低喊了宓妃一声。 宓妃抿唇不语,只是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像之前那番话是她的恶作剧一般。 “她不过只是府里一个卑贱的下人罢了,郡主想杀便杀,不用顾忌那么许多。”墨寒羽从不过问后宅之事,但那不代表幽夜就不知道,对于陈嬷嬷他早就不满了。 只是他不是主子,也不能代替主子做决定,更不能到主子面前去嚼舌根,因此,才让陈嬷嬷越发的把自己当一回事。 玉嬷嬷病倒之后,看似安份了的她,竟然又再次蹦跶了起来,想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都难。 尤其是她成为离慕教养嬷嬷这件事情,虽说其中是管家搭的线,但谁又能保证这样的结果不是陈嬷嬷暗中操作的。 因而,甭管陈嬷嬷落到多么凄惨的境地,幽夜等人都是同情不起来的。 “怎么?连你也找不到理由让本郡主饶你性命么?” 将腹中能吐的东西都吐完了,吐得只剩下酸水的陈嬷嬷还在不停的干呕,袖中的双手死死的抓在地上,竟是留下深深的痕迹。 难道她今日真的难逃此劫? 看着站在溥颜旁边,见她被杖责却没有为她求情的离慕,陈嬷嬷第一次觉得自己选择的这颗棋子糟糕透了。 离慕出现在寒王府后,陈嬷嬷就特意关注过她的举动,知道她是寒王的师妹,虽说还是不能踏进寒王的院落,但好歹还能时常出现在寒王的面前,比起其他的女子,无疑离慕占据着很大的优势,于她的计划也有很大的用处。 于是在她精心的布局设计之下,她顺利的成为了离慕的教养嬷嬷,成为了离慕在寒王府最为亲近的人,同时她也从离慕的嘴里听了各种对宓妃的不满厌恶,甚至是恶意的打压诋毁之词。 后宅之地终究是后宅之地,即便陈嬷嬷曾在寒王后宅是个能只手遮天的人物,但她对外界的消息还是没有那么灵通,尤其就宓妃曾经的声名,也实在引不起她的什么兴趣。 也怪她为人实在太过自负,以为不过宓妃那样一个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因此为了博得离慕对她的好感,陈嬷嬷没少替离慕出主意怎么对付宓妃,打击宓妃。 可惜离慕的身份到底是低了一些,贵女们的圈子她压根就没有资格参加,更别提有机会在宓妃面前表现,或是压过宓妃一头。 这好不容易让离慕与宓妃见上了一面,结果人家什么都还没说,什么都还没做,离慕就直接把自己给逼入了死胡同里,险些没把陈嬷嬷憋得内伤,暗道自己是瞎了眼。 心里勉强为自己筑起的那道防线亦是随之轰然坍塌,皇上下旨册封宓妃为安平和乐郡主,甚至还御赐了封地,这事儿传得整个星殒城大街小巷都知道,陈嬷嬷也不例外。当时,她就有心派人将情况打探清楚,半途被离慕给拦了,又在她的面前念叨了宓妃的种种劣迹。 最终,陈嬷嬷还是被忽悠了,她又哪里知道离慕跟宓妃可没有她说的那么相熟。 而宓妃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 也就因为错误估算了宓妃的实力,让得陈嬷嬷一败涂地,什么皇上只是看在温相,温家三位公子和穆国公府的面子上才册封宓妃为郡主的,那分明就是宓妃有真本事,否则皇上那是吃撑了还是怎的,顶着巨大的压力就为给一个‘废物’那么尊贵的身份? 待她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 离慕被陈嬷嬷那双腥红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小腿肚直打颤,她哆嗦着身子想要躲闪,抬头却发现燕如风和溥颜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对立面,而她就如同一个被丢弃的,面露迷茫的孩子。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不过只是对宓妃说了那样一句真性情的话,宓妃记恨她羞辱她,那是宓妃大题小作心眼小容不下人。 墨寒羽和溥颜到醉香楼根本就没有告诉她,是她自己偷偷跟来的,后来墨寒羽毒发,溥颜又急着要去向宓妃求助,想到离慕虽然对墨寒羽痴缠得令人有些厌恶,但她的确不会伤害墨寒羽,这才有了小院里的这一幕。 若非实在担心墨寒羽会撑不过去,不然离慕是死活都不同意溥颜去找宓妃的,她会退让也不过只是因为那日墨寒羽毒发,宓妃拿出来的药有奇效罢了。她以为溥颜只会带着那药回来,怎料他竟然将宓妃也带来了。 看到宓妃的那一刹那,离慕就偏执的认为宓妃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表现得对墨寒羽不屑一顾的模样,事实上却又眼巴巴的自己主动贴上来,就如同捍卫自己主权一般,离慕夹枪带棍的话压根没经大脑过一过就朝着宓妃开了火。 结局失控成这样,是离慕始料未及的。 经过这段时间陈嬷嬷的教导,离慕已经知道很多贵圈里的手段,她也知道宓妃为何要杖毙伺候她的贴身嬷嬷,那不仅是宓妃要维护自己的威严,她更是在维护相府的威严。 以她的身份,宓妃别说是杀她的一个下人,就是杀了她,她都没地儿说理去。说到底,不占理的人是她。 “民女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里,就是此时此刻离慕真实心情的写照。 今日,她不跪也得跪,跪也得跪。 膝盖接触到地面那一瞬间,离慕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成了灰白之色,她的骄傲,她的尊严,这一刻都被宓妃践踏在脚下。 她,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可与日月争辉。 而她,又是那样的卑贱如同尘埃。 “呵呵…”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动听,吹走了寒气带来了丝丝暖意,宓妃看着向她行了跪拜之礼的离慕,嗓音三分清冷,七分戏谑,“啧啧,你该不会觉得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不作就不会死,离慕落得这样的下场,宓妃只想送她两个字——活该。 姑奶奶是招她惹她了,每次跟她说话都夹枪带棍,暗里藏刀的。 不给她一个教训,她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般红。 “民女失仪了,还请郡主原谅。”咬着牙,一字一字似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离慕半垂着头,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将眼泪强行逼回眼眶,她规规矩矩的俯下身子,额头重重的磕到地上。 她知道宓妃本不是那么一个在意礼仪规矩的,她想看的无非是她离慕有多么的狼狈,在她的面前又有多么的卑微低贱罢了。 既然宓妃想看,那她这头磕得轻了,一定算不得数,那她便重重的磕。 “起吧!”宓妃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浅笑,倒是个能忍的。 不过眼下宓妃却是没有兴趣继续跟离慕玩下去,大哥曾经告诉过她,寒王看似冷漠无情,又不喜与人亲近,但其实他是最重情的。 年幼丧母,又身中剧毒,墨寒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觉的,那时他被天山老人带回天山,在那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谁,无论有何目的,只要稍稍给他一点点真诚的温暖与关怀,就会如同一缕阳光照射进他黑暗的生命里,带给他活下去的希望,那么他便会记着那人的一点好,而后默默的加以回报。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那时的离慕或许还没有因为爱慕墨寒羽而变得越发的偏执,甚至是疯狂,她接近墨寒羽是真诚的,给予她的关怀也是真诚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最初最纯真的东西渐渐发生了改变。 墨寒羽一次纵着离慕,两次纵着离慕,每纵容她一次,就将曾经离慕留在他心中那一点点的美好,一点一滴的丑陋抹去,直到什么也不再剩下。 经过这一次,宓妃毫不怀疑,墨寒羽与离慕之间的师兄妹情谊,即将宣告结束。 比起她报复离慕,宓妃有理由相信,墨寒羽出手会比她狠得多,也绝情得多。 那个男人虽然身居高位,在金凤国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是个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 他重情,从他对待师兄溥颜的态度,以及他对待身边与他相交甚好好友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为人也没有总端着王爷的架子,宓妃对他虽是不喜不厌,但还是挺佩服他的。 “多谢郡主。”听到宓妃叫她起身,离慕怔了怔神有点儿懵,似是没有想到宓妃竟然这般好说话,难道她针对她,仅仅只是因为她对她不敬么? “本郡主胆子小,最是见不得血了,她既然没死,那便就这么着吧。” 宓妃话落,院里院外所有人都抽了抽嘴角,您的笑话还能再冷一点儿么? 你要是胆子小,见不得血,那他们甘愿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陈嬷嬷是个聪明的,周身神经紧崩的她听到宓妃的话,完全都不用别人提醒,一个劲儿的朝着宓妃猛磕头,只听她用那嘶哑的声音不断的说着,“老奴谢郡主不杀之恩,老奴谢郡主不杀之恩…。” 她因低着头,宓妃自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这院里院外可不止她温宓妃一人,于是乎她眼里那疯狂的怨毒与阴狠,自然而然就落入数人眼中。 是以,在陈嬷嬷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只被猎人盯牢的猎物了。 这样的一个人,即便冒着被墨寒羽惩罚的下场,也断然不能再让她留在寒王府了。 “脏死了,你们还不把她拖下去。”宓妃眼里划过一抹耐,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幽夜苍茫对视一眼,已然明白了宓妃的几分用意,冷声吩咐道:“将她带回去,再请个大夫,今日她冒犯了安平和乐郡主,待回府之后交由玉嬷嬷再行处罚。” 想要抓住陈嬷嬷身后的那条尾巴,不能操之过急,不能打草惊蛇,这个道理幽夜苍茫都懂,因此他们的言行举止都尽量表现得很正常,就是为了不让陈嬷嬷起疑。 不过,那老货的命也真硬,伤成那样都没有断气。 罢了,死了有死了的好处,活着也有活着的用处。 “幽夜。” “郡主有何吩咐?” “你可听说过有句话叫做家贼难防。”宓妃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刚好能让被暗卫带走的陈嬷嬷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心里有鬼还是怎么的,陈嬷嬷的身体骤然僵了僵,即便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然架着她走路的两个暗卫还是察觉到了。 幽夜抬头对上宓妃澄澈的眸光,拱手恭敬的道:“多谢郡主提点。” “本郡主有说什么吗?” 面对一脸迷茫之色的宓妃,幽夜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主儿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还请郡主救救我家王爷。”幽夜笔直的跪在宓妃跟前,苍茫亦是,院中其他暗卫都‘刷’的一下跪了下来,望向宓妃的眼神是满满的期待与希翼,老实说这种感觉不太好。 她又不是救世主,凭什么就能肯定她能救墨寒羽。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宓妃抿了抿唇,冷声道:“你们都起吧,看在赏梅宴上你们家王爷也不顾自身安危冒死要救我的份上,在我师傅赶到星殒城替你们王爷解毒之前,我会不惜一切灵丹妙药保住他的命。” 既然她已经跟皇上说好,她的师傅会替寒王解毒,那么现在放出这个消息一来可以给真正关心墨寒羽的人一颗定心丸,二来也可以借此机会替墨寒羽拔了埋在他身边的暗桩。 要知道一旦墨寒羽所中之毒能解的这个消息传出去,将会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那些见不得他好的人,百分之百会在她师傅赶来星殒城之前,对墨寒羽出手的。 这是一招险棋,却也是一招好棋。 需知棋如人生,不进则退的道理。 “这。这这这是真的吗?”药王会替他家王爷解毒,幽夜有种自己被雷劈了的感觉,反正就是觉得不真实。 “本郡主何曾说过假话。” “没有没有。”幽夜将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看着宓妃笑得那叫一个傻,想到什么似的又对宓妃使劲的磕头道谢,“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妃儿已经传信回了药王谷,你们安心便是。”温绍云适时的补充一句,倒是能理解幽夜等人的心情。 突然,宓妃逼近幽夜,若单看背影两人的姿势有些奇怪又有些暧昧,实际上宓妃凑近他的耳畔,声音有些冷,还带着几分凝重。 “寒王的毒能解的这个消息,你们可得利用好了。” 幽夜愣了愣,狂大的喜悦被冲散之后,只剩下满心的寒凉,他险些犯了大错。 “多谢郡主提点。” “这也算不得什么提点,本郡主只是不想欠人情罢了。” 该说的话都说了,宓妃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挑眉看向溥颜道:“愣着做什么,带路。” “哦,好好好。”溥颜缓过神,忙不迭的连连应声,领着宓妃往里走。 他以为,宓妃会真的杀了陈嬷嬷的,可原谅他实在没看懂也没想明白,为何紧要关头她却放过了陈嬷嬷?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离慕向她下跪了? 想到这里,溥颜就觉得不靠谱。 任他溥颜再怎么聪明,对于后宅里的那些弯弯绕绕,阴私之事他又怎么会懂。 在他看来陈嬷嬷是死有余辜,离慕则是该当好好受一受教训。 “千万别让本郡主瞧了眼睛疼的人进屋,不然……”踏进房门的时候,宓妃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正要跟着他们进门的离慕,语气满是凉凉的戏谑。 她温宓妃心眼小得很,得罪了她又岂是跪一跪就能了事的,她可是等着陈嬷嬷好起来,慢慢收拾离慕呢? 以离慕的那点儿小心思小手段,明显就不是老奸巨滑陈嬷嬷的对手。 可惜可惜,那样的好戏她是无缘得见了。 离慕气极一张脸憋得通红,可看到像门神一样挡在她面前的幽夜和苍茫,她却没有勇气硬闯。 “大师兄二师兄。”不能硬闯就只剩下装委屈扮柔弱,以前的溥颜或许还吃她这一套,但现在溥颜恨不得永远都不要跟离慕沾上边儿。 至于燕如风么,他虽然是离慕的大师兄,但他对离慕这个小师妹可真是没有太多的怜惜,兴许天生性情使然,他并不太喜欢女人。 不然,就他这样的岁数,身边早就该有一个女人了,但他没有。 在醉香楼遇到离慕是个意外,跟着她来看寒王,无非也只是因为寒王是陌殇嫡亲的表哥,算起来半点面子都没有看离慕的。 故而,他全当没听到那一声委屈意味十足的大师兄。 当房门重重在她的面前被关上,还险些撞到她的鼻子时,离慕气得一张脸跟调色盘似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瞧得一左一右的幽夜和苍茫都觉得,就这种货色的女人也敢肖想他们家王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 王爷真要跟她在一起,简直太掉份儿了。 只是王爷心悦之人,对王爷貌似无意啊,这可真让人头疼。 如若宓妃是普通的女人,他们还觉得早晚有一天她会爱上他们家王爷,可偏偏宓妃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的心思压根就琢磨不透,王爷爱上这么个女人,也真是会找罪受。 “二哥三哥,我跟燕如风和溥颜进去看看寒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算外城的市集散了,我也要去逛逛。” 温绍宇满头黑线,怎么到了这份儿上,他家妹妹都还没有忘记那回事。 外城,真有那么好? “知道了,快进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温绍云对宓妃这样的安排虽心有疑惑,但他倒也没有追根究底。 之前在外面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他怕寒王真要撑不住了。 三人进了内室,温绍云和温绍宇无声对视,想说点儿什么又说不上来,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丝声响。 刚刚踏进内室的房门,一股热浪便迎面袭来,宓妃眉头皱了皱眉,只见入目所及之处,都是一道道被烈火烧灼过的痕迹,再看凌乱大床之上,浑身火红的墨寒羽,心底斗然升起一丝怜惜之情。 “燕如风,你偷师的技巧不错嘛。”只是扫了眼墨寒羽胸口被针扎过的几处穴位,宓妃就瞧了出来,那分明就是她惯用的手法。 她只在他的面前用过一次,而且距离隔得有些远,中间还有纱帘遮挡,燕如风能学到也算他的本事。 “承蒙夸奖。”燕如风倒也不觉得尴尬,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能治病救人的方法就是好方法,又何须那么在意是跟谁学的。 溥颜看了看自家大师兄,又看了看宓妃,听着他们算不上熟,但也绝不陌生的对话,总觉得他们是认识的? 还有那什么偷师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他偷谁的师,难不成是宓妃? 这个想法浮现在溥颜脑海里的时候,差不点儿就把他给吓尿了。 “他的情况很不妙。”燕如风皱着眉头,语气听不出忧喜,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看出来了。” 没时间理会溥颜古怪的注视,宓妃上前伸手就要拉墨寒羽的手替他诊脉,溥颜吓得不轻,喊道:“别这样碰他,仔细被烫……”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就又咽了回去,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这样接触墨寒羽的皮肤都没有被烫伤。 因着他的这声喊,坐在外面的温绍云和温绍宇险些冲了进来,好在燕如风的声音及时响起,成功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她修习的功法有些特别。” 溥颜:“…!?” “这里药材齐全吗?” “齐。齐的。” “在哪里?” “那里。”溥颜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听到宓妃的问话,下意识的就指了一个方向给她。 几步跨到屏风后的大衣柜旁,伸手打开衣柜,动作飞快的拿出一种种她需要的药材,然后又奔到书案前,捡起地上的纸笔开始写,最后吩咐道:“你,照着我纸上写的方式,马上立刻去煎药,动作要快。” “哦,是是。”溥颜也来不及多问,将那些药材抱在怀里,又空出一只手接过宓妃递到他手里的纸,脚下生风一溜烟儿就消失在房间里。 “你来帮忙。” “好。” 上次宓妃救治陌殇的时候,燕如风没能现场观摩,心中说不遗憾那是假的,这次能亲眼见她如何压制火毒,机会不容错过。 “我会用银针将他体内的火毒压制在他的右边身体,而你要做的就是诱发他体内的寒毒,至于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火毒太霸道,没有那味药根本无法压制,目前为止唯有寒毒才是火毒的克星。 “两种剧毒同时发作,他受得了么?”燕如风皱眉,这无益于是在赌命。 “你觉得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在赌命。” “罢了,就按你说的做。” 这边宓妃跟燕如风忙着下针,那边溥颜专心致志的在熬药,随着每下一味药,他的心就跟着颤一下,要是现在他还不明白宓妃是会医的且医术高明在他之上,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那女人,藏得可真好。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溥颜将药按照宓妃交待的熬制好了,内室里宓妃也收了针,她的脸色很苍白,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似的,唇色都惨白惨白的,极是惹人心疼。 这要让陌殇那家伙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为了救寒王将自己累成这样,醋坛子估计得要打翻了。 “将你熬制的药膏敷遍他的全身,让得十二个时辰内不要动,否则便是醒来也成废人一个了。”火毒发作得太厉害,没有这药用于恢复,他全身的筋脉都将废了。 别说武功,体力能比普通人强一点都好。 可见,墨寒羽体内的火毒与寒毒真是到了非解不可的时候,下一次再想压下去,只怕难了。 “谢谢你。” “我走了。”她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以二哥三哥的聪明,她会医之事怕是瞒不下去了。 揉着发疼的额角,宓妃心里没底,很怕两个哥哥生气不理她,又觉得现在若是能泡个温泉,她一定会幸福死的。 “妃儿。” “二哥三哥。”弱弱的低喊了一声,宓妃抿着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走,咱们先回家。” “嗯。”直到走出醉香楼,两个哥哥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但却什么都没有问,这种滋味更是不好受,于是她停下脚步,微了眼眶认真的道:“对不起,我错了。” “我们都明白。”温绍云温绍宇异口同声的道,同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温小姐。”突然,一道男声打断了兄妹间的温馨。 “无悲,你怎么在这里?” “世子爷说温小姐现在急需泡一泡温泉,所以吩咐属下来此接温小姐。” “他。他怎么知道的。”宓妃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陌殇不是走了么? “温小姐可以直接去问世子爷。”无悲又看向对他满是戒备的温绍云和温绍宇,声线平缓没有起伏,“二公子和三公子可以同行。” 兄弟两个犹豫了片刻,又见宓妃脸色着实苍白难看,又想弄清楚陌殇在打什么主意,于是点头道:“那就有劳楚宣王世子了。” “不客气。” 于是,待宓妃三兄妹上了马车,无悲直接驾着马车就奔城外而去。 ------题外话------ 陈嬷嬷是颗棋子,是要钓大鱼的,不是写来玩的哦!这一章是必要的,么么哒妞儿们,今天荨又更晚哒!抱歉啦! 推荐好友非常特别的宅斗文《重生之妻人太甚》精彩片断:“左妹妹,我唱歌给你听好么?” 她白了他一眼,他并不在意,轻咳了咳后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在亲热,在亲热,两只都是公的,两只都公的,真奇怪真奇怪!” “滚!” ... </=""> 正文 V092 吃惊赤果果的邀请 <=""> “什么事?” “回世子爷的话,是璃城传来的急报。”无喜手里拿着一本镶金边儿的册子,面色有些凝重,黑眸里涌动着凌厉的杀气。 主子离开璃城不过三月有余,那些人就坐不住了,只是凭他们也想夺权,真是笑话。 “进来。” “是。” 无喜推开门,目不斜视的朝右边直走,绕过一道大气磅礴的山水画屏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整整齐齐的三排摆放得满满的书架,然后才是位于正中间的那张长形黑木书案,以及窗棂下那张做工精致讲究的软榻。 此时的陌殇仍旧是那袭月白色的锦袍,领口,袖口绣制着浅浅的云纹,而那玉色腰带的上下却是绣着两枝开得正艳的梨花,更衬得他眉目清华,瑰姿艳逸。 那在他衣服上绽开的梨花冰身玉肤,凝脂欲滴,妩媚多姿,是柔的化身,但它又抖落寒峭,撇下绿叶,先开为快,独占枝头,亦是刚的化身。 梨花,它将刚与柔高度的统一,融合,这一点犹在陌殇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古时候梨花纵然好看,但就连小户人家都不会将梨树种在重要或者是显眼的地方,高门贵族以及皇室中人就更不可能。 即便是有极其喜欢梨花的人,也只会将梨树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更别说四处嚷嚷自己对这种花有钟爱之情。 古时人们讲究吉利,而梨花是白色的,而且“梨”谐音“离”——离散,因此被古人认为是不吉利的象征。 然,古人却视赏梅为风雅高洁之事,却是忘了那各种梅花里,唯有白梅最多,故而却又将梨花视为不吉,实在是有失公允。 在这个时代,如这般钟爱梨花之人,甚至建造出这么一座梨花小筑的人,或许唯有当年的楚宣王夫妇,可见他们夫妻是有多么的喜爱梨花,以至于他们的儿子对梨花亦有一种独特的情怀。 月白色的袍子上绣着朵朵梨花,可穿在陌殇的身上却丝毫都不显女气,反而无形中散发着一股淡雅的尊贵之气。 贫民人家的姑娘纵使在衣服上绣野花,也断然不会绣上梨花,而贵族女子的衣服手帕荷包上面,可绣制的花卉有很多种,但却独独是最忌讳绣梨花的。 谁又能想到,人人避之不及,认为象征着不吉利的梨花绣制出来穿在陌殇的身上,会那样的尊贵清绝,高不可攀。 陌殇没有抬头,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他右手握着紫毫笔正在练字。 这种笔的笔头是以兔毛制成的,因色泽紫黑光亮而得名。 这种笔挺拔尖锐而锋利,弹性比狼毫更强,书写出来的字体多苍劲有力,气势磅礴却又锋芒内敛,透着低调的沉稳与奢华。 无喜捧着那册子安静的立与一旁,纵然心里焦急万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身为陌殇的贴身侍卫,他自是比旁人更了解主子的某些性情。 比如,在陌殇练字的时候,即便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不然你就等着被回炉重造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无喜急得额上汗水直冒,陌殇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书法世界之中,全然遗忘了他的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陌殇在最后的一张宣纸上笔走龙蛇的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无喜顿觉凌厉的杀气铺面而来,惊出他一身的冷汗。 那个字,映在他的眼里,寒意斗然自脚底板直蹿上心头,一种名为‘畏惧’的东西悄然在心里滋生。 世子爷的怒火,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但愿那些人自求多福。 “东西拿来。”意味不明,若有所思的眸光扫过纸上那杀气凌凌的字,陌殇随手就将只用过一次的紫毫笔给扔了。 “请世子爷过目。”无喜微低着头上前两步,拱起双手恭敬的将金色册子递上,对那些趁世子爷不在就越蹦越高的人,甚至明目张胆打压争夺世子爷产业的事,他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拍死他们。 无喜心中满腔的怨念,没有读心术的陌殇肯定是不知情的,他拿着册子走到窗前的软榻上斜斜的倚着,举止优雅从容的一页一页慢慢翻看,那嘴角的笑意从拿到册子就没有消失过。 随着他的手指越往后翻,那笑便越发的温柔,越发的无害,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同时也越发的危险。 熟悉陌殇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越是生气就表现得越温柔平和,那眼里嘴角的笑就越发的深邃迷人,真可谓是阴死人不偿命。 一见自家世子爷露出这样的表情,无喜不由自主的就默默往后又退了两步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免又在心中为即将被世子爷收拾的人默默点上两根蜡烛。 那些人安安生生的过着富足奢侈的生活不好么,怎的偏生就要去谋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招惹谁不好还非要招惹他家世子爷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腹黑狐狸,什么时候被玩死了都不知道,那简直就是又可悲,又可叹。 “一会儿就将本世子病重的消息传回璃城。”陌殇看完册子上的内容,随手将其抛进无喜的怀里,冷声又道:“烧了。” “是。”册子烧了是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世子爷有您这么咒自己的么? 病重?您要再病重,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就要集体抹脖子了。 而且传回世子爷无病无痛消息回璃城不是更能震慑那些人么?为何还要传出病重的消息,那岂不是让那些人蹦跶得更厉害? “你说他们要是不蹦跶得那么厉害,本世子如何能捉得了小鬼。”短短离开璃城不过三个多月,竟然就能给他闹出那么多的事情,是当他陌殇死了么? 只要他还活着在一天,璃城就不是他们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安生的日子过得不痛快,那他不介意仔细替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枉他们对他的一番算计。 “属下愚钝,世子爷英明。”能近身跟着陌殇的人也都不是笨蛋,只要转过那么个弯来,有些事情一想也就通透了。 “这段时间只要他们闹得不是太过份就由着他们,派人在暗中盯紧他们便是,本世子难得撒一次网,可不能没有收获。”陌殇仍是温柔的笑着,可那双好看的凤眸之中却是足以冰封千里的寒霜。 “世子爷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得妥妥的。” “嗯。”陌殇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眉心,一下一下摩挲着那一抹朱砂,眼前不觉又浮现出宓妃清丽绝美的小脸来。 来星殒城之前,他从不知沉稳冷静,淡漠疏离如他,竟然也会为了那么一个小女人而牵肠挂肚,思她如狂,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抬眸或转身就能看到。 因着她,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璃城,楚宣王府里那一群让他憎恶怨恨的人,每天心心念念的唯她一人而已。 似乎只要看到那小丫头,再糟糕的心情都会立马变得晴朗起来,对于自己的情绪日渐越发受到宓妃的影响,陌殇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一如得到宓妃的心。 “人可接回来了。” “回世子爷的话,是无悲亲自去接的温小姐,相信很快就到了。”无悲正经起来不是人,不正经起来更不是人,尤其以那厮缠人的功夫,无喜有理由相信,就算宓妃没有心要承他家世子爷的这个情,到最后也会被无悲缠得不耐烦,随无悲怎么安排的。 反正,无悲顶多就是执行某世子的命令而已,难不成还敢对她不利。 既然没有坏处,以宓妃的性子倒也不会拒绝,更何况消耗太大急需泡个温泉浴的宓妃,更加不会拒绝陌殇这个主动的提议。 随时随地了解掌控宓妃的最新动态,已经是陌殇每天不可或缺的必修课,只有知道她在做什么,想什么,他的心才安静得下来。 他安排在宓妃身边的人,不会主动出现,也不会插手宓妃的任何事情,必要的时候那些人还能为宓妃所用。 以宓妃的警觉,纵然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但也逃不过她敏锐的感知,如果不是她明白陌殇没有恶意也并非是在监视她,否则以她的个性早就把那些人给杀了。 即便如此,宓妃还是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只是还没抽得出时间跟陌殇好好的谈一谈,让他自个儿把人调回去。 宓妃行事虽说该狠时狠,该毒时毒,杀伐果决,对于敌人从不心慈手软,血腥嗜杀到了令人又畏又惧的地步,但是她的本性还很善良宽和的,待人处事自有一套独特的风格,恩怨分明得很。 陌殇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明里暗里反而处处维护她,再加上自己心里对他那些理不清也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宓妃实在对他硬不起心肠。 如果这次在醉香楼不是因为她替寒王抑制火毒的发作,从而导致自己几近精疲力竭,险些伤了元气,以陌殇对她纵容放任的程度,他压根不会让无悲现身。 不得不说,陌殇安排无悲驾着马车专门来接她,目的就只是为了能让她舒舒服服的泡一泡温泉解解乏,继而恢复精气神,这点很难不令人动容。 若非眼下这个时期太敏感,宓妃有种直觉,那个男人会坐着他那辆风骚至极的紫色马车,大摇大摆的亲自来接她。 别问她为什么有那种自信却又诡异的直觉,反正在看到无悲的时候,宓妃的脑海里就有闪过那么一个画面。 “他们到了之后,你将温家两位公子请到天香园,让无悲带着她到溪园。” “属下明白。” 短短几日不见,无喜深知他家世子爷已经思念某人如狂,想当然是要抓紧时间单独相处的。 哎,也不知道啥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喊宓妃为世子妃。 虽然他们现在也想喊,可就怕宓妃会直接跺了他们,那种感觉实在不太美妙,于是,他们只能忍着,暗中替自家世子爷打气,加油,争取早点儿抱得美人归。 “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无悲驾着马车停在梨花小筑的大门前,语气低沉轻缓,自有一番味道,“温小姐,咱们到了。” 他是陌殇的人,这一生只会忠于陌殇一人,对宓妃他以前看似尊敬,其实在心里也没太当一回事儿,全都是看在她是世子爷心上人的份上,才能宓妃言听计从的。 可现在嘛,即便没有世子爷,无悲对宓妃也很尊敬,原因很简单,谁都喜欢强者,佩服强者,他也不例外。 是以,即便温绍云和温绍宇是宓妃的亲哥哥,无悲对他们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显得极其的疏离。 “妃儿醒醒。”温绍云摇了摇枕在他胳膊上睡着,面色透着苍白宓妃,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那模样大有一种,如果早知道救寒王会害得宓妃这样,那就不要救了的意味。 “二哥,妃儿好不容易睡着,要不我抱妃儿进去。” “这…” “我是妃儿的三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抱的,就算是要泡温泉,那也得等妃儿睡醒才行吧。”来的路上温绍宇就在琢磨,整个星殒城里温泉就那么几处,要是拒绝了陌殇主动的提议,难不成要他们去拜托寒王,而且眼下寒王那副模样,谁还顾得上他们妹妹。 虽说暂且不知道楚宣王世子打的什么主意,但就目前来看,人家是没有恶意的,而且还处处设想周到,那完全就是在维护宓妃的闺誉。 这般的情,他们要是都不承,岂非是在打楚宣王世子的脸? 思来想去,权衡得失之后,温绍宇还是觉得跟着无悲走是最好的办法。 “那我是二哥,我抱也是一样的。”宓妃本就靠在温绍云的肩上睡觉,垂眸看着睡得昏天黑地的妹妹,那眼神儿简直就能柔出水来。 “不行,提议是我出的,我来抱。”温绍宇想也没想就拒绝,伸手就要把宓妃抢过来。 “你忍心将妃儿抢醒?”看着就要暴跳如雷的温绍宇,温绍云挑了挑好看的眉,风清云淡的道。 “不带你这样的二哥,等妃儿醒了我一定告诉他你欺我这个弟弟。”最后两个字咬得狠狠的,早知道他就该先把妃儿抢过来护在自己怀里再说出提议来的,这样温绍云就没有较他有利的条件了。 温绍云嘴角一抽,额上划下三道黑线,抿唇道:“我还就欺负你了。” “你肯定不是我亲哥。” “你确定你是我亲弟?” “啊,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讨厌死了。”温绍宇即将暴走抓狂,为什么他要跟他一同爬出娘亲的肚子。 吼,他想踢他回去可不可以。 “我也一样。” “你,哎…我懒得跟你说。”兄弟两个对视一眼,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倒映在他们漆黑的瞳孔里,顿觉又相看两生厌,别扭的赶紧车过头去,模样幼稚到了令人抓狂的地步。 明明他们就是双胞胎兄弟,自出娘胎开始,他们除了性格有所差异之外,容貌与气质都极其的相似,除了亲近的家人之外,两人如果同时出现在相同的场合,很难有人分得清楚他们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要说双生子,星殒城贵圈里也能找出四五对,但论兄弟间的相似程度,无疑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俩在容貌上面,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别说不熟悉的人,就是相府里其他三房的主子,一般没有瞧准的情况也不敢随意称呼他们两个,就怕一不小心喊错了人,尴尬就不说了,还会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马车外,听着兄弟两人的争吵,无悲嘴角抽搐中,他:“…!?” 果然传闻不假,温家三兄弟将唯一的嫡亲妹妹宠上了天,那可真是宓妃哪怕想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只要告诉哥哥一声,哥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赶紧就想办法要摘月亮夺星星的节奏。 只是对妹妹这么个宠法,真的好吗? 还有他们两个大男人,为了谁抱妹妹的问题吵成这样,争风吃醋又好吗? 这要是以后娶了媳妇儿,妹妹跟媳妇儿发生冲突,这是帮妹妹好呢还是帮媳妇儿好呢? 看这架势,护短到几乎没有下限的温家兄弟,明显就是要护妹妹的节奏,那这样的他们,真的能讨到媳妇儿么? 短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无悲就脑补出了这么多的问题,可这些都不是重点好伐,重点是他家世子爷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抱。 咳咳,虽说抱的男人那是人亲哥,嫡嫡亲的亲哥,但也不能摆脱他们是男人的事实,所以一定不能让他们抱着宓妃走是梨花小筑,否则无悲有预感,世子爷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 至于怎么个‘招待’法,大家可以自由想象,怎么惨怎么想就不会有错了。 “温小姐。”无悲定了定神,语气有些着急的喊了宓妃一声,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啊,难道要他对里面那两位大吼出声道:别碰他家世子爷的女人么? 还是冲他们喊,你们谁也别想抱宓妃,只有他们世子爷能抱? 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无悲相信只要他那么喊了,里面那兄弟俩铁定会停下争斗,齐心协力的揍他再揍他。 而他,敢还手么? 答案当然是不能。 要他站着挨打,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可如果还手,世子爷估计会很乐意将他亲手送到未来世子妃的手里,随便世子妃怎么收拾他。 别说世子爷不会,那是你不知道世子爷的眼里,现在就只剩下未来世子妃了。 若能换世子妃一笑,无悲保证世子爷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于是,综上所述,他就是最最可怜,最最没人疼的那一个。 世子爷想娶人家温相的闺女,岳父岳母肯定是要讨好的,世子爷想娶人家温家三兄弟的妹妹,舅哥就算不讨好那也是不能得罪滴,否则各种小鞋一定穿得世子爷暴走抓狂,偏偏为了抱得美人儿还得忍着,别提会有多屈憋了。 车里那两位,就连世子爷得招惹不起的未来舅哥,无悲自认他更招惹不起,故而饶是他心中已经在各种爆发,嘴里说出来的也就那么三个字。 呜呜,爷,小的已经尽力了,您下手可得轻着点儿啊! “唔,到了么?”刚睡醒,宓妃的意识还有片刻的迷茫,但很快她眼前的一切就清晰起来,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看着一左一右拉着她胳膊的两个哥哥,敢情睡梦中那些争吵声都是从他们嘴里发来的? 只是为毛这两人吵架要拉着她,让睡着的她当裁判真的好吗? “妃儿,你怎么样?” “妃儿,有没有好一些,脸色瞧着还是很苍白,这可怎么办?” 争争争,争个毛线,现在人都被吵醒了,他们谁也别想抱着她走了。 “温小姐你终于醒了。”车外,无悲听到宓妃的声音,简直差点儿喜极而泣。 呼—— 醒得太及时了,他安全了。 宓妃不明就里挑了挑眉,清澈的眸光看向两个哥哥,没有意外的两个哥哥都同一时间别开脸,露在外面的耳朵泛起可疑的粉红色。 两人欲哭无泪,难道要他们告诉宓妃,就说他们为了谁抱她的问题争论不休,吵得面耳红赤,醋味升天的? 后知后觉,貌似那样的脸,他们也拉不下来好伐。 “到别院了。” “到了。” “二哥三哥,咱们下车。”此时此刻越发坚定了宓妃要赶紧寻到一处温泉的决心,省得以后想要泡个温泉还那么费事儿。 “好。” 三人下了马车跟在无悲的身后往别院里走,宓妃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新鲜感和好奇心都没有了,但温绍云和温绍宇却是第一次来,看着周围的种种景象,总让他们有种身处重重迷雾中的错觉。 他们是从东城门出来的,按照马车行驶的速度与时间推算,这里距离星殒城根本就不远,而他们好歹也是在星殒城土生土长的人,为何从来都不知道在东城之外还有这么一处仿如世外桃源,美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陌殇的这处别院其实距离盘龙湖不远,不过整座别院的周围都被陌殇布下层层阵法,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只当这里是一座绵延的山峰,根本想不到这里其实座落着一处如诗如画的别院。”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没有见过。”温绍宇明悟的抓了抓后脑勺,再一次见识到了阵法的奇妙之处。 “怪不得以前老是听人说走进这里的人都再没一个能再走回去的,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认为这里不吉利,渐渐就没有人胆敢靠近这里了,原来都是阵法在作祟。” “二哥说得没错,陌殇在这座别院周围布下的是重重杀阵,由外而内,越是靠近别院附近,阵法的杀伤力就越大,一旦触发到必杀之阵,就算你是猫有九命条也得交待在这里。” 宓妃自认她也算是对排兵布阵极有天赋之人,出师以来极少遇到这方面的对手,显然,在布阵方面,陌殇引起了宓妃极大的兴趣。 想她上次来这里,从外面走到别院门口,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了,虽说那些阵法没能伤到她,倒也让她生于一股想要跟陌殇一较高下的心思。 怎料他的身子真那么差,是以她就没再提那个有些无礼的要求。 现在跟两个哥哥说到阵法之事,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又来了。 “真那么厉害?” “三哥想试试?”宓妃挑了挑眉,目光戏谑的望向温绍宇。 “还是不要了。”什么时候能逞强,什么时候不能,温绍宇还是拎得清的,“妃儿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可不可以也教教三哥。” 其实早在见识过宓妃布下的索魂阵之后,他就有心想要跟宓妃学习如何布阵,这段时间他也搜罗了大量有关那方面的书籍来看,只可惜无人指导他是看得一个头两个头,云里雾里的,总觉得那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 “好啊。” “那二哥也学。” “没问题。”任何可以增加两个哥哥保命筹码的事情,宓妃都愿意去做。 “天,这。这里竟然全种的梨树。”跟着无悲走进别院之后,温绍宇就在听宓妃对他们讲这处别院的特别之处,倒是没得及分出心神打量周围的景致。 岂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入目所及之处一片接着一片的梨树,让得兄弟两人都瞪大了双眼,暗道:这楚宣王世子得是有我喜欢梨花,多喜欢吃梨啊? 如果宓妃要是知道她两个哥哥心里想的后半句话,铁定会笑喷的。 陌殇喜欢吃梨,她怎么不知道。 事实上,她在梨花小筑里见过各种各样的水果,唯独没有见过梨。 “三哥,梨树不好吗?我觉得梨花很好看啊,花色洁白,如雪五出,花香更是带着淡淡的清甜,而且你看这些梨树都开始在发芽了,再过二十多天梨花就要开了,到时这里的景致肯定越发的美轮美奂。” “这倒不是不喜欢,三哥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其实我们一家六口都很喜爱梨花的。”温绍宇摇着头向宓妃解释了一遍,出生在他们那样的家庭,自是打小就知道梨花所代表的另外一种含义。 受温夫人的影响,其实比起雍容华贵的牡丹,他们兄弟三个其实更偏爱梨花,不过相府里却是一棵都不能种的。 原因么,自然就是老夫人知道温夫人喜欢,那就越发死活的不许温老爹种,哪怕就是种在自己院子里不起眼的角落都不行,大有一种你要敢种,我就跟你没完的劲头。 是以,每年梨花绽开的时候,他们兄弟就会折一些梨花趁着夜里送到温夫人的房间,让她能看上一眼。 对于胡搅蛮的老夫人,他们大家也是没办法。谁让老夫人的出身不高,要是府里种着梨花,她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侮辱,生怕别人用那梨花来影射于她。 故,她打心眼里觉得温夫人喜欢梨花,还想把梨花种在府里,那是对她那个婆母的大不孝,大不敬,是在嘲讽她。 因此,温夫人嫁入相府那一年老夫人大闹过之后,再也没人敢说把梨花种进相府了。 对于老夫人他们兄弟是觉得不可理喻的,但又偏偏不能跟老夫人硬碰硬,谁让她是长辈,而且还是他们的祖母,最后也只得就那么算了。 不然他那一句一家六口,又怎会没有老夫人,其实他们都是很孝顺的孩子。 要不看到这满院子的梨树,温绍宇也不会那么吃惊,那么失态说出那样一句有些失礼的话。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温绍云可没有兴趣把自己家里的事情传得沸沸洋洋,虽说楚宣王世子的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嚼舌根的人,但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宓妃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就对无悲道:“世子可是还在湖心亭。” 她乃古武修炼之人,每日都需要吸取天地灵气,化作自身精气,从而提高她的修为。药王谷里灵气充裕,于她修炼最是有效,哪怕就是清心观周围的那些深山,灵气较之星殒城都要纯净得多。 龙气与灵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金凤国的皇宫龙气极为浑厚充足,说明金凤国的气数还很长,墨氏江山纵有外戚专权,能坐稳皇位的人仍然会姓墨。 那些历朝历代选址建造而成的亲王府也都汇聚着一丝丝龙气,单论其气势就要胜于其他府邸住宅,然而可供人吸食纳入的灵气却是极少,而且含有很多杂质,宓妃修炼起来很是有些吃力。 上次她在湖心亭替陌殇下针,就感觉到那里的灵气异常的纯净且充足,是完全可以直接吸食纳入体内的灵气,都不需要她反复净化。 若能在那里连续打座十天左右,宓妃相信她就能突破古武第四级练筋缎骨,从而踏入第五级真气出体。 只是陌殇又凭什么将那么好的地方,凭白无故的借给她十天。 “回温小姐,这个属下还…” 没等无悲把话说完,无喜就接过话头开口道:“温小姐,世子爷让属下来接你去溪园泡温泉,两位温公子可以先跟无悲到天香园去,世子爷一会儿就过去亲自接待你们。” 宓妃没出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两个哥哥,她又不是缺心眼,当然认识到现在由她说话非常的不合适。 “如此便有劳了。”陌殇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绍云还能说什么。 “我们妹妹就暂时交给楚宣王世子了,但愿能早点儿见到楚宣王世子。”温绍宇也笑嘻嘻的开了口,这倒不是他担心陌殇会对宓妃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记恨那人竟然想要先跟宓妃独处,实在不能原谅。 如果说陌殇真对宓妃怀有歹意,早在赏梅宴后他将宓妃带走整整七天,该发生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可他没有那么做。 至少,陌殇在温家兄弟的眼里,信誉还是杠杠的。 “两位公子放心,世子爷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温小姐的。” “哼。”温绍宇压根不买无悲的账,拉着宓妃的手,不放心的交待道:“妃儿你要小心。” “二哥三哥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只有她温宓妃欺负别人的,何时轮到别人欺她,是不想活了的节奏。 “我们等你。” “好。”宓妃笑着点头,看向无喜道:“带路。” “温小姐请这边走。”无喜领着宓妃绕过抄手游廊,很快就消失在温绍云温绍宇的视线里,无悲这才道:“两位公子咱们走这边,世子爷很快就会来见你们的,不用担心。” 谁让世子爷喜欢上你们的妹妹呢,不管怎么着世子爷对你们都会奉若上宾的。 “世子爷,温小姐到了。” “下去吧。” “是。”无喜是很识趣的,将宓妃带到溪园,看到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陌殇,恭敬的低着头飞快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里。 莫名的觉得很座园子有些熟悉,宓妃皱了皱眉,她貌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走,我带你去暖心泉。”虽说墨寒羽是他的亲表哥,可得知宓妃在替他压制体内火毒的时候,陌殇承认他是醋了,怒了。 他多想立刻冲进城里,立刻冲进醉香楼,再冲进那间房里将宓妃给带走,可他也知道,假如他当时真的那么做了,那么眼前这个小丫头也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好在最后关头,他冷静了下来。 此时看到宓妃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陌殇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又是心疼她又是恼她,就算治病救人是大夫天生的职责,那也多少应该顾忌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不是。 “你…”就那么怔了一下神的功夫,宓妃就没察觉到陌殇是何时站到她身边,又是何时将她的手握在他手心里的。 “跟我走。” “你先放开。”他牵着她的手,让她很不自在,还走什么走。 “我不放。”陌殇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又怀着怕被她甩开的风险,这才将她的小手牵在自己手里的,要他放开,不可能。 他既然已经牵了她的手,等他放开的时候,兴许就是他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 “放开。” “就不放。”垂眸凝望进宓妃如水却染上了几分恼意的眸子,陌殇的语气软了几分,表情透着丝丝委屈与可怜,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浓密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蔷薇色的唇瓣固执的抿着,眉心一点朱砂赤红如火,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媚惑之气,美得是那般的勾魂夺魄。 这妖孽男人,要不要这么引人犯罪啊? 宓妃又羞又恼的咽了咽口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他扑倒。 咳咳,她为什么会有这么见鬼的想法。 “我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是想要牵着你的手而已,别怕。”他牵了宓妃的手,小丫头虽然叫他放开,也试图挣脱开他的大手,不过那到底只是她反射性的举动,其实并没有特别抗拒他牵她的手。 这个认知让陌殇高兴坏了,他现在的要求真的很少,少到只要宓妃不拒绝他就好。 至于以后么,他会让宓妃主动牵他的手。 “你要带我去哪里?”诚如陌殇所想,她的确只是反射性的想要避开他的手,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抗拒性,否则凭她的本事,如何会甩不开陌殇的手。 “到了你就知道了。” “随你。” 陌殇紧紧的牵着宓妃的手,力道很大,有种害怕宓妃挣脱的感觉,可他又很有分寸,牵得紧是紧,但却不会弄伤宓妃的手腕。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石门之后,宓妃总算想起来为何瞧着这里眼熟了。 这个地方就是她昏睡七天醒来的地方,位于梨花小筑的地底下,如同一座地宫一般的存在。 每隔半米就在顶上镶嵌一颗璀璨的夜明珠,让得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气温保持得非常的舒服,花园里百花齐放,隐隐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得踏入其中的人,仿如置身在仙境一般。 “这里是…” “暖心泉。” “这处温泉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的。”怪不得名唤暖心泉,整个池子呈心形,算不得大却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在里面泡澡,简直就是极富暧昧色彩的存在。 “纯天然形成的。”陌殇牵着宓妃的手走到泉边,柔声又道:“阿宓一会儿就在这里泡澡,相信我,这里的效果可比你一头扎进湖心亭下面的温泉泡着得到的益处多。” 当初察觉到这处温泉时,陌殇可谓是费尽了心思才将其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世人只道他多年未曾回到星殒城,又岂知他每年都会回到梨花小筑住上月余。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猜。” 宓妃抿唇不语,只觉继续被他那双溢满深情的凤眸看着,自己的脸就要红得烧起来了。 “我就只是想对你好。”既然小丫头都已经认识到他对她好了,陌殇觉得自己又距离宓妃的内心世界近了一步。 “我懒得搭理你,你快给我滚蛋,我要泡温泉了。” “阿宓真无情,我也想泡怎么办?” “凉拌。” “别啊,要不咱们一起泡?”陌殇狐狸似的眯着双眼提议道。 “你丫的想挨揍。” 陌殇摇头,认真的道:“不想。” “我家二哥三哥就教给你了,给他们准备些吃的。” “好。”拐妻之路遥遥无期,陌殇又想到天香园里那两个明显不太好应付的二舅子和三舅子,顿时只觉头大如牛。 吼,谁能教教他怎么和舅哥相处? “谢谢你。” “以后不许对我说谢。” 啊—— 宓妃叫了一声,拍开陌殇捏着她鼻子的手,揉着发红的鼻子,怒道:“你干嘛捏我鼻子,疼死了。” “谁叫你说错话。”陌殇丝毫不觉自己有错,自顾自的道:“我离开之后这里没有人会进来,阿宓可以放心,那个房间是你之前住的,里面有干净的换洗衣服。” “知道了。” “那我走了。” “嗯。” “阿宓,你要记得想我。”陌殇一步三回头,很不放心的交待道:“你一定要记着想我,知不知道。” 站在暖心泉边宓妃听得黑线一把一把的直往下掉,脚下一个趄趔,整个人‘噗通’一声栽进池里,好死不死的还呛了两口水。 混蛋陌殇,混蛋…… 身后那一声‘噗通’巨响,陌殇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是想回去来着,可他不敢。 正在气头上的某女,一定会像上次那样掐他的,太特么疼了。 而且让他跟她泡在同一个池子里,陌殇很担心自己为化身为狼将她吞吃入腹的,如此,他就真离死不远矣! ------题外话------ 呼—— 总算是码出来了,荨也实在忍不住了,就等上传完去看医生,么么亲们。 ... </=""> 正文 V093 突破男人间的约定 <=""> 天香园 “两位公子请稍坐片刻,世子爷一会儿就来亲自作陪。”梨花小筑里只有梨树,故而也只有梨花,即便梨花尚未绽开,空气中仍飘散着若有似无的清甜的梨香,煞是好闻。 至于其他的花卉,此处是没有的,倒是那绿色的青草,梨树下面长了很多,葱葱郁郁显得极有生命力。 无悲将温绍云和温绍宇带进正厅,客气的请他们入座,很快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人就端着托盘送了几盘精致的点心和两杯热茶进来。 这人自然不是小厮,他的身材很高大强壮,五官算不得俊朗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非常的耐看,下盘扎实沉稳,双手虎口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茧,可见他是常年习武之人,并且他的身手不弱。 “请用茶。”男人的声音就像一条直线,语速平缓,就连情绪都没有分毫的起伏和波动,想不让人注意到他都难。 “有劳了。” “多谢。” 送茶的男人看向说话的温绍云,粗黑的眉毛捎了捎,紧抿的唇勾起冷硬的弧度,似是没想到会收到兄弟两人的道谢,于是他微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随后他恭敬的将点心一一摆放到温绍云和温绍宇的面前,收起托盘男人就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的举止在高门贵族里被认定为是对客人的无礼与不敬,但在这处别院里能得像他这样的人亲自奉命,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咳咳。”无悲尴尬的轻咳两声,成功将温绍云两人的视线拉回到他的身上,面色微微一红,开口道:“那个他就那脾气,没有半点对两位公子不敬的意思,还望两人莫要跟那人一般见识。” 该死的,那男人就这么端着茶水点心突然冒出来,好歹也跟他打一声呼吸好伐,显些没将他给吓死。 话说什么时候端茶送水那种活儿他会抢着干了,无悲表示一万分怀疑,莫不是世子爷派他来刺探军情的? 可世子爷不是交待在他没来之前,他的任务就是分分秒秒察观留意温绍云和温绍宇的一举一动,然后及时向世子爷禀报的么,怎会还搞一个人出来,是嫌他效率太低? “不知刚才那位是……”温绍宇可没有脑残的认为那是别院里的奴仆小厮,单是那人的沉稳与内敛,就不可能是个下人。 而且谁家的奉茶小厮会有那样厉害的身手,那样锐利的眼神,他倒觉得那人是军人出身,就算不是军人,但也绝对在军营里呆过。 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比之军中的将领都毫不逊色,这实在令人有些看不透。 “世子爷的身边是没有女婢小厮伺候的,自从王妃过世之后,但凡女子靠近世子爷超过一米距离都会被扔出去,且死活不论。” 无悲的言外之意就是,看看吧,好好看看,他们家世子爷可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这么多年也唯有你们妹妹一人靠近世子爷还没有被扔出去的,可见世子爷待你们妹妹是有多么的特别。 温绍云和温绍宇都不是傻的,哪能听不出无悲话里的言外之意,只是兄弟两个没曾想他会说得这么直接。 就算没有无悲的提醒,他们也早就发现了陌殇待他们妹妹很不一样了好吧! 不然他以为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随随便便就会同意把妹妹带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府里么。 “世子爷的日常起居都是自己亲自打理,不需要人近身伺候,身边端茶递水的人都是猎云骑里的人,会武功气场不一样是很正常的。”猎云骑里的一个头领亲手泡的亲自送的茶,自然不一样的。 要知道陌殇手下那样一个头领,放到外面那就是一个将军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的到了陌殇这里就成了端茶递水的? “咳咳…”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温绍云扫了被茶水呛到的温绍宇一眼,就算心中惊诧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好伐,很丢面子好不。 好歹他们也是相府出来的公子好不好,能不表现得像个土包子成不。 “我没事。”就是喉咙呛得有些难受罢了,温绍宇低着头摆了摆手,俊脸呛得通红,谁让他一个没忍住就呛到了。 楚宣王世子还真是…真是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了,要不要这么大材小用啊,威震四国的猎云骑,竟然成了给他端茶递水的人,怪不得他在那人身上感觉到了属于军人的气息。 “温三公子的衣服打湿了,可要换一件新的?”他们穿的衣服自然不能给温绍宇穿,不过世子爷的衣服倒是可以。 可一想到陌殇超级严得的洁癖,无悲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拿一套他的干净的衣服给温绍宇换上。 对方好歹是世子爷未来的小舅子,只是拿出一件世子爷新做的没有穿过的衣服出来,应该大概不会有问题。 垂眸看着自己胸前被茶水打湿的一块,温绍宇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本想用手帕擦一擦,无奈今日他穿的衣服颜色浅,那茶渍很快就渗透了进去,越擦反倒越脏了。 “这个会不会不方便。”虽然温绍宇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他也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衣服变成这般模样。 每看一眼,眉头就要紧锁一分。 “不会。”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无悲又不是傻的,眼力劲儿也是旁人不可比,就温绍宇身上那件袍子,明显就是不能再穿了。 他主动拿世子爷的衣服出来,那可都是为了帮世子爷的忙,但愿别受罚。 “那便有劳你送一件你穿的衣服过来就成。”衣服是否华丽贵重,温绍宇并不看重,于他而言只要是干净的就成。 毕竟,他虽没有洁癖什么的,却也受不了将一件脏衣服穿在身上,更何况一会儿还要见陌殇,这副模样也很失礼。 “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有劳了。” “不客气。”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再有一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可他们的肚子还唱着空城计,兄弟两人实在有些饿得惨了。 之前碍于无悲在场,纵使桌上摆放着诱人的点心,他们也不太方便用来填饱肚子,趁着无悲去给温绍宇拿衣服,兄弟两人便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点心先垫垫。 很快外面传来齐整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又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一来是真的渴,二来则是为了掩饰他们的尴尬,仔细看还能瞧见他们脸上微微泛着的粉红之色。 无悲怀里捧着一件白色绣翠竹的锦袍,身后跟着两个青衣男人,他们的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饭菜的香气不断从里面冒出来,勾得温绍云兄弟越发觉得饿得厉害。 “世子爷说请两位公子放心,温小姐已经泡在暖心泉里,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还望两位公子原谅我的失职,竟然忘了替你们准备饭菜。” “世子他何时能过来?” “这些饭菜是温小姐在入温泉前特意交待世子爷替两位公子准备的,世子爷现在在书房,只等两位用完餐他再过来。” “代我们谢谢世子。” “温二公子客气。”无悲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其实就算温小姐不特意交待,世子爷也会安排妥当的,谁让这两人是温小姐的亲哥,任何温小姐在意的人,现在可都被纳入了世子爷的羽翼之下。 “我就在外面候着,两位公子有事直接唤便是,请慢用。” 说完,无悲退到房外,温绍云温宇道了谢,这才开始用餐。 “还是妃儿好,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我们。” “嗯。” 两人用完餐已经是一刻钟之后,温绍宇到里面借着屏风的遮挡换下了身上的脏衣服,出来的时候圆桌上吃剩的食物已经被收拾干净。 “二哥。” “无悲已经去请世子了。”茶是新上的,温绍云轻抿了一口,道:“你说无悲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绍宇翻了个白眼,掀了掀袍子坐在椅子上,撇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帮他家世子说好话了。” 金凤国谁不知道宓妃是他们一家人的宝贝,楚宣王世子如果真的喜欢他们的妹妹,又有心想要求娶他们的妹妹,不说讨好他们,总之是不能得罪的。既然如此,陌殇的手下向他们透露些什么,又或是说陌殇什么好话,就都可以理解了。 “这么说来,楚宣王世子他是真的对妃儿有意了。” “其实要说这事儿咱们早该察觉到的。” “此话怎讲?”温绍云看着自己的弟弟,语带疑惑的道。 “二哥可还记得正月初二那天咱们陪同爹娘回国公府,途中就遇到了楚宣王世子。” “那又如何?” “也怪咱们当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楚宣王世子是谁,那青白双色莲又是何等珍贵的东西,岂能随手就送了人。” 经温绍宇一提醒,温绍云也想起了那日发生的事情,就算楚宣王世子的性情难以琢磨,要亲近谁要疏远谁或是要送人东西赠人权利都凭他一时心情的好坏而定,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送出那样的宝物,而且对象还是他只有一面之缘,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妃儿。 莫不是从那时起,楚宣王世子就对妃儿上了心,只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罢了。 “二哥觉得楚宣王世子与我们家妃儿相配么?”果真不愧是手握璃城所有人生死的楚宣王世子,不动声色间就谋划了那么多,让人不自不觉就沉浸其中。 陌殇喜欢宓妃,爱上宓妃,他纵然心中着急,很想尽可能快的确定彼此的关系,但他耐性很好,知道就这么上门提亲没用,所以他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那便是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无孔不入的走进宓妃的心里,让宓妃也爱上他,离不开他。 那样的话,他在上门提亲,一切就是水道渠成了。 他给宓妃的每一分宠爱都不会太过,太明显,他一点一点的给,分寸把握得极好,既不会让宓妃觉得他不重视她,却又不会让宓妃对他心生厌烦,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陌殇是在费尽心思的让宓妃适应他的存在。 等到宓妃意识到他的重要性,离不开他的时候,便也到了他表白的时候。 “我既不希望妃儿嫁入皇室,却也不希望妃儿嫁入王府。”那些地方都是是非之地,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到处都是黑暗阴森,处处都是勾心斗角,温绍云如何受得自己的妹妹去吃那份苦,去受那份罪。 “那二哥觉得以咱们的家势背景,妃儿这一生能嫁个平凡普通的人么?”话说到这个份上,温绍宇不由‘嗤笑’一声,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轻嘲与讽刺。 他们的出身注定了他们将来要娶或要嫁的人都平凡普通不了。 如果手中握有权利都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那么没有身份,没有权利的人,又如何能保护得了。 “就因为这个才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温绍云嘴角也是溢满了苦涩,“可是他的身体……” 后面的话不明说,温绍宇也懂他的担忧是什么,他们的妹妹可以嫁给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身体健康。 陌殇的命都是悬着的,身为兄长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心将宓妃交到他的手中。 “他的身体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妃儿对他有无心思。” 温绍云翻了个白眼,他们妹妹的心思,宓妃自已还没有瞧明白,可他们旁观的人可是瞧得很分明的,不得不说陌殇是个极其攻于心计的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妃儿的心……” “二哥,咱们是来做客的,这些问题等咱们回家了再讨论。” “也对。”两人是双生子,心灵相通,默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温绍宇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温绍云就明白了。 他们两个也真是够大意的,都说隔墙有耳,更何况这里还是某个意欲打他们妹妹主意的家伙的地盘,必须得更小心才成。 卑鄙么? 隐身在暗处的陌殇勾了勾嘴角,或许他是真的挺卑鄙的,为了知己知彼,了解宓妃两个哥哥对他的看法,他居然选择了听墙角。 虽然他的心计的确颇深,各种手段齐上阵,但他所图谋的,从来就唯有宓妃一人而已。 不过温绍云和温绍宇也真是够腹黑的,话都说到最关键的地方了,竟然就不说了,险些没郁闷得他吐出一口血来。 “世子爷。” 闻声,温绍云温绍宇站了起来,同时抬眸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双手负在身后,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子仿佛踩着七彩霞光漫步而来,似乎每见他一次,目光中的惊艳就会更甚一分。 这般清绝出尘,瑰姿艳逸,尊贵无双的男子竟是美得不似凡人,幽深凤眸之中,流光婉转,澄澈纯净却又暗藏邪魅乖张之气,矛盾的两种气质相结合,更衬得他犹如天生的王者,生来便是让人俯身膜拜的。 “温绍云(温绍宇)见过楚宣王世子。”楚宣王失踪之后,皇上就有意让陌殇继承楚宣王之位,偏偏这位世子爷淡定得很,一次又一次的给拒绝了继承王位。 他虽为世子,却是实为楚宣王,掌管着璃城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 他的地位,倘若认真算起来,丝毫都不会比皇上逊色。皇上掌管金凤国,还要顾忌着平衡各方势力,而陌殇掌管璃城,即便府中的确有那么些不省心的东西,但若不是陌殇一直都纵着他们,楚宣王府也不会闹成那般模样。 只是这位爷心里在想什么,不是什么人都有胆量去揣摩的。 “免礼。”陌殇伸手虚扶了一把,这要是让那小丫头知道他受了她哥哥的礼,估计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瞧。 然,礼不可废,在身份上他是受得起温绍云两兄弟向他行的这个礼的。 “请坐。”兄弟两人道了谢,从善如流的坐到陌殇的对面,倒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无悲送了一杯清茶到陌殇的跟前,随后躬身退了回去,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这三个风格各异的大美男相对无言,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我对温小姐是没有恶意的。”他对阿宓疼惜都来不及,又如何舍得她受半点委屈,只恨不得能将这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 兄弟俩对视一眼,本来他们正在犹豫该怎么向陌殇开口,不料对方比他们直接多了,而且语气温和真诚,一时倒让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诚如你们心中所想,我心悦于她,不然我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接近她。” “这……” “我喜欢她,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喜欢我,我不会给她任何的压力,更不会干涉她的任何想法与决定,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里,融入她的世界。”承认自己喜欢宓妃一点都不难,难的是自己的心意不被认可与接受。 好在宓妃在男女之情这方面,虽说表现得迟钝了那么一些,但她到底不是完全对他没有感觉的,否则她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流露出这么多的情绪。 “可是…”话到嘴边,温绍云又咽了回去,只因陌殇那双眼睛里的坚定深深震憾了他。 即便他也同为男子,但要他像陌殇这样坦言自己对一个女人的爱意,温绍云自认他做不到像陌殇这样。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颜面,也丝毫不怕这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弱点。 “我的心意不会改变,纵然全天下的人都反对,我还是喜欢她,还是要跟她在一起。”陌殇端起茶杯,半瞌着的眼眸遮挡了他眼底复杂难明的思绪,他知道他们在担心他的身体,怕他无法陪伴宓妃一生一世。 而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好半晌房间里都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饶是脾气最为暴躁冲动的温绍宇都沉默了起来,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 “你们的担心我理解,那不如咱们做一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什么约定?”温绍云挑眉,黑眸里有着几分疑惑。 “虽然你们是她的哥哥,但如果是她真心喜欢上的人,以你们对她的疼爱与宠溺,相信最后你们仍然会认同她喜欢那人的。” 陌殇这话说得直白,却也是说到了温绍云兄弟两人的心坎上,其实不单单是他们两个,就是爹娘和大哥肯定也抱着跟他们一样的态度。 只要是宓妃喜欢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哪怕他们不是十分的喜欢,也都会认同。 “说实话我并没有十足的信心,那个丫头会喜欢上我。”说到这里,陌殇苦笑着摇了摇头,凤眸幽幽,宛如墨色琉璃,璀璨夺目,蕴藏着致命的吸引力。 “世子到底想说什么?”温绍宇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人,看到这般模样的陌殇,不觉险些动了恻隐之心,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只能用这种口气来说话。 即便你是真的没有十足的信心,但就凭你这段时间的努力,他家妹妹的心里就已经装着你了好伐,只是妃儿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或许她也意识到了,只是没好意识承认。 “我们定下一个两年之约,在这两年里我会倾尽所以待她好,让她开心,让她欢笑,给她最好的宠爱。”但凡他能给予她的,陌殇都不会吝啬,“两年之后,如果我还活着,而她的心里有我,那么我便差人上门提亲娶她为妻;两年之后,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我希望你们为她寻得一份好的姻缘,让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这个约定我不同意。”温绍宇想也没想就抢在温绍云的面前开了口,脸上的神色尤为凝重,“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妃儿喜欢上你了,你若活着,经过这两年我们对你的考验,把妃儿嫁给你为妻自然是好的;可你若是死了,妃儿又已经对你用情至深,怎么还可能移情别恋,喜欢上其他的男人,你会毁了妃儿一辈子的。” 不怪温绍宇自私,身为兄长他无非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而已。 以陌殇的条件,被他那样温柔深情的爱着,宠着,纵着,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饶是妃儿心性坚定,又不通情事,整整两年时间已经足够她看清楚自己的心,届时陌殇若是没了,叫她如何受得了。 “世子的病…难道就真的治不好吗?”陌殇的那番话对温绍云触动还是很大的,他能跟他们开诚布公的说出他对宓妃的感情,就足够说明他的诚意了。 如果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压根就不值得陌殇在他们面前放下身段。 要知道这个男人可是连皇上的面子都很少给的,若非真心喜欢宓妃,又如何会对他们这般客气。 “这个给你们。”温绍宇的话虽然伤人,但却是陌殇无法回避的事实。 故此,他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巧的翡翠玉瓶递给温绍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淳厚,却是透着无尽的孤寂与凄凉,“两年后,我若真的死了,你们便将瓶中的东西喂她喝下,从此她脑海里关于我的一切记忆都随之被清除得干干净净,她将再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我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你…” “你们可以放心,瓶中的东西对她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她也只会将我从记忆中抹除掉,其余的一切她都会记得。”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绍云语塞,他真不是那个意思的。 陌殇将翡翠玉瓶搁在温绍云的面前,起身背对着他们眺望窗外那渐渐黑下来的夜幕,道:“我知道。” “喂,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认同你。”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今日咱们谈话,你们就认同了我,我会瞧不起你们的。” “你这人…” “我很期待你们对我的考验。”那只翡翠玉瓶里的东西,陌殇不介意交给他们保管,反正他是不会向命运屈服的,哪怕是死亡他也要征服。 不是还有两年么,谁说他一定会死。 他记得阿宓曾对他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天若阻他,便是把天给逆了,那又何妨。 “今日的谈话是咱们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秘密,你们可以告诉温相和温夫人,甚至是你们的大哥,但我不希望她知道。” 温绍云温绍宇对上陌殇的目光,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这点信誉他们还是有的,而且这件事情让宓妃知道就麻烦了。 此时此刻,握在手中小巧精致的瓶子似有千斤之重,压得温绍云有些透不过气来。 “花园里的风景不错,你们可以到处走走看看,我去看看她出来了没有。” “妃儿出来之后,劳烦世子派人给我们传一句话,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能赶回相府。” “嗯。”陌殇点了点头,带着满腹的心思,迈着优雅却又沉重的步子离开。 身后,凝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兄弟两人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二哥,他若能活下来,定是最适合咱们妃儿的夫婿人选。” 温绍云顶了一脑门的黑线,抿唇道:“前提条件是他能活下来再说。” 要是死了,一切都是白搭。 …。我是可爱分割线…… 陌殇离开的时候,宓妃栽进暖心泉呛了几口温泉水,忍不住抓狂的咒骂了陌殇一顿,只差没有问候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随后她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凝神静气开始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里浸泡在泉水里,让泉水温养她的筋脉。 随着时间的流逝,宓妃整个人悬浮在暖心泉里,清澈温暖的泉水将她包裹其中,身体沉睡过去之后,宓妃的意识越来越清晰,灵魂力量与精神力量相互叠加,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 拥有清醒意识的宓妃总算明白,陌殇为什么告诉她,在这里泡温泉要比在湖心亭好了,她以为那里的灵气浓郁,有助于她突破,孰不知这里才是最好的。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泡在暖心泉里多长时间了,但宓妃可以肯定绝对还没有超过一天。 如此说来,暖心泉里的灵气远远是湖心亭的数十倍不止,她简直就是赚到了。 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纯净,也越来越雄浑,宓妃知道她距离突破古武第五级真气出体不远了。 当体内灵气趋于饱和状态,达到丰盈之后,灵魂力量与精神力量叫嚣着要冲破束缚的时候,宓妃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暖心泉旁边,陌殇正一脸担忧的注视着沉在泉水里的她,感受到泉水接连开始沸腾,深邃的凤眸里极快的掠过一抹幽光。 逞强的丫头,为了变得更强,竟是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肯错过。 若是按照正常的规律进行功法的突破,陌殇相信宓妃吃不了那么多的苦头,偏偏这丫头是个要强又不服输的性子,见到灵气疯狂的往她体内钻,她竟硬生生的动了强行突破的念头。 心知肚明以宓妃现在的状况,一时半会她是出不来的,于是陌殇走出地宫,唤来无悲交待道:“你们去告诉二公子和三公子,他们妹妹修练的功法就要突破了,暂时出不了暖心泉,让他们别担心,同时也提醒他们别打扰。” “是,世子爷。”无悲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爷,其实您最想说的是后面那句吧! “他们想吃什么就叫厨房准备什么,就在天香园收拾两个房间给他们住,衣服什么的直接去制办新的。”抬头看了眼天色,心知他们今晚是必须得住在这里了,陌殇倒也没有很排斥。 “是,属下会安排妥当的。” “去吧。” 正如陌殇所担忧的那样,戌时初(晚七点)兄弟两人还没见到宓妃的人就再也坐不住了,不管无喜说什么他们都吵着要见陌殇。 无喜被问得没办法,正要找人去请示陌殇的时候,无悲像颗救星一般的出现了。 原原本本将陌殇的话转述给了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两人这才安静下来,只说在宓妃出来之前,他们不会再说什么。 因着年后他们兄弟三人都在宓妃的指导之下练功,也听宓妃简单的跟他们提起过她所修习的那种功法,知道每突破一级都很困难而且还需要一定的机缘。故此,他们如何还能闹着要去见宓妃,要是害她走火入魔就惨了。 安排好一切,陌殇就回到暖心泉,见宓妃仍在积聚着力量,他只得就在泉边席地而坐,闭目开始运用丹田之气加固宓妃在他体内布下的生命法阵。 自从体内有了这个生命法阵,陌殇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一连好些天,他再也没有犯过病。 即便偶尔会有一些咳嗽,只要配合着服用宓妃给他的丹药,很快就能稳定下来。因着不用担心不知何时会突然犯病,这段时间他的功力提升得很快,以前修练一个月还不敌现在修练十天,可见这速度是有多么的惊人。 打座练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地宫里却仍是亮如白昼,沉睡的身体在宓妃清醒的意识下渐渐舒展开来,随着体内那根紧崩的弦发出‘嘣’的一声脆响,宓妃只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再重组,重组再撕裂…… 那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疼痛,让她宓妃忍不住抱住头难过的吼叫出声。 啊—— 一声痛到极至的尖叫过后,暖心泉里的温泉水被高高的掀起,目测超过了四五米,旋即再轰然跌落下来。 陌殇在宓妃发出痛呼的时候就已经从入定状态中惊醒了过来,即便是他早有准备,还是没能避免被那高高掀起水幕浇成落汤鸡。 “阿宓。” 暖心泉是温泉,整个池子的周围都烟雾缭绕的非常梦幻,陌殇看到宓妃的时候,她正从泉水里冒出头来,先是长长的头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垂落在她的身后,拍打着水面荡起阵阵涟漪,然后便是她那张仍带着水珠,绝色倾城妖娆妩媚的脸蛋儿,偏生她的气质又清纯若仙,两者相融合越发惹得人的目光不舍再从她的身上移开,往下是她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玉颈与精致的锁骨,周身肌肤莹白如玉,比之前他所见过的还要细腻白晳,娇嫩光滑,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阿宓。” 熟悉的声音让得宓妃浑身一僵,顺势抬眸望去刚好对上陌殇含笑凤眸,让她有片刻的愣怔,瞬间的迷茫,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 “你。你怎么在这里?” “阿宓不喜欢我在这里么?”陌殇语气有些委屈,表情更是楚楚可怜,“快些从暖心泉里起来,泡在里面的确是很舒服,可也不能泡太长时间,不然对身体还是有害。” “哦。”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眩晕的头,宓妃作势就要起身,锁骨下面的肌肤刚刚露出水面一部分,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泡在水里,而且貌似她自己还是浑身不着片缕,就那么出去岂不是要裸奔? “陌殇,你个臭流氓,混蛋,王八蛋,我要杀了你。”该死的男人,她差一点儿就上他当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人,他那心是颗黑炭做的吧! “咳咳,阿宓温柔一点。” “温柔你妹。”宓妃又羞又恼,把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都藏在水里,一双水眸似能喷出火来,“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臭男人,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又想占她便宜,上次昏睡时他替她洗澡的事情,她还没有找他算账,这货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让她…让她露着身子…该死的,她实在说不出口,反正不能轻意的饶了他,绝对不能。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滚。”陌殇憋着笑,低着头赶紧滚了。 他怕自己再不走,会控制不住爆笑出声。 唔,这丫头简直太可爱了,尤其是偶尔暴露出来的小迷糊模样,让他爱死了。 他是个纯洁的好孩子,真的没有那么猥琐的想法,喊她跟她说话不过都只是为了逗逗她罢了,哪里知道她会听了直接就要从水里站起来,也吓了他一大跳好不好。 而且,陌殇实在没想明白,他那句话哪里说错了。 瞅了瞅四周,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宓妃抿着粉嫩的唇瓣,整张小脸都布满了纠结之色,“那臭男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藏在哪里偷看,光溜溜的她要怎么回房间拿衣服嘛,真是急死她了。” 不自觉的宓妃就把心里话全都嘀咕出来了,想动又不能动的滋味太难受也太憋屈了。 “阿宓。” “你怎么又回来了,赶紧滚,姑奶奶现在只想抽你不想见你。” “我滚了啊。”陌殇一本正经的道。 宓妃:“…!?” 迎着宓妃瞪向他如刀的小眼神儿,陌殇正色道:“我又滚回来了。” 噗—— “咳咳…”幸好宓妃嘴里没有水,不然她一准儿得喷,呛得面红耳赤的她不禁怒吼出声:“这货是谁家的,赶紧拖走,赶紧的。” 陌殇抽了抽嘴角,看着已经濒临暴走边缘不远的宓妃,柔声道:“阿宓,这是干净的衣服,我给你放在这块石头上,你自己过来拿。” “你到地宫外面去。” “不要。” “那你想干嘛?” “我不会偷看的。”陌殇举手指天发誉,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虽说突破后的宓妃蜕变得比之前更美了,但他仍然清楚的记得她的模样。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搞不好宓妃真会杀了他。 “真的。” “千真万确。” “那你回房间去,我没叫你之前不许出来。” 陌殇点头,道:“好,我去,穿好衣服你就直接回房,饿了一整天你也该吃些东西了。” “知道了。” “动作快一点,我说不会看就不会看的。” “嗯。”再三确定陌殇不在之后,宓妃这才拍了拍自己已经红得快滴血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这才游到岸边抓过石头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衣服的样式很简单,完全就是为宓妃这个不会穿衣服的人量身准备的,不然在这种精神紧崩的情况之下,她只会越穿越乱。 ------题外话------ ~(>_<> 更晚了,表拍偶,今天这一章,前前后后花了近十二个小时,删删改改,删删改改,荨要崩溃了。 ... </=""> 正文 V094 外城之行郡主金印 <=""> 正如陌殇所说,宓妃这整整一天就只吃了一顿早饭,后来在醉香楼又忙着救治墨寒羽,精神都处在高度紧崩的状态,谁还顾得上肚子饿不饿。 泡在暖心泉的时候,一心想着趁此良机抓住机会突破到古武第五级,宓妃也早就把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抛到了九霄云外,一顿两顿饭不吃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不可能会饿死,只是出了暖心泉,又经陌殇那么一提醒,宓妃觉得自己实在是饿得不行,必须立刻马上填饱肚子。 以前在特工岛接受专业特工特训的时候,什么样的训练科目她都练过,并且以门门全优的成绩通过最终考核,不然那个男人也不会让她活着,他只恨没有想出更折磨人的法子来收拾她,调教她,将她打磨成他最为冷血锋利的尖刀。 有时候外出执行任务,饿着肚子干活儿那是家常便饭,如果想要吃的就必须拿命去换,谁能舍得呢? 因此饿并不算什么,至少感觉到饿的时候,你还是活着的;当你再也感觉不到饿的时候,那么你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宓妃曾经在美洲热带丛林里执行过一次击杀任务,那一次她整整在那里面呆了足足一个半月才将目标任务击杀在枪口之下。 初进丛林里的时候,她的身上还带有几天的食物,计划在她击杀掉目标人物之后,还能保证她有干净放心的东西吃,至少也能坚持到她走出那片丛林。 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一群人刚进入丛林不久就走散了,她也压根无法准确的判断出目标人物走的哪一个方向。 于是她只能追踪着少量的线索在丛林里穿行寻常他们的踪迹,原本几天的食物硬生生被她分割成了半个月左右的量,结果等她解决了目标人物的众多手下后,仍是没能找到她要杀的人。 丛林里的危险是难以想象的,那地方遍布有毒之物,几乎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只能靠着下雨的时候喝天上掉下来的雨水充饥解渴填饱肚子,直到成功完成任务,伤痕累累的走出丛林。 被训练成狠辣无情的女特工,一次又一次接下一个个她厌烦的却又不得不执行任务,这些记忆就是潜藏在宓妃脑海里最为阴森黑暗的东西,让她恨不得全部抹去。 自那一次任务过后,宓妃在特工岛那可就是抗饥饿能力最强悍而闻名了。 又怎料一次灵魂的重生,不过只是换了一具身体而已,她就变得一点儿饿都挨不得,受不住了。 似乎每每一饿,她的脾气就会变得很不好,莫名其妙就有想揍人的冲动。 温宓妃是温家人的宝贝,自出娘胎就是娇生惯养着的千金小姐,什么好穿的好用的好吃的,只有她想不到的,就没有温家人捧不到她面前的。 只要不是那种特别贫穷的家庭,粗茶淡饭还是吃得起的,至少也是一天两顿,铁定管包饱。可想而知温宓妃这个相府小姐,又怎么可能没饭吃,大概她也从来都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 这才养成她一饿就浑身都不是滋味的毛病,非常吃饱喝足过过瘾。 手脚利落的穿戴整齐,鼻子特别灵敏的宓妃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本就饿得前胸贴后的她,越发饿得不行,脚下步子迈得飞快,直冲她的卧房而去。 随后在陌殇的陪同下,宓妃几乎是风卷残云般的将桌上的五菜一汤扫了个干干净净,顺带还吃了三碗饭。 别问她为什么吃那么多,她只想说那是因为她消耗也大。 以后每每回想起那一刻,宓妃都忍不住捂脸羞得抬不起头来,实在是陌殇当时端着碗,举着筷子看着她的眼神儿和表情太令人难以忘怀,简直就是想忘都不能忘。 最后的最后,陌殇当然吃得很少,因为他十之*的注意力都被宓妃给吸引去了。 见她吃饭跟打仗似的模样,他的脑海里只浮现出斗大几个字:丫头真是饿坏了。 梨花小筑里有专门的厨子负责给陌殇准备膳食,陌殇又是个对食物特别挑剔的人,能让他随时都带在身边的厨子,手艺能差吗? 不,当然不差。 厨子做出来的饭菜相当的美味,就连宓妃的味蕾都有被收服的趋势。正是饿极的时候,面对这样的美食,宓妃当然是忍不住的。 结果吃的时候是吃痛快了,但吃完过后问题来了,吃得太撑睡不着,苦逼的只能到院子里来回踩着青石板路散步当作消食。 明明没吃到多少东西的陌殇,美其名曰自己也吃撑了,死活都要牵着宓妃的手一起散步消食,否则他就死赖着不走。 实在被缠得没有办法的宓妃只能同意由他陪着散步,等到肚子不再撑得难受的时候,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宓妃刚突破古武第五级,根基尚且不稳,至少还需要半个月的巩固,修为才能运用自如。 相府里的灵气比不得这里的灵气纯净浓郁,宓妃躺在紫玉暖烟床上并没有睡觉,而是封闭了自己的五感,疯狂的催动体内灵气蕴养她的全身筋脉,加深巩固自己的修为。 待宓妃从打座的入定状态中醒过来,只见青玉桌前,陌殇一袭深紫色的暗纹锦袍,墨发高束,正坐在那里喝茶。 “你怎么可以不经我的同意就随便进出我的房间。”宓妃从床上坐起身,怒瞪陌殇。 虽说这里是他的地盘没错,但好歹也要尊重一下她的*好伐! 陌殇无辜的眨了眨眼,修长好看的手将精致的墨菊花纹茶杯放到桌上,凤眸含笑的望进宓妃似要喷出火的眸子,柔声道:“我有敲门的。” 事实是他不止敲了一次门,而是反反复复敲了很多次,房间里都没有动静,他才自己推门进来查看的。 “上面天已经亮了,阿宓的两个哥哥要是再见不到你,他们肯定会联起手来揍我的。”陌殇说着说着突然凑到她的面前,跟她脸对脸,眼睛对眼睛,那表情怎么看怎么都透着楚楚可怜的诱人风情,“阿宓,你要保护我。” 宓妃:“…!?” “阿宓,我需要你的保护。”说着又凑近宓妃两分,唔,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红唇,陌殇表示好想亲上一口。 闻言,宓妃嘴角猛抽,继而一把一把的黑线自脑门上划落,她顿时无言以对,只得睁着一双清亮水灵的大眼死命的瞪他,再瞪他。 他会需要她的保护? 开什么国际玩笑,难不成这人身边的猎云骑都是吃素的,宓妃可不认为有人动得了他。 如果那些想动陌殇的人真的动得了他,估计璃城早就易了主,楚宣王府也早变了天,他如何还能稳坐楚宣王世子之位。 这男人是觉得她好忽悠么? “阿宓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陌殇垂下眸子,无比羞涩的道。 宓妃如遭雷劈,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虽然阿宓的眼睛特别特别的漂亮,但也不能睁得这么大,仔细眼珠……” 没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实在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怒道:“你给我把嘴巴闭上,不许说话。” 唔,这丫头下手真狠,脑门铁定是红了。 可怜兮兮的点头,陌殇的凤眸里渐渐聚起水雾,那委屈的小眼神儿直把宓妃瞧得险些倒栽到床底下去,谁能告诉她这妖孽是谁放出来的,赶紧来收了吧! “你给我正常一点,不然我不理你了。”话脱口而出之后,宓妃嘴角僵了僵,那什么她这是在撒娇么? 陌殇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冲宓妃摇了摇头,他喜欢跟宓妃这样闹着玩儿,更喜欢看到宓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特别的开心与自在。 扯着袖子擦了擦汗,宓妃笑眯眯的问道:“你刚才说上面天亮了?” 陌殇咬着性感的薄唇,流光溢彩的眸子似是闪烁着星光,他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惧温绍云和温绍宇,也不怕他们在别院里面乱闯,反正他们也走不到溪园来,更别说见到宓妃了。 但是谁让他们是宓妃的亲哥哥呢,哪怕就是看在宓妃的份上儿,陌殇也舍不得为难他们。 再加上已经隔了一整晚没有见到宓妃,陌殇也担心温绍云兄弟两人会急疯了,到时就更没有可能替他说好话了。 要知道他的心意既然已经向他们坦诚了,那么他们有一半的可能成为他的助力,也有一半的可能成为他的阻力。 陌殇只想每天都看到宓妃,能陪在她的身边,可没有想过要替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尤其是宓妃很在意的‘敌人’。因为那些人里面,很有可能就有那么一个的言行会影响到宓妃的情绪,甚至影响到宓妃对他的态度。 因此,有些人即便不能得到他的帮助,却也绝对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糟了,二哥三哥肯定担心坏了,你你你赶紧给我起开,我要出去。” 看着手忙脚乱的小丫头,陌殇眸色幽深,任凭宓妃怎么推,他愣住纹丝不动,半点都没有移动。 “你到底要干嘛。” 某世子摇头,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宓妃就是不说话。 某女一头黑线,咬牙切齿的道:“说话。” 陌殇咧了咧嘴笑得风华万千,那双眸子更亮了几分,颇为神秘的道:“你猜?” “快让开,我没空陪你玩儿。”推开陌殇下了床,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衣服,好看的眉头微拧了拧。 “我是来给阿宓挽发的。” “哦。”不会梳头这实在太丢脸了,等她回去后一定好好的学一学。 太复杂的学不会没关系,总得先学两个简单的发髻来应应急不是。 “快去换衣服吧。” “知道了。”实在受不了陌殇过于火热的注视,宓妃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躲到了花鸟屏风的后面,先是净了手,然后是漱口,最后才将自己的脸庞洗洗干净。 对着镜中的自己撇了撇嘴,又抓了抓长长的头发,宓妃忍不住满腹的吐槽,像她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就是学不会梳古代女人的头发呢,简直太打击她的自信心了。 打开衣柜,入目的是挂得整整齐齐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八种颜色,不同款式,不同布料,但做工都极其精致讲究的近百件美衣华服。 宓妃相信任何一个看到这些漂亮衣服的女人都会忍不住惊呼出声,因为这大大满足了一个女人对于衣服的巨大的虚荣心。 无论身处在哪一个时代,只要是女人,打开衣柜的时候都不免感叹自己总是少了一件衣服,少了一双鞋子,少了可以搭配衣服的种种配饰。 总之不管拥有多少,就是觉得永远都少了那么一件,即便是宓妃心里也有这种想法,在她看到这些衣服的时候。 指尖划过那一件件质地轻薄却触手生温,款式新颖独特,设计或简洁或繁复的衣服,最后挑了一件粉蓝色的立领束腰长裙穿上。 衣服的款式非常简单,宓妃拿在手里看了看,很容易就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心里不知为何泛起淡淡的甜味儿。 用陌殇的说法,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为她准备的,是他送给她的,如果她不喜欢或是不要,那就直接扔了。 想到上次在马车里,她看到那条裙子心里对他的怀疑,宓妃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越发觉得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受陌殇的影响。 那个人,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一点一点的要融入她的生活了吗?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哦,阿宓可是没找到合适的衣服,要不我再吩咐人重新再做一些新的,款式就再简单一点的。” 外面陌殇的声音响起,听得宓妃一头的黑线,低头瞅了眼身上的衣服,嘴角不由一抽,还能做出比这更简单的? 宓妃对此表示严重的怀疑,可她的确是拿古代女人的衣服和头发没有办法,别说复杂的她搞不定,就是稍微有些复杂的都搞不定。 只是陌殇这样笑话她真的好么?还有,这衣柜里少说不下一百件衣服了,他还嫌少? “喂,你快给我梳头。”关上衣柜门,宓妃身影一闪就坐到了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绝世美男,白玉似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烫。 “好,阿宓想梳什么发髻?” “随你。” “嗯。”陌殇拿起梳子,先将宓妃的头发梳顺,然后双手很是灵活的摆弄她的一头青丝,很快就麻利的挽了一个灵蛇髻,又从妆台上拿了成套的紫玉首饰替她戴上。 粉蓝色的长裙,搭配紫色的发饰与首饰,让得宓妃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清灵之气,尤其陌殇还特意拿出一块墨紫色的玉佩挂在她的腰间。 “这个…” “喜欢吗?” 玉佩通体呈墨紫色,上面雕刻着迷你型的山水风景,最惹人注目的是那玉中似有一丝一缕的青烟在飘荡,若隐若现,若有似的,透着丝丝灵气。 宓妃看着手里的玉佩,很难违心的说自己不喜欢,更何况陌殇拿出手送她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普通得了。 若是连他都瞧不上眼的东西,宓妃相信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拿出手。 既然是他能送得出手的东西,那么他就是吃定了她会喜欢,故而宓妃要是矫情的说自己不喜欢,反倒落个没脸,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自己喜欢呢。 “我就知道阿宓会喜欢,虽然我不知道阿宓究竟修习的是什么功法,但我看得出来灵气越是纯净浓郁的地方对你的修习越是有利。” 宓妃挑眉看他没有说话,陌殇也不理她诧异的眼神,接着又道:“这块玉佩是我偶然所得,以后阿宓就随身佩戴着它,尤其是练功的时候,阿宓可以不用再分出心神净化和提炼要吸食纳入体内的灵气,只要是灵气阿宓就能吸入体内,反正它能帮你净化灵气,将涌入你体内的灵气反复净化提炼,直至转化为纯净的灵气才会被你吸收。” “这么宝贝的东西你说送人就送人,真就一点儿不心疼?” 果然,陌殇出品,绝无凡品。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楚宣王世子么,为何她总觉得他的身上笼罩着重重迷雾,这样的东西也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什么时候这些宝贝都成大白菜,偶然就能得到,那她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对象是别人的话,我肯定心疼,但对象是阿宓那就不一样了。”奇珍异宝,陌殇想说他很多,真的很多。 但对他而言,能被称之为‘宝贝’的,唯宓妃而已。 “有。有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陌殇见宓妃低下头,又是一副鸵鸟样也是相当的无语,不愿为难她的他只得转移话题道:“我送阿宓的东西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并不想阿宓有任何的负担,还有阿宓一定要记得,但凡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若不喜欢可以扔了毁了,切记不要转手送人,不然我会生气。” 他可以纵容着宓妃不回应他的感情,但他绝对不允许宓妃践踏他的感情。 宓妃可以不喜欢他,也可以不接受他送给她的东西,但陌殇无法接受宓妃收了他的东西却又转手送给别人,那是对他的侮辱。 “我记下了。”好吧,宓妃承认她有鸵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陌殇,但她不是傻子好伐,多多少少也瞧出了一些门道。 比如,陌殇貌似喜欢她。 呃,那咱喜欢就是所谓的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不是都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宓妃就是再怎么脑残也不可能这头收了陌殇的东西,那头就将东西又转手送人,那岂不是在打陌殇的脸? 她还没有那么蠢,而且陌殇送她的东西,她一件都不舍得送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哥,她都舍不得,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便是那衣柜里每天穿一件都不带重样要穿上三个多月的衣服,自打陌殇说那都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之后,潜意识里宓妃就将那些东西当成是她的所有物,任何胆敢打那些东西主意的人,她都是不会放过的。 “阿宓记得就好。” “我要去天香园。”昨个儿来的时候,宓妃记得她的两个哥哥就是被安排在那里的。 “好。”话落,陌殇很是自然的牵起宓妃的左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这次阿宓是强行突破的,根基尚且不稳,至少三天以内都到湖心亭打座吸纳一些灵气巩固巩固。” “你…” “阿宓是怕我舍不得?”陌殇笑了笑,忍不住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神色温柔宠溺,举止更是亲密无间。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不许动手不动脚的。”即便是爹娘还有哥哥和师兄他们,顶多也就是揉揉她的发顶,还没有谁对她做出这般亲密举动的,这个陌殇都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了。 当然,最气人的是她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排斥陌殇这样对她。 呜呜,她这是认命了的节奏,还是真的对陌殇抱有跟他对她一样的想法。 每当宓妃鼓足勇气想要看清楚自己心里对陌殇是什么感觉的时候,脑海里就会突然浮现出那个邪魅男人的脸来,真是让她头疼不已。 明明她与那个男人只有一面之缘,偏偏她就是对那个男人印象深刻,而且怎么都难以忘怀似的。 以宓妃前世的眼光,真要喜欢男人的话,她肯定会选择邪魅男人那一型的,陌殇这一类型的美男,她好像没办法短时间之内喜欢上。 如果将陌殇和那个男人放在一起比较,单论容貌的话,他们是不相上下的,很难说出谁更好看一些。 一人如仙,清绝出尘。 一人似魔,邪魅狷狂。 但就是这么两个容貌与气质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偏偏就让宓妃有种他们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可他们明明就是不一样的…… 也正因为如此,宓妃纠结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陌殇多一点,还是喜欢那个邪魅男人多一点,如果她要两个都喜欢,岂不是三心二意,两踏两条船? 想到这里,宓妃就觉天雷滚滚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阿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我就喜欢牵着阿宓的手,只是牵着不做别的,别急着甩开我。” 走出地宫,出了溪园,陌殇牵着宓妃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光看背影的话会觉得他们很相配,相依相偎的画面很唯美;只有凑近了才知道,这两人压根就是在斗嘴,而且大有一种越斗越厉害的趋势。 好不容易走到天香园门外,宓妃果断挣脱开陌殇的手,丢下他往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二哥,三哥。” “妃儿。” 正厅里,温绍云和温绍宇听到宓妃的声音,兄弟俩一前一后就跑了出来,宓妃更是直接就扎进了他们的怀里。 “二哥三哥,妃儿有话想跟你们说。”她懂医术的事情,也是时候告诉自己的家人了,以前到底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事情再重要也不能饿着肚子说吧,三位不介意陪我一起用顿早膳吧!” 跟在宓妃身后进来的陌殇,看着她一手紧紧拉着一个哥哥,黑眸极快的掠过一抹幽光,心里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 唔,他吃醋了。 等温绍云和温绍宇要向他行礼的时候,陌殇赶紧抬手阻止了,他可没忘某个小女人正站在那里冲他直瞪眼呢。 假如他真敢受了温绍云兄弟的礼,陌殇毫不怀疑宓妃会恼上他。 “不吃白不吃。” “妃儿。” “呵呵。”陌殇望着宓妃那傲娇的小模样笑出了声,如玉般的容颜竟是越发的好看起来,直让人移不开眼。 温绍云牵着宓妃的手,又看了温绍宇一眼,跟着陌殇的脚步走向花厅,热气腾腾的早点已经摆上桌,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咕咕乱叫。 “请坐。” “多谢世子。” “不客气。”按照规矩陌殇动筷之后,温绍云这才拿起筷子替宓妃夹了她爱吃的水晶包,温绍宇又替她盛了一碗素菜清粥。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语,一顿早膳四个人吃得很安静,气氛也还算温馨。 别的暂且不谈,单单就冲着陌殇昨个儿对温绍云兄弟俩的那份坦诚,他们两个也不能当着宓妃的面儿找陌殇麻烦不是。 更何况,陌殇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得进退得宜,他们压根也找不到给陌殇穿小鞋的机会。 还有让他们满肚子都冒酸泡泡的是,陌殇的眼力劲儿是不是太好了一点,宓妃的眼神都还没有表达出来,他就已经不动声色的将宓妃喜欢吃的,想吃的都送到了她的面前,而且一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刻意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不是从一出生就背负着那样不吉的预言,想要嫁给他的女人,估计早就数都数不过来了。 “听无悲说你们要去外城?” “是啊。”宓妃一点儿都不奇怪陌殇会知道,这个男人贴心起来简直就不是人。 “那我去给你们安排马车,你们兄妹慢慢谈。”说着陌殇就站起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来,似是不放心却又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湖心亭那里灵气浓郁,你刚刚突破体内气息正是不稳的时候,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多在这里住上几天。” 闻言,温绍云和温绍宇皆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宓妃,眼里有着无声的询问。 “那个我会考虑一下的。”宓妃撇了撇嘴,小脸黑了黑,暗骂陌殇黑心,他分明就是故意说出这样一句话,目的无非就是用她的哥哥来让她妥协,答应在别院多住几天。 “其他的一切我会安排妥当的,而且有你的两个哥哥陪着你,闺誉什么的不会受损的。” 闺誉那种儿玩意儿,陌殇可不觉得宓妃会放在眼里。 “要你管。” 陌殇是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恼怒的样子,蔷薇色的薄唇抿了抿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妃儿,你对他这样很不礼貌。”温绍宇揉了揉宓妃的脑袋,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心疼陌殇了。 他处处为宓妃考虑,又处处护着宓妃,对宓妃的疼爱丝毫不比他们少,多多少少让温绍宇对陌殇硬不起心肠来了。 反倒是温绍云看着这样的宓妃眸色深深,怕只怕陌殇不是单相思,他们的妹妹心里是真的有陌殇这个人的。 否则,以宓妃对待外人的态度,她是绝对不可能那样跟陌殇说话的,至少寒王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妃儿,快告诉三哥你是不是在温泉里泡了一整晚,可有哪里不舒服?” “三哥别急,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们听。”宓妃简单概括了一下昨天她在溪园泡温泉的一些情况,却是只字未提到地宫里的暖心泉,那是陌殇的秘密,而她已经占了两次大便宜,怎么着也得为他保守秘密不是。 “强行突破是很危险的事情,以后切记不可再冒险了。”宓妃突破时的情景温绍云是没有亲眼见到,但单就是听宓妃说起,他都心有余悸,生怕她会有个好歹。 “呵呵,二哥放心好了,这次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妃儿当然不愿错过,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宓妃尴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又是撒娇又是讨好的道。 “这么说来楚宣王世子的这处别院里的灵气是真的很纯净很浓郁了。” “相比起其他地方来,这里的确很好。” 温绍宇看着自家二哥,态度很坚决的道:“二哥,我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 他不傻,陌殇肯定是有意要留宓妃住在这里,结果宓妃不答应,那主意可不就得打在他和二哥的身上。 人家一个暂时还跟他们家妃儿扯不上关系的男人都这么关心妃儿,身为哥哥的他怎能不关心自己的妹妹。 “我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宓妃郁闷了,她是被无视了么。 “在这个问题上没得商量,你的修为要巩固,身体也需要调养,不许逞能。” “可是……” “没有可是,妃儿听二哥的话就好,反正咱们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多住几天得了便宜不说,也影响不到什么,其他的楚宣王世子不是说么,自有他去处理。” 宓妃扯着袖口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撇嘴道:“二哥什么时候跟陌殇那么熟了。” “我跟他不熟。”是的,就是不熟,但温绍云却是怎么也忘不掉陌殇昨天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在发现宓妃心里有陌殇之后。 那些话总是不断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宓妃。如果妃儿真的跟陌殇在一起,两年后陌殇又走了,即便他们能狠下心肠将那东西给宓妃吃了,让她将有关陌殇的一切都遗忘了,只怕也弥补不了她心中的那一片空白。 真要如了陌殇所愿,那既是对陌殇的不公平,更是对宓妃的一种无言的伤害。 “二哥三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那件事情等咱们回府再说,其他人不用知道,但至少爹娘和大哥也应该知道。” “对不起。” “傻丫头,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们都明白。” “二哥。” “是啊,不管妃儿做了什么,你都是我们最最疼爱的妹妹。” “三哥。” “行了,扭扭捏捏可不是妃儿的风格哦,世子的马车应该准备妥当了,我们陪你去外城逛逛。”温绍云之前以为宓妃去外城是冲着那里的市集去的,哪里知道她只是想去看海。 既然只是去看海,那就没有必要非要等到逢一三九的时候过去。 那个时候外城来往的人太多,反而不安全。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和温家两兄弟坐上马车前往外城,陌殇没有跟去,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缠着宓妃,什么时候要给她空间,再加上还有那么大两只灯泡,他又没办法逗宓妃玩儿,想想还是不要去的好。 反正,温绍云不是说了么,他们要唠扰他了,至少会在这里多住上三天时间。 三天虽说短了点儿,但也好过一天都没有,只要宓妃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陌殇就不止一种办法亲近她。 兄妹三人到外城之后直奔海边而去,看着那绵延起伏的海岸线,宓妃的心情颇有些激动,蓝天,白云,大海,真是美极了。 不逢市集的时候,外城是很安静的,渔民们若是不出海都习惯呆在自己的家里,要么陪着妻子孩子,要么就是睡觉了。 外城的建筑风格颇有西方建筑的特点,房屋十之*都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每家每户的小院儿都很别致,与内城的建筑很不一样。 呈井字形的街道上,虽说商铺林立,但都大门紧闭,没有老板自然也没有客人。 宓妃此行的目的并不在于买卖东西,而是实地考察幻海周边的地形地貌,以便落实她的计划。 亲眼看过之后,宓妃提起的那颗心算是落了地,海港她是一定要建的,船只也必不可少。只是在落实这个计划之前,她还得进宫找一找皇上,问他要些特权。 温绍云和温绍宇见宓妃一到海边就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完全就是一副停不下来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满是一个接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在宓妃知道她要组织商船出海这事儿,既然需要皇上的帮助,爹娘那里也肯定是瞒不了的,至于她的三个哥哥,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瞒。 于是宓妃就很兴奋很激动的向温绍云和温绍宇描绘了一幅极其大气磅礴的宏伟蓝图,听得那两人是一愣一愣的。 缓过神来之后,两人看向宓妃的眼睛都冒着光,那是兴奋的光。 怪不得宓妃总是嚷嚷着她缺钱,想要实现她称霸海上,扬帆海外的宏愿,后期赚钱是一定有的,但前期投入的就是一笔巨款啊,要是没有几分家底,的确开展不起来,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但有了那些赔偿款的宓妃,距离她实现她的愿望就容易了许多,至少不用担心资金不足。 “妃儿怎么想起要经商的?” “三哥看不起经商的么?”宓妃不答反问,她想要主导四国的经济大权,除了经商之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择了。 那么多职业里面,唯有商人是赚钱最多的,难不成她还能去种地么。 “当然不是。”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们知道的,妃儿很缺银子嘛,嘿嘿。”她可不就是缺银子么,如果她富有天下之财,她也就不会想方设法的要赚钱了。 温绍宇听了,忍住满头的黑线道:“等妃儿把海港建起来,三哥跟着你混。” “还有二哥。” “好啊,等到妃儿确立了航线之后,咱们就将爹娘带上一起去环海旅游。” “什么是旅游?” “旅游就是到处去游山玩水的意思。”宓妃擦了擦汗,以后这种词汇她还是少说一些为好。 “天快黑了,妃儿可还有要去的地方,要是没有咱们就先回梨花小筑。” “二哥三哥,你们觉得那个地方怎么样?”宓妃扯了扯两个哥哥的袖子,指着远处的海湾,一双水眸弯成月牙状。 “挺好的。”抬头看了一眼,温绍云很认真的道,那处海弯很美,海水格外的蓝,透过海水还能看到底下五颜六色的贝壳。 “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温绍宇关注的重点不一样,他总觉得宓妃不是无缘无故有此一问的,比那处海湾好看的地方还有很多,又不是单单只有那一处。 宓妃环抱住温绍宇的胳膊,笑嘻嘻的道:“那里的确挺特别的,因为妃儿打算在那里建造一套海景别墅。” 看到幻海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在宓妃的心里诞生了,她要回去画好设计图,等修建海港的时候就顺带将房子一起建造起来。 以后不说天天住在幻海周边,至少一个月总会有三五天呆在这边,故而,居住的房子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等她想要看大海的时候,能够住进海景别墅里,简直不要太幸福。 “海景别墅?” “咳咳。”面对两个哥哥疑惑的目光,宓妃干笑道,“就是妃儿想要在那里建造一套面朝大海的房子,等以后我们什么时候想看海景了就住在里面,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日出,看到海。” “妃儿想建就建吧,三哥支持你。”温绍宇看了看宓妃,又看了看那处海湾,实在不想泼宓妃冷水。 那地方海水虽然不深,可到底是在海里啊,房子怎么可能建在海里呢? 宓妃笑而不语,她说能建就一定能建,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就不信没有她做不成的事。 一晃又是四天过去了,温绍云和温绍宇向陌殇道了谢,带着宓妃就返回了相府。 那四天里,他们眼看着宓妃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心里也越发肯定陌殇没有对他们说谎,多留下几天果然是对的。 也是赶巧儿了,兄妹三人刚回到相府不到一个时辰,管家就到碧落阁来将宓妃请到了前院正堂,说是皇上身边儿的王公公来了。 宓妃猜的没有错,王公公的确是来相府送东西的,一样是象征着安平和乐郡主身份的金印,另外一样则是正一品郡主专门的服饰。 除此之外,王公公还带来了两个正五品的尊等宫女做宓妃的贴身嬷嬷,以及四个从七品的一等宫女做丫鬟。 深知宓妃性情的皇上,特意交待王公公悄悄捎了一句话给宓妃,大概的意思是,人既然已经赐给宓妃了,那么是死是活就不是他的事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赐下的人并不是用来监视宓妃的,如果宓妃能收为已用,肯定会感谢他的,他可是免费送了帮手给宓妃。 ... </=""> 正文 V095 赶往琴郡无情公子 <=""> 御赐郡主金印与服饰到手之后,宓妃熬了两个白天一个晚上绘制了一幅包括整个外城,以及幻海周边各种地形的全貌图。 在这幅图上,哪个地方在未来几个月内是要被用来做什么的,宓妃皆用不同的颜色做出了区分,还在旁边写下了较为详细的批注。 宓妃的计划很大很大,大到在那一片区域尚未建造起来之前,别人都会把她当成疯子。 不过即便是那样,宓妃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从来就不会还没有开始就退缩,更不可能半途而废。 外城内,渔民的房屋都没有集中在一起,只有极少数的人家是相邻挨着的,这样他们不但占据了很多本身用不着的土地不说,而且很多渔民居住的地方正是宓妃打算用来修建海港周边设施的地方。因而,宓妃要走的第一步是将那些渔民集中安置起来,让他们只能分布在两到三个地方居住,这样其他的地方才能为她所用。 金凤国建国七百余年以来,生活在外城的人就一直处于一个不上不下,非常尴尬的位置。一方面,他们的确不想离开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的海边,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内城或者其他地方的人无法接受容纳他们呢。 最开始的时候,外城的人或许还有很多的人有那样的勇气尝试着去融入内城百姓的生活,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次又一次的被挤兑排斥之后,即便是再怎么坚强不屈的心,也都渐渐寒了。 既然如此,哪怕外城的生活很艰苦,治安什么的也乱成一团,却也是再没有人愿意搬入内城去生活了。 但凡沿海的地方,都有内外城之分,星殒城边儿上这一块面积最大,发展前景也最是可观,谁让这里是皇城脚下呢。 朝廷对外城是采取放养态度的,只要不捅出天大的事儿,内城里的官兵是不会插手的,上面的人更不会插手,而整个外城最大的官儿也就只是被封了一个县令罢了,手下除了一个师爷之外,就还有两个辅助他办差的不入流的小官儿,至于衙役整个县衙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五十人。 县令在外城呆得久了,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除了每逢一三九有市集的日子之外,他们多半会窝在县衙里,要么聚在一起赌博,要么各自找个地方睡觉,反正一个个都闲得蛋疼。 每逢市集的时候,外城非常的热闹,尤其是近两三年海上有了梦箩国的商船之后,内城里很多自视身份尊贵的人也免不了轻装出行到此淘宝。 在内城商铺里买不到的一些珍奇的东西,如果你运气足够的好,那么在外城很有可能就能收入囊中,甚至品质还非常的高。 故,别看外城的渔民都是靠捕鱼为生,日子过得清苦,但生活在外城的那些商人,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而且一个个家中都很是有钱。 朝廷虽然对外城放任不管,但每个月从外城收走的赋税却是很多。当然,渔民是不用上缴赋税的,这一部分的缴税都出自那些商人的口袋。 饶是每个月都要上缴那么多的税银,但都没能让这些商人经营不下去,可见他们每月赚进荷包里的银子有多少了。 外城的渔民与商户之间的贫富差距乃金凤国之最,每个有海的地方都是如此。渔民不用缴纳赋税,虽说减轻了他们的生活压力,靠着打渔就能自给自足,但他们却是没有一丁点儿人权的。 换言之,他们就是死也没有人管,只能自认倒霉。 聪明的渔民都知道莫要多管闲事,谨慎小心的做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好,任凭每逢市集的时候街上再怎么热闹,他们都不会闯进那一方天地。 而那些商户呆在外城也是为赚钱来的,谁也不想自己的手上沾上血,因此,井水不犯河水的,数十年来倒也相安无事,谁也不主动去挑事儿。 大多数都是正常的,他们脑子没病自然不会没事去找事,可也奈不住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就是天生有病的,每年也会死上一些人。 宓妃想要安罪那些人,首先这第一步就很不好动作。 其次,在宓妃的计划里,外城无论是街道还是那些规格不一的商铺都要重新进行规划与统一,力求完美。 最后,才是建造海港,开设船场造船,继而扬帆出海,称霸海上。 宓妃想要做海商的这件事情太大,牵扯也甚广,她第一个要争取的人便是皇上,只有皇上将外城的打理大权交到她的手里,后面的计划才有实施的可能。 她想要经商,想要外城的打理权,光是自己找宣帝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再加上温老爹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因此,那张地形地貌与规划图绘制出来之后,宓妃就拉着温老爹还有自家两个哥哥窝进书房里面,然后就开始了她眉飞色舞的讲解。 听完之后,温家父子三个都震惊了。 他们实在很难想象,宓妃的小脑袋瓜里究竟装的时什么,怎么她的想法就那么新奇呢。 如果不是宓妃拿出了那份活灵活现,仿佛一座繁华城镇的设计图,单单只是听宓妃用语言形容的话,他们还不会如此的震惊。 正因为有图,又有宓妃指着图上她画出来的那结标记一一讲解给他们听,就冲着宓妃描绘出来的那一幅幅前景,不只温绍云温绍宇打定主意要参与到宓妃的伟大航海计划中,就连温老爹也不淡定了,他觉得当丞相没啥意思不说,每天还要处理那么多的事物,时不时的还有人暗地里设计陷害什么的,还不如跟着宝贝女儿日子过得精彩呢。 虽说很多时候,宓妃做出来的事情都吓得他不轻,但那什么吓吓更健康不是。 温老爹知道自己的女儿永远都不可能跟其他的高门千金一样,安安份份的呆在后院里做个大家闺家,他的女儿早晚都会一飞冲天的。 从除夕宴开始,温老爹就有了这样的意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之后的赏梅宴,他的女儿不说名震整个浩瀚大陆,但绝对已经是一战成名,享誉四国了。 这样的宓妃,的的确确不再适合乖巧的做个闺阁千金,因为那样的她会受到限制,一个弄不好就会沦为他人的棋子。 名声什么的,温老爹从来就不在乎,他的女儿更不在乎,反正已经够不好的了,再背负上一个商女的名声也无妨。 就像宓妃说的那样,等她手里握有大把大把金银的时候,只有别人求她的份儿,又如何还敢轻视于她。 她要的不是小富,也不是巨富,而是垄断四国的超级巨富。 宓妃的这份心思一点儿都没有瞒着温老爹和温绍云兄弟,她也向他们表明,她并没有不臣之心,只是不想任人宰割,也不过是攒一张底牌握在手里罢了。 朝堂风云瞬息万变,温老爹在里面浮沉二十多年,宓妃的担忧他何尝不知,思虑一番之后他便表示支持宓妃,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支持。 虽然他还并不知道宓妃还要组建佣兵军团这件事,可也正因为他的这个决定,他的信任与支持,让得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带领温氏一族嫡系一脉避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争斗。 那日书房密谈之后,先是宓妃进宫见了一次宣帝,没等第二天宣帝就召见了温老爹,宣帝要询问的事情自然就是宓妃对他提的事情。 宓妃向宣帝许下的回报是非常丰厚的,又还不是一次性的那种,而他除了将无人管理的外城全权交给宓妃之外不用做任何事情,每年国库都能有巨大的收入,这简直就是双赢的局面,宣帝压根什么亏都不吃。 甚至宓妃还主动向他提出,外城新建之后的守卫什么的,可以全派他的人,而她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不得不说宓妃也是一个揣摩人心的高手,她知道皇上不放心什么,她就给他一颗定心丸,让他可以放心。 毕竟自古帝王都多疑,能做到宣帝这个份儿上,已经非常的不容易。 但凡能退步的地方,宓妃倒也不会死卡着不放,那样对她没有丝毫的好处。 温老爹离开之后,宣帝又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授权给宓妃,让她再次进宫就着外城的事情商谈了所有的细节,然后公平公正的签订了合约。 得了外城管理权的宓妃,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宣帝借了两个擅长谈判的人,让他们跟着沧海一起到外城,先是找到当地居住的那些渔民跟他们商谈搬迁事宜,然后则是找到那些商户,高价购买他们的商铺。 前者宓妃有过保证,虽然是要让渔民都搬离自己原来居住的房屋,但却不会让他们搬离外城,因此,反对的人不是很多。 更何况,宓妃许给他们的搬迁条件非常好,好到让那些渔民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来,他们搬迁的时候可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二来,他们搬入新房的时候还能每户领取十两银子。 且不说民不与官斗这样的话,单单就是宓妃许下的这些,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渔民们对此都很满意,纷纷表示愿意跟沧海订定搬迁协议。 同时,也有一些比较顽固的渔民不愿意搬离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沧海倒也不着急,就把那些人家凉着,直到其他人家都签订完了,沧海这才回头再找他们谈。 好在过程虽然曲折了一些,但结局总归是好的,顺利的。 解决了渔民的问题,那些商户就有些不好搞定了,毕竟他们家底都不薄,饶是宓妃出高价购买他们的铺子,他们都不愿意卖。 后来还是在宣帝的干预下,沧海才从那些商户的手里把铺子都盘了下来。 事情虽有宣帝施压,可那些商户也都不是傻的,一个个都油滑得很,沧海跟他们谈很是有些吃亏,不过幸有宓妃的提点,总算幸不辱命的完成了收购任务。 沧海向那些将铺子都卖给他的商户们承诺,他买下他们的铺子并非是要独霸整个外城商场,而是要将这些铺子全都拆了,然后重新设计装修,统一的修建在一个地方,待重新规划建好之后,他们这些商户可以拥有优先的选择长期租赁铺子又或者购买铺子的权利。 得了这个消息,对于把赚钱的铺子卖掉这件事情,商户们也就没有那么反感了。 “妃儿这是怎么了,眉头皱起来可就不好看了。”马车里,温绍宇一脸的疑惑,莫不是外城那边出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沧海会处理好的。”宓妃扯着嘴角笑了笑,温绍云则是拿过她手里的信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真是一群不要脸的混蛋。”把信看完,温绍云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 想当初妃儿没有提出要外城的管理权时,星殒城里大大小小的家族,他也没听谁说对海运感兴趣的,更没听说有谁想管理外城的。 结果现在倒好,妃儿前脚刚向皇上要了外城的管理权,大肆改建外城兴建海港,那些人就不安份的蹦跶起来,一个个憋着坏水儿要砸妃儿的场子,温绍云不动气才有鬼。 “怎么了?”温绍宇听得一头雾水,见自家二可这副想揍人的模样,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飞快的看了一遍,脸色黑得似能滴出墨汁来。 “tmd,那些人也太不要脸了,简直就是欠收拾,他们以前怎么不去抢,现在妃儿的计划刚刚起步,他们就想横插一脚,紧赶着要分一杯羹了。” 宓妃看着秒变喷火暴龙的三哥温绍宇,嘴角抽了抽,他跟二哥不愧是双胞胎,骂人都喜欢骂‘不要脸’。 “二哥三哥淡定一点,别生气别生气。”宓妃抚了抚额,这样的结果她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此时的他们正乘坐着马车在前往琴郡的路上,宓妃跟宣帝签好合约,又将渔民搬迁和收购商铺的事情交给沧海之后,就跟两个哥哥出发起程前往琴郡。 郡主的金印她已经有了,总不能一直把她家大哥留在琴郡,堆积下来的一些事务,的的确确也只有她才处理得了。 除此之外,宓妃对清镜城附近的樊梨县也极其感兴趣,听悔夜回信说,那里也非常适合建立海港,尤其那里处于她的封地管辖之内,比起星殒城的外城,更适合她的开拓与发展。 这一趟她早晚都要走,至于那些捣乱的人,宓妃是肯定不会放过的,敢打她东西的主意,最好他们要准备好接受她的怒火与报复。 “那些人太过份了。”温绍宇还是怒,大有一种想要冲回星殒城找人算账的节奏。 “幻海之上商机重重,他们那些人早晚都会发现那里的价值,我不过只是先下手而已,就算他们现在要搞破坏也是无可厚非的。”宓妃挑了挑眉,对此表示不甚在意。 到嘴的东西飞了,那些人能甘心才有鬼。 “怪不得收到沧海的消息,妃儿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 “二哥,妃儿可没有说过自己不生气哦!”她的东西,谁动谁死。 “难不成妃儿早有安排?” “那些人明着是不敢出手的,他们也只能在背地里下黑手,既然黑对黑,那就看谁手段更高明,更凶残了。” “妃儿,就算沧海很厉害,他一个人也对付不了那么多吧。”至于他们身边的贴身护卫,都被宓妃安排了其他的任务,目前都没有在星殒城,不然温绍宇也不会这么担心。 “谁告诉三哥沧海是一个人了。” “呃…难道不是?” 看到温绍宇瞪着她语带疑惑反问她的样子,宓妃笑得有些奸诈,“我问爹爹要了暗卫,还向皇上要了禁卫军。” 即便没有温老爹给她的那些暗卫,宓妃相信身在梨花小筑里的陌殇,也断然不会允许那些不省心的东西碰属于她的东西的。 别问她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就那么肯定陌殇会帮她,反正她就是知道。 “那样就好。”温绍云点了点头,又道:“沧海在信上说,承诺给渔民的房子已经动工了,妃儿什么时候找好的人。” “那些匠人么,其实是妃儿很早的时候就找好的,因为半个月后要开张的药楼就是妃儿的产业,那些建房子的人就是我请那些替我装修药楼的匠人介绍的。”毕竟除了药楼之外,她要装修要建造的房子还有很多,懂这方面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就算要她花钱养着他们都成。 “药楼是妃儿的。”温绍云问。 宓妃:“是啊。” “那无情公子也是妃儿。”这次是温绍宇问。 宓妃点头,又答:“是啊。” 她的药楼造来就是售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当然最多的要数毒药。 为了打响药楼的名声,从半个月前宓妃就吩咐沧海安排人在江湖上替‘无情公子’也就是她造势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她医术堪比药王谷,毒术胜过毒宗的种种传闻,几乎袭卷了整个金凤国,大有朝着其他三国的蔓延的迹象。 “咳咳,妃儿怎么替自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听起来感觉怪怪的。”温绍宇摸了摸鼻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无情公子就是他家妹妹。 “不好听么,妃儿觉得还可以啊。” “妃儿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温绍云瞪了弟弟一眼,传闻中的无情公子就是喜怒无常,性情乖张,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倒也的确配得上‘无情’二字。 “二哥三哥你们觉得药楼开张之后生意会不会很火爆。” “肯定会的。”对于这一点,温绍云兄弟丝毫都不怀疑。 短短不过半月时间,无情公子的名号就响彻整个金凤国,传闻被他治愈过的人都称他为医毒双绝,天下第一人。 “唔,二哥三哥就这么肯定。”宓妃嘟着嘴看着他们,眼里全是笑意。 “妃儿拿出来的不管是疗伤的药,止血的药,解毒的药还是剧毒的药,就没有一种是差的,我们对你当然有信心,药楼的生意肯定会非常好的。”对宓妃的那些药,温绍宇简直就是如数家珍。 “等妃儿的药楼开起来,二哥是不是想在里面拿什么药就能在里面拿什么药,有没有什么限制的。”温绍云眨了眨眼,语气里满是逗乐与打趣。 “药楼里的药还配不上哥哥们,妃儿自当给哥哥们更好的。”放在药楼里售卖的药,宓妃并不打算用最好的,当然她能拿得出手的自然也不是最差的。 任何好东西,她都喜欢留给自己,或者自家的家人。 “哈哈,有个神医妹妹就是不一样,二哥太有福了。” “三哥也有福。” “留些保命的药在哥哥们的身上,妃儿也能更安心不是。”至少发生意外的时候,他们还能有自救的能力,不会坐以待毙。 “妃儿,皇上赐下的嬷嬷和宫女,她们可否……”经过几天的相处,温绍云觉得那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都还不错,能力很强,若能为自己妹妹所用,一定会成为她的助力。 只是他又不免担心,那六个人会不会是皇上安排到宓妃身边的监视她的棋子。 “她们六个目前看着还不错,但若要真的为我所用还得考察一段时间。”宓妃勾了勾嘴角,她知道两个哥哥在担忧什么,反倒是老爹告诉她,皇上既然把人给了她,那么那六个人就是她的了,生与死皇上都不会追究。 此外,老爹还告诉她,皇上既然有心赐给她的人,必是有用之人,好好调教培养一番定不会让她失望。 初见那六人之时,宓妃就知道宣帝没有拿什么残次品给她,赐给她的人都是顶好的,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非常不错,脑子也绝对比一般人都好使。 只是这般聪明的人,若是不能忠心于她,要来也没用。 “妃儿有这个意识就好,原本看着你的碧落阁空荡荡的,三哥还想替你挑选几个丫鬟去伺候呢,没曾想皇上竟然下手了。” “丫鬟什么的三哥就不要操心了,妃儿会自己想办法的。”她身边的丫鬟,即便是个洒扫的粗使丫头也绝不能普通了,一技之长是必须要有的。 “三哥是很相信妃儿眼光的。” “嗯。” 此番前往琴郡,皇上赐下的两个嬷嬷,宓妃的只带了樱嬷嬷一个在身边,另一个清嬷嬷被她留在碧落阁替她当家。 四个一等宫女曾经都是宫里的女暗卫出身,个个都可说是貌美如花,气质出众的正值二九年华的女子。 她们接受过最严格的暗卫训练,同时也接受过最严苛的宫女训练,身手不凡的她们都是作为受宠妃嫔贴身女卫而存在的。 为了顺利的完成任务,自小生活在宫里的她们几乎很少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易了容的,故而出宫之后就恢复了本来容貌的她们也不用担心会给宓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皇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宫女,除了皇上赐下两个正五品的尊等嬷嫲给宓妃在前朝引起了不少的争议之外,赐下四个一等宫女就连提的人都没有了。 本来嘛,作为金凤国史上唯一一个唯有四字封号的正一品且享有封地的郡主,配备四个宫女在身边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让人家背景够强,后台够硬,又深得皇上的宠爱呢,但是再有两个品级这么高的嬷嬷伺候着,那就实在有些打眼了。 要知道因着先皇执政后期那几年的动荡,宫里有品级的嬷嬷和宫女几乎已经所剩无几,皇上登基之后又压着嬷嬷宫女晋封之事。因此,目前为止近身伺候在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那也才正五品,皇后身边的那才从五品,安平和乐郡主就是再怎么受皇上的宠爱,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个正五品的嬷嬷贴身伺候,可想而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但是甭管你闹得怎么厉害,皇上那是铁了心要宠着宓妃,谁站出来说话都不顶用。 皇上被闹得烦了,干脆也不按牌理出牌了,耍赖似的直接就站在金殿之上,怒吼反问他乃一国之君,难道就连赏赐一个新受封的郡主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的权利都没有? 他是皇帝,他说了算,谁敢说他没有那样的权利。 于是乎,宓妃的身边就这么拥有了两个高品级的嬷嬷,甚至隐隐还压了皇太后一头,顺带着还直接将庞皇后踩到了脚下。 四个宫女各有所长,宫里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遂宓妃重新给她们赐下了新的名字,依年龄大小分别是紫瑛,紫瑜,紫琳和紫琼。 王公公将她们带到相府,宓妃收下金印与服饰将她们领回碧落阁之后,她们便向她下跪磕头行了主仆大礼,表示此后她们的命就是宓妃的,而她们的主子也只有宓妃一个。 甚至她们还将临行前皇上对她们的告诫都告诉了宓妃,那并非是她们想要向宓妃证明些什么,而是她们此举是在表忠心。 不管以前她们的主子是谁,从今往后,她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宓妃。 “那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的身手虽然比不得剑舞和红袖,但在会武的女子里面已经非常难得,她们若能对你忠心,那妃儿以后也能轻松一些。”温绍云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不是那种心术不正,接近宓妃就是带有目的人,只要跟宓妃相处过就会被她的性子所吸引,从而死心塌地的追随她,并且忠于她,永不背叛。 不用怀疑,在他看来宓妃的身上就是有这种语言难以形容的人格魅力。 “她们都是不错的人,能收为已用的确能帮我大忙,若是不能杀了也没关系。”反正宣帝的意思很明确不是,既然已经是她的人,要杀还是要如何都由她说了算。 另外紫瑛和紫瑜这次与她同行,被她带在身边贴身伺候,紫琳被她派去接替剑舞的任务盯牢云依,紫琼则是受她指令,在她去琴郡的这段日子,将府中其他三房的动静一一监控起来,尤其要留意他们是否有跟什么可疑的人有接触。 丹珍,冰彤,白晴,白梅四个大丫鬟在此期间也都听从紫琼的调配,以方便她完成宓妃交给她的任务。 云依是一颗很有用的暗棋,她在相府扮演的角色很有意思,同时也很关键,并非是宓妃信任紫琳,而是她一方面需要考验紫琳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要试紫琳的忠心。 除夕宴时宓妃就动了要分家的念头,而赏梅宴后那样的念头越发强盛,什么温家祖训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她只知道相府里那些不省心的东西应该早点分出去,以免他们惹下什么祸患还得连累她亲爹。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寻找到适合的契机,那些人也不能说分就分,尤其这段时间他们都安份得很,让得宓妃非常不好下手,这才会一拖再拖。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是狐狸就总会露出狐狸尾巴,自她受封安平和乐郡主之后,那三房的人就都坐不住了,终于有了动作。 分派给紫琼的任务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看她要如何应对了。 宓妃放了权给她们,如果无法换回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也就没有继续留下她们的必要了。 “她们到底是皇上赐下的人,杀了不太好吧。”温绍宇皱了皱眉,又不由得想起宣帝的为人,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才对。 要知道他们温家人大多喜欢吃软不吃硬,逼急了他们对谁都没有好处。 “皇上不是说了么,赐给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不管的。” 事实上做皇帝的就是不一样,宣帝揣摩起她的心思来也是个顶个的准,如果不是他吩咐王公公给她捎了那么一句话,宓妃很肯定自己会进宫,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那六个人给解决了。 有了那句话宓妃就能冷静思考了,既然皇上要演戏给外面的人看,那她又怎能不好好的配合,不然岂不白承了他的情。 皇上的心思宓妃是心中有数了,她也乐得配合,不过她的手底下要什么样的人,那可由不得旁人做主,她会亲自挑选的。 “怎么停下来了?”温绍云冷声问道。 “回二公子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到琴郡了,您和三公子虽说与郡主是亲兄妹,但今日琴郡的官员都会到城门口迎接郡主,老奴是怕会影响到郡主的清誉。” 马车是樱嬷嬷吩咐停下的,她虽不曾与宓妃朝夕相处过,但就这短短几日的接触,依她对宓妃的观察和了解,她伺候的这位主子与她以前伺候过的都不一样,绝对不能以寻常的眼光去看待她。 而且,她也知道宓妃最是忌讳什么,她的底线又在哪里。 反正不触怒她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一旦惹毛了她下场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凡是其他闺阁女子所看重的一切,在她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也切记不要她的面前提起女子这该怎么怎么样,那该怎么怎么样,虽然那是她们的职责所在,但如是她们真的那么做了,距离扫地出门也就不远了。 住进相府的第一天,樱嬷嬷就知道外界盛传的有关于温相夫妇尤其宝贝唯一的小女儿宓妃,温家三位公子更是宠妹如命的传闻不假,因为现实中的他们真的宠女儿宠妹妹几乎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但耳朵听到了,眼睛看到了,那就一定错不了。 宓妃在相府到底有多受宠,樱嬷嬷是亲眼目睹过了,也不怪外界流传着一句话:若生为女儿之身,定要投身在温夫人的肚子里,如此不但有父母疼爱,更有兄弟维护。 也不知她今个儿这番话会不会惹怒宓妃,不过樱嬷嬷还是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她跟在宓妃的身边就是为了提点她这些,哪怕宓妃不喜,她也是要说的。 “樱嬷嬷说得有道理,聊着聊着我们都险些忘了时间。”短暂的沉寂过后,温绍云笑着开了口,有些东西宓妃不在乎,可他们做哥哥的却不得不在乎。 樱嬷嬷说得对,纵使他们是亲兄妹,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更何况宓妃现在是以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来琴郡的,身上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脏污。 “妃儿,樱嬷嬷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能责怪她。”临下马车前,温绍宇拉着宓妃的手不忘交待她,自己的妹妹他清楚得很,这丫头才不在乎这些虚的。 “我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么。”宓妃瞪了温绍宇一眼,怎么说得她是要吃人的老虎似的,她有那么可怕? “当然不是,我家妃儿最是听话懂事了。” “樱嬷嬷,你且带着紫瑛紫瑜上来替我重新梳妆。”初到琴郡的时候,宓妃并未想过琴郡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封地,而她将成为这块土地上百姓们的主宰,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不过也很新奇。 既然琴郡已经是属于她的,宓妃自然而然会让琴郡变得越来越富饶,越来越繁华,同时也越来越美丽,更要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唯有如此,才能让这里成为她光明正的根据地,发展她在明面上的事业,至于暗地里的,宓妃可没有兴趣到处显摆。 “是,郡主。” 待温绍云和温绍宇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之后,樱嬷嬷这才带着紫瑛紫瑜爬上宓妃的马车。 “今日第一次见琴郡的大小官员,不知郡主时否要换上那套象征身份的服饰。”正一品郡主的服饰,宓妃是可以穿着进入金殿议事的,那就是她身份的象征。 “不用,那衣服太繁复了,本郡主穿着浑身都不舒服,尤其觉得眼睛疼。”宓妃这话当然不是说那衣服不够好看,不够庄重,事实上这次为宓妃量身打造的郡主服饰特别的好看,还特别的霸气,一般人根本穿不出那样浑然天成的尊贵与霸气来。 宓妃不想穿是因为她嫌麻烦,尤其是穿上那套衣服,再梳上与之搭挡的发髻,她就觉得脖子疼,何必为了好看就折腾自己不是。 于是,宓妃打定主意,只要不是非穿不可的场合,她就是打死也不要穿。 “那老奴替郡主选一套贵重端庄的换上。” “好。” 很快樱嬷嬷就手脚麻利的从整箱整箱的行李里面挑出了一套紫色镶嵌金边的长裙,又挑选出一整套蓝宝石的头面,跟紫瑛紫瑜配合起来,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宓妃整个人从头到脚就大变样了。 速度之快,令宓妃相当的满意。 “天快黑了,加快速度赶往琴郡。” “郡主不必担心,很快就到琴郡了。” “嗯。”宓妃点了点头,粉唇轻启,道:“本郡主先闭上眼睛眯会儿,到了再唤我。” “是。” 琴郡 半个时辰之前,琴郡郡守秦文杰就领着琴郡的大小官员在城门口恭迎宓妃了,他的旁边站着的自然就是宓妃的大哥温绍轩。 相貌清俊飘逸,温润仿如出尘谪仙般的温绍轩,刚一进入琴郡各个家族的视线,那些有女儿的人家就开始活跃起来,只可惜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温绍轩都能找到理由避而不见,可见相府的门槛高得很,并非什么人都迈得进的。 此时的温绍轩一袭青色绣墨竹锦袍,墨发高束,广袖宽摆,腰间系着一块白玉,负手而立迎风站在那里仿如仙人欲乘风归去一般。 总的来说郡守秦文杰还是一个不错的官,在他治理下的琴郡相对来说还是较为清明的,只是他明知其中有某些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却不动作,而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点让得温绍轩有些不满,好在其他地方还算令他满意,相信妃儿应该会留下他。 至少短时间之内会看他的表现,从而考虑是否要换下他。 其他那些人,该拔掉的温绍轩是一点儿都没有手软,只等妃儿拿着郡主金印盖在奏折上,那些人就可以滚蛋了。 短短不过半月时间,琴郡上上下下的官员对温绍轩这个仿如仙人一般的男人那是又敬又惧,一个个几乎都是夹着尾巴在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抓住把柄,继而丢了头上的官帽。 “来了来了,大公子你看那是不是安平和乐郡主的马车?” 当皇上下了诏书,将琴郡赐封给宓妃做封地的时候,秦文杰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傻眼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倒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会跟宓妃还有这般缘分。 “准备迎接吧!” ------题外话------ ~(>_<> 更晚了更晚了,好忧桑,好怕被嫌弃,更怕被妞儿们拍,~(>_<> ~(>_<> ... </=""> 正文 V096 谁的地盘由谁做主 <=""> 琴郡·府衙 郡守府位于琴郡正中心,四通八达占地面积极大,总体由三个部分组成,每个部分与每个部分之间都隔着静水河的一条宽约四五米左右的分流,通过一座桥梁连接。 其中一部分为琴郡大小官员议事的地方,亦可称之为郡守与底下官员日常办公的地方,简称为府衙。 另外两个部分可以合称为一个部分,整座郡守府可以说是琴郡最有代表性,同时也最为独特的建筑之一。且不说它的地理位置如何的好,单单就是一座府邸里面同时贯穿了静水河的两条分流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而结合了这样的地理条件将府邸建造了出来,想不特别想没有代表性都难。 这座府邸存在的年代已经非常的久远,但却保存得非常的完整,如果不追溯它的历史,只会觉得这宅子其实就是新建还没有多久的。 历代琴郡郡守的府邸就在这府衙后面,那是一座六进的大宅院,前院与后院中间也隔着静水河的一条分流,府中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间,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中,端得是环境优美,风景如画。 除此之外,前后院里形态不一的大小花园零星散布其间,各种各样的鲜花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沁人心脾的花香飘散在空气里从未消散过。 住在这座府邸里,一来是种身份的象征,二来则是一种享受。 以前在琴郡,郡守秦文杰就是最大的官,他直接受命于皇上,身份也算是这个地方最尊贵的存在,故而,他住在郡守府里纵使有人眼红嫉妒,却也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那些打着这个主意的人,没有不想捸着把柄将秦文杰拉下马的,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有机会住进郡守府,成为主宰琴郡的人。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就在他们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皇上的一道赐封圣旨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直接就把他们计划给掐死了。 琴郡成了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他们的前途就连皇上都再也无法做主,是去是留都要由安平和乐郡主决定。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别提那些人心里是什么滋味了,险些没硬生生憋出一口老血来。 他们若想保住自己脑袋上的官帽,守住自己的前途,除了讨好安平和乐郡主之外,任凭他们背后的靠山实力背景有多么的强大都是帮不了他们的,谁让封地上的事情,能做主的唯有享有封地的那个人呢。 此时此刻,那些与秦文杰政见不和的官员,心里其实是乐和的,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眼下琴郡最尊贵的人来了,他们就不相信秦文杰还有资格住在郡守府里,这里应该让给安平和乐居住才对。 这个认知让得满心疑问,又神经紧崩的他们心里生出丝丝窃喜,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府衙大堂里,宓妃优雅的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穿着一袭紫色镶嵌金边的束腰拖地长裙,衣领微微立起露出她雪白娇嫩的皮肤,以及精致漂亮的锁骨,束腰的设计凸显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长长的层层交叠的裙摆好似鱼尾一般铺散在地,更衬得她体态轻盈,身姿修长。 仔细看时才会注意到宓妃身上的衣服,那立起的领口,宽广的水袖,以及铺散在地的裙摆之上,都金银双色丝线绣制着一枝枝若隐若现的秋海棠,每一朵花瓣都绣得极其精妙,花蕊是极其罕见的银白色小珍珠,当你双眼紧盯着衣服瞧时,那海棠花仿佛会渐渐绽放而开,真真是妙不可言。 圆润的大珍珠虽然珍贵,但只要有银子也能买得到,偏偏就似绣制在宓妃衣服上的这种银白色的小珍珠,却是有价无市,万金难求。 这里的‘小珍珠’,并不是市面上所指的那种小珍珠,而这种小珍珠往往需要十几二十颗集中在一起才有豌豆那么大的体积,故,这种小珍珠不是一般的珍贵与罕见,很多人有钱都不一定有缘买得到。 这种小珍珠一般为淡粉色和银白色,形状虽小却生得极其圆润光滑,表面似是浸透着一层莹润的水光,看起来水水润润的,格外惹人注目。 因着这种小珍珠体积的确太小了,一般都不会用它来作装饰品,但多数拥有它的人都会将其绣制在衣服上面,一来是因为美观,二来则是因为这种珍珠有养颜的功效。 如果将这种小珍珠研磨成粉直接服用,其养颜美白的效果,是以肉眼可见的。一般服用之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服用者本身就能感觉到自己皮肤的变化,长期服用的话,哪怕一个人是天生的黑姑娘,不出一个月也能变成一个皮肤白里透红的白姑娘。 比起其他珍珠的美白效果,这种小珍珠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不过这种小珍珠之罕见难求也是出了名的,它的功效几乎高门贵族里的女子都略有耳闻,更恨不得倾尽所有都要把小珍珠给弄到手。因此,有能力有机缘得到小珍珠的,都不会选择研磨成粉直接服用,而会选择将小珍珠绣在衣服上面,那样的话每穿一次就会达到一次美容养颜的效果,虽然没有直接吞服那样显著的效果,但能细水长流的达到美容效果,这诱惑也非常大。 宓妃就那么淡定从容的坐着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大堂里大小官员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嘴角的浅笑渐渐加深。 唔,还挺有意思的,从城门口他们向她见完礼请完安,再到他们将她迎回府衙,半个时辰过去了,往日里能说会道的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了起来,宓妃不禁怀疑他们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不过她温宓妃是谁,岂会将他们的这点小把戏放在眼里。 眉眼微微抬了抬,站在宓妃右手边伺候的樱嬷嬷就体贴的递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清茶,宓妃浅抿了一口,垂眸盯着自己的圆润的手指甲瞧,眼里掠过一道幽光。 短时间内宓妃是不可能常驻琴郡的,可这里已经是属于她的封地,断然也不能让她的地盘上撒野,替她找麻烦。 既然这些人欺负她年幼单纯好忽悠,那么她也不介意耐着性子陪他们玩上一玩。 郡守秦文杰是个聪明的,虽说今个儿也算是他第二次见宓妃,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小看宓妃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而且他也知道宓妃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恬静乖巧的。 若非是收到温绍轩递给他的眼神暗示,他也不会由着底下人那么闹。 温绍轩的意思,换言之就是宓妃的意思,秦文杰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于是他就退到角落里,心安理得的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琴郡这个地方,要是少了那一部分人,不会变差只会越变越好。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宓妃仍是笑意盈盈,眉眼含笑的喝着茶,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整个大堂安静得不像话。 不单是宓妃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就是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从进来到现在,不但表情没变,就连站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还有樱嬷嬷,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对于这样的场面仿佛司空见惯,就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除了宓妃任是谁也进不得她的眼。 她对这些官员几乎没有一个有好印象,只是郡主都没有发话,她也不好出声,但愿今日之后这些人在她家郡主面前还有这么好的胆量。 这个时候宓妃坐得住,可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他们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威压,那是一种狂霸的气场,让得他们后背斗然升起一股寒意,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感觉。 正当底下有人受不住想要出声的时候,郡守秦文杰眼尖儿的往他前面一站,又状是无意的轻轻撞了一下那人,让他将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宓妃将手中精致的茶杯搁在桌上,粉唇轻勾,柔声道:“琴郡郡守可在?” “下官琴郡郡守秦文杰见过郡主,郡主金安。”秦文杰闻言上前两步,恭敬的向宓妃躬身拱手行礼。 之前在城门口他率领众位官员的确向宓妃行过礼,但那时宓妃坐在马车里面,或许压根不记得他是谁,他多说一遍也无妨。 “免礼。” “谢郡主。” “都说择日不如撞日,秦大人将府衙内近十年内,本郡主大哥整理过的各种卷宗都呈上来,本郡主要先查阅一遍,再顺便将官员任免的折子都确定下来,改日一同呈给皇上。”之前她想听他们说的时候,他们不说,现在他们想说了,可她偏偏就是不让他们说。 “请郡主稍等,下官这就亲自去拿。” “嗯。”目送秦文杰离开大堂,宓妃白嫩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服上海棠花的花蕊,指尖下温润的触感让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她只觉这银白色的小珠子异常好看,却是不知这珠子的价值。 樱嬷嬷在替宓妃收拾行李的时候,的确是有觉得宓妃衣柜里的那些衣服布料皆为上等也不常见,做工也是极为精致,丝毫都不比宫里妃嫔公主们穿的差,可见宓妃在相府的受宠程度,温相夫妇是真的什么都想要给她最好的。 但尤其是樱嬷嬷在衣柜最底下发现的十个锦盒里面装的衣服,简直就让她大开了眼界,心中的震惊久久久都平息不下来。 整整十套布料不一,款式不同的漂亮衣服,再配上成套的首饰,甚至还有搭配的鞋子,再加上那精湛的绣功与做工,樱嬷嬷敢说就是宫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穿过的衣服都比不过摆在她眼前的衣服华丽好看。 每一套衣服价值多少樱嬷嬷不知道,但她却是一眼就瞧出这些衣服是为宓妃量身打造的,随随便便挑出一件穿在她的身上,都能展现出她最完美的一面。 樱嬷嬷一心以为这些衣服都是温夫人替自己女儿准备的,她又哪里知道这些衣服其实是出自楚宣王世子之手。别说她不知道,就是温相温夫人也都不知道,如果被人问起,温绍云和温绍宇就会跳出来说衣服是他们送给宓妃的。 总不能说那些衣服都是楚宣王世子送的,那样岂非坐实了宓妃和陌殇的关系,想想就觉得非常的不靠谱。 宓妃的确是受不住陌殇无所不用其极的撒娇卖萌装可怜的痴缠,不得不将那些衣服从梨花小筑带回到碧落阁,偏她又心中赌气不愿意穿,可又舍不得将衣服给丢掉,于是就一股脑的将衣服连带着盒子都压了箱底。 她哪里知道樱嬷嬷会将这些衣服都给翻了出来,甚至还觉得这些衣服看似低调其实却透着奢华与内敛,大气端庄又不失温婉明媚,款式又新颖还不打眼,完全就能衬得出宓妃的尊贵身份,彰显出她独特的气质。 当樱嬷嬷在马车里拿出这套紫色的长裙给她换上的时候,宓妃就知道这不是她衣柜里的衣服,而是陌殇替她准备的衣服。 然而那时已是为时已晚,除非她选择不换衣服,不然她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臭骂樱嬷嬷一顿,再由此而引出这些漂亮衣服的来历,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陌殇拿出手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件衣服,那也绝对是价值千金的。 既然樱嬷嬷与她身边的人都认为那些衣服是她爹娘和哥哥准备的,宓妃也懒得解释,更加解释不清楚。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触着衣服上的小珍珠,宓妃面色如常却又走神儿了,满脑子都是陌殇的身影,她发现自己竟然会开始想念他,这种感觉吓了她一大跳,但她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想到樱嬷嬷向她解释衣服上这些小珍珠的珍贵程度时看她的那种眼神儿,宓妃就不由得满脑门的黑线,她对这些东西的确没啥概念,不知道它们有多值钱,又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只是转念想到陌殇过的日子那叫一个奢侈,她就自然而然的淡定了,面对樱嬷嬷等人的目光,她也就觉得没啥,很快就释怀了。 反正以她相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哪怕一件衣服的造价成千上万两银子,她也是穿得起的,倒也不怕引起她们怀疑。 “大哥,你说妃儿她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一直这么晾着这些人吧。”温绍宇端起茶杯将茶水送到嘴边,手顿了顿又放下,他已经装了一肚子的茶水了,实在有些装不下了。 原本他是认为以宓妃的性子,会直接又强势的处理掉那些该离开的人,哪里知道她竟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挑衅,倒是耐得住性子跟这些人打持久战,貌似这不太像是她的风格啊。 “妃儿今日是要立威的,咱们只管看着等着就是。”温绍轩笑了笑,对宓妃他是很有信心的,琴郡这块封地,他相信宓妃会打理得很好,而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百姓会很有福气。 “我当然知道妃儿会立威,肯定也会杀鸡儆猴,可没想到妃儿竟然如此耐得住性子,一点儿都不像她的行事之风。” “难不成你是觉得妃儿要一出场,一出声就揍人那才是她的风格?”温绍云抽着嘴角回了温绍宇这么一句。 “嘿嘿,我可没有这样说。”他只是这样想了,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温绍云无语的冲温绍宇翻了一个白眼,认真的道:“大哥觉得妃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琴郡这么多的官员里面,可用之人其实没有几个,但到目前为止,妃儿手里又没有可以扶上位的人选,她就不得不暂时在这些心思各异的官员里面挑选短时间之内的可用之人,不然等我们都回了星殒城,这里的麻烦也就随之而来的。”宓妃此举意在考察,否则她才懒得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这些人的身上,她只会直接宣判结果。 而温绍轩也深知自家妹妹对他的信任,故,他在官员名册上用红色的笔标准注的人,都将成为宓妃重点关注的对象。 温绍云温绍宇听了温绍轩的说法,心思也就活泛起来,联想到的东西也多了,从而也就发现了很多以前不曾注意过的问题。 怪不得皇上要将琴郡赐给宓妃做封地,原来还真是没安好心。 这个时候呆在御书房里专心批阅奏折的宣帝,还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被某些人给惦记上了。 “郡…” 刚有人要开口,宓妃就抬眸扫了那人一眼,清冷的嗓音如腊月寒风,闻者莫不浑身一颤,有种被凉水浇了一个透心凉的感觉。 “不管你们想说什么,本郡主现在都不想听,你们不是都挺能耐的么,继续保持你们的傲骨,千万别让本郡主瞧不起你们。”宓妃刻意将‘傲骨’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水眸含笑,眸底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去的寒霜。 “郡主,下官等…” 宓妃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几个反复用眼神无声交流的家伙,抬手打断他们的话,冷声道:“本郡主脾气不太好,尽量别惹本郡主生气,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话落,只见宓妃身旁的樱嬷嬷身影化作一道残影急掠了出去,顿时大堂里响起桌子此起彼伏碎裂的声响,吓得那些官员脸色惨白惨白的,一个个身体都颤抖得厉害,生怕自己会落得跟桌子一样的下场。 冷眼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员,宓妃微眯起好看的眸子,柔声道:“劳请各位都乖乖的,本郡主喜欢清静,懂吗?” 半晌,底下的人颤着音回答道:“懂。” 他们实在摸不透宓妃的性子,尤其在琴郡成为宓妃封地之后,这些人没少打探有关宓妃的种种事情,只可惜他们了解到的都只是表象。 传闻中,宓妃是个哑巴,可事实上宓妃是能开口说话的,而且她的话还很有威慑力,让人无法对她的指令心生抗拒。 这样的一个女人,虽说年纪尚小,但心思很深,且喜怒不形于色,前后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根本就让人看不清她虚与实。 “郡主,您要的卷宗下官都带来了。”整整近十年的卷宗堆积起来就跟一座小山似的,秦文杰一个人肯定搬不过来,他找了几个衙役帮忙,装了好几箱给抬到大堂。 “抬到这边来。” “是。” “行了,秦大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本郡主看完这些卷宗咱们再谈别的。” “呃…是。”秦文杰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带着满心的疑惑命人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温绍轩的身边去。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嘴角不受控制的狠抽了抽,那么多的卷宗,怕只怕看到明天天亮再到天黑又到天亮都看不完,难道这段时间他们都得呆在这里陪着? 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秦文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了已经拿起卷宗在看的宓妃一眼,心里越发的没底。 随后他又假装无意的看了看温绍轩三兄弟,只见他们无比淡定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凑在一起低声交谈几句,完全没有要阻止宓妃的心思,他的神色就一变再变。 按道理说,宠妹如命的温家兄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啊,难道他之前错过了什么? 还有大堂里碎了一地的桌椅又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那些不省心的东西把宓妃给惹毛了? 察觉到秦文杰打量目光的温家三兄弟保持了沉默,他们的确是很想叫宓妃回去休息,这些事情晚一两天处理也没有问题,但在回府衙的时候温绍轩接到新的消息,他们顶多能在琴郡呆足五天,因此他们不得不抓紧时间将堆积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宓妃查阅卷宗的速度很快,每看完一份她就随手往地上一扔,然后又接过樱嬷嬷递到她手边的另一份。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些被宓妃扔在地上的卷宗已经分门别类的各自占据了一块地方,而宓妃翻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紫瑛,研墨。” “是,郡主。” 摆在宓妃面前的这些卷宗已经是大哥温绍轩整理过一次的,其中那些可疑之处,温绍轩都细心的做了标注,因而宓妃翻阅起来很方便。 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好比宓妃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并非天生,而是通过后天培养而成。 作为一名合格的顶级特工,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与技能是她的保命手段,速记就是其中的一种技能。 任何包含记载着文字的资料或者是书籍,只要经了她的手,过了她的眼,那么她不说百分之百记得上面全部的内容,至少她能很快速的记住其中百分之*十内容。 这样的本事,几乎每一个特工都能做得到,对于宓妃而言完全进入那种速记状态中的她,阅读卷宗的速度已经可以与妖孽所媲美。 那些渐渐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官员,瞪大双眼看着宓妃那非人的阅读速度,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足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他们只看见宓妃接过一本又一本的卷宗,然后没等他们眨一下眼睛,她就又换了一本,如此周而复始,瞧得他们眼睛疼。 “大。大哥,妃儿她看得这么快,能记住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吗?”温绍宇张了张嘴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像宓妃这样看东西的,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应该能的吧。”温绍云收回自己的视线,有些不确定的接过话头。 温绍轩柔和的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微微有些闪烁,这样全神贯注的宓妃,真的非常吸引人,而她身上那种刻意收敛过的上位者的气息,更是不知不觉的流露了出来。 他发现大堂里很多看向宓妃的目光都渐渐在发生改变,那让得他脸上的笑意越发变得真实起来,果然没有人能抗拒那种魅力。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妃儿才是真实的她么,很特别很有吸引力,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透露出女王一样的气场。” “我们家妃儿自是最好的。” “以妃儿这样的速度,不用等到天亮她就能将那些卷宗都看完。” “绍云说得是。”温绍轩认同的点了点头,忽然起身朝着宓妃走了过去,还没等他主动开口,宓妃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道:“大哥,你先看看妃儿写的这个对不对,呈给皇上他可瞧得懂。” 接过宓妃递到他手里的几张纸,看完之后温绍轩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妃儿可需要大哥在这里陪着你处理事务?” “不用。”宓妃摇了摇头,又伸手揉了揉眉心,甜糯的嗓音似是在撒娇一般,糯糯的很是好听,与她之前说话的语调完全不一样。 “最多再有两个时辰,这些卷宗我就能看完了,大哥不用留下陪我。” “那妃儿就再辛苦一下,大哥先带着你二哥和三哥回郡主府打点收拾一下,明个儿一早就来接你回府休息。” “好。”说完,宓妃又拿起卷宗开始看起来,温绍轩则是对樱嬷嬷吩咐道:“好好照顾郡主。” “请大公子放心,老奴定会仔细照顾好郡主的。”樱嬷嬷对着温绍轩福了福身,语气恭敬的保证道。 “紫瑜,你跟着我大哥他们回郡主府,好好布置我的房间。” “是,郡主。” 接收到温绍轩眼神暗示的温绍云兄弟俩,异口同声的道:“妃儿,我们跟大哥先回去,明早来接你。” “嗯,你们路上小心。” “知道了。” “秦大人。” “下官在,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宓妃停下手中的动作,揉了揉太阳穴,道:“劳烦众位大人在此等候多时,本郡主突然想起他们都还未用过晚膳,所以麻烦秦大人去安排一下,命人送些吃的进来。” “是。”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秦大人再次退出大堂。 “还望各位大人见谅,实在是本郡主有些赶紧时间,琴郡的所有事务必须尽快处理妥当,不然也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正常作息时间。” “呵呵,郡主说笑了,我等自当配合郡主处理琴郡内的事务。” “各位能如此明事理,本郡主很高兴。” 短暂的几句寒暄之后,宓妃再次投入进卷宗的海洋,她一边看一边提笔在纸上记录,秦文杰吩咐厨房准备吃食之后,又命人将大堂清扫干净,然后才向宓妃禀报道:“饭菜马上就送上来,郡主不如先用膳,然后再看那些卷宗。” “本郡主不饿,你们就在此地用膳。”等他们吃完,她手中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这…” “秦大人,本郡主不太喜欢别人质疑本郡主的话,明白吗?” 秦文杰一怔,立马点头,道:“下官明白。” “嗯,你们慢慢吃不着急的,本郡主还要好一会儿才看完这些卷宗。” “是。” 饭菜上桌之后,秦文杰硬着头皮将所有的官员都聚在一起,然后开始如同嚼蜡的用餐。 一晃又是三个时辰过去,眼看卯时将至,宓妃终于看完了几大箱卷宗,将最后一份卷宗也随手扔在了地上。 啪—— 一声脆响过后,原本一整晚没有睡觉的官员们都被惊了一下,歪歪斜斜的身子反射性的立马就坐正了,然后瞠目结舌的瞪着地上高高堆起来的卷宗,以及那空空如也的大箱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不免同时在心中腹议道:这个小变态,速度也太恐怖了吧,她这就全部看完了? 眨眼再眨眼,箱子仍是空的,连想欺骗自己是在做梦都没机会。 原以来她就算要翻阅完这些卷宗至少也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哪里知道人家根本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用不到,这实在也太打击人了。 如果他们都有这样的办事效率,还何愁没有政绩,不能升官啊! “紫瑛,去泡杯浓茶过来。” “是,郡主。” “有劳各位大人久等了。” 秦文杰率先站起来,拱手道:“是郡主辛苦了才对,下官等什么都没做。” “是郡主辛苦了。” 继他之后,大堂里数十位大小官员都相继起身朝着宓妃拱手附和秦文杰的话。 “呵呵。”宓妃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眸光如水的扫过众位官员神色各异的脸,抿唇道:“下面本郡主说一下官员的留任或免职,希望诸位好好配合。” “郡主请说。” 宓妃拿起一份自己写好的,谁备要呈给宣帝的折子,声似寒冰的道:“秦文杰仍担任琴郡郡守一职,另苗仁康任琴郡文官之首,负责协助秦大人处理府衙政务;原成彪任琴郡武官之首,执掌琴郡的守城军,调配武将。” 琴郡距离星殒城不远,守城军共有一万兵马,若能握有这一万的兵权,也能成为太子等人争抢的对象。 “怎么,你们三人是对本郡主的安排有异议?”宓妃挑了挑眉,清澈的眸底一直都笼罩着一层薄雾,一丝一毫都无法窥探她的心思。 她那双古井无波,黑白分明的眸子似能看穿人心,直逼人的灵魂,让人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再也无法隐藏。 “下官谢郡主赏识。”对于自己能留任,秦文杰心里多少还是有谱的,他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下官苗仁康谢郡主提拔。”苗仁康原是清镜城的一个小小的文官,地位不高不下的,其实很尴尬。 如果不是因为琴郡成了封地,而琴郡管辖内的大小官员都要由宓妃来任免的话,以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故,听到宓妃任命他为琴郡文官之首,协助郡守秦大人处理政务,他才久久都没有缓过神,只觉自己被好大一个馅饼给砸中了。 “你呢?可是对本郡主的任命有意见?” 原成彪对上宓妃的目光,刚毅冷硬的脸僵了僵,而后渐有爆红的趋势,让得他赶紧低下了头,语气生硬的道:“下官也谢过郡主的提拔。” “起来吧。” “谢郡主。” “卢将军,郝大人,本郡主瞧着你们的脸色不太好,难道是对本郡主不满么?” “没有。” “呵呵,你们两个倒是挺心有灵犀的,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庞太师府的手也伸得挺长的,琴郡仅次于郡守的两个官位都落在他的人手里,的确让她觉得很是碍眼。 卢飞虎面色一沉,心里顿时积压了一口郁气,纵然早就知道宓妃是容不下他的,可在听到她将他的位置给别人顶替之后,他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下官自认为官多年以来,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百姓,更没有犯过大错,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的领兵守卫着琴郡的安危,郡主此举请恕下官不服。” “郝大人,你可服气?”宓妃没有马上回答卢飞虎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原琴郡文官之首郝田,他们这两个人把管着琴郡一文一武两个要职,也不怪秦文杰夹在中间难做。 “回郡主的话,下官也是不服的。”郝田为人傲气,平日里便是秦文杰他都不曾放在眼里,此时面对宓妃他也没有多少的惧意,只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好好好。” 卢飞虎和郝田对视一眼,实在不明白宓妃话里的意思,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琴郡乃本郡主的封地,本郡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让谁当什么官儿就让谁当什么官儿,至于让本郡主瞧着不顺眼的人,是生还是死都随本郡主心情的好坏而定。” 两人抬头看向宓妃,只听她又道:“相府与太师府是有仇的,本郡主最是讨厌跟姓庞那老东西有关系的人或者物,作为他安插在琴郡的你们,那便把命留在这里。” “你…你说什么,下官不明白郡主在说什么,下官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与庞太师无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郝田脑门上都急出了一层薄汗,袖中的双手微微发颤,浑身都有些发软。 “难道郡主就是以自身喜好来任免一个官员的吗?如此这般岂非太过儿戏,郡主又如何对得起皇上对郡主的信任。” “唔,本郡主发现卢将军比郝大人更适合做文官。”宓妃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冷声道:“你们两个是庞老东西的走狗够你们死一次,背地里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足够你们死上一次,所以乖乖束手就擒就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郡主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下官冤枉。” “郝大人应该像卢将军学习学习,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做大官的模样,莫要让他人笑话。”突然,宓妃话锋一转,冷声道:“来人,将他们先押入大牢,等明个儿人证物证都齐了,再按律问斩。” “郡主这是要草芥人命吗?”卢飞虎双目圆瞪咬牙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郡主现在便是这琴郡的天,琴郡的王法,你们的靠山现在可救不了你们。” 随着宓妃话落,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卫队在温绍轩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向宓妃行礼,“暗衣卫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 “免礼。” “谢郡主。” “两位大人还要反抗吗?”宓妃的声音很轻,带着嘲弄与讽刺。 暗衣卫乃皇上的亲兵,他们出现在琴郡,甚至还听从宓妃的调遣,可见皇上都是跟她站在一边的,卢飞虎和郝田又焉能还有活路。 换言之,这看似宓妃在动这些人,实际上奉的都是皇上的旨意。 如若宓妃要取他们的性命,哪怕是就地斩杀都可以,压根不用收入牢房。 “将他们拿下。” “是。” “樱嬷嬷,念。” 接过宓妃递到手里的册子,樱嬷嬷暗含一丝内力的嗓音响起,“庞富,展永福,朱文,刘奇,郑锐严…白山林等即刻押入大牢,待明日集齐罪证再依法判刑。” 听到名字的官员皆是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面如死灰,跌坐在地。 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完了完了…… 这回可不是真的完了么,光是樱嬷嬷念到名字的官员,就占了琴郡所有官员的二分之一还要多,可见琴郡这个地方的官场有多黑,明里暗里安插进来的眼线有多少。 宓妃眼里可揉不得一丁点儿沙子,这琴郡既然成了她的地盘,他人若再想染指,她真的不介意大开杀戒,让那些人畏她,惧她,见到她就绕路走。 ------题外话------ ~(>_<> ... </=""> 正文 V097 张榜选人楚府制琴 <=""> 三月如歌,万物齐吟。 翌日,碧空如洗,阳光明媚,隆冬悄然过去,初春一早一晚的天气却仍有些寒凉,而素有百花乡之称的琴郡已是随处都可见悠然绽放的花朵,连带着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花香,煞是好闻。 午时过后,郡守秦大人就接到了宓妃派人传递给他的消息,让他将昨晚仅剩的几个官员召集到议事厅等候她的指示。 原本昨个儿宓妃初到琴郡是打算暂时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的,虽然她很相信自家大哥的办事能力,也知道温绍轩列举出来的那些人还不能一次性的拔出干净,但是宓妃却没有耐心徐徐图之,一步一步的来。 她想要结果是一次性就将那些人连根拔起,永除后患,否则表面上琴郡是她的封地没错,暗地里还不知道她是在给谁挂着名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去干。 既是她的东西,她又岂能允许他人染指。 翻阅了数十份卷宗之后,再结合大哥温绍轩给她看的那些隐秘的资料,还有那些不足以定罪的罪证,宓妃知道短时间之内她想罢免琴郡的某些官员是不能了。 虽说琴郡现在是她的,而她也手执金印,想罢免谁就可以国罢免谁,但那些她要动的人,背后的靠山份量都不算轻,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将他们斩草除根,那么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宓妃自己的处境会变得相当的被动,而且所有的矛头还会直接向相府。 琴郡是她的封地没错,宓妃也可以选择常驻在琴郡,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她呆在星殒城的时间会比呆在琴郡的时间长。 如果琴郡不能交给她信任或是对她忠心的人,那么她的封地易主可能性很小,但在她封地上的人听命于谁可就说不准了。 正是由于这种种无法确定的意外因素,宓妃才久久都没有做出选择,脑海里一直在反复推敲执行不同决断后事态的各种发展情况,从而选择一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 事实证明在宓妃没有看到掺杂在卷宗里面的那几份资料之前,她的确是没有想过要当晚就动手,谁知最后形势所迫,她是不得不即刻动手。 那些卷宗里面掺杂的资料,里面详详细细记载了那些官员的犯罪事实,人证与物证皆有记录被安置在什么地方,只需要宓妃安排人去接收就成。 这些东西如果是别人给的,宓妃会怀疑,会不相信,但这些东西是陌殇给的,她就信了。 那个男人明明没有在她的身边,却把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总是悄无声息的将她需要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倒也不愧是璃城之主,一点儿也没白坐了楚宣王世子这个位置,其心智手段远非常人所能企及,似乎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能逃过他那双眼睛的。 远在璃城又被世人传诵得不问世事的陌殇,他的手里究竟还握有朝廷多少官员见不得人的罪证,宓妃压根就不敢深想,他的势力远比她所能想到的还要深还要广,还要令人畏惧。 这样的一个男人,若是与他为友,那一切都还好说;可若与他为敌,或许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 陌殇暗中操作混在卷宗里的东西,毫无疑问正是宓妃正急需要得到的,只要她的手里掌握了那些东西,那么完全就不需要她使其他的手段,埋在琴郡多年的那些眼线,顷刻之间就能清理得干干净净,往后那些人再想安插人进来就难了。 他送上的这份情,时机掐的得刚刚好,也百之百相信宓妃不会拒绝。 纵然宓妃对此会心生不满,甚至有可能恼上他,但宓妃却是一个善于把握时机的人,她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因此,当宓妃手里握着那些东西,细看过一遍之后她也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宓妃不动声色的用眼神和大哥温绍轩做了无声的交流,然后就有了他们兄妹对话的那一幕。她给温绍轩看的那几张纸,不留心看的话就只当那是宓妃抄录的一份卷宗中的某些东西,实际上却是宓妃在纸上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这种游戏以前她跟三个哥哥都玩过,得了宓妃的暗示,温绍轩就特别留了心,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遂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纸上给出的信息并不是很多,但却非常明确有用,字里行间提供给温绍轩的有一条街的名字,一处小院的名字,还有人证与物罪等字眼。 温绍轩的记性很好,看完记在心里之后,他跟宓妃扯了些有的没的,当着某些人的面将那几张纸又放回宓妃的跟前,甚至还刻意让那些人瞧清楚纸上写的是什么,然后顺势带走了温绍云和温绍宇,为了不引起怀疑,宓妃将贴身伺候她的紫瑜也派了出去。 离开府衙之后,温绍轩,温绍云和温绍宇就兵分三路,各自抓紧时间行动。 温绍宇到宓妃提供的地点去接收那些人证和物证,以保证那些人的安全;温绍云则是拿着宓妃的金印去调动守城军,争取连夜将那些官员的府邸看管起来;温绍轩拿着宓妃出入皇宫的令牌,赶至城外调动皇上的暗衣卫,以便宓妃行事。 临行前,宓妃向宣帝要了五十名暗卫衣,其实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曾想刚到琴郡她就得用上了。 至于紫瑜,她直接听命于宓妃,离开府衙之后就直奔雷县而去。 任谁也没有想到,当卢飞虎郝田那些人准备着要给宓妃一个下马威的时候,面对他们刻意的刁难与刻意的忽视,宓妃非但没恼没怒,反而表现得比他们还要沉稳淡定,不声不响的就煽了他们一个大耳巴子。 就在他们被宓妃晾着,一方面心里没底,七上八下又隐隐还抱着看戏心态的时候,宓妃出其不意的出手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宓妃出手一向都秉持着快狠准的原则,雷霆般的手段起了很大的震慑作用,那些毫无准备的官员无论反抗的还是不反抗的,没有意外全都被她关进了大牢,至于遗留在外还在活动的,究竟将是为谁所用的棋子尚未可知不是。 “秦大人,你说郡主今个儿将我们召集到议事厅究竟是所为何事?”经过昨晚那一次洗牌,琴郡剩下的官员连二分之一都没有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透过窗户投射进摆设较为庄严的议事厅,洒在人身上似是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沉闷压抑的气氛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厅里的摆设简洁大方,以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再配以绿色的植物,给人一种干净干练的感觉,作为议事厅倒是非常合适。 “郡主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随意猜测的,耐心等着郡主来不就知道了。”秦文杰对着问他话的那位大人翻了一个白眼,他要知道心里就不会紧张着急了。 虽说他曾有缘较近距离的见过宓妃,可他想说的是,掌管他们琴郡的这位主儿,模样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如果仅凭她的容貌就判断她是一个好欺负的人,那么恭喜你,你完了。 别看宓妃不说话不动作的时候,容颜绝色倾城,乖巧又不失甜美,气质更温婉雅致,美若仙子,但是她的性格绝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恬静温婉,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这是宓妃刻意收敛自身气场之后给人的第一感觉,每当她不再收敛自己的气息,释放出自己的气场之后,她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 那时的她霸气外露,气场强大,犹如行走在黑暗世界里的暗夜女王,高贵,冷艳,神秘却又妩媚而妖娆,仿佛生来就该是高高在上,受人俯身膜拜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却在宓妃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怎不令人心生惊艳。 “秦大人所言有理,咱们还是不要胡乱揣测郡主的心思为好。”要说他们这几个被宓妃给留下来的人,的的确确都是真的有学之士,只可惜以前被打压得太厉害,官位很小不说更是没有一丁点儿的话语权。 如果不是他们所处的官位实在太低,手中又没有实权,对那些人造不成影响,而那些人又懒得麻烦向吏部提交罢免他们的折子,只怕他们现在早已是一介布衣。 眼下,那些人全被郡主下令收押,琴郡的天也该清明了,积压在他们胸中的那口郁气也除了,只盼着那些人都莫要再出来害人了。 “哎,你们都放心吧,郡主不是都说过了,一旦人证物证都集齐了,那些人也就活到头了。”秦文杰丝毫不怀疑宓妃就是那样一个杀伐果决的人,斩草定是要除根的。 “没曾想秦大人还挺了解本郡主的。”突然宓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惊得以秦大人为首的几位大人面色斗然一白,更是险些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呼—— 那什么背后说人是非,的确是要遭报应的,呜…他们以后不敢了。 “下官等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宓妃直接走进议事厅,身后跟着樱嬷嬷和紫瑜,两人手里都抱着一叠叠账册之类的东西。 “都起来吧。”优雅落座在主位之上,宓妃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他们的神色,唔,她有那么可怕,一句话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谢郡主。”秦大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从地上起来的他只觉自己双腿发软,感觉到头顶宓妃的目光,他恨不得自己没有存在感才好。 呜呜…他好怕怕的。 其他几位大人也都拉耸着脑袋,低垂着头,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千言万语凝在喉间吐不出来的滋味,真真的难受。 “下官不该在郡主背后议论郡主是非,请郡主责罚。”定了定心神,秦大人遂又掀了掀袍子,笔直的跪在宓妃面前。 宓妃挑了挑眉,如水的眸光落在秦大人的头顶,想起自家老爹对她说过的话,这人是个可造之材,她可以培养培养。 反正目前她的手上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眼前这几个三十岁出头四十岁不到的男人,若能培养得出来倒也不亏。 毕竟他们在琴郡为官,时间呆得最短的都已经有了五年左右,虽说在任职期间并没有什么建树,但究竟有无真才实学,用过之后才能见分晓。 “秦大人先起来吧,本郡主为人处事一向赏罚分明,有功自然就有奖,有罪自然就得罚,没有谁能例外。” “是。” “如今被本郡主收押关进大牢的那些官员,他们的身后有什么人在替他们撑腰,又有什么多硬的后台,他们又是为谁办事的,本郡主相信你们心里都有数,可他既然落到本郡主的手里,那么他们就唯有死路一条。” “下官等明白。” “你们明白就好,虽说你们为官之时处处受那些人的打压,却也并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但你们既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却没能为百姓做实事,这笔账本郡主暂且先为你们记着,望你们以后好好为琴郡的百姓谋福祉,莫要辱没了你们穿在身上的那套官服,头顶上的那顶官帽。” “是。” “琴郡乃本郡主的封地,除了本郡主之外没有人能阻碍你们的前途,只要你们忠于本郡主,踏踏实实的管理好琴郡这方土地,只要本郡主在一天就必定护你们一天,任谁也不敢欺负到你们的头上。”宓妃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话锋一转又道:“可本郡主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们既在本郡主的封地为官,那你们就要记住一点,切莫三心二意,吃里扒外,除非你能保证你的把柄不被本郡主抓到,否则本郡主便诛你九族,以儆效尤。” “请郡主放心,我等自当公正廉明,清清白白的做官,为琴郡百姓谋福祉,一心一意的追随郡主,绝无二心。”仍是以秦文杰为首,另外七名官员紧随其后跪下向宓妃表忠心。 相府是出了名的护短,而温相又是秦文杰几人非常敬佩的人,宓妃是温相的女儿,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宓妃的话。 他们也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不是他们本身犯的错,即便是真的将天都捅出了篓子,宓妃也会如她所言护着他们,让他们不受欺负。 至于宓妃后面所说的对背叛之人的惩罚,他们就更没有意见了,那种不忠不义之徒,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活该。 “身为本郡主的人,你们将要面对的困难与挑战从来就不会少,当然面对的欺压也不会少,本郡主希望你们的骨头都能硬一点,要牢牢的记住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受你们跪拜之礼的,明白吗?” “明白。”几乎是宓妃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八个人‘呼啦’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上宓妃局促的目光,一张张还算年轻的脸全都‘刷’的一下就红了。 对于他们的表现,宓妃暂时还算满意,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等本郡主将那些钉子都清除干净了,能不能将琴郡打理好就看你们了。” “郡主,这…”秦文杰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觉得宓妃有想当甩手掌柜的意思呢? 宓妃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听她把话说完,“以前琴郡隶属于星殒城直接管辖,距离星殒城也非常近,加之又有一万守城军常驻于此,乃朝中几方势力争相夺取之地,你们处在这些争夺中为官还能坚持住自己的立场也不容易,就算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顾忌的东西也多,这些本郡主都能理解。” 听着宓妃这番真诚的话,议事厅里的官员都不觉松了一口气,仿佛那么多年的坚持都得到了回报,这样的认同让他们很有归属感。 初闻琴郡被圣上御赐给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为封地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还曾倍感担忧,只怕琴郡会再也没有未来。 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自幼被娇生惯养,身上又背负着那么多流言蜚语的女子,琴郡成为她的封地,仍旧摆脱不了被人争夺的命运,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也过不了好日子。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宓妃的眼界会那么宽,心思会那么细,手段与魄力都不缺,较之男儿都不逊色。 郡主她果真不愧是温相嫡出的女儿,怪不得温相会那般宠她,哪怕是换在别家,郡主也定然是个非常受宠的。 如若宓妃知道秦文杰等人此时心里的想法,她非得郁闷死不可。 “你们也知道,琴郡成为本郡主的封地之后,你们的任免除了皇上之外,就只有本郡主可以做主,以后对待那些套近乎的都给本郡主硬气一点,别受了他们的威胁,不然后果可就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了。” “是。”一边回答一边抹汗,呜,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他们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郡主既然留下你们任用你们就不曾对你们疑过心,不过本郡主也实话告诉你们,其实对于你们的能力本郡主还不是十分的满意,因此,本郡主给予你们为期一个月的试用期,看看你们究竟有没有值得本郡主用心栽培的价值。” 这话秦大人等人听得不是很懂,于是对宓妃投以疑惑询问的目光。 “直白的说就是一个月内,是本郡主给你们的考察期,能否真的坐稳本郡主任命给你们的官职,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 “郡主放心,我们会好好表现的。” “优胜劣淘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本郡主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而本郡主也相信你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希望咱们大家合作愉快,共同进步。” “我等谨遵郡主教诲。”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宓妃对于这些个一板一眼的家伙实在有些无语,教诲,她教诲他们个毛线啊教诲。 “你们之中有想离开的么?如果有现在提出来,本郡主会成全你们的心愿,还会替你们准备一份银两作为往后的安家费用。”这些人的资料大哥温绍轩有给她准备过一份,人品都很不错,就是能力差了一些。 眼下宓妃也不需要他们有多么出色的能力,只要两三月内能帮她治理好琴郡就在,至于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不用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想。”接过紫瑜递过来的茶,宓妃垂眸小口小口的饮着。 琴郡没了那些人插足,宓妃又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做主实现曾经的那些抱负,只要他们不傻就不会拒绝这个送到眼前的机会,因此,八个人几乎都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点头,回话道:“郡主,我们不离开,我们要将琴郡建造得比璃城还要繁华富贵。” 同样都是能自主的封地,璃城可以那么强盛,琴郡又为什么不可以。 反正他们就是相信只要追随着宓妃,早晚有一天琴郡可以跟璃城一样,不再是各方争夺的力量,而是让各方都争相讨好的力量。 起步之时或许艰难了一些,但只要他们坚持下去,未来一定不可限量。 宓妃抽了抽嘴角,满脑门的黑线,一脸的无语:“…!?” 好好的,为毛要拿琴郡跟璃城比? 璃城是陌殇的,这是在暗示她要跟陌殇pk的意思吗? “记住你们今日的话,难得你们有此雄心壮志,本郡主表示很欣慰。” “呵呵…” “秦大人,苗大人和原大人,你们担任的职务昨个儿本郡主已经说过了,这个册子里面是本郡主对其他五位大人的职位的安排,现就交由苗大人负责。” 得了宓妃的示意,樱嬷嬷将那个册子退给苗仁康,后者双手接过,语气恭敬的道:“请郡主放心,下官会办妥的。” “另外,大牢里面那些人是该处死的还是流放的总得有个章程,桌上这些都是他们的罪证,至于人证等你们审理案件的时候自会有人安排他们出现。这件事情你们务必尽快处理妥当,若还有其他问题,再安排人到郡主府找本郡主。” “是。” “都放松一点,本郡主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一句话,说得这些个比温老爹小或大不了几岁的大男人都窘迫得红了脸,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本郡主是想问问你们对官员的选拔有什么样的要求或者是意见,毕竟除掉那些人之后,琴郡很多的位置都空了出来,总不能一直都空着,只有你们八个人岂不每天都要忙得跟陀螺似的。”那什么其实宓妃还是非常民主的,并不想将琴郡变成是她的一言堂。 “回郡主的话,那些空余下来的官员位置,郡主是想向皇上要吗?” “那可不一定,朝廷每隔三年科考出来的学子,或许才学非凡,但论人情事故,为人处事却不一定算得上优秀,更遑论是做官。”都说高手在民间,宓妃有意从民间挑选有才之人,最好是在琴郡土生土长的。 “如果郡主并不打算向皇上要官员下来,那下官倒是想向郡主举荐三个年轻有为的寒门子弟。” “哦,那本郡主可得见一见。” “他们与下官并无裙带关系,下官只是欣赏他们的为人,所以……” “苗大人无需如此,本郡主相信你的为人。”宓妃抬手打断他的解释,转首看向其他几位,柔声道:“本郡主无意向皇上要官员下来,所以几位大人心目中若有合适的都可以说出来。” “回郡主,下官也举荐一位。” “你是清镜城监管卷宗的漆雕舟。” “回郡主,下官正是。” “你们也都别顾忌什么,如果有合适的人选都可以让他们赶来琴郡一趟,只要他们能交出一份让本郡主满意的答卷,那么他们就有资格直接略过科考,挤身入官场。” 秦文杰表示自己年纪大了,这都完全跟不上宓妃的节奏,“郡主的意思是……” “本郡主的意思就是你们心里想的那个意思,明个儿秦大人就张贴一张告示到府衙门口,凡年满十六周岁到四十周岁之间的,籍贯不限,是否识字也不限,报名时间为期三天,无论男女皆可报名参加这次的考试,过期不候。考题由本郡主考试当天现场出,前十名本郡主会亲自授予他们官职。”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了一会儿,秦大人,苗大人等人也都明白宓妃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此举的确很惊人,但看她的模样压根不是闹着玩的,许是心里早就有这样的打算。 科考是考,郡主出题那也是考,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想明白这一点他们也就没啥好纠结的了。 谣言止于智者,关于宓妃的言论实在太多了,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亲眼见过宓妃之后,那之前说宓妃种种言论都被推翻了。 在他们看来,说什么宓妃是无才无德呢,兴许人家才高八斗呢,要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啊,而且人家三个哥哥都是星殒城有名的才子,哪怕就是遗传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故,由宓妃亲自出题,他们不但不反对,反倒还相当的期待起来。 “郡主放心,下官一定办得妥妥的。” “如此甚好。”该交待的宓妃都交待清楚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想到自家大哥交待她的话,“大哥替我准备的郡主府很好,至于这郡守府秦大人就安心的住着,那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郡守府在琴郡有着特别的意义,也算是一种象征,秦文杰在温绍轩来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家人都安排在了他自己的别院里,目的就是空出地方做宓妃的府邸,谁知被温绍轩给拒绝了。 “可是…” “没有可是,本郡主洁癖很严重,别人住过的地方都不太喜欢,所以比起你这郡守府,本郡主更喜欢郡主府。” 听了宓妃这话,秦文杰还能说什么,只得点头道:“下官明白了。” “好了,你们几个聚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尽快定了牢里那些人的罪,然后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至于抄家所得的那些家产,就仔细的记录在册作为琴郡的公共费用,本郡主还有事就不多呆了。”说完,宓妃起身就朝议事厅外走去。 “下官等恭送郡主。” 待宓妃离开了,秦大人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认命的聚在一起分析整理那些罪证,然后准备审理案件,最后定罪。 三天后要举行选拔人才的比赛,他们时间紧迫,能用的也就两天而已。 呜…貌似他们这几天都不能好好睡觉了,简直太可怜了。 出了府衙,登上马车,宓妃就直接对车夫道:“去南街楚府。” 上了马车之后宓妃就闭上双眼养起神来,说了那么多话她觉得很累,然后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想想就觉得头疼。 樱嬷嬷和紫瑜安静的坐在一旁,谁也没有出声打扰宓妃的休息,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就好,其他不该她们问的就不问。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楚府大门前停下,樱嬷嬷低声道:“郡主,楚府到了。” “嗯。”宓妃睁开眼,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封拜帖,软声道:“嬷嬷去问问楚老爷子可在。” “郡主稍等。” “郡主喝口茶润润嗓子,奴婢替您重新打理一下发髻。” “好。” 樱嬷嬷弯着身子下了马车,拿着拜帖到楚府门房,那人一见樱嬷嬷就觉得她不是普通人,而她口中的小姐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于是客气的请樱嬷嬷稍等之后,他赶紧找来了管家。 管家一见,又立马接过拜帖跑进府里找太老爷去了。 “陈管家这么慌慌张张的是作何?” “夫人万福,门外来了贵客,奴才这是急着去见老太爷。” “贵客,什么样的贵客?”衣着华丽富贵的中年美妇乃制琴大师楚大师的儿媳妇燕氏,绝对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女人。 想到客人还在门外等着,陈管家就那个急啊,偏偏燕氏又拦着不让他走,大有一种你要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的意思。 “这个…”那拜帖虽说看起来很一般,但是里面有一个名字,却是吓得陈管家额上直冒冷汗,双腿都有些发软啊。 放眼整个金凤国,敢叫温宓妃这个名字的人,只怕没有第二个。 “娘,你怎么在这里,害女儿好找。”燕氏生有两子一女,在楚家主母的位置非常的稳固。 楚怀曼容貌生得俏丽,五官单看并不出彩,组合在一起之后却有种很特别的味道,二八年华的她正是青春洋溢,姿容艳丽的时期,上门求亲的人很多,但却没能让心高气傲的她看上。 一袭嫩黄色的抹胸长裙,上面绣满白色的牡丹花,初春的天气虽说阳光明媚,但仍带着丝丝寒气,她却已是穿着夏装,衣裙更是轻薄得很,极是完美的衬托出她婀娜的身段儿。 “曼儿找为娘做何?” “难道女儿没事就不能找娘吗?”楚怀曼抱住燕氏的胳膊语带娇嗔的道,眼神儿瞄到一旁的管家,道:“陈管家在这时做什么?” 陈管家低着头,嘴角抽了抽,谁稀罕呆在这里啊! “陈管家是来找你爷爷的。” “哦。”楚怀曼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转眸又道:“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要找爷爷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得了楚怀曼的话,陈管家那是一溜烟儿的就跑了,天知道他最不想应付的两个人一个是夫人,另外一个就是夫人的女儿怀曼小姐。 燕氏见陈管家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不免有些恼怒,低头看着抱住她胳膊撒娇的女儿,语气柔和了几分,道:“曼儿找娘到底有什么事?” 女儿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燕氏还能瞧不出她那点儿小心思。 “娘,女儿想到千叶湖去游玩。” “那里有什么可玩的,曼儿还是呆在家里练练琴什么的就好,过两天又会有媒婆上门,这次娘让她们都带着对方家里公子的画像来的,一定替曼儿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娘。”楚怀曼突然很大声的叫了燕氏一声,吓了她一大跳。 “你这孩子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女儿不要看媒婆找来的那些人,他们哪里配得上我。” “那些公子可都是咱们琴郡的大户,门当户对的有什么配不上的。”燕氏又气又急,她这女儿都十六了,别人家的姑娘这个时候都嫁人了,她这女儿还没有定下亲事,她这做娘的哪能不急。 可偏偏这丫头的亲事一拖再拖,眼看明年就十七了,她哪里还能由着她。 “娘,女儿有喜欢的人了。”说着,楚怀曼露出娇羞的神色,双颊变得红扑扑的。 “你说什么?” “娘,你小声一点儿。” “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打死你。”燕氏虽然疼女儿宠女儿,但却绝对不许自己的女儿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自古以来,儿女婚事皆讲究媒妁之言,私相授受是绝对不可以的。 “娘,女儿喜欢的那位公子身份尊贵,女儿若能嫁他为妻,那还是女儿高攀了呢?” “是吗?”燕氏对此表示怀疑,以她们楚家在琴郡的家势,她的女儿嫁进谁的家里也不会高攀,除非…… “娘你一定要帮女儿,女儿喜欢那人是…”没等楚怀曼把话说完,燕氏正好看到走出院子的楚老太爷,赶紧行礼道:“儿媳给父亲请安。” “嗯。”楚老爷子手里拿着那张拜贴,署名处的‘温宓妃’三个字同样惊得他不轻,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这才想起宓妃正是年前那场赏花大会上,他承诺只要她能集齐材料,他便替她制一架琴的那位姑娘。 那时他只觉她出身不凡,不是普通世家能教养出来的姑娘,却不知她竟是相府千金,现在更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就连这琴郡也都成为了她的封地。 可见,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怀曼给爷爷请安。” “起来吧。” “爷爷近日可好,可是在院子里呆得闷了,要不曼儿陪着爷爷逛花园,春天到了咱们琴郡好多花都开了呢。” “怀曼有心了,今日爷爷有贵客,改日吧。” 楚怀曼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过来,笑说道:“那下次爷爷可一定要给曼儿机会哦。” “嗯。” “温小姐这边请。”陈管家一路恭敬的领着宓妃主仆三人往里走,态度好得不得了。 宓妃无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对方心中有数仍顺着她的心意行事,这点让她很是满意。 走过抄手游廊,穿过两座精致的花园之后,宓妃看到了楚大师居住的青园,当然以她的耳力,自然也将小花园里几人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老太爷,温小姐到了。”陈管家的职责就是把宓妃领到楚老爷子的院子里,至于其他的他管不着。 “这位小姐看起来好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以前怎生没有见过。”楚怀曼几乎是在看清楚宓妃容貌似好一瞬间就心生嫉妒了,世间怎会有生得如此美丽的女子,而为什么那个女子又不是她。 “怀曼不得无礼。” “爷爷,曼儿怎么无礼了,她的确是很面生嘛,我又没有说错。” “燕氏,还不将你女儿带下去。”楚老爷子颇为厌恶的瞪了楚怀曼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早晚要因自己的性子吃大亏。 以宓妃现在的身份,岂容他人那般直视她的容颜,若非宓妃拦着,樱嬷嬷就要出手教训她了。 “是,父亲。” “赶紧带走。” “是。”当着外人的面,燕氏一再被楚老爷子落了面子,脸上的表情也难看起来,拉着楚怀曼就走。 “让温小姐见笑了,里面请。” “请。” 宓妃脸上浅浅的笑容大方得体,气质温婉平和,自有一股难言的尊贵之气,哪怕身处人群之中,也一眼就能看到她。 因为,她就是那么与众不同,那么独一无二。 “想必楚大师也猜到我的来意了,我是为了请大师制琴来的。” “温小姐有心了,竟然这么快找到制琴的材料了。”楚汉岑知道宓妃请他制琴都是为了她的哥哥,对她难免就很有好感。 世人皆传相府三位公子都对他们的妹妹极其疼爱,又可知他们的妹妹也是那样维护着她的哥哥的呢。 “我也是偶然寻得的材料,不知一个月的时间楚大师能否为我制好这架琴,因为我大哥的生日就快到了。” “这要看看是什么材料老夫才能给温小姐相对准确的回答。” “紫瑛。” 紫瑛将捧在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宓妃起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保存得非常完整的极品羊脂白玉,其形态更是非常的完美。 “这…温小姐是想用这整块羊脂白玉制成一架玉琴。” “是的。” “老夫生平还从未制过玉琴,温小姐让老夫雕木头还行,雕琢玉石…”找他制琴的贵人有,却从未有过这么大手笔,拿得出这么大一块,尤其还是价值不菲的完整的极品羊脂白玉来制琴的就根本没有。 事实上,楚大师很想说,你这丫头是不是太奢侈了。 “楚大师不用担心,雕刻的活儿可以交给我,您只需要帮我试音调音就好,琴身的部分就要麻烦你指点着我来完成。”宓妃笑了笑,她想要的可不是一架普普通通的琴,琴身的雕琢自然由她亲手完成最为妥当。 雕刻东西说不上是宓妃的爱好,她学这些无非是为了保命,为了训练她双手的灵活性,稳定性,以求达到一种境界。 宓妃最先学习的是根雕,特工岛上有丛林,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树疙瘩,随后学的就是雕刻玉石珠宝类的东西,最后学习的是微雕,就是那种在一粒米上雕刻文字的技艺。 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亲手雕刻过东西,但宓妃相信她亲手雕出来的东西,也没有几个比得上。 “好好好,这样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制作一架玉制的琴,又何尝不是楚老爷子一生的宿愿呢。 他的家境虽说富贵,但也不一定就有缘能得到一块完整的,可以用来制琴的玉石。 任你权势倾天,有些东西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题外话------ ~(>_<> 今天终于提早了几个小时了,荨正在慢慢的调整过来,谢谢亲们这几天的理解与支持,么么! 明天男主会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哦,妞儿要不要猜一猜,两人见面会发生嘛事,嘿嘿! 等琴郡滴事情安排妥当,药楼就开起来了,外城也在发展中了,宓妃就要造船准备出海,开启新的天地了,而且男女主也要定情鸟,嘻嘻! ... </=""> 正文 V098 毒宗秘地再遇邪男 那天之后,宓妃就领着樱嬷嬷和紫瑛住进青园旁边的一个雅致的小院里,每天要不是有樱嬷嬷盯着,宓妃估计连饭都不会记得要吃,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最精益求精的技艺将琴身给雕琢出来。 她的时间虽说很紧迫,但她也深知慢工出细活的道理,着急上火是不顶用的。 如果说楚老爷子不知道宓妃的身份,那他对宓妃或许还能随意一些,偏偏他已经知道了宓妃的身份,哪里还能随意得起来,即便以他的性子不会对宓妃小心谨慎,但却丝毫都不敢怠慢了她。 按照楚老爷子的意思,他是想将宓妃安排在楚府最好的客院的,可他到底没能拗得宓妃,谁让人家的理由是,青园与小院相邻,她在雕琢琴身遇到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请教他。 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就算说了也没用,于是只能由着宓妃。 不过楚老爷子显然也知道他的那些个子孙都是个什么脾性,为了不让他们冲撞到宓妃,当天夜里他就紧急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他没有说出宓妃的真实身份,只是再三告诫府里的人,见到她态度恭敬一些,切莫冲撞了她,否则将会给整个楚家带来灭顶之灾。 同时,楚老爷子也说了,宓妃此番前来楚家的目的是请他制一架琴,若无意外宓妃是不会踏出那个小院的。言外之意就是,宓妃是不会主动挑事的,你们也别往那座小院里凑,送上门去找不自在。 楚老爷子乃当代制琴大师,自成名以来主动登门请他制琴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不少,楚家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这次面对楚老爷子的再三叮嘱,让得楚家人都不免在心中猜测,住在小院时的宓妃,究竟是什么身份,难不成她的身份比以往来过的那些人还要尊贵? 眼见他们一个个都凝眉沉思,满眼的疑惑与探寻,楚老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还真怕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招惹宓妃,实在是赏花大会上宓妃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是想忘都忘不了。 一旦真触怒了宓妃,别看那丫头一副无害的绝美模样,那可是分分钟都能把人给玩死的。 当初那意欲强抢他罗雀的什么淳雅郡主,不就落得了那么一个凄惨的下场么。 回想起那些点滴,楚老爷子拿出当家人的威严来,非常严肃的对他的儿子儿媳,甚至是孙辈的人道:以前来请他制琴的贵人,若论起身份来的确没有一个比得上宓妃的,府里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谁若是冲撞了宓妃,一律全都逐出家门,谁求情都没用。 他虽然没有明说出宓妃的身份,但也等于是在宓妃的身上涂上了一层神秘尊贵的色彩,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冒然来挑衅于她,否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甭管宓妃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们只要知道宓妃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就行了。 许是楚老爷子的提点和警告起了作用,宓妃在楚府的这方小院里住了两天,日子过得清静却又很是紧凑。 因为宓妃想要制作出来的这架古琴,可不是普通的古琴,故此,需要楚老爷子配合她修改的地方有很多。 一方面这的确是一架古琴,另一方面宓妃又要求这架古琴要区别于其他的古琴。 是的,宓妃的想法是要将送给大哥温绍轩的这架古琴,既保持有古琴的特质,又最好可以成为武器或者暗器,这样的话对温绍轩又是一种保障。 大哥温绍轩喜欢抚琴,琴技更是卓绝,其心性亦非常人可比,宓妃早就想过要教他音攻之术,只是一直都没有寻到合适的乐器罢了。 等这架七弦古琴送到温绍轩手里之后,宓妃便要严格要求温绍轩按照她的指点练功了。 宓妃的这个想法跟楚老爷子说过之后,楚老爷子直接就动了怒,是的,已年过七十岁的老爷子,怒红了脸,险些就要将宓妃给赶走。 他老人家制了一辈子的琴,琴对他而言就是他的信仰,在他心里的地位丝毫不比他的儿孙差得了多少,听到宓妃说不但要把琴制成一种武器,甚至还要制成一种暗器,他若不怒才有鬼。 身为当事人的宓妃显然完全是没有料到楚老爷子的反应会是那样的强烈,她费了好多的口舌才说服了楚老爷子,让他平静了下来,最终也接受了她的建议。 楚家在琴郡也算得上是王牌级的老家族,家族底蕴相当的深厚,虽说楚家并不在七大家之列,但就算是七大家排名前三的方家,陈家和柳家,若无必要也不会跟楚家对上。 到底楚老爷子活到这么大的岁数,又是生于这样的家族,成长到掌管楚家,他经历过的明争暗斗,阴谋诡计也不少。初闻宓妃要将他这一生最为钟爱的古琴打造成她说的模样,楚老爷子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转过那个弯之后,楚老爷子也就想明白了,宓妃所做的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的哥哥多一重的保障罢了,又并未心存害人之心,他又有何可计较的,更何况那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于是,这一老一少聚在一起就着宓妃最初画的古琴的原型,反反复复的修改,设计,再重新绘制新的图稿,花了整整三四个时辰才最终敲定下来,而后宓妃便亲手开始雕琢玉石琴身。 两天的时间里,宓妃几乎是不眠不休的,靠着清心凝神的丹药在打造雕琢琴身,没有丝毫杂质的羊脂白玉琴身,通体雪白,散发着温润的玉光,似是还伴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毕竟还没有听说玉会散发香气出来的。 “郡主,该用午膳了。”看着宓妃全神贯注的拿着刻刀在琴身上细细的雕琢着,樱嬷嬷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可站在宓妃身后的她又不敢说话太大声,就怕惊吓到宓妃,万一一刀下去不能复原了,估计郡主会直接宰了她。 这架琴是郡主要送给大公子的生日礼物,已经跟宓妃相处快半个月的樱嬷嬷,心里非常明白这架琴对她家郡主的重要性,因此,她即便再怎么担心宓妃的身体,也绝对不能坏了宓妃的好事。 “郡主…” 小心翼翼的不知叫了多少遍,宓妃的心神仍然全都在即将要完成的琴身之上,外界的一切都被宓妃选择性的忽略了。 于她而言,目前将琴身打造出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不然等她离开琴郡的时候,这架琴就不能一同带走。 不是宓妃不放心楚老爷子,而是从她踏进这楚府开始,她就知道这府里也是表面上那么安生的,内斗厉害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她赌不起不是。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块完整的玉石,又不眠不休的将其雕琢了出来,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毁了的话,即便杀了所有的楚家人,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故,小心始得万年船,她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架琴也离开的时候。 “郡主你该用膳了,不然老奴就去请大公子过来了。”没办法,樱嬷嬷实在是拿宓妃没有办法,也只好再次搬出温绍轩了。 郡主请楚大师制琴这件事情是瞒着大公子进行的,因此,前两次樱嬷嬷叫宓妃用膳的时候没能喊得动,被宓妃无视了之后,她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果不其在,她一提要告诉大公子,甭管宓妃有多专注,手上的活儿都会立马停下来,然后一脸委屈的瞅着樱嬷嬷。 “等等,再等等,就一会儿…”宓妃不满的撅着嘴,右手拿着小巧锋利的刻刀动作得飞快,老是拿这招威胁她,怎就不换个新的? 樱嬷嬷将宓妃没有掩饰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里露出点点笑意,她在宫中自认阅人无数,可她却从未看懂过宓妃。 偶尔见宓妃露出那样可爱纯真的表情,樱嬷嬷的一颗心就变得软软的,柔柔的,这才觉得宓妃还是一个需要人疼爱和保护的孩子。 她倒是想换个新的招来威胁宓妃按时吃饭,可宓妃能听么? 答案是不能。 没办法她也顾不得招数是旧的还是新的了,反正管用就行。 “郡主,等您用过午膳,老奴一定不再烦你,现在赶紧停下来,不然…”说实在的,樱嬷嬷一点儿都不想用大公子来威胁宓妃,她很怕被打击报复的好伐。 郡主的心思是摸不透的,但郡主爱记仇这一点樱嬷嬷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天知道她一再往宓妃跟前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樱嬷嬷您老不威胁我成么?”说着,宓妃就放下手中的刻刀,站起身张开双臂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让自己放松放松。 她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可为了尽快将琴身打造好,再苦再累她都得咬牙坚持着。 “只要郡主能按时吃饭,就算不按时睡觉,老奴都不会管的。” 听了樱嬷嬷的话,宓妃只得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她算是听出一些味道来了。 “这汤是紫瑛盯着熬出来的,香气浓郁却很清淡,郡主先尝尝。” “好。” 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宓妃也不打算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接过樱嬷嬷递过来的汤,享受的喝了起来。 “给我说说琴郡现在的情况。”喝完汤,宓妃拿起筷子开始进食,熟知她生活习惯的人都知道,她是不需要丫鬟伺候用饭的。 除了穿衣跟梳头,再加上一个铺床之外,其他的事情宓妃都习惯亲力亲为,并不需要人伺候,总的来说宓妃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 她离开府衙之后就住进了楚府,然后就一直都没有外出,锁在房间里雕琢七弦琴身,对自家大哥的说辞是她去往了清镜城以及樊梨县,因为不是她单独在行动,温绍轩也就没有起疑。 更何况宓妃是在安排妥了琴郡诸多事情之后才离开的,就算温绍轩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也绝对想不到宓妃会躲到楚府,更想不到宓妃背着他在做什么。 出于对宓妃的信任,哪怕他心中有所怀疑,却也不会给自己的妹妹安插眼线,故,温绍轩不会派人到清镜城去证实什么,而且宓妃既然打定主意要瞒他,又怎么可能不把自己的尾巴藏好。 若非是有这一出,樱嬷嬷也不能一再用告诉大公子这句话来威胁宓妃就范,逼着宓妃按时吃饭,她是吃定了宓妃不敢让大公子知道她躲在楚府干什么的。 “郡主不能只吃饭,菜也多吃一点。”樱嬷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又看到宓妃只顾着吃饭,连菜都没有夹,想也没想就又提点起来。 宓妃万分无语的抬头瞪了她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说。” “是。”深知自家郡主耐性已经快要用尽,樱嬷嬷清了清嗓子,开始挑拣重要的信息说了起来,“郡主住进楚府的当天,紫瑛就一直留意着府衙的动静,秦大人他们将卢飞虎郝田等人的罪证整理了一遍,第二天一早先是按照郡主的吩咐,张贴了一张广招人才的榜,然后就开堂审理卢飞虎等人的案件。” “哦,那样的榜单张贴出来之后,反响如何?”宓妃抬了抬眉,她对于张贴出那样一张在这个时代来说,相当于大逆不道,甚至堪称奇葩的考试榜单的兴趣,远比秦文杰他们审理卢飞虎等人的兴趣要大得多。 常言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她给出了机会,至于琴郡这块地方有没有人懂得把握,宓妃实际上还真没有几分把握。 毕竟这个地方的人,他们的想法跟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大概十个人里面会有九个人觉得她是在胡闹。 “闹得很厉害。”樱嬷嬷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宓妃的神色,见宓妃似乎没有生气,皱着眉头道:“郡主的那张榜单张贴出去之后,最开始往来看过的人都当作是一个笑话。” “笑话?” “呃,是。是的。”尤其是榜单上那句‘男女不限’,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也幸得那榜单是她家郡主亲笔所写,否则樱嬷嬷敢保证,秦大人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把那四个字写上去的。 宓妃深吸一口气,淡定的抹了把脑门的黑线,丫的,姐姐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竟然被嫌弃了不说,居然还被当成了一个笑话,要不要这么打击她? “后来呢?” “后来是丁大人见一个要报名参加考试的人都没有,于是就跟秦大人他们商量,由他们负责审理卢飞虎他们的案件,而他就专门负责对榜单上的内容进行宣传。” 在樱嬷嬷看来,那个丁大人是个有心的,也是个有主意有手段的,倒是值得她家郡主费点儿心思好生培养一番。 “结果如何?” “经过丁大人每天在府衙门口绘声绘色的宣传,琴郡本地郡主所管辖内的,报名参加的已经达到六百余人,外地途经此地报名参加的也达到了近三百人。” 毫无疑问的,这些人里面想要混水摸鱼的很多,但也不乏真正的有识之士,就看郡主能否慧眼识珠了。 “唔,如此听来,这位丁大人的确辛苦了,本郡主定要好好赏他。”对待如此上道的人,宓妃是不吝惜奖赏的。 有赏有罚,才能促进发展不是。 “第一天报名的人少得可怜,到丁大人那里报名的,估计存的也是玩闹的心思居多,第二天人就多了,而且都是听了丁大人的宣传,回家思虑再三才来的,今个儿是最后一天,不知道明天出现在考场的人会有多少。” “卢飞虎那些人可都审理完,定下罪了。” “回郡主,秦大人他们是连夜审理的,该判死刑的和该判流放的都妥当了,昨个儿从那些人府里抄家出来的财产也都按照郡主所言,登记在册做成府衙的公账。” “你且传本郡主指令,那些人赶紧都杀了,一个都不许留。” “郡主莫要担心,今个儿午时,那些人便在菜市口被问斩了。” 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撇了撇嘴道:“看我这都忙糊涂了,那些人的生死我早就有跟大哥提过,而且皇上那里我也有过报备,你让紫瑛传话给我大哥,琴郡近段时间的各种消息,捡些有意思的传回星殒城,本郡主相信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 没有接手这个地方之前,宓妃是真的不知道小小的一个琴郡,不但庞太师插了一脚,就连太子也瞒着他的好外祖父插了一脚,其中甚至还有明王和武王的手笔,着实上宓妃开了一回眼界。 这次借着陌殇的手,宓妃出其不意的将那些人埋在这里的根,一次性的都给斩断了,算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她没有稳定好琴郡的局势之前,他们的那些眼线已经全军覆没的消息,最好不要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否则,未来两三个月内,宓妃是哪里都别想去了。 但偏偏她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就呆在琴郡什么也不做,所以她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的。 “郡主放心,老奴会安排妥当的。” “一会儿本郡主修书一封,你用特殊渠道传到皇上的手里。” “是。” 樱嬷嬷看了看指挥若定的宓妃,深深的觉得跟着她一准儿没错,比起呆在宫里有意思多了。 这个时候传信给皇上,宓妃的目的当然不是菜市场那些已经被问斩掉的人,而是让皇上想办法拦住太子等人,切莫让他们抽出功夫到琴郡来坏她的好事。 “守城军营那边怎么样了?”其实宓妃还真有点儿担心她家二哥压不住那些当兵的,要知道那些人可不太容易能收服。 “郡主这是对二公子没信心?” 面对樱嬷嬷局促的目光,宓妃僵了僵嘴角,“呃…” 她不是对温绍云没信心,而是太过担心自家二哥的安危罢了。 “郡主安心便是,二公子去到守城军营的确受了不少的波折与刁难,但好在有惊无险,没等紫瑜领去雷县的驻军,二公子就将守城军营拿下了,里面挑事那几个人当场就被二公子抓住,杀了。” “我就知道二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后来紫瑜赶到之后,木将军领来的一万将士对守城军营的士兵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二公子又再次借机对那些士兵大清理了两次,现在的守城军营很干净了。”樱嬷嬷没怎么接触过温绍轩等人,但她却知道,自家郡主的三个哥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尤其是他们的妹妹最不简单。 也不知人家相爷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儿子女儿都优秀得不像话,让人想不嫉妒都难。 如果温老爹能听到樱嬷嬷的心声,那他一定会骄傲的,尾巴肯定都能翘到天上去。 他的儿子女儿能不优秀么,也不看看那都是谁的孩子。 “如此,我便安心了。”虽说宓妃很瞧不上那一万守城军,但那些人好歹也是琴郡的一层防御,能用的话自然就不能丢了,“军营里目前还剩多少人?” “回郡主,只有九千多一点了。”紫瑜将这个消息传回来,樱嬷嬷看过之后就有些震惊了。 现在她是越发没弄明,皇上究竟是为何要将琴郡赐给郡主做封地了。 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琴郡可不是个安生的地方,让得她都不禁怀疑,这里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大隐秘。 不然,只区区一万人马的兵力,当真就值得太子,明王和武王三方势力这般争抢吗? “哦。”宓妃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低吟了声,眸光流转,身上凌厉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外放,惊得樱嬷嬷都倒退了两步。 “二公子处理的都是有领头作用的人,那些不知原由的普通士兵,二公子就没有再追究责任。” “我明白了。”假如个个都要追究责任的话,那整一万人活不了几个。 温绍云这样的做法,即便换成是宓妃,她也会这样选择,毕竟他们不能真的把那些人都杀光。 与其将他们都杀了,倒不如好好的加以利用,或许还能打造成琴郡最牢固的一层军事防御屏障,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 “我不吃了,东西都收走。” “是。”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叫你之前都不要进房间来打扰我,琴身我就要雕琢好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的工作了,如果楚大师来了,你且先让他回去,完成后我自会去找他。” “是,郡主。” “下去吧。” 等樱嬷嬷将桌子收拾干净退到房外,宓妃又坐到还是半成品的古琴前,拿起各种形状不一,大小各异的刻刀开始工作起来。 短短三天时间,琴郡的天就变了,大半的官员下了狱,府邸又被抄,甚至连命都没有保住,一切就如同做梦一般,仿佛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曾经跟那些已经被斩首官员有所往来的人家,一个个的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断的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却是什么也打听不到。 以至于这些人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卷了进去,最后更是直接闭门不出,谁上门来都不搭理。 这些人家又哪里知道,其实他们都已经上了宓妃要打压对象的名单,暂时不动他们无非是因为还没有腾出手来罢了。 一旦挑选出新的官员上了位,琴郡的操作恢复正常,那么也就是那些人的好日子到了头。 此外,除了诸多官员被判刑斩首闹得琴郡人心惶惶之外,就要数宓妃下令贴出去的那张选拔人才的榜单格外引人注目了。 反正,自打宓妃出现在琴郡,这地方就跟一暗流涌动的湖水里,突然投进了一块巨石,然后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字形容,叫做乱。 两个字形容,叫做很乱。 当然,宓妃是不怕琴郡乱的,她怕的就是不乱,或者乱不起来。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埋下的那些眼线才起得作用,不然她岂非白忙一场。 好歹琴郡现在是她的所有物,又是她花了心思想要治理好,以便作为她根据地的地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吃里扒外那类人存在的。 因此,即便目前无法除掉那些人,但在将他们除掉之前,她可以尽可能的收集他们的罪证,以便将来出手就直接送他们下地狱,省得浪费多余的力气。 三个时辰之后,宓妃看着眼前这架只差琴弦的七弦古琴,险些激动得掉下眼泪来。 呼—— 近三天不眠不休雕刻出来的成品,简直完美得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艳,手指反复的摩挲着通体雪白,晶莹玉润的琴身,宓妃笑了,送给大哥的第一件礼物,她总算是完成了。 “樱嬷嬷。” “郡主有何吩咐。” “你快去请楚大师过来一趟。” “是。”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楚老爷子跟着樱嬷嬷来到宓妃的房间,只见那圆桌之上摆放着的古琴完美无瑕,仿如一件艺术品,可远远的观看却令人不敢伸手碰触,就怕世俗的自己会将它给污染了。 “楚大师,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楚老爷子围着桌上的古琴直转圈,连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宓妃凑近樱嬷嬷,对她耳语了几句,旋即樱嬷嬷就离开了房间。 “楚大师,你看能否用这个作为琴弦。” “这是什么?”楚老爷子接过宓妃手里细如发丝一般的,似是带着淡淡浅蓝色的丝线状的东西,完全就是一脑门的问号。 不是他见识浅薄,而是这种东西他的确是他生平所未见过的。 拿在手里的感觉很轻,很柔,可偏偏这东西又极富韧性,好看是好看,配上那羊脂白玉做的琴身更是非常的完美,但是他很怀疑,这么柔软的东西真的适合做琴弦么? 一般来说,普通一点的琴弦用的就是马尾,好一点的用冰蚕丝,或是天蚕丝,其中尤以野生天蚕丝制成的琴弦最好。 虽说楚老爷子并不认得宓妃给他的是什么,但他却直觉的认为这玩意儿比天蚕丝更好。 要知道这丫头能拿出这么一大块的极品羊脂白玉制做成琴,从她手里拿出来做琴弦的东西哪里能差得了。 “这是蓝鲛筋丝。” “什么,这。这这真的是蓝鲛筋丝。” “是的。”宓妃以蓝鲛筋丝为贴身武器,不过缠在她腕间的蓝鲛筋丝是品质最好的银白色,而她拿来做琴弦的蓝鲛筋丝是低了一个品质的浅蓝色,但却是做琴弦最顶级的材料了。 天蚕丝什么的,在这种丝面前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温小姐莫怪,老夫失礼了,这蓝鲛筋丝老夫只听过没有见过,所以这才…”楚老爷子有些尴尬的红了一张老脸,他激动将丝线握在手里,保证道:“这可是做琴弦最好的材料了,老夫这就把琴弦上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无怪乎人家兄妹感情好,试问谁家的妹妹会只是因为想要送一架琴给自己的大哥,就挖空心思的寻找制琴的两种不可或缺的材料,且不说那么一整块玉石的价值,也不说这蓝鲛筋丝的难求,单单就是人家亲手不眠不休历时整整三天将琴身给雕琢出来,就可见她是有多么的在意她的哥哥。 是以,甭管人家的哥哥再怎么疼她,宠她,纵她都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人家值得。 “如此就辛苦楚大师了。” “不辛苦不辛苦。” “我也在屋子里呆闷了,楚大师就安心的在这里制琴,我到外面走走。” “好。”楚老爷子没有多想,抱着琴就研究起如何才能让这架琴拥有世间最完美的琴音来。 对于宓妃的话与宓妃的动作,他更是什么都不知情。 给琴上琴弦对于楚老爷子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这架琴与普通的琴不一样,琴身内里暗藏了很多的机关暗器,他需得按照图纸反复的琢磨过后才能将琴弦一一上上去。 而此时的宓妃找了一件楚府丫鬟的衣服,在偏房里折腾了好半晌,总算是把衣服给妥妥的穿在了身上。 一边穿她不禁一边骂,不就是楚府丫鬟的衣服么,至于设计得这么复杂么,害她穿了好久才穿上,真是太讨厌了。 但她却忘了,其实她脱衣服的时间比她穿衣服的时间花得多多了。而她之所以要换一件衣服,原因很简单,因为陌殇替她准备的衣服,尼玛的,一件件都太贵重,太好看,穿出去做贼什么的太不方便了。 轻轻松松避开楚府下人出了楚府,宓妃直奔城外而去,待出了城门之后,她才将彩儿召唤出来,取下它爪子上的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 自小师兄乐风出事之后,不听话的彩儿就被宓妃扔在了穆国公府,不管彩儿怎么装可怜她都不予理会,誓要好好惩戒彩儿一番。 那段日子里,彩儿一次又一次的飞来找她,宓妃就一次又一次的将它赶走,最后还是三师兄云锦看不下去了,这才将彩儿这个麻烦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五彩鸟不比普通的鸟,它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慢慢的进阶,若是落到药王谷以外的人手里将会后患无穷,云锦那是不得不防。 虽然他明知宓妃不会真的不管,但想到彩儿那个性子,云锦也是很头疼,不过即便彩儿再难教,那也得有人教不是,于是他就苦逼的成了那颗倒霉蛋。 啾啾—— 彩儿盘旋在宓妃的头顶,不似以往的欢快,甚至看着宓妃的小眼神儿都是带着极度讨好的。 它是真的很喜欢宓妃这个主人,一点儿都舍不得离开她,这段时间它被宓妃抛弃。呃。应该说是嫌弃,一直呆在云锦和乐风的身边,习性什么的真的改了好多。 云锦说了,它的性子要是一天不改,就一天回不到宓妃的身边。 小小的它还能说什么,除了改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么? 想当然的,肯定没有。 “别叫了,带我去找三师兄和小师兄。”手上运起气,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啾—— 彩儿委屈的叫了一声,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泛起水雾,楚楚可怜的望着宓妃。 “少装可怜,等你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我才会接你回来,不然你就跟着三师兄好了,又或者自己回药王谷再重新选个主人。” 啾啾—— 彩儿又叫又跳,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它不要回药王谷,也不要重新找主人,更不要跟着云锦,呜…青旋会欺负它滴! 这段日子以来,彩儿可谓生活得水深火热的,青旋更是以欺负它为乐。 呜呜呜…它会改的,一定会改的…… “快点儿带路。” 彩儿见宓妃似要生气了,赶紧一拍翅膀就飞了出去,宓妃见状提气就追,身影眨眼之间就化成了虚无,仿佛那在半空中穿梭的影子,不过只是一种幻觉罢了。 一路急行,直到闯进一片青翠的松林中,彩儿这才停了下来,并且发出鸣叫声在空中盘旋不去。 宓妃身姿轻盈的落在地上,半眯着眼扫了一圈自己所在的地方,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搜罗起脑海中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 琴郡成为她的封地之后,宓妃就察看了她所要管辖的这片区域的所有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其中她目前身处的这片青松林,便是她感兴趣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之一。 三师兄传信给她,又让彩儿领她来这里,肯定是这个地方有问题,总不能是他无聊约她来此联络师兄妹感情的。 更何况,他们师兄妹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哪怕三五年不联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小师妹你来了。” “三师兄。” 云锦一个闪身到宓妃的身边,见她一身丫鬟的打扮,眉头不禁皱起,就连正事都被他给抛到了脑后,启唇道:“小师妹怎么穿成这样?” “…!?”宓妃一脸黑线,这不是重点好吗?“这次来琴郡嬷嬷带的那些衣裙都太繁复贵重,穿成那样不方便,所以…” “了解。”云锦一脸我懂的表情,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 她乃相府千金,如今又贵为安平和乐郡主,身份尊贵,吃的穿的用的按照郡主的规制,其实都是有讲究的,因此云锦还真懂她为什么要穿丫鬟的衣服出来。 到底宓妃不是出自江湖,即便是平日里穿的衣裙,那也能甩那些江湖女子几条街。 “小师兄呢?”无力的抚了无额,宓妃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还不知道她家三师兄会脑补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对了,我差点儿就把正事给忘了。”云锦一拍脑门,拉着宓妃的手就开始在林间穿梭,跟着他的宓妃彻底没了语言。 “我跟小乐风途经此地的时候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毒气,可是进来查看的时候又什么发现都没有,但今天总算是让我们发现了一个布置得非常隐蔽的大阵。” 此时乐风正守在阵外,他们师兄弟两个对阵法只略懂皮毛,比不得宓妃精通,不然在未知前方凶险之前,他们也不会叫宓妃来冒这个险。 “三师兄小师妹你们可来了,那股毒气的味道越来越浓了。”乐风皱着眉,之前他们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味道还没有这般明显,现在却是只要稍懂医术之人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正是因为闻到了,我才拖着小师妹走这么快的。” 乐风闻言看了宓妃一眼,顿时有种:唔,他家三师兄又欠抽了的感觉。 “我也很好奇这阵里都藏着些什么?”宓妃水眸危险的眯起,嘴角勾起危险的笑痕,琴郡好歹也是她的地盘,岂容他人在此放肆。 “那小师妹快把阵破开,咱们就进去瞧瞧。” “嗯。” 云锦和乐风退到一旁,宓妃开始研究眼前的阵法,一刻钟之后宓妃不负众望找到了阵眼所在,接下来破阵就容易了许多。 等到眼前的阵散开,一个算不得大的湖泊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湖水呈黑色,甚至还散发着恶臭,旁边的山洞入口零星的摆放着一些石头,宓妃只一眼便瞧出那是一个杀阵。 “我们进去看看。” “嗯,你们跟紧我的脚步。” “小师妹放心,我们不会踏错的。” “走。” 宓妃在前面领路,云锦和乐风紧随其后,很快三人就走进了洞口,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毒气更重了,他们的脸色也更沉了些。 一人服下一颗御毒丹一颗解毒丹,异常小心谨慎的往里走,越往里地上的尸体就越多,而且那些尸体的骨架都全是黑色的,傻瓜都知道那是中毒而死的。 “这地方怕是毒宗炼毒的地方。” “也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鬼东西才会用活人试毒。” “我们都警醒一些,切莫着了那些卑鄙小人的道。” 听着云锦和乐风一人一句,又想到毒宗跟药王谷的恩怨,宓妃黛眉轻蹙,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嗜血血的杀意。 一路顺着山洞走到尽头,宓妃三人又顺着地下通道走入地下,曲曲折折的转过许多道弯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直径约十米左右的巨大地底毒泉。 这个毒泉是天然纯在的,里面的泉水带有毒素,若以此泉水炼制出来的毒药,其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可谓是真正的剧毒之物。 “这么大的毒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也是。” 见两位师兄望向自己,宓妃黑了黑小脸,撇嘴道:“别看我,我也是头一回见到。” “他们人多,又个个都擅使毒,咱们现在怎么办?”三人进入这里之后都是用入密传音在交流,云锦一边说一边打探毒泉周围的情况。 “我们三人不适合跟他们硬碰硬,更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出路,还是先把地形摸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好,我们听小师妹的。” 就在三人转身准备离开,去其他地方打探虚实时,宓妃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等她惊险万分的将石头还原回去之后,云锦和乐风却没能反应过来,跟宓妃踩了相同的地方,于是就触发了洞内的阵法。 “该死,快跑。” “有人闯入,快追。”阵法被触动的瞬间,毒宗的人也发现了宓妃三人的存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一群群的黑衣人就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宓妃撒了一把毒粉出去,趁乱拉住云锦和乐风的手,飞快的朝着顶上的山洞跑去。 “快追,别让他们逃了。” “三师兄小师兄你们快走,按照来时的步伐就能出去,我断后。” “不行,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别磨蹭了,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我能利用阵法困住他们,可你们不行,如果你们留下来我还要分心照了你们,放心好了,我的目的是脱身可不是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那好,小师妹你小心。” “我们先走。” 云锦乐风对视一眼,转身离去。在遍布阵法的山洞里,他们的确会拖累宓妃,只有在外面他们才能一展身手。 不多时,宓妃也退到了洞外,可她的后面却跟了一大群的黑衣人,其中不乏高手。 “我们分开走。”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给云锦和乐风,宓妃率先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云锦与乐风先是杀了一些黑衣人,然后又态度极其嚣张的挑衅了黑衣人里面的几个首领之后方才引着他们朝宓妃的反方向离开。 坑爹的,宓妃在这个时空迎来了她的第二次被追杀。 确定身后没有更多的黑衣人跟来之后,宓妃停了下来,他们想要她的命,而她也想要他们的命,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丫头,我说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被人追杀呢?” 第一次是,这第二次还是。 “我说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那么欠揍欠收拾呢?” 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年三十那天,宓妃在仙女湖遇到的那个邪魅狷狂的男人。 虽然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但宓妃发誓她真的很想揍他。 尤其是看到他躺在树上笑得那么欠扁,那种想揍他的冲动就越发强烈了。 于是,黑衣人被红果果的无视了,宓妃跟邪魅男的眼神在半空中厮杀了起来……。 ------题外话------ 呃,表拍偶,男主没写到一点点啊~(>_<> ... 正文 V099 亲了一下愿赌服输 <=""> 宓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山洞中出来之后,云锦和乐风就护着她,将那些浑身都是毒的黑衣人引向自己,让她可以率先顺利的离开。 青松林的面积很大,一棵棵青翠欲滴的松树直径约有二十多公分,生长得非常的高大又都枝繁叶茂的,人走在树下颇有一种遮天避日之感,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只能洒下片片斑驳的光影。 她不像云锦和乐风,是被人追着往一个方向跑路,她明明就有条件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跑,结果不知为何就跑到了这里,心里好似有一种感觉在牵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往这边走,且丝毫都不容她拒绝。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得宓妃非常的恼怒,毕竟她可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人指使摆布的女子,威胁她,挑衅她,招惹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身后跟了一群随时都想要她性命的黑衣人,这原就让宓妃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偏又再次遇上悠闲自在躺在树梢上看戏的邪魅男,顿时,宓妃心里的那把火啊,真是越烧越旺,怎么都压不住。 这个该死的男人,看了她一次戏,还想看她第二次戏,别说没门就连窗户都没有。 “丫头,爷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你一定也是喜欢上爷了,但你也不能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爷看啊!”邪魅男仍是那一袭没有丝毫纹饰的玄色锦袍,领口微微立起,露出他如凝脂般令女子都为之心生嫉妒的雪白皮肤,宽广的袖口处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更是令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就会多看两眼。 他本是无聊出来闲逛的,也不知道见了什么鬼就跑进这片松林里来了,想离开吧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千万不能走,不然他一定会后悔的。 这可真是活见了鬼了,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又莫名其妙的不能离开,还莫名其妙的要是离开了就会后悔? 他会后悔什么? 他要后悔什么? 他后悔个毛线啊后悔。 带着满心的郁闷,邪魅男开始带着各种怨念在松林里转悠,等他终于转够了,也转累了,这便找了一棵又高又大的松树,轻轻松松的一跃而上,然后躺下准备睡觉。 既然他没有办法忽略心底的那个声音,那他就只能选择留下,看看究竟有什么会让他后悔,值得他后悔。 时间如流水,转瞬即逝。 就在邪魅男睡得正香的时候,天生警觉性就异于常人的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而那些杀气里面隐隐的还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那是毒。 凭着敏锐的听觉以及过人的感知,邪魅男即便没有睁开双眼,他就已经确切的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正在朝着他所在的地方靠近,而且他还知道为首的是一个女子。 这片松林的面积很大,就算那女子被成群的人追杀,却也不一定就能跑进他的领域里。 想象总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很残酷的,因为那名女子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刚刚好就在距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并且正好面对着他。 至于那些追杀她的黑衣人,好死不死的呈半包围之势将她锁定在中间,脚下踏的地方不巧正是邪魅男给自己划定领域的分界线。 直白的说,邪魅男是一个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家伙,换言之但凡他驻足或者是停留的地方,在他没有离开之前,那周围方圆五十米范围之内都将自动被他归纳为他的领域。 而擅闯他领域之人,就得死。 他想杀人,故而他刻意暴露出他的气息,甚至让自己的杀气随着气息一起流泻出去。 他的脾气一直以来都算不得好,尤其在他睡觉的时候被闯入者吵醒,他就要吵醒他的人死得不能再死,否则实难消他心头之怒。 睁开双眼的瞬间,炫黑如同黑色钻石一般璀璨的双眸划过一抹耀眼的暗芒,瞬间又敛入他的黑眸深处,使得他整个人的气息越发的深沉而内敛了。 邪魅男喜怒不辨的目光先是从五十米开外的黑衣人身上直接掠过,最后定定的落到宓妃的身上,微怔片刻,那目光竟是再也无法挪开。 这个丫头,他见过。 而且他还跟这丫对交过手,最后这丫头还恼羞成怒的将他一脚给踹进了结了冰的湖水里,害他泡了个冰水澡。 想到当时在湖里那个冷啊,他就是想不记起这个丫头都难。 是以,看到宓妃的那一刻,邪魅男想也没想就语带戏谑的笑话她又被人追杀,一点儿都没有掩饰自己那幸灾乐祸的美好心情。 只是宓妃也不是个能吃亏的,立马就轻狂的说他欠揍欠收拾,邪魅男就想不明白了,他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人见人爱,受万人追捧的,到底哪里欠揍了? 两人四目相接,一时间火光四射,各种眼刀层出不穷,一场看不见硝烟的眼神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为了彰显出自己的不同,宓妃不说话,邪魅男就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肯低一下头。 即便宓妃站在树下,邪魅男躺在树上,一人抬眸仰视,一人低首俯视,一男一女的气势都只强不弱,谁也压不过谁去。 最后,这场无声的较量以宓妃胜利而告终,谁让邪魅男没能耐得住性子率先开了口呢? 但他说出口的话,怎么听都带着点儿调戏的味道好伐,这样一来就更欠揍了。 好吧,自打初次见面,宓妃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极其自恋的,他也的确长得很好看,是宓妃见过所有男人里面唯一有资格跟陌殇那个男人比肩的。 邪魅男与陌殇,虽然他们都生有一副好皮囊,好相貌,几乎无人能出其右,但他们的相貌却又一个南一个北,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极端的类型。此外,两人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都截然不同,一点儿相同之处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男人,宓妃竟然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她也真是活见了鬼了。 宓妃承认邪魅男是生得好看,且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她又不是花痴,他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了,简直就是欠收拾。 正当宓妃准备要回嘴的时候,邪魅男见宓妃没有反应,心下不悦邪气的勾着嘴角又道:“唔,原来这才是丫头的真实模样,虽然这次也是丫鬟扮相,但比起上次那个丑丫鬟的扮相,这简直就是太令人惊喜了。” 怪不得那次在仙女湖他会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原来并不是他所认为的自己病了,又或者是疯了,纯粹是因为看起来丑丑的丫头,其实是个绝色大美人儿。 唔,他讨厌一切长得‘不美好’的东西,因为那样的东西看了眼睛疼。 而他喜欢一切长得‘美好’的东西,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赏心悦目。 心情好了,看什么也都觉得顺眼了。 宓妃上次虽未易容,但她的化妆技术很高超,美女在她手里能变成丑女,丑女在她手里虽说不能变成绝世美女,但小家碧玉还是可以的。 这一次宓妃没有易容,也没有刻意给自己化妆,邪魅男能认出她,凭借的其实就是宓妃自己的气息,以及她的味道。 当然,这一点宓妃现在还不曾察觉到。 丑丫鬟? 尼玛,她哪里丑了,这个该死的欠揍的男人,别落到她的手里,否则看她不揍死他。 是个女人都不会希望听到别人说她长得丑,就算宓妃不怎么在意自己的长相,也不太介意自己的美丑,但她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这个通病是免不了的。 “看在丫头是个美人儿的份上,爷允许你喜欢爷了,但丫头能不能别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这么色迷迷的盯着爷啊,爷…爷会害羞的。”说完,邪魅男俊脸微微泛起醉人的粉红,极其羞涩的低下了头去,那模样就好似他真的害羞了似的。 他是不会告诉宓妃,他其实就是故意在逗宓妃的。 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看到宓妃他就想逗她,然后亲近她。 呃…邪魅男无力的抚了抚额,他为毛要亲近宓妃呢?难道他真的病了? 被他以这样的方式逗弄与亲近的宓妃,呃…确定不会真的揍他吗? 邪魅男突然想起在仙女湖宓妃跟他动手的那股狠劲儿,呜…完了完了,面前这个体内满是暴力因子的女人铁定会揍死他的。 呜…他好可怜…… “混蛋,姑奶奶今个儿非宰了你不可。”宓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觉自己头顶都要冒青烟了,这该死的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尼玛的,每次遇上他一准儿没有好事。 她喜欢他,她喜欢他个毛线啊喜欢。 还允许她喜欢他,他当自己的金子还是银子,人人都要喜欢他。 姑奶奶她喜欢谁,用得着他允许吗? 最该死的是,谁色迷迷的看他了,她吗?宓妃黑着脸,抽着嘴角,她像是那样的人吗? 他还害羞? 她怎么觉得像他脸皮那么厚又超级自恋的男人会害羞,太阳得打西边出来呢? 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宓妃对自己的情绪都把握得很好,从来没有被气得跳脚过,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 “丫头人美心善,不会舍得宰了爷的。”邪魅男丝毫不将宓妃的狠话放在眼里,他甚至还眨着那双迷人的墨瞳朝着宓妃猛抛媚眼。 难得遇到一个他感兴趣的,又主动想要亲近的女人,邪魅男又怎么会被她的狠话给吓到。 “我很好奇,你这爆棚的自信心是哪里来的。”宓妃眯了眯眼,心里再次升起浓浓的挫败感,那条强者之路距离她真是太远了。 她发现邪魅男的武功又精进了许多,与那日在仙女湖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虽说这段时间她的内力也精进了,就连古武之术她也突破第五级,但若真跟这个男人动起手来,宓妃心里明白她是占不到丝毫便宜的。 这个邪魅男是宓妃至今为止,遇见过修为最高深的人,最令她心惊的是,这个男人的底她完全都探查不到。 如果邪魅男要杀她,宓妃即便能重伤于他,但她要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 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男人,宓妃简直就是又气又恼,偏偏她还拿这个男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觉得她的自信都快被邪魅男给打击得没有了。 遇到他,就是老天爷在明晃晃的提醒她:你太弱了,你太弱了,再不努力变强,你就等着别人凌驾于你之上吧! “丫头是这么的喜欢爷,怎么会舍得伤害爷呢?”他眨巴着那双动人心魄的黑眸,邪魅男的眼神儿就好似在说:是吧!是吧!我说的没错吧! 宓妃:“…!?” 这男人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她究竟是哪里表现出对他有喜爱之情了,她改还不成么? “丫头你就是喜欢爷的,你别不想承认,如果你害羞不好意思说的话,爷是可以理解的。”邪魅男一点儿都没有要从树上起来的意思,他看着宓妃表现得相当的大方。 她害羞? 她不好意思? 宓妃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尼玛,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谁能告诉她,眼前这看着挺正常的男人,真的不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吗? “该死的男人,我杀了你。”宓妃真是暴走抓狂了,她简直就是要被邪魅男这个自恋到了一定境界的男人给气疯了。 素手轻扬间,数十根带着绣线的绣花针直逼邪魅男的嘴巴而去,她非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不可。 闪烁着寒芒的绣花针飞射而来,邪魅男眼皮猛跳了跳,呜…这丫头要不要这么狠,他也没把她怎么着不是。 话说闯进他领域的人如果不是她,他早就大开杀戒了好不好,怎么还能容许她在这里活蹦乱跳的,而且还是个扬言要揍他收拾他的。 唔,什么时候他这么好说话了,邪魅男眸色渐深,原本就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黑得令人窒息,却又极具吸引力,让人沉醉其中而不得自拔。 “丫头,你这是想要缝了爷的嘴巴吗?”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挥,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绣花针被邪魅男挡了下来,吃过一次亏的他还是相当吸取教训的,丝毫都没有掉意轻意,他知道宓妃是不会只做一手准备的,那丫头铁定还有后招,但他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一边挡着绣花针一边嚷嚷道:“丫头你真是太不可爱了,这么粗暴的你是没有人喜欢的,乖,温柔一点儿,爷会儿很疼……” 邪魅男的话每说一句,宓妃的脸色就黑上一圈,出手也就越来越狠,越来越快,完完全全就是见缝就插针的节奏,谁让这男人的嘴巴实在太欠收拾,而且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故,宓妃是一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 绣花针被邪魅男一挥袖就给挡了,紧随其后的七根银针直逼邪魅男周身的大穴而去,根根都带着致命的危险,可谓是相当的狠辣。 早有防备的邪魅男看似惊险却异常轻松的躲开了银针,身体又再次落到树梢之上,谁知他挑逗宓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悲催了。 知道宓妃银针过后指不定还有招的邪魅男,防止了射向他胸口的锋利的匕首,却没防住那细如发丝银白色的蓝鲛筋丝,只差一点儿他就被那削铁如泥的玩意儿给分尸了。 于是邪魅男后面没说完的话突然变了声调,‘啊’的惊叫一声过后,他怒吼道:“丫头你好狠的心,你你你…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呼—— 好险,幸好他反应够快,身手够敏捷,不然地上被蓝鲛筋丝给分成一截一截的木头就是他的真实写照,邪魅男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颇有几分惊魂未定的感觉。 这丫头的心,不是一般的狠啊,呜…… 邪魅男的一句理所当然的‘谋杀亲夫’,惊得半空中意欲接连出手的宓妃一个激灵,险些控制不住身形直接倒栽下去。 亲夫,丫的,他是谁的亲夫。 宓妃咬牙切齿的瞪着站在另一棵树上的邪魅男,这该死的男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就算杀不了他,她也要让他脱上一层皮,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怒。 “丫头,你怎么舍得这么对爷,呜…”邪魅男对上宓妃似是喷着火的双眸,小心肝颤了颤,不怕死的装起可怜了。 那黑如钻石般的眸子染上点点泪意,水雾迷蒙的,配上那张棱角分明,鬼斧神工的俊颜,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她怎么不知道这自恋的男人还有这么跳脱的脑回路。 “丫头,你真想杀爷。” “姑奶奶杀的就是你。” 邪魅男闻言瞪大双眼,似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确定的道:“丫头,你真狠得下心?” 他的性子本是亦正亦邪,清高孤傲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嚣张轻狂,邪肆不羁且喜怒无常,遇上宓妃之后,他居然挖掘出自己还有无赖痞气,外加恶作剧装可怜的潜能,呃…邪魅男蹙眉,对此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他那高大威猛,英勇不凡的形象,呜…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你又不是我的谁,嘴巴又那么坏,不杀你恶气难消,所以你受死吧!”话落,宓妃也不跟邪魅男多说,省得这个男人还要毒害她的耳朵,至于那些追杀她的黑衣人,很抱歉,还真被她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不为别的,就因她是真的险些被邪魅男给气疯了去。 “丫头你还来真的。” 侧身避开宓妃凌厉的攻击,那把轻薄的匕首在她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招招都紧贴着他的身体划过,若非他的实力高于宓妃,只怕这数十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挂彩了。 “你以为呢?”一次又一次的攻击都被邪魅男给避开了去,宓妃虽能近身攻击到他,但这男人就跟一条滑溜的泥鳅似的,每次眼看就要伤到他了,偏又让他躲了过去,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着宓妃出手越来越狠辣,邪魅男应对起来也越来越小心谨慎,一来他得保证反击的情况下不伤到宓妃,二来他也得保证自己不受伤,不然挂了彩他得多丢面子。 都说最好的防御就是不断的攻击,这丫头还真是这句话的忠实奉行者,不管她对他出手是以何种方式,她都只注重攻击而不会防御,但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邪魅男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近不得宓妃的身。 “丫头现在还太弱了,你是打不过我的。” “哼。” “小丫头这是不服气么,呵呵。”邪魅男惊险的避开两根银针,身体猛然后倾,躲开了刺向他腹部的匕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展颜笑了起来。 那笑张扬恣意,邪肆轻狂,一笑就连世界万物都不禁为之黯然失色。 宓妃怔了怔神,暗骂一句:死妖孽。 “是,本小姐现在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谁说以后本小姐还不是你的对手,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姑奶奶不是君子,要找你报仇就是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晚的。” “呵呵,那爷等着。” “就算本小姐杀不了你,但你今个儿也想全身而退。” “丫头,你真狠。”邪魅男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呜…他是不是玩得太大了,真把小丫头惹毛了,这都抱着要跟他拼命的决心了。 怎么办?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啊!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本小姐要是不狠也活不到现在了,你乖乖让我揍。”后面那句话说出口,宓妃自己都被自己雷得不轻,她这是脑子被门给夹了么? 擦,她居然让那邪魅男乖乖让她揍,嗷…那人又不是傻的,凭嘛让她揍啊! 可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真的好吗?搞得好像她跟邪魅男在打情骂俏一样,语气要不要那么…… 邪魅男嘴角一抽,继而眼角也狠狠的抽了抽,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唔,貌似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如果当初他的母亲够狠的话,是不是现在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如果我让你揍的话,丫头能轻一点儿么。”他可以把小丫头最后那句当成是她在撒娇么,呵呵,还真是可爱呢。 想他长这么大,初次见面就跟他大打出手,把他踹进湖里的,宓妃是第一个,现在这丫头又叫他乖乖让她揍,那什么他难道就长了一张比较欠揍的脸吗? “你丫的脑子被驴踢了?” “咳咳…你…” “不然你那么听话真让我揍。”趁着邪魅男愣神之际,宓妃扎扎实实的拳头毫不客气的往他身上招呼,拳拳到肉的‘砰砰砰’声,直听得人全身都疼。 嘶—— 接连硬挨了几拳,邪魅男疼得呲牙咧嘴的,嘴里不由自主的溢出一声低吟,唔,这丫头的拳头不是一般的硬啊,打在身上太特么疼了。 “你还真要谋杀亲夫啊你,好疼。”不舍得伤到宓妃的邪魅男,没办法只能在嘴巴上占点儿便宜,谁让他就是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舍不得动呢。 瞧着宓妃那柔若无骨白嫩嫩的小手,邪魅男实在没想明白她是哪里来的那么强的爆发力,那样力度的拳头要是打在普通人的身上,结果必定是骨头都得全断掉,哪怕是常年习武之人被她的拳头招呼一顿,也必定是伤筋动骨,足够好好的喝上一壶。 上次与宓妃交手,她的拳头虽说威力很大,但明显这一次她变得更强了。 “闭嘴。” “爷就喜欢跟丫头说话,偏偏就是不要闭嘴,。”邪魅男挑了挑眉,傲娇的道。 那得意的神情就好似在说,有本事你来咬爷啊,爷等着你。 “好好好,你丫的不闭是吧,那姑奶奶就打到你闭上为止。”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宓妃觉得她的理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这个男人压在身下,狠狠的收拾。 呃… 那什么她只是要将他压在身上揍一顿而已,真的不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啥的。 “小丫头在想什么,打架的时候不专心可是会吃亏的哦,不过小丫头小脸红扑扑的样子好可爱,好想咬一口怎么办?”邪魅男紧盯着宓妃嫣红的脸蛋儿,璀璨的眸光流转,果断的凑近宓妃满足他内心里的渴望,亲亲。 薄唇贴上宓妃细滑娇嫩带着热度的脸颊,邪魅男浑身一颤,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溢满他的心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同样的,脸蛋儿被亲了的宓妃也愣住了,灵动的水眸似乎都忘了要眨,她…她这是被非礼了?被调戏了? “丫头别瞪我,我我…我我我不。呃,其实我是……”回神的瞬间正好对上宓妃要杀人的眼神,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凌厉的杀气,邪魅男眸色微闪,复又恢复平静,身体却下意识的跳离了危险区,落到相对安全的位置才停下。 怎么会这样? 他其实只是在心里想想亲一亲她脸蛋儿的,怎么就真的亲上去了呢? 现在怎么办,这丫头是真的生气了,真的要杀他了。 “混蛋,我杀了你。”虽然她的初吻仍在,但该死的谁允许他亲她脸颊的,宓妃抓狂了,握着匕首就冲向了邪魅男。 她居然被亲了,该死的。 “丫头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邪魅男一边躲避宓妃的攻击,一边想方设法的让她冷静下来,他知道错了成不? “冷静不了,你乖乖的受死吧。” “爷还没有娶媳妇儿呢,不能死。” 刷——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匕首划破邪魅男胸口的衣服带起一丝血线,宓妃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真的伤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伤了他,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闷闷的。 而邪魅男则是快速远离宓妃,伸手在胸口点处了两处穴位止血,呼,幸好伤口不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刀他其实是可以躲过去的,可让邪魅男如遭雷劈的是,在他说出还没有娶媳妇儿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宓妃模样。 正因为如此,他才傻了,愣了,然后被宓妃所伤。 “丫头,那些追杀你的黑衣人还在呢,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对于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邪魅男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他选择了逃避。 “什么赌?” “你跟我同时出手斩杀那些黑衣人,谁杀得多就算谁赢。” 宓妃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掠向将这块地方都包围了起来的黑衣人,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酝酿着无边的杀意。 因着这个男人,她竟然将这些黑衣人全都红果果的无视了,还真是…… “如果小丫头你杀的比较多,那么我就乖乖让你揍一顿,绝对不还手;如果要是我杀得比较多,那么小丫头你就不能再生我的气了。” 宓妃孩子气的撇了撇嘴,怒道:“你谁啊,本小姐为毛要生你的气。” “好好好,小丫头你没有生气。”女人这种生物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就算他从来都没有跟女人接触过,但没吃过猪肉他也见过猪跑啊。 既然宓妃不承认,他又何必非逼着她承认不可呢。 没生气就没生气吧,他不跟她争。 “怎么样,小丫头要赌吗?” “赌,为什么不赌。”宓妃心里明白,以她现在的实力即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打不赢邪魅男,而且这个邪魅男貌似还没有使出几分真本事,跟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拼死相斗,那简直太愚蠢了,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她乃药王谷弟子,琴郡现在又是她的封地,宓妃又怎能容忍毒宗的人在她的地盘上放肆。 既然硬拼是赢不了邪魅男的,他提出的这个赌局倒是不错,反正这些黑衣人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那好,咱们击掌为盟,不能反悔哦!” “击掌就击掌,本小姐还怕你不成。” 啪!啪!啪! 三击掌之后,赌局成立。 “小丫头准备好了没有。”邪魅男嘴角勾起一抹勾人心魂的浅笑,墨瞳里散发着邪气至极的笑意,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种乖邪之气里,明明该是令人心生畏惧的,偏偏他的容颜俊美邪侫极了,哪怕是个轻挑的眼神,都能引得无数女子对他一见倾心,再见难忘。 他仿佛是上天的宠儿,完美得不像话。 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的领域里活过一盏茶的,这些黑衣人已是破了例,他又如何会放他们离开,尤其他们还是想要杀这个小丫头的人,他就更不允许了。 要知道他可是说过的,这个丫头只能由他来欺负,其他人谁敢动谁就得死。 他会让这些人知道,他的戏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的,那是要付出代价滴! “早好了。” “那咱们就行动吧,小丫头我很看好你哦,加油。” “滚——”忍无可忍,宓妃提脚就朝邪魅男的屁股踹去。 “丫头,你已经踹过我一次屁股了,你还踹,莫不是丫头你有这种嗜好?”邪魅男身手敏捷的护住了自己的屁股,扭头一本正经的望着宓妃,满眼好奇的问道。 宓妃站在原地,伸出去的那条腿儿都还没来及收回,听到邪魅男的疑问之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各种天雷滚滚而过,而她早已碎成了渣渣,呜…… 踹人被抓包,还被指责已经踹过一次了,甚至被怀疑有这种嗜好,宓妃不禁泪流满面的捂脸,她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成不? “你妹才有,你全家都有。”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好奇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这丫头不但拳头很厉害,腿上功夫也是不弱的,那次一脚把他踹进湖里,回去后那里的淤青可是抹了特质的药膏才消的,不然指不定好几天都不能坐凳子。 好在这次他闪得快,不然岂不又要留下一个记号。 “闭嘴。” “好,我闭嘴,我闭嘴。”邪魅男觉得自己好憋屈,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吼,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好心酸。 呜…为毛他好不容易看顺眼了一个女人,脾气是个这么暴躁的,一点都不温柔好不好。 什么女人都是温柔似水,楚楚可怜的,那是骗鬼的吧! “这个女人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她是不能留的,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黑衣首领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一双眼睛泛着青红之色,与他相同的几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也有一双青红色的眼睛,可见他们都是毒人。 直白的说,他们都是服用过各种剧毒,最终都成功活下来,成为了毒人的人。 “是。” “毒宗不愧是毒宗,培养出来的毒人还能拥有如此清醒的意识,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宓妃粉唇微勾,笑得明媚,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敢在她的地盘挑事儿,她是不会放过他们的,那山洞底下的毒泉倒是可以留着,毕竟等她的药楼开张营业之后,毒药之类的会卖得比较多。 而以毒泉里的水来炼制的毒药,药效可是会翻倍的,让她也眼馋得很。 “你已是将死之人,本首领不与你多说废话,上。” “本小姐的戏可不是谁都能看的,你们免费看了那么久,也是时候付点儿本金了。”说话间宓妃递了一个眼神给邪魅男,示意他可以动手了,省得说她占他便宜。 数百根绣花针从宓妃的袖口飞射出去,手中的蓝鲛筋丝更是所过之处无一生还,宓妃也不指望从他们嘴里套出更多的情报,现在她只想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的杀掉。 “丫头,他们都是毒人,切记要小心。” “哆嗦,顾好你自己就成,本小姐不劳你操心。” “不识好人心的臭丫头。”邪魅男此时可谓马力全开,一出手倒下的就是六七个,那些普通的毒人他杀起来就跟砍白菜似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而那些倒下的人无一例外全是被震断全身筋脉而亡,可见这个男人的功力是有多么的浑厚。 若非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宓妃的身上,这些意欲趁他和宓妃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好坐收渔翁之利的黑衣人早该被他收拾干净了。 对于用毒之人,邪魅男人其实是非常厌恶的,尤其是这种把正常人活生生变成毒人的毒,更是让他厌恶。 因此,下起手来他是一点儿水都没有放,要多狠就有多狠。 见识到邪魅男那么凶残的杀人方式,宓妃倒也不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很弱有挫败感了,这个男人与一般的习武之人不一样,他所修习的功法或许与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然,一般的高手还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或者是破坏力。 黑衣人的数量飞快的在减少,宓妃为了能赢,为了能揍邪魅男,那可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完全就是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一边杀一边数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个人。 邪魅男一直都在注意宓妃的情况,见她杀的人与自己杀的人差不多了,他就不动声色的放慢了速度,然后就将目标锁定在这群黑衣人的那个首领身上。 一刻钟之后,这场屠杀宣告结束。 “我杀四十六个,丫头你呢?”他把手脚动得那么隐密,小丫头应该没有发现问题吧,邪魅男蹙眉思索着。 “四十八个。”宓妃抿了抿唇,好看的眉头拧了拧,她明明赢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愿赌服输,丫头你赢了。”比起他赢让宓妃认输不再生他的气,邪魅男相信由他输而宓妃赢,然后她揍他一顿,小丫头会更开心的。 “嗯,我赢了。” “臭丫头,赢了还不开心吗?”皱眉扫过遍地的尸体,邪魅男眉头拧得死紧,他有洁癖的好不好,这地方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丫头想揍爷的话,咱赶紧换一个地方。” 这地方再吐下去,他就要吐了。 “你放心,本小姐肯定是要揍你的。”一看他的表情宓妃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遂迈开步子离开这个地方。 邪魅男赶紧跟上,提起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小丫头没有怀疑就好。 “丫头,看在爷这么主动的份儿上,你下手可得轻点儿,就你那拳头会打死爷的。” 宓妃嘴角抽了抽,这男人是在向她邀功吗? 原因就是他是主动凑上来让她揍的。 “丫头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半晌,邪魅男发现宓妃站在距离他四五米左右的地方盯着他猛瞧,他的小心肝儿是颤啊颤的,呜…别这么看着他,他好怕怕的。 为什么这男人刚刚说话的语气那么像陌殇呢? 还有他的那一身皮肤…想到这里宓妃就迫切的想要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于是双眼紧紧的盯着邪魅男,然后朝他扑了过去。 “打哪里都可以,千万别打脸。”以为宓妃是要痛扁他一顿的邪魅男一声大喊,吓得已经跑到他跟前的宓妃一个脚下趄趔,整个人直接摔到他的身上,两人滚作了一团…… ------题外话------ 明天精彩继续,今天又卡,~(>_<> ... </=""> 正文 V100 心意真不是同一人 <=""> 意外发生得太突然,等宓妃想要稳住自己身形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不受控制的她在即将摔倒之前就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左边倾斜,避免直接摔在邪魅男身上的可能。 而一心以为宓妃要揍他的邪魅男虽然早做好了挨揍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见宓妃神色颇为凝重,眸色幽深似一汪寒潭般的向他扑来,他除了下意识的大喊一声让她别打脸之外,不能还手的他还是反射性的想要躲开。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傻,就算他承诺让宓妃揍他一顿,而他也保证不会还手,但他没有说过不会躲不是。 再说了凭借宓妃的身手,就算他要躲也是逃不出宓妃手掌心的,要知道那小丫头的心可狠着,看她对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就知道了。 呜呜…他好可怜的。 小丫头对他是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想到宓妃那招呼在身上重重的拳头,邪魅男小心肝颤啊颤的,一时间只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呜…那很痛的好不好,真要一拳一拳打在脸上的话,毁容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于是在喊出那句话后,邪魅男也是为了避免跟宓妃撞在一起,紧要关头他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身体向右倾斜,谁知道结果会那么的出乎意料,令得两人都傻眼了。 呃…他们这能算作是缘分么? 这是孽缘来的吧! 哪怕是摔跤,他们也明明没有想要摔在一起,抱作一团,然后滚…呃…那是意外,意外,不值一提的。 若说这不是缘分的话,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又如何会撞在一起呢,所以,这还真是缘分,非常狗血的缘分。 宓妃跟邪魅男是面对面相对着的,宓妃的左边就是邪魅男的右边,邪魅男的右边就是宓妃的左边,紧急关头他们都习惯性的朝着自己熟悉的方向倾斜,以避免尴尬,结果却把最常识性的东西都给忘了。 故,他们摔在一起还顺势抱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真的是种让人欲哭无泪的‘孽缘’啊! 如果他们不是相对而立,各自朝着习惯性的方向倾斜,一左一右的确没机会摔在一起,偏偏天意弄人,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邪魅男是站在一个相对来说较平缓的斜坡上的,宓妃冲向他之后,他潜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两人意外撞在一起,因着身体前倾的惯性因素,邪魅男往后倒,宓妃往前扑,两人就抱在一起滚下了山坡。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什么滚也滚完了。 出于保护宓妃的原故,从跌倒之后邪魅男就充当了宓妃的肉垫,用自己的身体将宓妃保护得好好的,硬是一点儿伤都没让她受,完完全全就是将宓妃圈在他温暖厚实的怀里。 那种将宓妃整个儿抱在怀里的感觉让得邪魅男异常的满足,仿佛他已经设想过这样的场景无数次了,而现在愿望终于实现,他自是高兴的。 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但他也没想太多。 宓妃呆在邪魅男的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没来由的感觉到无比的安心与宁静,仿佛这个男人的怀抱能够为她遮风挡雨,能为她撑起一片蓝天任她自由翱翔似的。 突如其来的念头犹如一道闪电直劈在她的脑海里,打得宓妃不知所措,整个身体顿时僵住,脸上也慢慢爬上了朵朵红霞。 初次见面,她就跟这邪魅男大打出手,最后还趁他不备一脚将他踹进了冰冷的湖水里。那时好强的她对邪魅男可是相当记恨的,还打定主意下次见面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 虽说那次交手过后,宓妃对自己输给邪魅男一直都耿耿于怀,不甘心的想要找回场子,但是不得不承认邪魅男除了那张长得很是人神共愤的妖孽脸庞之外,他整个人的气场以及他带给宓妃的感觉却并不令她讨厌,甚至莫名的吸引着她。 而且,前世的宓妃好歹是个顶尖的强者,能让她有好感的男人不说要比她强,但却一定不能比她弱,否则真的很难入得了她的眼。 无疑,邪魅男留给宓妃的第一印象除了实力强于她,压制得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让她恨得牙根痒痒之外,邪肆俊美的容貌,轻狂乖邪的气质,霸道强悍的气场都非常的吸引人。 强者与强者之间的吸引力,往往都是非语言所能形容的。 尤其邪魅男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宓妃流露出丝毫的恶意,虽说他的确是看着宓妃被围攻却未曾出手相助,甚至还躺在树上看了一场好戏,但到底那地方是他先到的,而宓妃之于他又完全是一个陌生人,邪魅男不出手是很正常的。 他若出了手,在宓妃看来反而不正常,毕竟宓妃奉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邪魅男出手的话,宓妃会怀疑他的动机。 最后宓妃会跟邪魅男打起来,那也完全是宓妃主动挑的事儿,反观邪魅男虽说嘴上占了不少便宜,但其实处处都在让着宓妃,不然也不会挨上那一脚。 前世今生加起来,宓妃踹过很多的人,但唯有踹邪魅男的时候,她的心情那是特别特别的好,当时她未曾细细品味过自己为何会有那种感觉,后来一直想找他打架,一面对陌殇就会不由自主想到他之后,宓妃开始探寻自己对邪魅男的那种异样的感觉了。 此时此刻,她被邪魅男护在怀里,产生那种想法之后,见鬼的脑海里竟然全都是陌殇的身影。 一时之间宓妃彻底迷茫了,难道她是一个水性杨花,三心二意的女人? 不然她怎么会对邪魅男有好感,又对陌殇有好感,她这是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的节奏吗? 青松林里,听到邪魅男的声音,看到邪魅男的那一瞬间,宓妃的眼里划过了一抹惊喜,不过她很快就藏了起来。 那段时间她明里暗里打探过邪魅男这个人,然而他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事实上在宓妃再次看到邪魅男的时候,陌殇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飞快划过,还没等她抓住些什么就又消失了。 然后邪魅男的一句话,又彻底把宓妃给惹毛了,其他的事情就再也顾不上,那时宓妃只想狠狠的揍邪魅男一顿。 明知自己的实力不如邪魅男,说是要跟邪魅男拼命,其实宓妃好像知道不管她怎么闹,邪魅男都不会真的伤害她似的,那是她的直觉,所以她就任性的下死手,还一点儿水都没放。 正是因为知道邪魅男不会真的伤害她,甚至还会处处对她隐忍退让,宓妃才恼上他的,在她看来就算她打不过邪魅男,那也用不着他让。 后又加上邪魅男一开口就说‘宓妃喜欢他’那样的话,效果有些等同于踩了宓妃的尾巴,这才让宓妃真的炸毛了,出起手来一点儿都没有留情,招招致命巴不得要了邪魅男命的模样。 尤其在邪魅男说那些话的时候,宓妃的脑子里陌殇的身影徘徊不去,这也让宓妃清楚的意识到,原来早在不知何时,陌殇已经渗透进她的生命里,闯进了她的世界。 突然发现自己或许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而且还是两个不同风格的男人,这个认知打得宓妃不知所措,又羞又恼,想当然的正与她交手的邪魅男就成了宓妃发泄的对象。 宓妃前世没有谈过恋爱,她甚至没有跟异性近距离的相处过,但在对待感情的这一点上,无疑她又是极其传统和保守的,她没有办法接受对感情的不忠与不诚。 在她理想的感情世界里,男女之情是要两情相悦的,一对一的,互许忠诚,不离不弃。 但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却是,她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而且她还没有办法舍弃其中一个,这个认知险些没将宓妃给逼得崩溃。 她这样算什么,难道要她脚踩两条船么? 光是这么想一想,宓妃就恶寒了,她可没有这样的重口味好不。 陌殇是如何待她的,宓妃心如明镜,她承认自己面对自己的感情的确是迟钝了一点,但她又不是傻子,陌殇喜欢她,她能感觉得到。 如果不是她的心里还埋着邪魅男这颗让她疑惑的种子,依着她的性格早就点头跟陌殇交往了。 她不是真正的古代女人,爱情若是来了,她爱了便是爱了,丝毫都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但正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对只有一面之缘的邪魅男是否真的就是男女之情的时候,她是没有办法给予陌殇回应的。 然而,如她所愿见过邪魅男之后,宓妃诡异的发觉她对邪魅男的感觉就是跟她对陌殇的感觉是一样的,同时爱上两个男人的事实,如同惊天巨雷一般,直劈得宓妃外焦里嫩。 呜呜…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不带这么玩她的好伐! 想她活了两世,好不容易等来了喜欢的人,可没道理一次来俩儿啊,这不是欺负她的么? “怎么了,丫头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抱着宓妃坐起来,邪魅男倒抽一口凉气,他这肉垫可谓伤得不轻,谁让这片斜坡的碎石子比较多呢。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护在怀里,没有磕着也没有碰着被他安置在地上的宓妃,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邪魅男好看的眉头拧了拧,墨瞳里掀起一股风暴。 这段日子以来,他的记忆总是不时会呈现出一片空白,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东西他都不记得了。 比如,此刻他眼前的小丫头。 邪魅男凭着宓妃身上的味道以及她的气息,准确的认出她就是在仙女湖踹了他一脚的小丫头,但他好像遗忘了一些他跟宓妃之间更为重要一些的记忆。 虽然他记不太清楚那些记忆是什么,但邪魅男却记得不要伤害宓妃,要保护她,哪怕就是欺负她也只有他才可以。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宓妃似乎对他特别的重要,因此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小丫头,邪魅男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丫头你到是说话啊?” “小丫头你……” “……。” 宓妃沉浸在自己纠结的世界里,邪魅男对她说的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脑海里陌殇跟邪魅男各占据着一方天地,都用充满深情的黑眸望着她,似是在等待她做出决断。 呜…这太难选了,宓妃左看右看,实难在他们中间做出一个选择。 越是这个时候,她心里的某个声音就越大,越清晰。 唔,他们要是同一个人就好了,那样就更完美了,她就不用再纠结了。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与性情还能说是拥有双重人格,但容貌呢?总不能同一个人拥有两张不一样的脸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太惊悚了。 “小丫头你真是太热情了,不过爷很喜欢哦。”说着,邪魅男嘴角噙着的浅笑越发的邪气逼人,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沉迷其中。 他凑近双眉紧锁一脸纠结的宓妃,性感的薄唇亲在宓妃的嘴角,见宓妃仍未回神,他眸色渐深,那丝邪气越盛,旋即就邪恶的伸出舌头轻轻扫过宓妃水润粉嫩的樱唇。 本来宓妃还在想她怎么就太热情了这个问题,然后突然就被亲了嘴角,她尚未缓过神儿,邪魅男的舌头居然还…还还那么暧昧的扫过她的嘴唇,这这这。简直太刺激她了好伐! 虽然那只是如羽毛般一扫而过,但也足够宓妃闹个大红脸了。 “就算丫头想要扑倒爷,也得温柔一点不是,不然…不然爷会害羞的。”说着,邪魅男羞涩万分的低下头去,墨瞳里闪烁着笑意,原来小丫头发呆的时候这么可爱,唔,他很喜欢。 轰—— 脑子里有什么突然炸开了,宓妃只觉天雷滚滚,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那什么叫她太热情,就算要扑倒他也得温柔点儿,还有她什么时候要扑倒他了,这个该死的自恋的男人。 他害羞,害羞个毛线啊他。 “你。你你你死定了。” 吼,老虎不发威,你当姑奶奶是病猫么? “啊——” 宓妃扑过去,拳头直接砸向邪魅男的右眼,顿时一声惨叫响起,惊飞了一林子的鸟。 “说好不打脸的。”捂着被打的右眼,邪魅男也了不上身体的其他地方了,双手死死的把脸给捂住。 呜…他的眼睛,好痛。 “哼,我打的就是你的脸,叫你胡说,我叫你胡说……”每说一句宓妃就打上一拳,两只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邪魅男的身上。 丫的,你说不打脸就不打脸啊,她有那么听话么? 她才没有要扑倒他好不好,自作多情的臭男人,讨打。 “丫头你轻点儿啊,好疼……”邪魅男嘴里嚷嚷个不停,躺在地上除了护住那张俊脸之外倒也真的如他所言,乖乖的没有还手任由宓妃痛痛快快的揍他。 每听他叫一声,宓妃落下去的拳头就重一分,越听她这脑门上的黑线就越多,越发怀疑这个男人跟陌殇之间的关系了。 唔,这绝对不是她多想,而是…… 想当初,她在除夕宴上初见陌殇,他是多么惊才风逸,温文尔雅,云端高阳,温柔如斯,尊贵出尘如同天人一般的男子;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撒起娇来,耍起无赖,扮起可怜,卖起萌来简直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再看眼前这个,初见时淡漠疏离,邪侫乖张,喜怒无常,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邪气,真可谓是个极其不好相处的,亦正亦邪的家伙;眼下看他,竟然分分钟都在挑逗她,调戏她,轻薄她,最后甚至还装起可怜来。 尤其是他喊‘好疼’的语气,简直就像极了陌殇,让得宓妃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丫头,你还没打够呢?” “没有。” “咱能不打了不?” “不行。” “那…” “你闭嘴。” 邪魅男嘴角抽了抽,虽说宓妃没有用武功,只是用拳头揍他,不过这也够他好好的喝上一壶了,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呜…这丫头太狠得下心肠了。 终于小半个时辰之后,宓妃打累了停手了,坐在一旁直喘气,可眼刀子还是不停的往邪魅男身上飞。 此时的邪魅男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全散了,衣服也皱得不能再皱,凌乱不堪好像被人怎么着了一样,雪白的皮肤青青紫紫的,可见宓妃是真的没有手下留情。 “丫头,解气了不?” 呼! 邪魅男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被扒拉得走光的衣服,嘴角眼角齐抽抽,谁能告诉他,这丫头啥时候养成扒男人衣服这种习惯的? 唔,这扒他的衣服还好,要是扒别人的衣服…那,该死的他一定会杀人的。 只是这丫头为什么要扒他的衣服呢? 还有她在扒开他衣服,看了他身子之后,脸上露出的表情还有眼里变幻的复杂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在他的身上寻找谁的影子么? 这个认知让得邪魅男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也邪气轻狂,带着几分戾气。 宓妃是他看中的女人,他不允许她的心里还有别人,尤其不能允许她把他当成是别人。 “你…”宓妃愣了愣神,抬眸望进邪魅男墨玉般的眸子里,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呃,貌似这男人在生气? 既然不高兴让她打他干嘛在她打他的时候不出声不还手,现在是要闹哪样。 “小丫头你是我的。” “…!?”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她什么时候成他的了,为嘛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我的,我不许你的心里想着别人,更不许你把我当成是别人,懂吗?”突然,邪魅男凑近宓妃,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紧的环抱在宓妃的腰上,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小丫头别惹我生气,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邪魅男贴在她耳边的低语惊得宓妃面色惨白,心跳如雷,她的表现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还是她看起来就很像一个三意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然就是邪魅男会读心术,不然…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扒他的衣服,看他的身体就是为了想要证实自己心中那个有些荒唐可笑的想法。 她想弄清楚,邪魅男是不是陌殇,她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明明他们两个是那么的不一样。 事实上在宓妃紧盯着邪魅男衣领下露出的雪白皮肤时,她就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到他的身边去扒拉他的衣服。而邪魅男也正是因为宓妃那道紧盯着他瞧的目光,才会开口调戏她。 当宓妃如愿以偿的扒开了邪魅男的衣服,看了他的胸口和后背,那个他跟陌殇是同一个人的猜测就胎死腹中了。 因为邪魅男全身的皮肤的确如同陌殇一样,雪白莹润,比之女子都还要胜上三分,然而陌殇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的疤痕,完美无暇得很,反倒是邪魅男,他的背上和右胸分别有一处刀伤,一处剑伤,疤痕的颜色已经很深,显然不是新伤,已经有了好些年份。 自己的猜测被否定,宓妃就跟焉了的茄子似的,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了。 “小丫头,爷看上你了。”修长的手指轻抬起宓妃的下巴,邪魅男望进宓妃迷茫的秋水瞳里,薄唇轻勾。 宓妃眨了眨眼,嘴角一抽,她被他看上了,她应该感到荣幸吗? “爷很喜欢你。” 宓妃呆了呆,唔,她这是被表白了吗? “小丫头你喜欢爷吗?”邪魅男语气轻柔了几分,但周身慑人的气势却是分毫不减。 好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炙热如水,宓妃几乎下意识的就想点头,而后又猛然清醒过来,她咬着自己的唇瓣,像个无措的孩子低下了头。 她喜欢他吗? 是喜欢的吧! 可是,她也喜欢着陌殇。 来琴郡的路上,只要闲下来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想陌殇在做什么,想他还会不会再犯病,想她布在他体内的生命法阵有没有效果,他能不能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她已心如明镜的,偏偏钻了牛角尖,拿不定主意,直到再次遇到邪魅男,宓妃方才知晓,这世间哪怕是一个人的思想都有可能被左右,唯独不能左右的就是感情。 老天爷也真会玩她,竟然让她同时喜欢上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两个男人,当她面对陌殇时,想起的是邪魅男,当她面对邪魅男时,想起的人却是陌殇,这不是故意在整她是什么。 无法改变这一切的宓妃除了苦笑什么也不能做,眼下她唯一清楚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两个男人她一个都不能回应。 既然她没有办法在他们两个人里面做出抉择,那她情愿一个都不要。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旦有第三者插足,结局只会是三个人都痛苦,而现在趁着她尚未对他们用情至深,及早抽身才是王道。 “丫头,说话。” “手拿开。” “丫头,说你喜欢爷。” “谁喜欢你了。”宓妃伸手揉着自己被捏得有些麻的下巴,没好气的道。 “你。” “我不喜欢你。”就算喜欢也不会告诉你,不然以这个臭男人自恋的本性,尾巴指不定得翘到天上去。 “口是心非的丫头真不可爱,爷知道你是害羞才会这么说的,你对爷的喜欢爷心里有数。” 宓妃默了默,敢情这男人除了自恋还非常的自以为是,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害羞了,她又没向谁表白,害羞个毛线。 “丫头,爷喜欢你,你就得喜欢爷,不然爷会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以为你是人民币么,人人都得喜欢你。”宓妃没好气的冲他低吼一声,这什么人啊这是,他喜欢谁谁就得喜欢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爷的。” 看着邪魅男那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宓妃只觉眼睛疼,竟是对他无语凝噎。 为了避免她再次对邪魅男伸出魔爪,狂揍他一顿,宓妃决定眼不见为净,眼看天已经黑了下来,她必须要回楚府了,明天举办的考试她还要亲自主持。 “你去哪儿?” “回家。” “不许。” “理由?”彩儿是宓妃派出去的,三师兄和小师兄应该都平安无事,不然彩儿早就找回来了。 既然他们没事,宓妃也就放心了,至于那处山洞该怎么处理,还需要得从长计议才行。 “你还没说你喜欢我。” “不是都说不喜欢你了吗?”宓妃被他一吼,耳朵震得生疼,于是也火大的吼回去。 吼完之后,心情顿时就好了。 “你必须说你喜欢我,快说,不然…”后面的话邪魅男没有说出来,不过随着他情绪的波动,雄浑的内力从他的体内迸发出来,径直将周围的松树都给震断了。 若非宓妃是被他给护着,誓必受内伤不可。 “你…”这男人究竟是谁,他的修为究竟高深到了何种地步,情绪稍微有些失控就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说你喜欢我。”对此,邪魅男有着说不出的执着与坚持。 “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就是这么霸道的,丫头你快说给我听。” “不要。”你要说她就说,那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宓妃冷着小脸拒绝。 邪魅男气得要死,恶狠狠的道:“那你告诉我,你之前把我当成谁了,还有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你想干嘛?” “不干嘛。” “鬼才信你。”宓妃撇了撇嘴,有些心虚的避开邪魅男的目光。 等到某天她终于证实了陌殇和邪魅男就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暴怒。呃。那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我要去杀了他。”胆儿够肥的啊,居然敢跟他抢女人,简直不想活了。 听到这句话,宓妃无语了,“你发什么神经?” 陌殇虽不至于弱不经风,身手应该也很不错,但要跟邪魅男比起来,宓妃没得后者肯定比前者强,两人起跑线都不一样。 万一真打起来的话,呃,陌殇岂不是完全被虐的节奏,唔,她坚决不能说。 “你敢喜欢他,我就杀了他,丫头只能喜欢我一个。” “我也不喜欢他。”宓妃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她算是瞧出来了,邪魅男这是霸道得霸气外露,陌殇那是霸道得不明显啊! 要说这两个男人看似一个南极,一个北极,但仔细比较起来,貌似真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丫头不喜欢他就一定是喜欢我,警告你哦,以后再敢把我当成别的男人,仔细你的小屁屁哦!”邪魅男将自己的俊脸凑到宓妃面前,那模样别提有多认真了。 小丫头是他认定的,哪个男人敢打她的主意,他非撕了他不可。 但他又哪里知道,他想撕了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啊! 宓妃被盯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双手下意识的放在身后,那姿态显然就是在护住自己的小屁屁,还真怕邪魅男会动手打她。 呜…什么时候她混得这么惨了,居然还要被这个男人给威胁。 “呵呵,小丫头真是可爱。”眼见宓妃不住的往后退,邪魅男就好心情的不断往她跟前凑,受不了的宓妃就伸手推开他的脸,然后猛然想起什么,水眸里迸射出璀璨的幽光。 “丫…丫头你别用这种眼神儿看着爷,爷好怕怕的。” “呃!” “丫头你到底想干嘛?” “嘿嘿,我不干什么,你乖乖配合一下,就一下下而已。” 话落,宓妃直接朝着邪魅男扑了过去,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开始左捏右捏,唔,手感真是不错。 “啊,你个死丫头,别捏我的脸。” “你你你…你居然又扑在我的身上…” “那里别摸…” 邪魅男真是要被宓妃给折磨疯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抽风,竟然一双手不停的在他脸上捏来摸去,真真是气煞他也。 还有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一个女人啊,又知不知道他是一个男人啊,呜…胡乱在他身上到处摸,不知道是在点火么? 好歹他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而她也是一个绝色美女好伐,她就不怕他把她给就地正法了么,还是她觉得他就是个柳下惠,他能坐怀不乱? 最令邪魅男无法忍受的是,这丫头简直太调皮了,他不让她摸的地方她偏偏要摸,可她不知道那地方是他的敏感点么,他会有反应的好不? 呜呜…这丫头太欺负人了。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有那么疯狂的想法。”半晌,死了心的宓妃从邪魅男的身上爬起来,神采熠熠的水眸立马失去了光彩,变得暗淡起来。 也怪她傻,居然一直都没有怀疑邪魅男是否易了容。 陌殇的容貌太出色,气质也太出众,尤其是他眉心的那点朱砂,更是仿照不了的。邪魅男亦是如此,他性子高傲,又对自己的容貌极其的满意,甚至是自恋,怎么可能会易容出另外一张脸。 一般的易容术,宓妃只看一眼就能瞧得出来,再高级一些的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哪怕是服用了精圣易容蛊,她也能察觉得到。 可是邪魅男的脸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弄虚作假,那宓妃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检查一下陌殇的脸了。 如果陌殇的脸也是真的,那么…… 想了那么一会儿,宓妃觉得自己真是太无聊了,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放不下心里那个想法,敢情真是病了。 “我看你也真的是疯了。”邪魅男瞪着她,咬牙切齿的道,“你这女人竟然怀疑我的脸是假的,你真是气死我了。” 吼完仍是不解气,邪魅男拉过宓妃让她趴在他的腿上,想也没想三巴掌就拍在了宓妃娇嫩的小屁屁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宓妃也没有想过他会真的打,等到他打完之后,她感觉到自己屁股上的疼意,这才缓过神来。 于是,宓妃委屈的红了眼眶,然后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短短一个时辰,宓妃觉得她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有那么难过,那么憋屈过,她也快要被折磨疯了好不好。 原来,爱情那种东西真的是不能沾染的,她还没有品尝到甜蜜,就已经尝到了苦涩。 打完之后邪魅男就愣了,后悔了,感觉到宓妃掉在他腿上滚烫的眼泪,一时间他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怎么办? 哄女人,他不会。 “那个。丫头你别哭好不好,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我的,要不要不你也打我,我让你打好不好?”邪魅男手足无措的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黑眸里满是无助。 “对不起。”飞快的从邪魅男身上爬起来,宓妃抹了一把眼泪,垂眸道了歉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是她的错,明知他与陌殇就是两个人,偏偏还要一试再试。 换成任何人被她那样对待都会生气的吧,虽然邪魅男每次都把宓妃气得跳脚,但他却一次都没有伤害过宓妃,哪怕就是伤害她的念头都没有。 “喂,丫头别跑。” 等邪魅男追上宓妃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刻钟,到底他的身手比宓妃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不然还真追不上。 “丫头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不过你得让我先收拾一下自己。” “我要这个样子跟在你的身边,别人还不得笑话你啊!” “丫头…” 好话说了无数句,宓妃终于点了点头,答应邪魅男不会再跑了。 得了承诺的某男暂时安下心来,不禁扪心自问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有耐心了。 难道这也是要看人来的? 某人表示怀疑。 邪魅男带着宓妃悄无声息的回了城,然后溜进一家客栈,吩咐小二替他去成衣店买了新的衣服回来换上,这才拉着宓妃到雅间里吃饭。 “丫头,我叫熙然。” “温宓妃。” “以后丫头就叫我熙然,而我还是喜欢叫你丫头。” 宓妃冲熙然翻了一个白眼,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东西,懒得搭理他。 臭男人,她又不是他的晚辈,为毛要丫头丫头的喊她,尤其还喜欢喊她小丫头,真是够了。 “不喜欢么,那我叫你小宓妃,小宓宓,小妃妃,小…” “闭嘴。”随着那些名字每从他嘴里吐出来一个,宓妃的嘴角就猛抽一下,最后黑着小脸道:“你还是叫我丫头吧。” 丫头什么的,总比那小宓宓,小妃妃的,至少不会让她觉得那么恶寒。 “好,我的小丫头。” 尼玛,她才不是他的,不过她懒得浪费口水跟他争辩。 ……。我是可爱分割线……。 翌日清晨,宓妃在客房中醒来,去隔壁房间找熙然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床上的被子是盖过的,但早就凉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宓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付了房费就离开了客栈。 趁着时间还早,宓妃回到楚府,将楚老爷子已经上好琴弦的七弦古琴一起带回了郡主府。 琴是瞒着三个哥哥的,在大哥温绍轩生日之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因此,宓妃吩咐等她和三个哥哥离开之后,紫瑛再将琴放回她的房间,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郡主府里,温绍轩兄弟三个起得很早,也知道宓妃今个儿会回来,遂,练完功换了衣服之后就坐在花厅等着宓妃一起用早膳。 不一会儿,宓妃就如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这三天没见到宓妃,他们也真是担心坏了。 兄妹四人一起用过早膳,稍做准备之后就登上了前往考场的马车,一路上先是宓妃大概说了一下她的安排,三个哥哥也说了一些琴郡最近的动态,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考场。 而此时位于琴郡的某处别院深处,清新淡雅的房间里,梨花环绕,雾气缭绕,屏风后正有一男子正于浴桶内沐浴。 忽然,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从浴桶中站了起来,竟是清晰可见他雪白肌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等他披上一件丝制的蚕丝里衣,行至妆台前对着铜镜看清自己右眼的那块淤青时,蔷薇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家阿宓下手可真不轻呢? 身上的伤衣服遮得住,可他这眼睛该怎么办,他来琴郡可是专程来看她的,难道他要因为这伤而躲着? 一切他都计划得好好的,又岂料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竟然会冒了出来,还将他的宝贝给惹哭了? 他的阿宓就是聪明,竟然怀疑了,那他…… ------题外话------ 么么哒,妃儿的纠结今个儿都讲明白鸟,明天看世子大人解释为嘛两个人的模样不一样,还有不同步的记忆,妞儿们不要担心,文文的前后一定是相连接的,荨也是反复读过的。 ... </=""> 正文 V101 身份之谜暂不能说 <=""> 世人只知他是楚宣王世子,却不知他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而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过于神秘,也过于危险,绝对不是现在这般实力的宓妃可以招惹得起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看着宓妃去冒险,那赌注太大,他赌不起。 如若不是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陌殇不至于在向宓妃说出真相这个问题上如此的纠结与困扰,在他认定她的时候,他就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了。 只可惜他却拖着这样一副残破的身体,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故,无法护得宓妃平安的他,对宓妃最好的保护就是什么也别让她知道。 只要宓妃接触不到那个层面,那么她就是安全的,没有危险。 毕竟那个层面的人不会也不能把手伸到浩瀚大陆来,即便偶有万一陌殇也不怕,更不惧,这么些年来他受到的‘待遇’只多不少,又何来的惧与怕,他们不来他才觉得奇怪。 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收到他回礼的不少,近七八年来倒也安份了很多,知道了收敛,不敢再轻易打他的主意。 然而最近他收到消息,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无非就是嫌他的命太长,不该那么多年过去仍旧还活着。 他们盼着他死,早就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无奈他虽时常犯病,但却次次都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也算将那些人气得够呛。 不曾遇到宓妃之前,陌殇想着就那么随波逐流吧,活过一天算一天,只因他在母亲临死之前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的活去。 但陌殇却没有向他的母亲保证,他会想尽办法努力且健康的活下去,生或者是死,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陌殇都不在意。 是以,抱着那种心态的陌殇其实是没有一点求生意志的,顶多只是不想让身边关心他的人担心,从而无声的接受他们对他的一切关怀罢了。 他们给他请大夫,他配合让大夫替他调养身体,他们给他药,他也配合着乖乖的吃掉,反正一切以他身体为主的关怀,陌殇都接受。 那时的他,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渡外,早一天或晚一天终结生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直到他以另外一个人格遇到宓妃之后,陌殇有了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活下去的意念。 是的,他想活。 因为宓妃,他有了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事实上,陌殇的另外一个人格已经将近一年左右没有出现过了,但那次他让无喜扮作他坐在马车内,自己独自前往星殒城的过程中,尚未进城的陌殇在半路上就变身成了邪魅男。 随后四处闲逛的他,百无聊赖的逛到了仙女湖,累了就在湖边找了一棵大树准备睡觉,正当他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宓妃出现了。 从此,他的世界里就有了宓妃的身影。 一般情况下,陌殇的第二人格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那时的他身体健康,武功深不可测,性情邪肆轻狂,亦正亦邪;而在他受到致命攻击的时候,喜怒无常且极度暴力的邪魅男才会出现,那时的他冷酷,无情,凶狠,嗜杀。 邪魅男每次出现都没有规律,但每次出现的时间通常都不会超过六个时辰,时间到了邪魅男就会再次变成陌殇,并且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之后,陌殇才能记起他是邪魅男时都做过什么,又发生过些什么,而当陌殇是邪魅男的时候,他则是完全没有陌殇记忆的。 因此,邪魅男在面对宓妃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是第二次见到宓妃,且与宓妃不熟悉的模样。 但他到底还是受陌殇的一些影响,对宓妃极为亲近,而且还很霸道。 一来,当他是邪魅男的时候就对宓妃产生了好感,有心要护宓妃,将宓妃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对宓妃有爱慕之意;二来,当他是陌殇的时候,本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对宓妃又是誓在必得的,故他对宓妃自是不同的。 遂,即便那时出现的是邪魅男的人格,多少还是深受了陌殇的影响,甘愿以自己的性命去护佑宓妃。 最开始陌殇就是陌殇,他虽先天体弱但却只有一个人格,直到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渐渐浮出水面,遭遇了一次又一次惊险的围杀之后,陌殇就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 简单直白的说,陌殇的两个人格,其实就代表着陌殇的两种身份。 他为陌殇时,身份是金凤国的楚宣王世子,执掌璃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为邪魅男时,身份比起区区世子之位不知高出了多少倍,更为神秘,也更为尊贵。 陌殇的两个人格里面,陌殇为主,而邪魅男为辅,虽说陌殇的实力弱于邪魅男,但陌殇却占据着绝对的主控权。 换言之,通常情况下下,陌殇是一直都存在的,而邪魅男在一年之前,每个月至少会出现两到三次,然而近一年来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继大年三十那天之后,昨个儿是邪魅男第二次出现,这中间间隔了近三个月,这也让得陌殇证实一件他一直以来都在猜测的事情。 以前他的身体情况很稳定,因此两种人格之间的转换也较为有规律,且转换之后并不会影响到邪魅男的记忆;近一年多以来,他的身体情况非常不稳定,更是时常犯病,以至于他的第二人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 现如今他的体内有宓妃布下的生命法阵,再加上他有严格按照宓妃的要求,每天都静心打座,以丹田内的真气蕴养生命法阵,使之越来越牢固,死守他的心脉。 这段时间里,陌殇未曾再犯过病。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他的第二人格竟然是参考着他的身体情况而出现的。 赏梅宴那次,陌殇自知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但他又不能睁睁睁的看着宓妃出事,故,他赌了一把,以为能逼出自己的第二人格去救人,怎料邪魅男压根就没有出现。 不然,他也不会伤得那么重,只差一点儿就真的死了。 不过陌殇却没有后悔,对于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后悔。 铜镜前,陌殇抚了抚淤青的右眼,双眉蹙成一团,邪魅男在星殒城出现的那一次,陌殇就隐隐察觉到他的记忆仿佛出现了断层,有很多的东西在他的记忆里变得模糊了。昨天那一次,陌殇发现邪魅男的记忆更模糊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险些没能记起宓妃就是那个小丫头。 虽然陌殇一直都知道,他有着邪魅男完整的记忆,但邪魅男对他却是一无所知的,直白的说就是邪魅男没有关于陌殇的记忆。 在邪魅男的世界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可在陌殇的世界里,他是不完整的。 如果他能拥有邪魅男的健康与实力,陌殇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宓妃一切,因为那样的他即便是带着宓妃换一个层面生活,他不但能给宓妃最好的生活还能护她周全,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可陌殇到底没有办法一直都是邪魅男,而邪魅男也无法拥有陌殇的记忆。 随着他的身体情况日渐稳定,陌殇很担心邪魅男出现的次数会增加,而那种情况他偏偏又无力去阻止,光是想想就令陌殇万分的抓狂与暴躁。 透过邪魅男的记忆,聪明如陌殇他已经更加明白宓妃的心意,原来他的阿宓心里一直都有他,而她不接受他,不回应他的原因,竟然一直都是他自己。 这个事实,真可谓是憋屈死陌殇了。 尤其想到邪魅男亲了宓妃两次,他就特别的生气,恨不得杀了那男人。 可他下不了手啊,难不成要他举剑将自己给杀了? 好吧,陌殇承认他是吃醋了,而且还是抱着醋缸狂饮的那种,虽然他吃的醋是自己的,但心里还是很酸很涩好不好。 他都还没有亲到宓妃呢,居然就让邪魅男给抢了先,怎能不气,怎能不气啊? 此时此刻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庞,陌殇不由苦笑出声,为自己也为宓妃的聪慧。 假如他与邪魅男可以同时出现的话,陌殇毫不怀疑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诚如宓妃所猜测所证实的那样,他与邪魅男单看体形与背影是一模一样的,但他们两个人却是两张不一样的脸,不一样的气息,甚至是他们的性格与气场都是南辕北辙,完全没有办法让别人把他们联想到一块。 偏偏宓妃对此产生了怀疑,她还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付诸于行动,亲自证实了。 她的敏锐与聪慧,既让陌殇喜却又令他忧,喜的是她不愧是他认定的,爱上的女人,忧的却是他不能向她坦白,甚至还不能让宓妃知道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 这对宓妃很不公平,可陌殇别无选择。 以陌殇对宓妃的了解,等她以后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等待他的下场一定很凄惨,他甚至还有可能被宓妃排除在心门之外。 然而,那个险即更宓妃恨他,陌殇也不能让她去涉足,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事实上,陌殇的脸是真的,邪魅男的脸也是真的,他们也都没有服用过易容蛊什么的,真实的原因在于他们所修习的功法上面。 其实如果仔细的观察,陌殇与邪魅男无论是脸型还是他们的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陌殇眉心有一点朱砂而邪魅男没有,单就这一点很多人都会否定他们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再加上两人截然不同的性情与气质,也就更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归根结底为什么人格转变之后,同一个人却拥有了不同的相貌甚至是不同气息的主要原因,这关键还是邪魅男给弄出来的。 那还是陌殇刚刚分裂出邪魅男这个人格的时候,当邪魅男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那张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脸,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虽说他的模样跟女气沾上边儿,但他就是不喜了,尤其是眉心那点朱砂更是颇具妖媚惑人的气息,更是令他不喜。 所以,他就借着修习的功法之便,先将自己的五官整体虚幻化,然后逐一按照他心中所想的去描绘,然后在原来五官的基础上,他的容貌就与陌殇的容貌有了区别。 其实两者之间的区别并不大,但因眉间的朱砂已经消失了,故,但凡见过他们的人都本能的不会将他们当成一个人。 而后邪魅男又挑剔起陌殇那一身天生的雪白皮肤来,在他看来自己是个纯爷们儿啊,怎么能长得这么白呢,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于是邪魅男想了各种办法,结果都没能改变掉自己的肤色,最后他不得不选择放弃。 虽说邪魅男是放弃了将雪白的肤色换个颜色的念头,可瞧着陌殇身上是一点儿疤痕都没有,他又恼了。 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可以没有疤,想当然的邪魅男就在自己的身上弄了几处可以假乱真的疤痕,哪怕就是宓妃也没能瞧出真假虚实来。 如果宓妃要知道邪魅男身上的疤痕是因为觉得不爷们儿而自己弄上去为了掩人耳目,彰显自己男子气的,她估计会气得吐血。 尼玛,要不要那么玩她? 至于陌殇与邪魅男身上完全不一样的气息,那就更简单了。 陌殇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清甜淡雅的梨花香气,而邪魅男觉得这是女人身上才有的味道,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是绝对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有这种味道,因此,他在自己身上用了一种奇香,自然而然就完全掩盖住了那股淡淡的梨香。 当然,如果不是担心遮不住那梨香,邪魅男是打死都不愿意在自己身上用香的。 毕竟他个人觉得,自己身上的男人味才是最吸引人的。 假如不是邪魅男搞出这么多的事,宓妃早就识破了他们是同一个人。正因为宓妃不明白这其中的种种原由,因而距离她知道真相,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站在陌殇的立场,为了宓妃的安全着想,眼下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除非宓妃能很快的成长起来,拥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待到那时他才会向她毫无保留的坦白。 “世子爷。” “何事?” 听着传进耳里冰冷的声音,无悲下意识的抖了抖,没想明白自家世子的声音何时变得这么冰冷了,他定了定神,恭敬的道:“回世子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你暂且退下吧。” “是。” 无悲离开之后,陌殇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祈祷当宓妃知道真相后千万不要把他虐得太惨,他会受不住的。 而且以后他也必须要格外小心谨慎了,因为不知何时他的第一人格就会突然冒出来,知道的人如果太多对他可算不得是一件好事。 这么多年来,陌殇有两个人格这件事情,即便是无悲无喜等人也不知晓,他也从来都没有在他们的面前转换个第二个人格。 当陌殇变成邪魅男的时候,他是有着另外一个身份的,因此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无悲等人,而那些人的实力比起无悲等人强的不只一两个等级。 因着邪魅男是陌殇所分裂出来的人格,是属于阳殇的一部分,故,陌殇如若想要调动邪魅男的手下是可以的,但邪魅男却无法调动陌殇的手下,只因在邪魅男的意识里,他不记得陌殇,也不认识陌殇。 唯一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他的身份,以及他每次出现时都要做的事情。 拿起桌上的透明色的药膏,陌殇抹在自己身上被宓妃揍过的地方,那些痕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失,直至恢复成未曾受伤之前的模样。 做完这些之后,陌殇才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袭月白色的锦袍换上,离开前又特意戴上一张玉制的面具在脸上,目的无非就是遮挡他挨了揍的那只眼睛。 眼睛上的伤比不得身上的伤,他的药膏再有奇效却也不能用在眼睛那么敏感的地方,只能擦一些疗效舒缓的药膏,用过之后乌紫的颜色的确淡了很多很多,但只要明眼人一瞧就能知道他的眼睛受过伤。 陌殇来琴郡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宓妃,然后借机赖在她的身边,他才舍不得因为受了伤就得避着宓妃,不然他一定会疯的。 最可恨的是,明明是他提议要来的,结果却让邪魅男占了便宜,抢在他的前面先见了宓妃。 哼,那个男人不但先见了宓妃,而且还先亲了宓妃…简直就是可恨至极。 每每想到此,陌殇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呜…他都还没有亲到的,仅仅只是牵了一下小手,太不甘心了他。 这个时候要是别人知道陌殇心中所想,一定会风中凌乱,狠狠的鄙视他的,丫的,自己吃自己的醋真的好么? “去考场。”陌殇步伐沉稳的走到别院门口的时候,一辆青色的大马车早已经停在了门口,只等他来之后就可以出发。 “是,世子爷。” 无喜被陌殇派去做事,无悲则是留下来成了陌殇的侍卫兼车夫。 这辆马车很大,但外观却是极其的普通,没有一点儿特别之处,外人瞧了也只当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车辆,并不会往别处想。 然而,推开车门走到里面,就会发现里面的布局与紫色马车有异曲同工之妙,随随便便拿一个小摆件,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要说陌殇这人,或许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让,但他却是个极其会享受生活的人。 吃的用的穿的,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挑剔,但那是他的资本,别人是羡慕不来的。 “青松林那边怎么样了?” “回世子爷,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的人盯着呢,那洞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琴郡现在可是他家未来世子妃的封地,事关琴郡的事情无悲办起来都是格外用心的。 这可不是他在做白用功,而是早点儿为自己多积累功德,方便以后在宓妃跟前行走。 届时,哪怕他一个不小心得罪世子爷,嘿嘿,不还有世子妃撑腰么,想想他就乐呵。 “提醒手下的人都注意点儿,切莫靠得太近,那些人是毒宗的,别的手段兴许没有,下毒却是他们的强项。” “是。” “赛事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加快速度赶到考场。” “是。”话落,无悲扬起马鞭重重的抽打在马身上,马儿吃痛撒开蹄子飞快的跑了起来,好在拉着的马车看似寻常通普,实则另有乾坤,甭管速度再怎么快,马车里面都感觉不到太大的震荡。 无悲不敢抽拉着紫色马车的马,但眼前这一个人匹黑色的骏马,他却抽得相当的过瘾。 ……。我是可爱分割线…… 静河广场 静水河从高到低贯穿了整个琴郡,郡内更是散布着静水河的数十条分流,因此,琴郡之内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桥梁,造型精致且简洁雅观。 位于郡守府西南方向,七条静水河分流交汇的地方建有一处半径约莫八百余米的广场,被琴郡人称之为静河广场。 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只要不出意外都会在这静河广场之上举行。 这一次宓妃开设考场为琴郡选拔人才,因着报名参加的人数实在太多,传统的考场根本就容纳不下这么多的人,郡守秦文杰与其他几位大人商量之后,最终决定将考场搬到了静河广场。 这地方是露天的,边缘地带都是花卉,完全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也算公开公正。 比赛开始之前,秦文杰就派了衙役守住了通向广场的七座长桥,除了考官跟评审以及参考之人以外,其余人等不能踏足广场。 静河广场的四周都是环绕的河流,一座一座的桥梁遍布在河上,也算方便那些喜欢凑热闹的百姓聚在一起观看比赛。 当宓妃跟她的三个哥哥到达现场的时候,眼前人山人海的,他们压根连考场都看不到。 此情此景,宓妃当即就有些傻眼了,温绍宇看了也是皱眉,无语的道:“路都没有了,咱们怎么过去?” “不知道。”温绍云回答得很实诚,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密集人海,难不成让他们一个个去说‘借过’吗? 摇了摇头,那想法太不切实际,温绍云不作那种打算。 只怕还没等他们走到考场,口水就要说干了,那岂非得不偿失。 “将马车赶到那边去。” “大哥是说专门为参考者留出来的那条通道么?”宓妃站在马车头上,垫点儿脚尖视线掠过一颗一颗的脑袋,她勉强看到了位于他们对面的那条通道。 “嗯,我们走那里能最快进入考场。” “可是那里现在也排着长队呢?”宓妃嘟了嘟嘴,颇有些不认同温绍轩的提议,“路就那么宽一点,参考者太多了,咱们就算去到那边也要等好久的样子。” “那妃儿想怎么做?” “呃…” “大哥听着呢,妃儿你说。”温绍轩笑得温柔,却让宓妃怕怕的缩了缩脖子,唔,大哥不带你这么欺负人滴! “妃儿快说,让三哥来品评品评。” 宓妃额上滑下两滴冷汗,她不过只是有个提议,实在不用品评啊? 她家三哥确定品评两个字是这么用滴么? “妃儿你该不是…该不是打算从这里飞到考场里去吧!”温绍云瞥了一眼大哥温绍轩脸上温柔的微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怪不得妃儿一脸怕怕的表情。 “嘿嘿,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而且还能顺势展示一下我的身手嘛,也好给某些人某些家族一些警示,让他们认清现实莫要与我为敌。”宓妃眯着眼,笑嘻嘻的道。 “大哥你看…”温绍云和温绍宇是觉得没什么啦,不过谁让他们家老大在这里,所以还是要尊重一下温绍轩的意思。 这两天他们兄弟两个已经将陌殇跟他们提过的那个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两年约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温绍轩,其中当然也包括陌殇给他们的那瓶药。 他们原以为温绍轩听过之后会说些什么的,结果温绍轩只是将那瓶药收了起来,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至于宓妃会医一事,他们两个只字未提,只等回相府以后,宓妃再慢慢向他们解释。 “想飞就飞吧。” “大哥你同意了。” “嗯。”温绍轩含笑点了点头,习惯性的又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 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让宓妃高兴来得重要。 两个弟弟的话,之前他还觉得听了就听了,不用放在心上,今早看到宓妃之后,温绍轩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淡定。 他也不是个傻的,就连温绍云和温绍宇都瞧出来了宓妃对陌殇的异样,他这做大哥的哪里会瞧不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陌殇对宓妃已是情根深重,竟能为宓妃做到那般地步。 虽然对于陌殇觊觎自己的妹妹,温绍轩心中有些不爽,但不能否认,陌殇的确是配得上他妹妹的人,甚至比起寒王更适合他的妹妹。 更何况妃儿还对他有好感…… 但正如温绍云和温绍宇所担忧的那样,温绍轩也不看好陌殇的身体,如果他是健康的,那他看在他的诚意上还能乐见其成,偏偏他…… 在没有察觉到宓妃心意之前,温绍轩其实是很看好寒王的,毕竟跟陌殇比起来,与他们相交甚深的寒王更得他的心,他也更了解寒王的为人。 尤其放眼整个星殒城内大大小小的世家公子,能让温绍轩当作妹夫人选另眼相看的不出一手之数,其中最令他满意的非寒王莫属。 当初在琴郡的时候,温绍轩就隐隐知道寒王对宓妃有意,后来寒王的几次表现更让温绍轩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纵然温绍轩觉得寒王配得上他的妹妹,但想到寒王的身份,以及往后他所要肩负起来的责任,面对寒王好几次隐晦打听宓妃的喜好,温绍轩都选择了装傻。 他是看好寒王没错,但宓妃对寒王不上心,他做哥哥的也瞧得分明,于是他的那份心思也停了下来,毕竟要宓妃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后来,白云楼那次陌殇向宓妃讨要一个荷包作为谢礼,温绍轩也瞧出了陌殇的心意,那时他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渐渐的,他就察觉到宓妃对陌殇和寒王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态度,他便意识到如果这两个男人里面有一个会成为他的妹夫,显然是陌殇的机会更大一些。 在对待感情的这个问题上,显然陌殇比寒王要坦诚得多,顾忌的也少得多。 或许陌殇并不是没有顾忌的,只是在他的那些顾忌里面,全都没有宓妃来得重要,因此,他才能那样坦诚的对温绍云和温绍宇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反观寒王,兴许他是真的喜欢着宓妃,对宓妃付出的也一样的多,但他偏偏就是没有陌殇对待感情的这种魄力。 大概,这也是寒王为什么会输给陌殇的原因之一。 “大哥,那我可走了哦。” “好。”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远了,温绍轩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注意安全。” “大哥放心啦,妃儿的轻功很厉害的。”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倒是猜出她家大哥有心事,可她到底不会读心术啥的,实在也不知道温绍轩之前走神儿都在想什么。 她自己其实也正烦着呢,难免就对三个哥哥关注不到那么多,反正自家哥哥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私人空间什么的一定要给得足足的,不然相处起来就要别扭了。 二哥三哥离开梨花小筑时看陌殇那奇怪又复杂的眼神,宓妃至今都还记忆犹新,不过她没有去问,也不好开口去问。 既然是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的,宓妃又何必去自寻烦恼。 宓妃只是不知道那种情绪莫不是会传染的,不然为何大哥今日不时看向她的眼神那么的奇怪,欲言又止的让她浑身不舒服。 邪魅男的不辞而别让宓妃心里很是有些不是滋味,她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了,可那个臭男人离开了居然都不给她说一声,甚至就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看似觉得没什么的她,心里其实已经波涛汹涌,险些就要刮起一场海啸了。 心里虽说对邪魅男是有着各种的不满,但宓妃是个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才不会为了他就乱了心神来着。 “妃儿,要不三哥跟你比一场。”温绍宇是见识过宓妃那出神入化的轻功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跟自己妹妹的比试。 “二哥也申请加入。” “还有我。” 宓妃一一扫过三个哥哥的俊脸,笑眯眯的道:“好啊,不过你们可别指望我放水哦!” “输给妃儿又不丢脸,怎的还能作弊不成?”温绍宇挑了挑眉,那神色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只是说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没有底气。 “那行,咱们这就比比。” “我来喊开始。”温绍轩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人,好看的眉头都要打结了。 “嗯。”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温绍云温绍宇和宓妃异口同声的道。 温绍轩也暗暗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启唇道:“一、二、三…开始。” 嗖!嗖!嗖! 四道身影几乎同一时间足尖点地凌空飞跃而起,他们的身形在空中慢慢舒展开,端得是行云流水,潇洒飘逸。 其中宓妃是最快的,她就犹如一颗流星一般划过天划,最后轻盈的落到考场之上。 相对于她的一气呵成,丝毫不用借助外力来施展轻功,温绍轩三兄弟就要慢上几拍,因为他们没办法像宓妃一样,可以在空中半点都不停顿。 不过比起宓妃如流星一般划落在考场上,速度太快只引起众人的一声惊呼之外,显然温家三兄弟施展轻功的时候更具观赏性。 无论是他们脚踏水面还是脚尖轻点石桥,又或落在树梢之上都会引起现场的阵阵欢呼,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热闹。 “下官等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怔愣过后,秦大人率先回过神来,赶紧下跪向宓妃行礼问安。 在他身后则跟着反应慢了好几拍的其他几位大人,任他们还在想宓妃会何时出现,不曾想她竟直接从天上飞了下来。 呃…宓妃这神乎其神的轻功,估且能被称之为飞吧! 在他们这些文官里面,这的确就是飞。 “妃儿,你这速度实在也太快了。”最后一个飞身上到考场上的温绍云不甘的抱怨道,呜…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练的,为何在空中就能不停顿一下呢,她到底在哪里借的力? 一个个的问题涌入脑海,这简直就是太折磨人了。 “唔,妃儿的速度的确很快。” “技不如人,甘愿认输。”温绍轩倒觉得没什么,仍旧笑得温和。 甭管在宓妃的身上发生什么,他都觉得正常,丝毫都不会意外。 “二哥,其实我也有停顿的,只是因为速度太快你们没注意到罢了。”毕竟她不是长有翅膀的鸟,即便轻功再如何出神入化,也做不到自由自在的翱翔天际。 只因她停顿的幅度小,速度又快,故不知情的人才会认为她是真的能在天上飞。 “原来如此,那二哥会继续努力练习的。”温绍云听了解释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有些可爱的抓了抓后脑勺。 “二哥加油。” “二哥会的。” “各位大人请起。”转首见秦大人等人还跪着,宓妃嘴角微抽,暗忖他们还真是实诚,被她忽略过后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起来么。 “谢郡主。”几人起身之后又拱手向温绍轩三人问礼,道:“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有礼了。” “各位大人有礼了。”温绍轩兄弟三人回了秦大人等人同样的礼。 他们是相府的嫡出公子,虽无官职在身但却身份尊贵,秦大人等人虽说皆有官品在身,可到底在出身上低了一些,因此见了面相互行个这样的礼相得非常合适。 宓妃现如今贵为正一品的安平和乐郡主,论其身份可与当朝正一品的官员相提并论,而她手中更是握有实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是皇后所出之嫡公主,也比不得她尊贵。 因此,放眼整个金凤国,宓妃非但不用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礼,而需要向她行此大礼的人,却是多得数不胜数。 宓妃直接无视了考场上所有看向她异样的目光,仪态端庄,步伐优雅的走到主位之上坐下,柔声道:“所有的参赛者都到齐了吗?” “回郡主的话,都到齐了,只等剩下的百余人入场之后便可以开始考试了。” “你们都去忙吧,本郡主想想出什么题考他们。”宓妃摆了摆手,垂下眸子开始沉思起来。 “这…”秦大人等人听了宓妃的话,无不瞪大双眼,微张着嘴望着宓妃,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脑门上划落的全是黑线。 郡主,您不是在玩他们吧! 考题真的能现想么? “咳咳,各位大人先把参赛之人都安排妥当,至于考题不用担心。”温绍轩表示他也被宓妃的雷得不轻,心里也是没底。 “是,大公子。”几人缓过神,感激的看了温绍轩一眼。 秦大人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如果郡主真的没有想到考题,不还有大公子在么,以大公子的才学,一定可以替他们琴郡挑选出可用人才。 “妃儿,你真没想好考题?” “真没想好。”对上自家三哥的眼睛,宓妃乖宝宝似的点头,她的确是没想好啊。 自打她吩咐秦大人张贴了榜单之后,她就一门心思扑在制琴上,然后又跟两个师兄到青松林转了一圈,遇上邪魅男耽搁了些时间,考题神马的早就成了浮云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温绍宇无语了,同时也被宓妃惊呆了。 难道她要现场抓瞎吗? 想到这个可能,温绍宇就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扭头对温绍轩道:“大哥,一会儿就靠你了。” 温绍轩看了看宓妃,道:“我相信妃儿。” “我也相信。”温绍云才不相信他家妹妹是草包呢,哪怕是现想考题也是来得及的。 “你们…我也没说不相信妃儿啊,只是咱们要提前做足两手准备嘛。”温绍宇倍感委屈,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不着急,容我慢慢想。”宓妃手指轻轻的扣击着坐椅扶手,弯了弯嘴角,眼里划过一抹幽光,稍纵即逝。 远处的一座阁楼之上,一袭月白色锦袍的陌殇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瞥见宓妃的小动作之后,轻笑道:“真是个调皮的小丫头。” ... </=""> 正文 V102 摘叶伤人另类考题 <=""> “可都安排妥当了?”陌殇没有回头,温柔的目光仍旧落在那考场之上,低头垂眸做沉思状的小女人身上,片刻都舍不得挪开半分。 情不所起,一往而深。 陌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宓妃,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算是都栽在那个小丫头的手里了,但他却一点儿都不后悔。 虽然他跟温绍云兄弟定下了一个两年之约,甚至给了他们那瓶药,但若不到最后关头,陌殇是绝不允许发生那种情况的。 宓妃是他要的人,即便他明知自己会死,却也无法容忍别的男人守在宓妃的身边,因为在陌殇看来,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比他对宓妃更好了,哪怕那些男人跟他一样优秀,也跟他一样的深爱着宓妃。 但,他们到底不是他,又如何能替代得了他,自己的女人到底还是要自己守护,自己宠爱的好。 因此,哪怕倾尽所用,不择手段,历经千难万险,若能保住他的这条命,陌殇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当然,如果在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后,仍然无法活下来,没有办法常伴宓妃左右,护她一生,宠她一世,那么即便不甘不愿不舍,陌殇亦会想方设法让宓妃喝下那瓶中的东西,哪怕宓妃会因此而恨他一生,他亦不会后悔。 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陌殇现在没心思去想,他也不愿意去想,目前他想做的就是找到治愈自己这具破烂身体的办法。 他想活下去,从出生到长这么大,陌殇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求生欲。 是的,他要活着,哪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抽筋剥骨,日日忍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种种酷刑,他都要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换取在她身边的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这对别人而言是何等的容易与简单,对他而言又是何等的艰难与险阻。 他的命运,从他出生之时便已是注定。 生与死,皆由不得他。 然而,宓妃却是闯进他生命里的那唯一的一个意外,是那样的让他怦然心动,又是那样的让他眷恋不舍。 为了宓妃,陌殇心甘情愿舍弃一切。 原本关于他的另外一个身份,陌殇是打定主意不告诉宓妃,至少现在不能告诉她,可在来考场的路上,陌殇又改变了想法。 她既是他所看中的女人,那么她就不会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当然,陌殇也知道,他的阿宓绝对不会甘心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向往的是那片广阔的蓝天。 而他,不会束缚住她的羽翼。 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宓妃的心里种下,陌殇也相信宓妃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即便她已经在邪魅男的身上证实过一次,但陌殇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宓妃还会找他证实的。 她若来找他证实,陌殇便不再对她隐瞒,至于有关于他更多的,他相信比起他说给宓妃听,那丫头会更喜欢自己去探索。 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整理清楚之后,陌殇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要知道心里压着事情,真的挺不痛快的,尤其是要他欺瞒宓妃,那种滋味更是不好受。 假如易地而处,陌殇会希望宓妃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而不是瞒着他。同理,以宓妃的性子,她也绝对不希望他骗她。 虽然陌殇很不想离开宓妃,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宓妃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但是一旦他向宓妃坦白了自己的第二人格,便也到了他要离开她的时候。 他的身体就好比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目前虽借助宓妃布下的生命法阵得以抑制住了他的病情,但这到底只是治标不治本,无法将他彻底治愈。 而陌殇要的不是稳定病情,他想要的是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不用担心何时会倒下,何时会离开,能够一生一世陪在宓妃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担忧的强壮的身体。 或许唯有回到那个地方,他才能寻到那一线生机,他才有资格将宓妃永远霸占在自己的身边。 “回世子爷,我们的人已经将青松林看守了起来,保证里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无悲站在陌殇的身后,语气恭敬的回话。 本是低着头的他,不是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他家世子爷,实在没想明白世子爷这是唱的哪一出,怎的突然戴起面具来? 难道是觉得自己容貌生得太过俊美,担心被琴郡的百姓围观? 这个想法刚刚一冒出来,无悲就果断的掐灭了,以他对他家世子爷的了解,这根本就不可能。毕竟以前世子爷出现在比琴郡更繁华热闹的地方,都从来不会以面具遮面的。 可无悲又哪里知道,不是他家世子爷骚包想要戴上一张玉制的名贵面具,而是不得不戴,懂不?要不怎么遮得了丑呢? 谁让宓妃打在他右眼上那一拳头真是用了劲儿的,青黑一片,即便涂了药膏至少都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彻底的消散。 “可曾在那周围发现通往外面的地道?”陌殇的声音很轻,带着特有的温润亲和,听在耳中犹如三月春风,特别的沁人心脾。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与火热,以至于宓妃想要忽视都难。 “妃儿怎么了?”坐在宓妃左手边的温绍云见她眉头紧锁,神色又露出几分烦闷,不由出声问道。 时至今时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他家妹妹也是个临时抱佛脚的人。 这一点跟他挺像的,唔,妃儿还真不愧是他的妹妹。 幸好宓妃此时并不知道她家二哥温绍云心里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郁闷得哭的。 “没什么。”摇了摇头,宓妃颇为敷衍的道。 事实上从宓妃到达考场,刚刚坐到主位之上,她就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让她想忽视都难。 不用抬头宓妃就知道是谁在注视她,可她现在很不想看到他。 因着邪魅男,陌殇显然是被宓妃给迁怒了。 尤其是在宓妃明白自己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而她又做不出取舍之后,不管是邪魅男也好,陌殇也罢,短时间之内她都不待见了。 此时此刻,陌殇那温柔宠溺的眸光笼罩着她,让得心里有两个男人的宓妃觉得自己在陌殇眼里,就仿佛是个偷情的小妻子被丈夫当场抓住一样的难堪。 她想躲着陌殇,可陌殇会让她躲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于是实在被看得没办法,又有些恼怒的宓妃抬起头朝着陌殇所在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将他各种咒骂了一顿。 那双似是要喷火的眸子,在看到陌殇脸上的面具时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宓妃很快就缓过神来,心下犯起疑云重重。 “妃儿不用担心考题,如果实在想不到也没关系,还有大哥在呢?”满心以为宓妃是因为想不出考题才各种烦躁的温绍云,非常不客气的就把温绍轩给出卖了。 “嗯。”知道自家二哥会错意,宓妃尴尬的咧了咧嘴不做解释。 陌殇为何戴着面具呢? 那个有些荒谬的可能再次浮上心头,宓妃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朝陌殇所在阁楼飞去。 不过她到底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不急,如果陌殇真的有问题,她早晚都会弄清楚的。 遂,再次抬眸对陌殇投去怒视的一眼,宓妃就收回了目光,这时所有报名参加考试的人都顺利进入了考场。 “呵呵。”毫不畏惧的迎视宓妃的怒视,陌殇心情复杂的轻笑出声。 看来他的秘密是真的守不住了。 “回世子爷的话,发现了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地道,目前已经守住了地道口,许进不许出。”看着远眺着窗外,甚至还笑出声来的世子爷,无悲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呜…不带这么欺负他的好伐,同样一句话他已经说了三遍了,世子爷能理他一下不? 苦逼的他拉耸着双肩,心里止不住的叹气再叹气,跟未来世子妃比起来,他的确就是一根草啊一根草,太没有存在感了。 “将那地方守好了,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放出来,不然你们就都能那毒泉里泡个澡吧。”琴郡这块地方以前是怎么样的,陌殇管不着,但以后可是他女人的地盘,无论是碍眼的人还是碍眼的东西,他都会一一清理干净的。 “世子爷放心,属下等一定守好,一定守好…”无悲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呜…爷太残暴了,怎么可以威胁他们呢? 毒泉是能洗澡的地儿么,好狠。 “还有事情要禀报吗?” “回世子爷,有。” “说。” “无喜传信说在青松林附近发现了药王谷的人。”无悲抬头瞄了陌殇一眼,又道:“领头的人好像是未来世子妃的两位师兄。” “让无喜跟云锦和乐风接触一下。” “是。”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退下吧。” “是。” 待无悲退下之后,陌殇一手环胸,一手摩挲着下颚,未来世子妃么,他更喜欢自己手底下的人直接称呼宓妃为世子妃。 唔,看来他要加快脚步,尽快将宓妃拐到自己的身边才行。 尤其是在他离开之前,陌殇打定主意是要宓妃给他一个承诺的。 不然等他回来,万一小丫头的身边有了旁的男人,那他找谁哭去。 “可是染了风寒?”宓妃连连打了三个喷嚏,温绍轩也跟着急了。 “没有。”皱着眉揉了揉鼻头,宓妃摇头,就她现在被师傅药丹调养出来的体质,想生病其实还真挺难的。 尤其是风寒这种小病,通常情况下都是不会找上她的。 “真的没有?”面对三个哥哥关怀的眼神,宓妃点头道:“真的没有,你们看我这样哪里像是染了风寒的模样,刚才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我。” 那个人宓妃压根不作第二人想,铁定是陌殇错不了。 “没有就好。” “大哥就放心好了,等妃儿抓到那个敢算计我的人,一定揍得他连爹妈都认不出来。” 温绍轩嘴角一抽,没有言语。温绍云和温绍宇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中不免腹议道:怎的几日不见,他们的妹妹变得如此暴力了? 还是说宓妃其实一直都很暴力,只是他们以前不知道而已。 “秦大人。”两个哥哥看着她的表情让得宓妃有些头大,还有些不好意思,呜…她可爱乖巧的形象就要一去不复返了,难道她这是因为揍邪魅男上瘾了,体内的暴力因子爆棚所致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宓妃果断的把目光投向了秦文杰以及场中已经入座的所有考生,积极的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下官在。” “考生可都到齐了?” “回郡主,此次报名参加这次考试的包括郡主封地管辖范围内的八百七十五名考生,以及琴郡周边各地的四百七十三名考生,共计一千三百四十八名考生参考,现已全部到齐。”秦大人最后那句说得小心翼翼,似是在询问宓妃考题想好了没? 将秦文杰表情尽收眼底的宓妃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她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 考题什么的,她心中有数。 “丁大人。”如果不是琴郡的官场太黑,过半的人都不能用,宓妃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抓瞎,也不知道她搞出这样的动静,能不能挑出几个像样的可造之材。 “下官在。”丁形上前几步,走到宓妃的面前回话。 “此次能有这么多的考生前来参考丁大人功不可没,如若没有丁大人的竭力宣传,想来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无论今个儿能否挑选出可用之材,本郡主都记你一功。” “下官不敢居功。” “丁大人不必过谦,本郡主素来赏罚分明,你既有功自当赏得。” “谢郡主。” “秦大人不介意本郡主让丁大人来宣读这次考试的要求与条件吧!” 秦文杰一愣,而后面色僵了僵,郡主也太小看他了吧,他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不过他还是很快就醒了醒神,语气恭敬又不失诚恳的道:“回郡主,考试的要求与条件由丁大人来宣读最合适不过,下官与其他诸位大人这几日都忙着整理卢飞虎等人结案后的卷宗,不但对这次考试的具体情况不了解,而且对考生的情况也不了解,故,由丁大人主持我等辅助为宜。” 如若不是对秦文杰有了一定的了解,宓妃听了这番话都不禁要怀疑秦文杰的动机。 实是这人说的话太有歧义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 看看丁形那不停扯着袖口擦汗的动作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他们不了解考生的情况,那意思可不就是在说丁形很了解,又或是说丁形在那些人里面安排了自己的人? 无怪乎丁形吓成那样,偏偏秦文杰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妥,宓妃揉了揉额角,对秦文杰能稳坐郡守那么多年表示相当的怀疑,这人究竟是怎么坐稳的,得罪的人真的不多么? 眼下秦文杰也算是宓妃手下的人了,她得想个办法找人来好好教导教导他们,否则她可不太敢把琴郡的未来交到这些人的手里。 “既然其他几位大人没有意见,丁大人就由你来主持这场考试,本郡主亲自来出题。” “是,郡主。”眼见宓妃看他的目光还是和以前一样,丁形提起的那颗心渐渐落了地,他真怕秦大人那句话害了他。 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瞬间对秦文杰充满了怨恨,不过丁形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他很清楚自己想做的是什么,绝对不能止步于此。 别人怎么想他,他都不在乎,只要宓妃是相信他的,那便足够了。 与此同时,丁形不会知道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入了宓妃的眼里,而他的表现也让宓妃相当的满意,往后对他也就多留了一份关注,“这是整场考试的赛程,丁大人先看看,然后随便说几句就宣布考试正式开始吧。” “是。” 丁形定了定神,接过樱嬷嬷递到他手里的册子,仔细阅读了一遍里面的内容,然后走到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相对于考生答题坐的地方高一些的长形方台上,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在你们报名要参加考试的时候,本官就对你们说过,这次的考试是安平和乐郡主为琴郡选拔人才特意举办的并非是一场儿戏,考试获得前十名的考生,郡主将会直接授于官职,所以本官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切莫错失良机,一定要用心对待这次的考试。” 这次参加考试的考生,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并非全是读书人,丁形虽说在给予他们考试资格的时候就有提醒过他们,切莫把这当成是游戏来胡闹,否则后果不是他们所能承担得起的。 他的话的确也赶走了一部分意欲凑数胡闹的人,但难免今日坐在考场上的人里面,还有抱着玩乐之心来的,丁形是不得不再提醒他们一次。 要知道郡主的脾气可不太好,手段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想象的,但愿这些考生不会脑子发烫招惹到宓妃。 “现在本官先将琴郡空缺的那十个官职名称以及权限公布出来,张贴在一旁的巨大屏风上面,随后再宣布考试评判的要求以及标准。” 丁形的动作很快,目前空缺下来的十个官职很快就张贴在了屏风上面,可供场上的考生看到,然后他就照着宓妃给的册子宣读了考试的要求与标准。 说完这些之后,丁形想了想又开口道:“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各位考生如果心中还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举手示意,本官会一一解答你们的问题。此外,如果有不想继续参加考试的考生,现在可以选择离开。” 后面这句话,明显就是对那些个来玩闹的人考生说的,希望他们知难而退,这也算是丁形对他们最后的维护。 如果他们顺着这个台阶下,悄悄的离开,事情也算完了。但如果他们不知好歹,硬要一意孤行的话,丁形也是不会手软的。 “这个丁形挺有意思的。”突然,温绍云若有所思的道。 “的确有意思。”温绍宇的眸色沉了沉,意味难明的扫过场上某些考生的脸,如果不是担心冒然出手会坏了宓妃的好事,他一定亲手将那些人丢进静水河里好好的洗洗脑子。 给人添堵也看看是谁好不,他的妹妹可由不得他人欺负。 “你们都淡定一点,妃儿自有分寸的。” “还是大哥了解我。”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似是对底下那些考生都不甚在意,其实她一直都有在观察他们。 一来因着时间紧迫,来不及宣传,二来也因着她是女儿身之故,很多有才之士大概都觉得她是在胡闹,因此根本就不会前来报名。 这也就导致了场上的考生龙蛇混杂,真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见此情景宓妃倒也不恼,指不定这些人里面还真有她需要的人,至于那些她不需要的赶走便是,还不至于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而那些恃才傲物,自视甚高的家伙,宓妃还真就瞧不上眼,她宁可挑些没什么才华,哪怕不识字,但却人品过关的人,那样一旦将人培养出来之后,她才能放得了手。 同时,被背叛的可能性也很小。 再不济,不是还有苗大人,原大人和漆大人推荐给她的人么。这几个人既然能入得了他们三位大人的眼,相信自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宓妃虽不至于让他们走后门,但多一分的关注还是有的,毕竟她的目的在于求才。 那五人的名字宓妃心中有数,倒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们一番,别的暂且不说,至少宓妃对他们的第一印象还是好的。 “妃儿欺负人。” “妃儿只喜欢大哥。” 面对二哥三哥幽怨指责的目光,宓妃那个满头黑线啊,她怎么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两只,“谁说的,二哥和三哥妃儿也喜欢啊,妃儿的性子你们最了解了啦。” “你们两个别在这个时候闹妃儿。”温绍轩语气不变,神色不变,就只是淡淡的扫了两个弟弟一眼,宓妃就发现她的二哥和三哥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唔,瞬间就变得好乖。 嗷嗷,这是什么技能,她都想学了。 “妃儿,你也专心一点,底下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你呢。” “他们喜欢看就看呗,反正我又不会缺一块肉。”宓妃撇撇嘴,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丝毫没有感觉到现场的紧张气氛似的。 对于场上这些人会如何选择,她心里有数,遂她乐得静观其变。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也没有人要离开,那本……” 没等丁形把话说完,广场上第七排第十三个位置上的一位穿藏青色棉袍的,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站了起来,问道:“丁大人,学生想问今日这场考试算是科考吗?” 宓妃递了一个眼神给丁形,她清澈水润的眸子对上那人的双眼,视线相接不到一秒,那人就赶紧低下了头,袖袍里的双手竟然都汗湿了。 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双眼,仿佛能够直接看透他的所思所想,而他在她的眼前,就好像没有穿衣服似的,什么都隐藏不了,什么秘密都会暴露在那双眼睛里一样。 短短不到一秒,他便汗如雨下,宓妃带给她的压力太强了。 “琴郡乃皇上御赐给本郡主的封地,享有跟璃城一样的特权,本郡主手执金印可自行任免这块封地上的所有大小官员。那些任职的官员,本郡主既能向皇上讨要,也可以像今天这样自行挑选可造之材任命他们做官,授予他们权利。”宓妃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足以令考场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从琴郡被赐予本郡主为封地的那一天开始,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无论你是士农工商中的哪一类,你们所纳之税是属于本郡主的,而能领导你们的人,甚至是主宰你们命运的人都是本郡主,虽然你们仍是金凤国的子民,但朝廷却不会再管你们。” 那男子听了宓妃的话,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底下其他观望的人见状,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是一变再变。 “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你们既然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而本郡主又既为琴郡之主,其实还是很希望跟你们和平共处的。通常情况下,只要本郡主脑子没病的话肯定不会随便去找你们的麻烦,但是如果你们不但野心太大又贪心太多,最后犯到本郡主的手里,那么休怪本郡主不讲情面,将会毫不留情的将你们驱逐出琴郡,届时不管你们的家族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放眼天下之大亦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处。” “郡。郡主,学学生并…” 宓妃突然起身,抬手打断男子的话,轻柔的嗓音骤然变得冷冽,气场开始转变,自有一股尊贵之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让得考场之上很多的人都低下了头去,顿生一种意欲向她俯身跪拜之感。 “今个儿趁此机会,本郡主直白的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有真才实学,不管你们是什么出身,有无背景,那么本郡主就会给你们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当然,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们是不是能把握得住。” 随着宓妃话落,底下不少人都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眼里掠过一抹亮光,激动的心情久久都无法平复。 “本郡主用人不讲究那些有的没的,但是本郡主的手下却是不养闲人跟废物的,凡是能为我所用,又忠于本郡主永不背叛之人,那么不管是权利也好,金钱也罢,不出三五年本郡主相信这些他们都会凭借自己的双手拥有的。”宓妃眯了眯眼,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暖暖的,却又自有一股慑人的寒意,“对于那些忠于本郡主的人,本郡主赏罚分明,但对于那些胆敢背叛本郡主,吃里扒外的人,那么本郡主定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而不得。” 惧于宓妃此刻所表露出来的气势,底下的人本就低着的头又矮下去三分,有些胆儿小的,报名来充数的更是冷汗直流,恨不得没有一丝存在感才好。 “方家三公子是吧,你们可是觉得本郡主好欺好糊弄,嗯。”宓妃刻意咬重了最后那个‘嗯’字,微微拖长的尾音,直听得那唯一个站在考场上的方家三公子浑身打哆嗦,双腿一软就直接跪了下去。 “郡主。郡主饶命…” “你做错了什么?” “我…我…” “既然你没错,为何要求本郡主饶你性命,还是你们觉得本郡主是个杀人狂魔,看不惯谁就会杀了谁。” “没有没有,我。我我没有。”方三公方不住的摇头,他是真的没有那种想法,呜…宓妃给他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他好怕。 琴郡七大家明面上很和睦,暗地里的各种争斗却是不断,宓妃初到琴郡就罢免了那么多的官,又杀了那么多的人,七大家里面不说每一家都与那些被杀的官员有所利益牵扯,但多少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宓妃举办这场考试,意欲从中挑选人才,七大家明里暗里都有派人报名参加,目的无非就是试探宓妃的态度。 结果考试尚未开始,便让宓妃这个不喜按牌理出牌的人给破坏了。 事实上,原本宓妃是打算顺着他们的剧本一路唱下去的,但丁大人那句话出口之后,她突然就没有了那样的耐性,到底以她的脾性,还是更喜欢速战速决一些。 “来来来,让本郡主也瞧瞧七大家的风采,甭管你们是嫡出还是庶出,又或是旁支,全都挨个的站起来。” 宓妃话落,底下却是没有半点动静,这场面让得宓妃很没有面子呢。 “呵。”一声轻笑,十里寒霜。 指尖运气,宓妃就近摘下一片树叶,只见那片树叶破风而去,径直划过方三公子的脖颈,带起一丝血线,只差一点就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啊—— 方三公子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眼前一黑,顿时就吓得晕死过去。 “怎么,你们都是不带种的么,需要本郡主走到你们的面前请你们起来么?” 谁也没有想到宓妃说伤人就伤人,这次参考的人多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看到宓妃那一手,一个个都吓得脸色发白,低呼出声,好在还没有人惊受不住给昏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场上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起来,有了第一个,然后就有第二个…一直到挨个站了八十多个之后,再没人起身。 宓妃扫过他们瑟瑟发抖的身体,冷声道:“别说本郡主对你们七大家的人区别对待,既然你们都报了名,那就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如果真有才学,本郡主不介意给你们高官厚禄。” “谢。谢郡主。” “都坐下吧。”这八十多人都被宓妃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道了谢,如坐针毡的又坐回凳子上。 他们很想就这么离开的,可宓妃之前说的那句话偏又断了他们的退路,这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樱嬷嬷,把方三公子唤醒,好歹他也是方家嫡出的公子,想必学识过人,可别错过了这次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宓妃语气里满满的嘲弄。 考场外围观的人群里,方家人比起其他几家,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郡主放心,老奴省得。” “最后一柱香的时间,想走的人赶紧走,不想走的尽快平复一下你们的心情,因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丁形得了宓妃的暗示,脸上露出亲和的微笑,道:“郡主已经说了,现在想退出比赛的人可以马上离开,各位考生请仔细想清楚。” 不一会儿,有四五十人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选择了离开考场。 “还有人要离开吗?”对于那些人的离开,丁形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隐隐的他也算是瞧出了宓妃的用心,心里对宓妃越发的尊敬起来。 回应丁形的是沉默,再没人要离开,而七大家的人是想要离开,但宓妃不给他们离开的机会。 “既然没有人再离开,各位考生都请坐下,然后本官宣布考试现在开始。” 说完,丁形按照宓妃的指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宓妃也早就回了自己的位置,手里把玩着几片柳叶儿形的树叶,樱嬷嬷则是替她揉捏着双肩,温家三兄弟静观其变,其他几位大人各忙各的。 一时间,整个考场鸦雀无声,就连掉根针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宽敞的广场之上,每个考生与每个考生之间都间隔着六十公分的距离,每人拥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桌上配有笔墨纸砚,至于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然而,从丁形宣布考试开始之后,全场的考生都陷入了呆怔之中,谁能告诉他们考题呢,难道他们就要这么坐着么? 这样的疑问,不但考生有,就连秦文杰等人都有,但见宓妃没有出声,他们也没敢问。 最后还是丁形见他们实在憋屈得慌,这才将宓妃给他看过的册子递给他们,让他们一一传阅。 等到他们都看完之后,整个人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再也不着急了。 册子之上记录着宓妃出的考题,旁边还注明了这样做考察的是什么,有何用处,虽然上面没有明确的答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判断。 从这一刻起,他们也不再觉得宓妃这样选拔人才的举动莽撞冲动了。 事实上宓妃很有远见,至少比他们有太多了。 宓妃的第一题要考验的是一个人的耐性与应变能力,说来简单其实也挺难的,毕竟她的题出得突然,甚至是在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 此题要求,一个时辰以内,考生要在不知道考官会出什么题的情况下,保持镇定,冷静,还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能冲动,急躁。 静坐一个时辰,如果在知情的情况下,很多人都能做得到,偏偏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此,很多人潜藏的习性就会暴露出来。 前一刻钟,所有的考生都还能耐住性子安静的等待,慢慢的就有人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他们的情绪都表露在脸上,整个人显得狂躁不安。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不安,然后有人出声询问到底要考他们什么,只是谁也没有出声回答他们的问题。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丁形拿着一份名册登上高台,朗声道:“各位考生,首先本官恭喜你们答完第一答。” “什么…我们什么时候答题了,题目是什么?”一个肤色黝黑,生得浓眉大眼的灰衣男子高声问道,同时他也问出了很多考生的心声。 “郡主出的第一题就是让你们静坐一个时辰,考验的是你们的性情是否沉稳,有无耐性,能否随机应变,随时都保持冷静,显然你们中间很多人都没有做到。”丁形看着考场上众人各种各样的表情,定了定神又道:“第一题的答题时间从本官宣布考试开始就已经在计时了,因此,本官相信各位考生对自己能否留下继续答第二题,心中也是有数的。” 任丁形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宓妃出的这第一题,居然就直接刷掉了一半多的考生。这个数据让他好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不过看到剩下的那一半人,他又觉得信心倍增。 相信按照宓妃的选拔方法,一定能够为琴郡选出很优秀的人才。 “下面本官念到名字的请离开考场,没有念到名字的继续进行下面的考试。” 离开的人纵有不甘心的,却也没人胆敢挑战宓妃的权威,要知宓妃中是能摘叶夺人性命的,他们都还年轻,一点儿也不想早死。 很快在几位大人的合力之下,总算是念完了第一题就败北考生的名单,他们依次离开之后,宓妃挥手让丁大人几人下去休息,她走上了高台。 众考生只听宓妃红唇轻启,道:“第二题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回答本郡主一个问题就好。” 底下众位考生表示明白,齐声回应她,“请郡主出题。” “请你们回答本郡主,一个人究竟是才学比较重要还是人品比较重要。答案只有两个,要么是才学,要么是人品,这一题是二选一。” ------题外话------ 捂脸,荨是取名无能,~(>_<> 如果妞儿们见了,可以无视,太丢人鸟,嗷嗷。 ... </=""> 正文 V103 前十名单分工合作 <=""> 遇上宓妃这样一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出题人,底下所有的考生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尤其是在经历过第一题之后,他们对宓妃问出的第二题更多了几分戒备。 才学重要还是人品重要,他们都不觉得宓妃问的这个问题简单,如果真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好回答的话,相信宓妃也不会选择这样一道题来问他们。 于是,其实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就在那么短短一瞬之间便被绝大多数的考生给复杂化了。 而出这道题的宓妃,则是莫名躺了枪。 事实上她出的这道题真的很简单,完全没有一点阴谋什么的,两个答案二选一,你觉得才学重要就选才学,你觉得人品重要就选人品,根本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与第一题相比,第二题完全可以凭借直觉来作答。 当然,宓妃将这一题作为第二考题来考验这些考生,倒也不是她无聊,没事儿找事。 从一开始宓妃就没有打算在琴郡能找到各个方面都满足她条件的人来任职空缺下来的那些官职,但她却又不得不挑选一些人出来为她所用,既然无法满足能力这一项,宓妃就不得不要求选出来这些人的品格与忠诚度了。 这一题看似简单,其实也不好答。 比起才学出众的人,宓妃更看好人品出众的人,毕竟前者虽有过硬的能力,心却容易长歪,容易为他人所用;而后者能力上或许欠缺一些,但贵在心性坚韧,懂得知恩图报,通过后天培养在能力上也未必会逊色于前者,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会很忠心。 故,这一题,但凡选择才学的考生,无一例外都会被直接刷掉。 而剩下的这些考生里面,也并非全都是坚定不移觉得人品更重要的考生,他们里面掺杂的水份也不少,不过宓妃却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反正还有第三题,第四题,第五题,她相信这一千多人里面,总会找到那么几个让她满意的。 至少之前她观察过后觉得还较为满意的那几个人,目前的表现让她还算满意。 后面的考验他们能否顺利通过,这就不在宓妃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都放松一些,不用这么紧张,本郡主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至于让你们怕成这样么?”宓妃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似是带着几分清甜,再配上她绝美容颜上那娇憨逗趣儿的表情,成功的逗笑了场上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考生。 随着他们几人的笑声,场上沉闷低压的气氛得以缓解,空气似乎不再那么稀薄了。 “其实本郡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跟本郡主一起共事的话,本郡主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明白的。”宓妃表示自己很无语,貌似她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怎的这些人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难不成她之前斩杀卢飞虎等人的血腥手段吓到他们了,以至于他们谈起安平和乐郡主就闻之色变,见到她之后就更怕了? 不得不说宓妃真相了。 琴郡的百姓没有见过宓妃,但是对她的大名却是一点儿都不陌生,关于宓妃的种种传言,琴郡的大街小巷也是流传遍了的。 谁让琴郡距离星殒城算不得远呢,但凡在星殒城流传的消息,不出三五日就会传遍整个琴郡,是以琴郡百姓对宓妃虽未不曾见过,但却能算得上是相当的熟悉。 当初在星殒城关于宓妃流传得最广,最多的一段传闻就是城北狩猎场的那一段。 在那里宓妃先是灭了一支琉璃国的侍卫队,后又废了琉璃国的明欣郡主,非但没有给镇南王颜面,就连当今太子的面子她也没给,尤其是她还让那些朝廷大员的子嗣们放血浇花。 从此,煞星之名响彻整个星殒城。 明面上没人胆敢那样称呼宓妃,私底下很多很多的人都称宓妃乃相府煞星的。 原本这些流言传到琴郡的时候,生活在这里的人因为也接触不到那些身份尊贵的人,就全当是茶余饭后的笑料听了也就听了,没有人会去较真。 直到宓妃被御赐为安平和乐郡主,琴郡变为她的封地,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刻意传播,那些已经沉寂的流言再次浮出水面,让得琴郡的人本能上就对宓妃产生了一种惧意。 然而宓妃刚到琴郡就出其不意的拿下了卢飞虎等人,紧接着抄家的抄家,问斩的问斩,流放的流放,接连两天菜市场上被斩首的那些人,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久久回荡在琴郡人的心里,因而,这又导致他们惧怕了宓妃几分。 今个儿宓妃出现在考场,无论是考场上的考生还是周围围观的百姓,见得宓妃那极富欺骗性的容貌之后,对于宓妃是煞星这一观点,就开始持怀疑的态度了。 虽说宓妃设考场招选人才在琴郡是大事件,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会很多,但是也不至于会引得琴郡万人空巷,全都跑来围观的。 追其原由,更多的人则是来围观宓妃的。 他们想看看,以后管理他们的安平和乐郡主,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可怕,那么血腥,那么视人命如草芥。 初见宓妃之时,她的模样瞬间就让很多的百姓否定了宓妃是传闻中那般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在他们看来是有人故意抹黑污蔑生得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宓妃。 结果当宓妃在众目睽睽之下摘叶伤了方家三公子之后,百姓们又不淡定了,敢情这位主儿还真是说杀人就要杀人的啊? 假如宓妃知晓这些,她一定会郁闷的。 唔,她又没杀人,只是吓唬吓唬那方三公子罢了,谁知道他的胆子竟然那么小,居然就那么晕了,简直太丢男人脸了。 “这道题很简单,两个答案里面随便选择一个就是,如果你们要实在觉得难以选择,那就凭着你们的直觉来选。” 宓妃说得非常的简单,众考生可不敢轻易的随便选择,要知道他们一旦选择失误就错失了这次可一步登天的机会。 那屏风之上张贴着的官位,放到星殒城去算不得什么,但在琴郡位置可不低了。 尤其现在的琴郡已经成为了封地,这里的官员直接听命于宓妃,升官降职什么的都不需要经过吏部,普通一个六七品的官,在这里也相当于朝廷的四五品官了。 这样的诱惑,实在很难让人抗拒,因而面对这样一道题,众考生纠结了。 要知道一步错,可是满盘皆输啊! “给你们两盏茶的功夫,将你们的答案写在纸上,不会写字的请举手示意,本郡主安排人帮你们代笔。”看到所有考生都提起了笑,宓妃笑了笑,道:“计时开始。” 写下两个字的时间并不需要太久,很快有的考生就停下了笔,而摆在他们面前的纸上也写下了他们的答案。 “时间到,请停笔。” 考场上除了府衙的衙役之外,温绍云还特意从守城军营领了一支三百人的小队过来维持秩序,因此,考场内外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下面请写下才学两个字的考生离开考场,至于这题你们为何是错的原因,秦大人会给予你们一个解释,请离场吧!” 秦文杰得了指示,赶紧起身将那些答错的考生领到广场的一角,然后开始了他涛涛不绝的演讲。 听了秦大人的解释,一部分觉得有道理的人,纵然不甘心还是乖乖的走了,还有一部分根本就不满秦大人的解释,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的闹得厉害。 “既然你们不服,那么本郡主就来陪你们好好说道说道。”宓妃清冷的嗓音似一阵寒风刮向那部分考生,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但却只让人感觉危险。 那些原本还高声吵闹不满的人,听到宓妃这句话下意识的就闭上了嘴巴。 对于他们之间的眼神传递,宓妃全当没看见,这些人还没资格让她放在眼里。 “妃儿专心出下一题便是,那些考生交给二哥怎么样?” “好啊。” “来来来,你们有什么不服的不满的都冲着本公子来,让本公子听听你们的理由,如果凭借你们的才学能推翻秦大人之前的论证,那么本公子就许诺你们有资格继续参加下面的比赛。如果不能的话……”温绍云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相信这些个闹事的人都不是笨蛋,不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们。我们要跟郡郡主谈。”半晌,为首的一个三十岁出头男人硬着头皮对温绍云道。 “没看郡主在忙吗?” “你。你做得了主吗?”又一个男子看着温绍云迟疑的开口道。 温绍云笑笑,沉稳的道:“本公子乃郡主的亲二哥,你说本公子能否做得了主。” “时间紧迫,本公子希望你们能把握住机会。” “好,我们就跟你谈。” “成,不着急,你们一个个的说。”温绍云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示意他们一个一个的说,秦大人则是拿出一本名册,不知道在上面写些什么。 反正他跟温绍云两人,配合起来倒是天衣无缝。 “下面本郡主出第三题,你们可得听仔细了。”经过第一题和第二题的筛选,一千多人只剩下了四百余人,宓妃不得不感叹一句,尼玛,水军实在是太多了。 “请郡主出题,我们都准备好了。” “出第三题之前,本郡主首先声明一下,如果你们中间有会武但不会文的,请出列到一旁,本郡主的三哥会亲自考察你们的身手。” 宓妃话落,近百名考生站了起来,依次走到宓妃指定的位置站好,等待温绍宇的亲自考核。 他们大多数都是粗人,会些拳脚功夫,至于文采什么的他们压根就不会,但好歹他们还是识得一些字的,比起很多人来说,相对算是有一定的优势。 “另外,如果你们中间有文武双全的,本郡主建议你们这一场既考文也考武,毕竟这样有利于本郡主了解你们各自的优势,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我等听从郡主的安排。”说话的男子穿着一件青灰色的粗布麻衣,年纪倒是宓妃的二哥三哥相仿,五官俊朗,是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儿。 他身材高大,体格修长,观其气息宓妃便知他的武功算是不错。 跟他一同站起来的还有十来个,彼此之间的年纪相差都不大,二十三四的模样,既能文又能武,比起已经淘汰或在场的许多的人,他们相对来说很优秀。 “那你们先考文,再考武吧。” “是。” “都坐下听题。”眼看着这些人坐下之后,宓妃清了清嗓子,道:“半个时辰之内,请各位写出一首代表气节的诗或者是词,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现作一首。” 说完题目宓妃就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开始喝茶,丁形亲自点燃两柱香,并朗声道:“计时开始。” “大哥,一会儿阅卷的活儿就交给你和其他几位大人了。”阅卷神马的,她不喜欢。 “那你呢?” “我去看那边打架的。” 温绍轩默了默,他能说他也不想阅卷,想去看打架吗? “走走走,妃儿我们去那边。”温绍宇不理会自家大哥哀怨的小眼神儿,拉着宓妃就走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丁大人将考生的试卷都收了上来,然后由温绍轩和苗大人,漆大人负责审阅,而他负责记名。 另一边,百来人在温绍宇和原将军的合力考核之下,只留下了二十个可以继续参加下一轮的考试。 “郡主。” “你们答完题了。” “回郡主,答完了。” “那好,你们自行决定是挑战我三哥还是原将军,本郡主负责记录你们的成绩,谁先出场由你们自己决定。”宓妃也的确是手痒想要打架,但显然这些人不是她的菜,否则她也不会抱着名册,主动要求记录成绩了。 “是。”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温绍轩那边的文试结束了,温绍宇这边的武试也结束了。 最后两边综合起来,场上还剩下二百六十八人,其余的全部退到了考场之外,就连那部分极其不满的人也被温绍云给打发走了。 宓妃没想那么多,第四题也不让他们写,直接就将他们分成六个组,然后由她和大哥温绍轩,二哥温绍云,三哥温绍宇,郡守秦大人以及文官之首苗大人,询问他们相同的问题,让他们直接作答。 至于这道题的答案,宓妃让樱嬷嬷照着她的答案抄了五份,并不要求这些考生完全答对,只要他们能答对一部分就成。 “第四题,请问是先有国还是先有家?你们有一刻钟的思考时间,提前想好的考生可以到你们的考官面前直接作答。” 这个时候,广场边上那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屋总算是派上用场了,秦大人几人不得不说宓妃比他们想得周全。 以后,任何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他们都不敢轻意相信了。 近两个时辰之后,第四题答题完毕,最终剩下不到一百人,其余的一百六七十人全部刷掉。 宓妃直接吩咐丁形将第四题的答案公布出去,倒也不怕有心人拿来作文章,要知道那份答案可是她结合前世的一些典故以及金凤国历史整理出来的,还真不怕别人找茬。 谁知此题答案一出,竟是赢来一片赞扬之声,宓妃对此不发一语。 那些在第四题败北的考生,一个个的竟然也输得心服口服,尤其是在看过公布的答案之后,他们更是觉得自己输得不冤。 “本郡主的最后一题是,请问如何才能做一个好官?” 从一开始,宓妃的目的就是选官,选出一些好官,她这一题问得异常直白,就看这些人如何作答了。 “仍旧是以半个时辰为限,将你们的答案都写在纸上即可。” 经过前面的四道题,考场上剩下的这些人全都是读书人,能文能武的也只剩下六个了。 这一天折腾下来,宓妃也累得哆呛,出题之后她就赖在椅子上闭上双眼睡起觉来,宠妹如命的温家三兄弟自是不舍得说她,甚至还给她打起掩护来。 至于底下那些正在聚精会神答案的考生,他们注意力自然不在宓妃的身上,考场外时时刻刻紧盯着考场的百姓,精力也没有来时那么好了,一个个的都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起初他们还觉得这场规模这么大的考试,至少会举行两到三天,哪里知道仅一天就要出结果了。 也正是因为前十名的结果很快就将揭晓,因此已经等候了一整天的百姓,自然舍不得现在离去,再怎么着他们也得把结果瞧了再离开不是,不然不白等一天了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时辰转瞬即逝,考生也都很自觉,有序的依次递交自己的考卷,然后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上,等待最终的结果。 随着每一道题的深入,这些最初觉得宓妃是在胡闹的考生,渐渐觉察到宓妃出这些题的深意,也渐渐意识到他们若能追随宓妃,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最后的一题,他们是否能通过。 “郡主,可以开始阅卷了。” “嗯,那赶紧阅卷,天都快黑了,看完也好早点儿回去睡觉。”宓妃连连打着哈欠,她真觉得自己快要困死了,好想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丁形听到这里嘴角狠抽了一下,抱着试卷的手都不禁抖了又抖,心说郡主就算您心里是这么想的,您也别说出来啊,这里还有好多人呢。 “郡主,不知这次评卷的标准是什么?”站在一旁的秦大人苗大人也是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宓妃的话他们也听得很清楚。 折腾一天了,别说宓妃吃不消了,就是他们也累得够呛,好想赶紧完事,然后回家。 “标准么?” “是。是的,郡主说了标准我们才能更快速的阅卷。”面对宓妃打量的目光,秦大人等人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如何做一个好官这个问题,就是连他们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要如何评卷? “标准不是很简单么,如何做一个好官,用六个字来概括足矣。” 顶着莫大的压力,秦大人几人不耻下问,恭敬的道:“请郡主赐教。” 此时,那些答完题,等待结是的考生,听到这里不由得一道道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向宓妃,直把宓妃看得嘴角猛抽。 那什么,她是金元宝么,吸引力竟然如此之大? “简而化之,如何才能做一个好官,做一个于百姓有益的好官,概括来说就六个字,做人,做事,做官。” 见场上所有人都面露迷茫之色,宓妃揉了揉额角,补充道:“直白的说只有先做好人,再做好事,最后才能做好官。”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掀起了一场风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哪怕是场边围观的百姓都沉默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场面,宓妃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解说,也算是她给琴郡今日出席的所有人免费上的第一课。 “从本郡主出的第一题到最后一题,注重的从来就不是你们有多少的才华,又有多少的能力,唯一看重的就是你们的人品,看你们能不能做好一个人,这决定着你们能否做一个好官,一个为百姓谋实事的好官,清官。” “古人云:敬天地,忠社稷,孝父母,和夫妇,友兄弟,信朋友,睦乡邻,施穷人,救危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说白了就是要你们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百姓的人。只要你们能做到诚信而坦率,正直而忠诚,宽厚而善良,严谨而负责,那么你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合格的人,一个本郡主需要的人。”宓妃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场上所有人的神色,不紧不慢的接着又道:“只要你们能做到这些,那么即便你大字不识一个,本郡主也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培养你们,让你们成为有理想有抱负,于国于民都有大作为的人。但如果你们做不到这些,那么即便你博学多知,通天文晓地理,本郡主也用不起。” 这段话宓妃说得简单易懂,哪怕是普通的百姓都能听得明白,越是回味越是觉得有道理,短暂的沉寂过后,考场周围掌声如雷。 细细品味了宓妃话里表达的意思,考生们也陆陆续续鼓起掌来,如若他们真的有机会能留下来,那么他们一定会誓死效忠宓妃的。 饶是宓妃自己,也没想过自己这番话竟能收获到这样的效果。至少,从很大的程度上改变了琴郡百姓对宓妃表面上的认识,渐渐让他们不再那么抗拒宓妃,也让他们不再那么容易受到挑拨。 要知道这些普通百姓的想法,宓妃虽然不用刻意去管,但若因为不实的流言而发生暴动,于宓妃而言还是相当不利的,毕竟琴郡是她的封地,又岂容他人在此放肆。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是锦上添花的事。 “首先懂得了如何做人,然后便会懂得做事,最后懂得做官。做人的道理与做事做官是相辅相成的,这便是本郡主阅卷判定名次的标准,你们可服?” “回郡主的话,我们服。” “好,你们这近一百名考生能通过前面四题,其实本郡主相信你们都是很会做人的,因此,今日本郡主向你们承诺,无论前十名里面有没有你们,待他日琴郡需要更多的人才,你们会是本郡主优先考虑的对象。” “多谢郡主。”这样的结果是考生们没有想到的,他们能走到这一步,眼界都不算小,自然明白宓妃给他们的这个承诺就等于一个机会。 琴郡已经是宓妃的封地,身为琴郡的管理者,只要琴郡要寻求发展,那么需要的人手就不会少,纵然他们错失了这次的机会,还能有下一次的机会,这无益于宓妃向他们伸出一条橄榄枝,此行不虚。 若是没有这场考试,或许他们会觉得琴郡即便成了封地,又拥有了自主权,但因其管理者是个女子,大概也就维持现状了。可是,宓妃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能说出那样一番话的女子,如何会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有她在琴郡又怎么差得了。 “现在本郡主和其他几位大人开始阅卷,各位还请静候佳音。” “是。” “樱嬷嬷,准备些茶点。” “是,郡主。” 按照宓妃的意思,整场考试持续一天,因此中午无论是考官还是考生,用来填饱肚子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点心和茶水。 哪怕是舍不得宓妃受这份儿罪要带她到酒楼去用餐的温家三兄弟,最后也没能拗得过宓妃,就跟所有人一样就着茶水吃的点心,完全没有搞特殊化。 单单就凭这一点,场上许多考生对宓妃的印象就非常的好,觉得她完全不似那些高门贵族里眼高于顶又盛气凌人的贵族千金。 相反,她的身上无形中展露出来的气场,比之男子都不逊色,令人忍不住就要臣服于她。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所有的试卷都已审核完毕,前十名的名单也已经出来,宓妃安排丁形去宣布,顺便将前十名考生的试卷拿出去供其他考生传阅,以示公正。 整场考试从开始到结束,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完全是公开公正公平的,不存在一丁点儿作弊的嫌疑。 丁形先是上台公布了前十名考生的名单,然后将他们的试卷分发下去供其他考生一一传阅,以便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不至于心里有疙瘩,同时还宣布了这十名考生即将就任的官职会在三日后公布。 拿着前十名的名单,宓妃看到五个较为熟悉的名字,他们分别都是苗大人,原将军和漆大人向她推荐过的人,这样的结果倒也不愧三位大人特意向她引荐了一番。 十人里面,其中七人分别来自琴郡,清镜城,樊梨县和溪水镇,另外三人则是从外地途经琴郡正好赶上的。 名单公布之后,他们三人也特别庆幸自己牢牢的把握住了这次机会,比起每隔三年就参加一次科考,他们这次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结果出来之后,其他考生也没有提出任何的疑问,一些后续的事情宓妃交给秦大人几人之后就直接撒手不管了,任再有天大的事情也等明天再说。 这场选拔人才的考试圆满落幕,宓妃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然这水深火热的琴郡她还真的丢不开手,人更走不开。 就目前而言,琴郡自然是比不上她在外城的海港以及药楼来得重要,前期宓妃的所有精力都花在那上面,她是不容那有任何闪失的。 回到郡主府之后,宓妃先是吩咐樱嬷嬷替她准备热水,舒服的泡了一个澡,解了解乏这才到花厅跟三个哥哥一起用晚膳。 “二哥,妃儿有事想要拜托你。” 饭桌上,温绍云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凑到宓妃的旁边道:“妃儿有什么事想让二哥帮你直说便是,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二哥可不想听。” “今天前十名的人,妃儿想要一份他们详细的身世背景资料,毕竟他们以后都要在妃儿的手下做事,妃儿可不想养虎为患又或出养出白眼狼来。”宓妃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一回事,但有些必要的东西她也一定要弄清楚。 如果没问题是最好,要是有问题一来她可以早做防备,二来她也可以好好的利用利用那颗棋子不是。 “妃儿放心,最多两天时间,二哥一定把他们祖祖辈辈都查清楚。” “嗯。”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对方身家清白就好,祖祖辈辈啥的没那个必要,“琴郡那七大家似乎与之前被问斩的那些人关系匪浅的样子,之前处理卢飞虎那些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没能彻底断了他们的根,实是当时手里没有切实的证据又没能空出手来,这次他们通通都冒了头,不如三哥替妃儿好好的查一查。” 宓妃原意是短时间之内不动七大家的,可既然他们耐不住寂寞,她也不介意替他们找点儿事情做。 警告什么的是必要的,不然她离开之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那样也不利于她对琴郡未来几年的各种规划。 “妃儿放心,三哥保证完成任务。” “谢谢三哥。”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讨打是不?”温绍宇怒瞪宓妃,举起手要打她的样子。 “嘿嘿,我三哥才舍不得打我呢。” 闻言,温绍宇哭笑不得,这丫头的意思岂不是他若打了她,他就不是她三哥了,真是个调皮的鬼精灵呢。 “妃儿没有给大哥安排任务么?”温绍轩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一个劲的在给宓妃夹菜,俊脸上的笑意柔柔的,暖暖的。 宓妃似是饿惨了,但凡夹进她碗里的菜,来者不拒的全都进了她的肚子,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菜咽下之后,她才笑眯眯的道:“大哥的任务是将那十个人安排到适合他们的官位上去,顺便再调教调教。” “那可是你的工作,而且有秦大人他们,大哥不便插手。” “这事儿我知会过秦大人他们了,哪怕由大哥全权安排,他们都没有意见的。” “妃儿以权压人了?” “大哥。”宓妃不满的撅起小嘴,嘟囔道:“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家大哥肯指点调教他们那是他们的福气,而且我对官职什么的根本不了解,难不成要随便放?” “大哥,我觉得妃儿说得有道理。” 温绍轩冲温绍云翻了一个白眼,心说:你什么时候觉得妃儿说的话没道理了。 “我也觉得分配官职的事情由大哥去做最妥当了,妃儿又没有接触过那些,难免安排起来会有欠妥当,搞不好以后还得调动,那多麻烦。”总之一句话,妃儿的要求要无条件的满足。 有了两个哥哥的帮腔,宓妃就负责点头即可,等他们都说完了,她才又笑眯眯的问道:“大哥会帮我的吧!” “帮,当然得帮。” “我就知道大哥会同意的。” “反正你就是吃定我们会答应你的任何一个要求,坏丫头。” “呵呵,谁让你们是哥哥的,如果我是姐姐,我也会……” 没等宓妃说完,温绍轩三人就异口同声的道:“我们比较喜欢当哥哥,至于姐姐什么的,妃儿就下辈子再想吧!” 比起头上有个姐姐,他们表示更喜欢萌萌的,软乎乎的妹妹。 “金印也先给大哥,府衙里积压的那些事务,大哥就顺便帮我处理了吧,嘿嘿。” “想要大哥帮你处理那些事务也不是不可以,妃儿先告诉大哥你想去做什么再说?” 宓妃撇撇嘴,表情忧伤的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哥的眼睛。” “我要听真话。” 看了看自家严肃的大哥,又看了看紧盯着她的二哥和三哥,宓妃咽了咽口水,抿唇道:“三师兄和小师兄在位于琴郡和清镜城之间的那片青松林里发现了毒宗的一处秘密基地,我跟两位师兄约好想先去探探路。” 想到山洞底下那一处毒泉,宓妃没敢告诉三个哥哥她已经闯过一次了,而且还悲催的被追杀了。 “毒宗的秘密基地?” “三师兄说那片林子里面设有阵法,空气中隐隐能嗅到毒气的味道,所以才格外留了心。”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二哥,我们还没打算要怎么做,为免打草惊蛇,目前只是想要探探对方的路。”很多时候宓妃对自己挺无语的,她不想撒谎的,却一直在说谎,嗷,老天一定是在玩儿她。 “明天去的时候记得要小心。” “大哥放心好了,有三师兄和小师兄陪着,他们不会让我有事的。”彩儿传信给她,她的两个师兄甩掉那些黑衣人之后并没有进城,而是就近找了一个山洞暂时住下,随时留意那些人的动静。 他们闯进山洞又惊动了毒宗的那些黑衣人,甭管山洞里有什么,他们肯定都会选择立即转移,而那天然的毒泉既然他们得不到,以毒宗的行事之风,必然会毁掉。 如此,琴郡和清镜城的百姓,十之*会染上剧毒。 “云公子和乐公子既然来了琴郡,怎么不来找我们?” “三哥,妃儿发誓两位师兄真的在琴郡,我真不是要一个人去探路。” 自己的言外之意被宓妃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温绍宇那个尴尬简直无法形容,“妃儿,三哥的意思是…呃,三哥没有别的意思。” “两位师兄就在那片林子附近盯着,这是他们传给妃儿的信,哥哥们都可以看看的。” “我们相信妃儿。”他们不放心,无非就是又担心宓妃瞒着他们自己去冒险,毒宗的人擅使毒,他们冒然跟着宓妃去吧,又怕拖她的后腿,万一不小心中了招,岂不是害了宓妃。 正因为想到这些,他们才这般的放心。 “那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快些吃饭,然后都早些回房睡觉,明天才会有精神做事。” 一刻钟过后,兄妹四个吃完饭,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回房休息。 宓妃回房后又洗了个澡,然后就躺到床上准备睡觉,樱嬷嬷和紫瑛紫瑜随后也回了旁边的耳房休息,可一个时辰过去了,宓妃在床上翻天覆去的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的脑海里一会儿是邪魅男,一会儿是陌殇,两个男人不停的交替在她的脑海里出现,生生的折磨着她,险些要把她给逼疯。 突然她想到陌殇脸上戴着的那张玉制面具,宓妃猛然自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想也没想就下了床,拿了衣服匆匆套上,披头散发的,犹如一道清风就刮出了房间。 “无喜,你说咱家世子爷这样真能等到咱家未来世子妃吗?”郡主府,寂静的街道上人影都没有一个,却停着一辆外表朴素,内里奢华的马车。 “不知道。” “你…”无喜这家伙简直太不可爱了,无悲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 呜…可怜的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知世子爷是抽的哪门子疯,非得在这里来等未来世子妃,天知道这个时候,世子妃应该睡得正香呢。 前面就是郡主府,世子爷要真想念世子妃,直接飞身进去不就好了么,现在这样是要闹哪样? “啊,要死的无喜,你干什么掐我。”呼!疼死他了,下手也太狠了点儿,又不是女人来的,怎的还用上掐这招了。 “世…世子妃。” “你说什么?” “快看,世子妃在那里。”仰望着站在房顶上的宓妃,无喜忍不住想,什么时候他家世子爷变神算了,竟然还真让他等到了未来世子妃。 “啊,还真是。”无悲一声尖叫,在夜里还挺响亮的。 宓妃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辆马车,粉唇紧抿,眸色复杂。 正当她愣神的片刻功夫,陌殇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向她伸出手,柔声唤道:“阿宓。” ------题外话------ 猜猜看:明天男女主会定情么,嘿嘿! ... </=""> 正文 V104 被强吻了逆袭回来 <="">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宓妃,一心就想找到陌殇把事情问清楚,不然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逼得发疯的,那种明明心里就堆满了很多很多的疑点,偏偏却又得不到证实的滋味,简直就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痛苦折磨。 于是她想也没想就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然后在偌大的郡主府里像道游魂似的飘来荡去,直到飞身上了房顶她才猛然意识到,她压根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陌殇。 这个认知让得宓妃相当的抓狂,美丽的小脸都几乎有瞬间的扭曲。 她虽然知道陌殇一定身在琴郡没错,但琴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好伐,大半夜的要她去哪里找陌殇,难不成要挨家挨户的找? 那样脑残的事情,宓妃表示她做不出来。 可就这样又要她回去睡觉,宓妃又相当的不甘心,是以她就站在房顶上,沐浴着月光,迎着初春夜里的丝丝寒风发起呆来。 任她再如何聪慧,也想不到陌殇竟然会一直在郡主府外等她,而且就着时间来算,他等的还不是一个两个时辰。 看到陌殇站在马车上,朝她伸出手,温柔含笑的唤着她的名,宓妃突然觉得鼻头泛酸,眼眶发热,又是委屈,又是酸涩,又是难受,又是憋屈,又是抓狂,又是烦闷,又是…种种情绪袭上心头,莫名的让她直想掉眼泪。 对上陌殇满含期待深情的双眸,宓妃很想很想傲娇的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可恨的是她的双脚竟是如同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动。 “阿宓。”此情此景,无悲无喜是很想留下来看戏不错,但无奈他们胆小得很,不用陌殇刻意的招呼,他们就非常识趣的退离马车数米,然后果断的转过身去,以保证自身的安全。 要知道,世子爷的戏,不能看。 呃,未来世子妃的戏,更不能看。 综上所述,那两位主子的戏,坚决不能明着看,偷偷的看还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不能被抓包,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虽然明着看戏是不行的,但却不妨碍他们各种脑补世子爷对上世子妃的各种‘激情’片段。 陌殇仰望着站在房顶上身形单薄的宓妃,一颗心被撕扯得生生的疼,他本是想着如果宓妃问他,他就告诉她一切。 但是现在他不想等了,他愿意主动向宓妃坦白一切。 看到宓妃因他分裂的双重人格而纠结矛盾,陌殇都恨不得捅自己一刀了,现在的他真是连宓妃皱一下眉头都舍不得的,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倍受折磨。 罢了罢了,他还是老实一点,坦白从宽的好,只要宓妃不离开他,哪怕是让宓妃再狠狠的揍他几顿他都甘愿了。 心动不如行动,陌殇心里刚刚浮现出那样的想法,他便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宓妃面前与她相对而立,然后长臂一伸就将宓妃搂进自己的怀里,下巴轻搁在她的肩头,软声道:“阿宓,我好想你。”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宓妃,从星殒城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到琴郡,可还没等陌殇出现在宓妃的面前,亲近宓妃的机会就被邪魅男给抢了。 又想到邪魅男一连亲了宓妃两次,陌殇的怨念就更深了。 呜…他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勉强牵到了宓妃的小手,想亲她想了好久都没敢下嘴亲,结果却是便宜了邪魅男那个家伙,光是那么一想,得,陌殇又深深的忧桑上了。 “松开。”心情极度复杂的宓妃突然被陌殇搂进怀里,身体斗然僵住,她冷着一张小脸,语气僵硬的道。 可恶的混蛋,一个个的都吃定她了不成,除了欺负她还是欺负她,简直可恨又可憎。 “不要。”陌殇微嘟起诱人的红唇,孩子气的摇了摇头,甚至还跟小宠物似的用脑袋蹭了蹭宓妃的脸颊,“我想就这样一直抱着阿宓,一直抱着……” 当他搂住宓妃的那一瞬,陌殇就清楚的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以及她的抗拒,但他是谁啊,素来霸道惯了,丝毫没有给宓妃抗拒的可能,她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 反正他就是要抱着她,哪怕宓妃揍他,他也要死死的抱住。 “我有话要问你,你先松开我。”心里的疑问她必须要弄清楚,不然她就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不放,阿宓想问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宓妃开心,隐瞒什么的陌殇也顾不上了,如若那一切她早晚都会知道,陌殇的直觉告诉他,早知道会比晚知道要好。 “你这是真话?”宓妃挑了挑眉,语带几分怀疑,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比珍珠都真,我保证不说谎。” “既然如此,我要开始问了,你快松开我。”事实上宓妃很想大吼一句,你丫的抱够了没? 被他这样抱着很温暖是不错,但她却没办法在他说话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睛,宓妃也无从判断他所说的话的真假。 故,必须赶紧给她松开,要不还怎么能愉快的谈话呢。 “那阿宓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现在松开。”为自己谋取福利什么的,陌殇从未有片刻的松懈过,这件事情必须得时时刻刻进行着。 “什么条件?” “等我回答完阿宓的问题,阿宓再让我抱抱,没有别的就只是抱抱。”呜…他倒是想要有点儿别的来着,可现在他不敢,呜…他好可怜! “我又不是安抚熊,有什么好抱的。”宓妃抹了把额上的黑线,那什么她都没有要抱毛绒玩具的嗜好,陌殇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养成的? 唔,她是脑子哪根筋抽了,竟然把自己比喻成毛绒玩具? 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欠妥当,宓妃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安抚熊是个什么东西?”陌殇稍稍拉开他跟宓妃之间的距离,俊美无双的脸上满是一片迷茫之色,大大的问号正挂在他的头顶。 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陌殇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性感的薄唇微嘟,温润的嗓音似轻柔的羽毛般挠着宓妃的心,让她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脸颊,然后连带着耳根都烧红了。 那什么,这男人实在太有魅惑人心的本事了,呜…… “我不抱安抚熊的,我只想抱着阿宓啊!”宓妃抽着嘴角推开陌殇近在咫尺的俊脸,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啃上他的嘴唇。 呜…美男计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你…你还能不能正常一点。” “能。” “那你离我远一点。” “不行。” “我不能呼吸了,你的脸别挨我这么近。”呼!为毛她要被吃得死死的,宓妃坚决不能接受这男人是她克星的事实。 “阿宓先答应我的条件再说。”任何时候,福利什么的都不能丢。 他虽然真如愿以偿的一点一点渗透进了宓妃的心里,也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宓妃的世界里,但只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他还要百折不挠的让宓妃适应他的肢体接触。 比如牵手,比如拥抱,再比如亲吻……。 “我不答应。”臭男人,宓妃心里不住的咒骂,她才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如愿以偿。 她这一次两次的都那么容易就妥协了的话,以后陌殇岂非还要变本加厉,那样是绝对不可以的,必须要杜绝。 “阿宓。”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这事儿没有任何一丝商量的可能性。” “阿宓,呜…” “装可怜也没用,我不吃这一套的。”说着宓妃就果断的别开脸去,不想看陌殇那张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俊脸,以免自己真的会心软。 这男人已经长得那么人神共愤,天怒人怨了,偏偏还要摆出那样一副引人犯罪的模样,宓妃表示即便她对美男有着超强的免疫能力,差不点儿也节操碎了一地,没志气的答应下他的要求了。 “阿宓说什么就是什么。”眼见宓妃是铁了心不答应他的要求,陌殇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语带失落的道。 “快松开。”她要继续被这样抱下去,宓妃觉得她的体温都快赶上炭火了,她的脸铁定红得不能再红,丢脸丢死了她。 “我决定在阿宓问我问题之前,我要一直抱着阿宓。”说时迟,那时快,等宓妃反应过来陌殇话里的意思,她已经身在梨香袅袅的马车里了。 “你…” “难道阿宓想要跟我站在房顶上聊么?”陌殇无辜的眨着黑宝石般的凤眸,那炙热的眼神直盯得宓妃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好吧,她承认那房顶上的确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但是男人要带她去哪里总该知会她一声的吧! “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貌似这男人刚刚才把她从家里拐出来的吧,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对她说回家,回哪门子的家,回毛线的家啊! “有阿宓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突然,陌殇垂眸凝望着宓妃娇美的侧颜,表情是满满都是落寂,语气里更是带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忧伤与阴郁。即便他隐藏得很好,宓妃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家,他的家早在母亲去世,父亲失踪之后就没有了。 楚宣王府不是他的家,哪怕他的产业遍布整个浩瀚大陆,却没有哪里是他的家。 “呃…那我们回家吧!”宓妃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这男人是会读心术不成,怎么她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害她很有罪恶感好不。 “无悲无喜,回别院。”听着从宓妃嘴里说出来的‘回家’两个字,陌殇决定要喜欢琴郡这里的这处别院了。 “是,世子爷。”当了许久背景墙,小透明的无悲无喜得到这个指示险些就要喜极而泣,他们动作利索的爬上马车,扬起马鞭拍打在马身上就朝着别院赶去。 马车内,自知陌殇不会松开她的宓妃,心安理得的享受起陌殇这个人肉软垫,她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想问吧又不知从何问起,真真是难为死她了。 与此同时,怀抱着宓妃的陌殇也是一颗心乱糟糟的,想坦白吧也不知从何说起,难不成要他直接对宓妃说:妞儿,我是个怪物,我有双重人格? 要说双重人格在宓妃曾经生活过的前世,一点儿都不奇怪,有的人甚至有三重四重人格,但在这个时代,双重人格是不存在,又或者说是不被认可的。 一旦遇上这么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人,都会被当成疯子或者是怪物来对待的。 因此,当陌殇初分裂出第二人格的时候,他也处于一种受惊的状态之中,完全无法接受自己是那样的一个怪物。 从他知道自己有那样一面之后,哪怕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都没有透露过,只是越发小心谨慎的将自己的另外一面隐藏起来,当成是秘密埋在他的心底,不让任何人去碰触。 只是任陌殇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不同的两个人格,竟然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是以,他避无可避,想躲都躲不了。 陌殇最初打算隐瞒宓妃真相,一来的确是出于对她的保护,不想让她接触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二来他不愿意说却是出于他的私心,他不想,甚至是很害怕,当宓妃知道他的另一面,会觉得他是一个怪物。 他可以忍受别人将他当成怪物,可他没有办法接受宓妃将他当成怪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发疯的,届时,就连陌殇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比起宓妃心里的纠结,陌殇更多的是害怕,恐惧,紧张还有矛盾。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之后,等待他的会是天堂还是地狱。有那么一刻,到了嘴边的话他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手心里全是冷汗。 可见陌殇到底是有多么的紧张……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也准备好要发问的宓妃,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陌殇紧张的情绪,以及他紧崩的身体,这个男人是真的有话想要对她坦白的吧! 依她对陌殇的了解,即便是真的有话要对她说,他也不该是这副模样才对,难道他……。 “阿宓我…”陌殇张了张嘴,紧张的情绪展露无遗。 此时此刻,即便宓妃看不到陌殇脸上的表情,单单就从他环抱在她腰间的双手上,就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这一刻,宓妃不免问自己,她在他的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有什么明天再说,我困了,我要睡觉。”意识到陌殇想说的,或许跟她想问的是同一件事情,宓妃果断的,突然就不想问了。 她能说她其实就是故意想要看陌殇这么紧张的么?是的,她就是故意的,宓妃恶趣味的想着。 然后,理所当然的倒在陌殇怀里睡起觉了。 没等错愕的陌殇缓过神来,好吧,宓妃已经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并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世子爷,到了。” “嗯。” 陌殇打横抱起宓妃下了马车,对无悲无喜吩咐了几句,就抱着宓妃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宓妃如玉的面颊,陌殇就这么坐在她的床边,也不知呆了多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到陌殇离开房间好一会儿之后,宓妃这才睁开双眼,而后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的书案旁,取了一张洁白的宣纸铺在桌上,然后提笔开始作画。 她的速度很快,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然后是男子俊美的五官越见清晰的呈现在纸上。 不多时,宓妃又重新取了一张宣纸,同样是沾着墨,飞快的在纸上画着,看她那勾勒的笔法,赫然可见她画的也是一个人。 一鼓作气的完成两张画,宓妃这才丢掉手中的笔,又将完成的两张画并排放在一起仔细的观察,眼里不禁浮现出震惊,错愕,然后是了然等神色。 只见书案之上,左边的宣纸之上是一袭月白色锦袍的陌殇,右边的宣纸之上则是一袭玄衣的邪魅男,无论是他们的神色,还是他们的气质,都完全寻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共同之处,即便是他们的容貌,若不仔细的观察,定然也觉得完全不一样。 倘若不是宓妃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将两人的模样都画下来再作仔细的对比,她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原来,她竟是被自己的眼睛给骗了。 邪魅男与陌殇才不是长得不一样,他们五官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而宓妃就是被两人不同的性格与气质给欺骗住的,如若单单是容貌,她也不会纠结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以她的化妆手段,别说是半同一个人变出两张不同的脸,就是三张四张都行。 显然陌殇与邪魅男之间容貌的差异并不是化妆所致,那应该与他修练的功法有关,想到这里宓妃有些激动了。 她就知道其实不单单是她生活过的前世有着另外一面,就她目前所生活的这个时空,或许也隐藏着未知的另一面。 “你说咱家世子爷这是被未来世子妃给扫地出门了么?”书房外的花园里,无悲实在没忍住又拉着无喜开始说悄悄话。 没办法他们是陌殇的贴身侍卫,主子都没休息他们哪儿能休息,虽说陌殇的确是要求他们别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偷偷的守着。 “你能闭嘴么?”主子的是非是他们能妄议的么,无喜实在不想搭理无悲。 从昨个儿开始他就觉得世子爷有些奇怪,可又实在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尤其今晚无喜觉得陌殇越发的奇怪了。 “不能。” “你…” “咱家未来世子妃已经睡了,世子爷又把自己给锁在书房里,不许咱们靠近,你再不跟我说话就没人了。” “烦着呢,你别吵我。” 无悲瞪大双眼,语气哀怨的道:“其实我心里也烦,要不你以为我为啥总想拉着你说话。” “你烦什么?” “那你又烦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大眼瞪小眼,却又什么都没说。 “你先说。” “说不清楚。”无喜烦躁的抓了抓后脑勺,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心里的那种感觉。 “哎,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悲双手托着自己的脸,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凝重。 总感觉世子爷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明明想要替世子爷去分担,偏偏世子爷又不对他们提起,甚至有可能还是瞒着未来世子妃的,这个认知让得无悲觉得很糟糕,某种不好的预感也随之越来越强烈。 “你们呆在这里做什么?” “未…未来世子妃。”无悲无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僵硬着身体转过身看到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宓妃就站在他们身后睁着清澈的双眸望着他们,险些吓得他们忘了有所反应。 宓妃蹙了蹙眉,开门见山的道:“陌殇呢?” 确定陌殇与邪魅男就是同一个人之后,宓妃扔下两张画像就出了房间,然后四处寻找陌殇的身影,结果转了半天鬼影都没瞧见一个。 好不容易逛完整个后院转到前院来,宓妃就正巧听到无悲那句‘她把陌殇扫地出门了’的话,不禁黑线掉了一脑门,她什么时候那么对待陌殇了? 还有她认定陌殇了么?又什么时候成了他们未来世子妃了?这些家伙没有一个可爱的,哼! “世子爷在书房里。”在宓妃的面前,无悲绝对是一个有问必答的好下属,一点儿都不敢耍心眼。 宓妃一问,他就果断的指着前面漆黑一片的书房,顺便还不忘补充道:“世子爷肯定还没有睡下。” 说完之后无悲就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巴掌,呜…他不是故意要出卖世子爷的,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在宓妃面前就不由自主想听话而已。 他没有对世子爷不忠,更没有要背叛世子爷的意思。 无喜则是在无悲指着前面的书房说了那番话之后,直接转过身去装死。 他真不想认识无悲这个蠢货,呜…… “我有事要跟你们世子爷谈,你们退到这座院子外面等着,不然……”宓妃说着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意思不言而喻。 “未来世子妃,属下想冒昧的问一句,就一句,问完我们就走。”无喜顶着莫大的压力,一张俊朗的脸都皱成了包子状。 “你问。” “未来世子妃不会揍我家世子爷吧!” “不会。”宓妃皮笑肉不笑的道。 “那世子妃跟世子爷好好的谈,我们保证有多远就滚多远。”话落,无喜果断的拉着无悲一溜烟儿闪得飞快。 望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宓妃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整个人都要风化了。 那什么至于跑那么快么,她又不会吃人,万一她真要揍陌殇的话,他们这样当属下真的好吗?好吗? 外面的响动即便是刻意都压低了声音,但又怎能逃得过陌殇敏锐的听觉,从宓妃房里出来他压根就静不下来心。 他知道宓妃感觉到他的紧张了,偏偏那坏心眼的丫头还真就故意憋着,故意让他紧张,让他着急,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等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说的时候,宓妃又扬言说她困了要睡觉,然后立马就睡了过去,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道宓妃是在装睡。 可即便明知宓妃是装的,陌殇却不得不配合着她,让她玩,让她闹。原本他是打算就那么守在她的床前,让她从装睡到真睡的,却又实在不忍心让宓妃就那么憋着,于是他主动离开了。 “你知道我要来。”宓妃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在宓妃走向书房的时候,陌殇就主动将书房里的蜡烛都点上了,整个房间骤然亮如白昼。 他呆在这里,其实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宓妃会来,他以为她会故意再吊着他几天的。 “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了。” “好。”陌殇没有反对,伸手将宓妃从外面牵到书房里之后,他顺手将门关上。 宓妃随意的扫了眼书房的布局,倒是跟他在梨花小筑的书房相差无几。这个时候宓妃难免会想,莫不是陌殇每一处别院都有这么一间书房? 待宓妃主动选择坐到了贵妃躺椅上之后,陌殇替她倒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花果茶,然后摘下了脸上的玉制面具。 此时的他,右眼的乌黑已经全都消了,丝毫看不出有被揍过的痕迹。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端起漂亮精致的茶杯,宓妃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粉唇微微勾起,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 唔,原来逗着陌殇玩儿是件这么有趣儿的事情,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臭男人,叫你骗我,哼! 害她以为自己是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的坏女人,原来从头到尾她喜欢的就是同一个男人,从来就不是两个。 甭管是温柔到了骨子里却又性情霸道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陌殇,还是那个邪气逼人魅惑狷狂尊贵霸气的邪魅男,宓妃发现不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他的哪一面,对她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便是爱情。 宓妃本就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了,爱了就是爱了,她不会躲避也不会给自己找借口,她会很坦然的接受。 之前她回避陌殇,那是因为她的心里有邪魅男的影子,她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喜欢谁;当她面对邪魅男的时候,心里脑海里想的又是陌殇,于是她就更加的迷茫了。 一时间她的心里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对于完全没有恋爱经验,就连菜鸟都算不上,只能凭借本能去探索的宓妃而言,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险些没把她给逼疯。 在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两个男人的时候,宓妃下意识的就想把陌殇跟邪魅男综合起来,迫切的盼望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本该是非常荒谬的想法,在她看来却很正常。 冥冥之中,或早有注定。 终于把自己感情给理顺了的宓妃,明白了自己对陌殇的心意,也意识到他可能有难言的苦衷,但想要让她轻易的原谅他,绝对不可能。 这个该死的男人,看她那么难过,那么纠结,指不定还偷着乐过,越想宓妃看向陌殇的眼神儿就越发的幽怨了。 “我有。”陌殇被宓妃看得浑身发毛,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呜…这个时候他竟然迫切的希望自己赶紧发病,那样是不是就能躲过一劫了。 “我听着呢,你说。” “阿宓。”陌殇弱弱的喊了一声。 “你想干嘛?” “没…没干嘛,就是想阿宓答应我一件事。” 宓妃挑了挑眉,不语。 “我只是想一会儿阿宓听了我说的话之后,不管阿宓想做什么,哪怕是想杀了我都可以,但请阿宓一定不要离开我,厌弃我。”虽然陌殇一再告诉自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说早痛快,但他还是很怕。 是的,从来不知惧怕为何物的陌殇,唯一怕的只是宓妃离开他,厌弃他而已。 厌弃他? 宓妃怔了怔,心里没来由的一抽,一疼,整颗心像是被一手紧紧的拽住,疼痛瞬间袭遍她的全身。 对陌殇,宓妃一直都是很心疼的,每每看到他都会有种想要保护他的感觉。 对邪魅男则是不一样,那一面的他很强势,很强大,接连两次交手宓妃都不是他的对手,每每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看到他宓妃就恨得牙根痒痒的,不甘心弱于他,就想跟他打架,还非得是要分出胜负的那一种。 陌殇与邪魅男本是同一个人,偏偏却有着两个不同男人的气场,无论是哪一个对女子而言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得不说,这样的两个男人,满足了宓妃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所有特点与要求。 陌殇的症状,用宓妃前世的术语来说,其实就是人格分裂症,虽说算不得人人都有,但也挺常见的,至少宓妃就不会觉得陌生。 曾经她所生活的那座特工岛上,患有这种人格分裂症的人很多,就是她的手底下,顶级的特工组里都免不了那么几个,若非是宓妃一种以为陌殇和邪魅男是两个人,她老早就想到双重人格上面去了。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双重人格一说,就算有也会藏着不让他人知晓,传出去定会惹人非议,甚至是被当成怪物一般的看待。 陌殇瞒着她不说,难道是以为他自己有双重人格就会被她所厌弃吗? 要说,宓妃这是真相了一部分。 “阿。阿阿宓,你你…你别这样看着我。”一直没有等到宓妃的回应,陌殇的心情很沉重,他低着头正要说话,却感觉到宓妃看他的眼神特别的火热,抬头望进宓妃眼里,陌殇咽了咽口水,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呜…能不能不要这么看他,好难为情滴! 突然宓妃重重的放下茶杯,然后从贵妃椅上站起来,朝着陌殇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双眼直勾勾的紧盯着陌殇,让他退无可退,无处躲藏。 随着宓妃的靠近,陌殇只觉心跳如雷,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后退。 但坐在软榻上的他能往哪里退呢,正准备跳下软榻逃之夭夭的他当然没能如愿,宓妃将他拦住,迫使他只能无助的往后退。 此情此景,甚是诡异。 陌殇往后退一步,宓妃就往前进一步,你退,我进,直到陌殇抵到墙边,而宓妃就挡在他的前面,将他困在她与墙壁之间,两人的姿势是典型的女上男下,唔,如果扑倒的话,就是标准的女上男下了。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他们的姿势暧昧与否,陌殇只想躲,而宓妃也想做最后一步的证实。 如果不是此时气氛不对,陌殇肯定很喜欢宓妃这样对他。 但眼下明明就不是那么回事好伐! “阿宓。” “我想做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陌殇有点儿紧张,后背都惊出冷汗来。 “我需要你的配合。” “能…能不配合么?”呜…完全反了有木有啊,这场景不科学啊! “不能。” “那能告诉我什么事儿不?” “嗯。” 陌殇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静待宓妃的下文来着,谁知她双眉拧了拧,特霸气的道:“等我做了你就知道了。” 呃…。 没等陌殇反驳,宓妃突然低下头,凑近陌殇蔷薇色的薄唇,粉嫩的唇瓣吻上他的嘴角,在他瞪大双眸时,宓妃更是调皮的用她湿滑的小舌头扫过他的双唇,然后这才眼带迷离之色的退开,似是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那画面不要太美好,也不要太引人犯罪…… 陌殇的第一反应是,他被强吻了。 第二反应是,宓妃主动吻他了。 第三反应是,这不科学啊,难道不该是他吻她才对的么? 于是,某男决定逆袭。 啊—— 正当宓妃在想这触觉和味觉是一样的时候,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了,缓了缓神,猛然发现自己躺到陌殇怀里了,然后他那张俊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唔—— 她被吻了! 不带这样的啊,明明不是她在扑倒的么,怎么反被扑倒了,这样怎么可以。 吼,她不要被压,于是各种扑腾,各种反抗,无奈陌殇看似温柔似水,实则骨子里霸道至极,压根就不给宓妃反抗的机会。 他的吻,霸道张狂,肆意狂狷,犹如狂风暴雨,丝毫都不显温柔细腻。 不知过了多久,宓妃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陌殇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有力的手臂搂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小丫头的味道太甜美,他完全失控了。 一个人怎么死最丢脸,宓妃觉得被吻死铁定是最丢脸的。 丫的,她险些就成了因接吻窒息而死的那颗倒霉蛋。 吼—— 她的初吻感觉太不美妙了,好想好想就此哀悼几分钟。 陌殇只亲近过宓妃一个女人,接吻什么的他压根就不会,在陌殇是邪魅男的时候,他对宓妃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就是亲吻了一下她的嘴角,而且很快就离开了。 压根就不懂如何接吻的他,与宓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那可真是想美妙都美妙不起来。 虽然两人吻了很长时间,但两只菜鸟级的家伙,与其说那是吻,倒不如说那是啃,至于他们能啃这么长时间,也算相当厉害了。 不过兴许男人在这方面是有本能天赋的,根本学不着刻意的去学,稍微摸索一下就会了。 陌殇最开始的确不会,以至于两人的牙齿老是撞在一起,偏他又舍不得松开宓妃,于是就抱着她继续吻,慢慢的他就会吻了。 砰—— 宓妃休息够了,紊乱的气息也平复下来,对于自己被陌殇给反扑了这件事情相当的不满意,于是趁着陌殇不备,直接一脚就将他给踹到了软榻下来。 但显然她是乐极生了悲,陌殇临摔下去那一刻,手臂正准备揽她的腰,出于下意识反应他就拉着宓妃一起摔了下去。 心疼宓妃的他自然舍不得宓妃摔在地上,理所当然的就又做了她的肉垫,让她摔在他的身上。 顺势爬起来的宓妃大刺刺的坐在陌殇的腰上,怒声问道:“老实交待你跟那个邪魅男是不是同一个人,你为什么要骗我,逗着我玩儿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爽啊!” 宓妃心里憋屈,她就吼得特别大声,借以宣泄心中的不满,不然她铁定控制不住疯狂的揍陌殇。 面对陌殇与邪魅男,她的视觉,听觉,甚至是嗅觉都出了问题,但好在她还有触觉和味觉。 邪魅男吻过她的嘴角,因此宓妃记得他带给她的感觉和味道。 她主动亲吻陌殇,目的就是想要证实他能否给她那种感觉。 当自己的嘴唇碰到陌殇嘴唇的时候,宓妃心里就一点儿疑问都没有了,陌殇与邪魅男就是同一个人,绝对不会有错。 “阿宓,我跟他的确是同一个人。” “说,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想过要骗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你说,我是个有着分裂人格的怪物,阿宓你知道吗?”陌殇定定的望着宓妃满是怒色的小脸,语气低哑,满是落寂,“除了我自己,阿宓是第一个发现我有第二人格的人。” 宓妃呆了呆,不是很懂陌殇话里的意思,表情有些迷茫。 “当我变成邪魅男的时候,并没有属于陌殇的记忆,以前每当邪魅男消失,顶多一个多时辰我就能回想起邪魅男做过的一切事情,但昨天等我变回来,却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隐隐记起跟你在青松林里发生的事情。”陌殇不敢想象,当某天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记不得邪魅男的事,而邪魅男的记忆也越来越趋于空白,再次遇上宓妃究竟还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宓妃傻眼了,这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知范围。 ------题外话------ 么么哒,男主要坦白了哒,女主会原谅么,嘿嘿! 明天继续~定情神马的都会有的,至于男主的另外一个身份会不会浮出水面呢?荨正在犹豫,嘻嘻! ... </=""> 正文 V105 这熊猫眼认定的人 双重人格具体指一个人具有两个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人格(若相对**的人格数目为两个以上则为多重人格),并以原/初始人格(未分裂出其他人格时的患者)为主人格,分裂/衍生人格为亚人格的一种精神变态现象,是为双重人格,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 又称为解离性同一性障碍。 而双重人格的定义,往简单了说其实就是指,一个正常人在相同时刻存在两种(或更多)的思维方式,其中,各种思维的运转和决策不受其他思维方式的干扰和影响,完全**运行。 “阿宓的意思是我会变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并不是因为我是个怪物,我其实只是生病了?”陌殇听了宓妃这段相对很是专业的话,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双眼也睁得大大的,有种自己身处云里雾里的感觉。 他其实并不理解什么叫做精神变态现象,也不懂什么叫做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病得不轻。 毕竟精神变态和心理障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儿,估计全是骂他的没错。 可这既然是一种病,而且依他观察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貌似宓妃对这种病也懂得很多的样子,那是否就着意味她能治好他的这种病。 如此一来,邪魅男不会再出现,他所担忧的那些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了。 面对陌殇期盼的眼神,宓妃皱着双眉点了点头,抿了抿唇道:“你也可以那么理解。” 好好的一个人偏生拥有了两个人格,这不是病是什么,总不会真如陌殇自己所言,他是个人见人怕的怪物?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摆在宓妃面前的事实却是,陌殇的情况与她前世所接触的那些双重人格或是多重人格的人,他们的情况完全是不一样的。 邪魅男是陌殇这个主人格分裂出来的人格,两个人格之间是完全**存在的,在他们存在的时间里,无论是他们的思维也好,决策也罢,甚至是他们的行动力都完全不一样,哪怕就是他们的生活,以及他们所接触的人与物也是不一样的。 在陌殇的两个不同人格之间,唯一能被串联起来的人,是宓妃。 她不仅出现在邪魅男的世界里,同时她也出现在陌殇的世界里,但显然陌殇通过邪魅男的记忆知道了宓妃的存在,但邪魅男却是完全不知道有陌殇这个主人格的存在,更别谈透过陌殇知晓宓妃的存在。 其他种种疑问暂且不谈,单就这一点才是陌殇的分裂人格里面,宓妃最不能理解,也最是想不透的地方。 陌殇告诉她,以前邪魅男每次出现过后,他都能拥有邪魅男的所有记忆,而现在那一部分记忆似乎在逐渐消失,且还不被他所察觉。 连带着被衍生出来的邪魅男的记忆,也在逐渐的消失,在他的记忆里呈现出大片的空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通常来说,双重人格非常的多见,而且其中还有一种优势,那便是两种人格都不会进入另一方的记忆,也几乎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 偏偏陌殇一直都知道邪魅男的存在,而且他还能进入邪魅男的记忆,虽然他没有办法主导邪魅男的意识,但这已经是一种非常难见的意外了。 按理说,从一种人格向另一种人格的转变,开始时通常都很突然,且与创伤性的事情密切相关,还有一种情况仅在遇到巨大的或应激*件,又或接受放松、催眠、发泄等治疗的情况之下,不同的人格才会发生转换。 往往在双重人格的背后都伴随着强烈的自卑或者是脆弱,而且他们没有满足感也没有安全感,生活又或是工作压力巨大时就很容易会衍生出其他的两种或是多种的人格。 陌殇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宓妃的认知范围,让得她相当的苦恼。 “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分裂出第二人格的?”宓妃发现她不知不觉间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有些事情就要不受控制了。 “即便我天生体弱,甚至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但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连多等十来年都不愿意,母妃去世,父王失踪之后,每天我遇到最多的就是明里暗里轮番上阵的刺杀。”陌殇不懂宓妃为何问这些,但他还是据实相告,“母妃在世之时,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哪怕只能活二十二年也是好的,因此年幼时每每经历那一次又一次的刺杀的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其实不是活着,而是迫切的想要变强。” 陌殇凝望着宓妃,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语气幽幽的道:“阿宓,你知道吗,那时的我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才能寻求一线生机活下去。” 他无数次的想,如果他的父亲不是楚宣王,他的母亲也不是楚宣王妃,他也不是楚宣王世子的话,就简简单单的,普普通通的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自由惬意,狂放不羁的活着那该有多好。 比起身份尊贵执掌璃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宣王世子,陌殇其实更想像邪魅男那样活着。 “原来如此。”宓妃也顾不得拍开陌殇抚触她脸蛋儿的手,软语低喃出声。 “什么原来如此,阿宓是不是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原因。”有时候陌殇也会扪心自问,为何会分裂出了邪魅男那样一个人格出来,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另外的那个身份问题? 他不知道,也无从去寻找答案。 “凭心而论,假如你跟邪魅男交手,你们谁更厉害。”宓妃跟邪魅男见了两次面,第一次大打出手,第二次同样大打出手,那个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测,饶是她古武之术已练至第五级都不是他的对手。 陌殇先天体弱,病魔缠身是没错,虽从未有人见他出过手,但宓妃知道陌殇的武功不弱,只是不知比起她来谁更胜上一筹。 若非她一直顾忌着陌殇的身体,以她的性子定是会挑战陌殇的,哪怕是与他切磋一下都是好的。 “当然是邪魅男更厉害。”想也没想,陌殇就直接承认自己打不过邪魅男。 虽说邪魅男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没错,但论武功陌殇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要认真说起来的话,邪魅男的某些行事之风,他还真应该好好的学一学。 “你的性格与邪魅男的性格就犹如南极跟北极一样,完全就处于两个极端,但他却是由你分裂出来的人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你先天体弱多病,他却身体健康;你天资聪颖博学多知,他也不遑多让,甚至比你更强;你骨格精奇,乃世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身手不凡,他却比你更胜一筹,武功已至出神入化之境;你出生尊贵,血脉纯正,手握重权,我想他比起你来无论是出生还是血统都要更为尊贵。” 最后这一点是宓妃猜的,她无意去探寻陌殇的秘密,在她看来一个人谁没有一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陌殇不提及必定自有他的道理。 而她不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想对人提及么,那她又何必以此去强求他人。 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果她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宓妃相信陌殇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全都告诉她,更何况今日他本来就是要向她坦白一切的。 但在这一刻,宓妃却并不想知道陌殇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什么了。 她想等她的能力够了,再自己去发现陌殇的秘密,寻找那个未知的答案,那样才会更有成就感。 想必在陌殇决定告诉她这一切之前,自己也曾苦苦的挣扎过,纠结过也犹豫过,好在他最后选择了向她坦白一切,否则宓妃真的很难原谅他。 不,或者说她压根不会再原谅陌殇。 在说与不说之间,如果陌殇不曾犹豫,挣扎,纠结,宓妃反而会觉得他不在意自己,偏偏他在历经那一切之后最终决定告诉她一切,宓妃觉得他是真正的在意着她,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出发点都是在为她考虑。 这样的一个男人,实在是让宓妃很难对他生得起气来。 “阿宓说得没错,我的确很想成为邪魅男那样的人。”陌殇甚至不介意邪魅男一直主导他的这具身体,如此那个健康的他,就能陪着宓妃一生一世了,而且邪魅男够强大,可以保护宓妃不受一丁点儿的伤害,至于他…… “邪魅男只是你分裂出来的一种人格而已,他是不可能取代你存在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陌殇跟邪魅男彼此存在的时间交替出现,至于他的每一个人格呆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 “阿宓,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身……”没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伸手堵住他的嘴巴,挑起好看的双眉,冷声道:“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的,你有,我也有,我现在只要知道你跟邪魅男是同一个人就好了,至于你其他的秘密,我会自己一点一点去挖掘的,那可比你主动告诉我有意思得多。” “阿宓真不想知道,需知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向你坦白从宽的。” 宓妃坚定的摇了摇头,肯定的道:“目前没有兴趣知道。”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心中有数便好,并不一定非要弄清楚。 无畏则无惧,在她没有足够资本的时候,有些不能触碰的东西还是暂时不要碰的好。 她狂,她傲,她张扬,她跋扈,都是因为她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好比她前世的那上世界,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是无法接触到那个世界另外一面的,而这个时空以她目前的实力,过早知道或是接触那一面,于她而言只有害并无益。 如此,她何不接受陌殇的这份好意呢。 “那好,我就等阿宓想知道的时候再告诉你,或许那时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阿宓就明白了。” “嗯。” “邪魅男与我的容貌其实是一样的,但因我修练的功法之故,所以见过我们的人都会觉得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猜到了。” “邪魅男嫌弃我身上的梨香是女人身上的香气,于是他就忍着对香料的不喜,在自己身上用了其他气味来掩盖。” 闻言,宓妃只是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陌殇又道:“我的皮肤天生白晳,其实邪魅男也是很嫌弃的,不过他用尽了办法都改变不了我的肤色,然后为了彰显他的男子气概就在身上弄了几道疤。” 宓妃:“…!?” 甩掉脑门上的黑线,宓妃抽着嘴角,简直就是无语凝噎。 但她心中难免腹议道:男子气概什么的,岂是几道伤疤就能彰显的? 邪魅男那个臭男人,丫的,给姑奶奶等着,看她再遇到他不揍他,她就不姓温。 一边说,陌殇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宓妃的表情,见她没有很生气,那颗提起的小心肝才稍稍安稳一些,“阿宓,你…你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我我…我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他的两种人格若非宓妃亲眼所见,而她又知晓这种病,只怕就算他说出去,别人也只会把他当成是神经病。 谁让这种病在古代即便有,但却无人知晓呢? “我当在生气了,而且还非常的生气,你说怎么办吧!”害她在他跟邪魅男之间那么纠结,那么难过,憋在她心里那口气哪是那么容易消的。 “那阿宓想收拾我?” “你说呢?” “阿宓这次就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犯了好不好?” “不好。”丫的,居然还想有下一次。 “原谅我吧,阿宓。” “你休想。” “呜…” “装可怜也是没用的。”男人么,是要好好调教滴,再怎么说陌殇也是她看上的男人啊,从现在起必须让他拥有某些意识才是正确滴。 这次的事件给宓妃提了一个醒,虽说陌殇最后迷途知返主动向她坦白了,可他要是没想明白呢,那岂不就要自以为的认为那是对她好而隐瞒她,这样的习惯是万万不能惯着的,免得以后有事情他都自作主张的瞒着她不让她知晓。 不过么,要是她自己不想知道的,瞒着她倒是没事儿。 她要让陌殇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她,那样不是对她好,而是对她的不信任。 而他如果那样做了的后果,绝对是要付出某种代价滴! 至于代价的程度,就得视情节轻重来判定了。 “那阿宓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陌殇摇头抚额,他要知道她想怎么着,头就不会这么疼了。 尤其是宓妃此刻的心思,他是怎么都摸不透啊,简直太难为他了有木有。 “我想听你说。”转了一圈又把球给踢回来,她是那么容易忽悠的么。 “要不阿宓揍我一顿解气吧。” “唔,这个提议可以考虑一下。”宓妃痞里痞气的摸摸下巴,笑眯眯的道。 “揍完之后阿宓要答应我,不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呼!陌殇很庆幸自己没有打算再隐瞒宓妃下去,不然他就真的要失去这个小丫头了。 呜…以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再欺瞒宓妃什么事情了。 “不好,你丫的害我那么难过,我才没那么容易消气呢。” “那阿宓就下手重一点。” “你以为我不敢,还是以为我舍不得?”宓妃挑眉,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那点儿小心思。 此时的对象是陌殇,宓妃对他还真不能下狠手,万一被她给揍得犯了病,心疼的还不是她么? 近段时间好不容易陌殇的病情在生命法阵的护佑下稳定了下来,宓妃的拳头还真不敢往他的身上揍。 她的拳头打在身上有多疼,宓妃心里还是有数的,但若让她小猫似的不用力往他身上打,宓妃又觉得别扭。 真要那样做了,她都禁不住想问自己:丫的,那是在向他撒娇呢?还是在揍他呢?揍他呢? “阿宓自然是舍不得的。” “哼,我才不会舍不得,看招。” “啊——” 陌殇一声惨叫,呜呜…出手这么突然,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哦,他的眼睛。 “阿宓你坏,不带这么打脸的啊!” 继左眼之后,今天才刚刚好的右眼又挨了宓妃扎实的一拳头,得,两只眼睛现在都伤了,左右对称,百分之百的熊猫眼。 “我打的就是你的脸。”宓妃出手奇快,在陌殇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左一右两下就把他揍成了一只国宝级的熊猫,嘿嘿,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生命法阵就布在陌殇的胸口位置,宓妃要揍他的话,除了打胸口之外就是他的腹部,其他地方不太好下手。 思来想去,她就把目标定在了陌殇的脸上。 “别打眼睛了,再打要瞎了。” “可我就爱打眼睛啊!” “呜…”陌殇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他真是想给宓妃跪了啊,这丫头心眼也忒黑了。 这下他铁定是要毁容了,至少这张脸好几天不能见人了。 “阿宓放过我的脸呗!” “不要。” “我给肚子让你打。” “不稀罕。” 陌殇:“…!?” 拳头如雨点般尽数落在陌殇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不一会儿就青青紫紫的惨不忍睹了,宓妃看了看,撇撇嘴甚是满意的道:“唔,先就这么放过你,我气消一半了。” 好半晌,陌殇才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微微一动,整张脸就扯得生生的疼,呜…他都不敢想象他的这张脸会有多惨。 “阿宓解气了不?” “一半一半。”揍过了陌殇,不还有邪魅男的么,休想她会放过他。 等跟邪魅男交手的时候,宓妃的顾忌也就少了很多,完全不用担心会把他给打坏了。 “我没事的,要不阿宓接着揍?”虽然宓妃出拳看似很重,力道很大的样子,其实她把分寸把握得很好,落到他的脸上会让他感觉到疼痛,但却不会伤到他的筋骨。 换言之,陌殇整张脸的皮外伤很重,内伤却是一点儿都没有。 “剩下那一半我要留着揍邪魅男。” 听着宓妃的豪言壮语,陌殇嘴角狠抽了抽,有些无语又头疼的道:“他的出现很没有规律的,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了。” 而且,他跟邪魅男是同一个人好不,揍谁不是揍啊? “你很不想他出现?”宓妃眯了眯眼,弯了弯嘴角。 “不想。” “为嘛?” “他要跟我抢你。”陌殇说得一本正经,咬牙切齿。 “呃…” 即便明知邪魅男就是他,他就是邪魅男,但邪魅男亲近宓妃的话,陌殇还是会吃醋。 “阿宓是我的。” 宓妃抹了把额上的黑线,对于陌殇这强烈到有些变态的占有欲有些无语,自己吃自己的醋也这么较真,真的好吗? 她是她自己的,才不是他的好不。 “阿宓只能喜欢我,不能喜欢别人,我不许的。”突然,陌殇顶着两只黝黑的眼圈,外加胖了一大圈的脸凑近宓妃,直吓得宓妃反射性的就推开他,还顺势往后退了两步。 呃… 面前这男人,真的是陌殇么? 咳咳,这张脸实在太惊恐了,她能说这不是她下的手么? 嘶—— 没有任何防备被宓妃大力一推,陌殇跌坐在地,扯到脸上的伤口直疼得他面部严重扭曲,倒抽几口凉气。 “阿宓你不爱我了,呜…”在宓妃面前装可怜乃陌殇的拿手好戏,他压根不会觉得有损他的形象。 只是此刻装可怜的陌殇显然忘了他的脸伤了,而且是严重的伤了,就这样摆出萌萌的,求爱怜的表情,尼玛,可爱半点没有,惊悚倒是无与伦比的。 “哈哈…哈哈哈…”颤抖着小手指着陌殇,宓妃笑得都快要岔气了。 唔,要是有相机的话,她一定要把陌殇此刻的模样给定格下来。 原本陌殇的那对凤眸是非常深邃迷人,璀璨夺目的,无论什么样的眼神儿都非常的具有吸引力,然而顶着一对大熊猫眼的陌殇,外加胖了一圈的脸,实在很难有吸引力好不? 尤其是他还露出撒娇卖萌的表情,简直就是太搞笑滑稽了有木有。 “好吧,能取悦了阿宓也是好的。” “喂,你生气了么?” “没有。”嘴里说着没有的陌殇慢慢转过身去,同时也落寂的低下头,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幽怨的气息,让得宓妃笑不出来了。 哪怕不照镜子,陌殇也知道他现在的模样肯定难看死了,不过能让宓妃消气他也认了。 但这丫头笑成这样,也着实太伤他的心了。 “喂。”见陌殇这样宓妃也有点儿心虚了,那什么她都把他揍成这样了,还这么嘲笑他是有点儿不太好,可她就是没忍住嘛! “喂,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不笑了。”小手戳了戳陌殇的后背,宓妃蹲在他的身后哄着。 “真的。” “真的,我不笑了。” “那阿宓原谅我不?” “暂时就原谅你了呗!” “我不叫喂。”陌殇故意不看宓妃,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瞄她的反应,丢脸神马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宓妃心疼他。 “我知道啊。” “以后阿宓不能叫我喂,我不喜欢。” “知道了,你叫陌殇。”一个名字而已,宓妃懒得在这件事情上费那个心神。 长臂一伸,陌殇准确无误的将宓妃搂进怀里,然后抱着她起身走向软榻,突来的举动吓得宓妃反射性的就搂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摔到地上去,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得陌殇扬了扬眉,相当的满意也相当的高兴。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要抱抱阿宓而已。” “我。我不需要。” “我需要。” “你…”陌殇抱着宓妃坐到软榻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霸道的全然不顾她的抗议,“阿宓以后喊我熙然吧。” “熙然?”宓妃挑眉,那不是邪魅男的名字么? “熙然是我的字。”低首,浅浅的吻落在宓妃的额头。 楚宣王世子陌殇,字熙然…随着陌殇话落,宓妃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些关于陌殇的文字描述,怪不得邪魅男让她喊他熙然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竟是这样。 “在璃城,楚宣王府里除了我的父王和母妃,没人有资格也没人有胆量敢唤我的字,因此我的字一般人即便知道,也都不熟。” 即便是当今圣上,也只有在私底下的时候,才会唤他的字。 “你不是不许别人…” “阿宓是不一样的。”打断宓妃的话,陌殇双眸定定的望着她,不许她退缩也不许她回避。 “一个名字而已,熙然就熙然吧。”唤他的字总是比直呼他的名字要亲切一些,感觉也不太一样,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宓你真好。” “这就好了。” “嗯。”他这一生所求的本来就不多,若能拥有宓妃已是此生无撼。 “对了,你的两种人格转换时可有规律,大概多久会转换一次?” 知道宓妃不把这事儿弄清楚不会安心,陌殇就把他知道的,猜测的一五一十都说与她听,并且还将自己的感受与看法也都说了出来。 就连他怀疑自己第二人格的出现跟他身体好坏的情况有关这一点也没有瞒着宓妃,只希望自己的话能帮助到她。 虽然陌殇很渴望着一副像邪魅男那样健康的体魄,但也正如宓妃所描述的一样,那是一种病,而邪魅男也无法替代他来生活。 既然如此,邪魅男若能不再出现就是最好的,否则当他再也不能进入邪魅男的记忆,而邪魅男也不知道他的存在,麻烦就真的大了。 宓妃介于两者之间,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后果实难预料。 同时陌殇也在害怕,归根结底他与邪魅男是同一个人,拥有同一具身体,邪魅男的记忆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空白,这就难保某天他不会出现。 一旦他的记忆也出现问题,那宓妃…… “你怎么了?”感受到陌殇的情绪变化,宓妃不由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阿宓,我很怕继续这样下去,自己有一天会记不住你。” “为什么?” 跟着,陌殇就把自己的担忧都告诉了宓妃,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不让邪魅男再出现。 宓妃听完则是双眉紧锁,她也没想到陌殇的情况会严重成这样,换言之陌殇这种状况,根本就很难用双重人格来解释,又或是替他治疗。 想了想宓妃还是列举了一些前世的例子说给陌殇听,里面阐述了一些她的观点,再结合陌殇的亲身体验,最终两人都没能寻求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罢了,想不明白咱们暂时就不想了,反正又没有生命危险,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有关于这一切的答案,如果只能去到那里才有机会找到,他是一定会去的。 哪怕不是为了那个答案,单单就是为了他这具破败的身体,陌殇也会去。 哪怕是九死一生,现在的他也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 哪怕只是为了宓妃,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活着回来的。 “嗯。”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外面的天不知不觉已经都亮了。 “阿宓,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你跟邪魅男明明是同一个人,也明明不拥有着同一具身体,为什么你的身体状况那么差,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但邪魅男却很健康,一点病都没有样子。” “嗯,这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宓妃无奈的耸了耸肩,粉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水眸里也满是迷茫不解之色,“其实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若说想变强,变健康是陌殇的执念,但即便这份执念再怎么的强大,也绝对不可能重新锻造出一个全新的邪魅男出来。 按理说,人格可以改变,也可以变得极端,但无法改变的是患者的身体。 这一点在陌殇的身上,完完全全就是不成立的。 “饿了吧,我们不想了,我带阿宓去吃饭。”陌殇眸光闪了闪,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你也别想了,就先顺其自然吧,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无论如何,宓妃都不会让陌殇忘了她,绝不。 他是她认定的男人,便是老天也休想从她的手里抢人,哪怕他真的活不过二十二,阎罗王要敢收他,她必踏翻了阎罗殿不可。 “以前有事我总藏在心里,以后有了阿宓,我就有分享诉说的对象了,真好。” “敢情我就这点儿用处?” “阿宓的用处可多了,要我一条一条的说么?” “不正经的混蛋。” “我很正经的。” “快松开,我要回房间去洗澡,一个晚上没睡累死我了。”宓妃撇撇嘴,连连打了两个哈欠,心里的疑问弄清楚了,身体虽说累,但胜在精神好。 “还有你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听到了没有。”这眼神让她心跳得厉害,宓妃又羞又恼的低吼出声。 以前被陌殇这样凝视着,那种心跳如雷的感觉还没有如此的强烈,现在被他这样注视着,宓妃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而且脸蛋儿还控制不住的泛红。 呜…这太羞人了。 “我就喜欢这样看着我的阿宓。”知道宓妃这是害羞了,可陌殇一点儿都不想收敛。 小丫头的心,真是太难得到了。 “哼!”一把推开陌殇跳下他的大腿,宓妃捂着脸赶紧离他远一些,稍稍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宓妃不怀好意的瞅着陌殇的脸,冷声道:“你的脸不许上药,必须自然好,否则…哼哼。” 两只小手握成拳头,宓妃捏得‘咔咔’直响,威胁的意味份外浓重。 话落,宓妃就跑走了。 在她身后,陌殇呆了呆,而后倒在软榻上,哀嚎出声:“阿宓不要啊,会毁容的。” “呵呵…”回应陌殇的自然是宓妃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陌殇那张被宓妃狠揍花的脸,哪怕每天涂抹药膏,没个三五天都好不了。现在宓妃明令禁止不许他抹药,未来一个月内,估计他都得戴着面具生活了。 否则,那张脸实在太影响市容了,呵呵! ……。我是可爱分割线……。 郡主府 “老奴给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请安。” “樱嬷嬷不必多礼,可是妃儿还未起身?”原本今个儿一早温绍轩三兄弟用过早膳中,就准备按照昨晚商议的那样去各自行事的。 临行前,温绍轩又想到几句话想要交待宓妃,于是改了主意来见宓妃一面。 温绍云和温绍宇见大哥都没急着离开,他们也就都没着急着离开就一起过来了。 “回大公子的话,郡主还未唤奴婢等进去伺候。”天已大亮宓妃尚未传唤她们,樱嬷嬷倒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这几天宓妃有多累,她是心如明镜的。 因此,哪怕宓妃晚起两三个时辰,她也等得。 “大哥,有云公子和乐公子护着妃儿不会有事的,青松林毒宗的事情缓缓再去办又没什么关系,妃儿这几日肯定是累坏了。” “我同意二哥的说法。” “再过一个时辰妃儿若是还未醒,樱嬷嬷记得喊醒她,多少都要吃些东西才行。如果妃儿的精神实在不好,你且记得提醒她给云公子送个消息,多等一天再处理青松林之事。”温绍轩想了想也是那么个理,他特意走这一趟,其实只是心里有些不安罢了。 既然樱嬷嬷一直守在这里,想来妃儿也应该是在房间里的。 “大公子的话老奴记下了。” “嗯。” 等到温绍轩兄弟三个离开之后,樱嬷嬷仍旧尽职的候在房外,宓妃偷溜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哥哥们离开的身影,吓出她一身的冷汗。 真是好险,幸好他们没有进她的房间,否则就完蛋鸟。 好不容易等到宓妃传唤后推门而入的樱嬷嬷和紫瑛紫瑜,突觉世界玄幻了,她们的郡主竟然已经穿戴整齐了? 如果不是宓妃的发髻换了,衣服也换了,她们都会认为宓妃是一整晚都没睡,不然她们可不认为宓妃能把自己给收拾得这么妥贴。 “紫瑛准备早膳吧,本郡主很早就醒了,一直都在软榻上打座。” “是,郡主。” 打座是要入定的,因此,樱嬷嬷对宓妃的话无从怀疑。 陌殇原意是要留着宓妃陪他一起用膳的,不过已经出来一整晚的宓妃果断拒绝了,洗了澡换了衣服,还是由陌殇替她挽好发髻就回了郡主府。 前几天她呆在楚府制琴,找的借口是去了清镜城,其实她压根没去,她家聪明的大哥早晚都会起疑的,宓妃真怕会露馅。 她好恨自己怎么就不能有分身之术,那样处理起事情来就事半功倍了。 用过早膳没有要樱嬷嬷三人陪同,宓妃骑着马就往城外的青松林赶,怎料刚出城陌殇的马车就在路边等着她了。 “我很忙的,没时间陪你。”上了马车,这是宓妃对陌殇说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 “那你还闹我?” “阿宓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帮你。”没良心的小丫头,亏得他事事都为她考虑妥当,处理妥当。 “我不要你帮。” 她知道陌殇的本事有多大,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恨不得她处处都依赖着他,最后是从此以后都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受他庇护。 但是,宓妃想的不是那样的生活,她想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知道。”他看上的小丫头,又岂是一只金丝雀,她的天空广阔着呢,陌殇从未想过要折断她的双翅。 “那你…” “傻丫头。” 宓妃瞪他,恶狠狠的瞪他,“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阿宓,这是我最后帮你两次了,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再插手了。”陌殇有上戴着面具,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他的丫头想要成长起来,前面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过程也必定是艰险的,可陌殇相信她会走出来的,甚至总有一天会凌驾于他之上。 “你想怎么做?” “将你清镜城别院里的那批黄金交给我来处理,这块四海钱庄的金翎印你收着,以后要用银两直接就到四海钱庄里提取便是。” “四海钱庄是你的。” “嗯。”陌殇淡定的点头,宓妃却是震惊的瞪大双眼,呜…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有钱,吼,太欺负人了。 从宣帝手里接收那笔赔偿款之后,宓妃就有将黄金全部存入钱庄的打算,当时大哥就建议她存进四海钱庄。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唯有四海钱庄才能吃得下她的那笔巨款。 四海钱庄遍布四国,且有着各国皇室都不敢打压的强悍背景,结果转了一圈,钱庄的背后主子竟然是陌殇。 倘若这个男人真的志在天下,谁能与他一争高低,宓妃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金翎印的作用,不用陌殇特意说明,宓妃也懂。 “只要是阿宓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捧到你的面前。”即便是没有四海钱庄,陌殇也能让宓妃过上比四国皇后都要奢侈华贵的生活。 “我会给悔夜和残恨传信,那些黄金你就看着处理吧。”人比人,气死人,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得到那些黄金,陌殇这厮倒好,单就一座四海钱庄,其价值就不止两千万两黄金好不? 修长的手指轻刮宓妃的鼻尖,陌殇又将宓妃搂进怀里,双手将她环抱住,柔声道:“我的就是阿宓的,阿宓的还是阿宓的。” 金钱什么的,他从来就不缺。 “这话我爱听。” “呵呵。”瞧着她俏皮的模样,陌殇莞尔。 “要不我将我所有的产业都交给阿宓来打理,那样阿宓就不缺钱了。” “你想得美。”糖衣炮弹么,她才不吃这一套好伐! 赚钱什么的,当然是自己动手更有意思,才不要借助陌殇的手呢。 “阿宓既然不喜欢,那我不再提便是。” “最好别提,仔细我揍你。” 陌殇默了默,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宓妃,好似在说别这么暴力好么? “打是亲,骂是爱,阿宓亲我吧。” “闭嘴。”宓妃咬牙切齿的低吼,为什么她喜欢上了一个喜欢耍无赖的啊,这简直就是苍天无眼。 “青松林里的毒泉以及毒宗的那些人,都已经让我的人严密监控起来了,阿宓安心便是。”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如果琴郡不是成为了阿宓的封地,这事儿我不会管。” 听陌殇话里的意思,他是早就知道毒宗在这里干的事情,只是没有插手而已。 “那我该谢谢你吗?” “阿宓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谢的。” 无语的冲陌殇翻了个白眼,宓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件麻烦的事情解决了,明后天就能起程回星殒城,她是巴不得呢。 她的海港,她的药楼,光是想想她的心就飞走了,怎么都回不了头。 ------题外话------ 么么妞儿们,今天的文文里面,双重人格部分引用了一些百度知识,大概占用了三百多字的样子,荨明天会补上其他的内容。犹豫了很久,删了那部分吧,荨又纠结得很,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用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 正文 V106 许你追求皮厚耐揍 <=""> 跟着陌殇慢慢悠悠赶往青松林的途中,宓妃从他的口中得知,毒宗在琴郡除了青松林里那处专门制毒与培养毒人的秘地之外,在琴郡与清镜城中还分别有着一个秘密的据点。 这两个据点看似没有距离星殒城的权利中心很远,但无疑却掌控着许许多多金凤国内外的消息,说是毒宗对外的眼睛一点儿都没错。 各种各样的毒物其实对宓妃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因为比起学医她更偏好制毒。 前世的宓妃能稳坐顶级特工组的老大,除了她本身过硬的各种本领之外,无论是她手底下的人还是她的敌人,无一例外都特别畏惧她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使毒功夫。 与其说是她使毒功夫了得,倒不如说在那个男人死后,宓妃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极爱与毒物为伍,越是剧毒的东西她就越是喜欢,渐渐的她变变得浑身上下都是剧毒,而且还是触之即亡的那种毒。 此后,但凡听过她名号的人,无不对她敬畏礼让三分,能交好绝不得罪。 据传闻有云,宓妃身体里流淌的鲜血,既为大补之物,亦为剧毒之物。 她的血,究竟是救人的良方还是穿肠的毒药,唯她一念之间而已。 魂穿重生之后,宓妃的芯还是原来的芯,但她的身体却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一具,因此,自幼便被那男人采用各种方法锻炼出来的堪比妖怪的体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宓妃的那一身血,可算是白白都给浪费掉了。 重新拥有的这具身体,先天体质就差,若非是出生在相府这样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家庭,自出娘胎便有各种名贵药材精心调养着,只怕从出生到死亡,顶多*年的时光而已。 好在相府有钱,小心仔细的将养着,宓妃即便底子差却也能像个正常健康的孩子一样成长,然后嫁人生子,过完一生。 然而上天却并未优待宓妃,底子原本就差的她三岁挺身救母,伤及心脉,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命悬一线。 闯过一关又一关,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宓妃,身子变得更差,隔三差五的感染风寒,继而引发高热,最终烧成哑巴。 里里外外看得见看不见的伤,让得宓妃不过十四岁的身体,消耗得竟犹如三四十岁的身体,哪怕她就是被当众退婚之后不选择自杀,在那样极端压抑的环境中,顶多活到二十岁就已经算得上是个奇迹。 宓妃魂穿而来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之后,最最闹心的其实就是原主留下的这具败破得不能再败破的身体,如果有得选择,宓妃绝对不会要这具身体的。 不过,看在原主有那么疼爱她的爹娘和兄长,而宓妃又着实无比的贪恋着那份她最最渴望拥有的亲情和温暖的份上,身体差这个问题就被她当成是小瑕疵给直接忽略掉了。 身体什么的既然无法再换,宓妃纵然对此也有过不满,但她还是相当知足的,毕竟前世她所渴望的一切,今生都有了,还有何不知足的。 身为一名古武修炼者,宓妃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体还有改造的机会。 而历经洗髓之后,宓妃的体质虽说还是很差,但已经重新具备了修练古武的资格,只是远远还不能与她前世相提并论罢了。 跟随师傅药丹进入药王谷之后,药丹专门针对她的体质,几乎是用尽了办法在替她一点一点的完善,直至变得完美。 随着宓妃将古武之术练至第五级,她的体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锻造,可即便就是这般的双管其下,宓妃的体质都还没有达到预期那样的效果,但其实与最初的她早就已经完全不可再同日而语了。 然,从宓妃两次与邪魅男交手都处于完全被压制的这种状态,宓妃就知道她的天赋还是因为自己的这具身体而被局限住了。 若非前世的基础与天赋使然,宓妃压根就没有可能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接连突破到古武第五级真气出体。 明明已经练至第五级的她,哪怕就是在前世的古武者与异能者之间,她的身手也绝对是佼佼者,但在这里她却显得那么的弱,那么的弱。 明明是同样的等级,宓妃却发不出与之同等的实力,这个事实就好比扎在宓妃心上的一根刺。 她清楚的身体,假如她无法找到一个彻底将自己的体质再改造一番的方法,她的古武修练之路,就即将止步在第五级这里,第六级甚至是第七级,以至于越往后的那些她都将再无触碰的资格。 拉回自己的思绪,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暗忖自己的心思也着实飘得太远了些。 一个毒宗而已,竟然引发了她那么多的想法,可想到自己的实力有可以会止步不前,宓妃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乃药王谷的弟子,那她与毒宗就可算是天生的宿敌了。对于敌人伸进她地盘里的爪子,宓妃的义务很简单,那便是要将这些爪子连根拔起,杀无赦。 初闻毒宗,宓妃是从师傅药丹口中得知的,事实上她与药王谷与药王结缘,还挺应该感谢一下毒宗宗主的。 要不是他那卑鄙的小人行径,背地里下毒偷袭药丹,宓妃也不会因为对药丹所中之毒产生好奇心,从而出手救下了药丹,又怎会从此结下了不解的师徒情缘。 因此,宓妃得了药王谷这个靠山,毒宗起的间接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毒宗素有世间剧毒之物祖宗之称,宓妃倒想试上一试,看看究竟谁才是剧毒之物的祖宗。 首先,就让她从这片青松林开始,然后再拔掉琴郡与清镜城中的那两个据点,最后么,就全当这是她向毒宗开战的第一步。 反正从小师兄乐风中毒开始,他们药王谷与毒宗就正式宣战了,宓妃这心里是一点儿惧怕的成分都没有。 “阿宓。” “阿宓,阿宓…”不知为何,每每看到宓妃陷入这样的沉思中时,陌殇的心就控制不住的颤抖得厉害,就好像她随时都有可能在他眼前消失一样。 就好比此时此刻,明明宓妃就在他的怀里,明明他就紧紧的抱着她,但那种感觉还是好强烈好强烈,让他想忽视都难。 “怎。怎么了?陌殇你个混蛋是想要勒死我么?”呼!腰间无法忽略的疼痛唤醒了沉思中的,让得宓妃险些抓狂。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手劲儿有多大,她这纤细的腰可经不住他那样的折腾。 “阿宓你凶我。” “你…” “阿宓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我喊你好多声你都不理我。”松了松环在宓妃腰上的手,陌殇仍是固执的环抱着她,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他从未想过要弄疼她的,只是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感觉太可怕了,他才会失控。 “有么?” “当然有。” 面对陌殇可怜巴巴控诉的眼神儿,宓妃心虚的扯了扯嘴角,好吧,的确是她在听了他的话之后,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飘得太远,想得太多,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不过只是腰受了点儿惩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陌殇童鞋,能不戴着面具对她露出那样勾人心魄的眼神儿么,吸引力骤减有木有? 谁让宓妃一看见这张面具,脑海里就会自然而然的浮现出陌殇那对可爱的熊猫眼呢,呜…她真不是故意的。 虽说陌殇此刻脸上的玉制面具其实薄如蝉翼,又异常的精致好看,但面具再怎么好看,也比不得陌殇原本那张仙妖难辨,媚惑众生的脸好看不是。 故,宓妃那颗冷硬的心,实在很难对他怜悯得起来啊! “阿宓。”没等宓妃开口,似是瞧出她心中所想的陌殇又可怜兮兮的喊了她一声。 “我没想什么,就是在想怎么才能抑制住你的病情,让你尽可能的不再发病,又或者是彻底的痊愈。”生命法阵到底只是治标不治本的,陌殇的身体问题一日不解决就犹如埋下的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宓妃可不想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是生也好,是死也罢,那都是她的所有物,不但不允许他人觊觎,当然也更不允许死神来跟她抢人。 说到占有欲,宓妃也是有的,而且还很强。 “别想那么多,哪怕就是为了能常伴阿宓左右,即便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放弃的。”聪明如陌殇,他敏锐的察觉到宓妃其实并没有对他说实话,但那又如何,正如宓妃说过的那样,有些秘密要自己去挖掘才有意思。 只要是宓妃说的,他就信,而且陌殇也相信宓妃是真的很想找到治愈他的方法。 “阿宓是我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不给任何一个男人接近阿宓的机会。”呜…他家阿宓太有招蜂引蝶的资本了,陌殇是不得不防。 天知道宓妃的身边有那些宠妹如命的哥哥,表哥,师兄就够他头疼的了,若是再来一波对她别有用心的男人,陌殇就要醋死在醋缸里了。 每每一想到自己的追妻之路,陌殇就忍不住抚额哀叹,他想亲近自己的女人实在太难了。 “我是我自己的,才不是你的。” “阿宓就是我的,我的。” “我不是。” “你就是。” “不是。” “就是,就是。”紧紧的抱着宓妃,陌殇一时间也来了脾气,他非得让宓妃意识到她是他的女人这个事实不可。 想到不久之后他就要离开她的身边,陌殇怎么都觉得自己必须有个名份才成,不然等他回来媳妇儿跟人跑了怎么办? “阿宓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流光溢彩的黑眸突然失去了原有的光华,陌殇的语气也随之低落孤寂起来,他在宓妃的注视中垂下头去,抱着她的手也渐渐松开,“是我强求了,像我这样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人,怎么能奢望别人爱我,而我也是没有资格去爱人的。” 除夕宴上初见宓妃,她目光坦荡的,大胆的,直勾勾的望着他,让得陌殇平静的心湖微微荡漾。当他接连两次对宓妃报以微笑的时候,心里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而当宓妃对他露出灿烂明媚,胜似骄阳般的笑颜那一刻。 陌殇知道,他对她,动了心。 送她青白双色莲,又送她那把匕首,毫无疑问的那是陌殇想要宠她,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他想亲近她,但却有着顾忌。 只因,他觉得自己是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的人,既然如此他又有何资格爱宓妃呢? 纵然他爱极了她,却无法永远陪在她的身边,于她而言岂非是害了她一生。 于是,陌殇强忍着亲近宓妃的冲动,一次又一次压抑着自己不要去见她,却仍是控制不住收集有关她所有的一切。 直到赏梅宴上,她催发血焚之术,置身于那片血红色的火海之中,陌殇才猛然惊觉,他的世界里早就已经不能没有她。 原来,他对她的爱,早已不知不觉间就深入了骨髓。 他既已深爱她至此,又怎能允许她不爱他,除了她的爱,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而已。 霸道如他,便是强抢,他也要她爱他。 便是定下那个两年之约,也不过只是陌殇对他与宓妃之间感情最坏的打算,而他本能的从未想过要履行。 毕竟在陌殇看来,这个世上无人能取代他,那么自然也没有比他对宓妃更好的人,哪怕那些人都如他一样深爱着宓妃。 比起将宓妃教给别人照顾,他更喜欢自己亲自来照顾。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欠揍是不是?”甭管陌殇那番话是否存在逼宓妃说实话的可能,反正宓妃听了只觉一颗心被扯得生疼生疼的。 难道只是因为他先天体弱,命不久矣就没有爱人的权利与被爱的权利了吗? 这些话是哪个见鬼的家伙告诉他的,他有的,他明明应该拥有幸福的,可他却偏生被硬是被幸福给拒之门外了。 “我没有胡说。”此时的陌殇已经彻底松开了环抱住宓妃的手,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孤寂冷漠到绝望的气息,开口之前他的确是抱着逼迫宓妃向他表露自己真心的想法,结果说完之后,他能说他胆怯了吗? 他好怕宓妃会拒绝。 “我喜欢你。”明确了自己心意的宓妃从来就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她喜欢陌殇又没什么不好坦承的。 看着陌殇难过失落的样子,她的心揪得生疼,倒也顾不上继续惩罚他了。 本来揍了他一顿之后宓妃的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不过回想起自己之前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挣扎纠结的心情,宓妃又觉得不能太轻易的原谅陌殇,于是每当他想表白的时候,她就故意的转移话题,让他憋着。 哪里知道玩大了,这厮居然…… “什。什么?”陌殇猛然抬起头,呆傻呆傻的瞪大双眼,紧紧的盯着宓妃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听到了什么? 阿宓说她喜欢他? 他真的没有听错么,真的没有幻听么? 这…这是真的么? “我喜欢你。” “呵呵…”又是片刻的呆怔过后,陌殇望着宓妃就傻乐了起来。 他那模样直让宓妃捂脸,好想好想仰面怒吼一声:丫的,姐不认识这货。 “我也喜欢阿宓,好喜欢好喜欢。” “能有多喜欢?”宓妃挑了挑眉,颇有几分为难他的意味。 “比阿宓喜欢我还要多一些。”陌殇回望着宓妃,回答得很认真。 宓妃默了默,不得不佩服某世子的机智,比她喜欢他还要喜欢多一些。的确,宓妃无法否认,陌殇喜欢她,的确要比她喜欢陌殇更多。 “不管阿宓有多喜欢我,我都比阿宓的喜欢要多上一些。” “…!?”宓妃听了他的话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却是莫名染上几分暖意。 “等阿宓及笄的时候,我就去相府提亲好不好?”眨巴着灿若星辰般的眸子,陌殇笑意盈盈的道。 “提。提亲?” “我要跟阿宓订婚,省得还有别的男人打阿宓的主意。” 宓妃无力抚额,实在控制不住脑门上直往下掉的黑线,她抽着嘴角有些无语的道:“那个…我还小呢,用不着那么着急的吧!” 提亲,订婚,接下去该不会就是成亲了吧? 算算年纪,宓妃即将及笄,也就是年满十五,按照陌殇的节奏,她及笄的时候提亲,交换各自的庚帖之后就算是订婚了,那顶多她十六岁的时候就要嫁作人妇了? 这个想法有些可怕,也让得宓妃直接欲哭无泪好伐! 那什么她能说她还没有准备好吗?可是看着陌殇眼里满满的期盼之色,呜…她说不出口。 “不急的,我只是想要跟阿宓把婚事订下来,然后告诉所有人阿宓是我的未婚妻,这样别的男人就不会再打阿宓的主意了。”陌殇到底是心疼宓妃多一些,又怎舍得她受半点委屈,“至于成亲么,我可以等到阿宓年满十八周岁以后再举行咱们的婚礼。” 他若能活到那时,必定给予她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场盛世婚礼。 “你…” “我知道阿宓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跟我订婚之后成为我的未婚妻,以后阿宓出门行走的时候也能方便很多。”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还是非常严苛的,而作为陌殇的未婚妻,显然行起事来就要方便顺利许多。 而身为未婚夫的他,自然也能名正言顺的为她支起保护伞了。 “可是…” “没有可是。” “你这样宠着我真的好么?”宓妃觉得她会被宠坏的,偏偏陌殇的话又让她相当的受用。 按照陌殇的说法,早些订下婚事的确好处多多,既方便了她外出行走,又不至于让她的爹娘为她的婚事操心,忍受他人的白眼,最最重要的是陌殇答应她可以十八岁再举行婚礼,这简直就是…… 等等,她十八岁的时候,陌殇整好是二十三…二十三,如果应了那个断言,他是活不过二十二的,这男人要求提早订婚却要那么晚才成婚,他是想…… 意识到这一点,宓妃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特别难看,眼刀子直往陌殇的身上扎。 “阿宓怎么知道,我就是想要宠着阿宓,最好是把阿宓宠坏,宠得没边儿,那样阿宓就离不开我了,别的男人也要不起阿宓。”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嫁给你么?”眨了眨眼,宓妃眸色难辨,看着因她对他说了喜欢而喜形于色的陌殇,宓妃真的很难对他硬起心肠,甚至连对他说一重话都舍不得。 这个男人,到底是让她心疼了。 “阿宓要是不嫁给我,那我就嫁给阿宓也是一样的。” 宓妃双眸斗然睁大,继而嘴角狂抽,嘟囔道:“那也得看我要不要娶你不是。” “像我这么美的新娘,阿宓真的不考虑一下。” 噗—— 幸好宓妃嘴里没有茶水点心什么的,否则她就是不被呛死也得被噎死。 爷,您这是要闹哪样啊? “阿宓你真的不要我?”陌殇轻抬起宓妃的下巴,墨黑如玉的眸子凝望着她,语气异常的认真。 “我要。” “我就知道阿宓会要我的。” 不甘心被吃得死死的宓妃,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好心情的勾起嘴角,笑眯眯的道:“熙然真的想跟我订婚么?” “当然想。” “那行,我允许熙然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正式的追求我了。”想她活了两辈子,居然都没有被男人追求过,宓妃决定她也要享受一下被男人追求的是什么滋味。 “追求是什么意思?” “追求就是你来追我啊,嗯,还要想方设法的讨我开心之类的。”从来没有被人追求过的某女开始胡扯。 “那我要追到阿宓之后呢?” “如果熙然追到我的话,我就答应跟熙然订婚,然后明年我们就成亲。” 陌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温润的嗓音如大提琴音流泄出来,暖声道:“那阿宓跑吧,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那阿宓跑吧,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被主动放到地上的宓妃半晌都没缓过神来,脑海里陌殇的话在无限的循环播放中,呜…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追非彼追啊,她跑个毛线,呜…… “阿宓。”不是让他追么,怎么不跑?陌殇顶着满脑门的问号,眼里全是迷茫之色。 “此事容后再谈。” “哦,我听阿宓的。” “我的地盘但凡毒宗的人一个也不能留,熙然再给我说说关于他们详细一些的情况。” 陌殇抚着宓妃柔顺的发丝,薄唇轻启,道:“阿宓相信我吗?” “信。” “琴郡和清镜城里毒宗的那两个据点已经存在七年左右了,至于青松林那处却是五年前才有的,就算阿宓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我也不会让他们继续存在下去的。” 金凤国里里外外,只有他陌殇不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以前他不管是因为觉得麻烦,但现在么,自家女人的地盘岂容他人插足染指。 “都是为了我。” “我想让阿宓一世无忧,生活里只要有开心快乐就好,至于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处理,当然,我不会折断你的双翼,我希望你能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蓝天之上,什么时候飞得累了倦了就回到我的身边就好。” “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别人的情话动不动听宓妃不知道,她只知道陌殇这话却是甜进了她的心里,她想,面前这个男人她是越了解越发舍不得松开手了吧! 等陌殇的身体情况再稳定一些,宓妃就打算教他修练古武,但愿他能尽快练至第四级练筋缎骨,从而达到强化自身体格,重塑筋骨的阶段,那样至少可以延长她为他找到治愈方法的时间。 还有被陌殇分裂出来的邪魅男人格,若有机会宓妃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他,看看他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又是否对救治陌殇有用,尤其宓妃想要知道他潜力的底限在哪里。 假如陌殇真有那样的机缘,将古武之术练至第六级洗髓换血,再加上她从旁用药物辅助,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让他重新锻造一个身体出来。 届时,陌殇的身体虽然还是原来的身体,但里子却是完全不一样了,那么他的先天疾病也就随之不药而愈了。 “我只想对阿宓一个人好而已。” “嘴巴这么甜,抹蜜糖了么?”想法既已在心中产生,宓妃就只等再观察一下陌殇的情况,她就可以付诸于行动了。 “嗯,抹了,阿宓要不要尝尝。”说着,陌殇就搂住宓妃将自己的嘴巴往她唇边儿送。 “呵呵,别闹。” “亲一下嘛!” “…!?”宓妃抖了抖,只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亲一下嘛! 亲一下嘛! 呃,好肉麻好不? “我想睡觉,青松林的事情既然你比我都清楚,那就全都交给你处理了。” “好,只此一次了,以后阿宓的事情我都不会插手了,除非是在阿宓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嗯。” 陌殇究竟有多强大,宓妃现在见识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弱者,总有一天她会跟陌殇站在同一个高度。 那样世人就不会再说,她是他的女人,而会说他是她的男人。 比起前者,宓妃显然更喜欢后者。 “睡吧,我会处理好的。”他的阿宓还需要成长,虽然宓妃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陌殇还是要时刻都督促着,切记不能让宓妃太过依赖他。 至少在她成长起来之前,依赖这种东西不适合她,但以后么,陌殇希望她能全心全意的依赖他,乖乖的做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是与他并肩的女人,而非站在他身后的女人。 “嗯。”又乖巧的应了一声,宓妃滑下他的大腿,几步就蹦到马车另一头的贵妃椅上躺下,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想了想又道:“在熙然追求我的期间,我保证不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 宓妃想,她跟陌殇之间,这是定下来了吧,心里泛起的甜蜜泡泡反正是怎么都忽视不掉了。 “呵呵,好。”陌殇勾唇一笑,波光潋滟,遗世风华。 他想要的承诺,她给了。 唔,如此他即将离开的这段时间,慌乱的心也能安定不少。 情敌固然有可能增加不少,但至少他家小女人不会接受。 ……。我是可爱分割线…… 两天过后,宓妃和三个哥哥终于踏上了回星殒城的路途,随行的自然还有陌殇那辆极其风骚的,招摇的紫色马车,以及猎云骑的一队人。 陌殇不愧是早就有所准备和安排的,到达青松林与云锦乐风碰面之后,结合他手中掌握的情报消息,接连下达了好几个指令,剩下的事情就再也不用他操心了。 猎云骑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他交待的任务。 对于没见到宓妃,反而见到了楚宣王世子,云锦和乐风不淡定了,甚至于他们都要抓狂了好么?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好歹他们也是男人好伐,从陌殇看宓妃的眼神,以及他对他们师兄弟两个的那股防备劲儿就看得出来,这男人对他们家小师妹有意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怎么不知道? 当然,陌殇防着他俩没事儿,真要把他们惹毛了,管他是什劳子世子来的,他们也照揍不误。 偏偏是他们家小师妹睡在人家的马车里,而且这个人家还把小师妹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以他们对宓妃的了解,若非是宓妃许可的,谁敢插手她的事情,不想活了不成? 故,结合种种猜测与摆在眼前的实际,云锦和乐风抓狂了,暴走了,这这这…这是他们家小师妹沦陷了的节奏? 呜…他们爱可爱的小师妹怎么就有男人了呢?简直太伤他们的心了,呜…还他们小师妹…… 如果争抢宓妃的对象是他嫡亲的三个舅哥,陌殇表示那是他家小女人的亲哥,在他还没有跟宓妃订婚之前,将小女人拐回家之前,一定是不能得罪的,而且他还得想方设法的,阴谋阳谋齐上阵的好好讨好,以免被穿小鞋,惹得小女人对他心生不快,拉长遥遥追妻之路,因此,陌殇还有可能对他们退让,避其锋芒。 但师兄神马的,哼,想跟他抢女人,别说没门就是连窗都没有。 于是,云锦和乐风首次对上看似温柔绵软实则霸道腹黑的陌殇,最终以完败收场。 短短一夜之间,青松林的毒泉就被陌殇手下的猎人云骑成功拿下,同一时间琴郡与清镜城的两个据点也没能幸免于难,主要的人物都被秘密收监,其余人等则是全部被灭杀。 山洞中的那些毒人按照宓妃的要求,陌殇的人并没有杀掉他们而是全都留了下来,那些毒人都是没有意识,也没有思想的傀儡,是生是死其实本质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 宓妃之所以留下他们,自然不是因为心善,而是意欲借此引出幕后操控他们的人。 那人的身份,至少也是毒宗的高层人物,否则手中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权利,也绝对没有那样的经济实力培养出那么多的毒人。 那些毒人究竟是直属毒宗宗主的,还是受控于毒宗其他高层,宓妃暂时还没有答案,她想知道的从那些毒人嘴里也问不出来。 负责这三处地点的人,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否则宓妃就不用花费那个脑子了。 苦逼又倒霉的云锦和乐风在陌殇手里吃了亏,一心想要挑拨他和宓妃之间的关系,结果宓妃被他们三个闹得头疼,直接躲在了大哥温绍轩的身后。 然后没地儿发泄的陌殇就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云锦和乐风都留在了青松林,让得两人就是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诚如陌殇所言,琴郡现在是宓妃的封地,而青松林里山洞下的那处毒泉对琴郡与清镜城两地的百姓都存在致命的威胁,因那是含有剧毒之地,普通人留守肯定不行,是以身为药王徒弟的他们就理应当仁不让的承担起这个责任,直到危险警报解除为止。 谁让他们出自药王谷,谁让他们会医的,谁又让他们是真的疼宓妃,想要为宓妃做一些事情的…反正最后出于种种原因,云锦跟乐风没能随大部分一起返回星殒城,只得悲催的守着毒泉过了。 隐患没解除之前,两人被陌殇整得是完全不能离开青松林半步。 吼—— 这梁子结得有点儿大,但陌殇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们要再敢来,大不了他又想别的办法就是,总之一句话,坚决不让他们有机会在宓妃的身边转悠。 “妃儿,你…你跟楚宣王世子他…你们两个是不是…”温绍宇一边断断续续的问,一边不住的抓挠自己的头发。 虽说这个疑问压在温绍宇的心里那长时间了,但真要轮到他问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开口,很担心宓妃会生气不理他。 楚宣王世子为何出现在琴郡,温家三兄弟其实是心如明镜的,他可不就是冲着他们家妹妹来的么。 而且琴郡的所有事情能处理得这么顺利,里面真的少不了陌殇的功劳。 他做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琴郡百姓好,无非想讨的就是宓妃的欢心,其用心不可谓不深。 “三哥想问我跟陌殇是不是在一起了。”她对陌殇有好感,她喜欢陌殇这件事情,宓妃从未想过要瞒着自己的哥哥或是自己的爹娘。 有他们帮着自己参谋参谋也是好的,更何况宓妃可是非常相信陌殇的,那个家伙一定会让她的爹娘还有兄长都认可他的。 至于过程嘛,宓妃暗爽在心,刁难什么的肯定免不了,就全当是对他的考验了。 自家爹娘有多宠她,宓妃心知肚明,再加上她的三个妹控哥哥,唔,貌似陌殇对她的追求之路不会平坦,若是她的外祖家也插足进来的话,那什么宓妃就只能无力抚额了,她表示自己对陌殇爱莫能助。 她对他硬不起心肠,可不代表她身边那些爱她的人对他也硬不起心肠。 想必那货心中早就做足了准备,不然也不会把她的三师兄和小师兄欺负得那么惨了。只是,三师兄和小师兄好欺负,大师兄和二师兄却是不好糊弄的,不知陌殇想好怎么接招了木有呢? “呃…嗯。”温绍宇有些无语,这事儿难道不该是妃儿脸红的,他脸红个什么劲儿。 大哥和二哥也真是够坏的,明明主意是他们出的,偏偏要把他推出来,呜…他好可怜,可谁叫他打赌输了。 “我答应让陌殇追求我了,至于能不能追得到就看他的本事了。”宓妃像只小狐狸似的笑得格外狡黠,清亮的眸子份外动人。 她的心在他的身上,即便她跑得再远,最终都会回到他身边的。 但她也是真的很想享受一下被人追求的滋味,因此,宓妃很期待陌殇会用什么办法来追求她。 “妃儿很喜欢他。”温绍云看着笑得明艳动人的妹妹,问得有些着急。 “喜欢,我对他很有好感。” “那妃儿会阻止我们考验他么?”温绍轩望进宓妃含笑的双眸,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 “不会。”摇了摇头,宓妃小手托腮,尽显小女儿的娇态,“他既然喜欢我,想要娶我为妻,那么前提必然是要得到爹娘还有哥哥们的认可才行,而我对他有信心,他一定会得到你们认可的。” 温绍轩眸色加深,抿唇不语,温绍云和温绍宇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但不可否认,他们对宓妃说的话很受用,如果宓妃在他们面前说陌殇的好话,他们铁定是不会对陌殇客气的。 偏偏宓妃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反倒不怎么好对陌殇下手了。 那个抢了他们妹妹的男人,真是…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哥哥们别那么担心嘛,你们家妹妹我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宓妃话落,直接就收获了三对大白眼,你要真的不好追,还会答应他的追求么?还会提到他的时候就笑得那么明媚好看么? 显然,不出意外的话楚宣王世子就会是他们的妹夫了。 “呵呵…”被三双雷达似的眼睛看得浑身发毛的宓妃尴尬的笑着,呜…她好想秒遁,然后去找陌殇寻求安慰,那什么她被哥哥们华丽丽的嫌弃了。 想着想着,宓妃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对陌殇的感觉真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妃儿,大哥对他是不会手软的。” “嗯。” “妃儿,二哥也不会。” “嗯。” “三哥也是不会的。” “嗯。”宓妃扯着嘴角回了三个‘嗯’,她好想哭有没,“哥哥们要真看他不顺眼就使劲儿的揍他呗,他皮厚,耐揍。” 闻言,温绍轩三兄弟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宓妃,难得异口同声的问出同一句话,“妃儿你揍过?” 不然怎么清楚陌殇皮厚,耐揍的? 楚宣王世子又岂是说揍就能揍的,就他那身体揍出毛病来了怎么破? 不由自主的脑补出宓妃紧握双拳狠揍陌殇的画面,温绍轩三兄弟额上都滑下一滴冷汗,然后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没…没有,我怎么会,嘿嘿。” ------题外话------ 么么,今天字数补上鸟。 ... </=""> 正文 V107 表白也是分等级的 <=""> 回到星殒城之后,宓妃耐着性子呆在相府里过了两天清静日子,实在是她家便宜娘亲泪眼汪汪的望着她,没说话但却满眼都是求陪伴求爱怜的模样,饶是她的心肠再怎么硬,遇上如水的美美的温夫人时也地儿使。 于是,整整两天的时间里,宓妃除了进宫面见皇上敲定琴郡的那些她新任免的官员之事以外,其余的时间她都留在观月楼里陪着温夫人,唯有睡觉的时候才回碧落阁。 以前儿子女儿不在身边的日子,温夫人倒也没有觉得难熬,现在一天见不到她的几个孩子,她这心里就很不踏实。 此番,一连好几天没能看到儿子跟女儿,别说见面了就是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可想而知温夫人的思念之情已经泛滥到了何等地步。这不,如果宓妃兄妹几个再晚两天回来,她都要撇下温相自己带几个府中铁卫跑去琴郡了。 那地方是她女儿的封地,温夫人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危险,尤其琴郡可是一个赏花的好地方,山明水秀,风景如画的,而且距离清镜城也很近,待到四月的时候去那里赏樱花,光是想想就觉得那画面很美很美,让人沉醉其中不得自拔。 继退婚事件之后,她的女儿宓妃性情大变,先是拜师入药王谷,后又习得一身好本领,跟着嗓子也痊愈了,多年来积压在温夫人内心深处的心结也就随之解开了。 心结既解,心病已除,又经过近几个月的悉心调养,温夫人的身体也渐渐有了起色,比起以往不知好了多少倍。 重新燃起生活希望的温夫人性子也一改往日的隐忍和退让,变得异常的强势起来,不但迅速收回了以前流失出去的权利,更是把相府的后宅大权牢牢的掌握在手心里。 常言道:为母则强。 以前的温夫人一再的退让是因为一心想要照顾好她的女儿,结果害得她的女儿是越发的自卑而孤僻,还险些让她彻底失去了女儿。 现在的温夫人不再退让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清楚的知道只有她握牢了相府当家主母的大权,不再软弱变得强势起来,她的儿子,她的女儿才不会被欺负,他们一家子的尊严才不会被践踏。 再次重掌相府大权的温夫人,因着手底下可用的人多了,府中各院的某些消息也就瞒不过她的眼睛和耳朵了,这才意识到相府如今是有多乱。 满心气闷的同时她又不得不抓紧时间,抓住机会重新定制相府的规矩,以免因着某些人而把相府近千年来声誉毁于一旦。 温夫人思念儿子女儿是真,想把自己近些时日压在心里的这件事情跟他们谈谈也是真,她一个人还真拿不定主意。 尤其近来朝堂之上,风云变幻,那些安份了一段时日的大臣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皇上很忙,温老爹自然也闲不了。 看着每天早出晚归的丈夫,温夫人又哪里舍得再拿她发现的那些事情去烦他,更何况她的手中还没有切实的证据。 依照温家祖训,她心里的那个想法十之*是不能成功的。 “娘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竟然连女儿来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如前两天一样,起床之后宓妃就到观月楼来陪温夫人说话聊天,顺便也帮她娘处理一些府中事务。 近段日子前朝风波不断,但那些都不是宓妃关心的问题,外城海港的建设与改造很成功,随着规划好又崭新的居民楼慢慢的建起来,当初与沧海签定合同的那些渔民都非常开心。 只待居民楼建好,再组织渔民搬进去之后,船厂,海港以及商铺就可以同时开始建设,不出三个月就会有一个全新的外城。 药楼早已经装修完毕,无情公子之名也已经宣扬得四海皆知,该造的势也都造好了,接下来只隆重开业便好。 宓妃今个儿来找温夫人就是告诉她自己要出门的,继续呆在府里她虽说也可以指导手下人按照她的命令行事,但有些事情还得她亲自出面才行。 比如,三天后药楼开张,为了彻底打响药楼的名声,无情公子的名声,宓妃吩咐剑舞刻意传出无情公子将入住醉香楼的消息。 除此之外,在药楼开张的前三天时间里,若有求医问药者,无情公子将会当众挑选出五名患者进行免费诊治。 当然名额有限,有缘者得之。 “没。没什么,娘什么也没想。”宓妃甜糯绵软的嗓音唤回了温夫人的思绪,她摇了摇头拉住女儿的小手,柔声道:“妃儿用过早膳了没有?” “已经用过了。” “正好娘今个儿没事儿,妃儿在家也闷坏了吧,娘陪你出去挑挑衣服首饰什么的可好。”知女莫若母,女儿陪了她两天,温夫人倒也知足了。 她知道她的妃儿与其他闺阁千金不同,她的女儿是要做大事的,小小的后宅不是她的天地,但身为她的母亲,温夫人该操的心却是一点儿都没少操。 眼看宓妃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该学的东西却都还没有学,温夫人的原意就是要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别的暂且不管,首要的任务是先要教会宓妃如何掌管府内中馈,又如何处理府中事务,否则任凭女儿再怎么聪明,以后嫁到夫家也难免要吃亏。 温夫人又哪里知道在她处理府中事务,准备手把手教导宓妃的时候,她的女儿处理起那些事情来比她还要快,还要好,让她这个做娘的完全没有一点儿的成就感。 好吧,自幼接受穆老夫人亲自教导的她,竟然真的败给了自己的女儿,温夫人倍感失落之际,又不免满心的自豪。 女儿如此优秀,她这个做娘的脸上有光啊! 在旁看过宓妃老练的处事手法之后,温夫人顿时就打消了亲自教导女儿的这个想法,想来以后甭管她的女儿嫁到哪里,不会吃亏就是了。 天知道宓妃的某些处事之风,连带着温夫人都忍不住想要学习一番。 “娘,妃儿的衣服首饰还有好多都是新的,连一次都没有穿过的,不用再置办新的了。”宓妃对此很无语,甭管衣服也好,首饰也罢,哪怕宓妃穿个两三年每天都穿新的戴新的都不带重样的。 这并非是宓妃在吹牛,撇开温夫人替她张罗的之外,还有外祖母和三个舅母替她准备的,外加还有陌殇那厮明里暗里送到她碧落阁里的,缺什么宓妃也不缺换洗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饰。 “衣服首饰不喜欢的话,那咱们就去买些胭脂水粉。”有个不喜打扮,每日素颜的宝贝女儿,温夫人表示压力山大,因为她都不知道该给女儿一些什么才好了。 “娘亲难道不认为妃儿不施粉黛更好看么?”女人天生爱美,宓妃自然也不例外,但那不代表宓妃就喜欢将自己的脸当成调色盘来用。 偶尔化一次精致的妆容来转换一下心情是可以的,可要宓妃天天都化着妆生活,她不喜欢,尤其古代的胭脂水粉味道太重,有些还很油腻,宓妃就更不喜欢了。 细数她两次化妆的场合,一是除夕宴,二是赏梅宴,两次使用的化妆品都是临出药王谷之前水灵长老送给她的。 与古代传统的胭脂水粉相比,宓妃当然更偏好水灵长老给她的一整套来自海外的化妆品,不为别的就为这类的化妆品气味较为清新,用起来也更为清爽,上妆的效果更为清透,服帖。对于习惯使用现代化妆品的宓妃而言,水灵长老给她的正好合适,至于其他的她实在不感兴趣。 “是是是,娘的妃儿不管什么模样都是最好看的,即便是素颜也无人能及。”温夫人十分享受女儿的撒娇,看着她娇俏的模样更是移不开眼。 “娘,妃儿想……” “娘想把妃儿留在身边无非就是想要教你看看账本啊,学习学习如何掌握府内中馈什么的,可是娘的妃儿每一样都做得很好,娘这颗心是放下了,妃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娘亲。” “傻丫头。”轻抚着宓妃柔软的秀发,温夫人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实在太需要一个人替她分担了。 身为温氏一族这一代的当家主母,守护温家是她的责任。 听完温夫人的怀疑,宓妃的面色显得很平静,只因她知道的比温夫人所知道的还要多得多。离开前她就吩咐剑舞密切关注府中各院的大小动作,以及他们都与谁私交甚密,回来后剑舞就刻意针对此事向她作了详细的汇报。 是以,有些事情宓妃看得很分明,至于证据么,她有。 从她做下那个决定开始,缺少的从来就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否则她如何还能允许他们那些人在府中蹦跶至今。 “那娘打算怎么办?”相府其他三个院子的情况,宓妃可不相信她的狐狸老爹心里会一点数都没有,多年来都没有行动,怕只怕也是在等待什么。 温夫人的异常就连她这个时常不在身边的女儿都发现了,宓妃就更不相信每天跟她娘同睡一张床的温老爹会一无所知,只可惜近来老爹太忙,这才没能顾得上她娘。 那天在宫里皇上就有意无意的在引导宓妃,瞧出些门道来的宓妃又怎么可能主动送上门去,因此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宣帝拿她本来就没有办法,看她压根就不上当也就不好再勉强于她,只得看过她的折子之后,又询问了一些琴郡的情况,最后吹胡子瞪眼睛的盖上玉玺,琴郡官员的大变动就到此结束了。 宓妃的确是好运的躲过一劫,但跟她一同回来的大哥二哥和三哥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当天夜里就被皇上给抓‘壮丁’了,连带着穆国公府她的三个表哥也没能幸免。 哥哥们被皇上叫去安排了什么事情,宓妃没有过问,在她看来是男人就得有属于自己的事业,甭管是什么,做什么,总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更何况不是宓妃自吹自擂,无论是她的三个亲哥也好,还是那三个表哥也罢,自小所受的教养就很好,才学渊博,为人正直,有勇有谋,行事也都很果断,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原本以如今相府和穆国公府在金凤国的地位与声望,族中年轻一辈的子孙若能藏拙是最好的,不然帝心难测于家族不利。好在宣帝在位期间,虽说没能让金凤国位列四国之首,又还处处受制于国内外戚,但他贵在勤政爱民,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心胸广阔,目光深远的明君。 也正因为如此,温绍轩等人的才华才有展露的舞台,更不用刻意的隐藏,能以自身所学报效国家,扬金凤国之威。 历代皇权之争都是残酷而血腥的,宓妃其实并不赞成她的父亲或是外祖家选择皇子站队,参与到皇位之争里面。 然而,一直都是保皇派的温老爹和穆国公府,他们保的是皇上没错,忠的是皇上也没错,但偏偏他们的儿子都与寒王自幼交好,感情自是不一般。 如此便也引得太子墨思羽对两府的公子都相当的记恨,毕竟是不能为他所用的人才,那便是留着又有何用。 难不成要眼看着他们成为寒王的左膀右臂,帮着寒王对付他,打击他么? 墨思羽不傻,更不蠢,在一次两次拉扰不了温老爹和穆国公等人,又无法挑拨温绍轩等人与寒王的关系之后,在他眼里这些人就都成了他的敌人,是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除掉的敌人。 若非宣帝与宓妃印象中的那些皇帝不一样,哪怕爹爹和哥哥要因此而恨她,宓妃都绝不可能让他们亲近寒王,辅佐寒王。 既然宣帝还不错,而墨寒羽也的确有帝王之相,帝王之才,为了顺从老爹和哥哥们的心意,宓妃也只得默认了。 罢罢罢,她的责任只是解掉墨寒羽所中的火毒与寒毒,至于金凤国这个天下,宓妃相信墨寒羽有本事自己拿下。 而相府内部的问题,便宜娘亲既已察觉到了,想必心里也是有主意的,只是她还下不了决定罢了。 为了这个家以后不再乌烟瘴气,宓妃其实是不介意做那个坏人的。 “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这么为难的。”温夫人叹了一口气,望着宓妃语气幽幽的道:“祖训不可违。” “那娘也应该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是……” “今时不同往日,老祖宗留下那样一条祖训,可曾有料到温氏一族会出现如今这样的状况?” 祖训什么的,宓妃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她只知道树大了要分杈,人多了自然就要分家。 虽说如今这相府里住着的人,那都是她爹的亲兄弟,但好歹不是从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又能亲得到哪里去。 别说这样隔了一层肚皮的兄弟亲不起来,住在一起久了要闹矛盾,哪怕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有拌嘴的时候不是,分家单过才是王道。 “此事倒也不急,娘既然心中已经有数,何不再多多留意一下,将事情弄得更清楚一些再说。” “娘会留意的。” “其实娘也不必太过担心,爹爹心中倒也未必没有数。” “妃儿你的意思,你爹他……”如果这事儿要是夫君心里有底的话,温夫人拉着宓妃的手倒也镇定了下来。 敢情忙活了半天,就她还没有看清楚相府中的局势。她的夫君,她的儿子,甚至是她的女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了? “爹爹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妃儿没有问过,不如娘亲抽个时间问问。” “你这丫头竟然连娘也打趣。” “呵呵,爹爹最近是太忙了,连带着哥哥他们都忙得厉害,娘想问的话估计还得再等等。” 温夫人揉了揉额角,拍了拍宓妃的手背,柔声道:“娘心里有数,妃儿放心便是。” “妃儿给娘准备的那些药丸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顶多连续吃上半年,娘生产妃儿时落下的那些病根就能痊愈了,届时肯定容光焕发,肤色白晳,面色红润,返老还童……” 没等宓妃耍宝似的把话说完,温夫人就噗嗤一声给笑喷了,指尖点着宓妃的脑门,道:“还返老还童,你娘还不得成妖怪了。” “呵呵…” 宓妃回到相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坦白,那天夜里他们一家六口聚在温老爹的书房里,宓妃就老老实实的把她会医且还会毒的事情给交待了。 爹娘和哥哥们看似生气恼她,但也顶多就是装装样子,吓唬吓唬她罢了。当然,他们为了让宓妃谨记这个教训,每人都要求宓妃为他们做一件事情,全当就是对她的惩罚了。 得了便宜的宓妃不敢反驳啊,于是就欣然接受了他们的惩罚。 自此,有了宓妃这个堪比神医的存在,相府和穆国公府是再也不缺什么稀罕的,珍贵的灵丹妙药了。 “妃儿,娘想知道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你会怎么做?” “分家。”宓妃的话很简短,但却很有力,很坚定。 原本宓妃久未等到那个契机,都计划着自己出手制造契机了,没曾想机会就要来了。 无论如何相府这个家,宓妃都是分定了,那些心思各异的家伙,还是早滚早省心的好。 等那三房搬出去之后,相府的主子全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到时既方便管理,别的探子想要插足进来也不容易,何乐而不为。 “娘知道该怎么做了,妃儿有事就去忙吧。”温夫人心下一个‘咯噔’,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分家两个字,正好也是温夫人在宓妃来之前脑海里浮现出最多的两个字。 现在的相府,现在的温氏一族,似乎唯有分家才是出路。 “那妃儿就先走了,晚上再来给娘请安。” “去吧,出门要小心。” “嗯。” 直到宓妃离开好一会儿之后,温夫人才动了动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低语道:“钱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 自从她嫁给温老爹,有了老夫人那样一个婆婆,为了不让温老爹夹在中间为难,她的性子真是收敛了很多很多。 后来宓妃哑了,她就更是一蹶不振,什么事情都不想管,拖着满身的病痛能活一天是一天,渐渐的都快记不起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 这些日子随着权利的收回,温夫人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整个人自信了很多,然而在处理其他三房的问题上,她又险些退缩了。 “夫人不必操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 ……。我是可爱分割线……。 三月的天气,阳光明媚,草长莺飞。 比想金凤国其他的地方,天子脚下的星殒城里每天从早到晚都很热闹,尤其赶上过时过节的时候,热闹的程度会翻番。 这个时节,寒冬已是悄然离去,迎来了暖春,往来出行的人也褪下了厚厚的冬装,开始换上颜色鲜亮一些的春装。 行走在干净整洁的长街之上,沿途观赏着护城河两边一树一树的嫣然绽放的桃花,鼻翼间似是还萦绕着淡淡的桃花香,让得宓妃的心情很好。 “丹珍,今个儿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姑娘们天生都是爱美的,冬天的时候为了保暖不得不穿着厚厚的冬装,但只要一开春,尤其是那些贵族千金就会早早的换上春装,以凸显出自己婀娜的身段。 哪怕偶有一丝寒风袭来依旧还很冷,但那并不影响她们穿着轻薄,然后三五结伴出门踏青。 重活一世,宓妃进驻的这个身体很是有些畏寒,即便有内功护体,在穿衣方面她都不能太大意,不然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小姐忘了吗?” “呃…记不得清了。”宓妃抚额,她是最不爱记日子的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从每年的三月十五到四月十五这段期间,乃是咱们星殒城的桃花节啊!” “桃花节?”宓妃满脸的问号,扭头呆呆的望向冰彤。 桃花节,她该知道吗? “小姐,其实桃花节跟七夕乞巧节是差不多的。”说到这个冰彤的脸不由都红了红,看着她家小姐还是一脸迷茫之色的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在每年的桃花节上未婚的男子可以向未出阁的女子表白,而未出阁的女子也可以向未婚的男子表白。” “呃…”宓妃默了默,不禁感叹古人其实还是挺开放的。 至少,她前世生活的世界,貌似还没有专门用来表白的日子,而且这个日子竟然还长达一个月之久,简直刷新了她的认识观。 不过只是男女相互表白的日子罢了,冰彤至于露出这样引人遐想的表情么? “小姐,桃花节上男女相互表白是只限于贵族子弟与贵族千金之间的,平民是不能在桃花节上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的。”丹珍顺势接过话头,一本正经的解释给宓妃听。 “表白还分贵族与平民?”宓妃的声音微微拔了尖,清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眸底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她这算是长见识了吗? 人要分三六九等,感情竟然也要? 门第之见要不要这么鲜明,很伤人自尊的好伐! “这是很正常的啊,小姐。” 宓妃:“…!?” “七夕乞巧节的时候没有这种限制,贵族也好,平民也罢,都可以向自己心仪的人赠送礼物,若是双方都满意的话,就能请媒人上门说媒订亲,最后喜结连理。”作为补充说明,冰彤把丹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在这个时代,男女的婚事不但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要讲究家势背景,门当户对。 身份尊贵的,无论嫁还是娶,自然都是与他们相差无几的人;没有身份的,嫁也好,娶也罢,自然也是身份地位与之同等的人。 总之,在金凤国甚至是整个浩瀚大陆,男子低娶的很少,女子低嫁的也很少,绝大多数的男女都是选择与其门当户对的结亲。 唯有少部分的人,或高娶,或高嫁。 “我懂了。”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被这奇葩的桃花节弄得有些无语。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如果不是深知她家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丹珍都不免要认为宓妃是特意出来参加桃花节的。 不过以她家小姐的人品相貌以及家势,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实在没有必要参加桃花节。 “你家小姐我好长时间没有逛街了,咱们就先逛逛再说。” “是,我们听小姐的。” 宓妃眯着眼扫过河边开得艳丽的桃花,想到那奇葩的桃花节,嘴角划过一抹讥笑。 怕只怕这桃花节上会出现的贵族公子和贵族小姐,多半不会是真正尊贵的人,倒极有可能是家中的庶子庶女,真有嫡出的话,身份大概都不会太高。 毕竟,冰彤口中的未出阁的女子,指的的确是未出阁的女子,而未婚的男子么,十有*指的顶多是没有娶正妻的。那些男人出现在桃花节上,一来是看看能否遇到一个身份相当或是高于自己家族的女人做正妻;二来则是看看有没有身份稍微逊色于自己家族,却又能成为自己助力的女人带回家做妾。 不得不说,宓妃的猜测真相了。 今年的桃花节比起去年热闹的不是一丁半点儿,理由么,当然是据访间流传,不但太子会出现在桃花节上,就连不少的王爷与世子都会出现。如此,怎不令得众家千金齐聚桃花节争奇斗艳,只为搏取机会入得贵人眼。 宣帝的九个儿子里面,除了年纪尚幼还未封王的八皇子和九皇子,以及皇上想管但却管不了的寒王以外,以太子为首的五位王爷都早已纳了侧妃,但仍独独留着主位。 太子妃之位,诸位亲王的王妃之位,这可是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啊,哪怕不知那传言是真还是假,为此而盛装打扮出席桃花节的闺阁千金们真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对于有资格参加桃花节的男男女女来说,他们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上位的,但对于那些没有资格的男男女女来说,不能想,不能靠近,可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心里也舒坦,毕竟那么多的俊男美女,平常时候可是非常难以见到的。 “小姐,太子和那些王爷难道真的是想为自己选正妃了吗?”听着周围众人丝毫没有掩饰的议论声,冰彤皱起了秀气的眉毛。 “大概吧。”太子墨思羽年二十有六,侧妃已有四位,外加两位庶妃,其余排不上名次的夫人多达十多位,但他膝下却只有两个女儿,子嗣单薄得很。 太子妃之位空悬七八年之久,不出意外的话坐上的人应该要么是庞家的女儿,要么是地位仅次于庞家人的女儿,又或者是太子目前急于要拉拢的人家的女儿。 与太子抱着同样想法,王妃之位同样空悬多年的那几位王爷,他们的心思其实是一样的。 放眼整个星殒城的各个家族,相府的女儿与穆国公府的女儿绝对是百分之两百的抢手货。 要知道这两府的女儿,无论娶到哪一府的,都将有可能获得两府的支持,这如何不使人心动。 住在相府的姑娘虽多,但温老爹的亲生女儿却只有三个,偏偏众所周知的温老爹最疼爱的女儿是宓妃,另外两个庶女还是不受待见的,想娶相府的姑娘,目标自然是集中在宓妃身上的,哪怕宓妃此时还顶着哑女的称号。 但单单就是她嫡女的身份,就足以弥补她口不能言这个缺陷了。 原本穆国公府的姑娘仗着他们的身份之便是要好娶一些的,可赏梅宴上宓妃求下的那道圣旨就等于是穆家嫡出姑娘的免死金牌,至于庶女娶回家做什么,当摆设么? 故,既然人家抱着圣旨他们赐婚不得,那么就只能走两情相悦这条路了。 只要是这两家的姑娘自己倾心于他们,那么两府的支持还不是手到擒来。 宓妃本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上面去的,倒是多亏了冰彤这个丫头一句话提醒了她。 看来她得抽个时间去一趟穆国公府,试试三位表姐的心思,至于那些个庶女么,还不值得宓妃放在心上。 上次相处的时间虽说不长,但也足够宓妃摸到她们的一些秉性了,对于心术不正之人,她才懒得去搭理。 与其有那个时间去提点别的女人,她倒不如多想想陌殇来得身心愉悦。 对于穆国公府的姑娘宓妃是想阻止她们出席桃花节,但是对于相府的姑娘,宓妃倒是相当的支持,谁让她巴不得能早一点将他们都踢出相府呢? 要是她们聪明没有在桃花节上闹出事儿来,那宓妃也只能无奈的再等等,可她们要是闹出了事,那便正中宓妃下怀,她的计划可以提前,说不定还能在大哥生日之前将他们都踢出相府。 “小姐。” “怎么了?”宓妃想着事情,听到丹珍的话也没抬头。 “小姐那好像是国公府四少爷。”丹珍跟冰彤都跟着宓妃在国公府住过几天,对国公府的主子们也都是认识的。 “谁?”顺着丹珍手指的方向,当宓妃看到护城河边,桃花树下,被众人围观指指点点的,面容俊朗,五官秀雅少年时,好看的眉头拧了拧。 穆哲吉,三舅舅家的那个庶子。 宓妃对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很平和,甚至还带着笑,比起国公府里那两个庶女对她的态度不知要好多少倍。 看情形穆哲吉这是表白被拒绝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本小姐又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这区区一介庶子可以肖想的,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妙龄女子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清脆婉转,端得是有一副极好的嗓子。但她刻薄的语气,盛气凌人,趾高气扬的态度,却硬生生给她减分不少。 “即便你是穆国公府的庶子又怎么样,在本小姐的眼里庶子就是庶子,那么低贱的玩意儿,怎配倾慕本小姐这样的……” 本不想管闲事的宓妃,听到穆国公府四个字的时候脚步顿住了,对着丹珍低声耳语几句,旋即丹珍便出声道:“本郡主怎么觉得穆国公府的四少爷比起泼妇一样的太师府大小姐要有教养得多呢,瞧瞧你那尖酸刻薄的样,哪个男人要娶了你一定倒八辈子的霉,还皇城五美之首呢,真是人丑心更丑。” ------题外话------ 荨今天有事外出,直到六点过了才回家,时速又特慢,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了,万更肯定是不行了,今天就先这么多吧,明天荨会补上滴,谢谢大家最近这段时间对荨的支持,更新时间一直没能稳定下来,荨实在很抱歉。 ... </=""> 正文 V108 初恋终结用心险恶 太师府骁勇侯的嫡长女庞菲柳眉如烟,杏眼如波,芳菲妩媚,姿容艳丽,年方十六的她自小便是美名在外的,有着菩萨心肠的贵族千金,星殒城里谁人提起她即便是不识得她本人,但却也是对她的事迹与有关于她的传闻相当的熟悉。 需知在没有爆出郑国公府退婚事件之前,哪怕温老爹将宓妃保护得很好很好,但星殒城里其实有两件事是被众人广为流传的。 一当然是皇城五美之首,又被传乃金凤国实至名归的第一美女,善良仁慈,明丽端庄又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的太师府孙小姐庞菲。 二嘛,当然就是丞相府深居简出,但却性情孤僻乖张,无才无德,貌若无盐又口不能言的哑巴嫡女温宓妃了。 这样的两个女人放在一起被比较,可以说宓妃是一直就处于完败的状态之中,也可说庞菲的完美名声是在踩踏着宓妃的基础之上,一点一点越发完美起来的。 从头到尾,宓妃都沦落为了衬托庞菲那朵红花的绿叶,被人污蔑,被人厌弃,同时也被人嘲笑着,奚落着。 谁让庞菲这个女人比起她的母亲骁勇侯夫人白氏更会为自己搏得好名声,好形象呢?那时自卑孤僻到连碧落阁大门都不出的宓妃,又岂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庞菲也不是个笨的,她借了宓妃来衬托她的高贵,她的不同,她的特别,她的善解人意,又明知温老爹对宓妃的宠爱与疼溺,她又怎会露出自己的尾巴,因此,任凭外界有关于她和宓妃之间的流言怎么传,怎么闹,她都从来没有动作,故,不动声色之间,她就将自己清白的给摘了出来。 她在处理事情的手段上也很高明,至少非但没有引起温老爹的怀疑,就连温绍轩兄弟都没有察觉,那些年在他们那么严密的保护下,宓妃口不能言之事是如何传出去的。 温老爹并非觉得宓妃成了哑巴会影响他的名声,会害他被同僚嘲笑,他瞒着无非只是不想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待他的女儿,虽说在贵族圈里宓妃是个哑巴这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背地里议论议论也就算了,但却没有人往外说,毕竟温老爹的地位摆在那里,哪怕不结交也不能得罪不是。 可宓妃成了哑巴这件事情,到底还是传到民间去了,而且还被越传越离谱,气得温老爹当时发了好大的火,同时受到牵连的人也不少。 但最终都没有查到是谁干出来的好事,因此,那其实一直都是埋在温老爹心口下的一根刺。 不碰的时候不疼,一旦碰到就疼得生不如死。 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女儿,如何能被他人那般践踏。 如果没有悔夜交到宓妃手里的那些有关于星殒城内大大小小,世家,官家,商家等等人的资料,或许宓妃还不会发现,原来从初见之时,她就看不顺眼的庞菲,居然跟她的渊源那么深。 果然么,她跟庞菲是天生注定的敌人,生来就是对立的。 怪不得第一次跟她碰上面,宓妃心里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原来这也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说起来悔夜那家伙还真是一个宝,宓妃只是吩咐他调查那些世家,官家和商家的底,没曾想他将目标完全精确到了那些人家的每一个主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一个都没放过。 是以,宓妃目前掌握在手里的那些东西,只要稍微流传那么一点儿出去,绝对可以引起整个星殒城的动荡。 也不知悔夜是怎么查到那些东西的,有一点宓妃却可以很肯定,那就是悔夜绝对是个侦察方面的天才,抽个时间宓妃打算亲自再教教他这一方面的某些东西与手段,以后她建立起来的情报网就要交由悔夜掌控了。 看到庞菲,又听到她贬低穆国公府,宓妃的脑海里就不自由主的浮现出有关于她的种种记载,眼里的冷意就越发的深了几分。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宓妃原是没有打算动太师府里那些小人物的,她最先要拔出的人是庞太师那个老家伙。 现在么,既然庞菲自己主动撞了上来,呃…貌似是她要多管闲事,并非庞菲往她的枪口上撞,但这又如何呢? 对于扒掉某些人的美人皮,宓妃是相当乐意的,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兴奋。 谁让穆哲吉这个男人,好歹跟她还沾得上一点边不是,到底是自家三舅舅的亲儿子,哪怕是庶子,宓妃也打算帮上一帮。 不过若是穆哲吉不识好歹,那就当她自作多情好了,反正宓妃为的也不全然是他,而是为了穆国公府罢了。 据资料记载,在太师府里庞菲是什么模样,知道的人除了她的爹娘以及近身伺候她的两个嬷嬷,四个一等丫鬟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本性,甚至连最为疼爱她的庞太师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由此可见,庞菲作戏的手段有多高,而她又有多么的会演戏,多么的会做人。 在庞菲的身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无疑是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丹珍的话在庞菲羞辱穆哲吉正洋洋得意之际,就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顷刻之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就引到了宓妃主仆三人的身上。 那一声‘本郡主’的自称比起泼妇,尖酸刻薄,倒八辈子的霉以及人丑心更丑等字眼,竟然华丽丽的让人给忽略了一个彻底。 有那么一瞬间,围观的百姓甚至觉得眼前的情景,更像是两个大美人正准备掐架。 而他们脑补出来的画面是这样的,穆哲吉向庞菲表白被拒,而后出现的宓妃则是心仪穆哲吉的女子,遂,宓妃跟庞菲就要对上了。 假如宓妃知道此时观众们心里的想法,她一定会郁闷得撞墙的。 丫的,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儿,姑娘她的眼光不带这么差的啊? 咳咳,她没有贬低穆哲吉的意思,而是这型的男人显然不是她的菜,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个儿宓妃要撕掉庞菲那张披了很多年,而且还是踩着她上位的美人皮。 不然,实难解她心头之怒。 姑娘她是能被当作踏脚石利用的么? 答案当然是no,利用了她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可以。 比起擒王,从细微之处动摇太师府的根本也未尝不可。 “大胆,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胆敢辱骂我家小姐,还不速速跪下向我家小姐磕头赔礼道歉。”庞菲的大丫鬟之一安露上前一步将庞菲往身后挡了挡,双目直视宓妃主仆色厉内荏的道。 只是当她的目光与宓妃平静无波却幽深似海的眸子刚一接触,安露立马就败下阵去,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一颗心狂跳了几下,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好锐利可怕的眼神,那一瞬她竟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毒蛇锁定要吞食的猎物一样,吓死她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再次抬起头,却见宓妃眸色温和,透过面纱甚至能看到她轻轻牵起的嘴角,那笑纯真而美好,仿佛之前看到的,感觉到的,通通都只是她的错觉。 多年来跟随在庞菲的身边,作为贴身伺候庞菲的大丫鬟,安露见过的贵人很多,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却被宓妃一个若有似无的眼神,险些给吓得魂不附体。 “你确定你家小姐真有那样的资格?”不等宓妃发话,冰彤扫过一脸狗仗人势安露的脸,语气娇蛮却并不令人生厌。 现如今的丹珍和冰彤早已经不是宓妃初醒之时,伺候在她身边的那两个胆小没有魄力的丫鬟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她们已经很快的成长起来,身上也越来越有宓妃的气势了。 宓妃教导过她们,为人处事切莫仗势欺人,但也绝对不许他人欺上头来。 但凡是宓妃的指令,俩丫鬟都是要忠实的拥护,彻底的贯彻实施的。她们不会欺负人,但也不容他人欺。 她们家小姐身份尊贵,岂是区区一个太师府孙小姐可以相提并论的。 下跪? 磕头? 道歉?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只怕她们家小姐愿意跪,她们也受不起。 莫不是太师府的人还能尊贵得过当今圣上,尊贵得过太后皇后? “我家小姐当然有那样的资格。”眼见安露被问得愣住,庞菲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安萍仰着头,眼睛长到天上去了的开口陈述。 她虽是在陈述她家小姐有那样的资格这个事实,但她的底气却不是很足。 廖嬷嬷扶着庞菲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一双眸子透着精光,她是庞菲的奶娘,是看着庞菲,手把手照顾着庞菲长大的,在太师府是个很有脸面的婆子。 整个太师府里除了庞菲的母亲白氏以外,最得她信任的便是廖嬷嬷了。 “小姐,那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宓妃的穿着打扮非常的素雅,三千青丝挽成飞天髻,发间斜插两支翡翠镂空垂细小珍珠流苏梅花簪,清新淡雅,高贵而脱俗,一袭素色的月牙凤尾罗裙,广袖流摆,衬得她体态修长,玲珑有致。 眉若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大概就是形容眼前这位女子的。 纵然廖嬷嬷无法透过面纱窥视宓妃的全貌,但她有理由相认,面前这个女子比起她家小姐丝毫都不会逊色,甚至于更胜于她家小姐。 “嬷嬷,她身上穿的可是素云锦?”此时的庞菲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了,刚才的确是她太冲动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发了脾气,险些毁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完美名声。 从她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太子妃,做未来皇后的,因此她的一颗心都扑在太子墨思羽的身上,将太子妃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真的会像访间流传的那样,出现在桃花节上。 于是庞菲也顾不得自诩高贵的身份了,带着嬷嬷跟丫鬟就盛装出席桃花节了,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偶遇太子,然后表明心迹。 逛了近半个时辰的桃花堤,心里正憋着一股难以言喻怒气的庞菲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太子以及华王和靖王的身影,哪里知道穆哲吉会突然冒出来拿着桃花向她表白。 别说穆哲吉只是穆国公府的一个庶子,哪怕他就是个嫡子,庞菲也是瞧不上眼的。 是以,刚刚把自己对她的心意表达出来的穆哲吉就被骂傻了,而他也完全承受了庞菲的怒火。 一边不顾形象羞辱着穆哲吉,一边又急于向对岸的墨思羽表明她跟穆哲吉没有关系,故,越是骂到最后庞菲的话越是难听,连带着整个穆国公府都被她拖下了水。 宓妃的出现,制止了有些疯狂的庞菲,让得她瞬间就惊醒了。 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前一刻那个泼妇一般的女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应该是的吧!”廖嬷嬷虽说见过不少的好东西,但素云锦这种比起蜀锦还要珍贵的布料,她也只听过其名,未见过其物。 相传,所有素云锦的颜色都极其的素雅,但质地却是极其的轻柔,绵软,丝滑,又富有垂坠感。素云锦在阳光下会浮现出七彩的光与影,勾勒出如梦似幻的花纹与图案。 一匹素云锦,千金都难求。 即便是宫里,这种布料也是少之又少,除了皇上能用之外,哪怕就是太后和皇后都只有素云锦做的手帕,却没有素云锦做的衣裳。 素云锦出自璃城,是楚宣王世子手里的东西,他想给谁便给谁,哪怕就是皇上也拿他没办法。故,太后和皇后就算再想拥有素云锦做的衣裳,也不敢去跟楚宣王世子杠上啊。 天知道看似温柔若谪仙一般的楚宣王世子,他要心狠手辣起来,就连寒王都要逊色三分。可见,那位温柔如斯,不似真人般的世子爷,手段是有多么的骇人听闻。 “她极有可能是来自璃城的,小姐切莫冲动了,不然……” “嬷嬷放心便是,本小姐知道该怎么做了。”庞菲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次抬起双眸,她又是那个有着完美名声,姿容艳丽,端庄贵气的太师府大小姐了。 这女人既然穿得起素云锦的衣裳,想必身份地位都不会低,便是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 若是她能与之成为手帕交,那么她是否也能穿上连皇后姑姑都没能穿上的素云锦呢? 想到这一点,庞菲顿时心花怒放了。 宓妃皱眉扫了眼陷入自己美好幻想之中的庞菲,明眸里划过一抹明显的厌恶之色,她是不是太高估这个女人的智商了。 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这可怎么是好? “本郡主今个儿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太师府的教养和规矩也不过如此,不过区区一介官家小姐的身份,竟然胆敢要本郡主下跪,还要磕头?你以为你是谁?嗯。” 抬起手,宓妃也不介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比比划划打手语,丹珍更是深得她心,将她的语气学得活灵活现的。 “你…你你是。温温宓妃。”庞菲猛然瞪大了双眼,白嫩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捂上自己的胸口,她怎么在这个时候遇到宓妃这个女人。 衰,真是太衰了。 “放肆,安平和乐郡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庞小姐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冰彤的冷声呵斥,比起之前的安露气势不知强了多少倍,底气也是足足的。 “你说她是郡主她就是郡主了,那我还说我家小姐是……” “莫不是星殒城内还有第二个哑巴?”宓妃微眯起好看的眸子,眼角线被拉长,让她更多了几分难言的尊贵之气。 世人皆知,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就是相府的哑巴小姐,能有这份尊荣的哑巴,星殒城内的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口不能言又自称是郡主的人,除了安平和乐郡主以外,还能有谁? 要说证明宓妃郡主身份的东西,目前除了那枚金印,可不就是宓妃是个哑巴这个事实了么? “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不认得本郡主,难不成庞大小姐也不认得本郡主?”宓妃刻意咬重了‘庞大小姐’四个字,要知道她们在除夕宴上的初次会面可真算得不愉快,那梁子也是早就结下的。 安露原是不甘心被冰彤的气势给震住,她想挽回一些颜面的同时,又想表现出自己的护主之心,怎料宓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还当众说出‘哑巴’这两个字。 自打发生了城北狩猎场一事,哑巴跟傻子在星殒城那都是禁词,心里说说想想都可以,但还真的没有人胆敢直言不讳说出口的。 时至今时今日,那天出现在狩猎场的那些公子小姐们,有一部分才刚下得了床,可见宓妃就不一个好惹的。 反正从那之后,星殒城内再无人胆敢说宓妃是个哑巴,敢这么说自己是个哑巴的,想来也只有宓妃自己本人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安露浑身颤抖得犹如筛子一样,她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庞菲的脸色。 “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廖嬷嬷心知今日这辱她们是受定了,谁让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的女人是宓妃。 更不巧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个身份尊贵的正一品安平和乐郡主,比起亲王所出的郡主身份都要高上一阶。 她家小姐纵然是皇后的亲侄女,太师府的大小姐,可在宓妃面前这样的身份低得不能再低了。 “我知道。”低着头,垂着眸,庞菲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三个字。 “小姐今日暂且忍忍吧!”廖嬷嬷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心神所得很好。 庞菲黑着一张脸,袖中的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好几次之后,她才笑着上前几步,面向宓妃规规矩矩的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嗓音清婉的道:“臣女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 她怎会不记得一出场就抢光了她所有光环的宓妃,只怕宓妃化成灰她都识得。 之前没认出宓妃,无非是误以为宓妃仍身在琴郡,她才会有所大意,没有细想那么多,更何况从未受过这等气的庞菲,也是故意放纵自己的丫鬟,想要先给宓妃一些教训的。 怎料会踢到一块,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就踢不动的铁板。 “看来太师府的教养的确不怎么好,就连最起码的尊卑都没有,怪不得教养出来的姑娘就跟泼妇似的,啧啧。”一边比划一边摇头,宓妃的眼睛就好似会说话一样,璀璨明亮,流光溢彩,看得周围的人都移不开眼去。 而作为宓妃嗓子的丹珍,一字一句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表现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个时候宓妃突然有点儿后悔,她应该把樱嬷嬷或者清嬷嬷,又或是紫瑛紫瑜等人任意带一个在身边的,有熟知尊卑等级的她们在场,相信场面会更加热闹的。 宣帝给她的两个嬷嬷以及四个宫女,目前已经通过了宓妃的考核,也算取得了宓妃的信任,很多事情宓妃也放心安排她们去做,但药楼之事,宓妃还未对她们提起。 故,今日出门她的身边才只带着丹珍和冰彤两个,但她们在能力上面肯定是不如紫瑛等人的,好在她们已经成长得不错,甚得宓妃心意了。 “我金凤国是极其讲究尊卑的国家,庞小姐的规矩学得这么差,奴婢一定好好请求郡主将樱嬷嬷派到太师府好好的教导庞小姐一番。” 樱嬷嬷乃宫中正五品的女官出身,虽说仍旧是奴才,但若真去了太师府教导礼仪规矩,哪怕就是庞太师也得受着。 “庞小姐虽是官家小姐,但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罢了,一没身份二没封号,见到我家郡主是要行跪拜之礼的,难道你的父母连这点尊卑都没有教过你。” 宓妃笑着给了冰彤一个赞赏的眼神,高兴得某丫鬟乐得险些找不着北。 如若宓妃与庞菲都是官家小姐出身,见面行个平礼即可,但偏偏宓妃是个拥有封号的郡主,但凡金凤国中其他的郡主见了她都得行半礼,位份低的公主见了她都得行平礼,可想而知庞菲那屈一下膝,福一下身分明就是在敷衍宓妃。 “本郡主别的没有,还就记性最好,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丫鬟不但要本郡主下跪,还要本郡主磕头,不知道她是向谁借的胆子。” 此话一出,安露安萍身子一抖,直接就跪在了宓妃的面前,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跟在庞菲身后同样只是向宓妃屈膝行礼的廖嬷嬷被宓妃的眼神儿一扫,双腿直打颤,最后没骨气屈膝跪下,颤着声道:“奴婢见过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 “冰彤,区区奴婢也敢在本郡主的面前我我我的叫个不停,给本郡主掌嘴。” “是,郡主。” 领命上前的冰彤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安露的面前,让她抬起头,扬起白净的手就一巴掌一巴掌煽在她的脸上。 啪啪啪! 那一下接着一下清脆却刺耳的巴掌声落在安露的脸上,却仿佛重重的打在庞菲的脸上一样,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自己的肉里,看向宓妃的眼神是满满的控诉与怨恨。 庞菲恨毒了宓妃但却不会与宓妃硬碰硬,心思一转她便有了主意,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苍白之色,双眸含泪,好不楚楚可怜。 人心是很奇妙的,弱者总是能唤起别人的同情之心,围观的百姓就是庞菲想要利用的人。 然,庞菲忘了一点就是,比起站出来为她说话,这些百姓其实对宓妃早就有了一层心理上的畏惧,以至于他们只能心里同情着,却只能冷眼看着。 毕竟他们谁也没有那样的胆量,敢将宓妃惹毛,而他们也最最怕死。 “这些该死的贱民,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为了她而站出来,简直气死她了。”庞菲心里恨恨的想着,突然眼角的余光落到穆哲吉的身上,她又忽生一计。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向宓妃行跪拜之礼,虽然按照规矩她的确该行那样的礼,但庞菲又怎会甘心屈居宓妃之下,那是她怎么都无法忍受的。 穆哲吉是穆国公府的庶子没错,但同时他也是宓妃的表兄不是吗?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又向她深情的表了白,现在可不就到该他表现的时候了。 含泪的双眸凝望着穆哲吉,庞菲犹如风雨中的小花似的,那么可怜,那么柔弱,又那么的惹人怜惜,那么的让人恨不得拥入怀中好好呵护。 可从宓妃出现就成了背景墙的穆哲吉,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最为复杂的,他没想到宓妃会出现,更没想到在他受辱的时候,宓妃会出言维护他。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严词拒绝,狠心侮辱了他的庞菲,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投来这样的惹人怜惜的眼神,她究竟当他是什么,穆哲吉心痛的想着。 虽然他也算是宓妃的表兄,可他毕竟只是庶出的,如何攀得上宓妃这样的高枝。在庞菲将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真心通通都践踏进泥土里之后,她又是以何种心情指望他维护她去指责宓妃的所作所为。 他是庶出的没错,可他也是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伤心会难过会痛苦的好么? 三年前的他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见到了庞菲,从此一颗男儿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当得知她乃太师府嫡出的大小姐之后,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是过得很消极的,嫡庶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但他仍是不想放弃。 他很努力的充实自己,就只为能配得上她,默默的关注了她整整三年,穆哲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里对她的感情,终于还是选择了向她表白。 今日在桃花节上偶遇庞菲,穆哲吉将这当成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几番犹豫之后他鼓足勇气折了枝头最美的桃花向她表白了。 会被拒绝,其实穆哲吉心里是有数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心里善良美丽如仙子一般的庞菲,竟然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诛心之言,一字一句全都是辱骂。 那一刻,他完全就是被骂得懵了,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他是庶子没错,他这庶出的身份配不上她尊贵嫡出的身份也没错,但庞菲怎么说他都可以,就是不能辱骂穆国公府。 在穆哲吉的心里,穆国公府是不容辱骂的,他到底不像他的妹妹是由姨娘教养出来的眼界窄,目光也短浅,他自懂事起就跟在穆三舅的身边,因此,庶出的穆哲吉纵使对嫡出的兄长心有嫉妒,但他到底没有长歪,可塑性还非常的强。 面对庞菲求救的目光,穆哲吉忍着满心难言的痛苦与酸涩别开了头,他的确是心疼庞菲没错,但他却不能指责宓妃的不是。 更何况,宓妃插手这件事情,大概也是被庞菲辱骂穆国公府的那些字眼给刺激的。 他穆哲吉没有本事跟庞菲呛声,难道还不许宓妃出手么。 不得不说穆哲吉别开头的举动深深的取悦了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宓妃,这至少证明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帮错人。 古代嫡庶之分的确严重到不可逾越的地步,但宓妃却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因此,嫡与庶之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界线,在她眼里只有能用和不能用这两种人。 穆哲吉倘若争气的话,她是不介意帮他的。 “冰彤手打疼了吧,对付这样的人直接拿鞋底不就好了吗?” “是奴婢糊涂了,谢郡主指点。”冰彤转身认认真真的回了宓妃的话,丝毫不扭捏的脱下自己的绣花鞋,然后接着打。 安露的脸早已高高的肿起,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她家小姐不服软,身为奴婢的她又怎敢向宓妃求饶,那样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除了忍,她什么也做不了。 鞋底抽在安露脸上的时候,嘴里的血水混着牙齿喷溅出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却也更没有人胆敢上前一步了。 跪在地上的廖嬷嬷很劝说庞菲赶紧向宓妃服个软,偏偏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庞菲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漂亮的脸蛋都要扭曲了。 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越想心中越气,也就越发控制不住她的面部表情。 “看来就快成功了,就让她再添把柴,加把火。”宓妃心里这么想着,再次抬起手比划道:“丹珍,另外那个丫鬟你也去给她掌掌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是,郡主。” “冰彤,手酸么?” “回郡主,奴婢手不酸。” “既然不酸,那就也给那位嬷嬷掌嘴三十吧。”宓妃眼波流转,那比比划划的动作竟也优雅的令人移不开眼,不住的想要多看一眼,再看一眼。“庞小姐如此不懂规矩,想来都是身边的下人伺候不利,本郡主就勉为其难的帮她教上一教。” “是,郡主。” 有武功底子就是好,不然打了这么久的人,冰彤铁定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又怎会觉得手臂仅仅只是有一点点酸软呢。 拿着鞋底果断转移了战场的冰彤,笑眯眯的扫了眼廖嬷嬷保养得宜的脸,扬起手就打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打得廖嬷嬷眼前一花,痛呼出声,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接连被打了好几巴掌的廖嬷嬷,此时此刻满心都是对庞菲的憎恨了。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好汉不吃眼前亏,庞菲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以宓妃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岂是她能硬碰得起的? “表哥,呜呜…”就在庞菲的心理防线仅差一点就要崩盘彻底爆发的时候,太子墨思羽领着华王和靖王过来了。 这三个人的出现,活脱脱就是庞菲的救命稻草啊,想也没想她就扑向了太子,那神情,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太子殿下是来替庞小姐求情的吗?”宓妃依旧慢慢悠悠的抬起手,怡然自得的比划着,丹珍一边用鞋底抽人,还要一边分出心神来做宓妃的同声翻译。 早在穆哲吉拿着桃花向庞菲表白的时候,墨思羽三人就有留意这边的动静,宓妃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尚且还没弄清楚宓妃的身份,因而就选择了暂且静观其变。 明了宓妃身份的墨思羽,难得有机会遇到宓妃,而且又是在桃花节上,他当然是非过来不可的。 “菲表妹你失态了。”墨思羽的胳膊被庞菲牢牢的抱住,对上宓妃局促的目光,素来以温和形象对人的他也不禁恼了。 “表。表哥。” “还不松手。” 等到庞菲松手之后,墨思羽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宓妃就抬了抬手,丹珍冰彤穿上鞋子回到她的身后,只听宓妃问道:“太子殿下,华王殿下与靖王殿下,你们说以本郡主的身份,可还当得起庞小姐这个大臣之女的一个跪拜之礼?” 宓妃的目光很逼人,一点儿都不给人退步的机会,“对于如此不分尊卑的人,相信三位应该不介意本郡主给她一点儿教训吧,否则以后谁见了本郡主都如她这般敷衍挑衅,那岂非是在打皇上的脸。” 话到这个份上,别说太子不好为庞菲说话,就连华王和靖王也都不好开口了,不然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有他们好受的。 尤其,这里还有那么多围观的百姓,他们要真拂了宓妃的面子,丢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宓妃那句‘太子殿下’一出,围观的百姓‘刷’的一下全给跪了,一个个的暗骂自己干什么要留下来看戏,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庞菲,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看来本太子定要告知外祖父,让他替你请个教养嬷嬷好好学会尊卑规矩。” “我…” “我什么我,还不赶紧向安平和乐郡主行礼请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若非时机不对,墨思羽真想煽她一巴掌。 既然明知宓妃是有意在替穆哲吉出气,你说你还拿什么乔?人家正等着你往上撞,你个蠢的还真就撞上去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墨心羽的瞪视下,庞菲咬着嘴唇憋屈的跪了下去,还算规矩的行了一个礼,道:“臣女庞菲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 今日之辱,他日她必将尽数讨要回来。 温宓妃,你辱我的,来日定要你十倍偿还。 因着药王谷乐风一事,她的外祖家白家堡已经不存在了,母亲白氏虽然还稳坐正妻之位,但在府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庞菲清楚的知道她如果无法坐上太子妃之位,那么爷爷也会视她为弃子的。 届时,一直屈居她之下的庞烟,定会成为顶替她的那个人。 太子万万不能得罪,此时的庞菲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再多的委屈,再多的屈辱,她都必须得忍着,受着。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郡主的表哥不过只是心仪于你,遂向你表白罢了,庞小姐是接受也好,拒绝也罢,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刻薄难听吧!”宓妃话锋一转,眸光若有似无的一一扫过那些围观百姓的头顶,又道:“桃花节上男女相互表白,接不接受都可以,又没人强迫,但庞小姐那样将一个人的真心贬到尘埃里,践踏进泥土里真的好吗?” 没想宓妃会当着太子的面提起这个的庞菲,一时间是又羞又恼,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吐不出来。 “你若心中有人,好言好语的拒绝本郡主的表哥便是,本郡主的表哥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断然不会对你纠缠不休的,至于庞小姐你那么百般羞辱于他,连带着他的父母都不放过吗?” “本小姐乃家中嫡女,怎是他一个庶子可以肖想的。”忍无可忍的庞菲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么一句话的,她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有了穆哲吉这个男人的存在,太子表哥会不会多心,会不会对她有所误会,会不会…… 一个接着一个的幻想与猜测,险些没将庞菲给逼得崩溃。 “庶出的怎么了,什么样的出生是他能决定的吗?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难道他就没有追求自己喜欢之人的权利吗?就算你是太师府嫡出的小姐,身娇肉贵,凡夫俗子皆入不得你的眼,但他出自穆国公府,即便是庶出的那又如何,身份地位亦丝毫不逊色于你一分一毫,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你又凭什么侮骂于他。” “你……”庞菲要抓狂了,她竟然是连一个哑巴都说不过么。 “在本郡主的眼里,我家表哥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又饱读诗书,温文风雅的,岂是你这等心口不一,面美心丑,满肚子算计的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把你放在他身边,简直就是降低他的格调。” “一个庶子罢了,他能有什么出息,郡主的眼偏得没边儿吧。”庞菲怒极,双目圆瞪恨不得用眼神把宓妃给秒杀掉。 “呵呵…”宓妃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悠扬悦耳,婉转动听,那双如秋水般明亮的双眸更是折射出璀璨的光华,春风拂过掀起面纱的一角,露出她线条优美的下巴,更是令人连呼吸都为之一紧。 “你笑什么?” “本郡主笑你蠢。” “你…” “今生他既为庶出之子已是不能选择,可他还能选择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不是?今日的他虽然一无所有,但他贵在年轻,而年轻就是他狂,他傲的资本,只要他心中有梦想,心中有抱负,那么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他所拥有的定是你庞菲无法企及,甚至是只能仰望的。” 丹珍作为宓妃的传声筒,气势是有了,可仍旧还是缺少几分外放的霸气。 不过宓妃的这番话,却如警钟一般敲响在穆哲吉的心头,将他给彻底的敲醒了。 如果说听着宓妃称他为表哥,他心里有的是动容,那么听着她这番话,他的整颗心都不禁颤抖了起来,是的,出生无法选择,但他还能选择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他穆哲吉必定能混出一个人样来,也不枉宓妃对他的这番提点。 “你…”庞菲愣了,被宓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震慑住,整个脑子都乱成一团了,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宓妃的话。 十年,二十年之后,穆哲吉能建功立业,她又能做什么呢? 做皇后么?庞菲苦笑。 这番话,即便就是太子墨思羽三人也被震得失了片刻心神,这相府嫡女温宓妃,以前莫不是温相刻意让外界传成那样的? 否则如何解释宓妃的这些见地?说起来当真丝毫不逊色于男儿,怎不令他们心惊。 “本郡主的话难道有错?” “哼!” “庞小姐今日践踏他的一片真心,他日你的一片真心也必然被人所践踏。穆国公府的威严不容他人挑衅,庞小姐最好能给本郡主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算把这事闹到皇上跟前去,本郡主也是不怕的。” 宓妃是个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相府和穆国公府都是她的羽毛,她焉能容得他人挑衅。 别人不行,跟太师府沾亲带故的就更不行了。 “安平和乐郡主说得对,是庞菲说话有失分寸,庞菲愿意向穆四公子的赔礼道歉。”早知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庞菲断然不会逞这个能的。 只可惜现在,她已是骑虎难下,再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宓妃不语,目光落到穆哲吉的身上,后者深吸两口气走到宓妃的身边,低声却异常真诚的道:“谢谢。” 话落穆哲吉走到庞菲的面前,他站着,而她跪着,这样的位置让得庞菲羞愤欲死,但宓妃没让她起,她却不敢起。 “穆四公子,请原谅庞菲之前的无礼,我只是……”庞菲刚张嘴,没说完的话就被穆哲吉粗鲁的给打断了。 “是我不自量力向庞小姐表白,惹了庞小姐的不快,这一点我向你道歉。”初恋是美好的,没有掺杂太多别的东西进去,因此初恋是很单纯的,值得珍惜的。 “庞小姐请放心,我穆哲吉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既然拒绝了我的表白,那么我也不会继续纠缠你的,这一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说出这样的话,穆哲吉心如刀割,痛彻心扉,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了断是必须要有的。 这一刻起,他知道,他的初恋完了,死了,也就此终结了。 “庞小姐对我的侮辱,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对穆国公府的侮辱,我却不能原谅。”站在他的立场,毕竟庞菲是他真心喜欢过的女人,因此他可以原谅她对他的羞辱,然而穆国公府不欠她什么,他是绝不可能原谅她的。 “你…”张了张嘴,望着穆哲吉转身离开的背影,庞菲不禁满脸的错愕之色,难道这就是穆哲吉对她所谓的喜欢吗? “穆哲吉,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吗?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 面对庞菲的指责和尖叫,宓妃很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就连太子墨思羽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嘴角微微抽搐,敢情这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就因为喜欢她,就该为她做任何事情吗? 蠢货,真是蠢透了。 与宓妃的大笑相反,穆哲吉听了庞菲的话则是直接臊红了一张清俊的脸庞,心中最后那丝对她的怜惜也随之掐灭了。 他不禁反问自己,到底眼光得是有多差,他才能喜欢上这样一个的女人。 “他喜欢你没错,可他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没必要为你犯的错而买单,你与他是平等的,你既什么都没有为他付出过,又有何资格要求他为你做任何事。” “哼!”庞菲恨极了宓妃,脑子里名为理智的东西也没有了,她叫嚣着怒指宓妃,恶狠狠的道:“你贵为郡主又怎么样,还不一样只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那种人才会甘愿娶你为妻,不嫌弃你是个哑巴。” 庞菲的嘴巴不可谓不毒,用心不可谓不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的是护城河桥下那些脏乱的乞丐。 堂堂的安平和乐郡主,堂堂的相府嫡出千金,竟然被说成只能嫁乞丐为妻,可想而知围观的人以及墨思羽三个有多么的震惊了。 这话题,太犀利了有没有? 穆哲吉真觉得自己眼瞎,这样的女人他现在真恨不得一巴掌给拍死,他想出声却被宓妃给拽住了胳膊往后推了一步,只见她又抬手比划,丹珍冷着一张秀美的小脸,语气平缓的道:“你瞧不起他们?” 全场寂静,无人出声。 “庞菲,因为他们是一群乞丐所以你就瞧不起他们么,那么本郡主只能说你不但肤浅而且还非常的可笑。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那么多的人,你若想要主宰天下就切莫小看任何一个人,或许今日他街头落魄,食不裹腹,卑微如蝼蚁,你又怎知他日,他们不能位及人臣,封侯拜相。” 一个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最难预测的便是人生。 “你…你别说得比唱的好听,你若真敢嫁给乞丐,本小姐就信你说的。” “激将法么,这对本郡主可没用。”宓妃摇了摇头,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在本郡主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之人,一种是无用之人,乞丐又如何,比起某些吃会混吃等死的人,他们至少会讨饭养活自己;尊贵如太子亲王又如何,若不能心怀天下,思民之所想,担民之所忧,那他们同样都不值得本郡主多看一眼。” 冷眼看着众人如同变色龙一样变幻莫测的脸色,宓妃就显得极其的淡定,她轻扬着眉,如同宣誓一般,“今日本郡主所说的话,你们都可以牢牢的记着,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们会亲眼看到。至于本郡主要嫁的男人么,他必将是能主宰这天下的霸主,且一生一世只我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今日,言惊四座,语震世人,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每当人们回想起这一刻,都禁不住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说,本世子是那主宰天下的霸主么?”高楼之上,男人的声音温润淳厚,却是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气。 “是,世子爷当然是那主宰天下的霸主。”无悲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心说:爷,您这又是要闹哪样啊? 陌殇站在窗边,修长好看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下颚,唔,他的小女人说她要嫁的男人必是主宰天下的霸主,那他要不要把这个天下夺来捧到她的面前呢? 这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 ------题外话------ 呼!功夫不负苦心人啊,荨总算是把昨天欠下的给补上了,嘿嘿! ... 正文 V109 设计互斗女皇皇夫 <=""> “小姐,咱们就这样放过那个女人吗?”丹珍跟在宓妃的身后气呼呼的道。 什么皇城五美之首,人美心美的活菩萨,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说她们家小姐只配嫁给乞丐为妻,简直就是瞎了她的狗眼,太师府的人都忒不是东西了,真真是没有一个好的。 “你当你家小姐是圣母么,那女人既然对乞丐那么情有独钟,我是一定会满足她这个特殊愿望的。”宓妃眸里划过一抹冷光,嘴角微微上扬,对待敌人她从来都不会手软,尤其是跟她结仇还颇深的人就更不会了。 庞菲若是知道她的一念之差,就注定了她后半辈子的姻缘,不知道会不会哭? “哼,那种女人嫁给乞丐都算便宜她了。”冰彤听了没出声,反倒是丹珍还在不解气的直哼哼,如果可以的话,当时她都想用鞋底抽庞菲耳巴子的,叫她心眼那么坏,用心那么险恶,只当自己聪明,别人就都是白痴一样,“小姐,你说乞丐要娶了她,会不会觉得很委屈?我觉得让乞丐娶她为妻,简直都侮辱乞丐了。” 闻言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庞菲那丫也忒招人记恨了不是,居然被丹珍嫌弃成这样? 不过看丹珍这护主的模样,宓妃又只觉她可爱得紧,这丫头果然不愧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唔,就是跟旁人不一样。 跟在宓妃身边时间长了,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心里的尊卑观念虽说仍旧根深蒂固,但她们却也渐渐能接受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这个概念。 因此,一般情况下她们不会想到要用身份去压人,而是想着怎么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与手段让人去信服。故,哪怕是街角乞讨的乞丐,街头称霸王的混混,她们都不会看不起。 只是像那些生活在最底层又没有什么身份的人,她们虽为奴婢却也同样接触得很少,甚至根本接触不到。但不看重他们是一回事,不轻视他们又是另外一回事,正如宓妃平时教导她们的一样,无论任何时候都切莫要轻视小看一个人,哪怕那人还是一个弱小的孩童。 需知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否则难免会栽大跟头,吃大亏。有时候一个人的态度,就决定着一个人的成败得失。 “乞丐会不会嫌弃她,我不知道,但她一定会嫌弃乞丐就对了。”突然,冰彤一本正经的回了这么一句,丹珍立马就呆住了,仔细回味那么一下,她完全赞成冰彤说的话。 “行啦,别再提那个让人倒尽胃口的蠢女人,你们家小姐出来是有正事要办的。”经此一事,庞菲的名声是彻底的坏了,想要再重新塑造起来,可能性不到十之四五,她极有可能成为庞家的一枚废棋。 太子墨思羽看似处处都依赖着太师府,信赖着他的外祖父庞太师,其实他更害怕像他的父皇一样,好不容易爬上皇位却还要处处都要受到强大外戚的牵制,而他渴望已久的皇权更会被一点一点架空,那种后果他几乎不敢去想。 但以他目前的实力,若是少了庞太师的扶持,即便他身居太子之位,想要坐上皇位都难,因此他是不得不一面忌惮着太师府,一面又不得不与虎谋皮依靠着太师府。 为了能坐上那个位置,明知依赖太师府终会养虎为患,墨思羽却也只能听之任之,反抗不得,连带着空悬的太子妃之位,坐上去的也只能是庞家的小姐,他能选择的机会几乎没有。 以前毫无疑问庞太师最宠爱的嫡长孙女庞菲,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但今日过后,户部尚书的嫡长女,庞太师的二孙女庞烟将成为上位的最佳人选,若无意外庞烟将成为太师府接下来着重培养的对象,地位将赶超庞菲也说不定。 宓妃没有趁机彻底毁了庞菲,而是给她留下了可翻身的余地,自是知晓庞菲是个心计颇深的女人,更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女人,留着她跟庞烟两姐妹互斗狗咬狗,会比直接ko掉她有意思得多,太师府越热闹她就越开心,越乱的话她就越是高兴。 只有太师府陷入无止尽的内斗之中,才会方便宓妃建立自己的事业,那些人才会少来找她的麻烦,她也才能更省心。 庞菲与庞烟之斗,看在她们是她转移某些人注意力的份上,宓妃会很乐意让她们的争斗一直都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谁若是先输掉一筹,那她就好心的暗中出手相助一把。毕竟,这两个女人一旦谁先被pk掉了,对她来说都算不得好消息。 唯有她们越斗越厉害,带给宓妃的利益才会越来越多,也不枉宓妃今日放过庞菲,仅仅只是给予她翻倍后的屈辱。 “我们听小姐的,不说了那个倒人胃口的女人了,但愿她往后能夹着尾巴做人,切莫再来招惹小姐,否则…哼哼…”后面的话丹珍没说完,但看她那‘凶狠’的模样,也知道这丫头武功渐长的同时,脾气也是渐长的,甚至就连暴力程度也渐长不少。 “小姐,我们接下回府吗?”冰彤可没忘记宓妃就是这么忽悠太子殿下的。 原本庞菲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太子殿下跟华王和靖王是打算跟宓妃一路同行四处逛逛的,当然逛街是假,明目张胆的向宓妃大献殷勤才是真,但结果嘛,自然是让宓妃一句她要回家给直接拒绝了。 冰彤只是担心那三位爷被拒心中恼怒,万一派人去相府打听,她家小姐又没回府岂不就漏了馅。 “这才刚出府没一会儿,我不回去。”宓妃摇了摇头,她今个儿可是要将药楼的名声彻底打响的,怎能那么早就回去,“丹珍丫头,别皱着一张包子脸了,把心里想问的都问完吧。” 这丫头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尤其是心里憋着疑问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逗了。 “小姐。”实是被宓妃戏谑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丹珍竟是孩子气的跺了跺脚,好想找个地方躲躲有木有。 “有话快说,过时不候哦。” 一听这话丹珍急了,蹦到宓妃的右手边,问道:“小姐,那个…那个女人还能嫁给太子殿下吗?又或者说太子殿下还会娶那个女人吗?” 甭管庞菲的名声如何,她好歹都是太师府嫡出的小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小姐的意思是真让庞菲以后嫁给乞丐为妻,但太师府肯么? 就算庞菲毁了,好歹那女人年轻,又生得貌美,随随便便下嫁给庞太师手底下的那些人,哪怕就是或填房或为妾,不也能替太师府笼络些人才么? 至于嫁给乞丐,那太师府还有脸么? 可即便庞家把庞菲逐出族谱,庞菲若真嫁给了乞丐,那也绝对是给太师府抹黑的,庞太师又岂能容得了庞菲。 留给庞菲的路,唯死路一条而已。那她家小姐的算盘,就不一定打得响啊! 再说太子殿下,面对这么一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哪怕是真为了权利,想来也不会把那样一个女人娶回去的吧。 可皇位的诱惑偏偏又实在是大得很,结果究竟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是以,丹珍迷惑了,也纠结了。 “太子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庞太师要怎么想,怎么做。”庞家的女儿,太子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谁让他必须依附着太师府呢。 许是宓妃这话说得太过深奥,不但丹珍没听懂,就连冰彤也没听懂,俩丫鬟都露出一脸的迷茫之色,硕大的问号悬浮在她们的头顶。 “你们只要知道庞家的女儿一定会嫁入太子府为妃便是,至于她们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入府,现在可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无论如何,太子妃之位姓庞的女人是绝对坐不了的。 太子不会同意,庞皇后也不会同意,而皇太后也会借机插上一脚的。 虽说她刘氏一族嫡系与旁支都没有姑娘,但那并不妨碍她指给太子别家的姑娘。 总之一句话,太子妃不能姓庞,也绝对不能是庞太师派系大臣的女儿,最好能是与太师府有一定竞争力的人家的姑娘,如此才能起到牵制太师府的作用,不至于让太师府一家独大,放出去的权利以后也不至于收不回来。 而事实是在这一点上,皇太后和皇后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她们最最属意的太子妃人选,竟然诡异的出自相府和穆国公府。 当然,她们之所以属意这两府的姑娘为太子妃,想要的无非是相府和穆国公府的支持,但事成之后这位太子妃是死还是活,那就说不准了。 “多谢小姐替我解惑。”经过宓妃那么一点拨,丹珍心里那点儿疑惑很快就想通了。 宓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丹珍和冰彤越来越成熟,越来越能理事,于宓妃而言是好事,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把她们当成是普通伺候人的丫鬟来培养,往后若能独挡一面,她这个主子会轻松很多。 “表少爷。” “啊…哦。”冰彤的声音响起,穆哲吉惊了一下,又呆呆的应了一声,那傻乎乎的模样憨憨的竟犹如一只考拉,还挺可爱的。 跟了宓妃主仆一路,他处于震惊里面久久都回不了神,脚下的步子也虚浮得厉害,呃…那什么宓妃不是哑巴么?她。她她怎么会说话了?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会说话的? 既然她能张口说话,刚才庞菲说她是哑巴的时候,她又为什么不反驳? 她会说话这件事情,祖母知道么?父亲大伯二伯他们又知道么? 祖母一直都盼着宓妃的嗓子能好,能开口讲话,这个消息告诉祖母的话,祖母一定会非常开心的,穆哲吉满心欢喜的想着。 “哲吉表哥这样还挺可爱的。” “啊?”穆哲吉又呆了呆,他是真的没有出现幻听么? 宓妃竟然喊他哲吉表哥,语气轻柔,软软糯糯的格外亲切好听。 “呵呵…” 看着宓妃笑得弯弯的眉眼,穆哲吉一时间竟是羞红了一张清俊的脸,尴尬的别开头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今个儿他的初恋没了,却是意外的收获了一个表妹,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比起庞菲那样一个口是心非,虚情假意,善于伪装的女人,显然是宓妃这个与他不曾说过一句话,但却真心维护他,鼓励他的表妹才值得他真心相待。 其实穆哲吉也是有亲表妹的,不过即便那是他嫡亲的表妹,却也处处看他不顺眼,明里暗里贬低他是个庶出的,偏还眼高于顶的,想要让他从中牵线搭桥,以便她能顺利嫁进穆国公府大房或是二房,简直可笑至极。 同样都是妹妹或是表妹,他今时今日才知晓,有些人是值得真心相待的,而有些人却是不值得的。 如宓妃这样的妹妹,换作任何一个做哥哥的都会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因为她是真的值得,也不怪大哥他们都疼宓妃。 他也想疼她,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样的资格,心里刚刚燃烧起的一股火热,片刻之后又沉寂了下来,像他这样的他,真的能融入宓妃的世界么?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你的做法我很满意,但如果你因为喜欢她而容忍她辱骂穆国公府,那么我会连着你一起收拾。” “她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我是绝不允许她骂穆国公府的。”穆国公府就是穆哲吉的底线,庞菲要是越过了这条线,他是不可能继续容忍她下去的。 即便是宓妃没有凑巧遇上他的事情,而后又站了出来,他也会阻止庞菲那些恶言恶语的。 “你能分清这一点,我很高兴。” “今天的事,我要谢谢你。” “谢我毁了你的初恋?”宓妃挑眉,语带几分痞气。 穆哲吉:“…!?” “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别再想着那个女人了,等你年纪再长一些,见识再广一些,回头再想起你的这段恋情,兴许你会庆幸自己今日这番选择的,而且那时你估计会觉得现在的自己,什么伤心,什么难过,什么委屈通通都不值得一提,甚至还会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我知道。” “既然我喊了你一声表哥,那便也是承认你了,我希望你能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你的出身,你应该相信自己能力,去选择一条你想走的路,凭借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你想要的生活,无论成功与否,至少你努力过争取过,别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的遗憾。”许是心之所至,宓妃难得耐住性子跟穆哲吉说些引导他的话,让他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甚至是世界观。 “我会的。”咬了咬牙,袖中双拳紧握,穆哲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像昊铮表哥他们一样喊我妃儿吧。” “我。我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穆哲吉连连摇头,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一定会努力混出一个人样的。 “行啦,我还想四处去逛逛,哲吉表哥就先回国公府吧,庞菲的事情外婆跟舅舅他们还不知道,你最好能亲自向他们解释一下。” 因着太子的求情,宓妃答应放过庞菲的条件就是,让庞菲一步一步走着去穆国公府,每走三步就必须大声说一遍‘她乃太师府骁勇侯嫡长女庞菲,不该辱骂穆国公府,她有错,请穆国公府原谅’,等走到穆国公府大门外的时候,更要三拜九叩说清楚讲明白,她到底是错在哪里了,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宓妃此举无非就是要告诉那些暗处蠢蠢欲动的人,穆国公府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挑衅穆国公府是要付出代价的。 除此之外,宓妃还会向皇上递交一个折子,毕竟她可是受害者啊,现场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证人很多很多,完全不怕太师府的人去调查。庞菲目中无人,尊卑不分,宓妃要治的当然是她对她的大不敬之罪。 以皇上的精明,他肯定知道该怎么收拾庞菲的同时又不至于让庞太师太难堪。宓妃心眼多就多在这里,她将麻烦都踢出去给别人,自己乐得清闲不是。 届时,庞菲就会一下子从天堂跌落谷底,从而也能将她最大的潜力都激发出来,她与庞烟之争才会真正的让太师府大乱,她便能借此时机谋求她想得到的东西。 新账旧账,也将时候跟庞太师讨要一二了,要知道她兄长的性命可不是那么容易图谋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郡…妃儿逛街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 “妃儿你会说话这件事情,祖母……” 看出穆哲吉眼里的挣扎以及他的疑问,宓妃坦言道:“我能说话这件事情祖母和舅舅他们都知道了,是我有意不让这个消息传出去的,哲吉表哥也应该知道我快及笄了。” “我明白了。”脑子稍微转了那么几个弯,穆哲吉就明白了过来,倒也不怪家里人都瞒着他,毕竟那时的他…… 他跟了宓妃一路,可她跟两个丫鬟谈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避着他,想来在宓妃的心里是真的认可了他,那他还计较那么多做何。 以宓妃相府嫡女的出身,背后还有一个药王谷,哪怕她口不能言,打她主意的人都不少。如果再传出她哑疾已好的消息,上门求亲的人只会更多,而那些人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就更难判断了。 也难怪这个消息要瞒着,不说出去的确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能说话了,皇上是知道的,没有人能告我欺君之罪的,你可以放心。”只穆哲吉一个眼神,宓妃就瞧明白了他的担忧。 “那就好。”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后脑勺,穆哲吉很难想象宓妃竟然比他还要小上一岁,但她的见解以及她说的那些话,完完全全就是能甩出他好几条街的节奏。 在宓妃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穆哲吉有种宓妃是长辈,他是晚辈在聆听教诲似的感觉。 “冰彤,你陪哲吉表哥走一趟。” “是,小姐。” “妃儿这……” “有冰彤在场,可免你受罚啊!”说话时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语气理所当然得很,穆哲吉只得含笑点头,接受她的这份好意。 太师府与相府素来就是敌对的,而他们穆国公府与太师府也可说是敌对的,身为穆国公府一员的他竟然喜欢上太师府的小姐,可想而知他要把整件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又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站在他的立场,虽说喜欢上庞菲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没有错,毕竟他没有做出任何有害于穆国公府的事情。但若站在穆国公府的立场,他喜欢谁都可以,哪怕对方是个平民女子,但他就是不能喜欢姓庞的女人。 尤其是在太师府收到了赤色药王令的情况下,他的喜欢不但险些辱没了穆国公府的名声,甚至还差点儿陷宓妃于不义之中。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走的路还不算偏,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谢谢你妃儿。” “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 “对,我们是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以后对我就不用那么客气,但凡是我认定的人,哪怕他低贱如乞丐,在我眼里也是贵人。” “妃儿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有了宓妃这一句话,穆哲吉心中最后那一点不踏实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水眸扫过眼中含泪的穆哲吉,宓妃又道:“算算时间庞菲也快到穆国公府了,你们乘马车赶紧回去,切莫错过了,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好。”穆哲吉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哪怕不是为了别人,也要为他自己争一口气,为宓妃对他的信任争一口气。 若有机会,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宓妃,而不是被宓妃护在羽翼之下。 宓妃不会想到,她对穆哲吉施予的举手之劳,竟然真的成就了穆哲吉,在以后的日子里穆哲吉也真的凭借自己的努力闯出了一番天地,让别人提起他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他不再是穆国公府的庶子,而是他那个人。 目送穆哲吉和冰彤登上马车离开之后,宓妃抿唇道:“去醉香楼。” “是。” 每年的桃花节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表白成功的有,表白被拒的亦有,像穆哲吉那般表白之后被言语羞辱的也很多。 只是闹得这么大的,却是近十年来的头一遭。 也幸好是事情发生在护城河桃花堤的边缘地带,而非桃花堤的中央位置,否则在场围观的百姓只怕会是当时现场的五六倍不止。 用现代语言来说,桃花节虽是有身份,有地位,家势显赫的贵族公子小姐相互表白的平台,但这却并不影响普通的平民出现在桃花节上上凑热闹。 毕竟,桃花堤也算是公共场所,这个时节又正好是赏桃花的季节,任你权势倾天,难不成还能限制全城百姓出行不成。 故,绝大部分在这个时节出现在桃花堤的年轻男女是冲着赏桃花去的,但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抱着撞大运去的。 试想一下,万一真的有幸被贵人看中了呢?哪怕只能为妾,对普通的农女来说,那也无益于是飞上了枝头变了凤凰不是。 庞菲是跟着太子墨思羽出来的,她所图谋的无非就是想跟太子来个意外的偶遇,是以她还没有真正的走入桃花堤,偏又正好遇上心仪她已久的穆哲吉,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好戏。 年轻的男男女女都去了桃花堤,街上往来行走的无非就剩下了一些老人,小孩还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与妇人,只有极少数的年轻男子。 因此,庞菲摆出那么一副楚楚可怜求救模样的时候,才没有人脑子发热的跳出去维护她。而也正因为如此,消息传播的速度减慢了不少,再加上墨思羽对那些百姓的警告,明面上的议论不敢有,私底下却是传翻了。 等到太师府得到消息的时候,庞菲已经极其狼狈的距离穆国公府仅有几百米了,内心里积压的不甘,不忿与屈辱已经快要达到濒临崩溃的顶点,但她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反观此时的穆国公府,穆国公跟温相一样,近段时间都是早出晚归,这个时候压根就不在府中。不得以穆哲吉只能先把自己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的母亲,也就是穆三夫人,说是愿意接受家族的任何惩罚,请求穆三夫人的原谅。 穆三夫人司徒氏虽说看不上穆哲吉的生母裴姨娘,但她绝对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女人,从来不屑用那些阴毒的手段,对待庶子庶女也都是按照府中规制来的,丝毫没有苛责过什么。 听完穆哲吉说的话,她怔怔的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对这个一直养在夫君身边的庶子,她谈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讨厌,只因穆哲吉很少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便是见了面也规规矩矩的,比起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不知讨喜了多少倍。 因此,穆三夫人对穆哲吉也算得上疼爱了,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孩子竟然会……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拿不定主意的她很快就通知了大嫂穆国公夫人以及穆二夫人,三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告知穆老夫人,然后听从她的吩咐。 穆老夫人的身体一直都很不错,后又有宓妃送来的专门调养身体的药丸养着,精气神比以往更好了,人也显得更年轻了许多。 见到穆老夫人,穆哲吉没有说话,自有穆三夫人将他的事情如实的说出来,原是要对他做出惩罚的穆老夫人在听完冰彤的解释之后,心下就有些明白宓妃的意思了,遂,她也只是象征性的罚了穆哲吉,禁了他两个月的足而已。 能让宓妃丫头主动出手相护的穆哲吉,或许路还走得不算偏,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虽说他是她庶出的孙子,但他的身上到底流着穆家的血,穆老夫人也是很疼爱的。 这孩子若能经此一事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前途定是不会差的。 比起其他家族里那些兄弟间的明争暗斗,宓妃丫头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其深意她这个老婆子哪有不懂的,心下便越发感叹自己没白疼宓妃一场。 穆国公府这边发生的事情宓妃不知道也管不着,她领着丹珍走进醉香楼后,就只感觉某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的炙热与幽怨了,于是只得寻了个由头将丹珍支走。 待她上得三楼,还没伸手敲门,紧闭的房门就突然从里打开,然后一双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捞了进去,再紧紧的抱在怀里,敞开的房门接着应声而关,那一瞬间的动作不要太行云流水,瞧得宓妃直咂舌。 脸颊轻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鼻翼间满是他身上清甜的梨花香气,宓妃不觉勾了勾嘴角,感叹他表现出来的孩子气。 唔,或许该是强盗气息,竟然胆敢抢她,胆子很不小哦! “阿宓,我好想你。”陌殇紧紧的抱了宓妃一会儿,方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然后低首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以前读诗,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他觉得这些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一日见不到宓妃,他只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也幸好陌殇没有把他的感受给说出来,不然宓妃就要惊叹了,敢情这厮还知道‘世纪’这个词,莫不也是穿来的? “阿宓你有没有想我?”那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还隐隐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让得宓妃即将脱口而出的不想又咽了回去。 “难道阿宓都不想我,呜…我好伤心,我好难过。” 宓妃抽着嘴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发觉他脸上的面具好碍眼,呃,她是不是应该允许他在脸上用药呢? 顶着这张戴着面具的脸,他不别扭,反倒让她生出几分心虚来。 “不就两天没见么,你能有多想我?”好吧,宓妃承认她想他,但她不会告诉他的,以免这家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别说两天了,就是一个时辰,不,哪怕半个时辰,不不不,是连一盏茶的功夫我都会好想好想阿宓,怎么办?”自打宓妃向他坦言她喜欢他,陌殇就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了。 哪怕是片刻看不到她在他的视线里,他就觉得整颗心都空荡荡的。 “真有这么想?” “真的真的,我保证。” 看着陌殇急切的只差没有举手发誓的模样,宓妃没心没肺的笑了,眉眼弯弯,整个仿佛都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晕,绝色倾城的小脸越发美丽如尘,不可方物。 “我也想你。”踮起脚尖,水润的粉唇在陌殇蔷薇色的薄唇上飞快的落下一吻,宓妃给予他最真挚的回应。 “呵呵…”修长挺拔的身躯猛然僵住,陌殇双眼斗然睁大,好半晌才呆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嘴唇,而后傻傻的笑出声来。 阿宓主动亲他了,真好。 “喂,我允许你在脸上用药了。”本来亲陌殇一下,宓妃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但陌殇用他的手指轻抚被她吻过后嘴唇的举动,却是羞得她脸上都快要滴出血来。 唔,这男人戴着面具怎么还这么勾人,好想再亲一下怎么办? “阿宓。” “嗯。”宓妃挑眉,她怎么在这声轻唤里听出了危险的味道。 “你叫我什么?” “呃…”面露迷茫之色的眨眨眼,宓妃的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不许装傻。” 说着,陌殇便屈指重重的刮了一下宓妃秀挺的瑶鼻,算是对她小小的惩罚,至于那碍事的面纱,早在他将她抱入怀里时就扯来扔掉了。 “熙然熙然熙然……”在陌殇面前,宓妃的另一面会不自觉的跑出来,比如此刻,她孩子气的一直喊着陌殇的名字,还要求她每喊一怕,陌殇就必须答应一声。 宠她宠得没边儿的陌殇,自然也愿意陪她玩这种极其没有营养的小游戏。 “阿宓你说你要嫁的男人必将是能主宰天下的霸主。” “有问题吗?” “没有。” 陌殇答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正当宓妃琢磨他心思的时候,陌殇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没惊得宓妃脚下一软,狼狈摔倒在地。 擦,什么时候起她这么不禁吓了。 “既然阿宓喜欢这个天下,那我必将这天下亲手捧到你的面前,让我的阿宓做女皇。” 宓妃呆了呆,小手抖了抖,心知他并不是说来玩玩的,只要她点头,这个男人是真的会那么做,但他真的确定要这么宠着她么? 这天下,确定夺来让她做女皇? “那我做了女皇,熙然你怎么办?”别怪她坏心眼,她只是有点儿好奇罢了。 “阿宓做女皇,我做阿宓的皇夫。”对,他要的只是她而已。 “皇…皇夫?” “对,就是皇夫。” 宓妃:“…!?” 做皇夫很光荣吗?要不要这么得意,要不要这么自豪,要不要让她这么抓狂啊? “阿宓当了女皇不能有三宫六院,只能有我一个皇夫,我是独一无二的。” 噗—— 亏得宓妃嘴里没有茶水,不然铁定喷他一脸,当她是什么啊,还三宫六院,亏他想得出来。 倒是他那霸道的性子,一点儿都没改,对她的占有欲超乎所有的强,谁敢碰就攻击谁。 “怎么样,阿宓想不想把这个天下弄到手里玩玩?”陌殇仿佛没有看到宓妃抽搐的嘴角,而是非常认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若想要,他便强抢也愿给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宓妃连眼神都懒得奉送给他了,丫的,玩玩,玩你妹啊玩。 这天下,确定是拿来玩的么? 她又不是脑子抽了,要将天下苍生的重责背在自己身上,女皇什么的她真不稀罕。 与其让她当女皇,宓妃心说:她宁肯去种地。 “我没那兴趣,你可别乱来,知道不?”别人要说出这样的话,宓妃或许不信,可说这话的人是陌殇,由不得她不相信啊! 呜…她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特么的,不带这么吓她的。 “阿宓不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 “可是…” “没有可是。” “那好吧,等什么时候阿宓想要,想玩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就去抢……” 没等陌殇说完,宓妃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结果只拍了他脸上的面具,不由眼角一抽,嘴角也跟着抽了起来,“赶紧把面具扔了,恢复你的本来面貌,不然我再揍你。” 吼,也不知道为嘛,跟陌殇独处的时候,宓妃总觉得她会变得有些暴力。 呃,就是总想揍人的为嘛呢? “手打疼没?” “没有,我又不是纸糊的。” “你不疼我心疼啊,让我看看。”拉过宓妃的手,陌殇万分心疼的吹了吹,柔声道:“只要是阿宓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捧到你的面前。” 哪怕是皇位…… “可我不稀罕那个位置。” “那阿宓稀罕什么?” “你问我?” “当然。” 对上陌殇亮晶晶的黑眸,宓妃笑了笑,软声道:“我稀罕你。” “嗯嗯,阿宓稀罕我是对的,因为有了我,阿宓就什么都有了。” 那超级自恋的语气,让得宓妃无力抚额,怎的邪魅男身上自恋的品质,陌殇身上也出现了? 还有这男人以为自己是多啦a梦么,拥有了他就什么都会有了? 不过当宓妃望进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时,不由自主心就软了,点头认真的道:“对,有了熙然我就什么都有了。” 还有什么更能令陌殇开心呢,莫过于宓妃对他的肯定了,因此,宓妃话音刚落就被陌殇再次抱进怀里一顿猛亲。 当然,他能亲的地方,仅限于额头和脸颊,再越雷池一步,铁定被揍。 “在下听闻无情公子最近三日将在醉香楼,从所有的求医问药之人中挑选五名患者进行免费的医治,不知在下可入得无情公子眼缘,还请出来一见。” 说话的男人一袭湖蓝色暗纹锦袍,身姿挺拔,面冠如玉,仪表堂堂,其内力更是深厚。 声音里仅暗藏一分内力,其声便响彻了醉香楼周围两三百米。 ------题外话------ 昨天谢谢妞儿们的理解,么么哒! ... </=""> 正文 V110 绝色少年赤练蛊现 <=""> “有人来求医了?听这说话的语气貌似此人来自江湖,就是不知来人是何身份了?”宓妃挑了挑眉,粉唇微勾,水眸里荡漾出三分笑意,三分神秘,三分了然,外加一分邪气。 出发去往琴郡之前,无情公子之名便在江湖上传开,紧接着再传进星殒城,继而朝着金凤国其他地方传去。 一时之间,药楼之名,响彻整个星殒城,这不得不归功于宓妃的宣传手段。 在那期间宓妃以无情公子的身份总共出手了三次,之后便是剑舞易容成无情公子的模样在外行走,打响其神医的名声。 救人杀人的同时,也是给那些意欲挑衅药楼的各方人马一个震慑,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们,药楼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 毕竟像药楼这种专门售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药品的地方比不得其他的产业,宣传若是不到位,别人又怎会知晓药楼里出售的这些药品,究竟是否如传言一般那么神奇有效,千金难求。 音攻门的前掌门天煞女也算是一个用毒施毒的高手,她喜好研究各种各样的毒药,而且尤其喜欢用活人来测试毒药在各个阶段呈现出来的各种效果,就连千里*香都能被她捣鼓出来,可见她除了在音律方面的天赋以外,制毒的天赋也丝毫不逊色于毒宗里面的那些核心人物。 沧海剑舞等人,自小便被天煞女抓到身边,授予他们武功的同时,也喂食他们各种各样的毒药,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再连续不断的拿毒药喂他们,直至将他们都培养成为有思想有意识,但却只能供她所驱使的毒人。 十多年来,两三千的毒人里面,养成的不过二三十人,其中以剑舞五人能力最强,也最得天煞女的重用。 有道是久病成医,剑舞等人自幼就与毒物为伍,纵然天煞女从不曾教导过他们毒药方面的知识,但因他们自小与毒渊源颇深,故,他们在使毒这方面有着先天的优势条件。 不需要宓妃过多的教导,他们使起毒来都可说是让人防不胜防。 尤其是在他们五人千里*香未解之时,哪怕是他们共同修练的天弦五音其实也是带着从他们体内散发出来的毒香的。 而宓妃替他们解毒之后,天弦五音也失去了那一层保护屏障,但他们的功力却相对精进了许多,较之以前可说是一个质的飞越。 剑舞随身带着宓妃给的止血药,疗伤药,续命丹,延寿丸,解毒丹,外加各种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很快就将无情公子之名宣扬了出去。 当然,按照宓妃的指示,剑舞所扮演出来的无情公子不但医术惊才绝艳,毒术更是惊世骇俗,神医之名她不敢当,可毒医之名她却是当之无愧的。 换言之,比起别人称她为神医,貌似她更喜欢世人称她为毒医。 此举,不但有挑衅毒宗之嫌,亦有挑衅药王谷之嫌。 不过,谁让宓妃闹这么一出,除了为她的药楼开拓市场之外,目的还真就是欲引毒宗出手呢。 “真讨厌。”陌殇抱着宓妃的手一松,难看的脸色被面具尽数遮挡,语气就别提有多么的恶劣了,凤眸里竟然掠过一抹杀气,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几度,瞧得某女嘴角直抽。 宓妃毫不怀疑,楼下那人此时若站在陌殇的面前,即便不死也绝对会狠脱一层皮的。 其实她还挺感激他的,若不然她一定逃不出这个男人的魔爪,脸上指不定还得留下多少的口水,天知道陌殇是什么时候养成喜欢啄吻她这个习惯的。 吻,一触即离,却又连续不断。 “别闹。”对上陌殇那被坏了好事的,酝酿着风暴的墨玉般的黑眸,宓妃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羞恼的意味。 “唔,楼下那人太没眼力劲儿了,阿宓一定不能给他或他的家人治病。”修长的手指轻轻将散落在宓妃颊边的发丝捊到她的耳后,温润低沉的嗓音轻轻的,柔柔的,极富有磁性,似是带着魅惑人心的某种魔力。 宓妃冲他翻了个白眼,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暗道陌殇这男人的心眼之小,记仇之深,顺带也替楼下那男人点了排蜡,感叹他躺了某人的枪,何其悲呼! “阿宓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么?”说着陌殇那双璀璨的凤眸里竟然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泫然欲泣的好不可怜,一手拉着宓妃的袖口,那副模样让人好想…呃,好想扑倒欺负什么的。 “熙然。”坚决不受诱惑的宓妃定了定心神,暗骂自己定力怎么越来越差劲了。 不就是美男计么,她险些就真的点头了,丫的,那她也太没原则性了。 “那边屏风后面有我替阿宓准备的男装,先去换上吧。” “你…” “一会儿出来我替阿宓梳头,快去。” “可是…” “我知道。” 宓妃无力抚额,一脸黑线,几乎是怒吼出声,道:“丫的,你说你知道,你倒是告诉我你知道什么,说来我听听。” 该死的,就算想要转移话题也不带这样的不是,居然连话都不让她说,看她不好好收拾他,不然以后真就要被他给吃定了。 “我只是想阿宓多陪陪我。”说完,陌殇就低下了头,眼里的一抹幽光顺势被他敛尽,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种名为‘幽怨’的气息里。 “我…” “阿宓快去换衣服吧,我没事的。” 此时,楼下再度传来那个男人雄浑有力的声音,宓妃上前伸出双手环抱住陌殇的腰,小脸轻贴着他的胸口,软声道:“等晚上我陪你好不好?” 白天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哪怕就是晚上也不一定闲得下来,也只能牺牲睡觉的时间陪陪他了。 “真的?” “真的。” 头埋在陌殇怀里的宓妃又怎么可能瞧见,某世子阴谋得逞之后张扬的笑脸呢。 想把小女人拐到身边,他可真是没少花心思动脑筋,装可怜搏取同情又如何,只要有她,面子里子又算得了什么,反正他这般模样也只有她才有机会欣赏到。 至于别人,大概会死得不能再死。 “我不会干涉阿宓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刚才说的是气话,阿宓不用放在心上,赶紧去换衣服,我等着你。” “好。” 看到陌殇的笑脸,见萦绕在他周身那种让她心里发紧的气息消失之后,宓妃这才跑到屏风后面换下身上的衣服,再穿上为她量身打造的男装。 药楼是她的,而她就是无情公子这件事情,宓妃没有瞒着她的三个哥哥和温老爹,唯有温夫人不知情,穆国公府自然也不知道。 用温老爹的话来说,有关她会医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药楼以及无情公子,就更是要越少人知道越好。 万一消息走漏了出去,于宓妃而言是最不利的。倘若真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相信穆国公府的人也不会责怪她。 而陌殇心思之细,压根就不用宓妃对他坦白,他也查得到药楼幕后的老板是她,至于无情公子么,自然就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杜撰出来的人物。 一会儿之后宓妃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袭紫色绣兰花的锦袍出来,领口与袖口皆以银色丝线绣制出云纹,袍身之上则是大片的兰花,不但丝毫不显女气,竟是越发添了几分尊贵之气,同色的紫色腰带上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颗颗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此时宓妃这样的装扮介乎于男女之间,但毫无疑问都有令人眼前一亮,倍感惊艳的资本。 “阿宓过来。” “哦。”陌殇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明明是那么温柔的眸光,却让她只觉脸颊发烫,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坐下之后,陌殇拿起梳子,双手十分灵巧的就替她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再配以一个白玉冠,端得是好一个绝色少年郎。 “阿宓是要易容还是服食易容蛊?” 宓妃颇为神秘的摇了摇头,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抿唇道:“熙然看着就是。” “好。” 拿出自己的化妆工具,宓妃在陌殇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之下,将自己的模样硬生生变了一个样,即便是很熟悉她的人,想要认出她都难。 不得不说这样的技艺比起易容术什么的,简直要高级多了。 脸仍是那张脸,甚至连五官都不曾改变分毫,但眼前的宓妃已然如同换了一张脸一样,若非是亲眼目睹,陌殇怎么都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样?熙然觉得我的扮相还好吗?”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笑得眉眼弯弯,对于自己的化妆技术,她可是相当有信心的。 只是某些化妆品,等她有时间了,一定要花些心思自己研究一套出来自己用。单就水灵长老给她的那一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给折腾没了。 “阿宓。” “怎么?” 这是有什么问题吗?表情要不要这么严肃认真,让得宓妃有些怕怕的。 “无论男女桃花都不许给我招惹回来,不然我会惩罚你的,知道不知道。”自家心爱的小女人生得太美,让得陌殇很没有安全感怎么破? 身为女人的宓妃,尚不满十五,模样就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绝色无双了。待她年纪再长两岁,别的暂且不谈,单论容貌整个浩瀚大陆必定无人可及。 便是她的男装扮相,说是绝色美少年一枚都还不够,就是比之陌殇的容貌都不逊色啊! 这样的小女人,陌殇实在不想放她出门,不然岂不是男桃花女桃花都要在他的眼前飞来晃去的?光是想想那样的场面,陌殇的脸就黑了个彻底。 为了他的幸福着想,也为了他不吃飞醋,陌殇不得不早做提醒。 “桃花?什么桃花?桃花还分男女的?”宓妃愣了愣,一时没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后知后觉这才回味过来,不由嘴角一抽,没好气的道:“安啦,不会招惹桃花的。” 丫的,姐姐有你这一枝桃花就够头疼的了,再弄一枝回来还不得疯了? “阿宓这般模样会很招小姑娘喜欢的。”陌殇话里满是酸意,连带着空气里都是,还是酸得人牙疼的那种酸。 老天是故意玩他,玩他的吧! 难道他陌殇日防夜防,防火防盗防男人还不够,往后还要防女人? 呜…他这也太惨了。 “会吗?”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自己俊美无俦,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宓妃嘴角微抽,那什么难道她应该把自己弄得丑点儿? “会,而且当然会。” “可小爷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实在不想顶着一张丑颜啊!” 是谁说陌殇自恋的,宓妃自恋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概自恋这种毛病是会传染的。 陌殇抽着嘴角,“…!?” “我得出去看看了,不然砸了我的招牌那我前期可不就白忙活了。” “去吧。” “等我回来。” “好。” 罢了罢了,管他那么多做何,只要她高兴就好,至于她要万一惹了烂桃花回来,陌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风暴涌动,他也不介意来一朵掐一朵,来两朵灭一双的。 谁敢来那就得有死的觉悟。 许是正值桃花节举行期间,城里城外不少人都去了桃花堤,但这个时候仍有许多求医问药的人不约而同的来到醉香楼。 今日,醉香楼的生意那是异常的火爆,整个一楼大厅早就人满为患了。 稍有银钱的也早早就在二三楼订好了雅间,以免受打扰。 药王谷在何处无人知晓,向药王谷的人求医的机缘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故,借着药楼即将开张营业,无情公子放出话入得他眼者即可获得他免费医治的条件,因此,还是有很多的人奔着这个目的而来。 且不说无情公子的医术比起药王谷的人如何如何,单单就是能见到他,再向他求医请教,这也是个难得的希望不是。 更何况,他们也不怕无情公子是江湖骗子郎中,要知道无情公子若当真是个骗子,那他的药楼开张之后又岂还会有人光顾。 “大哥,那无情公子也太目中无人了,咱们都再三出言求见他了,他都……” “闭嘴。”蓝袍男人目光冷冽如冰,声音却是低沉暗哑,无形中自有一股慑人的气息流泄出来。 “我不要。”粉衣少女尖叫一声直言拒绝,那什么无情公子既然做得出来,难道还不许她说么? 少女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对蓝袍男人的丝丝惧怕,但她又偏偏不怕死的硬要挑衅男人的权威,在她看来大哥固然很凶,却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毕竟她可是他的亲妹妹。 “大小姐,这里不是我们山庄,也不是你家,咱们既然是来此地求人的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我们远道而来向他求医问药,半个时辰里面礼貌的请求了他整整三遍,可他呢,藏头露尾的连面都不露,说不定他就是个不要脸的大骗子。”少女尖啸的话刺耳不已,没等蓝袍男人身后的黑衣护卫把话说完,她就抢着开了口,态度极其的嚣张傲慢,不可一世。 “卫凝蕊。” “大…大哥…”突然被蓝袍男人直呼其名,粉衣少女对上那慑人的目光,浑身一颤,双腿直发软。 “不想呆在这里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惹人厌烦。” “我…” “治病救人的本事是人家的,人家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来此求医皆是心甘情愿而来,人家也并未强迫你来,等一个时辰也好,两个三个甚至是一天两天也罢,又岂容你在这里叫唤,丢人现眼不知所谓的东西。” 卫凝蕊被骂得傻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双眼含泪,脸色惨白,泫然欲泣的模样比起之前那傲慢嚣张的模样,倒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宓妃亦从暗处现身,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往下走,清冷的嗓音似有一股洗涤人心的力量,“虽然你入不得本公子的眼缘,但你这番话本公子却很喜欢听,你有何求便说说听听也无妨。” 刷—— 仅闻其声,众人便心神皆晃,莫名对声音的主人产生丝丝惧意。 再观其人,从人只觉传闻不假,无情公子果然乃天人之姿。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号称医毒双绝,被誉为毒医的无情公子竟然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 “你是无情公子本人。”蓝袍男人话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如假包换。” “在下乃神兵山庄少庄主卫圣泽,来此只求无情公子能出手救家父一命。”卫圣泽为人也是极其傲气的,可正如他的护卫所言,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和模样,既是他要求人,那他无论身份地位有多高,在他所求之人的眼里也不顶用。 无情公子之名在江湖上传开之时,卫圣泽就有多方打探了解这个人,因此,他也知道这样性情古怪的人绝对是威胁不得的,否则只怕会得不偿失。 为了父亲的病,卫圣泽找过的大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甚至连宫中的御医他也想办法找去替他父亲看过,结果还是没用。 药王谷实在太过神秘,他根本就找不到,机缘就更是没有了。哪怕就是毒宗,卫圣泽也找过,但也仅仅只是为他的父亲续了命而已。 “本公子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知卫少庄主可愿。” 神兵山庄朝廷人士不知道不奇怪,因为即便是很多的江湖人士也只听过其名,而不知其的存在。 神兵山庄在江湖上很有地位,但却属于一方隐世势力,从存在之初就是以打造兵器而闻名的,其中犹以造剑之术为最。 因神兵山庄的兵器极为难求,故,但凡神兵山庄所出之兵器或者是暗器之类的东西,若能得到一件,将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你不说入得你眼缘的人,是是…是可以免费医治的吗?”卫凝蕊痴痴的望着宓妃,脸颊发烫,心跳如雷。 她以为她的大哥容貌已经是极好看的了,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更好看的人。 他。无情公子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毫无征兆的,卫凝蕊对着宓妃犯起花痴来,抢着开口无非就是想要跟宓妃搭话罢了。 “可本公子有说他入本公子的眼缘了吗?”怎么办,她好想挖了卫凝蕊的眼睛,哼,居然敢用那样的眼神打量她,不想活了她可以成全她。 宓妃心里刚刚这么想完,突觉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呜…她居然忘了她的身后还有某只? “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你多什么话呢?”宓妃眸冷如冰直射向她,后者竟是控制不住的倒退一步,额上冷汗如雨下。 好…好可怕的眼神,那一瞬间她就如同被她锁定的猎物一般。 “本公子救人杀人皆在一念之间,救人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轻,卫少庄主还坚持要救吗?” “救,不管无情公子需要在下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救。” “呵呵,看来卫少庄主是个孝子。” “无情公子请说出在下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吧。” “那就一命换一命。”宓妃邪气的勾起嘴角,眼里的笑意又冷上几分。 卫圣泽蹙眉,有些没听懂,直言道:“还请无情公子明示。” “取下你身边那女人的首级,本公子就救活你的父亲,否则你便可以滚了。” 嘶—— 醉香楼内所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变再变,后背都冒出冷汗来,无情公子不愧是无情公子啊,果然够冷血无情的。 所谓一命换一命,竟然是杀一个,救一个,这代价的确狠了些。 “不——”卫凝蕊惊慌的大叫出声,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宓妃,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在掐着她的脖子,宓妃懒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寒,一字一句的道:“女人,你可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本公子最是讨厌那些狐假虎威的小人。” 为了不被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宓妃将自己的声音改得清清冷冷的,又故意释放出自己一直压制的气息,任谁见了她,若非知情者绝对不会怀疑她其实是个女子。 现在的她哪怕站到三个哥哥跟她爹娘的面前,他们也绝对认不出她就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 当她将假喉结贴在脖子上时,陌殇都惊悚了,直夸她心细如发,秒变成真男人了。 “大哥不要,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啊,爹。爹爹他也不会允许你那么对我的。”卫凝蕊到底不过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即便出自武林世家自小习武,身手不弱但又如何会是卫圣泽的对手。 卫圣泽若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本公子时间有限,你杀是不杀给个痛快话。”没有错过卫圣泽眼里那一抹挣扎之色,宓妃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你个疯子,我跟你无冤无仇的,难道就因我年少无知不小心冒犯了你,你就那么狠毒的要我大哥亲手杀了我才肯救我爹性命吗?” 求人不如求己,卫凝蕊跟卫圣泽又并非一母所出,她的母亲不过只是卫圣泽的母亲死后,被父亲娶进门的继室罢了。 名义上她是他的妹妹,可卫圣泽压根就不承认她这个妹妹,现在父亲沉睡不起,随时都有可能就这么去了,她的死活除了她自己,谁会在意。 要是早知道她会因为几句话而得罪到宓妃,那她说什么都不应该死缠烂打的跟着卫圣泽来星殒城,那她就还能在神兵山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个时候的卫凝蕊,可谓是肠子都要毁清了。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宓妃满是戏谑的一句话,在这紧张的气氛中逗笑了不少人,不过那些人都不敢笑出声。 “所谓医者应该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无情公子难道想要背负千古骂名吗?”卫凝蕊丝毫没有理会宓妃话里暗指的含义,继续自以为是的道。 她就不相信宓妃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与脸面,越是有能耐有本事的,就越是在意那些东西,她就是要利用舆论的压力让宓妃不能动她。 “哈哈…”宓妃笑了,而且笑得很张扬,很乖邪,“啧啧啧,本公子怎么觉得卫姑娘这是投错了胎呢,你说你怎么就成了一个江湖女子呢,看看你那说话的神态,听听你那说话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生名门贵族呢,装不像就别装啊,以为自己是麻袋什么都能装?就是给你件龙袍穿上身那也不像是太子啊!” “你…” “别人的生死与本公子何干,本公子又为什么要救?这世上每天生老病死的人那么多,本公子个个都要救的话,岂不早晚得把自己给累死。” “哼,你学医既不为救人,那你学来何用。” “难道你不知道比起医术,本公子的毒术更好么?”宓妃挑了挑眉,耐性即将用完。 既然这女人不小心主动撞上来,若不在她的身上收些利息回来,宓妃心里这口气实在难消得很。 “卫少庄主可考虑清楚了。” “无情公子非要她的性命不可吗?” 宓妃抿唇,语气凉薄,“那要看在少庄主的心里,究竟是父亲重要还是妹妹重要了。” “大哥,你不可以那么对我。”卫凝蕊想走,但卫盛和卫木却一左一右拦住了她,“你们两个贱奴还不给本小姐滚开。”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卫圣泽眯起双眼,雄浑的内力直逼卫凝蕊而去,吓得她连连后退数步,厅中桌椅都发出阵阵摩擦之声。 “大。大哥你…”恨恨的咬了牙,卫凝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寻求脱身之路。 “她的确是对无情公子出言不逊了,在下定会好好教训她,可否留下她的性命。”要说卫凝蕊的生死,卫圣泽是一点儿都不关心的,他在意的只是他的父亲而已。 对这个异母妹妹,他实在很难关心在意得起来,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甚至一次又一次为神兵山庄惹了不少的麻烦。 “本公子没有习惯把说过的话重复第二遍,你听清楚了,要么杀了她,要么带着她滚蛋。” 身为相府千金的宓妃,一直都不敢释放自己身上的杀气与煞气,她怕吓到自己的爹娘和兄长,但她现在是无情公子,那就完全没有必要收敛了。 迎面而去的杀气直袭卫圣泽的面门,后者心下大惊,而宓妃素手挥过的地方,桌椅应声而裂,碎了一地。 “等等,你都还没有替我爹诊断过病情,怎么就能肯定自己治得好我爹,要是你没有那样的本事,难不成现在杀了我,你还能赔我一条命么?”紧急关头,卫凝蕊以退为进,暂时解除了自己的危机。 刚才她的感觉没有错,大哥卫圣泽的确对她动了杀机,还有这个看似没有武功的无情公子,他是分分钟都能掐死她的。 “唔,你这么说还挺有道理的,卫少庄主先将病人带来,本公子就先看看呗!”话落,宓妃没了要搭理人的心思,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小二很有眼力劲儿的上了一壶茶,三盘点心。 宓妃给了他二两银子当作小费,随后就旁若无人的品起茶,吃起点心来。 “卫木,去将庄主抬过来。” “是,少庄主。” 约莫一刻钟之后,卫圣泽的父亲由四个黑衣护卫抬进了醉香楼,最后安置在卫圣泽与宓妃的中间。 “无情公子……” 抬手打断卫圣泽的话,宓妃目光落到担架上的神兵山庄卫承恩的身上,只见他面色红润,就似睡着了一样,呼吸均匀轻盈,感觉着正常却又透着一股无力虚弱之感。 银白色的蓝鲛筋丝自宓妃腕间飞出,直接绕上卫承恩的手腕,宓妃凝神静气开始诊脉,整个大厅里静得连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五年前昏睡至今都还未脑瘫成为活死人,看来你这个做儿子的为他付出的的确不少。”收回蓝鲛筋丝,宓妃眸光先是落到卫圣泽的身上,再扫过一门心思想着如何逃跑的卫凝蕊身上。 这两人即便就是同父异母,长相差别也忒大了一些,更何况宓妃还瞧着卫凝蕊跟卫承恩也长得不像,要说他们是一对父女,她怎么都觉得有些牵强。 “在下的父亲的确已经就这样昏睡了整整五年,看过很多的大夫都说父亲虽说是在昏睡中,但就跟睡着了一样,并不会承受太大的痛苦,而且单从脉象上看都说是中了毒,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中了何种毒。”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最多再有三天,你父亲身上的毒若是不解,他就会永远都这么睡下去,彻底的脑瘫掉,成为一个活死人。” 所谓的活死人,比起植物人更让人无法忍受。毕竟植物人虽然也是躺着,但却有着意识,有着思想,大脑还是运行着的。 而活死人,除了还有呼吸之外,其实可能归为死人类了。 “什么?”卫圣泽惊得倒退一步,此时此刻他不知该感到幸还是不幸。 幸的是他没有犹豫,直接带着父亲就来了星殒城求医;不幸的是如果再不经救治,他的父亲就再无希望醒过来了。 “那…那无情公子可能救醒家父。”定了定心神,卫圣泽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语气坚定的问道。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只要无情公子能救活家父,在下答应你之前的要求。” “此话当真。” “当真。” “两年前你是否曾经喂过你父亲一粒毒丸。”宓妃的话很肯定,并非疑问。 卫圣泽微怔片刻,心中不免腹议道:莫不这无情公子连他在这五年时间里喂他父亲吃的东西都能通过诊脉诊出来不成? “在下的父亲自沉睡过后面色一直都很红润,直到两年前的一天夜里,在下突然发现父亲面色苍白,因此赶紧找了大夫前来查看,说是父亲体内剧毒发作,如若不能压制下去恐有性命之忧,所以……”为了以毒制毒控制住他父亲体内的剧毒,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跟毒宗的人接触了。 “那毒丸可是出自毒宗?” “那毒丸的确出自毒宗,无情公子的医术果然高明,在下佩服。” “本公子与毒宗可是不对付的,你既找毒宗求了药,竟然还敢来求本公子,胆量倒是不小。”对于这种打哪儿都能跟毒宗扯上关系,宓妃表示相当的无语,难不成她生来就是要跟毒宗作对的。 “这…” “罢了,不知者不罪,你若想要本公子出手,那便先杀了她。” 素手一指,直接已经拔出佩剑想要先下手为强的卫凝蕊,她的剑刺向了站在卫圣泽身旁的卫盛,“他就是个疯子,爹都已经那样了又怎么可能救得活,我是你亲妹妹,你竟然要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 “枉父亲那么疼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卫凝蕊你还有没有人性。”卫圣泽不是傻子,相反他的感知能力相当的敏锐,他能感觉得到,宓妃压根不是真的想要卫凝蕊的命,无非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宓妃虽然不是一个好人,手上也沾染了许多的鲜血,但她绝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对于像卫凝蕊这样的人,教训一下就足够了,真的没必要弄死她。 “我怎么没有人性了,难道我要傻傻的等着你们杀才叫孝顺吗?” 实力上的悬殊让得卫凝蕊很快就落败了,她被卫圣泽点了定穴和哑穴,站在那里动不了眼神却如刀子一般的射向宓妃。 “杀了你,本公子嫌脏手,那便留下你的命来给本公子试试最近新制的毒药效果如何?” 屈指一弹,一粒粉红色黄豆大小的药丸飞进卫凝蕊的嘴里,“解开她的穴道。” 定穴解开那一瞬,卫凝蕊赶紧把手伸出嘴里想要将那药丸抠出来,却只闻宓妃又道:“别白费力气了,本公子出品的东西入口即化,没用的。” “我要杀了你。” “本公子等着。” 没等卫凝蕊举剑朝着宓妃刺来,她就突然倒在地上惨叫着不停的打滚,那凄厉的叫声直上云霄,响彻九天,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还不是最令人惊恐的,而是持续一柱香时间的惨叫过后,卫凝蕊浑身的皮肤就开始溃烂,直到烂得面目全非,口眼歪斜,随后竟然又诡异的开始慢慢恢复成原样,如此反反复复数次,那凄厉的叫声却是越来越大。 “唔,看来药性还不太稳定,需要重新再改进改进。”别人都不敢看的时候,宓妃却全副心神都落在惨不忍睹的卫凝蕊身上,细心的观察着她身上的种种变化,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与骇人。 比起这样的折磨,死,简直痛快多了。 也不知反复多少次过后,宓妃随手又扔了一颗药丸在卫凝蕊的嘴里,面目全非的她就恢复了原样,只是人却在极度的痛苦与残酷的精神折磨中昏死了过去,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感知了。 “啧啧,本公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原来神兵山庄也有自幼就在新生儿体内种下毒种的传统么?本公子还以为只有毒宗才那么做呢?”宓妃状似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收回了目光,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 卫圣泽也的确因为宓妃最后那句话而脸色大变,脑海里飞快的划过些什么,等他想抓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们神兵山庄历代都不接触毒物,怎么可能在刚出生的孩子体内种下毒种,那岂非是说卫凝蕊她…更深层次的东西卫圣泽一时不敢深想,他定定的望着宓妃,恳求道:“还请无情公子救救家父。” “你既以付了报酬,本公子自当救醒他。” “多谢无情公子。” “你也别谢得太早,本公子虽能救醒他,也可保他以后行走正常,身体健康,但他的武功却是废了,换言之以后他就成为一个废人了,或许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 “能保住命,精神正常,已是最好的结果,在下也不敢奢求太多。” “你倒看得开。” 卫圣泽苦笑,看不开又能如何,他的父亲一辈子都骄傲惯了,只怕醒来后也很难接受自己成了一个废人的事实。 “不知家父中的是什么毒?” “你父亲的确是中了毒,但却是一种已经在世上消失近百年之久的蛊毒。”若非当初在药王谷宓妃曾翻阅过谷中所有的医书典籍,还有那些毒经以及描述各种蛊毒的书籍,只怕她也诊不出卫承恩中的是什么毒。 “那这是何种蛊毒?” “赤练蛊。” ... </=""> 正文 V111 口断生死求子之心 <=""> 整片浩瀚大陆由金凤,琉璃,北狼,梦箩四大国分据,自新月皇朝覆灭之后,便形成了四国鼎立之势,相互制约,也相辅相成,国与国之间小战争不断,但却没有大面积的兴战。 然,在各国的领土疆域之上,却又同时存在着一些较小的,又或是很神秘的小国家。那些国家在新月皇朝尚在之时被称为国,但在新月皇朝覆灭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的小国已经渐渐被部落所取代。因此,现存的那些小国家,在四大国的史料记载之上,就是以部落的方式而存在的。 说起以制蛊而闻名于世,又流传历史悠久足以与新月皇朝相媲美的国家,那就不得不提到曾经声名显赫的万蛊之国。 万蛊之国,以皇室嫡系一脉为正统,以其精血养成的蛊虫蛊毒最为厉害和霸道,非正统方式不得解其所中之蛊;而又以皇室旁系(庶出王族)一脉次之,以其精血喂养而出的蛊虫蛊毒实力也稍逊一筹,其所中之蛊解起来也相对容易许多,要付出的代价不会太多。 嫡系与旁系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甚至是越演越烈,直到将万蛊之国一分为二,从此便有了南疆与北疆。 其中北疆为正统实力强横,而南疆为王族实力稍次之,但因其各自占据着南北各一方,因此纷争渐少,直至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此外,摘开南北疆不谈,苗疆的巫术与制蛊之术也非常的厉害,一点儿都不逊色于南疆与北疆。 而又因南疆与苗疆同处于南方,因此这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没有消停过,越打越厉害的同时,两个部落的制蛊之术也越渐阴毒狠辣。 万蛊之国是继新月皇朝覆灭之后的第三年分裂成南北疆的,那时初登帝位不久的四位帝王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趁机灭掉这个有些神秘却又有些诡异莫测的国家,但也因蛊毒之术过于防不胜防,最终选择了放任他们的存在。 当时的万蛊之国正内乱得厉害,两派斗得红了眼,虽然也想过联起手来抵御四国,但也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 他们虽说擅长养蛊施蛊,但他们的族民毕竟有限,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都不足以与四国相抗衡,既然人家都没有攻打他们的意思,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挑衅。 是以,就在那样的背景之下,三年后有了北疆和南疆的存在,而万蛊之国则是埋葬在了历史的洪河之中,时至今日几乎已经没人再能记起曾经还有那样一个国家的存在。 赤练蛊,其实便是出自万蛊之国皇室,秘而不宣的一种秘蛊,非皇室成员而不得接触。 “不知无情公子可否知晓此赤练蛊是出自南疆还是北疆,又或者是出自苗疆?”卫圣泽并非习医又或修毒之人,对于蛊毒就更是完全不懂了。 但他好歹也是神兵山庄的少庄主,出身武林世家,南疆北疆和苗疆之人擅于制蛊他也是素有耳闻的,更何况江湖险恶,下毒下蛊这些下三流的手段,他其实也并不陌生。 只是自从他的爷爷辈带领神兵山庄隐世之后,卫氏一族的人就很少与外界接触了,他的父亲执掌神兵山庄之后,更是鲜少出门。 尤其是在他父亲昏睡的五年前,至少整整两年未曾踏出过山庄一步,那他又是因何中的蛊,又是怎么中的蛊,卫圣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若还不知晓山庄里出了内贼,那他就真是白活了一二十年。 “身中赤练蛊之人,大脑停止运作,但却面色红润,犹如睡着一般,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会受到折磨,然,中此蛊之人三年内若不能解蛊,则必死无疑。” “怎…怎么会,那我父亲他…”卫圣泽倒吸一口气凉气,有什么划过脑海,他却来不及抓住,整个人脸色一变再变。 “本公子原是没有义务解释那么清楚给你听的,不过看在你是一个孝子,又付出了代价的份上,那本公子便多与你说上几句。” 卫圣泽嘴角抽了抽,头顶飞过一群乌鸦,从他来向她求医开始,明明就是她处处占着便宜,也将他逼得退无可退,偏偏他还要对她百般的感谢,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 “多谢无情公子。” “赤练蛊这种蛊毒在制蛊之人的眼里其实是作为一种培育容器而存在的,直白的说身中赤练蛊的人,他的身体就是制蛊之人的容器,因此中蛊之人才不会受罪。” “你的意思是那下蛊之人是想用我父亲的身体来替他养蛊。”一句话说完,卫圣泽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尽,额上青筋暴露,又拳更是握得‘咔咔’直响。 “这么理解也没错。” “那…” “赤练蛊在南北疆部族内都是作为一种刑法而存在的,是为了榨取犯了罪责的族人最后的一点价值而被研制培育出来的蛊毒,其狠辣的地方就在蛊毒彻底爆发,新蛊养成之时,那时作为养蛊空器存在的中蛊之人就会爆体而亡,而他爆裂开的血肉,则是新蛊最美味也最有营养的食物。” 随着宓妃话落,大厅里不少的人都发出干呕的声音,那样的场面仅仅只是在脑海里过一过,都让他们恶心至极,渐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蛊虫蛊毒什么的,果然是种令人无比厌恶,无比排斥的东西。 “北疆与南疆在数百年前是同出一脉的,而北疆乃正统皇族,他们研制出来的赤练蛊,三年时间一到不解蛊必死无疑,有毒发迹象之时以剧毒之物压制蛊毒只会适得其反,从而死得更快;而南疆在血统之上只能算作是王族,他们研制出来的赤练蛊,因其血统不纯之故,某些有本事的人或者物,的确能达到压制或者是延缓蛊毒发作的可能。” 如若不然,卫承恩这老头儿只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作为药王谷宿敌的毒宗,的的确确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则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以来,仍旧还傲然屹立在这片大陆之上。 “我父亲所中之赤练蛊是出自南疆。” 宓妃摇了摇头,邪气的勾了勾嘴角,难得尽职尽责的道:“确切的说是出自南疆王室,那些普通的族人是养不出赤练蛊的,一是没有精纯的血统,二是没有正统的养蛊秘法。” “多谢无情公子为在下解惑。” “本公子全当替你们免费上一堂课好了。” 雅间里的陌殇好笑的看着宓妃邪气乖张又痞气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眼神别提有多么的温柔似水了。 以至于站在他身后的无悲无喜都忍不住浑身汗毛直竖,有种想逃的冲动怎么破? 谁能告诉他们,为毛他们家世子爷遇上世子妃就彻底变了一个样呢?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问吧。” “从无情公子之前说过的话里,在下想知道既然中了赤练蛊的人都会成为养蛊的容器,那制蛊之人会何时在他们体内中蛊呢?我的父亲又是否是因为服了毒丸,这才导致眼下命悬一线,再不经救治就非死不可的?” “赤练蛊发作前的一个月是培养新蛊的最佳时机,那时中蛊之人全身的精血都集中心脏的位置,而那里便是新蛊滋生的暖床,能够让新蛊吸收到最充足的养份。一个月之后,新蛊出,它的寄生体便彻底的死亡。” 有了宓妃这番话,卫圣泽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大概能确定谁是那下蛊之人了,不由扫向躺在地上卫凝蕊的目光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只恨,为何之前要犹豫杀不杀她,那个女人该死,她的女儿更该死。 “想必卫少庄主的心里已经有了下蛊之人怀疑的对象,两年前你父亲蛊毒发作初见异常之时,其实就是那人下手养蛊的最佳时机,结果你阴差阳错的用毒丸压制了赤练蛊,让那人错失了良机,故那人不得不一等再等。” “无情公子今日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倘若无情公子想要打造什么兵器,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这个报恩的方式还行,本公子记下了。” “只要他日无情公子拿着这块令牌来到神兵山庄,在下定当奉您为上宾。” 接过卫圣泽扔向她的令牌,宓妃挑了挑眉,冷声道:“这算是信物?” “是。” “本公子还尚未出手救你父亲,你就不后怕本公子拿了好处不办事。” “在下相信无情公子的为人。” “就冲你这番话,本公子也不会让你当不成孝子的。” 卫圣泽:“…!?” “将你父亲的上衣脱掉。”宓妃说着便从椅子上起身,踩着散漫的步伐朝着卫承恩走过去,“解赤练蛊必须用到蛊虫,今日本公子先解他体内的毒丸之毒,明日再行解蛊,否则以他如今的身体也是撑不下去的。” “是。”卫圣泽也仅仅只是愣了一瞬,赶紧蹲下身扶起他的父亲,动作利落的将卫承恩的上衣剥了一个干净。 这人好歹也是神兵山庄的庄主不是,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光了上身,着实挺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的,因此,卫圣泽的两护卫之一的卫木就开口道:“少庄主,这样不太好吧,咱们还是带庄主回客栈再请无情公子救治……” “你们爱治不治,本公子就喜欢这里,哪儿也不去。” 救人的她都没有挑地方,何时轮到别人安排她的去处了。 “卫木退下。” “是,少庄主。”纵然心里不甘,卫木也只得退下,他不过只是想要维护庄主的颜面罢了,但他却不敢得罪宓妃。 要知道,他是一百个不想落得跟卫凝蕊一样的下场啊! “卫木多有冒犯,还请无情公子见谅。” “哼!”宓妃冷哼一声,走到卫承恩的身边蹲下,冷声交待道:“运气护住他的心脉,固定他的身体别让他乱动。” “好。” 宓妃原是想要用青灵神针的,不过一想到那是陌殇送给她的,她又舍不得了,于是改从袖口里拿出普通的银针。 青色的布包里,大大小小,粗粗细细,长长短短共一百零八根银针,宓妃双手同时行针,十指齐动,速度之快,众人的眼睛几乎只能捕捉到银针运行过后那残影的轨迹。 如此近距离的亲眼目睹宓妃行针,卫圣泽不得不感叹自己赌对了,同时他也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在宓妃的面前摆架子,否则怕只怕他唯有替自己的父亲办理后事了。 无情公子之名,传闻非虚。 半个时辰之后,令人眼花缭乱的行针结束,宓妃又道:“切记牢牢护住他的心脉,我要取针了。” “在下记牢了。” “好。” 下针快,宓妃取针的速度更快,那扎满卫承恩整个胸膛的银针,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就被宓妃一一的取了下来,赫然可见那一根根长长的银针之上,竟有一半都是墨黑色的,可见卫承恩的身体里含有多剧毒。 “最后三根针最关键,他有可能挣扎,你可得按牢了。” “卫木卫盛,你二人分别按住庄主的一条腿。”看到那根根沾染了剧毒的银针,卫圣泽现在是全然相信宓妃的每一句话了。 “是,少庄主。” 眼见卫圣泽还挺上道的,宓妃没有多言,只是掌中暗中运气,准备拔针。 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三根银针取下的同时,卫承恩猛然睁开双眼,却又在顷刻之间接连吐出四五口黑沉沉的毒血,那血竟是将地面都灼烧出一个大大的坑,看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往后倒退一步,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爹…爹爹…”整整五年不曾看到父亲睁开双眼,卫圣泽激动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只可惜卫承恩无神的双眼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呆呆的看了卫圣泽一眼又再度昏死过去。 “瓶里的药每隔一个时辰喂他服一次,三日之后他若不再吐出黑血,你便将他送到药楼,本公子再行为他解赤练蛊。” “你爹他现在…” “毒丸之毒解了,赤练蛊还未解,他昏睡不是很正常的吗?”丢下这句话,宓妃将一旁已经不能用的银针包裹起来,喊道:“小二,将这银针找个地方埋起来,记得千万不能用手触碰,谁碰谁死。” “好。好勒。”小二胆战心惊的接过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这五两银子赏你的。” “呃。谢谢无情公子。” “去吧,埋好之后回来本公子再给你一粒清毒丹,保证让你长命百岁。” 一听这话,小二倒也不怕了,赶紧拎着好裹好的银针一溜烟儿就消失在大厅里。 某些心术不正欲打那些银针主意的人,一听接触过那东西还要吃清毒丹,顿时就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们可不想东西没拿到就丢了小命。 “在下这就带家父回对面的客栈,三日后必到药楼再次劳烦无情公子。”卫圣泽替卫承恩穿好衣服,又吩咐护卫将人抬起来,语气诚恳的道。 宓妃摆了摆手,没有回应他,卫圣泽只得转身领着自己的人离开了醉香楼,有些话不得不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要说他长这么大,宓妃绝对是他见过性情最难捉磨不定的人。 亲眼目睹了宓妃救治卫承恩那一手,今个儿来到醉香楼意欲求医的人,那心里的底是越发的有了,足了,简直就是信心倍增。 像他们这些要求医问药的人,管你是神医也好,毒医也罢,只要能解除他们的病痛,那么你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卫圣泽一行人前脚刚走,大厅里的人就开始嚷嚷起来,争吵的话题无非就是请求宓妃替他们看病。 一时间,醉香楼仿佛成了菜市场。 “无情公子,请为我诊治,我自幼就恶梦缠身,以至于身体……” “无情公子,小的眼睛……” “无情公子,请为我家老爷看诊,我家老爷愿意给万两黄金为诊费。” “无情公子要是能治好小儿的病,老夫也愿出万两黄金。” “我家小姐肌肤敏感,天生不能接触绸缎类的布料,只要无情公子能治好……”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之热闹简直就是空前绝后,直吵得宓妃耳朵疼,她好看的眉头蹙起,粉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运足了气息,冷喝道:“通通都给本公子闭嘴。” 轰—— 因着宓妃的这声吼,厅内有些东西被震碎,混乱的场面却总算得以控制,意识回笼的众人只觉后背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什么他们是胆儿太肥了么,竟然敢在无情公子的面前闹成那样? 脑海里又不由浮现出卫凝蕊试药的惨状,一个个霎时就惨白了一张脸,惧意顿生。 “你们都想求本公子为你们看诊?” 众人下意识的点头,答曰:“对。” “那本公子有说过看你们顺眼了吗?” 众人再次答曰:“没有。” “既然你们不合本公子的眼缘,那你们吵什么,闹什么,耍猴戏呢?” 众人:“…!?” 噗嗤—— 陌殇眯着狭长的双眼扫过楼下呆若木鸡的众人,嘴角弯了弯,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无悲无喜则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果然不愧是他们家世子妃,瞧瞧,真是太霸气了有没有。 唔,他家小女人怎么能那么可爱呢,让他无时无刻都想搂进怀里好好的亲近亲近。 至于身后那得意忘形的俩货,陌殇心情好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他的女人能是他们可以笑的么? 欠收拾! “无情公子,还请出手救救我的儿子,妾身感激不尽。”说话的女人嗓音低婉,清脆,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她穿着一套冰绿色绣荷花的春装,腰身高束,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儿,柳叶眉下一双有眼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肤色白晳是个极美的女子。 黑发挽成斜云髻,发间戴有两支牡丹金簪,四支发钗以及一件镂空状的翡翠金镶玉步摇,耳朵上的翡翠耳环与发间步摇相映成辉,可说是点睛之笔,足见这个妇人是个极为打扮之人。 此外,她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戴有各式各样的金饰,说明这个妇人的家境非常的富裕,若非眉眼之间沾染上了那么多的世俗之气,宓妃定是能高看她一眼的。 “本公子瞧着你可不顺眼,赶紧的有多远闪多远,别碍了本公子的眼。” 那华衣妇人没有被宓妃冷漠无情的语气给吓到,反而上前几步对着宓妃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语气平缓的道:“还请无情公子体谅妾身的一片爱子之心,求求无情公子出手相救。” 十多年来,她就生了那么一个儿子,又因孩子是嫡出,她自然而然就娇宠了一些,又怎会料想到儿子就这么被她给养歪了。 最近这几个月,该请的名医她都想方设法的请了,结果都说她的儿子没得救了,让她节哀顺变,她怎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即便她现在再怎么得宠,一旦膝下没了儿子,她在府中的地位势必不保,而她若能再生得下孩子,又岂会在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整十七年都未曾再次怀孕?因此,无论如何她的儿子都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见识过无情公子的本事,今日哪怕是要她下跪求,她都再所不惜。 “本公子说不救就是不救,你听不懂人话么?”宓妃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有过刹那的冻结。 那刺骨的寒意,距离宓妃最近的妇人感受得最真切,但她已无退路了不是吗? “求求无情公子,妾身成婚十多年来就那么一个孩子,他…他要是去了,那妾身。妾妾身也不活了。”说着,华衣妇人就要朝着宓妃跪下去,言语之间已有了一种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的强迫味意。 宽大的袖袍一挥,欲跪地的妇人直接被宓妃给翻飞,冰冷的声音道:“本公子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你可知你是在找死,嗯。” “妾。妾身…”华衣妇人好不容易被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险险的扶住,妆容精致的脸吓得惨白惨白的,抓在丫鬟手臂上的手直打哆嗦,想辩解的话在宓妃扫向她的目光中又咽了回去。 那眼神太可怕了,竟是让她不敢再出言多冒犯一句。 “千万别哭,也别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本公子最不乐意做的事情就是怜香惜玉,所以你别平白无故的浪费了表情。” “…。”华衣女人被噎得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差不点儿就要翻白眼了。 男人不都喜欢柔弱的女子么,就算眼前这个无情公子年纪跟她儿子差不多大小,但好歹也是个男人不是,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幸好宓妃不知道华衣女人心中所思所想,否则她一定会连隔夜饭都吐出来的。 这女人,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你不过区区一介江湖郎中罢了,凭什么拒绝我娘的要求。” 嚣张的声音是从二楼雅间里传出来的,宓妃顺着声音抬眸望去,只一眼就心下了然那妇人求她治她儿子什么病了。 只是这种病,即便落到她的手里治得好,她也是绝对不可能出手的。 “子石,不得对无情公子无礼。”眼下这无情公子可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怎样华衣妇人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给搞砸的。 “小儿少不更事,还望无情公子莫要怪罪。” 宓妃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躺,眼神儿只是微微扫了旁边的一张凳子,某极有眼力劲儿的小二立马就将那凳子搬到了她的面前,宓妃顺势就将双腿交叠搁了上去,给了小二一个赞赏的眼神,乐得小二险些找不着北儿。 “哦,他有本公子年少么?” 因着宓妃这声反问,大厅里不少人都笑了,而且是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从二楼雅间里走出来的相貌俊秀的少年,住在星殒城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不认识的。当然,他们认识此人可不是因为这人的什么好名声,而是因为他欺男霸女,男女通吃的恶名。 这人乃北国三大富商之一涂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出子嗣,人称涂公子,年仅十七岁,但他碰过的男人和女人加起来的话,据传闻已经能绕上星殒城内城排上一圈了。 他既称那华衣女人为娘,那妇人想来正是涂家的当家主母许氏了,要说摊上这么一个儿子,许氏在她们那个圈子里也没少被人指指点点的出言讥讽嘲笑,可那又能怎么办,儿子已经这样了,她除了替他收拾善后,还能不认他不成? “你若能治好本公子的病,本公子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你们这些替人看病的,求的可不就是财么,又何必装得那么清高。”涂公子名唤涂子石,从出生之日起就是涂家的宝贝,日子过得顺风又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从未有人胆敢违逆他的心意。 再加上极其重视嫡庶之分的涂家老爷子,涂子石想不被想歪都难。 刚十二岁便开了荤,涂子石玩过的女人类型应有尽有,世家的,官家的,商家的,勾栏院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他没玩过的。 女人玩了很多还不算,对于那些模样长得清俊的男子,涂子石也是相当有兴趣的,至今他玩过委实不少。住在星殒城里,涂子石玩归玩,但也知道有些人是他招惹不起的,因此,这也是为什么五年时间里他玩得那么开,都没有犯到什么人手里最主要的原因。 然,今个儿他貌似不知道自己已经踢到铁板了,而且还是一块有可能毁掉整个涂家的铁板。 宓妃,岂是他能肖想得了,又动得了的人? “本公子没兴趣跟一个将死之人逞口舌之快,三日之后的这个时辰,便是你涂子石的死期。”宓妃眯了眯眼,周身萦绕的那股邪气仿佛更盛,看到涂子石跟许氏惊变的脸色,她淡定的又道:“明年今天的三日后便是你的忌日,听明白了么?” “你竟敢口出狂言,本公子要杀了你。”涂子石气得脸色发青,他不过只是生病了而已,怎么可能会死。 许氏身为涂子石的亲娘,听了宓妃的话也是勃然大怒,她怒瞪着宓妃,厉声道:“无情公子就算不想救我儿,也不用咒我儿死吧,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我涂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呵呵,凭他,有资格让本公子咒他么。” “你…” “染上那种脏病,别说是让本公子救他,就是连多看他一眼本公子都觉得恶心。” “混蛋,我要杀了你。”说着,涂子石就推开身边伺候的仆人,直奔下楼朝着宓妃扑过去。 “啧啧,人家勾栏院里的姑娘每天那么多的恩客都没有染上那么脏的病,堂堂涂家的公子却染上了,果然是报应不爽,活该。”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听到这里还能听不出涂家公子得的什么病么,一个个的看到他立马就退得远远的,生怕被传染的样子。 “本公子要是没看错的话,从三个月前开始涂公子除了脸还能看以来,但凡衣服能遮的地方都长满了骇人的霉斑,自一个月前开始,你那地方也就站不起来了,而且那地方的皮肤还在日渐溃烂发脓。”话到这里,宓妃的语气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顿了顿她又道:“你说,这样的你还能活么?” “不——” 涂子石双手抱住脑袋凄厉的大吼一声,人还未冲到宓妃的跟前,就因为宓妃说的话而崩溃的尖叫着跌坐在地。 怎么会,她都没有替他诊过脉,为什么会那么清楚他的状况。 许氏也愣住了,只因宓妃说的分毫不差,一时间她六神无主了,难道她的儿子真的保不住了。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了吗? “即便你在衣服上熏蒸了厚重的檀香气,难不成你就天真的以为能够掩盖住你身体里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恶臭腥气吗?” “住口,你住口,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就这么被暴露出来,涂子石已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无情公子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儿子的对不对,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种人,本公子救他都嫌脏了本公子的手。” “不…无情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一定要救。”许氏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就跪在了宓妃的跟前,只差没有磕头了。 “赶紧带着你的儿子滚蛋,否则本公子不介意立马救下他的性命再立马亲手了结了他的命,让他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许氏被宓妃身上的杀气吓到,整个人浑身一软瘫软在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她清楚的知道宓妃是认真的,她真的敢杀了她的儿子。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少爷扶起来,我们回府。”看着涂子石灰败的脸色,无神的双眼,许氏只觉心如刀割,她不知道该恨她自己对儿子的纵容,还是恨宓妃的冷酷和无情,她明明能救的,为什么就是不肯救。 心中纵有不甘,但许氏仍旧不敢再闹下去,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你的儿子即便知道自己得了那种病,却还不消停的玩女人,玩男人,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十二岁开始就懂得怎么玩女人了,你们涂家真是好家教。” 不管怎么说宓妃自己也是一个女人,对于像涂子石这样的男人,她不杀他都已是修养极好,又怎么可能再救他。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于玩女人的男人,都是宓妃最看不起的。 她虽知道古人早熟,男子自初次出精之后,就会被父母视为成人,有条件的人家就会安排他们学习男女之事,于是便有了通房丫鬟的存在。 然而,哪怕就是宫里的皇子到那个岁数都不曾干出那么荒唐的事情,要不怎么说涂家的‘家教’好。 十二岁的男孩,放现代也不过刚刚小学毕业,在这里就已经玩遍女人无敌手了? 光是想想,宓妃也是醉了,思来想去还是她家好,她的爹娘教导孩子好,至少她的三个哥哥都很纯情,显然就是从没有接触过女人的。 许氏回头再看了宓妃一眼,眼神那是相当的复杂,最后还是咬牙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你们都安静一些,千万不要吵也不要闹,本公子自会从你们中间挑选合眼缘的主动询问你们是要求医还是要问药,至于今天不合本公子眼缘的,并不代表明天也不合,所以莫要惹本公子生气,不然机会可是会丧失的哦!” 有了宓妃这话,众人就是有再多的话也得咽回肚子里去,一个个的赶紧露出自认为最最友善的一面,希望能合了宓妃的眼缘。 半眯的眸子扫过大厅里所有的人,瞧见他们各自的小动作,宓妃只觉好笑,她看起来有那么容易糊弄和忽悠? 正当宓妃起身想要宣布说今天没人再合她的眼缘,明天再说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颜色极为暗沉的罗裙,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款式也很陈旧,佩戴的首饰也极为简洁大方,只一眼就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浓浓的哀伤,甚至是绝望的气息。 待得她冲进来,径直跪到宓妃的脚下时,宓妃这才发现她的实际年龄不过三十五六,但看起来却仿佛已经四十多临近五十了。 究竟是什么让她那么绝望,那么心伤,细看她的五官,若是保养得宜应该比之她的母亲差不了多少的,怎么苍老得如此厉害? “我叫冯惜梦,十六岁嫁入夫家至今已二十年,但我却一无所出,我…我我只想求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能让我有一个孩子,哪怕让我用命去换都可以。” 宓妃蹙了蹙眉,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她脚边的精神略微有些失常的女人,难得拿出几分耐心来等待她未说话的话。 “这辈子能嫁给像夫君那样的男人,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可是我却是上官家的罪人,直到公爹离世,我都未能替上官家生下一个孩子。” 说着说着,冯惜梦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头几年没有孩子的时候,她还能安慰自己,说没有关系,以后一定会有的。 可是随着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冯惜梦看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再也没有任何的信心。 “我嫁入上官家整整二十年未有所出,且不说我的夫君因为疼我,即便我不能生也不愿纳妾,单就是我的公爹还有公婆都没有舍弃我而劝夫君纳妾,直到公爹离世都没有逼过我一分,逼过我夫君一分,如今眼看婆婆年岁渐高,夫君也已四十有余,可膝下仍无一儿半女,我…我我真的快要疯了,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我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呜……” 听到这里,不但宓妃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了,就连在场只要不是外地人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冯惜梦,北国三大富商之首,冯家老家主冯建本的掌珠。 二十年前,冯家掌珠冯惜梦嫁给上官将军府大少爷上官明诚,美女配英雄,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婚礼也举行得极其盛大,至今提到上官将军府,都免不了要提起那一场婚礼。 上官家历代子嗣就很单薄,却又不兴纳妾之风,家训有云:若非妻子去世,否则便不能纳妾。上官明诚的爷爷辈,以及他的父辈都是一子单传,怎料到了他这一代,却是一儿半女都没有。 要说上官明诚和冯惜梦这对夫妻蜜里调油,夫妻生活也极为和谐,双方身体都很健康,但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就是怀上孩子。 为了能有个孩子,冯惜梦是什么法子都试过,看过的大夫吃过的药,简直就是数都数不过来,然而,孩子没有就是没有。 一年没有,两年没有,三年没有,十年没有,至今整整二十年了,仍是没有。 上官明诚的父亲曾官拜武将正一品,乃是先皇在位时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很得先皇重用,也很得宣帝重用。而上官明诚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低,但自从五年前上官老将军去世,上官明诚为其守孝三年归来,两年时间里他都深居简出,很少参与到朝中之事,因此,很多人都渐渐淡忘了还有上官明诚这么一个人。 因着冯惜梦不能生,外界的人也都盛传上官将军府自上官明诚之后就要从此绝后,金凤国也将再无上官将军府。 “你先起来吧,本公子替你看看。”许是就冲着上官家的家风,宓妃也想管一管这闲事。 整整二十年,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哪怕就是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如果妻子三五年内没有生下孩子,不管是丈夫还是公婆,都会逼着妻子离婚的吧! 这样的事情,宓妃前世也见过不少,一个女人的一生如若不能孕育一个孩子,或许怎么都算不得是完整的。 既然遇上了,宓妃又对她动了恻隐之心,那就替她看看。 “真…真的吗?” “先起来。” ------题外话------ 荨这两天提到的不管是人物和还是地点什么的,都将是以后女主要接触和去的地方,因此不是平白无故写出来的,妞儿们要耐心一点,荨这素在为下一卷铺路了。 第三卷比之第二卷要更精彩哒,很值得期待的。 ... </=""> 正文 V112 心愿达成药楼开张 <=""> 不敢置信的抬头对上宓妃那双清冷却平和无波的眸子,冯惜梦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了几分十足的底气,她扯着袖口擦了擦眼泪,只觉自己的心跳都极为不规律,总有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又不下的,险些就要晕过去似的。 多少年了,她看过那么多的大夫,吃过那么多的药,从来没有人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感觉如此安定,如此踏实的。 或许这一次,她是真的能够如愿以偿,拥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因为常年没有孩子,冯惜梦的心事很重,多郁结于心,以至于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她的身体也是非常的差,不过只是多跪了那么一会儿,站起来的时候她就顿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踉跄着就要朝后倒去。 宓妃抽着嘴角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冷声道:“小二,替她搬张椅子过来。” “好咧。” 站稳之后,冯惜梦连连对宓妃道谢,“多谢无情公子,多谢。” “你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宓妃皱了皱眉头,心下生起几分怀疑。 倘若冯惜梦在上官家真那么受宠,得夫君爱恋,婆婆怜惜,出门身边如何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我…我我是偷跑出来的。”似是感觉到宓妃的疑问,冯惜梦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出口的话很是没有底气。 “半个月前我染了风寒,每日服药身子都不见好,夫君整日都守着我,宽慰我,只盼我能早日好起来,他说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的,大不了就去捡一个孩子回来养着,可。可是我太想有一个孩子了,明明很想好起来,却终不能如愿。”冯惜梦说到这里,眼里又落下滚烫的泪来,许是心里积压着的心事太多,又找不到人诉说,即便宓妃什么也没问,她仍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一股脑的都说出来,甚至是发泄出来。 “身子日渐提不起力气的时候,我就拒绝服药了,我想要是我死了,我的夫君就可以续弦,那样顶多两年后,上官家就能有后了。” 很多时候这个软弱的,疯狂的想法就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徘徊,她也一次又一次的狠下心肠要那么去做的。 只可惜上官明诚盯她盯得太紧,身边的丫鬟婆子亦是如此,她根本就没有轻生的机会。 “我不服药,夫君跟婆婆就轮流守着我,就怕我会做傻事。后来我就听到府里的仆人们说起无情公子,心里就燃起几分希望,我就下定决心要来求你为我看诊,不管结果如何,那都是我给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她爱上官明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可她偏偏不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本公子若不愿为你看诊,你打算如何?”冯惜梦的风寒尚未痊愈,宓妃一眼就看出来了,知道她没有对她说一句谎。 只是这个女人,她若不愿为她医治,又或者她治不好她,听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她竟然是要选择自杀么? 她一定很爱上官明诚那个男人吧!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归宿就是遇到一个爱她惜她的男人,然后和他共同孕育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将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然而,冯惜梦与上官明诚是真爱不假,但作为深爱着上官明诚的冯惜梦,她无法为她挚爱的男人生下一个孩子,这样的结果何其残忍,简直比要她的命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宓妃想要说冯惜梦软弱,但她却发现自己一句指责她的话都说不出来,即便她真的有过去死的念头,自己也无法说她半句不对。 假如换个位置思考,同为女人的她处在冯惜梦的位置,成婚二十年无所出,夫君一如既往的疼爱,公婆一如既往的没有半点指责,宓妃觉得自己会崩溃的,单单就是心里的那一份自责,就会将她给逼疯。 想死,都是轻的。 “如果无情公子能治好我,让我能有一个孩子,那么这便是天不绝我,福佑上官家,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多做善事,为我的孩子,我的家人积福;如果无情公子也治不好我,那便是我命该如此,这一辈子都与孩子无缘,身为上官家的媳妇,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上官家绝了后。”换言之,如若宓妃治不好她的病,又或者说确定了她是终身不孕不育患者,那也就会去死。 不管怎么样,上官家不能绝后,这是冯惜梦的底线。 哪怕是以她的生命为要挟,哪怕她会心如刀割,她都将逼着上官明诚续弦的。 面对冯惜梦的坦言,宓妃倍感无语,当真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给她。 这样的女人,何其的傻,何其的真,又何其的可爱呵! “上官夫人喝口茶先歇歇。”小二不但给冯惜梦搬了椅子,还贴心的准了一杯清茶。 他的家就在星殒城外的村子里,十岁过后就在城里的大小酒楼做工,兜来转去最后在醉香楼里做了小二,生活也就此稳定了下来。 上官家乃是满门忠烈,不管是上官明诚将军的父亲还是爷爷,那都曾是金凤国很有名望的大将军,很受百姓爱戴的。 有关于上官家的故事,小二每日在醉香楼里跑堂,听进耳朵里的自然很多,虽说近几年上官将军府越来越深居简出,甚至少有人再提起,但上官将军府每年都会拿出大笔的银钱出来做善事,对于上官家的当家主母冯惜梦,便是没有见过却也算不得陌生。 要知道上官夫人不能生这件事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比起宓妃那个相府哑巴嫡女的流言还要传得有鼻子有眼,就怕谁不知道似的。 “谢谢你。” “不客气。”小二办完宓妃吩咐的事情,端着托盘就退了下去。 掌柜的说了,往后无情公子会是他们醉香楼的常客,必须得好好的伺候着,甭管什么要求都要尽善尽美的满足了,切莫得罪了。 须知,醉香楼里有了无情公子在,生意还会差么,不要分分钟完胜白云楼,一品堂才好。 “最近两天婆婆身子欠安,我就劝着夫君多去陪着婆婆,虽然府里丫鬟们看得紧,可我还是找着机会独自跑出来了。”坐着喝了几口茶,干涩的嗓子得到了滋润,冯惜梦额上冒着的虚汗少了些,双眼也似有神了一些。 这一次她是打定了主意的,假如宓妃能治好她,那无论要她付出的是什么,她都在所不惜,只求有一个孩子。 可假如宓妃治不好她,这一生她都不能等来一个孩子,那么出了这个门,她就去死。 毕竟唯有她死了,纵然上官明诚不会再娶,但她的婆婆应该会劝着上官明诚娶的,不然还真要等着上官家断子绝孙么? 不是她自私,而是她真的别无选择。 “你真以为你死了,你的夫君就会再娶?” “我…”张了张嘴,冯惜梦才意识到她根本无法回答宓妃的问题。 “你是否觉得只要你死了,即便你的夫君不会再娶,哪怕仅仅只是为了上官家着想,你的婆婆也会逼着他娶?” “……”冯惜梦望着宓妃,咬着苍白的嘴唇低下了头去,面对宓妃的提问,她竟是无言以对。 她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没错,可当她真的死后,上官明诚会怎么做,她不知道,上官老夫人会怎么做,她也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真的死了,你的夫君你的婆婆又该如何自处,他们会不会觉得是因为他们给了你太多的压力,所以才让你去寻死的。” “不…没有。他们没有给我压力,没有…”一个个的问题砸在冯惜梦的身上,她除了摇头似乎再也做不了其他的。 眼泪成串落下,她哭得犹如一个迷茫而无助的孩子。那一声声撕心裂肺极度压抑着的哭声,真真是闻者心酸,看者落泪。 也幸好厅里多半都是男人,纵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至少不会掉眼泪。若多半都是女人的话,估计会哭出声来的人不会少,就宓妃那随意抬眸一扫,半数以上都微红了眼眶。 看来上官家的人还不错,她现在帮他们一把,也算积福了,但求她的父母亲能身体康健,如此也不枉她费些心神。 “梦儿你怎么那么傻,即便你真的死了,为夫也是不会再娶的。” 粗犷有力的男声在门口骤然响起,众人都不觉为他让出一条路来,睁大双眼看着那人几步就走到了冯惜梦的身边,眼里满满的都是的怜惜。 “夫君,你。你你怎么来了?”她甩开丫鬟婆子跑出府,只怕是把他给吓坏了。 上官明诚穿着一袭藏青色的袍子,身材高大强壮,很有北方男儿的气概,五官硬朗,棱角分明,若非肤色晦暗,精气神有些不济,必然也是中年美大叔一枚。 当然,甭管怎么看,在宓妃的心里,眼里,自然是她家爹爹长得最好看啦! “夫人,你怎么能丢开奴婢们自己跑出来,这真是吓死奴婢们了。”没等上官明诚回话,门外就又涌进来两个婆子四个丫鬟,一个个都急红了眼扑到冯惜梦的跟前。 也怪她们大意,竟然让冯惜梦钻了空子,从后门给溜了出来。 “娘也来了。”半晌后,上官明诚扶着冯惜梦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除了他的母亲,冯家的人也都赶了过来,就是怕她有个什么好歹。 上官明诚是个聪明人,虽说他是个大男人,心思也的确细不到哪里去,但是从冯惜梦一再拒绝喝药开始,他就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 这两日若非母亲的确是病了,他也断然不会离开她的身边,又哪里知道他刚离开一会儿,她就甩开丫鬟出了府,当时险些没将他给吓死。 两家人在街上找人的时候,上官明诚听到了有关无情公子的传闻,心想冯惜梦有可能会来,他这才哪里都没有去就直奔醉香楼而来。 岂知,刚到外面就听到宓妃问冯惜梦的话,他想也没想就出声了。 她若死了,他断然不会再娶。 即便是他的母亲,也不会打着上官家列祖列宗的旗号强迫着他娶的,不然的话,母亲早就让他纳妾了,又怎会拖到二十年后的今天。 “什…什么?娘娘…娘她还生着病,怎么可以…都怪我,我不该……”说着冯惜梦就要挣扎着站起来,那滚烫的眼泪掉得越发的厉害,她已经让上官老夫人操碎了心,怎么能让婆婆带着病还为她四处奔波。 “梦儿先坐下,娘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风寒本来就没有好,这么一折腾脸色苍白成这样,可知我看了会很心疼。” “我…我我…”面对夫君的软言细语,冯惜梦很不争气的脸色了,苍白的脸色竟是瞬间染上了几分嫣红,还真别有一番风情的。 人家夫妻说话,宓妃表示很难插足啊,她也乐得再躺回椅子上,无比悠闲的喝茶吃点心,大概时候到了,别人也就想起她了。 不过,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又亲眼目睹了一回。 实难想象如上官明诚这般粗犷的男人,说起情话来是这么的温言细语,她很受惊吓的好么? “多谢无情公子对内子的照顾。” 宓妃挑眉,冷声道:“谁让她合本公子的眼缘呢?” “咳咳…咳…”已经好几日不曾再咳嗽的冯惜梦,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刚刚好一点点的脸色霎时惨白如雪,大有一种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的架势。 “梦儿。”大手轻拍着冯惜梦的后背,上官明诚是一脸的着急,她痛,又可知他比她更痛。 “接着。” 透明的白色玻璃瓶小巧可爱,里面装有十粒赤红色的药丸,红与白相配,令人眼前一亮。 自幼习武的上官明诚有一身不弱的功夫,哪怕已是近五年没有上过战场,但他的功夫没有退步不说还增长了不少。 伸手接住玻璃瓶,他面露疑色的望向宓妃,“以后她若再感染风寒,里面的药丸喂她一粒,保管药到病除。” 但凡她出品的东西,品质绝对是有保障的。 “多谢。”没有半点的犹豫,上官明诚打开瓶子取了一粒药丸就喂进冯惜梦的嘴里,边上的丫鬟赶紧递上茶水,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冯惜梦便不再咳了,惨白的脸色也渐渐转为红润。 那药的效果,不言而喻。 “梦儿,你觉得怎么样?” “夫君别担心,我没事的,我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舒服过。” “那就好。”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宓妃再次感觉到三楼雅间里某个闲得蛋痛的混蛋在紧盯着她,说话的语气就不太友好了,“既然你们夫妻都在这里,那便都把各自的左手伸出来。” 生不出孩子,那也并非全都是女人的问题,男人也是要看的。 “无情公子,我家夫君也要看吗?” 冯惜梦还想问为什么的时候,宓妃一个冷眼刀子飞过去,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嘴巴,反倒是上官明诚没有什么可反感的,也不觉得宓妃那样说伤了他的男性尊严,坦荡的道:“有劳无情公子了。” 看着很上道的上官明诚,宓妃对他的印象好了一点,蓝鲛筋丝一分为二分别缠上上官明诚和冯惜梦的左手手腕,开始诊脉。 与此同时,上官将军府的老夫人彭氏,以及冯府的老太爷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和四个孙子都走进了醉香楼。当看到宓妃正在替上官明诚夫妻诊脉,他们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半柱香过后,宓妃收回了蓝鲛筋丝,冯惜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官明诚面上镇定,心里却也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默默无声站在他们身后的上官府老夫人以及冯家的人,无一例外的,一颗心提得老高,等待宓妃最后的宣判。 “请问无情公子,我们夫妻…”站在冯惜梦旁边的上官明诚感受着妻子剧烈颤抖的身体,他纵使心里没底也不得不主动问出声。 “你们想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不行,不过…”宓妃的话刚开了一个头,冯惜梦就忍不住抢过了话头,颤着声道:“无情公子是说我…我我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理论上是的样没错。” “梦儿你耐心一点,咱们先听无情公子把话说完。” “以上官夫人目前的身体状况,即便真的怀上了,不出两个月也是会流掉的。”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我我一定把身子养好,我一定……” “上官夫人的体质偏寒,又因常年郁结于心,本不利于孕育子嗣,好好调养三个月的话,怀上孩子不难。” “真。真的吗?” “本公子有骗你的必须吗?” 冯惜梦摇头再摇头,声泪俱下的道:“谢谢无情公子,谢谢你,我是我的大恩人。” “你的身体问题的确不大,仔细调养怀上孩子不难,问题在于你的夫君。” “我?”上官明诚一愣,下意识的反问出声。 “这…”会不会弄错了,冯惜梦想问却没那个胆子问出来。 自古以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合在一起不能生孩子,首先被怀疑的都是女人,因此,冯惜梦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夫妻没有孩子的问题,竟然是出在她的夫君身上吗? “人吃五谷杂粮,会生病不是很正常的吗?一对夫妻,谁说生不了孩子就是女人的问题,要知道单独一个男人跟单独一个女人都是没办法生出孩子来的。” 宓妃的话虽说直白,但还是为上官明诚捞回了几分面子,不至于让他太过尴尬。 “无情公子,那我的…那个…”如果早发现问题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的孩子怕只怕都有十来岁了。 跟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孩子相比起来,上官明诚觉得脸面什么的都没关系。 “你的精子成活率不到三分之一,且活力不够,还没到你妻子体内就都死了,即便有些漏网之鱼也因强度不够终究都会死掉,故,你们要有孩子才是见了鬼了。” 上官明诚被说得一张老脸通红,窘迫得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冯惜梦亦是如此。 “本公子会替你们夫妻制定一个方案出来,前三个月你们就分房睡吧,各自将你们的身体调养到最好的状态,之后的三个月就努力造人,顶多半年时间,本公子保你们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宝宝。” “谢谢无情公子。”二十年他们都等了,区区半年他们当然能等。 “现在也别急着谢本公子,等你们真的有了孩子再谢也不迟。” “还请无情公子开些药方替我调养身子。”得了肯定的答案,冯惜梦只觉眼前全都是希望,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争取半年后有一个健康的小宝宝。 “药方子本公子会写进那个方案里的,到时你们夫妻记得按规矩执行便是,其他不该问的就别问了,本公子也懒得解释。” “是。” “上官将军不介意本公子跟你夫人说几句悄悄话吧!” “不介意。”上官明诚拍了拍冯惜梦的手,冯惜梦起身走到宓妃的身边,“附耳过来。” “哦。” 待得冯惜梦俯身将头低下,随着宓妃每在她的耳边说一句话她的脸就越来越红,最后就连耳朵和脖子都红透了。 好不容易等宓妃把话说完,冯惜梦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只觉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呼!好歹她也是个成婚二十年的女人了,居然还要一个年仅十四五六的少年教她如何行房事,这…这这真是羞死她了。 唔,她快要没脸见人了她。 看着捂脸飞扑进上官明诚怀里的某女,宓妃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那什么她是一个真女子好伐,那些话难不成让她对着上官明诚说? 单是那么一想,宓妃就觉得脖子凉凉的,陌殇那货会杀了她的吧! “等药楼开张那天,你们再来找本公子拿方案,现在都回去吧!” “无情公子。”揽着脸颊通红妻子的肩膀,上官明诚喊了一声。 “有事?” “像刚才无情公子给我的药,我想多买几瓶,不知……” 宓妃眯了眯眼,有生意上门,不赚白不赚,“那些药么,等药楼开张的时候都会有得卖,先到先得,想要的人那日请早。”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今天不看了,各位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但愿明个儿各位能合得了本公子的眼缘。”话落,宓妃身影几个闪掠就直上了三楼,转眼便消失在转角处。 望着宓妃离开的身影,上官明诚暗忖:好俊的身手。 心下感叹了一番,难得自家妻子又合了宓妃的眼缘,解决了他们上官家最难解决的子嗣问题,上官明诚的心里别提有多快活了。 转身领着妻子和母亲以及岳父岳母大嫂二嫂,还有四个侄子就朝着上官府而去,有关于无情公子更为详细的资料,他们两家只能慢慢再打探了。 尤其在见识了宓妃那般出神入化的轻功之后,想来打探起来并不容易。 ……。我是可爱分割线……。 继那日过后的第二天,第三天,醉香楼天天爆满,除了客房以外,就连后院的很多厢房都租了出去,幕后老板可谓是狠赚了一把。 之前毒医无情公子有多厉害,真正亲眼见过的人很少,多半的人都是听说的,其中掺杂的水份自然不少,真正相信的人也没多少。 自神兵山庄庄主和上官将军府上官夫人,以及那个得脏病被断言活不过三日的涂公子之后,无情公子之名在星殒城越炒越热,名气也越来越高,以至于引出了很多身患疑难杂症的人聚到醉香楼求医。 在那两天时间里,宓妃也的确挑选了几个她比较感兴趣的病症来治,满足了五个合她眼缘免费的条件之后,其作被她治愈的,无一例外她都收取了高昂的诊金作为报酬。 当然,没钱的她也安排了其他的事情给他们做,当作是偿还她的诊费。 那么多求诊的人,有人欢喜有人忧,最后惨淡离开的数也数不过来,谁让无情公子就是无情公子呢,她不想治的,不高兴治的,任你舌灿莲花,权势倾天她也不给治。 胆敢威胁她的,要么直接被她揍得只剩半条命,要么就是被她下了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莫不哭爹喊娘的大声求饶。 他就是那么的冷血无情,凉薄残酷,不合她眼缘的,你就是死在她的面前,她也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若是合她眼缘的,哪怕你身无分文,低贱卑微如乞丐都没有关系,她也照救不误。 不然怎么说无情公子性情乖张,喜怒无常,捉磨不透呢? “恭喜阿宓的药楼正式开张营业。”陌殇原本是准备了一份厚礼要送给宓妃,作为恭贺她的药楼开张之喜的,结果么,自然是被宓妃直言拒绝了。 用宓妃的原话来说,她是不想她的药楼的跟朝廷扯上任何的关系,以免她日后行事不方便。 想想也是那么回事,陌殇送东西肯定不会偷偷摸摸的送,那样一来是个人都会把无情公子跟楚宣王世子联想在一起,甚至是把药楼跟璃城联系到一起,那非宓妃所愿。 从那次宓妃替寒王墨寒羽施针过后,她会医之事就瞒不过墨寒羽了,而她以无情公子的名义开建的药楼,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那个男人。 因此,为了撇清关系,宓妃早早就提醒过她的大哥,让他告诉寒王,千万别跟无情公子接触,也千万不要跟药楼来往过密。 醋坛子陌殇一眼别的桃花都不送东西了,他的心里瞬间就平衡了,于是东西什么的不送就不送吧,他可以私底下寻些好东西送宓妃。 就像他手底下养的那些属下们说的那样,追求一个女人的第一步,那就是要送她东西,甭管送什么,反正要送就对了。 是以,陌殇的追求计划之一,就是搜集各种奇珍异宝捧到宓妃的面前。 他一定会好好追求他家小女人的,让旁的桃花有多远死多远,胆敢靠近的,毫不犹豫就要一巴掌给拍死。 “熙然,我该对你说谢谢吗?”宓妃对于陌殇一看到她就喜欢把她搂进怀里这个习惯已是无力吐槽,因为不管她说多少遍,某人还是一意孤行,搞得她都懒得再开口了。 今个儿药楼开张,她起了一个大清早,领着易过容的悔夜和残恨过来坐阵。 药楼的掌柜是沧海从江湖上领回来的人,经过考察人还不错,宓妃愿意给他机会,也愿意好好培养他,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不用。” “你真那么闲,璃城不要管了吗?”算算时间,这货已经在星殒城呆了三个多月了,真就不怕璃城易了主? “什么事情都比不过阿宓重要。” 宓妃翻了个白眼,伸手拍过陌殇凑近她的俊脸,道:“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药楼出自宓妃的设计,原本三层的楼被她修改后,建成了六层的高楼,从四楼开始一直到六楼都布有阵法,一般人上到三楼之后就不得不止步,硬闯的后果将会很惨。 四楼放置着一些珍贵的药材,以及炼制好的各种丹药,五楼有很多布置得极其雅致的房间,专供休息所用,而六楼则是宓妃的私人领域。 六楼宓妃做过特殊的处理,透过六楼安装的那些可反射影像的玻璃,宓妃可以随时随地掌控药楼其余五层每一层的最新动态,任何人的任何小动作都会暴露在她的视线里。 这一层宓妃布下的阵法最为凶险,但却偏偏防不住陌殇这个男人。 “不然阿宓要带我出去见人吗?”陌殇眨着墨玉般的眸子,语气里满是期待之色。 五楼那些房间好虽好,但陌殇看不上也不会去争,他知道那里应该是准备给温绍轩等人临时或者偶尔小住的地方。 他要住,自然要跟宓妃住在一起,六楼就很合适,他非常的喜欢。 “貌似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来了,我得下楼去了,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知道不?”宓妃哄小孩儿似的拍了拍陌殇的脸,滑溜的退出他的怀抱,逃跑似的出了房间。 什么叫做她要带他去见人,这货是在问她要名份么? 敢情他也知道自己见不得人? 要说宓妃这两天过得很憋屈,追其原因自然是为了陌殇那货。 丫的,白天她忙里忙外都要累成狗了,晚上还得抽出时间陪他,真真是够了。为了晚上能好好的睡觉,宓妃就不由想为自己抹上两把泪,她可是许下了好多不平等条约,才躲过的陪他花前月下啊! 想到那些宓妃就控制不住想要打自己的嘴巴,呜…你说她为毛要让陌殇追求她呢?结果陌殇就是用这话堵她的,不花前月下,不风花雪月,不你侬我侬,怎么能叫追求呢? 她是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自己给妥妥的坑了,想哭都找不到地儿。 “臭丫头,还真把爷当小孩儿了。”陌殇望着宓妃远去的背影嘴角一抽,被噎得不行。 透过墙上一面一面的玻璃,陌殇勾了勾嘴角,凤眸幽深似海,却波澜不兴,涌进药楼的熟人还真是挺多的。 “悔夜,你去把我大哥他们和寒王请到二楼。” “是,小姐。” 宓妃现在呆的这个房间位于二楼右手边的楼梯口,是作为她替病人看病的地方而存在的,里面同样装配了很多可反应影像的琉璃,以便她察看都有些什么人出入药楼。 不一会儿,被敲响的房门就打断了宓妃的思索,她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待得墨寒羽,温绍轩,温绍云和温绍宇走进房间,再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宓妃,四个男人都不由得同时瞪大双眼,竟是眨也不敢眨一下,嘴巴微微张开都合不上,实在是太有损他们俊美的模样,呃,看起来有些搞笑还有些滑稽。 眼前这个绝色少年,真的是宓妃么? 真的确定他们眼前坐着的是个女人,而不是一个男人吗? 为嘛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他们都没有瞧出来宓妃这样的扮相哪里像个女人了,这是活脱脱的一个男人啊! “妃…妃儿。”温绍宇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喊上一声。 宓妃被他的表情逗笑,起身冲到他的身边,果断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呜呜…妃儿好伤心,三哥都不认识人家了吗?” “呃…” “听声音的确是妃儿没错。”温绍云看了半晌,鉴定完毕。 “……”宓妃满头黑线,嘴角猛抽。 “妃儿你这是易容了?” “没有。” “那你怎么会…”想了想,温绍宇的目光又落到宓妃的喉结上,语气有些惊悚的道:“妃儿,你不会变成个真男人了吧?” 宝贝妹妹变男人?要不要这么刺激,他不要啊,快还他妹妹。 宓妃黑着脸一巴掌拍在温绍宇的脑门上,打断他抽风的脑补,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假喉结上,让他自己感受。 “假…假的?” “嗯。” “喉结也可以做假的吗?” “人都可以做假,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喉结。”每次执行任务都等同于是在赌命,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宓妃无论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都力求尽善尽美,挑不出瑕疵。 在不同人物的伪装这一点上,她的功力若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这要走在大街上,我绝对不敢认你是我妹妹。”没有易容都能大换个模样,温绍宇觉得自己是长见识了,他家妹妹这么厉害,叫他这做哥哥的情何以堪呐! “二哥也不敢。” “呵呵,那是你们妹妹化妆的技术高超,易容什么的只能骗骗外行人,内行人一眼就瞧出来了,而我这可是真脸,谁敢说我是假的。” “可妃儿的声音…” “大哥。”突然,宓妃换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喊了温绍轩一声,惊得温绍轩嘴角一抽。 “妃儿,你这声音太惊悚了。”温绍云抚额,他觉得这声音很像北方大汉,完全不符合宓妃这绝色少年的扮相啊。 宓妃眯了眯眼,清了清嗓子又喊道:“大哥,二哥,三哥。” 每喊一声,她的声音就变一次,仿佛有三个不同的男人在同时说话一样。 “不管是男声也好,女声也罢,我可以轻轻松松的变换十多二十种,我扮演的人,只要我自己不承认,谁也找不到可以怀疑的地方。” “那妃儿这个无情公子用的什么声音,说来三哥听听。”自家妹妹是个宝啊,怎么无论哪个方面都那么优秀呢,嘿嘿! “三哥以为我是唱大戏的呢?”清冷的嗓音带着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凛冽寒气,却又带着几分乖邪之气,声音一出就能牢牢的抓住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 “这声音比之前几个都好听,但最最好听的还是妃儿本来的声音。” 墨寒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几个说话,有种自己被隔绝在千里之外的感觉,似乎每见他们兄妹一次,他内心里的羡慕就会越发的多上几分。 这般纯真美好的兄妹之情,是他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 怎能不羡,怎能不妒。 “上次毒发,多谢妃儿出手相救。”不是称她为安平和乐郡主,也不是称她为温小姐,更不是称她为宓妃,而是直接唤她妃儿。 仿佛这样唤她,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就能更近一些。 可墨寒羽又怎么知道,在他有勇气不敢一切去追去求的时候,宓妃离他其实已经很远了。 “寒羽你……”温家三兄弟听到墨寒羽对宓妃的称呼都愣了愣,但他们很快就回过了神,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叹气。 在感情的世界里,错过一步,慢了一步,或许就是一条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妃儿是你们的妹妹,而我跟你们是兄弟,这么喊她亲切一些,不然岂不生疏了。” 温绍云默了默,心说:寒羽啊寒羽,你想追求我妹妹,难道是想从把她当成妹妹开始吗? 可你这样就不怕我妹哪天真把你当哥了,到时你可别哭啊? “妃儿介意我这么喊你吗?”那天毒发之后醒来,是他的大师兄燕如风和二师兄溥颜守在他的身边,两人也没有隐瞒是宓妃救了他的事实。 师傅天山老人还有四五天就到星殒城,宓妃既以在他面前暴露了她会医之事,想来他身上的火毒与寒毒就有解了。 如此,墨寒羽就觉得他具备了追求宓妃的资格,他觉得他能够给她幸福了。 自然,他就不会再回避宓妃,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而已,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为毛‘妃儿’两个字从墨寒羽的嘴里吐出来,宓妃就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呢? 那个男人不会因此又要她许什么不平等条约吧? 难道她这辈子都逃不出陌殇的魔爪了? ------题外话------ 么么妞儿们,荨会争取明天比今天更早,然后一天一天滚出去的,~(>_<> ... </=""> 正文 V113 美男云集打翻醋桶 <=""> 正当宓妃在脑补某世子看到这一幕会有何表现,又会对她提出什么古怪要求的时候,温绍宇扯了扯她的胳膊,凑近她的耳边道:“妃儿,我看寒羽这模样是打算正式追求于你了,妃儿觉得他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自家妹妹是最好的,最优秀的,虽说宝贝妹妹的身边很可能已经有了一个实力很强悍的又很是有些霸道的楚宣王世子在守护着,但是温绍宇却并不介意自家妹妹有多一个的选择不是。 当然作为一个二十四孝的好哥哥,他会以妹妹的感受为首要参考条件,可那却不代表他要被陌殇那家伙给吃得死死的。 想到从琴郡回星殒城的途中,那家伙一次又一次想方设法的独霸他妹妹,温绍宇就对他恨得牙根直痒痒,巴不得有更多的男人出现在宓妃身边,且不说宓妃对好些男人有没有好感,会不会来电,只要能给陌殇添堵,他心里就觉得特别的解气,特别的痛快。 他的妹妹条件那么好,会有很多不同的男人对她有好感,再心仪于她,温绍宇是一点儿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要是他家妹妹没有人喜欢,他才会觉得奇怪跟诡异呢? 温绍宇兄弟三个虽说跟寒王墨寒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说是生死至交都不为过。 但是甭管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再怎么深厚,一旦牵扯到宓妃,他们三个可不会站到墨寒羽的身边,毕竟墨寒羽之于他们再怎么重要,也敌不过宓妃这个亲妹妹不是。 因此,对于墨寒羽敞开心胸追求宓妃这件事情,温绍轩和温绍云的态度是跟温绍宇一样的,他们不反对墨寒羽追求宓妃,但他们也不会帮着墨寒羽追求宓妃。 如果宓妃真的对墨寒羽有好感,并且喜欢上他,那么他们做哥哥的就乐见其成,可若宓妃不喜欢墨寒羽,那么他们还是为尊重宓妃的意见。 感情之事,最是不能勉强,就好比他们拿陌殇没有办法一样。 他们虽然不满陌殇对宓妃的独占欲,一门心思想给陌殇穿小鞋,给他添堵,但是同为男人的他们,又不得不因陌殇对宓妃的一片真心而被他感动,甚至有种想要为他打掩护的感觉。 “三哥别闹。”陌殇那货对她独占欲太强,哪怕当着她的三个哥哥也没少收敛,也不怪三个哥哥捸着机会就要在她的面前数落他,给他穿小鞋。 不过宓妃是谁,在她没有认清自己感情之前,她会犹豫不决,会徘徊不定,甚至是纠结矛盾,但她一旦认清了自己的感情,那她就会不顾一切,勇往直前,大胆坦荡的接受她的感情。 她既已认定了陌殇,那么她的心就必然在陌殇的身上,至于旁的人甭管再怎么对她真心,给予她多少的疼爱,又为她做多少事,她都是不可能接受的,直言拒绝是她唯一能给他们的回答。 只要陌殇对她是忠诚的,一心一意的,永远都不背叛她,那么她是断然不可能舍弃陌殇的。 他若不离,她便不弃。 可他若对不起她,那她自然也不会死缠着他不放,并且欺骗她的人,宓妃可不保证他会落到怎样凄惨的下场。 假如某天她跟陌殇不在一起了,他们分开了,那时宓妃才会接受其他男人的感情,而在她还和陌殇在一起的时候,宓妃只能对喜欢上她的男人说上一声抱歉,因为他们的感情她无法回应。 这并非是宓妃自恋,觉得自己会有很多男人喜欢,这仅仅只是她对于感情的观点而已。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她跟陌殇不是因为谁背叛谁,谁对不起谁而分开,那么她也不会阻止陌殇身边有别的女人陪伴,而她或许也会拥有自己的另外一半。 咳咳,思绪飘得太远,脑补的画面实在不怎么美好,宓妃甚是无语的囧了囧,她觉得近日来,身为女人她的另一项天生的本领渐长。 果然,女人胡思乱想的本领是无人能敌的,八字没有撇,甚至是压根就没有发生,又或者不会发生的事情,居然被她想得就跟真的差不多,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想给自己跪了。 “妃儿你对那家伙是认真的。”温绍宇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顿时闷闷的。 要说这种滋味倒也不是不舒服,不高兴,反正就是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味道,让他有种妹妹即将被抢走的感觉。 “熙然他挺好的,三哥何不好好跟他相处试试看。”一边是疼爱她的亲哥哥,一边是她喜欢的男人,夹在中间做夹心饼干的宓妃表示,这种滋味不太好受啊! “他只是对你好而已。”没有理会墨寒羽投向他奇怪的眼神,温绍宇的语气充满了哀怨的味道。 陌殇那家伙也忒没眼力劲儿了,不知道他们是妃儿的亲哥么,想要娶他们妹妹也不先讨好讨好他们,真是可恶透了。 “呵呵。”捂着嘴,宓妃笑了笑,敢情哥哥们不是对陌殇不满,而是记恨着陌殇不给他们这几个做哥哥的面子,竟敢当着他们的面抢她。 不愧是她家的哥哥啊,还真是可爱呢,但陌殇那家伙也真是够黑心的,明知道她家三个哥哥在意着什么,他偏偏就不顺着他们的心意行事,这是打算不惯着她的哥哥们? “坏丫头,跟他还没有怎么着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哪有。” “你要真对寒羽没意思,那就找个时间跟他好好的谈一谈,他…他毕竟是我们的好朋友,好兄弟,而且他…”后面的话温绍宇没有说出口,其实也是不想自家妹妹为难。 那么多年过去,墨寒羽好不容易第一次主动喜欢上一个人,居然就要被拒绝,温绍宇觉得这事儿对他挺残忍的。 “三哥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墨寒羽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人品什么的更是没话说,宓妃也不想因为她,而影响到他与她三个哥哥之间的兄弟感情,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如无意外,墨寒羽将会是金凤国下一任的帝王,宓妃没有想过要交好他,但比起跟他成为敌人,做朋友还是要好一些。 此时此刻,宓妃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墨寒羽不会是个偏激的男人,不然她还真担心等她拒绝的话说出来,他会因此而迁怒无辜的人。 “公子,神兵山庄和上官将军府的人都来了,是否要将他们请上二楼。”房外,掌柜恭敬的声音响起,既达到了通知房间里面人的目的,又不至于因出声太突兀而惊吓到他们。 “先交他们领到后院去。” “是。” “寒王殿下的师傅若是来了星殒城,还望请他到相府演上一场戏。”换言之,宓妃是在为墨寒羽身上的毒作准备了。 “好。”墨寒羽虽然不满宓妃对他的称呼,但看她似是急于安排其他的事情,他就强行压下了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 不知为何,这次再见到宓妃,他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仿佛也越来越远了。 这种感觉让他不知所措的同时,又让他产生了浓浓的不安全感。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是打算到一楼四处逛逛还是守在这里?” “楼下热闹些,我们去楼下。”今个儿的药楼可是热闹得很,温绍云在二楼又怎么呆得住。 “妃儿,今天各方势力都会齐聚到药楼,我们不出现的话有些不合常理。”温绍轩的嗓音清润悠扬,极是好听。 宓妃点了点头,抿唇道:“一会儿我让悔夜带你们从另一条路出去,然后你们再从大门进来,见了我之后就假装不认识吧。” “好。”温绍轩含笑点头,大手习惯性的摸了摸宓妃的脑袋,眼里满是对她的宠爱,“太多人打妃儿你的主意了,记得要小心一些,知道吗?” “大哥就放心好了,你家妹妹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谁敢欺负我,保管毒得他连亲爹亲娘都认不出来。”宓妃嘿嘿的笑了声,美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幽光,让她像极了一只正在算计人的小狐狸。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嗯。” 目送大哥寒王四人拐过走道,从另一条路往药楼外走去,宓妃叫来悔夜跟残恨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拂了拂自己的袍子,步伐优雅的朝着一楼走去。 虽然早就瞧出墨寒羽对宓妃有不一样的感情,甚至跟他一样是爱恋着宓妃的,可真当墨寒羽如他一样对宓妃流露出那种占有侵占性目光时,陌殇才发现他竟然很想掐死他。 “小丫头,我是不是该把你藏起来,省得你总是给我招惹一朵又一朵的桃花回来。”陌殇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酸味,他真担心自己某天会发现自己淹死在醋缸里。 别的男人还好说,他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掐死,但墨寒羽这个男人,他却是不太好下手啊! 那男人到底是他母妃亲姐姐唯一的儿子,陌殇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他且先忍忍,看看小丫头会怎么做。 要是小丫头的处理方式他不满意,陌殇勾起唇角,笑得邪魅逼人,莫测高深。 药楼开张,比起桃花节都还要热闹三分,往来的俊男美女就别提有多么的养眼了。 按规矩,药楼的一楼是所有人都能够进的,柜台里面摆放的各种药品,只要你出得价钱,那么只需简单的记录一下身份,就能得到你想的东西。 此外,但凡药楼出品的东西,购买人都必须留下真实有效的身份证明,否则药楼就会拒绝出售购买人想要买的药或是毒药。 当然,药楼乃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购买人的身份信息除了购买人之外,将不会再有第三方人知晓,否则药楼就会对被泄露了身份的购买人做出天价的赔偿。 既然药楼能做出这样的承诺,而那些花钱买药的人,只要不是太亏心,又不是买去做坏事的人,留下个身份信息也无伤大雅,他们也不怕被人给泄露出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也威胁不到他们。 至于那些专门买毒药干不好勾当的人,他们想要得到东西就必须留下真实的身份信息,而药楼不对外公布购买人信息,还有一旦身份被泄露就会获得天价赔偿的承诺,到底还是让很多的人非常的心动。 能从药楼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不用担心被药楼出卖,可想而知药楼往后的生意会有多么的火红,又将赚进多少的金银。 自三天前开始,星殒城中的各方势力就都在打拉拢药楼的主意,以前对于无情公子之名,他们听了也就听了,倒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个江湖人士,有些过人的本事罢了。 直到醉香楼内,无情公子凭借着他出神入化的医术与毒术,治病救人抑或是下毒杀人都在她一念之间,本事之大竟是丝毫不逊色于药王谷或毒宗之时,某些人的心思就有了变化。然后又考虑到无情公子这个人背后所能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好处与利益,甚至是通过她救人可以积累下来的各方势力,一时间无数人的内心都火热了。 这样的一个人,若不能成为朋友,一旦成为了敌人该得多么的令人头疼。 比起得罪宓妃,显然拉拢她更为靠谱一些,不但能借助她的医毒之术平步青云,还能靠着她的药楼赚进大把的金钱,想不动心都难。 是以,心里有想法的人,一个个的无论身份高低,今日都出现了,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要借机摸一摸药楼的水有多深罢了。 在没有弄清楚药楼身后是否还隐藏着其他势力之前,任何一个打药楼主意的人都不会轻易行事,毕竟谁也不想去做那只出头鸟不是。 “太子皇兄,那什么神兵山庄的人会不会是无情公子找来的托儿?”华王墨华羽,他的母妃初入宫时只得贵人的位份,生下他之后被晋为嫔位,多年来一直都依附着庞皇后,她的儿子从小就跟太子玩在一起,说是太子的死忠也不为过。 秦嫔的父亲乃是兵部尚书,为人小心谨慎,大错没有就是小错也很难抓得到他,数十年来秦家虽说被他经营得不错,暗中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但他也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凭他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庞太师呢。 因此,即便他有心想让华王也争皇位,但也明白华王不是那块料,是以除了让华王在太子面前收敛一点自己的脾性之外,他能做的委实不多。 “太子皇兄,我觉得那个无情公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华王与靖王都是太子党,他们两人的母妃都只得嫔位,以至于他们之间的暗斗也不少。 宁嫔出自太师府的旁支,细论起关系来,靖王跟太子除了是亲兄弟之外,还能算作是表兄弟,而太子墨思羽也更信任靖王墨辰羽一些。 “六皇弟你继续说。”对于墨华羽和墨辰羽之间的暗斗,墨思羽不是不知道,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要他们不闹到明面上,他就全当不知道,而他刻意偏信墨辰羽一些,目的无非就是逼着墨华羽的外祖父秦大人靠向他罢了。 他要的是秦大人成为他的势力,而非是太师府的势力。虽然太师府一直都是支持他的,但这两者之间其实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神兵山庄或许能做假,上官将军府却是做不得假的。”近几年上官明诚虽说渐渐淡出了朝中众臣的视线,手中也没有兵权,但他的影响力还是在的。 有关于上官明诚与其夫人成婚二十载都没有子嗣这件事情,在星殒城可算不得秘密,走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都可以证实这件事情。 “那上官夫人可是个众所周知的不会下蛋的母鸡,一辈子所求无非就是有个孩子,她是怎么也不可能配合着无情公子作戏的。” “六皇弟所言有理。”上官明诚可是个不逊色于穆国公府几位爷的将帅之才,比之寒王手下的人都不差,墨思羽早就想要把他收归麾下,无奈一直都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身为朝廷命官的上官明诚,自为上官老将军守孝过后,整整两年都没有出现在朝堂上,他的父皇竟然还放任了上官明诚,墨思羽的心里不是一点儿疑惑都没有的。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人都在紧盯着上官明诚,却见他每日的生活都极其规律,早起练武,再打理一下上官家的产业,照顾他的母亲,除此之外就是陪在他夫人的身边,浓情蜜意自是有的,可孩子却仍是没有。 要说孩子那可真就是上官将军府的死穴,只因上官将军府太需要一个孩子了。正因为如此,上官家的血脉才不容丝毫差错,但也更不容许任何人以这一点来玩弄上官家。 “这么说那无情公子还真能让那女人的肚子大起来?”墨华羽嗤笑一声,眼里有着赤果果的讥讽,在他眼里上官明诚那就是个没种男人,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为了一个女人,整整二十年都没个孩子,明里暗里的多少人在笑话他,要是他的话,早就纳了妾,孩子都成堆了。 “三皇兄难道没听说么,上官夫人怀不上孩子,貌似最主要的题的出在上官将军的身上。”不怪墨辰羽老想跟墨华羽做对,而是对方总能满足他的一些小心思。 “你…” “三皇弟,六皇弟你们都别说了,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那个无情公子是真的有本事还是玩虚的,咱们自然也都知道了。”墨思羽眸色暗了暗,他不管无情公子有的是真本事还是假本事,他只要确定无情公子不会靠向墨寒羽那边就行了。 墨寒羽中的火毒和寒毒,这么多年以来,就连他的师傅天山老人都解不了,太子可不希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无情公子横插一脚进来,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墨寒羽的毒真被他给解了,那他的太子之位可就真的悬了。 父皇看似对墨寒羽不闻不问已经多年,但谁又能肯定他的好父皇对墨寒羽不抱有其他的想法了,无论如何墨思羽都不会让寒王有机会痊愈的。 倘若无情公子是个识实务的,那么他即便拉拢不到药楼也不会打压药楼,可他若与寒王为伍,那就休要怪他出手无情了。 哪怕不惜任何的代价,他也非杀了无情公子不可,绝对不会让他活着来给他添堵,对他造成威胁。 “那咱们就等半年看看。” 对于墨华羽的话,墨辰羽不置可否,他看着药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嘻笑道:“无情公子之名都直接赶上药王谷那四位公子了,他在醉香楼出手救治的,哪一个不是多年的顽疾,杂症,依我之见他的本事定然不小,咱们若是能让他为太子皇兄所用,想来以后咱们不会缺各种疗伤圣药也不缺各种要人肠穿肚烂的剧毒之药。” “哼,那个无情公子性情古怪得很,油盐不尽,恐怕没有那么好拉拢。” 墨辰羽能想到的东西,墨华羽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前两天他就让他手底下的人接触过无情公子,怎料会被拒绝得那么彻底。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人在接触无情公子的时候,墨辰羽的人也没有闲着,只可惜对方跟他一样,通通都碰了硬钉子。 “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不好征服,不瞒太子皇兄,我的人找机会接触过他,结果都……” “拉拢他之事,咱们再长从计议便是,不必急于一时。”墨思羽能告诉华王和靖王两人,他也派人接触过宓妃,但都被拒绝了吗? 不,他当然不会说。 那般没有面子的事情,说出口他还有脸么他。 “太子皇兄说得是。”墨辰羽眸光闪了闪,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太子表兄,你们也在这儿。”说话的是骁勇侯庞正的长子,骁勇侯世子庞翔。 继庞菲闹出那么大一件事情之后,太师府又低调了几日,不曾想庞翔一出场就特别的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一样。 “翔弟你们都来了,外祖父他近日可好。” “劳太子表兄记挂,祖父他很好。”庞翔说话的时候已经向墨思羽行了一礼,说是一行,其实就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罢了。 跟庞翔一起来到药楼的还有他的亲弟弟庞弈,亲妹妹庞洁,大堂弟庞西,二堂弟庞勇以及堂妹庞烟,单是一个个的见礼都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太师府的基因很不错,出来的子孙一个个相貌都生得不错,尤其是占据着皇城五美两个位置的庞菲和庞烟,那端得是明艳动人的大美人。 即便是容貌稍稍逊色于其长姐的庞洁,她的容貌只能是可圈可点,但她的气质却令人眼前一亮,可见她是一个极其注重自己内涵的女子。 不一会儿很多太子党,太师党的年轻公子和小姐就朝着墨思羽靠拢了,这一群俊男靓女的组合,很快就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这些个公子小姐,他们的父亲都是支持太子的,作为子女的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太子一党,但凡有太子在的地方,自然而然就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出门在外,你们也都别当我是太子,各自都随意一些,咱们先到那边坐下在说。”墨思羽在外人眼中的形象一直都很谦和,有礼,给人的印象一向都极好,偏偏他给宓妃的第一印象却是差到了骨子里。 “是。” 一行人应了声,就跟在太子身后朝着一楼大厅右侧的休息区走去。 落座后,墨思羽就安静的喝着茶,再慢慢留意这些出现在药楼,他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 约莫一刻钟过后,寒王出现了,他的身边跟着温家三兄弟,穆家三兄弟还有穆家三姐妹,唯独最小的穆月珍没有跟来。 颜值力压全场的这行人一出现,太子什么的就又落了下风,众人的目光落在他们十人的身上是怎么都收不回去。 惊喜当然是远不止如此的,继温绍轩等人过后,燕如风和溥颜也来了,身后不可避免的跟着那个他们都不想理的师妹离慕。 “欢迎各位光临药楼,本公子倍感荣幸之至。”宓妃嘴角勾着邪气的浅笑,缓步自二楼走下,纵然是在美男云集的地方,她仍旧如同一个耀眼的发光体,一出场就必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当她的脸全露出来时,药楼里的男男女女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无情公子生得俊美邪魅,果然不是传言呵! 尤其是场中的女子,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更是大胆花痴得令人咂舌。 “小丫头,你还真要男女通吃么?”透过玻璃看着那些人目露痴迷之色的望着宓妃,陌殇只觉心里酸涩难忍,他想杀人怎么破? 这女人,不藏起来都不行。 难以想象等他离开之后,他会不会因为猜忌而把自己泡在醋缸里酸死? 吼—— 要不带着小丫头一起走? ------题外话------ 实在忍不住想吐槽几句,荨今天的心情非常非常不美丽,发脾气了,也抽风了,居然在码字的时候将笔记本的那个键盘抓掉了十来颗,等平静下来之后再装回去,发现有几颗已经被荨弄烂了,好多字打不出来,真心泪奔了。 今天暂时就更这么多吧,在网上下单买了新的键盘,不知道明天能送来不,如果送不来,估计明天荨也更不了多少,抱歉了,荨的年纪其实早过了任性的时候,但…还是没有控制住,失控了! 明知道不该把这种情绪带到写作中,可素…原谅荨很多时候也是个任性的小女人! ... </=""> 正文 V114 高调演戏各种丹药 <=""> “呵呵。” “绍宇,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丫的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爷还真不是你兄弟。” “你少贫,赶紧说来听听,到底什么好笑的事儿能让你笑得那么白痴加傻缺。” “你说谁傻呢?” “谁应就说的谁。” 温绍宇抿了抿唇,笑得莫测高深的道:“爷还就不告诉你,让你去猜。” “你…”墨子钰气结,瞪着温绍宇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恨不得一巴掌给拍到对面墙壁里面去。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朝堂上的大臣们拉帮结派,各有各有的队伍,各有各的党派,而他们的子嗣也有自己的队伍,跟什么人走得近可以,又要疏远什么人,年轻的一辈心里那可谓是门门清的,丝毫不敢踏错一步。 宣帝的九个儿子,摊在明面上的共有四方势力,以太子墨思羽与寒王墨寒羽的势力为最,两人的综合实力最强,握在手中的筹码也相当,明争暗斗得也最厉害,都是最有可能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 寒王乃先韩皇后所出,论血统他是金凤国最最尊贵的正统嫡出皇子,是先皇最最属意的大位继承人,太子之位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与他争抢。 而太子墨思羽乃现庞皇后所出,虽然也算是嫡出的皇子,身份地位都比其他的皇子高出几分,早年又被宣帝册封为太子,但细论起来他怎么都尊贵不过寒王去。 直白的说,墨寒羽若不为太子,不登基,以太子墨思羽的身份坐上皇位的话,也就只是比其他的皇子登上皇位要名正言顺一些而已。 故,这才是墨思羽最最痛恨墨寒羽的地方,明明他是太子,金凤国除皇上以外最尊贵的人,偏偏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有墨寒羽在的地方,他纵然顶着太子的身份也处处都要低墨寒羽一头。 骄傲如他,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因此比起对他同样有威胁的明王墨明羽和武王墨杰羽,太子千防万防,处心积虑首先想要除掉的敌人仍旧是寒王。 从他记事起,墨思羽便将寒王视为他这一生最大的敌人,被册封为太子之后,他更是将寒王视为他登上皇位最大的障碍,时时刻刻莫不想要除之而后快。 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讨好宣帝,墨思羽都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皇爷爷最喜欢的皇孙是墨寒羽,父皇最为看重的儿子也是墨寒羽,而他自出生就不得皇爷爷的喜欢,更是无论如何都比不得寒王在宣帝心目中的地位,他所能依靠的只有太师府而已,偏偏宣帝还一次又一次的逼着他做选择,那更是让得墨思羽恨毒了寒王。 比起寒王来说,墨思羽握在手里的筹码已经弱于墨寒羽太多了,后者不但有宣帝的宠爱,手中还握有先皇贵旨,他有什么,他有的仅仅只是太师府而已,为了那个位置,他如何能割舍,又如何能下得了那个决心。 一旦他失去太师府的支持,仅凭庞皇后多年来为他积攒拉拢的那些势力,墨思羽别说跟寒王斗个你死我活了,他就是连明王和武王或许都压不下去。 墨思羽对比墨寒羽,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但寒王却是没有。而他也深知宣帝不会将金凤国交到一个身中剧毒的皇子手里,哪怕他再怎么疼爱那个皇子,毕竟先皇的旨意他不能违抗,而他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也不容他踏错那一步。 是以,太子对寒王,从来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你病,要你命’,绝对不可能留给寒王翻身的机会。 必要的时候,墨思羽甚至可以放下对明王和武王的芥蒂,甘愿与他们联手,只为除掉他们共同的敌人——墨寒羽。 不但他心里明白只要寒王身上中的毒解了,那么毫无疑问,太子之位就将是寒王的,皇位也将是寒王的,明王和武王心里也是清楚的,届时不但没有他这个太子什么事了,同时也没有明王和武王什么事了,他们之间的争斗也不再具备任何的意义。 多年来,明王与武王势力逐渐强大,很多地方甚至都有压过太子一头的架势,但太子仍是没有将他们太过于放在心上,也不曾跟他们发生过正面的冲突,而那两人即便是挑衅太子之威,却也不会太过,最终的目标一直都是放在寒王身上的。 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一直以来他们最大的威胁从来就不是太子而是寒王,欲要夺位,首先就必须干掉寒王,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放在以前,明王也好,武王也罢,他们都耐得住性子看太子跟寒王互斗,而他们则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然,自去年寒王从边关返回星殒城之后,不但太子坐不住了,就连明王武王也坐不住了,种种情报都在显示,寒王身上的毒貌似有了可解之法,而寒王似乎也不再沉寂了,手下的动作变得多了起来。 这个消息的真假他们无从得到证实,故,去年除夕前后,墨寒羽每天至少都要遭遇到六次以上的刺杀或是毒杀。 太子虽未与明王武王达成什么协议,但不可否认他们都同时对墨寒羽出手了,几方人马心照不宣,配合得倒也相当的默契。 “我说你们能注意一点儿影响吗?”温绍云看着一碰面就要互掐的两人,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话说他能不坐在这两人的中间吗? 貌似每次这两人争论起来,他总会受池鱼之灾的好伐! “药楼那么多人,别人也注意不到我们的,要看也是看太子和明王他们。”墨子钰摆了摆手,扭过头继续跟温绍宇掰扯,他非得知道他在笑啥不可。 “你确定?” “当然。” “二哥你就别管我们了。” “你以为我想管。”温绍云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干脆移开了视线,懒得再看他们两个一眼,身为温绍宇的孪生哥哥,他就算不能全部感应到温绍宇的想法,但至少也能感应六七分左右。 温绍宇能笑啥,无非就是笑妃儿无情公子的这个扮相太过俊美绝色,一现身就惊艳了全场,不但引得女人因她而尖叫,就连男人都对她投以火热的目光,眼睛黏在她的身上就移不开似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假如楚宣王世子知道了今日的场景,心里肯定会不痛快的。 那货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有他在的时候,宓妃几乎就被他给包圆了,就连他们做哥哥的想要霸占宓妃都能被他想方设法的给弄开,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想要将宓妃给藏起来,拒绝别人发现宓妃的好。 这般男女皆为宓妃疯狂的画面,要是陌殇见了,醋坛子很难不打翻的。 能让陌殇不痛快或是心里堵得慌的事情,绝对就是他们兄弟心里最痛快的事情。 不得不说,温绍云真相了。 当宓妃出声从二楼走下来,温绍宇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就是陌殇抱醋狂饮的画面,唔,别提那种感觉有多爽了。 以前么,陌殇最想砍的肯定是围绕在宓妃身边的男桃花;今日过后么,陌殇除了砍男桃花之外,还得苦逼的兼职砍女桃花。 综上所述,温绍宇能不乐么? 别说是他了,就连温绍轩心里也觉得相当的解气啊! 只可惜这个暗语么,唯有温家三兄弟才懂,坐在他们身边的人,哪怕就是聪明睿智如寒王,那也是一头的雾水。 当然,还有一个人懂,但他却倒霉悲催的不能现身好伐!而且就算现身了,他也不能跟宓妃套近乎,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六楼的好,不然晚上如何跟宓妃谈条件呢? 看在他受了这么大委屈的份上,陌殇觉得他要多多讨要几分福利才能满足。 “绍宇你快说,不然……” “哥。” “怎么了萱儿?”正准备伸手掐向温绍宇脖子逼他说实话的墨子钰突然被坐在身旁的妹妹墨子萱大力的扯了扯他的腰带,身形不由一顿,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沉声问道。 “那…那个无情公子在看你。”墨子萱意外的对上宓妃的视线,莹白如玉的小脸霎时羞得通红,又见她的目光似是落在她哥哥的身上,反射性的就伸手扯了墨子钰的腰带。 出身尊贵的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无论男子也好,女子也罢,不说个个倾城绝色,但相貌绝对都差不了。 要说她见过相貌最是好看的,非楚宣王世子陌殇莫属,甚至墨子萱还觉得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没有人能与之比肩,就是寒王也逊色了一分。但面前的这个无情公子,他的相貌竟然比之楚宣王世子都不逊色,让得她都有些看呆了去。 好在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然真要丢死人了。 “什么?” “无情公子在看你。” 墨子钰愣了愣,抬头正对上宓妃邪气的黑眸,莫名的让他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那什么,他应该没有得罪过无情公子吧! 他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敢掐我哥,你丫的找死呢?”宓妃心里恨恨的想着,直到墨子钰在她的目光中低下头去,她这才笑眯眯的移开目光。 “无情公子,是不是只要有钱,甭管什么药都能在你这药楼里买得到?” “是啊无情公子,我们可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还有啊,你这里的药都放在柜台里,咱们是碰不到闻不着的,又该如何判断这药的效果?” “万一这些的疗效并不如写出来的那么好,咱们花那么多的银子岂不打水漂了。” “从外面瞧这药楼可足足有六层高啊,怎么不请咱们到楼上也瞧瞧?” “难道除了一楼这些药之外,药楼就没有更特别一些的药了?” “要是我们揣着银子来,没在药楼买到合心意的药,无情公子可否按照咱们的需要,专门给咱们配制啊?” “……” 短暂惊叹过无情公子绝色无双的容貌之后,整个药楼都沸腾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问的问题可谓千奇百怪,有不少也让人啼笑皆非。 尤其是那个出银子让无情公子专门配制购买人所需药的问题,直接就把宓妃给逗笑了。 “哈哈……” 看着无情公子轻狂邪肆的笑颜,闹轰轰的现场又一次奇迹般的安静下来,连带着太子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微仰的下巴上。 这一笑,足以倾城又倾国,悠扬悦耳的笑声久久都徘徊不散,一点一点的深入所有人的脑海里。 “本公子虽说不敢保证自己这药楼里什么药都有,但却敢打包票说,这药楼里珍奇的药,只有你们想不到的,就没有本公子拿不出来的。”宓妃勾了勾嘴角,黑眸里荡漾着浅浅的笑意,深处却聚满冰霜,让人望不到底,斗然心生寒意。 “整座药楼,下三层是对外开放的,上三层是本公子的私人地方,擅闯者死。” 嘶—— 闻言,药楼内众人都不禁变了变脸色,暗忖这无情公子好大的口气。 “可千万别质疑本公子的话,你们应该知道比治病救人,本公子更喜欢用毒。”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宓妃又道:“从你们踏进药楼开始,其实你们就已经中毒了,直白的说你们的生与死都捏在本公子的手里。” “什…什么?” “无情公子你……” “你怎么可以对我们下毒?”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怎么毫无所觉,甚至就连他们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感? 这…这这该不会是无情公子故意吓唬他们的? “别问本公子什么时候下的毒,也别问本公子下的是什么毒,更别问解药在哪里,只要你们好好遵守药楼的规矩,那么本公子自会保你们平安无事的走出药楼。” “无情公子这样做就不怕得罪我们么,要是……” 抬手打断明王党这个说话的男人,宓妃微眯起双眸,冷声道:“你们可都是本公子的财神爷,本公子又怎么可能把你们往门外推,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走进了本公子的药楼,那么你若是龙,那么你就得给爷盘着,你若是虎,那么你就得给爷卧着。从你踏进药楼的大门开始,甭管你是什么身份,手中握有多大的权利,在这里那些都没用,也救不了你。你们只需要清楚的知道,这里是本公子的地盘,而这里的一切都由本公子说了算,其他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顶用。” “你…你好大的口气。” “本公子生来口气就这么大,你能奈我何?”话落,宓妃身影一闪,那出声之人就被她给拎了出来,丢在了大厅中央。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什么?”浑身绵软无力,完全提不起一点力气,他尤其惊诧的是宓妃快如闪电般的身手。 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他就已经被宓妃像是拎小鸡一样的丢了出来。 “今日药楼开张,本公子暂且就留下你的性命,但你既冒犯了本公子,不付出些代价怎么可以。” “你。你想做做什么?”被宓妃冰冷的眸光锁定住,灰袍男人只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早知道他就不该为了向明王表忠心而率先开口,此时此刻,身为幕僚的他,压根就不敢向明王求救。 “不做什么,只是用你来给大家试试药效罢了。”宓妃抬眸扫射全场,一些被她强大气场震慑住的人根本就不敢与她对视,纷纷都移开了目光,“诚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楼摆放的每一个展柜里都放有一种或两种药品,旁边的小牌子上面不但有它们的名字,还有它们的功效与价格,所有的药都是明码标价对外销售,绝对的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话锋一转,宓妃又道:“透过玻璃展示台,你们可以看到各种药品的展品,以及嗅闻到它的味道,记下名字之后就可以到掌柜那里签下一份协议,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容本公子善意的提醒一下各位,千万别打展示台里药品的主意,因为本公子也不太确定,碰过之后你们会中什么毒,死相又会怎样的凄惨。” 宓妃没兴趣管这些人的脸色好看还是不好看,她只会把她想要表达的,当着这些人说完,以免他们觉得她很好欺负,她的主意很好打。 “一楼的药品都是较为常见的,售价都在万两白银以内,一般人都买得起。二楼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为某些向本公子求医的人准备的;另外一边则是举行拍卖会用的。” “何为拍卖会?” “所谓的拍卖会,就是指数量有限的珍品药,药楼将会以拍卖的形式对外销售,价高者得。”不愧是她家三哥,很会为她铺路嘛,“当然,拍卖场的座位有限,但凡入场者,须得每人缴纳五千两白银作为入场费。” 众人:“……” 丫的,你还能再会赚钱一点吗? “能被拿来拍卖的药品,无论是质量还是疗效,本公子都是敢打包票的,只要用过一次,哪怕本公子入场费收一万两万,你们都会心甘情愿掏荷包的。” “请问无情公子都拿些什么药来拍卖,多多少少应该让我们大家心里有个数吧!” “这位公子问得好。”整个一楼,最惹眼的几方势力,最惹人注目的就要数寒王一派了。他的身边不但有宓妃的亲哥外加表哥,还有理郡王世子墨子钰兄妹,以及韩国公府的韩靖和韩枫,当然也少不了燕如风和溥颜,至于离慕经那次之事过后,整个人安份了很多。 这次跟着溥颜师兄弟来到药楼,也不见她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还挺像个大家闺秀的。 那些支持寒王大臣的子嗣,因着忌惮寒王,倒也一个个都离他远远的,表现得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其次就要数太子一行人最为耀眼了,身边聚集的人,且不论亲疏远近,单论人数就要比墨寒羽多出足足一倍有余。 再然后才是明王和武王,他们两人的母妃同为妃位,宣帝为了平衡后宫中的势力,打压庞皇后的气焰,因此偏宠明王的母妃姚妃和武王的母妃熹妃,因此后宫一直都维持在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点上。 庞皇后既不能一家独大,又不至于处处受困,刘太后看似不管后宫锁事,但牢牢握在她手里的权利,却是比之庞皇后都不逊色的。 这两位王爷身边围着的人,除了他们各自外祖家的,就是那些归顺依附着他们生存的,排场倒也算不得小。 在宓妃眼里,有一位王爷却是不得不提一下的,那人便是陈王墨易羽。 虽说宓妃只在除夕宴上见过他一面,但结合悔夜调查回来的资料来看,这位爷要么是隐藏得太深,要么就是谁暗中扶持起来的一枚棋子。 他的外祖父不过只是个从五品的翰林院参政,为人处事都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尤其是他的母妃林淑妃,初入宫时仅仅只是个常在,现如今却稳坐妃位,又怎么可能是个没手段的。 明面上的林淑妃自幼体弱多病,尤其是在生下陈王之后,身子就更是弱不经风了,隔三差五就生病,因着其不争不抢的性子,容貌又生得柔弱秀美,宣帝对她的宠爱可比姚妃和熹妃多多了。 不管后宫的女人如何争宠,林淑妃从来都不参与其中,她既不依附皇后,也不与姚妃熹妃为伍,她仅守着自己的宫殿,若非必要极少踏出宫门,偏偏皇上对她疼宠至极,遂,胆敢动她的人几乎没有。 陈王仿佛就随了他母妃的性子,是个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自封王后,没在朝中担任职务不说,除了每月进宫三次向淑妃请安,他要么就呆在自己的王府里吟诗作画,要么就骑着马出去纵情山水,朝堂风云皆与他无关。 渐渐的,不管是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也罢,他们的注意力也就不集中在陈王身上了。至于宣帝最小的两位皇子,八皇子墨泽羽和九皇子墨星羽,他们打小就是寒王的跟屁虫,自然就是站在寒王一边的。 “此次二楼拍卖的丹药共八种,其中寿元丹一颗,天香丸一颗,清神化毒丹一颗,天灵解毒丹一颗,天香续骨膏一盒,断续膏一盒。”每念出一种丹药的名字,底下的人就要议论一番,看着他们的表情宓妃撇了撇嘴,哼,从她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这些不识货的家伙。 “无情公子不是说八种么,还有两种是什么?” “另外两种可是毒药,一种名为断魂丹,一种名为噬心丹,其功效么,各位从它们的名字就能联想一二,所以有需要的买家还请郑重考虑。”宓妃笑眯眯的说着,仿佛一点儿都没有瞧见某些人的小心思。 从她这里买毒药,付出的代价可不会小,她还真有些好奇,到底都有些打断魂丹和噬心丹的主意。 “能不能请无情公子简单的介绍一下刚才说的那些丹药有什么效果?” “所谓寿元丹就是一种能够延长寿命的丹药,如果你只有几天好活了,服用一粒寿元丹至少可延长你的寿命三个月。” “那这寿元丹多少钱一粒?” “无情公子是不是还能炼制长生不老药?” 宓妃屈起手指轻轻了楼梯扶手,冰冷的眸光直射那个嚷嚷着长生不老药的家伙,意有所指的道:“生老病死,因果循环,人生在世,有生就会有死,没有人能够长生不老,所以你们也别愚蠢的认为本公子能炼制什么见鬼的长生不老药,那根本就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可是……”那人在太子的暗示下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宓妃直接一个眼刀飞过去,他就拉耸着脑袋没了声音。 “寿元丹所需要的珍奇药材太多,也不是各位出得价钱就要多少有多少的,本公子能炼制出这种有延寿效果的药已是非常难得,所以诸位的想法还是不要太天真的。”宓妃顿了顿,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并且这寿元丹的效果,只在临死之际有效,所以还请慎重选择。” 话到这个份上,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们想要得到寿元丹的冲动啊! 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万一遇到生命垂危之际,服下一粒寿元丹延长了生命,不还有重新获救的希望不是。 要是没有这玩意,岂不死了就死了。 “服用了天香丸的女子,会因体质的不同获得一种迷人的异香,自服用之日起直到死亡那种异香都不会消失,可比使用香料什么的自然得多。” 话音刚落,宓妃的耳边就响起一阵赛过一阵的尖叫声。 “天香丸真有此神效?” “无情公子你此话当真?” “我一定要得到天香丸。” “……” 女人对香有着天生的痴迷,尤其是这种从身体里由内往外散发出来的异香,对女人的诱惑力之大,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为了让自己的身上有香气,各家千金身上的衣服无一例外不是用熏香反复的熏上的,有些人因体质的差异还不能使用香料,只能靠那些花香来点缀,时间稍微长一点点,香气就没有了。 如果服用天香丸之后就能拥有异香,那她们还买什么香料啊! “本公子何时说过谎,假如今日谁家小姐拍到天香丸之后吃了没效果,本公子免费赠送她十颗天灵解毒丹。” 有了这句保证,疯狂的女人们收敛了一点,各自拉着身边的人讨论无论如何都要买下那粒天香丸。 “故名思义,清神化毒丹和天灵解毒丹都是解毒良药,前者的功效比之后者稍稍低了那么一个等级,但其解毒的功效比起一楼这些寻常的解毒丹,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药好与不好咱们没人试过,谁知道无情公子你说的话有没有出入呢?” 对上明王墨明羽的阴戾的双眼,宓妃勾唇浅笑,不气也不恼,“就拿江湖上无解的七大剧毒来打个比方,即便你中了三笑逍遥散,只要服用了清神化毒丹,至少半个月内你无性命之忧,而若是服用了天灵解毒丹,本公子可保你两个月性命无忧。” “这……” “倘若只是一些小毒,一楼的解毒丹就能保命,甚至是解毒。” “无情公子应该不介意本王用毒试上一试吧!” “唔,那人反正也是明王你的人,你想怎么试就怎么试呗,本公子是无所谓的。” 明王给自己的侍卫递了个眼色,后者上前便给那人喂了一粒药,很快那人就疼得满头大汗,面色极度扭曲,两只手死命的抓着地板,十根手指头抓得鲜血淋漓都停不下来。 “掌柜的,取一粒二品解毒丹给他服下,账就记到明王殿下的头上。” “是,公子。” “至于本公子的清神化毒丹和天灵解毒丹,明王殿下若是想要试试效果,最次等也要拿七心海棠来试,不然本公子可舍不得白白浪费了好药。” “无情公子的本事,本王服了。” “能得明王夸赞,本公子该感到荣幸吗?” “不必。” 宓妃果然是不喜欢跟太过阴戾的男人打交道,多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疼,很想动手打架有木有,“医者讲究对症用药,解毒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本公子可拿不出能解百毒的药来。至于以后会不会有,那本公子就不能保证了。” “天香续骨膏……” “本公子听闻武王殿下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因护主而伤了手臂,不知是真还是假?” “无情公子消息还真灵通。” “呵呵,出来混的嘛,小道消息怎么都该有些不是。”邪气的笑容外加痞痞的语气,让得宓妃看起来像个风流的痞子。 武王墨杰羽嘴角一抽,黑着脸道:“不知无情公子看本王可还曾顺眼,能否为本王的属下看一看他的手臂?” “抱歉,本公子看武王殿下还真不顺眼。” 噗嗤—— 四周响起压抑的喷笑声,墨杰羽的脸这次是彻底的黑了,瞪着宓妃咬牙切齿的道:“你…。” “别那么着急嘛,且先听完本公子的话再动怒也不迟。” “你说。”两个字,几乎就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本公子虽说看武王你不顺眼,也不会替你的属下看手臂,不过若是武王能够拍下那一盒天香续骨膏给他用,那么仅凭宫中的御医就能让你属下的手臂恢复如初,且一点都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墨杰羽的眸光亮了亮,复又恢复如初,“本王就暂且信你一回。” “只要不是断了十年以上的手骨腿骨,任何地方的骨头,天香续骨膏都能重新让断裂的骨头再长到一起,并仿如新生一般。” “那断续膏有何用?” “半年以内断的骨头用断续膏便能重新接好,所以么,本公子给大家的可是双向选择,既然是买东西,自然就得买合心意的。” “拍卖什么时候开始?”坐了这么久,听了这么多,墨思羽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无情公子根本就没办法拉拢。 当然,他无法拉拢,其他人也一样。 为了断绝墨寒羽所有的生路,那粒寿元丹,太子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 “之前不是有人质疑本公子的药么,当然是得先让你们看看一楼这些药的疗效如何才能举行拍卖不是,以免辱没了我药楼的名声。”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墨寒羽开口了,“本王对下面要举行的丹药拍卖没有兴趣,今日来此只有一个目的。” “哦?”宓妃挑眉,既然寒王要演戏给太子等人看,她也需要配合一下不是。 更何况,太子,明王那些人,可不一直都在等墨寒羽表态么。 “以无情公子高超的医毒之术,相信一眼便瞧出本王身中剧毒了。” “那又如何?” “本王想请无情公子替本王解毒。” 宓妃唇角微扬,眸色如冰,冷声道:“可本公子瞧你不顺眼啊!” 知道宓妃身份的温家兄弟齐齐抽了抽嘴角,他们心说:妃儿,你这得是有多不待见寒羽啊! “不知本王哪里让无情公子瞧着不顺眼了,本王可以改。” 嘶—— 幻想过墨寒羽各种回答的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高高在上,如在云端的寒王殿下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颠覆他们的认知。 也正是因为墨寒羽这反常的回答,让得太子等人越发认定他是为了解毒,就连尊严都舍弃了。 故,太子,明王,武王等人越发在意宓妃接下来的回应了。 她如果答应替寒王看诊,那么今晚他们就不会再让宓妃活着。她如果不答应替寒王看诊,那么在他们没有彻底摸清宓妃底细之前,会一直保持着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你想让本公子看你顺眼么,除非你重新钻回你娘的肚子里再重造一次,否则甭管你怎么改,本公子看你不顺眼就是不顺眼。” “你找死。”按照剧情走,墨寒羽怒了,直接飞身就跟宓妃动起手来。 虽然只是演戏,但墨寒羽动的不是怒,而是满心的难受。 他能感觉到的,宓妃就算不是真的看他不顺眼,又或是讨厌他,可她对他却也不是喜欢,甚至他总有一种她想躲他越远越好的感觉。 那种滋味非常的不好受,让得此时的他就犹如困兽一般,看向宓妃的眼神充满了幽怨之色。 “别人畏惧你寒王,本公子可不怕。”说话间,两人已经对打了十来招,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至此,众人对无情公子的武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毕竟寒王虽说自幼就身中剧毒,但他的武功之高却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能与寒王打得不相上下的无情公子,他的武功能弱得了? “别打别打,咱们都是斯文人,动粗是不对的,不如咱们坐下来慢慢的谈?”温绍宇得了授意,赶紧站出来说公道话。 头一回,他发现自家宝贝妹妹的嘴巴挺毒的,居然让寒王回娘胎再重造。 吼,他只想说一句,妃儿啊,咱不喜欢寒羽是一回事,可也别太伤他的心了不是。 “来来来,咱们有话好好说。”飞身上前,温绍宇挤身在两人中间,宓妃当然很快就收手了,她可舍不得揍她家三哥,墨寒羽也不敢打伤温绍宇呀,否则宓妃还不得找他拼命。 他想要亲近宓妃,讨好她都来不及了,又怎能再为自己拉仇恨值。 “本王看在绍宇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宓妃同样冷哼一声,怒道:“本公子看他就很顺眼,今日就放过你。”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看温绍宇很顺眼一样,宓妃还顺势拉住了温绍宇的手,嘻笑道:“掌柜的,本公子看温家三公子就很顺眼,以后他来药楼买东西,一律只收他半价。” “是,公子。” “妃儿,你对寒羽是不是太狠了?”温绍宇小声嘀咕。 “演戏就要演得逼真啊,不然怎么骗人。” “……”温绍宇嘴角一抽,没了言语。 “不知无情公子看我们可还顺眼,如果顺眼的话,能否就替我们的好友寒王看看。”温绍轩主动开了口,墨子钰等人就同声附和。 他们这么多人,总有一个合无情公子眼缘的吧! 宓妃从左往后扫了他们每个人一眼,冷笑道:“别以为本公子看温三公子顺眼,就会看你们也顺眼,哪怕你,还有你都是他的亲哥,本公子还是看你们不顺眼。” 呜…大哥二哥别生气,这可是你们自己要演的啊? 什么叫做同人不同命,什么叫做亲兄弟也有差别,围观众人算是瞧明白了,也深深的明白,无情公子此人到底有多么的难搞了。 “那…那无情公子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出手救一救寒羽,我跟他……” “你虽得本公子眼缘,那也仅仅只是你而已,看在你的份上就要本公子救人,你想得倒是挺美。” “呵呵。”温绍宇干笑。 “无情公子要不再好好看看,我们长得也都不比绍宇差的,真就没有一个合你眼缘的?”墨子钰不死心,一时竟忘了宓妃此时是个男子装扮啊,放电有个毛线用。 宓妃双手环胸,双眼危险的眯起,道:“别诱惑爷,爷的性取向很正常的。” 噗—— 闻言,墨子钰险些栽倒,其他人则是轰然大笑出声。 “咳咳,我…我也很正常。”欲哭无泪的墨子钰黑着脸为自己辩解。 “不过嘛,本公子倒是很喜欢温三公子。” 难道无情公子真的喜欢男人? 还是喜欢像温三公子这类型的男人? 面对众人疑惑的小眼神儿,宓妃淡定极了,谁让她家三哥帮寒王说话的,她这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哦! “妃儿…”温绍宇红了俊脸,在心里大喊了宓妃一声,他他他这是被调戏了? 呜…大哥二哥不会放过他的,还有那个黑心肝的楚宣王世子。 妹妹啊妹妹,不带这么玩哥的好不? 我还是不是你亲哥啊我…… ------题外话------ 今天晚了一点哦,新键盘到了,荨还有些不太熟悉,打字慢了很多,需要几天来适应,不过等荨熟悉一些过后,争取补上昨天欠下的三千字,么么大家。 也谢谢大家对荨的支持与理解。 ... </=""> 正文 V115 生财有道又遭挑衅 <=""> 宓妃对谁都能冷得下脸,狠得下心肠,偏偏就是对疼爱她的爹娘和兄长冷不下脸,狠不下心,只想将最好的一切捧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开开心心,最好什么烦恼都不要有。 察觉到自己喜欢上陌殇之后,若说宓妃对谁还会另眼相待的话,那人非陌殇莫属。换言之,不管陌殇有多么的强大,那他也都是被她温宓妃护在羽翼之下的男人,谁敢动他一根头发,宓妃定会与那人不死不休。 不知何时起,虽然宓妃嘴上没有说过什么,甚至是主动做过什么,但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一生只要陌殇不做对不起她之事,那么陌殇就是她温宓妃要守护之人。 即便以她目前的实力,更多的时候不是她去保护陌殇,而是陌殇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怎样护她周全,但宓妃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站到跟陌殇一样的高度,与他并肩,在他有危险的时候,能够傲然的站在他的面前,如他护着她一样,给予他最有力的支持。 如果陌殇知道宓妃心中所想,知道他在宓妃心里的地位,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上升到了与她父母兄长同等的位置,那么他或许会忍不住动容感叹,原来他从不曾单方面的付出过,一直以来都有宓妃在默默付出,默默相守。 对于即将要离开的他来说,底气难免就会更足几分。 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离开后,宓妃的心里会装进另外一个男人。 要说陌殇并非是不信任宓妃,又或是怀疑自己的魅力,他只是害怕自己此去会一去不回,那样的结果无疑对宓妃而言太过残忍与狠绝。 倘若他死了,许就一了百了,解脱了。 然而活着的宓妃该要怎么办?难不成要让宓妃的后半世都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里? 每每想到那些尚未发生,但有可能即将发生的事情,陌殇的心情就难免变得烦躁,他之前的犹豫也并非没有道,只因他太清楚自己这个身体,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不能带给宓妃幸福。 可他却自私的向宓妃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他爱她还不够,他更想要的是宓妃对他的爱。由宓妃催动的血焚之术,可以说是陌殇救了宓妃,却也可以说是上天将他与宓妃连在一起,还极其不厚道的打了一个死结。 陌殇爱宓妃,不管让他再选择多少次,他都不会后悔那么去做,可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是对宓妃抱有愧疚之心的。 因此,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明白寒王对宓妃那种爱而不得不退,想亲近却又怕伤害的感情,唯有他楚宣王世子陌殇了。 正因为了解那种矛盾的感情,陌殇对墨寒羽喜欢宓妃这件事情,纵然吃醋吃味,却无法做到对他苛责太多。 很多时候,看到墨寒羽都会让陌殇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那些日子里那个饱受折磨拿不定主意,徘徊犹豫却又割舍不掉的自己。 如果有可能的话,墨寒羽将是陌殇最不想伤害的,无论是因为什么,虽然他真的并不欠他什么。 宓妃可以坦白的说,不将这个世上所有的人放在眼里,但她却独独没有办法漠视她所关心和她所在意的人,他们的感受与想法。 看到温绍宇苦着一张俊脸,神情哀怨的瞅着她,宓妃差不点儿就自毁了无情公子的形容,露出破绽让人怀疑她跟丞相的关系了。 状似无意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宓妃想到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要败在自家三哥的眼神之下,冲他做鬼脸吐舌逗趣他的画面,只觉自己定力不够,险些坏了大事。 此时的她又哪里知道,她在那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的所思所想,身在六楼的某世子也似有感悟,脑海里想到的某些竟是奇迹般的与宓妃的想法略有同步。 或许有那么一刻,陌殇与宓妃真的是在想相同的事情,相同的人。 这样的默契,哪怕很多非常相爱的情侣之间也未必会有,这大概也是所谓的某种机缘,又或是他们的这段感情,兴许真是上天注定好的也不一定。 “冒失的小丫头。”看着影像中宓妃那副心有余悸的可爱模样,陌殇实在没忍住低笑出了声。 唔,天知道有多难得才能看到宓妃这样稚嫩如孩童般的模样。 要知道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宓妃,又或是展现在别人眼前的宓妃,那百分之两百就是只杀伐果断,出手快狠准不讲情面的小狐狸啊!哪怕偶尔出点状况,反应有些迟钝,那脑袋瓜里的算计也不会少,绝对没有可能让自己吃亏。 也唯有在她信任和依赖的家人面前,她的强势才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得真就仿如一个天真纯真的小丫头一般,偶尔有点儿小坏,喜欢撒娇卖萌,外加装傻天然呆,忽悠死人不偿命。 咳咳,用陌殇的专业术语来说:综合统计,温宓妃此女的属性相当的复杂,但最最深入人心的是,此女尤其是擅长扮装吃老虎,扮免子绊倒大象,小看她会死得相当凄惨的。 并且此女还兼职演技一流,活的能演成死的,死的能演成活的,随随便便给她一个身份,她都能玩出一朵花来。 “阿宓啊阿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陌殇伸出手,似乎很想透过琉璃触摸宓妃的面颊,他的语气透着淡淡的忧伤,还伴随着一声轻叹。 越是了解宓妃,陌殇就发现他的心越是深陷一分,他迫切的想要挖掘出宓妃所有的秘密。可是,当他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终于要挖掘出她所有的时候,展现在他面前的宓妃又变了,那种感觉既让他欣喜,却又让他捉磨不定。 “阿宓,你是我的,是我的……” 嘶—— 正在思考该如何安慰一下她家三哥受伤小心灵的宓妃,突然只觉背后刮起一股寒风,让得她狠打了一个寒颤。 唔,好冷。 刚才那感觉简直就是透心的凉,谁在背后算计她,丫的,不想活了是不? 抬头四十五度角朝着楼上仰望,宓妃的双眼仿佛透过一层一层的楼,直视陌殇璀璨幽深的黑眸,甚至还死命的瞪了陌殇两眼。 哼,错不了,肯定是那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在背后算计她。 “呵呵……”清悦的笑声响起,明明隔得很远,宓妃也不可能听见的,但见鬼的,她还真就听见了,而且还听得清清楚楚的。 呃,那什么,她之前貌似好像大概说了喜欢温绍宇有木有? 那个醋坛子陌殇,呜…吃起醋来的家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宓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提前哀悼自己有可能会付出的代价来。 看到宓妃一变再变的脸色,某世子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啊,简直不要太好了。 不愧是他家小女人,就是聪明,让他越来越爱了怎么办。 “妃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早已暗中接了不知多少来自于温绍轩和温绍云眼刀的温绍宇,苦逼的表示自己真的非常无辜有没有,他是招谁惹谁了啊! 在挑选要配合寒王演戏人选的时候,好像是他们两个主动推他出来的好吧,现在一听妃儿说喜欢他就要跟他急,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嘛! 幸好他们两个还知道,妃儿是无情公子这件事情不能曝光,否则温绍宇有预感,只怕他家大哥和二哥一定会上前拉住他,好好跟他探讨一下人生的。 除了几个知情人以外,谁知道他家大哥看似飘逸如仙,仿佛就是六道以外不染纤尘的谪仙一般,其实他的真实属性是只腹黑的狼啊? 狠起来的时候,比起在战场上威名赫赫的寒王也不差多少的。 “没事,三哥别在出声了。”以前宓妃是个哑巴,为了亲近她,温绍宇三兄弟不但精通手语,就连唇语也学得很精。 此时他们两人挨得很近,暗中的交流自然不会出声,毕竟今日出现在药楼的这些人,几乎半数以上都是人精,稍有破绽露出去,宓妃之前花费的那些心血就全都要付诸东流了。 那个险宓妃是不甘愿去冒的,能避则避,能躲则躲才是王道。 温绍宇也不是个笨的,接收到宓妃那样的眼神,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下了然,遂也不再开口,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符合他此时的心情。 被男人喜欢什么的,被众人质疑性取向什么的,再被人当成是断袖一样抱以同情的目光,他乃一堂堂正正的大男人,不生气不动怒岂不太假了。 是以,此时此刻的温绍宇是怒视着宓妃的,好看的黑眸都似能喷出腥红的火来。 偏偏这个时候还没拎得清的墨子钰又跳了出来,漆黑的双眸怒瞪着宓妃,厉声道:“无情公子,你…你必须向我道歉。” 墨子钰怎么说也是理郡王世子,他的父亲理郡王为人耿直正义,又是忠实的保皇党,再加上墨子钰即便是真的恼了他,也没有将他的世子身份挂在嘴边,宓妃对他的印象还挺不错。 “本公子又没有对不起你,干什么就要向你道歉了。” 话出口之后,宓妃这才囧囧有神的发现,那什么她的话有歧义啊? 她那话反过来说岂不就成了,她得做了对不起墨子钰的事情才能向他道歉? 可她能怎么对不起他呢?呃,难道强了他? 呸呸呸,宓妃忍不住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她都在胡乱脑补些什么见鬼的东西,难道她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而且还当成性取向不正常的男人了? 囧啊,她其实是个真女人好不,喜欢男人很正常,喜欢女人才不正常好伐! “你。你你你,反正你就是该向我道歉,我的取向很正常的,我…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要是那些话传了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娶媳妇儿啊我。”墨子钰觉得自己冤死了,他不过只是想要跟温绍宇闹着玩争上一争的,结果怎的把自己绕坑里去了。 其实已经有了药王谷的保障,寒羽的毒也有了可解之法,他们压根就没有再指望无情公子的意思。 但显然太子,明王等人对无情公子的兴趣很大,而且一再试探着寒羽的反应,因此,当墨寒羽说要让他们配合演一场戏的时候,他们都同意了。 且不说药楼如何如何,单单就是无情公子这个人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若能交手自然不能得罪,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求到她的门上。 只是墨子钰又哪里想得到,这无情公子原是这么难缠的一个货啊! “本公子没说你取向不正常啊?” “可是你…”墨子钰气得险些吐血有没有,他指着宓妃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有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这眼前可不就有一个。 “啧啧,本公子对你没兴趣,别说喜欢你了,就连多看你一眼都瘆得慌。”宓妃气死人的对墨子钰做出点评,又道:“反正本公子喜欢什么人,不喜欢什么人,其实都只跟本公子自己有关,至于别人是什么样的想法,本公子管不着,也没有兴趣去管,你懂了么?” “懂了。”怔愣了片刻,墨子钰有点儿被绕晕般的点了点头。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本公子爱喜欢谁就喜欢谁,至于墨世子你是喜欢着男人还是喜欢着女人,本公子就不得而知了。” “……”墨子钰黑着脸,一口血涌上喉头,脚步也往后一退,还是墨子萱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 温绍宇暗自焦急的递了一个眼色给宓妃,让她别玩得太大了,墨子钰这个家伙可是很较真的,他真怕自己这兄弟以后不但对男人有了阴影,就是对女人也有阴影了,那他真就罪过大了。 揉了揉角,宓妃也觉得自己玩得有点儿太大了,她嘻笑道:“罢了罢了,天地良心本公子可没有跟墨世子玩闹的兴致,之前也是你自己冒出来的,本公子知道你取向很正常,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为了将来墨世子能娶上一个美媳妇儿,不知需不需要本公子对外声明一下。” “不必了。”墨子钰咽下口中的血,真真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暗暗发誓,以后跟谁打交道也不要跟无情公子打交道,他怕自己某天真的会被气死。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他跟无情公子打交道的日子还多着呢,谁让无情公子就是她呢? “诸位不介意卖给本公子一个面子吧,相信之前那段胡扯的话不会传到外面去的哦!”宓妃的声音很轻,但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让得周围的空气都骤然冰冷三分。 她的话看似云淡风轻,却也是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的。 “这是当然,我们又不是长舌妇。”好半晌,沉默的众人中才有一个站起来领头回了这么一句。 不过话落之后,那人立马就收到了场上所有女人的注目礼,当然那眼神的杀伤力还是不小的。 就算为了证明他们不是长舌妇,那也不能把她们这些女人拖下水不是,她们招谁惹谁了。 之前因着宓妃的话,害她们还真以为墨子钰是个断袖来着,某些个芳心都碎了一地,好在墨子钰不是,不然多少女人得哭啊! “既然大家这么给本公子面子,本公子也不能不厚道不是,但凡今日再场的诸位,除了参与拍卖的丹药之外,其余的各种药只要你们买,那就一律八五折,机会仅此一次,还望各位牢牢的把握住。” 太子,明王,武王等人看着赚钱宣传人情三不误的无情公子,嘴角时不时就要抽一下,神色也是一再的变化着,心里越发想要将他收归自己的麾下了。 如此会捞钱的人才,若能为他们所用,何愁荷包里没有金银拿来挥霍。 “多谢无情公子。”太子等人都没有出声,那些闻名而来的江湖人士,以及朝堂上那些中立的人家,又或是一心只为好药而来的商户们,听到宓妃主动给了他们优惠,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没看过展示台里的那些标价不知道,一看完全就是吓一大跳。反正只要看过之后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什么时候开始,钱那么好赚了。 不就是一瓶止血散么,竟然就要卖三百两白银,虽然他们很想问:无情公子,你怎么不去抢? 但是,他们没那个胆啊! “本公子无非就是个性情中人罢了,本公子的那个喜欢温三公子是像朋友兄长一样的喜欢,并非男女之情,男男之情那种喜欢,诸位还是别想太多,不然本公子会有负罪感的。” 男女之情? 男男之情? 听了宓妃这不靠谱,但貌似很有效果的解释,温绍宇真想给她跪了。 “所以,喜欢温三公子的小姐们可得努力使把劲儿,不然怎么追得到自己心目中的男神,又何谈成为他的妻子呢?”宓妃眯着好看的眸子,嘻笑着不忘对场上众美女抛了一个媚眼。 墨子钰的话到底还是提醒了一下宓妃,她顶着无情公子的身份随便怎么闹都没关系,反正只要身份不暴露,管她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谁也管不到她的头上来。 但她家三哥不一样啊,真要被传出他有龙阳之好这种事情,那谁家的好姑娘还愿意嫁给他,她上哪儿找个三嫂去。 所以,这件事情她必须要澄清,绝对不能让温绍宇的身上有半点污点。 她家温柔美丽的娘亲,年后刚刚得闲就在翻看打听各家的姑娘,目的无非就是看看有没有适合她家三个哥哥的,若能定下来自是最好,若是不能至少也能有个准备。 “无情公子怎能鼓动我们这些名门闺秀主动去…去去…”勾引,媚惑男人这样的话,身着翠绿色长裙的娇美女子说不出口,对上无情公子那张绝色的俊脸,更是连出口的话都结巴了。 “就是,那样有*份的事情,我们这些贵女怎么做得出来。” “就算无情公子出身江湖,礼仪教养差了一些,但也应该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怎可将我们与那些下贱的……” 没等对方的话说完,宓妃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的邪魅逼人了,此时的她就仿佛是邪魅男附身了一样,周身都萦绕着一种神秘色彩,让人明知有危险却止不住想要靠近她,再靠近她。 出头的三个女人里面,其中有两个宓妃是认识的,而且这两个女人在今日这群女人里面,论身份也是最高的。 荣王府的娴婷郡主,和沐王府的淳雅郡主,前者在郑国公世子当众退婚那日,可是所有女人里面对她讥讽和嘲笑最多的,就只差没有赏她一鞭,将她丢进明月湖里。 后者么,在琴郡的赏花大会上,她们也算是有缘相识一场,虽然那段记忆对于淳雅郡主来说算不得美好,不过对于宓妃来说,其实还挺好的。 胆敢说她大哥没资格,她不介意让她睁大狗眼看看清楚,究竟是谁在谁的面前没有资格。 此时此刻,宓妃突然有些感激宣帝赐给她那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了,真要论起规矩,她面前这骄傲如花孔雀一样的两个女人还得乖乖向她俯身低头屈膝行礼呢,想想就热血沸腾了有没有。 至于最先开口的那个翠绿色长裙的女人,论模样比起娴婷和淳雅两位郡主差远了,但偏偏那周身的气质却令人眼前一亮,果然太师府出品,压根就找不到一个简单的。 看她乖顺的坐在骁勇侯世子庞翔的身边,宓妃猜想此女应该是庞菲那个女人嫡亲的妹妹——庞洁。 “啧啧,本公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戏谑的目光先是扫了扫故作镇定的淳雅郡主一眼,又掠过娴婷郡主的脸,最后停在庞洁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给本郡主说清楚,不然…” “不然怎样,赏本公子几鞭子吗?” “我……”被宓妃身上的气势震慑住,淳雅郡主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三步,完全不敢直视宓妃过于锐利冰冷的眸光。 她就是胆子再大,后台再硬,她也不想得罪这么一个下毒于无形的男人啊,万一他随随便便给她下点小毒,那她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公子很好奇,淳雅郡主知道矜持为何物吗?”宓妃的话问得很认真,丝毫没有掺杂旁的意思,至少听到她这么问话的人就没有瞧出来她眼中的不屑与讥讽。 噗嗤—— “墨子钰你笑什么?”星殒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淳雅郡主这个女人啊! 她除了恃强凌弱,嚣张刁蛮,视人命如草芥之外,对于相貌生得好的世家公子,官家公子,甚至是商家公子都极感兴趣,但凡是被她看上眼的,谁没被她骚扰过。 当然,人家淳雅郡主还是很有眼力劲的,自然也知道哪些人是她可以招惹的,哪些人又是她不能招惹的。 不然,仅凭一个沐王府如何能护得了她的周全,她又焉能再有机会回到星殒城继续为祸。 要说高门大户里的姑娘,谁最不矜持了,显然淳雅郡主认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 “嘿,淳雅郡主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本世子笑不笑么。”墨子钰对这个女人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只觉这个女人将皇室的脸都给丢尽了。 “哼,本郡主就是再不济,那也比相府的那个哑巴强。”因着被宓妃给嘲笑了,淳雅郡主心里窝着火,可她吼完之后就后悔了。 好了伤疤就忘了痛这种事情,她以前的确经常做,但对象若是换成相府的那个哑巴,她就很没骨气的怕了,惧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琴郡赏花大会上她所受过的屈辱,以及她所承受过的折磨,要是有机会她一定会将那个哑巴千刀万剐的。 “淳雅郡主,我妹妹貌似没有得罪过你吧,你说这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温绍轩怒了,他脸上温润的微笑仍在,可前后的气息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显然某个脑残女触到某个护短大哥的底线了。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辱骂我妹妹就算你是公主我也下得了手。” “跟这种女人废什么话,难不成揍了她,沐王爷还敢上门问罪吗?” 不是温绍云嚣张,而是沐王府站不住脚啊,这事儿就是闹到皇上那里沐王也翻不了天。 “二哥说得对,我看这丑女人就是皮痒欠收拾。”温绍宇冷哼一声,任何胆敢说他们妹妹一句不是的人,都该死。 “淳雅郡主,我们的表妹不是谁都可以辱骂的,这次你或者是沐王府若是不给我们穆国公府一个交待,这事儿不算完。”穆国公府世子穆昊宇开口之后,穆昊天和穆昊铮自然是支持的,他们捧在手心里的表妹,岂容他人指责半句。 所以当六个大帅哥朝着淳雅郡主逼近的时候,某脑残郡主终于知道害怕了,“太…太子哥哥。” 求救的眼神飘到太子墨思羽的身上,让得他有种想要掐手淳雅郡主的冲动,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墨思羽要得到宓妃的心思,只要他娶了宓妃做太子妃,何愁相府和穆国公府不站到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助力。 温绍轩三兄弟看重宓妃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有想到穆昊宇三兄弟也如此维护宓妃,那简直就是说一句宓妃不是的话都不行。 有这个想法的人除了太子墨思羽之外,明王墨明羽和武王墨杰羽都心思活络起来,他们都没有王妃,自打知道宓妃身后有个药王谷之后,可以说他们的目标就定在宓妃的身上。 今日又亲眼目睹了两府对宓妃的重视,他们实在很难没有想法。 “本姑娘的主意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你们准备好要付出代价了么?”腹议着这句话,宓妃将那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水眸里泛起杀意,很快又被她收敛,冷声道:“几位可否听我一言。” 温绍轩脚步微顿,他险些就忘了无情公子就是宓妃了,他看着宓妃嘴角的笑意,心里竟然对淳雅郡主生出一丝同情。 “无情公子请说。” “其实么,本郡主挺这位郡主的,你们说她的脑子里装的是豆腐么,要不怎么干得出这么蠢的事情,竟然当着人家亲哥哥,亲表哥的面,说人家的妹妹表妹不好,这不纯粹找抽么?” “可不是么?” 人群里,不知是谁回了这么一句。 宓妃扬起笑脸,白嫩如葱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水润的红唇,慵懒的眯了眯眼,道:“相府五小姐温宓妃乃皇上亲封的正一品安平和乐郡主,御赐金册金印且享有封地,若论其身份,皇亲国戚里面能尊贵过她去的没多少个,偏偏那些人里面还真没有你这么一位,你说你在人家温小姐的面前算个什么东西,大不敬的罪名又岂是你区区一个只有封号的郡主担当得起的,嗯。” 伴随着最后那个‘嗯’字落下,一股杀气直逼淳雅郡主的面门,吓得她怒红的脸立马惨无人色,身体如同筛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本公子早就说过,既然踏进了本公子的地盘,那么一切就得按照本公子的规矩,你说本公子应该赞扬你的大胆吗?” “不…不不…” “现在拒绝不嫌晚了吗?”话落,宓妃就果断的出手了,根本没有给墨思羽思考救或不救的时间,一条明紫色的软绸便缠住了淳雅郡主腰身将她凌空提了起来。 而后,众人便看到宓妃拔下了淳雅郡主头上的一支镶嵌满了珍珠的金钗,再看到她摘下那一粒粒圆润饱满的珍珠,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大厅空余的位置摆了一个阵,旋即尖叫着的淳雅郡主就被她反手丢进了阵中。 “不知无情公子这个阵可会伤人性命?”沐王府是支持墨思羽的,他虽说看不上淳雅郡主,但也不能让她死在他的面前。 “太子放心,本公子说过今日不沾染人命。” “那她……” “呵,犯到本公子手里的人,想活命要受到的惩罚自然轻不了。” 墨思羽头疼了,这个无情公子怎的油盐不进的样子,竟是让他无语以对。 “也别怪本公子出手狠辣,如她这样的女人,没杀了她已是便宜她了。至于她能否在这梦魇之阵与困阵之中撑到拍卖会结束还没有精神失常变成疯子,本公子倒是很乐意替她解阵的。” “无情公子确定要得罪沐王府吗?” “武王殿下这话问得好生奇怪,难道对于挑衅你,要死你的人,你不会反击还会顾忌她的背景么?本公子孑然一生,一个人赚钱一个人花,想要我的命不拿出些本事来,只怕会得不偿失哦!”神秘的冲墨杰羽眨了眨眼,宓妃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她既然敢把药楼开起来,还敢明目张胆的拒绝各方势力的拉拢,又怎么可能没有拿得出手的底牌。 她倒要看看对于没有任何弱点的她,这些人想怎么拉拢,怎么威胁。 “无情公子就当本王什么也没说。” “沐王府真要敢为这女人找本公子的麻烦,那么本公子也不介意让整个沐王府的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反正你们不也有了切身体验么,可能想出本公子是何时对你们下的毒,待你们离开之时又要如何为你们解毒?” 宓妃这话口气虽大,但却没人敢质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毕竟,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宓妃是何时下的毒,又会在何时替他们解毒。 谁让他们比谁都惜命,虽然想过那可能只是宓妃吓唬他们的伎俩,但是他们却不敢赌。 “本公子承认寒王殿下人缘极好,有那么多的人都一心想着你,但愿你能好好珍惜。” “本王要如何做,不劳无情公子费心。” “本公子只是善意的提醒寒王要惜福罢了。” “那本王要跟你道谢吗?”墨寒羽的脸色仍旧不好看,却也足以让太子等人对宓妃放心了。 “不必。”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既然寒王殿下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本公子也就表个态吧。” ‘刷’的一下,数十道目光齐聚在宓妃身上,让得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嘴角。 “本公子不会跟皇室的任何人有牵扯,也不算是针对寒王你一个人,至于皇室的人要跟本公子做买卖么,本公子当然还是很欢迎的。” 墨寒羽突然笑了笑,道:“既然无情公子不是针对本王一人,那么本王跟你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往后各走各的便是。” “如此甚好。” 演完她跟寒王之间的戏,宓妃心下稍安,至于中途窜了戏的部分,她的本金没收,可利息却是不会少收的。 “娴婷郡主也别把自己说得有多高尚,更别说追男人的事情你做不出来,本公子怎么听说…” “你闭嘴。”虽然她的所谓的秘密在贵族圈里压根就不是秘密,可她又怎能容许宓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叫她的脸往哪里搁。 啪啪啪! 三下掌声过后,宓妃阴恻恻的道:“很好很好,你竟然有胆敢吼本公子,胆量不错。” “你。你想做什么?” “本公子送你去跟淳雅郡主做伴。” “不…我不要。” “你没资格拒绝,又或者你想进杀阵。” 娴婷郡主一呆,整个人就跌坐在地,宓妃却不管那么多,出手快如闪电,等众人反应过来,某郡主已经被丢到了淳雅郡主的身边。 “庞小姐,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我…”庞洁已经吓得快傻了,她的身份可比不上那两位郡主啊,这个无情公子太狠了。 “你有对不起本公子吗?” “我…”张了张嘴,庞洁继而猛摇头。 “你说你长成这样,有那个资格对不起本公子么,嗯。” 这样的话比起直接说庞洁长得丑还要让她难以接受,手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她都感觉不到疼。 “你,现在立马赶紧滚出药楼,记得以后见到本公子绕路走,永远都别再出现在本公子的面前,否则那两个阵里也会有你的身影。” “不——” 庞洁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脑袋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她。 “本公子很好奇,男人追求女人,女人追求男人,真的是件很可耻的事情吗?” “不是不是。”众人赶紧回答,生怕答慢了就被她丢到困阵与梦魇之阵里面。 那两个阵法就摆在他们的眼前,虽然他们不知道淳雅郡主和娴婷郡主在里面都看到了什么,但仅仅只是从她们惊骇的面部表情以及布满恐怖之色的眼睛里,就知道她们正在承受非人的折磨。 那样的滋味,兴许比死更痛苦。 “现在本公子就亲自为大家展示一些药楼这些药的效疗。” 短短的一刻钟里,宓妃展示了一部分常见药品的疗效,也让得来药楼的这些人把提起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展示药品里面,止血药和金疮药最为引人注目,想要买的人很多,但宓妃却限制了一个人的购买数量,以免有人借机囤货。 “拍卖会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各位请上二楼。”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的格局完全不同,装修上也更上档次,空气中淡淡的药香令人神清气爽不说,就连疲惫也一扫而光。 “这药香可是好东西,唯有上二楼的你们才有资格享受,可别浪费了。”似是没有察觉到那些人防备的神色,宓妃自顾自的道。 她要真想要他们的命,又何需留他们到现在,在楼下的时候就可以解决了。 缴纳五千两白银参与拍卖会的,除了那些个皇亲国戚以及附庸他们的大臣之子以外,还有几个世家的人,商家的人自是没有了。 至于少数的江湖人士并不算在此列,毕竟他们并不受制于太子等人,也不怕得罪他们。 那些精明的商人手中的确有钱,但也聪明的知道此次药楼拍卖的八种药,尽数都有可能落入太子,明王和武王等人手里,压根就没有他们的份。 遂,那个热闹么,他们不凑也罢。 在太子等人上楼的时候,他们就趁机询问了掌柜,看看什么时候会再有拍卖会,而掌柜的也告诉这些商人,下次拍卖的药会是他们迫切想要的,故,这些人又如何还会上去抢那根本就抢不到的药。 不出意外的,寿元丹被太子抢到了手,而明王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天香续骨膏,武王不甘落后直接拿下了断续膏以及清神化毒丹,寒王则是诡异的拍下了天香丸,最后那粒天灵解毒丹意外的被墨子钰收入囊中,断魂丹和噬心丹因为是毒药,碍于身份的太子等人怎好明抢,是以被两个江湖人士给拍走了。 等到拍卖会结束,宓妃就将事情全丢给掌柜处理,自己果断的闪人了。 哪里知道刚出药楼的后门,就被陌殇堵了一个正着…… ------题外话------ ~(>_<)~啥时候能顺手~(>_<> ... </)~啥时候能顺手~(></=""> 正文 V116 府中密谋四处巡视 <=""> 是夜,月朗星疏,夜风带起丝丝寒意,宽敞整洁的大街之上,除了打更的人,再也捕捉不到第二个人影。 太子府中灯火通明,根本无人敢睡,甭管有多累有多困,主子都没有就寝,何时能轮到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奴才了? 墨思羽虽说如愿以偿的拍下了寿元丹,绝了墨寒羽的一条暂时性的生机,但却没有继续好运的拍下天香续骨膏和断续膏,明王墨明羽也太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要说墨明羽为了他手下那一员大将也的确很舍得下本钱,砸向那么多的银钱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要知道当时为了不让他拍下天香续骨膏,他跟他可是一直在提价的,反倒是武王墨杰羽谁也没帮,也丝毫没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意思。 即便最后墨明羽如愿以偿将天香续骨膏抢到了手,但因他抬价的缘故,竟是硬生生多花了近一倍的价钱,太子心里那点儿不舒服也就没有了。 至于武王墨杰羽他就很聪明啊,目的一直就相当的明确,可谓是看准了再下手,因此拍卖会上最大的赢家是他。 而宓妃么,显然又是一大笔银钱入账,算是赢得不明显。 墨子钰那家伙也是个精明狡诈的,竟然虎口夺食,打了太子墨思羽和明王墨明羽一个措手不及,在两人争得最火热的时候,不声不响的直接拿下。 那一刻,某墨世子的形象很高大上档次。 在太子府,太子的书房是禁地,除了太子指定的人以外,任何人不得擅入,违令者死。 此时的书房里正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憋得人心肝脾肺肾都疼得紧,想主动开口吧又担心扫到太子的台风尾,那滋味不好受啊。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太子坐在主位之上,冷着眼扫了众位幕僚一圈,沉声道:“对药楼又或是对无情公子你们怎么看?” 通过短暂的接触,墨思羽也算摸清楚了一些无情公子的脾性,那少年虽说轻狂张扬,嚣张跋扈又狂放不羁,喜怒无常,不按牌理出牌,但他的确是有足够支持他狂他傲的资本。 看得出无情公子是个说一不二,且锱铢必较,别人敬他一分,他会回敬三分,可若别人欺他一分,那么就休要怪他斩草除根了。 那男人别看年纪小小,但论起手段来,绝对是个狠辣的主儿。更何况,撇开无情公子的医术和毒术不谈,他那比之寒王都不逊色的身手,就足以让太子对他多留几个心眼了。 可任凭太子想破脑袋,他都想不到所谓的无情公子,其实就是他正准备要刻意接近和讨好的相府五小姐温宓妃。 且不管无情公子的医术比起药王谷如何,毒术比起毒宗又如何,单单就是药王谷找不着,毒宗又碰不着这一点来说,身在药楼的无情公子就算脾气再坏,心思再难捉磨,不也是距离他们最近,想找就能找得到的人么。 “太子殿下,药楼尚未开张之时就在星殒城内外声名大噪,今个儿一开张名声更是响亮,而且药楼里销售的那些各种药品,如若都是咱们的,一来可以赚钱,二来可以赚人情,可谓是两全齐美。”幕僚一说完,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只是他怎就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脸皮厚,想法也太天真了吗? 药楼那可是宓妃精心打造出来的地盘,岂是太子说插手就能插手的地儿,这人也不知道是墨思羽从哪里收罗来的奇葩,莫不在他眼里太子已是能只手遮天的人物了,那又为何还屡次在寒王手中吃亏呢? “你的意思是想将药楼收归己用?”墨思羽扫了幕僚一一眼,心中暗骂:蠢货。 不过也不能否认,这个蠢货话里最后那半截其实就是墨思羽想要拽在手里的好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药楼今日的收入,也许墨思羽还不会那么急着想要将药楼弄到自己的手里。药楼除了本身很赚钱之外,那些外面很难求的各种药品,绝对也是他拉拢朝臣或商贾最好的利器。 “是。是的。”被太子那样的眼神扫过,幕僚一额上浸出了冷汗,捉磨着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了主子不高兴。 “你们呢?都说说看。”每年他都花大把的金银养着这些为他出谋划策的幕僚,这么多年以来这些人也的确帮他办好了不少的事情,但这次药楼和无情公子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办妥的。 “无情公子喜怒无常,脾气古怪,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事皆是率性随心而为,再加上他又是孤身一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弱点,咱们就是想拿捏,想威胁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想要掌控他,难。” 继幕僚二开口之后,幕僚三又道:“药楼里的东西虽说是宝贝没错,但只要有钱就甭管是谁都能买得到,咱们也没必要非要将其掌控在手里。那无情公子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他要发起疯来,在太子府投毒什么的,那殿下可就得不偿失了。” “哼,咱们堂堂的太子殿下主动想要招募于他,给他一步登天的机会,那无情公子不过区区一介白身,难不成他还敢拒绝不成?”幕僚四比起幕僚更白痴加脑残,本想拍墨思羽马屁的他,又怎知自己拍到了马蹄子上。 有那么一瞬间,别提太子的脸色有多难看了,只可惜讨论得很激烈的幕僚们都没有察觉到罢了。 太子的面子真要那么有分量,墨思羽他还用招集府中所有的幕僚连夜商量跟药楼跟无情公子有关的事情么? 那药楼,那无情公子不早该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回太子府跟众人见面了么? 可见,幕僚四马屁没拍成,倒是狠狠的煽了太子一巴掌,啧,那力道还真不小。 “太子殿下,我建议还是暗中再观察观察药楼和无情公子的动作再说。” “虽说无情公子没有家人可以拿捏威胁,但他总归是一个男人,只要殿下承诺给他权势,金银,名誉,美人儿,咱还就不相信他不上钩。” “对对对,无情公子即便还年少,但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是男人他肯定就会有需要的,就算他的相貌生得绝色,比之女子都要好看上几分,眼光定然也高,可这也方便了咱们行事。” “殿下何不先送上几个美人儿,试试看他的态度,如果无情公子收下的话,那咱们也就有了拿捏他的法子,如果他不收……” “俗话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无情公子此时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女人肯定很感兴趣,只要咱们送上的女人够美,够媚,相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归顺于太子殿下的。” “……。” 转眼之间,书房内十多位幕僚都对墨思羽的提问做出了自己的回答,唯有角落里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墨思羽被幕僚们各种各样的建议吵得脑门疼,他微闭着双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这种气氛绝对很压抑有没有。 半晌,那位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年轻男子开口说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你们怎知无情公子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淡淡的问句,带着几分讽刺与轻嘲,却是让其他幕僚与太子的脸上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前者想的是,这个新来的,年轻的幕僚太没有眼力劲儿,竟然胆敢公然跟他们这些资历老的人叫板,明显就是欠收拾。 后者想的却是,唔,还不错的样子,总算有一个人能触摸到他的心思。 “今日药楼中除了理郡王世子和温家三公子的事情没有被外传之外,其余有关无情公子的话题,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那又如何?” 太子府中的幕僚都不会出现在明面上,只能在背地里活动,故,他们都没有资格去到药楼,即便有幸有去的,也不会所有人都去。 再有,无情公子明令禁止某些人谈论某些话题,是以很多人都极其聪明的选择了闭口不谈,又或是主动催眠暗示自己已经都忘了,绝对不会傻得去以身犯险。 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传进无情公子的耳里,他们的小命可就悬了。 因此,幕僚们压根就不知道无情公子有好男风这回事。 无情公子要是不喜欢女人,可不就只有喜欢男人了么,幕僚们心中虽然惊诧,但也并不觉得奇怪。 虽然浩瀚大陆四国都存在着一部分有龙阳之好的人,但那毕竟只是少数,绝大部分的男人性取向还是非常正的。 那样算不得正常的感情的确有是有,却是不被世人所承认的,因此,有那方面取向的人都会被指指点点,沦回别人口中的笑谈。 当然事有例外,只要你的身份够高,后台够厚,别说是喜欢男人了,哪怕就是男女通吃,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故,听到青衣年轻男子的话,幕僚们才没有过多的惊奇。很快就再有人开口道:“就算无情公子偏好男风,那又有何难,咱们给他送几个模样俊秀阴柔的男子便是,保证让他满意。” “药楼的主意打不得,无情公子也动不得。”没有过多的解释,青衣男子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这简直就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区区一个没有背景的无情公子,咱们太子府还拿不下么?” “就是。” “只要咱们好好的谋划谋划,一定可以收服无情公子的。” “今个儿晚上别说是殿下了,就是明王和武王,肯定也都没有睡,指不定就是在商量怎么拿下无情公子和药楼呢。” “……” 面对一句接一句的指责,青衣男子神色未变,依旧淡定极了。 并非是他修养好,而是不屑跟这些蠢货争一时之长短,他想要的可是很多呢? 他是个没有背景的人,也算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挤进太子府,用心良苦才成为太子众多幕僚之一的,为了得到墨思羽的重用,让墨思羽注意到他,青衣男子不得不兵行险招。 说是险招,却也是奇招。 进入太子府也已经三月有余,他凭借着过人的观察力,也算渐渐摸准了墨思羽的一些心思,通过表情也总算能揣摩到墨思羽的一些想法了。 被叫到书房之后,他就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暗暗观察墨思羽,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就算没有将墨思羽的心思摸得十足十,但六成的把握肯定是有的。 “你继续往下说。”太子猛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角落里的青衣男子,语气不似平日里的温润,而是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场。 “是,殿下。” 无视掉其他幕僚投射在他身上警告的目光,青衣男子缓声道:“无情公子目前就算不能结交,也切记不能得罪。” “哦?”墨思羽语气上扬,透露出几分趣味儿。 “至少殿下暂时不能与无情公子交恶。”至于以后,谁知道呢? 那么大一个威胁矗立在那里,任谁心里都不会痛快的。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药楼的根基就越深,届时也就越发不好拔出,可问题是即便眼下药楼根基不深,也不是谁想动就动得了的。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点儿意思啊,你继续往下说。” “殿下防着无情公子,无非就是担心他会跟寒王纠缠在一起,但今日寒王跟无情公子大打出手,虽说那也算不得是结了仇,但以无情公子那傲娇的性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将手伸向寒王的。” 闻言,墨思羽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是遇到这么个合他心意的。 “而且寒王性子也极其高傲,他今日请无情公子为他看诊被拒,又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再想他开口请无情公子帮忙,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寒王是个什么性子,只怕也没人比墨思羽更清楚了,要他再向无情公子低一次头,除非杀了他。 “皇上那里……”话刚开了一个头,青衣男子就被墨思羽的目光扫个正着,他心下一个‘咯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接着说。” 悄悄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青衣男子接着又道:“就算皇上听闻了无情公子的事迹,有意招无情公子进宫或威逼或利诱他为寒王看诊,但那无情公子又岂是好拿捏之人,皇上必然会碰软钉子的。” “你就那么肯定?” “其一,无情公子已经明确表态不愿跟任何一个皇亲国戚扯上关系,说白了就是他不会也不愿为皇室之人看诊或治病;其二,即便皇上最后真让无情公子点了头救治寒王,但寒王会接受么?” 最后这个反问其实很有意思,不但墨思羽明白寒王不会接受,就是他手底下的这些幕僚也明白,寒王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哪怕上面有皇上压着,他寒王想抗旨不遵也不是不行,谁让人家就是有那样的资本呢。 “那依你之见,本太子现在又该当如何?” “回太子的话,属下觉得明王和武王他们哪怕也是连夜商议此事,但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说来听听。” “明王和武王最终的结果,定会跟太子一样。” 墨思羽拿不下无情公子,吃不下药楼,那么明王或武王自然也是如此,他们能做的就是努力结交对方,莫要得罪对方便是最好。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殿下一方面可以派人出去调查无情公子的底细,另一方面派人盯紧无情公子最近的动作,以及药楼的情况就好。” “本太子若将此事交由你去办理,你可有信心做到最好。” “属下谢殿下赏识。” “只要无情公子不靠向寒王,本太子也乐意跟他保持现在的局面,谁也莫要招惹谁,甚至在某些地方,本太子还可以给予他方便。” 有道是无利不起早,墨思羽给无情公子方便,可不就是为了收获更大的利益么。 “殿下英明。”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跟在本太子的身边伺候吧!” “属下卓充谢太子恩典。”爬到墨思羽身边之后,距离他登上太子府第一幕僚的位置也就不远了,届时他才有本钱跨越更高的门槛。 如卓充这样功利心与野心极重,偏又心机深沉的人,若是用得好那就是福气,是一把利刃,要是用不好那可就是个背后捅刀子的了。 “本太子也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是,太子殿下。”众幕僚起身向墨思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有序的退出了书房。 进去之前与进去之后,卓充已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想要借机打压他的人也要三思而后行了,谁也不想搞不好被太子驱逐不是。 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离开太子府,那就唯有死路一条。 “先生觉得那个卓充如何?”待所有幕僚都离开之后,太子的书房恢复了平静,一身着褐色长袍的老者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单凭墨思羽对此人的态度与语气,就知此人很得他的尊敬与看重。 “卓充可用,但不可尽信。”被墨思羽尊为先生的老者名唤公玉正,留着黑色的山羊胡,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额令纹很深,眼里精光阵阵,是个极有谋略之人。 八年前他生命垂危,幸得墨思羽所救,后来他便住进了太子府,暗中为墨思羽出谋划策,但却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即便是庞太师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太子对他的保护丝毫不亚于对自己的保护。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太子在防备着庞太师,既想借他之力登基,又不想留下他那么强大的外戚来干权呢? 宣帝承受过的压力,并不代表墨思羽也甘愿受着,遂,为了那至高无尚的皇权,他所做的努力与付出,又岂是旁人可以想象的。 “先生的话,我记下了。” “诚如那卓充所言,只要无情公子不结交朝中任何一方势力,那么太子就无需要顾忌那么许多,毕竟咱们培养一个死士也不容易,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折损了。” “先生所言有理,那个无情公子可下毒于无形,当真是防不胜防,怕只怕派了人出去,目标没有死,反倒折损了自己的人。” “太子明白这点就好。” “先生,你说寒王的毒是不是快要压不住了?”天山老人要来星殒城的消息,早在十天前墨思羽就掌握在手了,从那时起他的脑海里有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看到墨寒羽什么事也没有,那些念头就被他硬生生给掐灭了。 最近的那一次刺杀虽说失败了,可那一天墨寒羽毒发的情形有多危险,太子,明王等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谁让他们都是下了命令的参与者呢? 想必那日若非有天山老人的大弟子燕如风在场,兴许寒王真就那么给挂了。 “有可能,但还要进一步证实。” “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太子招来自己的贴身暗卫,眸色幽深的连续下达了几个指令,倒是一点儿都没有防着公玉正。 别人都说寒王如何如何,但他公玉正还就是铁了心要将太子扶上皇位,让他将寒王狠狠的踩下去。 随后公玉正对墨思羽细心的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又退到屏风后面,通过暗道回到他的住处。 今夜或许是个无眠之夜,太子府通火通明就不说了,明王府,武王府,甚至是其他几个王府都没歇着,太师府等地儿也不平静,阴谋便是在这样的夜色里应运而生的。 ……。我是可爱分割线……。 话说,白天的时候宓妃刚刚溜出药楼,就好死不死的被陌殇堵了一个正着,随后二话不说直接拐了她出城,无视她的抗议将她抱回了梨花小筑。 鉴于在某世子手上吃了几次暗亏,莫名有些小心虚的宓妃就想着先躲躲他,然后等她想好对策再跟他碰面。 哪里知道落跑不成,还反被抓个正着,可见她是有多么的憋屈了。 原本以为被陌殇捸住,他会问她错在哪里,又或是向她索要各种补偿,半逼迫半诱惑的让她签下不平等条约…… 结果反倒是她想太多,某世子看起来心情非常好,一点也不像吃醋憋着火要找她算账的样子,对她那叫一个温柔体贴,细致入微,让她不自在极了。 呜呜…面对这样的陌殇,宓妃表示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那什么要是他吃醋啊,发火啊,不许她这,不许她那,宓妃觉得她还有理由跟他吵跟他闹,然后让他退让。 谁能告诉她,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陌殇这厮不正常啊!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这男人多霸道啊,她说喜欢自家三哥也就算了,可聪明如他,不会瞧不出寒王对她的企图啊,怎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还有她那无情公子的扮相,的确正如他所说,大有男女通吃的趋势有没有,男桃花女桃花都让她给招惹了,这么大条的事情,陌殇也放过她了? 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宓妃无比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一双美眸落到陌殇的身上,那神情岂是一个‘哀怨’了得。 三四月正是桃花梨花盛开的季节,梨花小筑里面所有的梨花都开了,远远的就能闻到清甜的梨花香气,坏心情仿佛就此飞走了一般。 夜幕下梨花小筑的一树树梨花,比起白天要神秘许多,也梦幻许多。 “阿宓可是病了?” “没有。”宓妃语气很冲,脸色也臭臭的。 陌殇一点儿都不介意,他紧紧的牵着宓妃柔若无骨的小手,温润的嗓音格外动听,“那为何总是抓脑袋?” “……” “难道是头疼?” “……” 停下脚步,陌殇侧身将宓妃捞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低首用自己的额头贴在宓妃的额头上,以此来确定她有无发热。 “体温正常,阿宓应该没有生病。” 宓妃抽着嘴角,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谁来救救她,赶紧的告诉她这货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 “莫非阿宓是饿了?”丝毫不介意宓妃不回他的话,陌殇自己一个人也说得很高兴。 他的身边只要有她陪着,他就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前几天宓妃帮着药楼开张的事情,白天她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只能挪出晚上的时间来陪他,而心疼她的陌殇一边舍得看她那么辛苦,一边又舍不得自己装可怜好不容易谋求来的福利。 思考再三,陌殇决定不让宓妃跑到梨花小筑来陪他,只要去到楚宣王府陪他就成。 楚宣王府就在城内,不用出城,自然就会节省下来很多的时间,每天陪着陌殇用过宵夜之后,宓妃就能美美的躺到床上休息了。 为了能安稳的睡觉,宓妃许下的那些不平等条约里面,有一条就是亲手替陌殇做衣服,不等宓妃耍心眼口头应下再找其他人做,陌殇就掐断她的后路。 直白的告诉她,他的衣服只能她亲手做,绝不能假他人之手,否则…哼哼,后果自己想象。 “我又不是猪,是有多能吃啊我,撑都快要撑死了。” 呼! 吼完之后,宓妃觉得心情舒畅了,整个人瞬间就都好了。 她确定以及肯定,陌殇这男人就是在对她玩冷暴力,让她自己受不了之后才主动开口向他坦白,其实她有什么可向他坦白的。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谁比他看得更清楚明白吗? “阿宓…”陌殇显然没有料到宓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怔愣过后他弱弱的轻唤一声,欲言又止的别开目光。 他相信她,即便他没有在六楼目睹一切,他也不会怀疑她。 没人比他更清楚宓妃对待感情的态度了,若是喜欢了,她就坦荡的接受,敢爱又敢恨。若是不喜欢,任你心机手段用尽,她还是不喜欢。 对待感情她认真极了,绝对做不出脚踩两条船的事情来。 他承认,他其实就是吃醋了。 小女人太优秀,陌殇其实早就做好要长期吃醋的准备了,如果宓妃不落跑,而是向他撒撒娇,他真的不会揪着不放的。 可这丫头竟然选择逃避,想要丢下他一个人跑掉,陌殇就生气了。 带宓妃回梨花小筑的这段时间,但凡宓妃肯说两句话哄哄他,陌殇也不会憋到现在。 谁说只有女人需要哄的,某世子大人觉得他也需要哄,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他在宓妃心里很有地位一样,其实他很好哄的不是么? “夜深了,我送阿宓回房休息。” “我自己认得路。”说完,也不等陌殇反应,宓妃就跑走了。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陌殇凝望着宓妃跑远的背影,僵硬的转身慢慢离开。 最多还有十天,他就要离开了,可知他尚未离开就已经在思念于她。陌殇很担心,不知归期的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丫头是否还在等着他? 一路冲回房间的宓妃心里乱糟糟的,她以为陌殇会追来的,但身后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混蛋,臭混蛋。” “你生气,我还生气呢。” “坏蛋,有种你就别理我,永远也别理我…”他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宓妃觉得心里憋闷得慌,有些难过,有些委屈,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让她么? 在药楼几乎忙活了一整天,她的肚子其实早就饿了,回来的路上陌殇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拿出那么多好吃的给她吃,一样一样还是热气腾腾的,虽然觉得他会秋后算账,但宓妃吃得很开心,很满足,哪怕她的心里真的很不安。 一路从头吃到尾的她,肚子都快要撑圆了,宓妃只以为让她不停的吃就是陌殇对她的小惩罚,哪里知道压根就不是。 晚膳过后没一会儿,丫的又问她是不是饿了,她能不火吗?偏偏那厮还一副无辜受伤的模样,宓妃也就跟他杠上了。 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是处处都被陌殇给吃定了,坚决不能再养成陌殇的某些习惯,不然以后惨的就是她了。 “臭男人,别以为我会忍不住去找你……”宓妃念叨着的扑到床上,也不知折磨了多久,总算是睡了过去。 她是睡着了,陌殇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站在她的房外,透过微敞的窗注视着她的睡颜,直到天快亮了又吩咐无悲无喜照顾好她才离开。 翌日清晨,阳光洒进房内,伴着满室的清香,宓妃悠悠转醒。 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之后,宓妃这才爬下床,认命的推开屏风后面的一道门,走到后面去洗漱,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药楼已经正式开张,以后有掌柜的坐阵,宓妃很放心,按照计划她要去外城看看工程的进度。 等她收拾妥当,无悲已经替她准备好了早餐,花厅内没有看到陌殇身影的宓妃,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小心眼的男人,这是还记恨上了。 咬着牙,宓妃心里腹议着,刚有的好胃口,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子爷处理事情去了,世子妃快些趁热吃吧。”无悲表示很无奈,世子爷跟世子妃闹别扭,他们做属下的夹在中间很为难的好不? 两位祖宗,你们赶紧和好吧! “给我准备匹马,吃完我要出去。” “好。” 无悲离开之后,宓妃看着眼前以往最喜欢吃的早点,竟是什么胃口都没有。 陌殇是谁,有什么事情会需要他亲自去处理的,他一向都是喜欢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好伐,无悲就算想要为他找借口,也不用找个这么烂的。 更何况,陌殇真要有事情去办的话,又怎么会不带着无悲和无喜,当她是傻的么? 明明陌殇就在梨花小筑哪里也没去,仅仅只是避着她而已。 臭男人,不想见我的人是你,细心为我安排好一切的人还是你,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你。 “我走了。” “世子妃你…” 假装没有听到无悲的话,宓妃的身影几个闪掠就已经飘出去很远,她表示坚决不能惯着陌殇。 不然以后他要还跟她这么闹,她可受不了。 “世子爷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就舍不得,偏偏还要硬忍着。 昨晚更是在人家房外站了整整一夜,世子妃其实很好哄的,他家爷怎么就不开窍呢? 无悲又怎会知道,他家爷这个时候才正需要人哄,而且那个人还必须是宓妃才行。 骑着马一路急行到外城,收拾了一下心情,宓妃找到沧海,让他领着她四处看看,再说说看她之前的设计有无不合理的地方,她也好修改一二。 “沧海,辛苦你了。” “小姐说这做何,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 “呵呵,那我以后不说了,因为我相信你跟悔夜他们往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沧海敏感的察觉到宓妃似乎心情不好,眸色微沉,但很快就指着远处的那一座座六层楼高的房屋,语气难掩兴奋的道:“小姐,渔民的房屋都已经建好了,就剩下一些收尾的活儿,后天就能安排他们搬进新家。” “我们过去看看。” “好。” 宓妃当初给渔民设计的房屋,仿照了现代的居民楼,每一层可以住两户人家,而每户都配备有最为基础的前后两个阳台,四房两厅一厨两卫。 她了解过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渔民,他们大多并不富裕,而且家里也不养猪,养鸡鸭等牲畜,故为了统一性与美观性,宓妃才决定建造这样的楼房出来,否则还有够她头疼的。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渔民们每家每户人口最多的也就九口人,少的就两到三口。按照基础配备来划分,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一样大的,但因有人口多的人家住着或许会挤一些,宓妃就让他们自己选择。 看是少要一些补偿款还是将就挤挤,一家人就那么住。 新的房子建好后,沧海曾有领着渔民去观参,他们都表示非常的满意,而且人口多的那几户,还主动要求少要补偿款,以换取更加宽敞的房子,寻思着一人一个房间才高兴。 “那些渔民能这么满意,相信那些一直在观望的商户也不会后悔当初跟咱们签下合约了。” “小姐一点儿没猜错,那些商户看了渔民的房子,竟然也想花钱买下一户给自己住。”若非是他一直在盯着外城这块地方,说给沧海听他都不相信。 房子修起来,他看过之后,心里也有买下一户的想法,不过想到宓妃说过,等那海边别墅修好之后,他跟悔夜几个都有各自的房间,于是想法这才作罢。 连这渔民住的地方小姐都设计得这么好看,想来那别墅会更加的上档次。 “看来你家小姐又找到一个赚钱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 “等咱们把外城建设起来,再选几个地方修几处别院,转手再卖出去,回来的可不就是钱么。” “呃。小姐说得是。” “商铺那边进展如何?” “顶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工了。” “那,你在盯紧一点。” “小姐放心便是。” “等海港建起来之后,立即着手造船厂之事。” “是。” “这里你盯着,我再到城北去看看。” 沧海知道药楼开起来了,他家小姐其他的几个产业也要抓紧时间了,“路上小心。” “嗯。” 城北的跑马场,在宓妃的眼里可比药楼还要重要得多,是她商业王国里不得不走的一步,也绝不允许失败的一步。 跑马场里其他的,宓妃都能搞定,唯独那些个好马,让得宓妃是相当的头疼。 在她跟陌殇闹脾气的这个时候,宓妃非常不想承认她其实非常眼馋陌殇手里的那些马。 想到拉他那辆紫色马车的骏马,宓妃的双眼就不由自主的冒精光,那马可是汗血宝马啊,竟然被他暴遣天物的拿来拉马车,可见某世子的奢侈了。 原本昨晚她还想向他讨马来着,结果…揉了揉眉心,宓妃暂时不想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匆匆赶到跑马场看过之后,宓妃知道她目前真的就只是缺马了。 不找陌殇的话,她就只能去马市了。 随后,宓妃又跑了一趟城南和城西,预计膳楼和倾城坊开起来怎么都还要二十来天的样子,她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相府。 “妃儿你都去哪里了,怎么累成这样?” “大哥,我没……”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一个姑娘家,成天往外跑,看看你像什么样,真是丢尽了我相府的脸。” 温绍轩将宓妃护在身后,俊脸黑沉如墨的,因着陌殇心里憋着火的宓妃也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以往收敛着的煞气顷刻间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题外话------ 有妹纸说进展慢了,目前荨正在努力给第二卷收尾,然后进入第三卷。 女主哥哥们的婚事,以及她跟男主的婚事,还有男主的另外一个身份,外加女主行走海外都在第三卷,所以追文的妞儿要有耐心一点哦,荨也正在努力中…… ... </=""> 正文 V117 是真是假分家前夕 <=""> 护着宓妃的温绍轩是最先感受到从宓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冷气息的,他并不清楚那是怎样一种气息,但他身体的反应却是相当的诚实。 几乎是在来人那句话落下的瞬间,他就只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千年的冰窟之中,从头到脚连带着他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寸寸为之冻结了一般。 冷,很冷,非常的冷,是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刺骨的冷。 冰寒之气以宓妃为中心,无形的朝着四周不断的扩散,即便是腊月隆冬的天气也敌不过此时宓妃给人的冰冷。 “妃儿…”抿了抿唇,温绍轩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神色晦暗复杂,渲染开一层又一层惑色,却又很快恢复如初。 他的妹妹,还是他的妹妹吗? 纵然这个疑惑在温绍轩的心里已经存来已久,但他却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认识得那么清楚,那么彻底。 他的妹妹,身上怎么会有那样的气息,仿佛手染无数鲜血,浑身都散发着杀煞之气。 “妃儿,妃儿。”转身对上宓妃仍旧清澈见底,却幽深似潭望不到尽头的眸子,温绍轩突然只觉一颗心扯得生疼。 透过她的眼睛,他只在她的眼里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头黑到尾,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凉凄,又是那么的惹人心怜。 “妃儿乖,别怕,有大哥在。”丝毫不惧宓妃此时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修罗模样,温绍轩伸出手牵住宓妃的手,黑眸里满是怜惜。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一丝一丝的暖意透过他的掌心传达进宓妃的心里,让她猛然惊醒了过来。 “该死。”宓妃低咒了一声,身上的气息有所收敛,但脸色绝对算不得好看。 自从魂穿至此,曾经那个行事果断,狠辣无情的女特工似乎也渐渐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变了很多,在很多的场合有意无意的都刻意收敛了自己原本张狂邪肆的性子。 一直以来她都做得很好,完完全全适应了温宓妃这个相府千金的角色,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假。 很多个夜晚她都在重复做着一个相同的梦,在梦里她的前世今生交替出现,她与原主两个人,诡异的相互矛盾,却又诡异的那么合拍,仿佛她们天生便该是如此的。 若非如此,宓妃也不至于那么快,那么迅速就融合进了这个家庭里。按照她前世那样的性子,即便再怎么渴望亲情,渴望温暖,她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父母兄长主毫不设防。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跟陌殇闹了别扭,再受一点外力的影响,竟然就逼出了她隐藏的真性情? “陌殇啊陌殇,你可知你对我的影响力有多大,我居然会因为你而失控,呵……”宓妃心里的低喃温绍轩肯定是听不见的,感觉到宓妃的气息有所收敛,尤其是她收敛了杀气,温绍轩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提起的心就这么落了地。 当他感觉到宓妃身上凛冽的杀气时,温绍轩毫不怀疑她会将来人当场杀掉。 “妃儿放轻松,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大哥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大哥会永远都守着你的。”不管妹妹变成什么模样,只要她还喊他一声大哥,温绍轩就不会弃她于不顾。 “大哥…”听到温绍轩的话,宓妃鼻头泛酸,霎时就红了眼眶,语带哽咽的道。 “傻丫头。” “大哥。”除了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宓妃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才好。 “妃儿可是大哥唯一的妹妹,大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揉了揉宓妃的发顶,温绍轩又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小丫头那一刻爆发出来的气场太强大了,就连他都被震住了。 “我也会保护大哥的。”宓妃咧了咧嘴,那慑人的威压已然消失,那短短不过一盏茶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人的错觉一样。 聪明睿智如温绍轩,他肯定早就发现了宓妃的异样,但他却从来都没有说过,待她一如既往的好。 很多时候,当宓妃面对温老爹温老娘还有三个哥哥的纵容疼爱时,她都带着浓浓的负罪感,有种她抢了别人东西的错觉。 宓妃从未想过要欺瞒任何人,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向温老爹几人解释她是怎么来的,难道要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妹妹其实早就已经死了,而她仅仅只是一个灵魂吗? 哪此诡异荒诞的事情,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于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那份负罪感,宓妃只能想方设法的对温老爹他们好,将他们的生命看得比她重要,也将他们的喜怒哀乐看得重过一切。 即便如此,宓妃仍然觉得自己做得少了,一切一切都还不够。 面对或许已经猜到一切却仍然对她宠爱如初的大哥温绍轩,可想而知宓妃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又是多么的感动。 为了做一个乖女儿,做一个好妹妹,宓妃刻意收敛了自己前世所有的脾性,一点一点去挖掘新的性情与潜质,不再回首前世,只求把握今生。 她以为她做得很好的,孰不知无论是在陌殇的面前还在邪魅男的面前,前世那个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虽然陌殇与邪魅男就是同一个人,但很显然在邪魅男面前的那个宓妃才是真的宓妃。 “我知道。”点了点头,温绍轩还是固执的将宓妃护在自己的身后,不放心的又柔声道:“都交给大哥来处理。” “嗯。”想到之前那个杀气腾腾的自己,宓妃垂下眸子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估计大哥也被自己吓得够呛吧! 都怪陌殇那厮,没事儿干什么要跟她闹脾气了,害得她差点儿就曝光了,简直就是气得她牙痒,特想咬人怎么破? 要说也怪这个时候来找她晦气的人,挑什么时候来找她不好,偏偏要挑她心情最最不好的时候,这不是正往枪口上撞的么? “老夫人这是想干什么呢?”温润亲和的嗓音染上丝丝冷意,那锐利的眼神更是直逼得老夫人倒退了一步。 “我是你亲祖母。”老夫人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而那口气的源头就是宓妃。 宓妃打从药王谷回到相府,就没有去慈恩堂向她请过安。 随后的那些日子里,宓妃更是经常外出,丝毫没有将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让得觉得自己在宓妃面前根本就是颜面扫地。 无论年前年后,宓妃不仅一点儿没给她面子,更是一次又一次让得她下不来台,隔三差五就被那三个小贱人(姨奶奶)奚落嘲笑,说她的儿孙不孝顺,除了占着个正室的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那请问老夫人你有一个祖母的样吗?”别人家的祖母对孙女儿不说多疼爱,但也绝对不会像老夫人这样当众打脸吧! 好歹宓妃还是她嫡亲的孙女,她到底是哪里容不下妃儿了。难道就非得像温雪莹温紫菱姐妹一样,每天在她面前讨巧卖乖,才算是敬重她吗? “绍轩你…这就是你对待祖母的态度,你的礼仪教养都学到哪里去了。” 看着这老太婆急吼吼的样子,听着她的话,宓妃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掐死她。 似是察觉到宓妃情绪的波动,温绍轩快一步的拉住她的手,低声唤道:“妃儿。” 宓妃醒了醒神,方才意识到她险些又要失控了。万一她真在冲动之下把老太婆给掐死了,那相府的名声也就彻底完了。 爹娘都会因她而受累,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丫的,她也太不淡定了。 莫不是她心里住了一个魔鬼,正伺机寻找发泄口呢? “我的教养问题不劳老夫人费心,至少整个星殒城上下,无人敢说我温绍轩教养不好。” 噗—— 差不点笑场的时候宓妃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就知道她家大哥其实黑着呢,不比陌殇那个男人逊色。 呃,她为毛要想起他,真是讨厌。 “你你你…你是想要气死祖母吗?”老夫人心里憋着火没地儿撒,近来一个月就养成了一个摔砸东西的习惯,每天都会在慈恩堂上演一遍。 若问相府现在哪个院子的下人最难做,非慈恩堂莫属。 也不知是不是老夫人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她不但心眼变小了,心胸更是狭窄得可怕,年轻时没用上的手段心机,临到老了竟然接二连三的使出来。 “我没有。”温绍轩的表情很平和,语气更是轻缓,就连情绪都没有一点波动。 可站在他身后的宓妃却是知道,她家大哥是真的动怒了,老夫人也着实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总觉得人人都要顺着她,听从她的指挥行事。 但老夫人又何曾想到,她不是武则天,她更没有指点江山的魄力,凭什么让所有人都听从她的指挥,行事稍不合她的心意就各种闹腾。 其实宓妃心里很明白,老夫人这是心里不痛快,就想要找点儿存在感。 宓妃被当众退婚之后,她又来了回上吊自杀,醒来后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里面的芯子换了一个,自然不会跟以前一样处处避着老夫人。 她跟老夫人第一次碰面,就将她吓晕了,第二次更是在年二十九那样的日子里将她气得吐血,让得原本就不待见她的老夫人对她越发的憎恶。 偏偏她运气好不是,先是拜入药王门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再是被皇上亲封为安平和乐郡主,身份比之皇女都不逊色。 前一个身份就让老夫人心塞了,因着某些原因不得不放下身段来求她,而后一个身份就更让老夫人心塞了,自视身份高的她,见到宓妃还要行跪拜之礼,这不打她脸的么? 再加上其他三房那些个不省心的,时不时就在老夫人的耳朵吹点儿歪风邪气,让得心里本来就极其不平衡的老夫人,对宓妃的怨恨那是一个台阶往一个台阶上升啊! 从琴郡回来后,宓妃帮着药楼开张一事,除了开头那两天陪着温老娘之外,几乎每天都跟她的父兄一样早出晚归,常常一整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相府是个不逊色于皇宫的大染缸,那三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跟雷达似的,虽然不知道她出府后都去干了些什么,但那并不妨碍她们将她的事迹添油加醋的到老夫人的耳中。 “如果老夫人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跟妃儿去观月楼请安了。” 话落,温绍轩也不等老夫人回答,牵着宓妃就要朝老夫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可不是傻了了,别的暂且不说,单单就是从老夫人领着丫鬟婆子蹿出来的地方,温绍轩就知道她是刻意等在那里的,并且还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被当成枪使了。 温绍轩越来越不喜老夫人做的那些事情是一个方面,但他也不允许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骑到他们一家人的头上。 看来那些人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他给出的最后一个机会,既然他们不珍惜,那么,即便是父亲反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相府的毒瘤,必须拔掉,且刻不容缓。 “站住,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都给我站住,站住…”老夫人越是吼得大声,温绍轩就越是不想搭理她。 宓妃被自家大哥拉着急步快走,想说点儿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们两个不孝孙,是要活活气死我老太婆啊,老爷啊,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早,独独留下妾身来受儿孙们的罪哦,妾身不活了,这就下去陪你…呜呜呜……” 唱作具佳的老夫人推开扶着她的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开始撒泼,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看得宓妃眼角直抽抽。 心中腹议道:这老太婆是唱的哪一出啊,这也太自毁形象了吧! 那什么她有个大大的疑问,虽然这老太婆不是什么高门贵族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但好歹她也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好伐,怎的…怎的这么一副见鬼的样子,说她丢尽相府的脸面,宓妃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太婆都要比她更贴切一些。 “老爷啊,你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啊,你不在了他们就是这样对妾身的啊……” “呜呜呜…妾身的命怎么那么苦……” “不活了啊,妾身这就下去陪你……” “……” 老夫人越闹越大,很快就聚集了很多的仆人围过来,但他们自知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能插足的,故,一个个都没敢靠得太近。 松伯一见这事儿他解决不了,转身赶紧就朝着观月楼跑去。 无奈看着老夫人表演的温绍轩和宓妃,觉得倍感丢脸的同时,莫不都想将其给灭了。 丫的,你还能再丢脸一点吗? “大哥,那老太婆还是交给妃儿来处理的好。” “时机还未到,妃儿别做得太过。” “嗯。”经过这片刻的缓冲,宓妃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她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甭管怎么说,坐在地上撒泼的老太婆都顶着他们兄妹祖母的身份,又是他们老爹的亲娘,做得太过份总归是不好的。 “你…你想干。干干什么?”老夫人见宓妃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整个身体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屁股不住的往后挪。 为了给老夫人一个教训,宓妃刻意放出几分煞气直逼老夫人的面门,顿时,老夫人不哭也不闹了,脸上的表情要多惊恐就有多惊恐。 她猛然忆起,前一刻叫住宓妃时,那扑面而来让她喘不过气的冰寒之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会被冻死的。 那时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都被吓得跌坐在地,面露惊恐,脸色惨白。 然,短短一瞬过后,那股子让她惧怕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老夫人想宓妃大概还是怕她的,所以就有了收敛。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如果今日没有温绍轩在场,她自己真的就有可能成为一具尸体。 “容本郡主提醒温老夫人一句,本郡主的任何事情你都管不着,并且本郡主还可以治你对本郡主的不敬之罪,即便是父亲也阻止不了。” “我。我是你祖母,亲祖母。”是,她就是为了那么一点可怜的面子跟自尊才会来这里堵宓妃的,想要仗着长辈的身份教训教训她,让那些人都睁大狗眼看看清楚,她仍旧是相府说一不二的老夫人。 “那本郡主承认你是了吗?” “你…” “切记祸从口出,你别自讨没趣。” 老夫人仰望着笑意盈盈的宓妃,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她怎么就忘了这丫头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软弱可欺小哑巴了…… 等等,哑巴,她她她…… 她能开口说话了,老夫人越发的惊恐了,暗暗咒骂自己连对方底细都没有摸清楚就来挑衅她,真是蠢透了。 不怪老夫人消息不灵通,自从温夫人将相府大权收回之后,明里暗里拔了老夫人的很多眼线,其他三房也不例外,总之很多身份可疑又居心不良的丫鬟奴才都被发卖了。 温夫人也没有急着往府里添人,其他三房因为心中有鬼,倒也不敢闹腾,出于种种原因,温夫人的手段也极为温和,目的就在于莫要打草惊蛇。 “本郡主没有闲情逸致陪你闹,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否则…”宓妃把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转身拉着温绍轩就走了。 至于老夫人么,她今日暂且不动她,但那不代表得罪了她,往后她的日子还能好过。 一刻钟之后,宓妃兄妹出现在观月楼,正遇上温老爹和温老娘去找他们兄妹。 “爹,妃儿有些话想说。” “正好,爹也有话跟你们说。” 温夫人看了看自家夫君,又看了看儿子跟女儿,柔声道:“去你爹的书房。” “嗯。”兄妹两个应了声,安静的走在温老爹的身后。 入得书房,宓妃便直言道:“爹,分家吧!” 这个分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将那三房分出去,省得他们以后闯下大祸还要拖累到相府。 原本宓妃还想等着那三房自己跳出来的,但现在她不想等了。 “绍轩你的意思呢?” “爹,我跟妃儿想的一样。” “三年前开始爹就有了分家的想法,但你们也知道温氏一族的祖训,因此实际操作起来很是有些困难,不过为了把他们分出去,爹已经暗中布署两年了,不出两个月,他们就能滚出相府了。” 宓妃蹙了蹙眉,道:“计划不能提前吗?” “如果妃儿有更好的计划,爹是支持的。”大儿子有分家的想法,温老爹不觉得奇怪,只是听小女儿的语气,显然也早就有了分家的想法啊,他这做爹的还真是眼拙,竟然都没有瞧出来。 对上温老爹老狐狸似的算计目光,宓妃默了默,突然觉得眼睛疼,脑门也疼。 ------题外话------ 明天把家分了,相府就清静了,喵—— 拉了整整一天肚子的荨也是伤不起,白天拉得浑身泛力,都严重脱水了,吃了药一直躺床上休息来着,原本是想发请假公告来着,后来舒服一点过后开始码字,但从晚饭后折腾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字,抱歉了! ... </=""> 正文 V118 撒网筹谋世子失踪 <=""> 翌日,宓妃起了一个大早,对樱嬷嬷交待了几句早膳没用就匆匆出了门,温绍宇到碧落阁扑了个空,只得苦着一张俊脸转道去了紫竹院。 昨个儿他跟二哥温绍云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为了不打扰到爹娘休息,兄弟俩就忍着没去观月楼。 本是想找大哥温绍轩问问具体什么情况的,怎料紫竹院里压根就没人,温清温华也都不在,可把温绍宇憋闷得不行。 “二哥。”刚到紫竹院的门口,温绍宇就看到了温绍云的身影,事情没闹明白之前,他们两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那个人,到底顶着他们长辈的身份,一时半会动不得,除非他们敢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外加赔上整个相府的声誉。 只是那老太婆显然没有让他们赔上一切的资格,不然岂不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绍宇刚从妃儿那里过来。” “樱嬷嬷说妃儿一早就出去,连早膳都没用。”温绍宇撇了撇嘴,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宓妃,但他仍是会觉得想念,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为此,只要一想顶多一两年之后,宓妃会嫁出去,他的这颗兄长心就不舒服了,特么的记恨起那个要跟他抢妹妹的男人来。 “妃儿一个人出的门?”药楼开张那日的火爆情况,现如今早已传遍了星殒城,连带着很多的药铺都打上了药楼的主意,希望能牵上药楼这条线,那样他们的药材就不愁销路了。 无情公子之名一时间也响彻了整个星殒城,不但引得太子等几方势力争相拉拢结交,就连皇上也派人暗中监视起药楼的一举一动来,温绍云很难做到不担心宓妃的安危。 虽说宓妃扮作无情公子,只要她不承认,走到外面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她女子的身份,但俗话都说关心则乱,身为哥哥的温绍云怎么可能放心她独自出门。 “剑舞跟红袖跟着,安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别说老夫人好奇宓妃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在忙什么,就连温绍宇也好奇。 药楼没有开张还好说,现药楼已经开了张,正常营业了,原谅他实在没想明白宓妃还有什么可忙的,莫不是外城之事? “妃儿行事一向有分寸,药楼是妥当了,但外城还在建设之中,她忙碌一些也无可厚非。”而府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就有些讨厌了,温绍云想到母亲温夫人的话,也觉得相府这个家还是早分一点好,免得以后出了事,责任都得由相府来背。 老祖宗自温氏一族成长起来时定下的祖训,发展至今已经不适合了,正因为那条祖训的存在,方才导致温底一族的根系越来越大,里面的蛀虫也越长越多,很多子孙里面已经渐渐失了温氏子孙该有的风骨与气节。 那样的子孙越是接近温氏一族的权利中心,也就越是容易引发大的祸事,终究造成不可挽回的罪责。 唯有将庶出的都分出去,保留下嫡出的就好,也省得那些人老是打着温相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鱼肉百姓。 “那等咱们手上的事情办完,就去外城帮妃儿的忙可好。” “我也正有此意。” 兄弟俩边说边朝着紫竹院里走,心里想着现在的外城怕只怕大变了模样,甭管那地方的发展前情有没有宓妃说的那么好,他们都决定拿出一部分银两在那里投资,全当支持自己的妹妹。 或许拥有那笔赔偿款的宓妃并不需要他们的锦上添花,但作为哥哥的他们,很乐意把银钱花在她的身上,哪怕那些银钱会打水漂又如何。 而事实却是,外城正式运行后的第二个月,宓妃回报给他们的提成与分红就不只他们投资的银钱,也幸得宓妃早就留有心眼,不但在外城给自己的爹娘备下了一份产业,同时也会自己的三个哥哥都备下了一份产业。 当然,宓妃留给穆国公府的产业也不少,只除了三个舅舅跟舅母,给表哥表姐的她都备下了,就连最小的穆月珍都没有落下。 不出半年时间,被宓妃赠予了产业的亲人,一个个都赚鼓了腰包,让得内城的好多公子小姐们看红了眼。 哀叹:苍天不公,怎么就没给他们一个那么会赚钱的妹妹! “二哥之前去了哪里?” “观月楼。” “那娘有没有说点儿什么?”温老爹一个月只有一天沐休的时间,其余时间除非皇上有特别的旨意,否则风雨无阻都是要上早朝的。 宣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自登基之日起,只要不是病得下不了床都会上朝,从未有过罢朝的纪录,十多年来深受百姓爱戴,很得民心。 今个儿既没有下雨,又不是沐休的日子,这个时辰显然温老爹还在宫中没有回来,因此,温绍宇起床之后才会直奔宓妃的碧落阁。 没捸着宓妃的他,想着如果大哥温绍轩仍没有回府,他就去观月楼给温夫人请安,顺便问问温夫人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说了。” “哎呀,二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娘都跟你说什么了,早知道我就直接去观月楼了,也不至于出门不利就扑空。” “昨晚爹娘还有大哥和妃儿在书房里商量分家之事。”说到这里,温绍云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大哥的院子安全是安全,但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不能做那个缺心眼的人。 “早分早好,我早就有那样的想法了,只是爹…哎,过去的事情也懒得再提了。”偌大的相府里,除了他爹是嫡出的之外,其余三个叔叔都是庶出,并且他们的母亲都还健在,儿女也都很多,从小各种矛盾就非常的尖锐,只是一直都没有暴露出来罢了。 男人还好说,平日里极少在府中,呆在后院的时间多半都在晚上,要闹也闹不出什么来,聪明的女人也不会当着男人的面闹来闹去,那样于她们的地位不利。 偏生后院的女人多啊,三个女人都要唱一台戏了,又更何况是那么多的女人聚在一起,各种阴谋诡计勾心斗角轮番上演,别提多热闹了。 温老爹跟温老娘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假如当年温老爹没有爱上温老娘,或许他就会跟其他的男人一样三妻四妾,把女人当衣服。 但是他爱上了温老娘,并且忠于温老娘,如若没有老夫人的那一场设计,他这一生都只会有温老娘一个女人,夫妻二人相守到白头。 意外发生过后,温老爹除了对温老娘有着满心的歉疚之外,还有深深的自责,对于另外那两个女人,真可谓就是恨不得提剑就给杀了。 若非当时有老夫人以死相逼,责骂温老爹不孝,没有良心,不负责任,更扬言那两个女人肚子里很可能有了他的孩子,呵斥他如何下得了手。现在的温老爹也不会多出那么两房姨娘来,要说也是那两个女人命不该绝,还真一次就中了。 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那两个女人的性命,也让得她们拥有了姨娘的身份,却是让得她们也守了十多年的空房,成了活寡妇,甚至即便借着老夫人也得不到温老爹的一个正眼。 正因为那两个姨娘和她们女儿的存在,让得温绍宇兄弟三个打小就恨透了小妾,打定主意以后娶媳妇儿一定只娶一个,不兴纳妾什么的。 对于三个儿子在感情上的态度,温老爹跟温老娘是非常支持的,在他们看来后院只要有一个女人就够了,多了是非就多,闹腾就多,那些算计没得就落到了男人的身上,还不如一开始就挑个自己喜欢的,夫妻恩恩爱爱的生活,那不比什么都强。 在温绍宇看来,他爹这一房除了他的母亲,就还有两个姨娘,因着温夫人善良又大度,即便不喜欢那两个姨娘和庶女,却也从来不会在月例上亏待她们,该有她们的份额从来就不会少。 其他三房可就不一样了,每一房后院的女人都不少,平日里自己院里斗得厉害就不说了,很多时候手还喜欢往他们这边伸,时不时就要挑拨一下那两个姨娘,让她们到温夫人的跟前晃悠,刺激刺激他的母亲,他看着别提有多窝火了。 只是自小温老爹便教导他们,身为男子要少插手后宅之事,而温老娘因顾着老夫人的面子,时时处处忍让,他就是想动手也不妥当。 分家的想法,在温夫人跟宓妃遇刺那时候,就如同一棵种子埋在了温绍宇的心头,随着时间开始生根,发芽,再慢慢长大。 “爹又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人,心里也是早就盘算着分家之事了,为此提前两年就开始暗中部署了。”等把那三房分出去,再将相府里的所有奴仆都清新一次,看谁的手还能伸得那么长,将眼线安排到相府来。 “不愧是咱们的爹。” “我们都想分家,大哥比咱们更想,你还不知道其实咱们家妃儿更想的吧!” “妃儿有这想法不奇怪啊。” “你又知道了。”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妃儿不能说话之后,就对其他三房的人避如蛇蝎,尤其是在她看清楚那些人的真面目之后,更是不屑搭理他们。自杀那次醒来,别说其他三房的人妃儿想赶走,要是可以就连老夫人她也想要赶走……” “哇,大哥你在谋杀啊!” 正当温绍宇说得起劲的时候,兄弟两人走到了紫竹林里,温绍轩穿着白色的练功袍正在练剑,那剑尖直指温绍云的咽喉。 “有事?”甩了一个飘逸的剑花,温绍轩收好剑,接过温清递到手边的棉帕擦了擦汗,气息明显还有些不稳。 “大哥昨晚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话题被打断,温绍宇也不打算再继续了。 老夫人要不是他爹的亲娘,不是他们的亲祖母,他们肯定早把她送走了。 当然,苦铁定是不会让她吃的,衣食住行都会安排得妥妥的,缺少的无非就是亲情与温暖罢了。 “按照爹的计划,至少还有两个月才能分家成功,但妃儿希望计划能提前。” “所以呢?”温绍云道。 “妃儿只说再给她几天时间安排安排,然后才能确切的回复爹,能否十天之内让那些人滚蛋。” “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妃儿什么都没有说吗?”温绍宇皱着好看的双眉,语气很是有些不满。 提着剑,温绍轩领着两个弟弟往竹林旁的花厅走,声似琉璃清润动听,“那丫头嘴巴紧着呢,又是个喜欢不打没把握之仗的,等她有了确切的消息,距离让那些人离开相府也就不远了。” “昨天妃儿回府的时候究竟发生什么了,怎的老夫人又被妃儿给吓病了?”温绍云觉着,兴许宓妃跟老夫人命里还真就挺犯冲的,只要她们两人碰面或是对上,第一次昏倒,老二次吐血,第三次吓病,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 不过等那些个喜欢挑拨是非,喜欢谋划算计的人都走了,老夫人身边的眼睛跟手臂都没了,想来她也就安份了,至少动手之前她也该学会三思而后行,该明白谁才是她真正能依靠之人。 本来娘收回掌家大权之后,最先拔掉的就是老夫人的几个心腹,不然宓妃回府这几个月,日子可没法过得这么舒心。 “妃儿没有对她动手,是她自己甘愿被别人当枪使还拎不清的,受些教训也活该。”饶是温绍轩再好的脾气,也被老夫人那胡搅蛮缠的劲儿给吓怕了,别说敬着了,就是起码的尊重都不想给了。 真想不明白,老夫人那颗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前后的差距怎就那么大。 至于宓妃昨晚意外之下暴露出来的煞气,温绍轩并不想告诉两个弟弟,他知道宓妃心里有着一个秘密,但他不会逼着她说,只愿她想说的时候,再说给他们听便是。 无论如何,只要她是她,是他的妹妹便好。 “那咱们别提她了,反正有府医随时守着她,喝些补药养养就好。” “用过早膳了吗?” “没有。”温绍云和温绍宇同声应道,不说不知道,一提肚子还真饿了。 “有些事我要跟你们说说。” “那咱们兄弟边吃边聊。” “好。” 丫鬟负责将早膳摆上桌之后,非常懂规矩的退了下去,兄弟三个各自挑选了喜欢吃的早点,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随后的几天,宓妃一直都很忙,就连外城那些渔民搬新家她都没能抽出时间去现场看看,只得吩咐沧海盯着。 城北的跑马场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独独只差马了,陌殇这几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宓妃也拉不下脸去找他,两个人就这么僵着,购买马匹的事情,她只能吩咐悔夜转转城里城外的几个马市,看看有无合心意的。 城南的膳楼已经装修完毕,宓妃看过之后非常满意,却并不着急着开张,安排了紫瑛过去盯着,顺便培养新招的那十个伙记。 而城西的倾城坊在改建的后期宓妃又有了新的想法,因此,她重新做出调整后,匠人师傅们还得重新再次来过,幸好改动的地方不算很多,不然宓妃只会更加的分身乏术。 碧落阁里近来独留丹珍冰彤等丫鬟坐阵,樱嬷嬷清嬷嬷以及紫瑛等四个丫鬟都被宓妃给派了出去,全都安排了重要的任务。 从决定重用她们的那一天开始,宓妃就没有疑心过她们,也相信她们不是宣帝派在她身边的眼线,即便她们是眼线,宓妃也不惧。 任何背叛她的人,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夜幕降临,宓妃又是披着夜色回的相府,整个人便是靠着养气的丹药,气色看起来也极差。 身体上的疲惫远没有精神上的疲惫折磨人,直到此时此刻宓妃方才意识到,身边少了一个人整天朝着她叨叨是有多么的孤寂。 “小姐回来了。” “嗯。” “小姐,净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要先洗个澡吗?” “嗯。” “那我去给小姐准备衣服。” “嗯。” 看着冰彤跑走,丹珍道:“小姐,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就好。”宓妃其实并不想吃,但如果她不吃,丹珍这丫头肯定会直接告到她娘那里去。 为了不让温夫人担心她,多少宓妃都必须要吃一点,哪怕仅仅只为应付一下。 “小姐先去沐浴,等出来的时候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可以吃了。” “嗯。” 目送宓妃进了净房,丹珍清亮的双眸里溢满了担忧,她家小姐很不开心呢。 哼,别让她知道是谁惹了她家小姐不痛快,等她捸到了,看她不揍死那丫的。 只是妞儿,你确定敢揍某世子,而不是被某世子拍飞吗? “白晴白梅,咱们去厨房给小姐做吃的。” “好啊。” “可咱们做什么吃的呢,小姐这几日的胃口都好差的。”宓妃平时的胃口很好,平均一顿饭要吃两碗米饭外加一碗汤,近几天一碗饭都吃不完,连汤也只喝半碗,可见胃口是有多差了。 如果不是她们盯得紧,指不定小姐都不会喊饿,更不会主动要吃饭。 宓妃沐浴的时候不需要人伺候,为了以防万一,冰彤都会守在净房外面,以免被谁突然闯进去就不好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宓妃换了干净舒服的常服,运功烘干头发,取了一根发带将长及腰下的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 “冰彤,你去将云依叫来。”揉了揉眉心,宓妃迎着夜风朝着卧房走。 “是,小姐。” 得了指令,冰彤的眸光闪了闪,她险些都要以为她家小姐早就忘了有云依那么一号人物呢? 事实上,从宓妃将云依安排到碧落阁伺候,那个女人就被全天十二个时辰严密的监控了起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受碧落阁所有丫鬟婆子们的关注。 宓妃曾经说过,碧落阁是不用没用或蠢丫头的,想要留下的不但要有一颗聪明的脑袋,还得有一颗忠诚的心,绝对不能心生背叛之意,否则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宓妃同样也说过,监视一个人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让被监视的人察觉到自己是被人监视着的,因此,她们一定要演技高超。 故,甭管云依有多聪明,观察能力有多强,进到碧落阁伺候的她,除了悄悄买通了两个三等丫鬟之外,其余的眼线是一个都没捞着。 二等丫鬟和一等丫鬟,以她一个最低级粗使丫鬟的身份还接触不到。好歹云依也跟着宓妃进入相府几个月了,可在宓妃精密的安排之下,她能接触到的人根本就不多,能发挥到的作用也很少。 尤其是在这碧落阁里,宓妃的闺房与书房,是她绝对靠近不了的地方,而夜里她就更加不敢冒然行动了,谁让宓妃的武功高于她呢? 万一动起手来,云依很清楚,她不是宓妃的对手,被死也就算了,若失手被擒,那她岂不是要生不如死。 因此,各种状况频发的云依,很多该执行的任务都没有执行,上头的人已经非常的不耐烦,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宓妃刚喝完半碗汤,动作极快的冰彤就领着云依走了过来。 “奴婢给小姐请安。”宓妃受封郡主之后,并没有要求碧落阁里伺候的丫鬟们称她郡主,也只有樱嬷嬷六人很坚持的一定要尊称她为郡主。 想着她们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规矩什么的最为重要,宓妃也就没有强求,由着她们去了,反正左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起来吧。” “谢小姐。” “年前从琴郡回来过后本小姐就一直很忙,倒也没顾得上你,呆在府中可好,有无人欺负你。” “回小姐的话,没有。” “如果有的话你一定要对本小姐说实话,本小姐的丫鬟还容不得他人欺负。” “回小姐的话,真的没有人欺负奴婢。”云依将表情拿捏得很到位,演技不是一般的好,面含微笑的她,心里其实恨毒了宓妃。 刚进相府的时候,她就被宓妃丢给所谓的教养嬷嬷学习相府规矩,然后就被安排到专门负责洗衣服的地方一呆就是两个月,好不容易被领回宓妃身边吧,她一天到晚都见不到宓妃一面,就算她想要表现也没有舞台不是。 有时候,云依都不禁要怀疑,宓妃这个女人是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她就是故意在玩她。 但转瞬一想又不可能,她行事那么小心谨慎,不可能会暴露的。 “这段日子本小姐很少在府中,听丹珍和冰彤两个丫鬟说,你的表现很好,明个儿起你就提为二等丫鬟,跟在冰彤身边学学规矩吧。” 云依一听,猛然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怎么都不真实。 那什么,确定她没有听错吗? “云依你乐傻了啊,还不快谢谢小姐。” “哦,云依谢小姐提拔赏识之恩。” “起来吧,以后要好好做事。” “是,小姐。” “好了,本小姐也乏了,你且下去吧。” “是。” 确定云依走远后,宓妃对丹珍吩咐道:“明个儿暗中提醒院里的丫头们都机灵点儿。” “小姐放心。” 看着丹珍狡猾的笑容,宓妃抿唇道:“我去爹娘那里请个安,剩下的你们收拾吧!” “是,小姐。” 出了碧落阁,宓妃抄着近路朝观月楼走去,心里寻思着机会她已经送了出去,就看云依那女人会不会上当了。 爹爹今日肯定也去了温氏宗族,且听听试探的结果如何,反正那三房必须分出去,并且必须赶紧的搬出相府。 “世子妃。” “你们两个怎么会来这里?”闻声抬头,宓妃只见邋里邋遢的无悲无喜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就像好几天没合眼了一眼。 “世子妃,世子爷失踪了。”话一出口,无悲无喜就自责的低下了头,他们真想以死谢罪,但在那之前,必须先把世子爷给找回来才行。 “什么?” ------题外话------ ~(>_<)~劈了偶吧,居然没有写到分家那里去,~(>_<> 今天肚子倒是没有拉了,人也精神了一些,可还素浑身酸软,有种爪子都按不到键盘的感觉,元气大伤鸟,~(>_<> ... </)~劈了偶吧,居然没有写到分家那里去,~(></=""> 正文 V119 惊!变不回的节奏 <=""> 世子妃,世子爷失踪了…… 陌殇失踪了? 他怎么会失踪的? 什么时候失踪的,她怎么完全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宓妃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脑海里只是无限制循环着一个信息,陌殇他不见了。 “世子妃,您是不是跟世子爷吵架了,还是你们闹别扭了,又或是你们……”无悲急得不行,好几天没有合眼的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憋疯了。 他不敢想象,要是世子爷出了什么事情,他即便就是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也不够格的啊。 话说出口之后,他又忍不住懊恼的猛拍自己巴掌,吵架跟闹别扭有区别吗?丫的,那话根本就是同一个意思好不,他至于问出那般愚蠢的问题吗? “世子妃,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一点儿世子爷的下落都没有。” “这次世子爷带到星殒城的猎云骑,除了十人留守梨花小筑之外,其余的也都派去寻找世子爷的下落了,可……” “世子妃,你是不是知道世子爷在哪里?”不怪无喜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欣喜,实是一直注视着宓妃的他,看到宓妃的眸光亮了一下。 那什么不是说恋人之间都有某种特殊感应的,呃,就是那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那个,想必世子妃应该知道世子爷会去哪里的吧!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无视望向她一脸期待的无喜,宓妃的心也是沉沉的,她哪里知道陌殇会去哪里。 也怪她自己不该,明知那男人是醋了,就该哄一哄他的,而不是打定主意不惯着他那样的性子。 结果好了,人都给弄丢了。 最让宓妃担忧的是,自从她将生命法阵布在陌殇体内之后,他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打座,运用自身真气温养生命法阵,使之生命法阵与他的身体越来越贴近融合,一次又一次的强化,蜕变,一日都不能断。 要是陌殇自己躲起来的还好,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他肯定不会拿自己赌气,但他若是发生意外,那后果…宓妃简直不敢去想。 一次次的接触下来,没有人比宓妃更清楚明白,陌殇有多么渴望一个正常健康的身体,他其实想要给她的更多,而他自己唯一的希望,大概只是能够多陪在她身边一些时日吧!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宓妃深切的体会到,原来不单女人吃醋了需要哄,男人要是醋了,更需要哄。 “四天前。”无悲无喜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宓妃怎么会这么问,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两人觉得宓妃的问话有些古怪,却又弄不清楚究竟古怪在哪里。 “为什么不早一点儿来找我?”宓妃揉着眉心,脸色黑沉如墨,足尖一点凌空飞上屋顶,夜色里身影急速朝着相府外奔去。 无悲无喜顶着宓妃的怒气,紧跟在宓妃身后飞出相府,道:“发现世子爷失踪之后,我…我们都急坏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找到世子爷,所以。所以真的没有想太多。” “虽然我们不知道世子妃跟世子爷之间究竟闹了什么别扭,不过属下可以指天发的誓,世子爷是真的非常喜欢世子妃的,在世子爷的心里世子妃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世子妃,在世子爷的眼里,世子妃比他的命都重要。” 继无悲的补充说明之后,一向话比较少的无喜也紧跟着说道:“回梨花小筑那天夜里,世子妃回房睡下后,世子爷站在窗外看了世子妃一整晚,直到天快亮吩咐我们替世子妃准备好早膳才离开。世子妃离开的时候,世子爷就站在世子妃的身后,其实当时只要世子妃回个头就能看到。傍晚的时候,世子爷站在门口等世子妃,等了整整一个晚上世子妃都…都没有回去。” 说到这里无喜的语气难免就有些压抑的愤怒,在他看来他家世子对宓妃那可真是宝贝得不得了,也宠得不得了,只差没有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宓妃做礼物了。 可是宓妃呢,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让陌殇压抑的难受着,隐忍着,作为属下的他,很难不对宓妃报有意见。 但那又如何,谁让宓妃是他家世子喜欢的女人,唯一喜欢的女人,他能做的就是对宓妃恭恭敬敬,以免惹世子烦心。 “他…”闻言,宓妃咬了咬嘴唇,只觉眉心更疼了几分。 那个男人呵,怎的总是让她这么心疼。 “无喜你闭嘴。”无悲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变了变脸色的宓妃,真怕这位主子甩手走人啊! 如果说能找到世子的话,世子爷最想见到的人,一定就是未来世子妃。 因此无论如何,无悲都不能让无喜把人给得罪了,虽然无喜说的话很对,他也有同感,但正所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们这些旁观者,实在很难说得清谁对谁错。 “我又没说错。”无喜恨恨的瞪了无悲一眼,心有不甘的嘀咕出声。 宓妃的耳力非常人可比,方圆百米以内的声音她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对于无喜的话跟无喜的态度,她竟无言以对。 原来在她以为陌殇不关心她,小心眼,斤斤计较的时候,陌殇一直在用他的行动告诉她,他在陪着她,他在宠着她啊! 为什么她就发现得那么迟呢? 撇了撇嘴,宓妃第一次觉得陌殇这种吃醋生气的法子,太不可爱了。 “这是我跟陌殇之间的事情,等找到他我会跟他好好的谈,别忘了你们的初衷是什么。” 清冷的嗓音如雷一般炸响在无悲无喜的耳边,让得两人的脸色霎时就变了,脑袋立马就拉耸了下来,齐声道:“对不起世子妃。” 以前他们喜欢称宓妃为未来世子妃,后来发现他们家世子爷听一次就皱一眉,于是他们就把‘未来’两个字给主动去掉了,然后每每他们那么称呼宓妃的时候,两人就会发现陌殇脸上的笑容,非常非常的明媚好看。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 抬手打断他们的话,宓妃拧了拧眉,道:“我离开梨花小筑已经七天了,你们四天前才发现他失踪,在那之前的三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又或是可曾有人擅闯过梨花小筑?” “没人擅闯梨花小筑,璃城也没有特别紧急的消息传来。” “咳咳,世子爷就是在别院门口等了世子妃一整晚之后,回到房间就吩咐谁也不要打扰他,他谁也不想见,也不许我们守在门口。” 宓妃:“…!?” 兜来转去,又回到她的身后,都是她害陌殇不见的? 某女人表示自己竟然无言以对,那什么谁叫陌殇是让她给刺激的? “整整三天时间,你们就不怕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给憋死饿死。”别怪宓妃火大,她都想要爆粗口了好伐,陌殇那厮真是让她,让她…… 丫的,什么绝世温柔好男人了,分明就是个任性的臭小子。 咳咳,想她前世今生的年纪加起来,百分之百是陌殇都该喊娘的辈分。 “因为以前世子爷也有将自己关在房里,一两天的记录,所以……” 敢情这还是有前科的,宓妃抿着嘴,默了默。 “燕公子研制出了新药,本想给世子爷诊诊脉再让他服食新药的,结果刚刚推开房门,就被掌风给煽出去,还砸断了一棵梨树。” “我们就觉得世子爷还在气头上,也就再耐着性子打算多等上一天。” “就这么又过了一天之后,房间里仍是什么动静都没有,跟世子爷说话也没人理,燕公子就担心世子爷是不是发病了,于是我们就硬闯了。” “提心吊胆的走进房间里,我们这才发现,床上的锦被没有被动过,世子爷压根就没有睡过觉,软榻跟贵妃椅也非常的整洁,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唯独世子爷不见了踪影。”无悲他们心里都明白,陌殇显然不是被谁掳走的,而是他自己离开的,否则他们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 尤其梨花小筑是什么地方,那一个个阵法,一层层机关,岂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闯入的地方。 一连四天都没有世子爷的消息,他们要不着急才有鬼。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纵然是世子爷自己离开的,可他一个人要是遇到麻烦该怎么办? 就算陌殇武功好,但他的身体就如同一枚不动时的炸弹,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病。万一刚好是在跟敌人过招的时候病发,那岂非是要他的命? “陌殇我会负责把他找回来,你们将猎云骑都招回来,先好好的休息调整一下,替他处理好其他的事情,有关他失踪这件事情,切莫泄露出去,否则他的危险会暴增数倍。”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可算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陌殇会失踪,想必是他的第二人格,邪魅男出现了。 从陌殇告诉过她的那些话里推断,她的确是除他自己以外,唯一一个知道他有人格分裂的人。 即便是无悲无喜这样贴身伺候保护他的人,竟然都不知邪魅男的存在,可见陌殇在两个人格之间的转换,到底是多么的诡异了。 按照以往转换的时间长短来推测,邪魅男早该消失了,陌殇也该回来了才对,但陌殇没有回来,换言之现在的陌殇还是以邪魅男的人格存在的。 该死的,整整四天有余将近五天时间了,邪魅男都没有变回陌殇来,这样的情况比起陌殇跟她说过的还要糟糕许多。 怎么办? 宓妃咬着红唇,她必须尽快找到邪魅男,并且还要确定邪魅男的记忆是否已经彻底褪去,还能否记得她是谁? “可是……”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 无悲无喜张了张嘴,对上宓妃凌厉的眸子,冰冷的视线,感受着从她身体里传达出来不容拒绝,不容置喙的严厉,他们除了听从再也做不出别的。 有那么一刻,他们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女人,就仿佛是他们那无所不能的世子爷。 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可不就是唯有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站在他们世子爷的身边,大概这才是世子爷非她不可的原因。 强者与强者之间,或许为敌,一山不容二虎。 但强者与强者之间,或许就互相吸引,成为彼此最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当然,能够互相吸引的强者,前提必须是一男一女。如若不然,两个男人或是两个女人,见面就打架的几率会相当的高。 “连我都只能碰运气,你们就别想找到他了,而且动静闹得太大,于他万分不利。” “我们听从世子妃的吩咐。” “我先走了。” “是。” 脑海里迅速过滤了几个地方,宓妃最后打定主意去城北仙女湖看看。 那里是她跟邪魅男初次见面的地方,但愿他会出现在那里,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眼见宓妃犹如一颗流星般划过天际,无悲无喜这才发现,就算他们打算阳奉阴为,暗中跟着宓妃,那也跟不上好伐! 谁能告诉他们,世子妃的轻功怎么那么变态啊! “我们还是回去将猎云骑招回来吧。” “嗯。” 转眼又是两天,星殒城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尤其是璃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城中有大事,递了折子给皇上,意欲让陌殇赶紧回璃城。 陌殇原本早就该离开星殒城返回璃城的,但他偏偏遇上了宓妃,想走都舍不得走,行程是一拖再拖。 他去琴郡的时候,给宣帝的原话就是回璃城,然,在他到达琴郡之后却突然病发,长途跋涉不利于他的病情,因此他又回到了星殒城,并且一直在别院养病。 这是陌殇留在星殒城明面上的理由,他真实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多陪陪宓妃而已。这一点,陌殇隐藏得很好,至少在宓妃及笄礼到来之前,在他未曾向她提亲之前,他会为她的名誉而谨守着这一点不让任何人知道。 养在别院的陌殇一直都不出门,纵然朝中不少的人都想拉拢于他,但无一不是回回都吃闭门羹,时间长了也就没人想上门自讨没趣了。 毕竟,就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的楚宣王世子,又岂是他们这些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更何况,就连人家楚宣王世子嫡亲的表哥寒王的面子他都不给,太子,明王,武王以及他们这些想要巴结他的人,又算个毛线。 在这两天里,宓妃没有回相府,她几乎就要将整座星殒城都翻了一个遍,结果都没有找到陌殇的影子,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心里就会浮现出一个声音,告诉她陌殇就在她的身边,只要再试试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而且,她隐隐感觉到,陌殇有危险。 无悲无喜的出现,打断了宓妃去观月楼跟温老爹商量的计划,不得以的情况下,宓妃只能找到剑舞和红袖,让她们将她收集到的那些东西都交到温老爹的手里,而且让她们转述了她的计划给温老爹听,看看温老爹会有什么反应。 随后,他们可以商量着再修改计划,总之目的就是让相府得以清静,让那三房的人尽早滚蛋。 温老爹是早就有分家这个想法的,为此他早年就做了很多的准备,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时机让得提出那样的要求。 并且他手中握有的资料证据非常的不充足,如若没有大的事件或是意外发生,根本不足以拿捏整个温氏宗族,让那些老家伙答应他将其他三房分出去,然而看过宓妃给他的东西之后,温老爹对于提前分家之事,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妃儿这两日在忙什么,怎的都不见个人影?”对于自己女儿身边伺候的人,温老爹一个个的都记得很清楚。 除了丹珍跟冰彤以外,剑舞和红袖就是最早跟在宓妃身边的人了,两人又是出自药王谷的,温老爹对她们的信任更多。 毕竟这俩丫头都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比起他暗中替宓妃培养的那几个女暗卫都要高强很多,因此,温老爹对剑舞和红袖的态度很是不错。 “小姐没有透露太多给我们知道,只说还有一些细节的地方要弄清楚,先让我们把这些东西交到相爷手里,顺便将小姐的打算都说一遍。”剑舞平日里话本来就少,红袖性子活泼一些,这些话也就都由她开口说了。 其实她们两个都瞧出来了,小姐不但前几日心情不好,最近两天心情更是极其的不好,如果不是记挂着府中之事,又担心没有她的消息,相府会闹翻天,指不定小姐不会主动联系她们。 都说女人的心事只有女人才明白,剑舞红袖同为女人,倒是多少察觉到了宓妃的异样。 她们家小姐估计是恋爱了,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变得那么奇怪的。而那个让小姐牵肠挂肚的男人,两人细细琢磨一番,目标落在了楚宣王世子陌殇的身上。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一大作弊的利器呢? 虽然宓妃对她和陌殇之间的事情,除了她的三个哥哥知情以外,其他就谁也没告诉,但只要跟她真心相处过的人还是多少能瞧出一点来,没得到证实之前,心里也不过全都是猜测。 可一想到楚宣王世子让得她们家小姐那么伤心难过,着急上火的,剑舞和红袖就把陌殇给记恨上了,寻思着什么时候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甭管那男人手中权势有多大,哼,敢让她们家小姐不痛快,她们也绝对不会让他痛快的。 “妃儿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回相爷的话,没有了。” “那妃儿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分家是大事,他们嫡系一脉的所有人都不能缺席,温老爹在捉磨哪一天合适。 “小姐说顶多明天她就会回来了。” “既然这样本相心中也有数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碧落阁的事情宓妃从没想过瞒着自己的爹娘,因此,但凡碧落阁里的事情,温老爹和温老娘只要想知道都可以,丫鬟婆子都会说实话。 当然,这个说实话也是有技巧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碧落阁里的丫鬟已经分得很清楚,并且从来都不会说错话。 那并非是宓妃要隐瞒什么,只是秉持报喜不报忧这一条底线罢了。身为女儿的宓妃,好的事情,高兴的事情,她当然愿意说给父母听,但若是不好的事情,她又怎会让下人传到父母的耳中,惹得他们跟着一起担心烦忧。 “请相爷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小姐的。” “有你们在妃儿身边,本相很放心。” “如果相爷有什么要转达给小姐的,我们可以传话。” “妃儿明个儿不是要回来,那计划也不急于一时,且让妃儿安心办旁的事情。” “是。” “去吧。” “是。” 也幸得温相是宓妃的亲爹,又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不然以剑舞和红袖的脾性,即便是看在宓妃的份上也断然不会对温老爹如此的恭敬。 聪明如温老爹,这一点他又如何瞧不出来,可也正因为如此,温老爹才更放心让她们贴身保护宓妃的安全。 虽说甭管是看起来还是论实力,宓妃的武功都要甩剑舞红袖几条街,但有帮手总比没帮手好不是。 “管家。” “相爷有何吩咐?” “去把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叫到本相的书房。” “是,相爷。” 管家应声离去,温老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赶紧起身往书房外走,他得把温夫人也叫过来,一家人好好合计合计。 相府虽有账房,但大头捏在温夫人的手里,府中各种账目都要经她的手,分家不是小事,该分给其他三房的产业除了经他的手还要经温夫人的手,有她在场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尽早把那些要分出去的产业勾画出来,以省得那三房为产业之事而拖拖拉拉不愿离开相府,故,先下手为强才是王道。 温老爹可不想临到头了,还要为那三个野心勃勃的兄弟收拾烂摊子。 安排好那些之后,温老爹还得再去一次宗族,而这一次去可不是试探他们的态度,而是要他们做出决定了。 这个家,非为不可。 “陌殇,你个臭男人,混蛋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气死我了。”三月末的仙女湖风景如画,往来游湖的年轻男女非常的多。 其中有不少是在桃花节上看对了眼的男女,为了进一步增进感情而相约游湖的。 这是宓妃第二次到仙女湖来寻人,两天前她来过,甚至呆在陌殇曾经躺过的那棵树上足足等了一两个时辰,但都没有等到他。 绕着仙女湖走了一圈,宓妃揉了揉眉心,抿着唇施展轻功再次离开。 这般热闹的地方,依着邪魅男的性子,他肯定是不会来的。 漫无目的穿梭在山林间,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狩猎场的边界,远远的宓妃就看到了那边开得血红血红的饮血花,那一日的记忆涌来,就仿佛还在昨日。 好几次她都打算到狩猎场来采饮血花的,可一次又一次的都被耽搁了,没曾想到了这样的季节,这一片饮血花竟然都还没有凋谢。 “你是谁?” “这位姑娘,此地乃是皇家狩猎场,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去的,你赶快走吧!” 经过那一次血染狩猎场事件之后,星殒城里那些贵族子弟都不爱来这里赛马了,让得负责看守这里的士兵们都轻松了许多,但也无聊了许多。 不过就算日子再怎么了无趣味,他们也不盼着那群贵族子弟带乐子来了,实在是发生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都吓怕了。 虽然当时宓妃没有让他们也用一半的鲜血去浇灌饮血花,但他们却是扎扎实实的挨了五十军棍啊,伤筋动骨整整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在那之后,每每看到狩猎场边上那一片血红色的饮血花,他们就控制不住的夜里做噩梦,脑海里全是宓妃如何将明欣郡主的表哥给分尸掉的画面,简直就是挥之不去。 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难以忘记,那段记忆太血腥,也太令人恐惧。 “我是温宓妃。”宓妃没有张嘴说话,而是抬起手比划手语。 “你…你是相府五小姐。”星殒城里不会说话的小姐,唯有相府五小姐一人。 “嗯。”宓妃点了点头。 “我等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 刷—— 看守狩猎场的士兵齐齐跪倒在宓妃的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 宣帝册封宓妃为安平和乐郡主的圣旨可是昭告了天下的,此地虽说隔得有些远,但他们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起来吧。”宓妃比了个向上抬的手势,非常的简单,足够让这些士兵看懂。 “谢安平和乐郡主。” “本郡主来此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看看那片饮血花,你们忙自己的便是,不用在意本郡主。”这里无人懂得手语,宓妃就拔了一个士兵的佩刀,在地上写下这么一句话。 然后,她就不在理会这些士兵,自顾自的朝着饮血花走去。 每走一步,就有种距离陌殇近了一步的感觉,让得她好看的眉头微微拧了拧。 “温宓妃啊温宓妃,你这是念他如魔了吗?”自嘲似的低语一句,宓妃边走边摇了摇头。 “头儿,那姑娘真是安平和乐郡主吗?” 被称为头儿的士兵一巴掌拍在说话小兵的头上,粗声粗气的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哑巴有安平和乐郡主那么大的胆子。” 温宓妃是谁啊,谁敢顶着她的名字出来闹事,不想活了不成。 “头儿说得对,那位姑奶奶,咱们还是小心伺候着妥当。” “伺候个毛线,没听人郡主都说了么,郡主是来看饮血花的,咱们要是识趣,躲得越远越好,不然……” “好了,小五说得对,将兄弟们都叫过来,咱们到饮血花的对面呆着去,别坏了郡主的好事。” “得令,咱们都听头儿的。” 听着身后的动静,宓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她是没兴趣跟那些当兵的计较,但他们识趣的话,她会更高兴。 凝神静气,放开自己的五感去感受周围方圆五百米内的,那让她熟悉的气息,宓妃希望自己能找到陌殇,看到陌殇。 今个儿再找不到他,她就必须回相府了,否则温老爹不出面,三个哥哥也会找去梨花小筑的,届时,恐怕陌殇失踪的消息就瞒不了了。 因着璃城递到皇上手中折子的原因,皇上已经两次传了陌殇进宫,结果都无疾而终了,朝中那几派已经有人在弹劾陌殇,留给宓妃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走进颜色艳丽血红的饮血花,没有想象中的血腥气,却是扑面而来一股醉人的清香,让人精神为之一震,疲惫骤然减轻了几分。 “熙然。”待宓妃闭上双眼深深有吸足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再次睁开双眼,她竟然在…竟然在饮血花丛中看到了一身赤红锦袍,邪魅狷狂,如仙似魔的陌殇。 妖孽般的陌殇斜躺在花丛中,美得极不真实,仿如魅惑世间的妖神降世。 只一眼,宓妃的眼中便只剩下他的身影,那么的令她倍感惊艳。 “熙然。”好怕是自己太想见到陌殇而产生了幻觉,宓妃一遍一遍的叫着,甚至是忘乎所以的扑向了他。 “你是谁?” 嘎—— 你是谁? 她是谁? 宓妃呆了呆,怔了怔,眼里有着不可置住,她想尖叫有没有? 果然就像陌殇之前跟她说的一样,邪魅男的记忆在消失,因此,陌殇很惧怕自己再分裂出这个人格,他担心再次见面会伤到宓妃。 天知道要他忘记宓妃,那无益于是在剜他心头之肉。 “你。熙然真的不记我是谁了吗?”宓妃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着急,更加不能激怒此刻的陌殇。 他现在不记得她是谁,对她就不可能会手下留情,他的武功高过宓妃太多,万一他被激怒,宓妃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陌殇变身成为邪魅男已经好几天,宓妃有些怀疑在这几天里,邪魅男的脑海里是不是一直都是空白的,所以他才变不回陌殇去? “熙然是谁?” “熙然就是你啊。” 邪魅男睁着狭长妖魅的凤眸紧盯着宓妃,身上的气息森冷无比,像只时刻准备着要猎杀的豹子,凶猛异常。 “那你又是谁?”若非觉得熙然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邪魅男在宓妃出现那一刹那,他就会将宓妃给扔出去。 “我是宓妃,你都叫我阿宓的。” “宓妃?” “对,我是你的阿宓,你…熙然仔细想想,一定会想起来的。” 邪魅男皱着眉头,修长的手指屈了屈,脑海里一片空白的他非党暴躁,他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很想杀人,杀人…… “你不是阿宓。” “呃…”宓妃嘴角一抽,她是谁她很清楚的好不,不清楚的是她眼前这厮。 丫的,不带这么玩的。 陌殇这是要变不回来的节奏,宓妃那个欲哭无泪啊! “丫头。”垂了垂眸,邪魅男突然低喃出声,然后他就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丫头,她是他的,是他的…… ------题外话------ 么么,明天恢复万更,荨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 </=""> 正文 V120 和好如初再生事端 “熙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是是头疼吗?” 看着猛拍自己头的陌殇,宓妃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音,拉住他的手颤抖得不行。 是了,即便她告诉过邪魅男,她叫温宓妃,但邪魅男从来都是喊她丫头,小丫头的,从来不会喊她阿宓。 只有陌殇,只有陌殇才会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朵轻柔缠绵的唤她,阿宓阿宓…… “我我…”看着紧覆在他双手上的柔软的素白小手,掌心微暖的热度一点一点传至他的心头,竟然奇妙的让他安静了下来。 邪魅男的眉头皱得很紧,眉间似是堆起一座小山般,让得他的身上多了一股难言的邪魅之气以外,面部表情更是严肃异常。 倘若此刻有人看到他,定会吓得失声尖叫的吧! 无论是他强大的气场,抑或是他如妖似魔,神鬼莫测的俊美容颜,都对人有着莫大的,致命的吸引力,无法逃避,无法抗拒。 “熙然,熙然,你是我的熙然。”此刻,宓妃并不想去触碰邪魅男的记忆,她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陌殇非常的危险,她一定不能强迫他去思考她是谁,他又是谁。 她只要告诉他是谁就好,至于记不记得起来,那都不重要。 “我是你的熙然。” “对,你是我的熙然。” 轻柔甜糯的嗓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魔力,有些焦躁的邪魅男起伏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黝黑深邃的眸光定定的望着宓妃,不愿错过她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仿佛在确定她是不是在对他撒谎,又是不是在欺骗他。 虽然记忆一片空白,但邪魅男并不排斥宓妃的亲近,反而非常喜欢她身上的味道,甚至他自己也莫名的想要亲近宓妃。 他想,自己或许大概是真的认识她的吧! 你是我的熙然…… 简短的六个字,仿佛是邪魅男听过世间最美的语言,那么的令他心动。 “你不是阿宓,你是丫头。” “对,我是你的丫头。”宓妃抽着嘴角,非常肯定的告诉邪魅男,她是他的丫头。 内心读白却是这样的:丫的,陌殇你这混蛋吃醋能吃得靠谱一点儿吗? 靠,明明她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好伐,怎的搞得她好像脚踩两条船似的,她很无辜的好不? 陌殇那货吃邪魅男的醋,宓妃表示尚且还能理解,毕竟那货是拥有邪魅男记忆的。 可是谁来告诉她,为毛不知道陌殇此人存在的邪魅男,竟然也这么较真,吃起飞醋来也是一点不含糊的。 “丫头是我的。”邪魅男瞅着宓妃,语气特别的认真,表情也特别的严肃。 他的情绪并不稳定,看似平和没有攻击性,却随时都有可能对靠近他的人发起攻击。 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眸微微眯起时,既令人沉迷其中,又不禁令人心惊胆战。 “对,丫头是你的。” 宓妃毫不怀疑她若摇头的话,邪魅男会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要掉她的小命。 “丫头没骗我?” “当然没有了,丫头就是骗天下人也不会骗熙然的。” “真的?” “我保证比珍珠还真。” “呵呵…”邪魅男笑得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暗磁的嗓音沉低悦耳,仿如大提琴音拂动人的心弦,“我相信丫头。” 欲哭无泪的宓妃好恨好恨,早知有今日的话,她宁可惯着陌殇那动不动就吃飞醋的性子,也甘愿耐着性子哄他。 甭管陌殇那货性子有多黑,但他绝对舍不得这么玩她,呜…她能后悔吗? 跟不定时炸弹一样难搞的邪魅男比起来,傻子也知道陌殇要好哄很多好不,快还她陌殇,呜…那样的对话再来几次,宓妃很难保证自己不抓狂,不发疯,不暴走…… 呜…这男人,果然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想当初在陌殇向她坦白一切之后,宓妃还自信满满的说,等陌殇再分裂出邪魅男这个人格时,她铁定要揍他,揍他,狠狠的揍他。 可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却是,她不敢揍好不? 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是谁揍谁呢? 没有记忆的邪魅男很恐怖的好不,虽然宓妃并不想承认自己不如邪魅男,但她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她压根就不是邪魅男的对手。 前两次邪魅男对她没有恶意,即便两人大打出手,她招招狠辣,招招致命,他都只防不攻,处处都让着她,没舍得伤她一根头发。 而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于前两次,邪魅男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宓妃的存在,对于全然陌生的人,又怎能奢望他对她手下留情。 所以…所以惹怒邪魅男之后要付出的代价,宓妃弱弱的表示她不敢想象,呜…这简直太憋屈了有没有。 她把陌殇揍成了熊猫,真心不想自己也变熊猫的,顶着乌青的眼圈,还要不要她活了。 “丫头是专门来找我的?” “我都找你两天两夜了,如果今天再找不到你,我就要……” “丫头就要怎么办?” “你说呢?”险些脱口而出的她就不找了这话,宓妃惊险的咽回了肚子里,丫的,她只差一点点就掉进他挖的坑了。 好阴险,真是太阴险了。 “如果找不到,丫头是不是就不要我了。”邪魅男先是定定的望着宓妃好半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幽光,而且扭头移开了视线,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落寂。 他不知道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方,这几天他就在星殒城外流浪着,累了就飞身到树上躺着,有时候一呆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看着天黑了,又亮,然后又黑,如此周而复始。 全然空白的记忆让得他仿佛是个被世间所有人抛弃掉的孩子,迷茫,孤单,无助…… 也诚如宓妃所猜测的那样,邪魅男去过仙女湖,并且在那里呆过很长时间,但那样人多又热闹的地方,邪魅男却并不习惯。 从他离开至今,至少有整整三个晚上宿在仙女湖边上那棵大树上,待天亮了游人多了,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 倘若有一人看到过他的容貌,想必星殒城内外,早就传遍了,毕竟,邪魅男比起楚宣王世子真的不差,就连宓妃的男装扮相无情公子,论其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邪魅之气,也要退让三分的。 “谁说我不要你了,我就是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要熙然的。”想也没想,宓妃扑上前就给了邪魅男一个熊抱,结果力气使大了,咳咳,邪魅男错愕的瞪大双眼,呃,被她直接给扑到了地上。 女上男下,很标准的样子。 冲动是魔鬼,她这是撞了鬼的节奏么? “你扑我。” “我没有。”宓妃眨眨眼,浓密的眼睫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表情非常的无辜。 邪魅男抽搐着嘴角,瞪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沉声道:“我有证据。” “啥?” “丫头。” “嗯。”某女脑子暂时当机,很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吧,两只手又被他给压在身后,如果强行起来的话,她就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亲到他的嘴。 那什么怎么都有点儿她要占他便宜的感觉,宓妃默了默,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怎么说,男人都是她家的,压一压也不关事的,只要不是被她以外的女人压就成。 “这个姿势我不喜欢。” 姿势? 宓妃抬了抬眉,是她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吗? “丫头,爷有没有说比较喜欢这样的姿势。”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宓妃做出反应,邪魅男反抱着宓妃起身,行云流水的动作那叫一个漂亮。 男上女下…… “小丫头,喜欢爷这么抱着你么?”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三分挑逗,七分认真。 “熙…熙然。”要说宓妃不是第一次被邪魅男抱进怀里,但她保证这一次绝对是最煽情的,被他半抱在怀里,幽深的双眸又定定的望进她的眼里,让她。让她很不争气的红了脸。 尼玛,很羞人好不? “回答我。”邪魅男很坚持,很霸道的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窘迫得不行的宓妃突然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在里面,如果是陌殇这样抱着她,她一定不会觉得尴尬别扭的。 至于邪魅男,即便他是陌殇分裂出来的人格,抱着她的也的确就是陌殇没错,但宓妃还是有种背着自家男人偷腥的错觉啊! 呸呸呸,偷什么腥,有她这么形容自己的么? “熙然,我腰疼。”僵着小脸,宓妃的声音更软糯了几分,闻者莫不心生怜惜。 “爷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可是…” “说,你是不是在骗爷,嗯。”最后一个字,邪魅男刻意放缓了语速,尾音拖得很长,他的黑眸里似乎极快的掠过一抹幽紫的暗光。 “没有没有,我没有骗熙然,熙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爷是丫头最重要的人。” “对,熙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丫头喜欢爷吗?” “呃,喜欢。”宓妃欲哭无泪,内心里在咆哮怒吼,丫的,她错了,嗷—— “那丫头喜欢爷这么抱着你么?”邪气的笑容在唇角绽放开来,灿若烟花一般。 宓妃瞪着眼,暗骂:丫的,陌殇你这混蛋,怎的转来转去又问回来了。 难道真要说她喜欢被他这样反扑么? “说,你的心里藏着谁,那个男人是谁?”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邪魅男的手就掐上了宓妃的脖子,整个人也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瞳孔里墨色与紫色交替出现,妖邪之气扑面而来,仿佛妖神即将降世,风云皆为之一变。 骗子,不是说他是她的么? 不是说她也是他的么? 他是她的熙然,她是他的熙然,为什么喜欢他却要迟疑? 透过她清澈的双眼,邪魅男仿佛看到另外一个瑰姿艳逸的身影,那让得他的情绪彻底失控。 “是你,就是你,我的心里只有熙然。”感受到邪魅男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在渐渐加大力度,宓妃面色平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不能让邪魅男伤到她,否则等到陌殇掌控了身体的主控权,看到她脖子上的伤,铁定会发疯的。 那个男人对她本就看得比什么都重,甚至比他的命还要重,如果让他看到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他会受不了的。 而陌殇受不了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从此都远离她,尤其是在这次长时间变成邪魅男回不去的前提之下,他即便不忍不舍,也会选择放开她的。 无论结果如何,宓妃不敢赌,她更怕自己赌不起,经过这一次的矛盾,她发现只要陌殇能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别说让她哄他,就是让她立马答应他的提亲,她也应。 “熙然,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熙然,你不记得我,我好难过。” “熙然,伤了我你会后悔的。” “熙然……” 一句一句甜糯绵软的轻语,总算是让邪魅男渐渐放松下来,但宓妃仍是躺在地上,没有丝毫要挣扎反抗的意思。 他看着她,用另外一只手轻描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生怕将她碰坏了似的。 随着微暖指尖一点一点的移动,邪魅男的脑海里开始渐渐浮现出一些破碎模糊的画面,记忆似是在回笼。 他缓缓闭上双眼,手指依旧温柔的描绘宓妃的眉眼,另一边却在努力的捕捉脑海里那些零星的画面,湖泊,山林,倩影…一点一点越发的清晰。 “熙然。”宓妃轻唤了一声,见他好像在想什么,于是乖巧的没再出声。 脖子上的手仍在,可他却没有用劲,就好像只是将手随意的放在她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然而,对于那只一直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宓妃表示很难忽视,每每碰到她嘴唇的时候,她都特么的好想咬一口解气。 “丫头。”黑亮的双眸斗然睁开,邪魅男万分欣喜的将宓妃搂进怀里,整个人身上都冒起无数个兴奋的泡泡。 “你…你你想起来了。”丫的,说话结巴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小丫头,你是专程来找爷的。” “快说,你是不是记起我是谁了。” 邪魅男轻扯唇角,魅惑众生的笑着点头,道:“记得你是谁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混蛋,我咬死你。”得了肯定的答案,宓妃也不怕邪魅男揍她了,恶狠狠的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嚷嚷道:“你这个混蛋,我我…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咳咳咳…”动了真格的宓妃,那双小手掐在邪魅男的脖子上是真用了劲的,给某邪男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记得我,看招,我掐我掐我掐掐掐。” 动作配上声音,那画面不要太美好,宓妃也忘了自己会武功这件事了,完全就是凭借本能朝着邪魅男身上扑腾。 “咳咳,丫头…你你这是谋杀亲夫啊!”邪魅男扯着嗓子喊了声,觉得眼前张牙舞爪的小丫头特别的可爱,让他也不由得玩心大起。 “杀的就是你。” “小丫头,寡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闭嘴。”她命那么好,才不会当寡妇了,乌鸦嘴的邪魅男就是欠收拾。 “人长一张嘴,可不就是用来说话的,我就是要说,小丫头你喜欢爷对不对?” 怒瞪着某邪男得意洋洋的俊脸,宓妃只觉眼疼得厉害,就连牙也很疼。 是以,大脑为了自我保护当机那一两秒间,她魔怔似的叫道:“谁喜欢你了,我咬死你。” 然后,她真的就扑过去咬了。 再然后,宓妃捂着嘴,红了眼眶,心里下的全是宽面条,她那个泪流满面啊! 呜…她的牙,呜…好疼! 嘶—— 邪魅男倒在饮血花丛中,同样是以手捂嘴,邪魅逼人,人神共愤的俊脸扭曲得倒吸一口凉气,呼!他的牙是被撞掉了么? 太特么疼了…… 待他好不容易缓过来,松开捂嘴的手,只见嘴角还淌着血,手心里也全是殷红的血渍,呃,他的嘴角居然真的被咬破了。 “呵呵,活该,看你还乱说话不,就咬你,咬死你。” “小丫头,你真狠。”邪魅男擦了擦嘴角的血,干脆身子又往后一倒,却突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闻言,宓妃只是冷哼一声,一只小手摸脖子,看看有没有受伤,另一只小手则是揉着嘴巴,牙齿跟牙齿果然不能撞在一起,简直不要太疼。 猛然撞在一起的那一瞬,宓妃真怕自己的牙会被崩掉的说。 扫过躺在花丛中闭目养神的邪魅男,宓妃撇了撇嘴,幽幽叹了口气,怪只怪这都是她自己给作的,苦果还得自己受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也累得很,想了想就放松身子躺下,准备休息休息,缓一缓神,顺便琢磨一下怎么把陌殇给弄回来了。 可闭上眼没一会儿,宓妃就睡着了。差不多两天两晚没合眼,她就是铁定的身体也受不住,找到陌殇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疲惫的身体也就对她发出抗议了。 反倒是被宓妃当成闭目养神,实则失去了意识的陌殇,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就惊醒了过来。 猛然起身睁开双眼后,陌殇使劲的甩了甩眩晕的头,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只觉整个人异常的疲惫,有点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渐渐的,记忆开始回笼,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小心眼,干什么要赌气,明明就思她念她快要入魔成狂,偏生他就是强忍着自己生闷气都不愿主动去找她。 “陌殇啊陌殇,你说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也真是够了。”忍不住在心里吐糟完自己,陌殇开始努力回想邪魅男的记忆。 丫头,阿宓……。 “该死的。”火大的低咒一声,陌殇‘刷’的一下从饮血花丛中站起来,这才看到宓妃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阿宓,阿宓。”接连叫了两声,宓妃都没有反应,陌殇心跳如雷,生怕她有个好歹。 “难道睡着了?”指尖搭在她的脉上,确定宓妃是真的睡着之后,陌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哭笑不得。 可看到宓妃眼下的青影,他又心疼得不行,估计是为了找他都累坏了。 “宝贝儿,对不起。”话落,陌殇低首在她额头上落下个浅吻,无比满足的笑了。 轻手轻脚的将宓妃搂抱进怀里,让她靠着他睡,搬动间他这才发现宓妃脖子上似乎有着浅浅的掐痕,陌殇双眉紧蹙,脑海里有画面掠过,快到他只能捕捉一些影子。 他的第二人格每次出现不会超过六个时辰,这一次却整整出现了五天有余差点儿六天时间,这个数据想不引起陌殇的重视都难。 以往他记起邪魅男的记忆,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左右,但这一次好像从他睁开双眼开始,脑海里就有模糊的画面在闪掠,只要他再耐心一点,就能将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串连起来。 怎么会这样? 两个人格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么? 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陌殇就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否则一旦他在两个人格之间转换不过来,宓妃就危险了,而他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 好比这一次,若非是宓妃知道实情,顺着他的性子,否则难保她不会真的被他给掐死。 这样的认知顿时惊出陌殇一身的冷汗,不,不可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以他目前的状况都绝对不能再留在宓妃的身边。 “阿宓,原谅我。”手指轻抚着她细滑的脸蛋儿,陌殇轻语道。 以后他如果再醋了,想要她哄的时候,他一定不要再顾忌面子不肯对她直白的说,他会告诉她,他要求哄,求抱,求安慰。 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误会了。 其实陌殇也并非是在那件事情上跟宓妃较真儿,他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他只是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再回来时她的身边已经没了他的位置。 他想留下,却又不得不离开。 如果不离开,他又如何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回到她的身边陪她到白头。 或许他是自私的,就连对她坦白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要求宓妃等他,三个月,半年,又或是一年两年。 而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即便有宓妃为他布在体内的生命法阵,顶多也只能打破那个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吧! 为了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必须要活着回来,哪怕…… “嘤…”一声轻咛,宓妃悠悠转醒,莫名感觉到自己的颊边有湿意,好看的双眉皱了皱,微仰着头抬眸看向将她整个儿抱在怀里的陌殇。 几乎是下意识的,宓妃就用手指抚过自己的脸颊,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咸的? “都多大的人了,怎的还吃自己的手指头。”陌殇拉过宓妃的手,在袖口里掏了掏也没掏出手帕之后,直接扯过自己的袍子,一下一下轻柔的将她的手指擦拭干净。 清澈水润的眸子望进陌殇如墨一般深邃的瞳孔中,心里泛起丝丝涟漪,宓妃含笑抿唇道:“熙然,你哭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哭。”陌殇笑得温柔,屈起手指轻轻刮过宓妃秀挺的瑶鼻,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他只怕自己给她的不够多,还没能倾尽全力的宠她一世。 “少狡辩,你就是哭了。” “我没有。”伸出手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陌殇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对不起我的宝贝儿,以后就算我醋了,气了,也都再不会像几天前那样跟你生闷气了。” 没等宓妃开口,陌殇接着又道:“你都不知道,忍着不见你有多痛苦,有多难熬,都快要将我给逼疯了。” 柔柔的语气,满满的都是抱怨,但更多的却是他在向她撒娇。 “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错。”安静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宓妃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与踏实。 她曾经看到过一段话,简单的说就是,如果一个男人会不顾时间地点场合的在你的面前撒娇卖萌,那么你一定不要怀疑,这个男人肯定非常的爱你。 “明明知道你是吃醋了,需要我哄的,结果我却……”不得不承认,当陌殇在药楼外将她带走,直到回到梨花小筑,她其实有很多机会跟他好好交流一下的。 但她却任性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乖乖的顺从他的安排,然后就是指责他的不对,觉得他不尊重她。 其实陌殇所在的,无非只是在逼着她开口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 而她,却是选择了忽略他的想法。 “疼吗?”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都红了。” “真的不疼,你又没有真的用劲儿。”宓妃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反手环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心口,软声道:“熙然,你原谅我吧,以后我都不跟你闹脾气了。” “阿宓,我从不曾生过你的气。”要气,也只是气他自己而已。 “你都不知道,为了不留时间去想你念你,我就拼命的给自己找事情做,那样我就不怕自己会冲到梨花小筑去找你了。还有,我虽然嘴上说着一定不先向你低头,一定不先去找你,但我心里却盼着你来找我,那样我就什么也不计较了,而且我还会主动承认错误的。” 宓妃的确不懂爱,但她有很努力的学着去爱,她清楚的知道,所谓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他们相爱之前,是完全陌生的**的,各自有着各自的脾性,原本就存在着冲突。 相爱之后,两个人都会因为珍惜这段感情而各自退让一些,迁就一些,但其实这是治标不准本的。两个相爱的人,只有在相爱的过程中,不断的磨合再磨合,各个方面才会融合得更好,如此才能牵手下去,幸福的走完一生。 不管是陌殇也好,宓妃也罢,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有着极其强烈的领地意识,同为强者的他们,会很排斥外人闯进他们的领地。 这里所说的外人,既是指男的,也是指女的,这些人一旦闯入他们的领地范围之内,就会受到强烈的攻击。 陌殇与宓妃走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磨合期是不可避免的,只有经历过,各自都反省过,他们之间的默契才会越来越契合。 陌殇与宓妃倘若没有走在一起,那他们必定是各占一方,称王称霸的当世之强,他们或许会成为生死至交,又或许会成为生死宿敌。 最好的结局,当然就是像他们现在这样,不是宿敌,也不是至交,更没有各占一方,而是结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熙然也别想瞒着我了,在琴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怪怪的,老实告诉我,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事儿,你又在害怕担心什么?”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宓妃睁大双眸望着他,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陌殇轻叹一口气,只是不得不承认,他家小女人真的很聪慧敏锐,她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隐隐察觉到他的情绪了。 “把你瞒着我的都告诉我,否则我就……” “咬死我么?”说这话时陌殇的眸光特别的亮,直瞧得宓妃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糗死了,真是的。 她可没忘之前大言不惭要咬死邪魅男,结果咬是咬了,但也差不点儿就把自己的牙给崩了啊! “滚,谁要咬你了。” “但我想咬阿宓。” “谁…谁谁要你咬咬了。”红着脸吼完,对上他炙热深情的双眸,宓妃火烧屁股似的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然,陌殇又怎么可能给她机会,有力的手臂牢牢的禁锢着她,俯身缠绵的吻便落在她的眼睛上,鼻梁上,最后才落到她水润的双唇上,辗转流连不去。 他的吻,轻若浮云,柔若清泉。 “阿宓。” “嗯。” 半晌,陌殇离开她的唇瓣,手指却忍不住轻抚着,眼里散漫着化不去的柔情与缠绵。 “阿宓,等我。” 眨了眨眼,宓妃眼里有着迷惑,陌殇又低下头浅啄了两下她的嘴角,语气颇为沉重的道:“我想陪阿宓一生一世,不,我想要生生世世都陪着阿宓,所以我要活着。” 即便来生为魔,他亦只求今生常伴她的左右,与她偕手到白头。 “你想做什么?” “别怕,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然我有什么资格要求阿宓等我。” “熙然。”是要离开了吗? 袖中的双手握了握,宓妃其实早就猜到了,陌殇会离开。即便不是其他地方,也会是璃城,而她眼下还走不开。 “没有遇到阿宓之前,我想能活一天是一天,等哪一日真的离开了,至少也不算辜负我在母妃临死之前立下的誓言。”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誓言,陌殇不会接受燕如风的治疗,或许他也早就变成了黄土一抔,“但在遇到阿宓之后,我想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一直宠着你,纵着你,看着你笑,给你世间最好的一切,让你幸福。” “你有治愈你身体的办法?”不是宓妃不相信陌殇,而是她太清楚陌殇这具身体有多么的差劲,诚如她之前所幻想的那样,除非他另外换一具身体。 但那么荒谬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就已经够诡异了,又怎么可能再来一次,发生在陌殇的身上。 而且他若换具身体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宓妃觉得她会疯掉的。 “的确有一个办法,但成功率不高。” “你有几成把握?” “不到三成。”别说有两成多的机会成功,就是只有一成,陌殇也会毫不犹豫的去试。 “熙然要离开多久?” “或许两三个月,或许半年一年。”手指滑过宓妃柔顺的发,陌殇说这话时,声音都带着颤音。 “我等你。” 不管是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反正她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星殒城枯等他回来的,等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她就去找他。 “委屈你了。” “不委屈。”摇了摇头,宓妃伸手捧起他的脸,倾身吻了吻他眉心处那点朱砂,傲娇的道:“记得要早点儿回来,不然我可不保证身边没有桃花的哦!” “好。” 没有人会知道,从宓妃嘴里吐出来的‘我等你’三个字,对陌殇意味着什么,在他饱受折磨,命悬一线就快要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想到这三个字,他就一次又一次的硬挺了过来。 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你出门在外的时候,要把自己打扮得丑一点儿,不许让人看到你的脸,不许让别的女人近你的身,也不许看别的女人,还有还有,你也不许跟别的女人说话。” “还有吗?”听着她一个一个的不许,陌殇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深,越来越醉人,要是可以他真恨不得把她装在自己的心口。 这丫头霸道起来,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过她的霸道,她的占有欲,他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 “暂时没有了。” “阿宓说的我都答应,如果还有需要补充的,欢迎阿宓随时跟我说。” “你…” “宝贝儿,我饿了。”扒开突然凑到她耳边的陌殇,宓妃有些羞恼的道:“你…你不许喊我宝贝儿,恶心死了。” 暖暖的纯男性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让她浑身都觉得痒痒的,她是打死都不会让陌殇发现,她的耳朵是她的敏感点。 然而,腹黑狡诈如陌殇,通过宓妃一次两次的表现,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听。” “我不喜欢。”那么肉麻的称呼,打死都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阿宓我饿。” “这几天你都没有吃东西吗?” 陌殇摇了摇头,道:“变成邪魅男之后,我的记忆全是空白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只能四处流浪,走到哪里算哪里,压根不记得要吃东西。” 此时回想起来,陌殇才觉得奇怪,按道理说一个人不可能五六天不吃东西,不喝水的,但他……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凝重的神色,宓妃知道他非离开不可,陌殇也知道他不能继续再留下来了。 “阿宓。” “我等你。” 她会等他回来,她也相信,陌殇会回来的。 为了她,他一定会回来的。 “还没离开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宓妃捧着他的脸乱揉乱捏一番之后,嘻笑着道:“这里是城北狩猎场,营房里肯定有吃的东西,我做给你吃。” “好。” 两个时辰之后,陌殇回了梨花小筑,而宓妃则是赶回了相府。 在路上的时候,宓妃将近几日星殒城中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情都大概说给陌殇听了一遍,让他不至于抓瞎,心中早作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不会见面,宓妃除了要忙她那几家产业的事情,还要配合着温老爹他们将相府清理一遍,让那三房都搬出去。 陌殇要忙的事情不比宓妃少,他的很多计划和部署都要重新布局谋划,以防备在他离开之后,璃城失去掌控。 此外,不放心宓妃的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宓妃打算,谋划。 “小姐。” “发生什么事情了?”宓妃刚到相府门口,就见丹珍朝她冲了过来。 “小姐,夫人出事了。”丹珍急得不行,小姐身边武功好的丫鬟都派出去了,根本不在府里,夫人身边纵使有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推搡之间,温夫人就受了伤,手臂还摔出了血。 好不容易她跟冰彤挤进去,却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她们两个还没出师呢。 没办法,只能由冰彤在祠堂护着温夫人,丹珍到门口守株待兔了。 “我爹和哥哥他们呢?”宓妃边说边朝着祠堂快步走去,丹珍在后面要小跑才能跟上。 “相爷和三位公子去了宗族,听大公子说昨个儿宗族那边就答应分家之事了,今日过去是拿重新划拨好的族谱的。” “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爹跟哥哥没有拿下宗族那边之前,肯定不会召集其他三房说道此事,定是有人给那三房递了消息。 “肯定是云依那个贱婢。” 宓妃眯了眯双眼,眸底满是冰霜,原本她还想留着云依钓大鱼的,但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敢算计到她母亲头上,她怎么可能放过她,她要她生不如死。 “我们家老爷也姓温,身上同样都流着老相爷的血,凭什么你们大房说要分家就要分家,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就是,想把我们分出去,没门。” “我说大嫂啊,咱们温氏一族是有祖训的,不得分家,你们大房是想要不孝吗?” “夫人你怎么样,小姐很快就会来了。”这话说得冰彤自己心里也没底,可看着对夫人不闻不问的老夫人,她就气得胸口疼。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老夫人竟然还有心思看自己儿媳妇的戏,她简直就不是人。 “没事,我还能忍。”温夫人疼得额上直冒冷汗,之前二夫人邱氏,三夫人周氏,四夫人郑氏都借着争吵向她动了手,而且伺候在她们身边的丫鬟婆子,竟然都是深藏不露的好手。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为了护着她,没有一个没受伤,若不是冰彤赶来,她会伤得更重。 尤其是看到老夫人那冷漠无情的眼神,温夫人只觉透心的凉。 对于这个婆母,她是真的仁至义尽了。 “穆氏,你给我听……” 砰—— 祠堂的大门从外面被相府铁卫撞开,宓妃笑得明媚动人,拍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入,声似珠玉落盘,极是悦耳动听,“来来来,站出来让本郡主好好的瞧一瞧,什么时候一个庶子的正妻也敢对着本郡主的母亲这么口出狂言了,是欺本郡主不敢要她的命吗?嗯!” ------题外话------ 万更奉上,虽然晚了一点! 明天家分掉,后天进入下一卷,吼吼,荨要努力奋起了,加快速度,么么妞儿,谢谢乃们一路的支持! ... 正文 V121 嘿!有权就是任性 <=""> 相府祠堂是非常庄严肃穆的地方,也可说是相府的禁地,平常时候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擅自闯入祠堂,否则便会被执行最残酷的一种家法。 被执行那种家法过后,还能活下来的,十个里面大概都挑不出一个来。 因此,但凡新入相府的丫鬟奴才都会被告之这一规矩,祠堂是万万不能闯的,否则就是被活活打死,那也没地儿说理去。 至于相府里的那些家生子丫鬟小厮,他们自懂事起,就会被自己的父母告之这一点,从而牢牢的记住,祠堂不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可以进的地方。 整座祠堂的占地面积委实不小,差不多是一座两进院子的大小,里面的布局非常讲究也非常的精巧雅致,透着一股安宁祥和之气,用宓妃的话来说就是风水非常的好。负责打扫祠堂卫生的丫鬟小厮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非一般人所能胜任与接触,他们都是相府的家生子,打扫祠堂的活也从他们的父辈爷辈那里继承,每月的月俸是其他丫鬟小厮的两倍,待遇非常的好。 与别家不同,温氏一族因有祖训不得分家的这个缘故,其族谱从第一代开始就变成了两份。不似其他的高门贵族,族谱之上只能记入嫡出子孙的名字,庶出子孙的名字是没有资格载入族谱的。 而温氏一族的族谱很是有些特别,那就是族谱之上记有庶出子孙的名字,区别就在于记录嫡出与庶出子孙的字体与颜色上面。 但不管如何演变,嫡出的就是嫡出的,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庶出的永远也越不过嫡出的去,高低尊卑还是异常的鲜明。 两份族谱,其中一份是温氏一族真正用来传承用的,只有正正经经嫡出血脉子孙的名字才有资格被记录在这份族谱之上,世世代代受到后世子孙的供奉与拜祭,并且唯有历代温氏一族的家主(族长)和宗族资历最老的宗族长知晓。 这一份族谱是相当隐密的,且是不对外公布的,就连作为下一代家主继承人的温绍轩都不知晓这份族谱的存在。 当然,在这份族谱之中,也不乏有庶出先辈的名字,他们都是品性高尚,为人正直,对家族做出过大贡献的人。因此,即便他们是庶出的,在温氏一族这个大家族中,仍然会有人记得他们,同时也敬着他们,给予他们如同嫡出子孙一样的待遇。 不但破例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在那份族谱之上,连同他们死后的灵位都与嫡出的先辈们摆放在一起,接受后世子孙的供奉与拜祭。 他们虽为庶出,但他们所做之事,堪比某些正经嫡出的子孙做下的事情,遂,温氏一族传承至今,历代家主拜祭先祖之时,对他们的态度也非常的尊敬,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是庶出就对他们区别对待。 时至今日,温氏一族传到温老爹的手里,并非是他瞧不起他庶出的那三个兄弟,而是对他们的为人真的打心眼里瞧不起,更是失望到了极点,也就再也生不出提携他们什么心思来。 冠冕堂皇的话暂且不说,但凡只要他们心术正一点,不贪图便利走捷径攀富权贵,出卖自己的家族,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只一心一意维护温家,又何愁自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待时机一到又何愁他们的名字不能被记入真正的族谱之中,受后人的敬重与供奉。 偏偏他们总觉得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都是靠的自己,没有要温老爹出半分力。真正的事实却是,如果没有相府这近千年的门楣在撑着,谁会多看他们一眼,谁又会记得他们是谁? 温家当家的第一位老祖宗,他有一妻三妾,共有七个儿子,其中长子,次子皆为庶出,第三子才是嫡出,其他四个儿子也是庶出。 也不知是那位老祖宗教育得好还是怎么样,他的七个儿子兄弟间的感情非常的深厚,也特别的谦让,为人处事都很有分寸,倘若他们不主动说出自家是异母兄弟,有嫡庶之分的,外界很多人都认为他们是同出一母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位老祖宗才定下了温氏一族子弟不得分家这条祖训。 从第一代到第四五代的时候,温氏一族中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关系都还非常的融洽,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之下,有劲儿都朝着一个方向使,力求让相府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这一点也的确符合那位老祖宗定下祖训的初衷,但他又怎会料到,越是往后嫡庶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不能融合,界线也越来越无法跨越,甚至日益积累成了一颗毒瘤。 倘若早知会有今日,以那位老祖宗的决断,想必这条祖训是不会存在的。 大约是在第十多代家主当家的时候,嫡出与庶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但因遵照着祖训并没有分家,当时很是折损了一些温氏一族的元气。 随后上位的两代家主为了压制庶出一脉的气焰,对庶出的打压得非常厉害,虽未曾将他们分出去,但手中的实权却是日渐在减少,发展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正逢那时庶出一脉的子孙中,几乎没有什么才华特别出众的,于是庶出一脉就那么沉寂了下去。 如此又经历了数代,族中对嫡出与庶出的划分越来越鲜明,尊卑等级的制度也越来越严苛,数百余年来,庶出子孙里面有资格被载入真正族谱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到了近五六代,根本就再无一人有那样资格。 故,所谓分家分家,其实早在温老爹祖父那一代,这个想法就是存在的。只可惜,历经了温老爹的祖父一代,父亲一代,仍是没能把这个家给分好。 到了温老爹这一代,分家的想法越好的强烈,只是十多年来他也没有拿捏到合适的时机,唯一让他下定决心的契机是在三年前。 遂,为了将其他三房分出去,温老爹已然做了整整两年的准备。 另外一份族谱则是众所周知的,只因所有的老牌世家名门中,唯有温家的族谱之上,写有庶出子孙的名字。 是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温氏一族庶出的子孙,比起其他家族庶出的子孙要尊贵上那么一点,因为他们是正正经经上了族谱的。 唯一的区别就只是,他们的名字在族谱之上,无论是字体还是颜色都有明显的尊与卑的划分,到底还是不能与嫡出比肩的。 这一份族谱,一份供奉在祠堂,一份则是供奉在宗族的祠堂,温老爹去取的就是宗族里,划掉三房之后的新族谱,否则也不会让三房的人钻了空子,聚在祠堂为难温夫人。 若问他们为什么不在观月楼为难温夫人,答案很简单,身为当家主母的温夫人是有权利调动府中铁卫的,而唯有这祠堂里,铁卫不能擅闯。 不然,就凭三房这么闹,温夫人就有权利让铁卫拿下他们,随时听候发落。 很多时候高门大户里的这种种规矩,的确非常的麻烦,真正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根本就不能及时的应变,以至于还会发生不少本来可以避免,但就因那刻板的规矩而无法避免,增加了负担。 宓妃一边听着丹珍简述府中目前的情况,一边回想着温氏一族祖训的由来,以及温氏一族的族规,甚至是家法。 这一次,别说她手中有那些拿捏他们的东西,就是没有她也要让他们滚蛋。 “小姐怎么停下来了,夫人她……” “先回碧落阁。” “可是……” “我要换身衣服,顺便还要将樱嬷嬷她们都叫回来。”今个儿,她倒要看看那三房究竟有怎样的底气,竟然胆敢那样为难她娘。 要是他们不能给她一个很好的解释,那么她保证会让他们一个个都躺着滚出相府。 “小姐你是想以郡主的身份跟他们……” “你这丫头发什么愣,既然想明白了,就赶紧回去给我梳妆。” “是,小姐。” 宓妃在距离祠堂还有小半路程的地方转身回了碧落阁,丹珍赶紧招呼白晴和白梅过来帮忙,与此同时,不等丹珍按照宓妃的指示去传信,樱嬷嬷清嬷嬷和四紫刚好聚在一起回来,正准备向宓妃汇报任务进度的,可算是赶了巧了。 这个时候,宓妃最需要的就是她们。 拿着温老爹早前交给她的令牌,宓妃吩咐铁卫副统领何望,调集五十名铁卫将祠堂围了起来,必须确保里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随后她又吩咐铁卫统领刑编安排二十个铁卫跟她一起进祠堂,她想看看那三房究竟想要唱什么样的大戏。 相府是养有暗卫的,别看祠堂看起来冷冷清清,从里到外都没有一个人看守,实则暗处至少有五名暗卫在守护着。 他们的职责只是看守祠堂,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触碰祠堂内的东西,其余的并不在他们要负责的范围之内,因此,看到温夫人受伤,他们才没有现身。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二爷温书哲,三爷温湖康和四爷温东航才会选择在祠堂这个地方,让他们各自的夫人对温夫人发难。 所谓男女有别,温夫人好歹是二爷三爷四爷的大嫂,他们对温老爹心生不满,想要谋求更多的东西,但也着实不方便对温夫人动手。所以,他们动不了手,就只能倚仗他们的夫人了。 既然大家都是女人,如果真的发生了一点儿冲突动了手什么的,事后就算追究起来也不好处理,只得不了了之而告终。 显而易见的,他们错算了宓妃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就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女人动手不好追究是吧,行,她也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杀伤力非常大的女人。 父兄不好出面的事情,由她这个相府嫡女来处理刚刚好。 祠堂大门被撞开发出的巨响,让得正洋洋得意,又准备对着温夫人再进行一轮‘高谈阔论’指责咒骂一番的二夫人邱氏,犹如受了惊吓的小鸟般,僵着身体瑟缩了一下,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有种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感。 可当她微闪怨毒的目光正对上宓妃那冰冷若寒霜般的双眸时,整个人都怔愣当场,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只觉后背瞬间被浸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要是没有后面贴身伺候她的嬷嬷扶了一把,那一跤摔在地上铁定是扎扎实实的。 好…好可怕的眼神,邱氏只觉在宓妃眼里的自己,就如同一具死尸一样。 对,宓妃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一样。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怪不得前几天老夫人会突然就病了。只怕就是对上了宓妃这样的眼神,直接就给吓病的吧! “二夫人这是打算无视本郡主的存在吗?”宓妃含笑眯起双眼,粉唇微勾,双手环抱,目光扫过二夫人邱氏等人都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丹珍,去把府医请过来。” “是,郡主。”回了话,丹珍递了个眼神给冰彤,转身赶紧小跑了出去。 看到宓妃出现在祠堂,温夫人就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紧崩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一个人战三个人,她还真担心自己撑不到温老爹回来。 好在宓妃回来了,看着身穿郡主服制的宓妃,温夫人只觉满心的骄傲。 这身衣服,不是她要自夸自己的女儿好,而是换成别的女子,就算穿上这身衣服,也绝对穿不出宓妃这样的气场来。 她虽不是公主,但却比之皇家公主,更为尊贵,更有气场,那举手投足之间,哪怕仅仅只是一个眼神,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心生畏惧。 至少在温夫人见过的皇家公主里面,还无一人带给她这种,只看一眼就不免心生臣服的感觉。 “大胆温邱氏,见到安平和乐郡主为何不跪?”樱嬷嬷从宓妃左手边上前两步,一声怒喝,正五品女官的气势展露无遗。 “我…” “放肆,谁教你的规矩,郡主跟前岂容尔,我我我的自称。” 金凤国史上多久没有出一位正一品,且拥有四字封号的郡主了,足以说明宓妃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朝中凡从三品以下的官员以及二品以下的诰命夫人,见到宓妃都必须行跪拜之礼。 诰命夫人跟其丈夫的官职有关,有俸禄无实权,温书哲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左参议,他的正妻邱氏的确有诰命,却是个等级最低的。 “没关系,大概她是觉得本郡主受不起她那一个跪礼,没事儿,等明个儿本郡主向皇上递一个折子,像这样没规没矩,不知所谓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有诰命呢?”宓妃声音极轻,但她表达出来的意思却非常的鲜明。 就算温书哲在朝为官又如何,邱氏若没了诰命这重身份,只是一个庶子正妻的她,往后在与其他名门贵妇接触的时候,宓妃倒想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郡主英明,像温邱氏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在给皇上摸黑,必须严惩。” “嬷嬷说得有理。”点了点头,宓妃柔声又道:“清嬷嬷。” “奴婢在。” “可将二夫人的言行都记录清楚了。” “回郡主的话,都记下了。”清嬷嬷为人处事较之樱嬷嬷更加的严谨,四十出头的年纪,脸上的表情一直都非常的僵硬,常年都不见笑一下的。 要说让清嬷嬷去教导谁家小姐规矩的话,那家小姐一准儿会吓哭的。 “很好。” 这个时候祠堂里的众人,方才看清楚清嬷嬷一手拿着一个厚厚的册子,一手拿着一支笔在书写着什么,观其神态仿佛就是在记录场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臣…臣妇温邱氏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万福金安。”重重的跪在地上,邱氏异常规矩的向宓妃行了一个大礼。 没有人知道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她是怎样一副表情,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从她青筋凸起的手背上,看出了她有多么的屈辱与不甘。 温书哲觉得宓妃这是当众在打他的脸,本想以长辈身份,以孝道来压宓妃的他,却突然发现宓妃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那一刻,心里似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只觉一阵莫名的恐慌。 “皇上亲赐的这套郡主服饰,今个儿是本郡主第一次穿,就连当初在琴郡,本郡主都没有穿过,可想而知你们让本郡主有多么的看重你们了。”清冷的语气,寸寸冰寒,满是不屑的嘲讽与讥笑。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郡主,这会让本郡主有挖了你们眼睛的冲动。” 莲步轻移,宓妃走到二夫人邱氏的身边,轻轻抬脚踩在她的肩上,冷声又道:“看到本郡主穿着这身衣服来,你们就该明白,本郡主是以安平和乐郡主身份来跟你们说话的,而不是相府唯一的嫡小姐身份来的。所谓天地君亲师,君排在亲的前面,你们没有资格在本郡主的面前说孝道,更没有资格在本郡主的面前以长辈自居。” 话到这里突然一顿,宓妃脚上的力道加重,邱氏受不住直接趴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哼声,“别以为府里的丫鬟小厮称你们一声姨奶奶就弄不清楚自己是身份了,不过只是三个低贱的小妾罢了,你们有资格站在这里吗?” 二爷三爷四爷的亲娘,被宓妃一句‘小妾’给刺激得一张保养得很是不错的老脸,一阵红,一阵青又一阵白的,别提有多刺激了。 多少年了,她们虽说不是正室,但在相府地位也是仅次于老夫人的啊,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这叫她们的脸往哪里搁。 可就算她们不甘又能怎么着,人家是堂堂的正一品郡主啊,岂是她们这种连诰命都没有的妇人敢顶撞的。 “来人,将她们三个给本郡主扔出去,把贴身伺候她们的丫鬟婆子拉到外面杖毙。”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这三个老女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就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就算全杀了,宓妃也不怕良心受到谴责。 “就算你是郡主,你也不能草芥人命,你。你你会遭天谴的。”伺候她的人都是身边的老人了,全都是她的心腹,手段又都很好,怎么能全都折在这里。 比起被宓妃下令将她扔出祠堂,二姨奶奶更难接受宓妃下令将伺候她的人都拉出去杖毙。 “你也想被拉出去杖毙吗?” “你……” “樱嬷嬷,给本郡主掌嘴。” “是,郡主。”樱嬷嬷的身手很好,身影一闪就到了二姨奶奶的跟前,扬起手脆生生的巴掌就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可有话说。”如尖刀般锋利的眼神落到三姨奶奶跟四姨奶奶的脸上,将她们都吓了一大跳,后背有些发麻。 “她们都是无辜的,郡主你也不能胡乱杀人。”半晌,四姨奶奶吐出这么一句。 “你的意思是杀人需要一个理由?” “这…我。” “在郡主面前,你应该自称奴婢。”清嬷嬷抬头扫了四姨奶奶一眼,冷冷的出声。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宓妃一定会笑出来的,唔,她怎么觉得清嬷嬷那么那么的可爱咩。 “郡主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人。”三姨奶奶不敢瞪宓妃,但语气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因为她们对本郡主不敬,所以本郡主要杀了她们,更因为本郡主就是想要她们的命,所以要杀了她们,这样的理由你们觉得够吗?” “你……”闻言,二姨奶奶,三姨奶姨,四姨奶奶都怔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宓妃,她怎么敢,怎么敢把话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 “刑统领,还不动手。” “是,郡主。”刑编恭敬的对宓妃拱了拱手,比划了两个手势,三个铁卫上前,各自抓了一个姨奶奶,然后按照宓妃的要求,果断的扔了出去。 啊—— 一声接着一声尖叫过后,墙外传来三声巨响,三位姨奶奶狠狠的砸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头犯晕,浑身都疼。 紧接着,又上前六个铁卫,将六个婆子和三个丫鬟拎小鸡一样的拎出了祠堂。 “她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如果反抗可当场击杀。” “是,郡主。” 收拾完碍眼的三个老小妾,还有她们的爪牙,府医跟在丹珍的身后走进祠堂,恭敬的道:“参见安平和乐郡主。” “赶紧看看我娘的手臂怎么样了?” “是,郡主。” “妃儿别担心,娘没事的。”冰彤绝对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丫头,宓妃来了之后她就替温夫人搬了张椅子,扶着温夫人坐下。 那些为了保护温夫人而受了伤的丫鬟婆子都围在她的身边,这个时候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反正她们都相信,她们受过的委屈,宓妃是一定会为她们连本带利讨要回来的。 “娘亲就是太仁慈了。” “妃儿。”温夫人知道宓妃是动了真怒,想说些什么,最后在宓妃清冷眸光的注视之下,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绝对不能拖女儿的后腿,绝对不能。 “啊——”松开踩着二夫人邱氏的脚,宓妃顺势往前一踹,前者直接不受控制飞出去四五米过多才停下来。 噗—— 喷出一口鲜血之后,邱氏晕死了过去,脸上全是血。 “娘,娘。”温琼雅扑过去抱住邱氏,怒红了双眼,“五堂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娘,她是你二婶,你还有没有人性。” “紫瑛,给本郡主掌她的嘴五十下。” “是。” “不…你不能找我,不能。” “给本郡主狠狠的打。” “爹,爹救救我。”对上宓妃冰冷的双眼,温琼雅这才意识到宓妃已经不是从前的宓妃,不是她所熟悉的宓妃了。 眼前的宓妃,她的手里甚至握着对她的生杀大权,杀或不杀,仅在她一念之间。 面对女儿求救的眼神,二爷温书哲很没骨气的别开了眼,他是想救来着,但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温书哲毫不怀疑,今日这件事情闹到皇上面前,皇上护着的人肯定不会是他,而且他的官位还很有可能因此而不保。 当初皇上下诏书册封宓妃为安平和乐郡主,赐下封地的时候,朝野上下就传遍了,皇上对宓妃的喜欢,那可比对宫里的公主要多太多了。 “怎么,你们的骨头都很硬是不是,跪不下去么?”宓妃负手而立站在祠堂一进院子的中央,杀气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上释放出来,冷眼扫过他们怨恨不甘的脸孔,真恨不得将他们都杀光。 “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刷—— 之前只有邱氏一人跪在地上向宓妃行礼,现在整个祠堂里除了温夫人以及伺候她的人以外,其余的通通跪在了宓妃的脚下,就算心里已经杀了她千百遍,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恭恭敬敬的,挑不出一丝瑕疵。 这个时候二爷温书哲,三爷温湖康,四爷温东航都不得不在心里安慰自己,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 今日他们在宓妃跟前受的屈辱,他日一定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大大方方受了他们的礼,宓妃却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对本郡主母亲动手的。” “……”回应宓妃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要他们说什么,说他们就是存心想要对温夫人动手的吗? 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别的本郡主不想管,就想知道是谁对本郡主母亲动的手,用的哪一只手。” “……”听到这里更是没人愿意出声了,三夫人周氏和四夫人郑氏,亲眼目睹了宓妃一脚将二夫人邱氏踹晕过去,她们还怎么敢出声。 温若楠是四夫人郑氏所生的嫡女,看着美丽的温琼雅被紫瑛掌嘴打成猪头之后,在四房称王称霸的她也怕了,拉耸着脑袋什么都不敢说。 “别以为不出声就没事,法不责众那一套在本郡主这里行不通,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么就全都留下一条手臂作为伤了本郡主母亲的赔偿。” “六小姐,不如由你来说。” “不…不不是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突然被点名的温若楠如同惊弓之鸟般,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她还不到十五岁,怎么可以没有手臂。 “本郡主也没说是你动的手,你怕什么。” “我。我我…呜呜呜…。”半天只哆嗦出一个‘我’字,温若楠吓得直哭。 追根究底起来,当时场面非常的混乱,她们根本就不想分家,因此质问温夫人的时候就觉得理直气壮,语气也过于激烈,就是想要在气势上压过温夫人一头。 也不知怎的就推搡起来,然后温夫人就摔倒了,手臂还摔出了血,她们当时都吓了一跳。 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 他们住在相府里,每月都用着公中的银两,在外面办事都打着相府的旗号,同时也借着相府的名头在外面收了不少的好处,谁也不想被分出去。 不然等她们真的被分出去之后,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人愿意买她们的账。 相府的这棵大树,不管怎么着,他们都要抱得牢牢的,否则以后还怎么占便宜,图方便。 “刑统领,将伺候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的丫鬟婆子,还有三小姐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大少爷四少爷身边伺候的小厮,以及二爷三爷四爷身边的侍卫都押入牢房,每人抽足一百鞭子,活着的扔出相府,死了的丢去乱葬岗。” 刑编料到宓妃动了怒,但他没有料到宓妃会大开杀戒。 “是。” “等等,女的一百鞭子,男的两百鞭子。” “是。” “嫡出的永远都是嫡出的,庶出的永远都是庶出的,千万别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二爷三爷四爷气得浑身发抖,但他们却无力反驳,宓妃这句话就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押入牢房行刑的人,虽然都是伺候他们的奴才,卖身契什么的也都拿捏在他们的手里,但身为相府嫡出小姐的宓妃,不过只是处理几个奴才而已,庶出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阻拦她? 这是宓妃在打他们的脸呐! 这也是二爷三爷四爷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往上爬的原因,他们讨厌庶出的身份,哪怕在朝为官,却也难免被朝中同僚暗中嘲讽他们的出身。 自家爷们都没出声,三夫人四夫人又怎么敢出声,她们再怎么横,倚仗的还不都是自家男人。 此时此刻,她们才渐渐意识到,真正的嫡与庶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一条不能跨越的鸿沟。 以往是人家嫡出的给他们脸面,所以他们在下人面前就是尊贵的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三夫人,四老爷,四夫人,小辈们也敬着他们,见了面会喊上一声二叔二婶,三叔三婶的,其实人家完全没必要这么对他们。 “本郡主记得年二十九那天晚上就说过一段话,想来你们还没有深刻体会到话里的意思。你们嫉妒本郡主父亲的嫡出身份,也嫉妒本郡主和哥哥们的嫡出身份,其实你们怪不到我们的身上来,要怪也只能怪你们的母亲自甘下贱的给人做妾,为了争宠生下你们,连带着让你们也成为庶出见不得光的。恨吗?你们最该恨的人就是她们,要是她们选择给人做嫡妻的话,你们的出身也会很高贵的,不是么?” 在这样的时代,宓妃也知道她这番话其实是有欠妥当的,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有的也许是贪慕虚荣给人做妾的,而有的或许也是真的逼于无奈给人做妾的。 但宓妃觉得,不管是哪一种,身份既然已经注定,那就不应该再贪图更多,谨守本分就好。 “你们觉得自己跟本郡主的父亲一样,都是爷爷的亲生儿子,也有资格继承相府,凭什么好处都成了本郡主的父亲的。” 不得不说宓妃真相了,她的话简直就是二爷等人的内心读白啊! “其实最直白的解释就是,本郡主的父亲是嫡出,而且各个方面的才华都完胜你们三四倍,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本郡主的父亲争。”看着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宓妃就觉得眼睛疼,好在很快就可以将他们都赶走了,“你们的母亲说好听一点儿叫姨娘,难听一点儿就是挂了牌的奴婢,而你们这些个庶出的,也仅仅只是比奴才奴婢的身份尊贵一些的下人罢了,是永远都要屈居于嫡子嫡女之下的公子又或是小姐。” “温宓妃你……” “别激动,万一被气死了,本郡主可赔不起。”撇了撇嘴,宓妃不甚在间怕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四爷温东航是三人中官职最高的,乃是正四吕的大理寺右少卿。 “不想怎么样,就只是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罢了。”无辜的摊了摊手,宓妃笑得云淡风轻,却让温东航三人恨得咬牙切齿。 “即便我们是庶出的,但我们有官职在身,我们的夫人也有诰命在身,安平和乐郡主是想私设公堂吗?郡主可知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外界又会如何看待相府,如何看你郡主你,如何看待郡主你的父亲和母亲,你想让他们……” 宓妃抬起手,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放在自己的唇边,半晌后才道:“本郡主不怕跟你们打一个赌,今日之事若是闹到皇上面前,本郡主敢保证你们明天就会变成白身的庶民。” 或许是宓妃脸上的表情太过认真,也太过有自信,温东航三人都愣住了。 “反正都要分家了,你们觉得本郡主会让那些流言影响到相府的声誉吗?” 温书哲,温湖康和温东航三人,虽然各自都在谋求相府的东西,明争暗斗也不少,但很多时候他们更喜欢联合起来行事。 回想宓妃几次出手,几次行事,他们也知道宓妃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否则她凭什么那么得皇上的眼,不但被封为了郡主,甚至还赐下了封地,其地位都快要与楚宣王相媲美了。 “想明白了么,本郡主敢赌,你们敢赌吗?” “我们……” 张嘴说敢吗? 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敢拿他们的官位来赌,要知道他们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明里暗里使了多大的劲儿,怎么可以葬送在这里。 “既然不敢,接下来本郡主要做的事情,你们就最好保持沉默,清楚了吗?”诚如温东航所言,他们都是朝廷命官,又还都顶着她长辈的身份,宓妃动他们动手的确不妥。 不过,不能动他们却不代表她不能动他们的女人,敢伤她母亲,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紫瑜,紫琳,紫琼,给本郡主各自废掉那三个女人一条手臂。” “是,郡主。” 原本宓妃是打算,该分给他们的产业都分给他们,全当是看着已经去世祖父的份上,哪里料想到他们这么能作。既然如此,那些本该属于他们的产业,目前只能给一半了,至于另外一半,就留下来当作温夫人受伤的补偿。 她好心好意暂不计较他们对相府做下的那些恶意,让他们能好好的离开相府,但显然人家并不领情,那么宓妃也不介意让他们都躺着出去。 至于丢不丢人这个问题,宓妃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你…你怎么可以那么做。” “本郡主为什么不可以?”眯了眯眼,宓妃气死人不偿命的道。 另一边,受伤手臂已经被府医包扎起来的温夫人,看了看一脸冷意的女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别人的死活与她无关,她只要好好守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女儿就好。 “本郡主生平最是不喜欢求情的人,所以,你们三个再给她们好好松一松筋骨。”刻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宓妃相信被三紫特殊照顾的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四夫人,未来半个月之内,百分两百下不了床。 “郡主请放心,奴婢们一定好好替三位夫人松松筋骨。” “如此甚好。” 不一会儿,祠堂里就响起惨绝人寰的凄厉尖叫声,那声音划破天际直上云霄,似要将祠堂上的瓦片都掀起来。 “属下参见郡主。” “起来说话。” “谢郡主。”温清对宓妃特别的恭敬,有时候就连对他的主子温绍轩都没那么恭敬,“郡主,相爷请二爷三爷四爷和大少爷四少爷到前院书房去。” 宓妃眸色一闪,笑道:“既然父亲有请,你们就起来赶紧去吧。” “郡主。” “有话直说。” “相爷说祠堂这边的事情就交给郡主了。” “你去吧。” “是。” 等到二爷几人离开之后,宓妃冰冷的视线才落到老夫人的身上,“樱嬷嬷,你送老夫人回慈恩堂。” “是。” “郡主,她们该如何处理?” “扔回她们自己的院子去。” “是。”应声之后,紫瑛就对铁卫们招了招手,指着地上跟死尸一样的女人,道:“没听郡主说么,赶紧把她们都弄走。” 众铁卫抽了抽嘴角,沉默的上前拎人。 至此,聚在祠堂闹事的二房,三房,四房,该死的死,该生不如死的生不如死,唯有一个温若楠还呆呆的跪在地上。 至于那个温琼雅,挨了五十下巴掌过后,晕死到现在都没醒,直接就被铁卫拎走了。 看着狼藉的祠堂,宓妃皱着眉道:“吩咐人来将这里打扫干净。” “郡主放心,老奴会安排妥当的。” “有劳清嬷嬷了。” 温氏祠堂分为两部分,一进正房里供奉的是温氏一族庶出的先辈,二进的正房里供奉的才是温氏一族嫡出的先辈,那里才是祠堂真正的核心。 也不是温书哲他们不想到里面闹,而是那里他们根本就不进去。 是以,只能选择在一进正房外面闹,却也没有走进里面去,否则他们早就被暗卫给收拾了。 只是如果他们知道,就他们这一闹,就让他们损失了多少的产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悔得肠子全都青掉。 “娘,我送你回观月楼。” “好。” “紫瑜你过来。” “郡主。” 宓妃拉过紫瑜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之后,就打发她去了温老爹的书房。 两个时辰之后,宓妃在碧落阁里就收到了书房传来的消息,三天之内,二房三房和四房必须搬出相府,另立门户。 换言之,这个家分了。 以后不管那三房闹出什么事情,都与相府再无半点关系,他们也不能再拿相府做筹码了。 ------题外话------ 相府的两份族谱里面藏着秘密,也是荨埋下的一条线,妞儿能猜到暗示着什么吗? 嘿嘿,绝对不是白介绍滴! ... </=""> 正文 V122 水深火热老爹态度 碧落阁 “小姐,云依那个贱婢要怎么处理?”提到云依,丹珍就气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能先扑上去咬上几口以解心头之气。 那个该死的女人从一开始接近她家小姐动机就不纯,居然是个潜进相府的细作,像她那样的女人,死个十次八次的都不为过。 丹珍心性很是简单善良,她单纯的认为,像云依那样的女子,年纪跟她差不多大小,成为细作或许是被逼无奈的,宓妃将她带进相府,虽然起初并不亲近她,但安排给她的活计却也不重,比起另外一些做重活的丫鬟,云依简直就是在享福。 后来宓妃又将她调到碧落阁里,每天做的活计更轻松,待遇也更好了,她居然都不知道要悬岩勒马,改过自新。 在丹珍不管云依是为了什么接近宓妃,只要她说出来,只要她向宓妃坦白,那么宓妃是一定会保全她的。虽说丹珍认知里的宓妃,从上吊自杀昏迷不醒到清醒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但丹珍却始终都相信,她家小姐有着一颗善心,所杀之人无一不是该杀的。 给出的机会一次又一次被云依践踏之后,丹珍对她是再也生不出同情心了,甚至想着只要宓妃下一个命令,她就要冲上去跟云依拼命似的。 “丹珍丫头有好办法收拾她么?”宓妃轻抬了抬眉眼,白晳纤细的手指来回抚弄着桌上青花茶壶的壶嘴。 害她母亲受伤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放过,即便云依是她非常看好的一枚棋子,在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又怎么可能还会留着她。 “小姐。”丹珍苦着一张脸叫了宓妃一声,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心里嘟囔着,她要有好办法惩治云依,她就直接说出来了,哪里还会问要怎么处理她。 “她让你失望了。” “小姐,我。我…”丹珍在宓妃的注视下红了眼眶,她的确是对云依失望了,她一直都觉得云依可以迷途知返的,哪里知道她的一个挑拨,险些害得夫人…… 当她将种种迹象都联想到一块,方才确定那个泄露秘密的人就是云依,也因此,等到宓妃之后,丹珍才会气极的在宓妃面前,直接把云依称呼为贱婢。 “紫琳,你去把碧落阁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到花厅,我有话要对她们说。” “是,郡主。” 宓妃回到碧落阁就换下了郡主服饰,穿了一套紫色的流纱百褶裙,乌黑柔顺的长发以同色的发带随意的扎在脑后,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慵懒的仙气儿。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是,小姐。” “樱嬷嬷,郡主她这是要干什么?”四紫里紫琼的年纪最小,性格最是活泼,有着古灵精怪的性子,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她们四个跟樱嬷嬷和清嬷嬷都来自宫里,开始的时候郡主并不信任她们,但也没有晾着她们,该安排她们做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有马虎,完全让她们猜不透她的心思。 其实被皇上指派到宓妃身边的时候,她们心里就明白,想要真正得到宓妃的信任有多难,毕竟虽说皇上真的没有让她们监视宓妃,做皇上的眼线,随时汇报宓妃的一举一动,但那不代表宓妃心里就没有那种想法不是。 人心,从来就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一念之间,既可成佛,亦可成魔。 到相府跟宓妃相处几天过后,她们就觉得此生若能追随像宓妃这样的主子,那将是她们这一生最大的幸事。 好在宓妃对她们的考验时间并不算太长,甚至可以说是飞速,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们对宓妃就越是敬重与忠心。 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话说来简单,只需要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行,但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用。有些人即便是那么做了,也忍不住满心的猜忌,从而各种防备,各种谋算,根本就没有那种运筹帷幄的霸气与魄力。 而最后那两点,宓妃则完全具备,她既然敢用,就全然不怕被背叛。 只因背叛她的人,绝对活不长久,且百分之两百会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而后悔终身,却又得不到救赎。 “那个云依自以为演技一流,聪明绝顶,别人在她眼里都是好糊弄的白痴加傻瓜,其实她那点儿小心思根本就一直都暴露在郡主的眼皮子底下,只有她自己觉得保全了自己又算计了他人,搅乱了相府这一池水,孰不知她在郡主的眼里就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的级别。” 紫琼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瞅着紫瑜,只差眼里冒红心了,“哇,紫瑜姐姐能不能说得再明白点儿,我没听懂。” “……”紫瑜满头黑线,嘴角微抽。 “哎哟,好姐姐你就说说嘛,啊,紫瑛姐姐也想听的。” 紫瑛:“……” 能不把她也想得跟她一样的单‘蠢’吗? “在我们来之前,郡主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刚刚清理了一遍,留下的丫鬟里面也不乏有聪明机警的丫头,但那些丫头多半都涉世未深,心性单纯,虽然忠心不用怀疑,但她们也很容易受到外力影响,轻易的被蒙骗和忽悠,继而犯下错误。” 眨了眨眼,紫琼没有说话,可那表情就是活脱脱在继续等待下文的模样。 “大的错,那些丫头犯不了,但有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小错组合起来,那就将成为一个不可弥补的大错。”紫瑜无力的抚了把额,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往下说,“云依是一个受过高强度训练的细作,她非常的会演戏,而且极其善于揣摩人心,知道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去挑拨院子里丫鬟们之间的信任,从而为自己创造收集消息和传递消息的机会。” “可是郡主将云依提拔为二等丫鬟的时候,不是都吩咐丹珍和冰彤暗中提点其他的丫鬟要演好一出戏的么,怎么还会掉进她的陷阱里?” 紫瑛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拍在了紫琼的脑门上,暗忖:这孩子好歹也是一个资深的女暗卫啊,执行了不少的任务啊,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真的很怀疑,那些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嘶,紫瑛姐姐很痛的好伐!” “要不怎么说云依聪明,会演戏,郡主的那些丫鬟都被她给骗了。” “啊?”紫琼惊愕的瞪大双眼,有点儿接受不了的感觉。 那什么,郡主身边的丫鬟怎么能被骗呢?简直有损郡主的英明威武的形象嘛! “好了,与其说那些丫头都被云依给骗了,不如说是郡主借着云依的手再调教和试探碧落阁里的小丫头们。”樱嬷嬷打断紫琼还没完的问题,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丫头一闹腾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那些个小丫头如果通过了这次的考验,郡主会让你们都帮忙调教她们的。”奇迹般的,清嬷嬷竟然做了补充说明。 随着宓妃商业的发展,她身边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她居住的碧落阁,这里会成为她的大本营,必须守得跟铁桶一样,不该流露出去的消息一定不能流露出去。 虽说现在家分了,相府的安全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但也不能排除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故,将内部打造好才是王道。 “丹珍和冰彤两个丫鬟伺候郡主的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郡主生活习惯的人,冰彤还好,她的心性坚定,认准的事情就不会再想旁的;而丹珍也不错,但她多少还欠缺一些火候,需要磨掉性子里的某些东西,郡主给她上的这一课,就是要教会她,莫要滥用同情心。” “樱嬷嬷,我懂了。” 郡主看似冷情,其实对身边的人都很看重,尤其是丹珍和冰彤,即便很多地方都还不足,但郡主却一直都很用心的在培养她们。 至于另外两个大丫鬟和那四个二等丫鬟,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想必她们会学到很多,同样的错误应该不会再犯第二次。 “既然懂了,那咱们赶紧到花厅去,以免郡主等着急了。” “是。”紫琼嘻嘻一笑,一溜烟的跑了,哪有主子等奴才的不是。 花厅里,宓妃安静的喝着茶,垂眸看着陆陆续续走进花厅的众丫鬟,丹珍站在她的身后,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 “丹珍请小姐责罚。” 抬眸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丹珍,宓妃放下茶盏,冷声道:“为何?” “小姐,丹珍心性不定,太容易受影响,又枉用了同情心,还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套在别人的身上,自认为自己就是对的,都没有仔细的去思考,甚至还忘了小姐的提醒。” 眼泪是示弱的表现,当初在清心观的时候,宓妃就对她们说过,她的身边不养弱者,眼泪与下跪都是她不需要的。 可今日,丹珍必须得跪。 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变得那么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全然忘了宓妃的教导,难道就只是因为宓妃对她的纵容与信任吗? “云依是有意接近小姐,潜近相府的细作,她受过专业的训练,又怎么可能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单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我们相信她,从而方便她从我们的口中探取消息。她很会演戏,也很会搏取同情,但只要丹珍始终坚信小姐说过的话,再对她多防备一点,那么丹珍就不可能会受她的影响,还险些铸成大错。” 在云依的问题上,丹珍很详细的剖析了自己,她勇敢的坦诚了自己的错误,同时她的每一句话,也如惊雷一般在花厅里,其他丫鬟的心中炸响开来。 宓妃将云依放进碧落阁,一来是为了就近监视她,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接受的指令是什么,幕后之人是谁;二来则是为了让云依这个不确定的因素,试探她留下的这些丫鬟们,看看究竟哪些该踢走,哪些可以留下来用心栽培。 太过感情用事,太过心地善良,太容易被摆布的人,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毕竟宓妃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而某些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她亦不择手段的。 这些人对宓妃忠心是有的,而且她们惧她,怕她,畏她,自然而然也不敢心生背叛之意,然,她们也正因为太想在她面前表现,故而非常容易犯一些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那,绝对是宓妃不能容忍之最。 “请小姐再给丹珍一次机会,丹珍必定不会再让小姐失望了。”咬着唇,丹珍痛定思痛的道。 枉她一心一意要跟随小姐的脚步,不断的前进再前进,可她险些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彻底失去常伴小姐左右的机会。 这段日子,她真是得意忘形了,丹珍不敢奢求更多,她只盼宓妃不要赶走她。 “既然你已知错,那么本小姐就罚你三个月的月俸,再将你贬为二等丫鬟,你可服气?” “丹珍服,多谢小姐。”如果不是因为她跟冰彤是真的打心眼里一心一意照顾宓妃的丫鬟,如果不是宓妃醒来就是她们两个伺候在侧,丹珍知道宓妃不会留下她。 即便,为了培养她,宓妃在她的身上也花了不少的心思。 但丹珍相信,以宓妃的本事,想要搜罗什么样的丫鬟带在身边没有,不一定非她不可的。 以前小姐的身边有剑舞和红袖就已经够优秀的了,后又有樱嬷嬷和清嬷嬷,还有紫瑛紫瑜她们四个,她跟冰彤如果再不努力一点,她们就真的太不争气了,尤其是她,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简直太不应该了。 “起来吧。” “小姐,丹珍自知有错,也没脸呆在小姐跟前转悠,不如就请清嬷嬷好好调教调教丹珍吧!”纵然丹珍怕极了清嬷嬷,但她豁出去了,所谓严师出高徒,她一定要好好学,再不能丢她家小姐的脸。 “清嬷嬷。” “郡主,老奴在。” “这个徒弟你可愿意教?”用云依来试探她身边的丫鬟,丹珍的表现出乎她的意外,也证明她还不到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 不管是性子还是能力都有待提高,反观冰彤倒是让宓妃相当的满意,就连白晴跟白梅的表现,都让宓妃不禁眼前一亮。 至于四个二等丫鬟么,表现倒也可圈可点,发展前途是有的,不过对于她们的考验还没完,机会就看她们能不能抓得住。 张嬷嬷管理着宓妃的小厨房,里里外外都打理得非常不错,为人小心谨慎,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一点心机都没有,但惯会演戏的云依,几次三番跟她套近乎都没能讨到便宜。 但凡要入宓妃口的东西,除了张嬷嬷和她信得过的丫鬟以外,谁也别想经手。这从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宓妃的安全,至少被下过料的东西,那是一定不能通过小厨房进入宓妃肚子的。 宁嬷嬷比起张嬷嬷要有心眼得多,樱嬷嬷和清嬷嬷没来之前,宓妃安排她负责整个碧落阁大大小小所有的杂事,她也做得很好。 有了樱嬷嬷和清嬷嬷之后,她们两个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将碧落阁护得跟铁桶似的周全,宁嬷嬷就被宓妃指去小厨房帮衬张嬷嬷。 两人之间有竞争,但却是良性竞争,对此宓妃也不反对,甚至还很赞成,并且还给出了奖励制度。 小厨房的管事由她们两个每月轮流着做,两个月之后让碧落阁上至宓妃,下至洒扫丫鬟公开投票表决,谁管小厨房管理得更好,那么谁就可以连任管事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又再次重新投票选择,能否连任都要看管事自己本身。 要知道那个位置坐上以后不是永久性的,如果你做不好,或是没有以前做得好,那么你就有随时被拉下马的可能。 “清嬷嬷,奴婢会认真学习规矩的,再也不会让小姐失望了,嬷嬷就收下奴婢吧。”在小姐面前可以不自称奴婢,但在刻板的清嬷嬷面前,丹珍表现得异党的规矩。 “郡主放心,老奴会好好调教她的。” “如此就有劳嬷嬷了。” “奴婢谢清嬷嬷教导之恩。”顺杆往上爬,这一点丹珍做得非常好。 看着一脸讨好望着她的丹珍,清嬷嬷僵硬的脸微微抽了抽,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樱嬷嬷在一旁瞧了,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已经笑翻天了,郡主那根本就是算计好了的,早就有心要把丹珍丢给清嬷嬷调教,偏偏寻了这么个由头,也真是有心了。 “小姐,奴婢们也有错,请小姐责罚。” “你们又何错之有?” 白芨先是朝着宓妃磕了一个头,然后开始说自己错在哪儿了,有了她开头,白芍,白芷和白果再开口就容易多了,四个丫鬟说完,皆是一脸‘我错了’的表情望着宓妃。 勇于承认错误并不丢脸,因为承认了就还有机会重新来过,而那种明知错了,却一再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说自己没错的,才是真正要不得的。 从一开始她们就知道云依是细作,是潜进相府要对相府不利的,可是她们或多或少还是受了云依的影响,被她表现出来的,以及她刻意给她们看的,生出了同情之心,自认为她是被逼无奈才会成为别人的细作,满心想着她还能回头。 孰不知,她们的愚蠢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假如云依再忍上两天,才将分家的消息透露给二房三房他们,那么不定宓妃的丫鬟里面就有人会暗中告诉云依,宓妃知道她是细作,让她回头是岸,求得宓妃的原谅。 一旦这个设想成立,握有主动权的宓妃就会变得极其的被动,甚至是…… “不管小姐要怎么惩罚奴婢们,奴婢们都心甘情愿,求小姐不要赶奴婢们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经此一事,奴婢们不会再让小姐失望了。” “每人罚俸三个月,全都去清嬷嬷那里学规矩,回来之后从洒扫丫鬟重新做起,你们可服?” “奴婢们服。” 听到白芨几个说着‘奴婢们服’,宓妃很不厚道的笑了,看来跟在她身边的个个都是人精啊,就是道行都太浅了些,斗斗小人物还成,遇上大人物也只有吃亏的份。 罢罢罢,且让她们都跟着清嬷嬷学学,浪费人才是可耻的,更何况她们也没有犯太大的错。总不能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主子,就剥夺了丫鬟们心里的善念,引导什么的还是可行的。 “清嬷嬷,她们就交给你了。” “是,郡主。” “冰彤受了伤,从明天开始就由白晴和白梅跟在我的身边伺候。” “是,小姐。”白晴白梅不声不响的,心思却很细腻,在云依的问题上,居然是最靠谱的。 自上次清理碧落阁过后,宓妃都没有添新的人进来,眼下她的四个大丫鬟,丹珍被扔去回炉重造了,冰彤又受了伤,白晴白梅负责伺候她,四个二等丫鬟也回炉,就剩了小厨房的张宁两位嬷嬷。 樱嬷嬷清嬷嬷和四紫,宓妃暂时不会把她们留在府里,外面的事情还要指望她们,剑舞红袖他们五个也脱不开身,细算下来碧落阁竟然就没有人了。 “趁着你们都在,本小姐就宣布一条新的规矩,别人院子里如何管束下人本小姐是不清楚,不过本小姐的地盘就由本小姐做主。” 丫鬟们望着宓妃,樱嬷嬷和清嬷嬷也不清楚宓妃是要唱哪出,两双眼睛也直勾勾的望着她。 “别紧张,本小姐定的新规矩也容易,其实你们都不陌生。” 宓妃见她们也不发问,听得认真,没了继续卖弄的兴趣,直言道:“以后本小姐的身边设一等丫鬟八人,二等丫鬟六人,三等丫鬟四人,其余的就是没有等级的洒扫丫鬟。从下个月开始,你们就竞争上岗,只要你们肯努力,洒扫丫鬟也能做一等丫鬟,换言之,就算你曾经做过大丫鬟,却不代表能够一直做大丫鬟,别人只要比你做得更好更优秀,那么她就可以顶替掉你的位置,听明白了么?” 众丫鬟愣了愣,慢慢缓过神来,下意识的点头道:“明白了。” 小姐新立的这条规矩,她们可不就是很熟悉,不陌生么,就跟小厨房张嬷嬷和宁嬷嬷公平竞争做掌事是一样的道理。 唯一的区别在于,张嬷嬷和宁嬷嬷需要她们大家来考核,而考核她们的人是小姐一个人罢了。 “樱嬷嬷和清嬷嬷不在这个竞争范围之内,这个月你们都要好好表现,下个月你们能不能成为一等丫鬟,拿到最高的月俸就看你们自己了。” “是,小姐,我们会努力的。” “为了公平起见,评选一二三等丫鬟的资格,会由我和两位嬷嬷共同商量决定,你们也可以共同监督,看看被评选出来的人,到底有没有资格当选。” “是。” “本小姐的规矩你们都懂,赏罚分明,不忘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所以你们都好好做事,切记莫要背信叛主,否则…”宓妃伸出手放到脖子的地方,比了一个‘切’的手势。 “是。” “为了督促你们好好做事,有效率的做事,等二房三房和四房搬出去之后,本小姐会挑选出一些新的丫鬟加入你们的。” “是。” 这个时候丫鬟们除了应‘是’之外,貌似再也没别的话可说。 “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甭管你们有没有近身伺候过本小姐,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在碧落阁呆了那么长时间了,要是被新来的丫鬟们比了下去,可别说你们都是本小姐的人啊,那个脸你们丢得起,本小姐可丢不起。” “是,小姐,我们会努力的。” “好了,都散了吧。” “是。” “清嬷嬷,之前你手上的事情,我让红袖来接手,你且专心调教好丹珍她们五个丫头。” 宓妃逛了两圈马市,都没有挑到一匹合心意的马,跑马场开张的日期不得不往后延,负责管理跑马场的人,她也暂时没有属意的人选。 而膳楼和倾城坊,顶多再有十天时间,就要接连开张,丹珍几个丫鬟的品性宓妃摸得最清楚,也知道她们的潜力都不错,可到底没有经验,不得不抓紧时间好好的练一练,不然她怎么放得了手。 与其在外面找人,宓妃更相信身边已经处过一段时间的人,更何况那几个丫头各有各的长处,只是需要时间细细打磨而已,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郡主放心,老奴会好好教导她们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 “郡主,那我们……” 宓妃扫过紫瑛四人的脸,笑道:“你们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月底给你们加薪。” “郡主,我们要说的可不是这个。”紫琼撅了撅嘴,她们从认定宓妃的那一天开始,就生为她而生,死为她而生,要那么多银钱来做什么,她们只要宓妃有事情给她们做就成。 “着什么急,本郡主是不会让你们闲着的,每人一份,这是你们的新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樱嬷嬷,明个儿起你到我娘身边伺候,务必等那三房都搬走之后,再回来。” “是,郡主。” “行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本郡主累了一天睡觉去。” 目送宓妃离开花厅,紫瑛几人清楚自己的任务之后,一个个就兴奋的跑着离开了。 翌日清晨,宓妃醒来由白晴白梅伺候着梳洗过后,简单的用了早膳,吩咐清嬷嬷等云依一回碧落阁就直接拿下她。 云依,千不该,万不该触碰她的底线,否则宓妃还真不忍心杀她的。 不过么,用正常手段套不出她的话,宓妃也是不介意动用一些非正常手段的。 “我去给娘请安,你们都不用跟着。” “是,小姐。” 出了碧落阁,宓妃召来彩儿,让它去梨花小筑给陌殇送封信,她有些想陌殇了。 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觉得自己病了,不正常了,陌殇还未离开,她就已经开始在思念他,居然还想任性的不让他走。 她想,只要是她开口叫他留下,他一定不会离开的,哪怕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命。 可是,爱着陌殇的宓妃,又怎么可能舍弃得掉他的生命。 分离的苦楚尚未真的来临,她就已经开始在怨恨老天爷的不公了。 “小姐来了,怎么都不进来,夫人刚才还在念叨你呢?” “钱嬷嬷,娘亲她好些了吗?”“府医说了,夫人的手臂看着伤得重,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所以不费事。” “那嬷嬷还好吧。”昨天在祠堂护着温夫人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身上没伤的。 “老奴没事,老奴皮粗肉厚。” 噗嗤—— 听着钱嬷嬷的话,宓妃笑了,只听屋里传来温夫人的声音,“是妃儿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娘,是我。”说话间,宓妃就走进了屋里,穿过两道屏风走进内室,“娘。” “好孩子,快到娘身边来。” “妃儿,你这是无视爹的存在啊!”一旁的温老爹委屈的叫道。 宓妃三五两步扑到温夫人的身边,抱着她的身子撒了撒娇,这才给了温老爹一个眼神,道:“爹爹没有去上早朝吗?” 在祠堂的时候,她可以吩咐铁卫将二姨奶奶,三姨奶奶和四姨奶奶毫不客气的扔出去,不管她们的死活,怪只怪她们不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贪图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对待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以及她们的儿子和女儿,宓妃都没有手软,虽然留着她们的命,却也让她们生生受着折磨。 至于二爷,三爷和四爷,昨个儿宓妃的确没有给他们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但他们现在还身在相府不是,只等他们踏出相府的大门,该付出的代价,她何证一点都不会少。 唯独老夫人,宓妃不是不想对她动手,而是不能动手。 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摆脱不了她是温老爹亲娘,温老娘婆母的事实,她可以对温老娘不好,但温老娘绝对不可以对她不孝,否则就是口水也会逼死温老娘的。 宓妃的身份动老夫人的确不妥,所以身为女儿的她,很想看看温老爹是什么态度,又会怎么做。 当然,如果温老爹的做法无法让她满意,那么宓妃还是会亲自出手的。 即便是给那老太婆下毒,她也绝对不会让她过得逍遥快活。 “你这丫头是在记恨爹呢?”温老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到老夫人在祠堂做的事情他就万分的心寒,此刻还被宝贝女儿给嫌弃了,他可真憋屈。 “妃儿,你别怪你爹,她…她到底是娘的婆母,就算她有做得不……” 没等温夫人说完,温老爹就拉着她的手道:“夫人,这次娘她的确做得太过份了,就算你能原谅她,为夫也是不能的。” “那爹打算怎么处理她?”在宓妃眼里,老夫人可不就是一团垃圾么,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老糊涂,啥事儿都拎不清。 处理她? 温老爹默了默,只觉自家女儿对老夫人的怨念越发的深了。 “七天过后就是你大哥的生辰了,老夫人若不在府中不好,等轩儿生辰过后,爹就寻个由头送她去清心观,顺便让马姨娘和柳姨娘过去伺候她。” 看着狐狸老爹闪着精光的双眼,宓妃闷笑在心,她爹这可是真黑啊! 马姨娘和柳姨娘是老夫人强塞给他的,现在让那两个女人陪着老夫人一起去清心观静休,岂不是分分钟都在给老夫人添堵的么? 好吧,其实宓妃要的就是老爹一个态度而已,至于细节什么的,她不在乎。 没了那两个女人在相府,娘亲也会开心的,只是……“爹,让温雪莹和温紫菱留下来吧!” 别以为她是善心,她只是为了维护相府的名声罢了。毕竟相府分家,继其他三房离开之后,老夫人带着马姨娘和柳姨娘又去了清心观,这本身就非常惹人猜忌了,各种流方都会推向相府。 如果这个时候,相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去了清心观,可见会有怎样的骂名落到温夫人的身上。 “好,让她们留下来,但愿她们能乖巧懂事,不然……”后面的话,温老爹没说,但意思非常的明确。 他清楚宓妃的性子,只要温雪莹和温紫菱乖乖做自己的千金小姐,不惹事生非,那么宓妃不会主动找她们的麻烦,甚至也会让她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出嫁。 可她们若是不听话,非要没事找事,那么温老爹就会当没有生过她们,放弃掉她们。本来,在温老爹的眼里,他所承认的女儿就只有宓妃一个,那两人不过只是一个意外。 “等轩儿生辰过后,我就替她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先把亲事定下来。”温夫人是个很通透的女人,宓妃留下那两个庶女,她知道是为了什么。 若非还要顾忌相府的名声,以温夫人对温老爹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顾忌老夫人还有那两个姨娘和庶女的。 当年她跟妃儿母女俩在护国寺下遇刺险些没命,她自责愧疚了那么多年,妃儿也哑了那么多年,积压在温老爹心里的怨念已经太多太多,老夫人若不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又岂还能过着奴仆成群,高高在上的生活。 “娘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的。” 摸了摸宓妃的头发,温夫人柔声道:“他们无非就是不想离开相府这棵大树罢了,对我也不是真的敢动手,再说了妃儿回来得那么及时,娘这手摔得也值了。” “什么值不值的,就算是皮外伤,那也是很疼的好不。” “不是有妃儿给的好药么,娘不疼的。” “好好好,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啊,娘是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温夫人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宓妃的鼻尖,道:“妃儿把樱嬷嬷安排到娘的身边,你的身边怎么办?” “女儿还有清嬷嬷呀,娘身边的婆子丫鬟都受了伤,从今个儿开始就要盯着那三房的人收拾东西,准备搬出相府,有樱嬷嬷在娘也能轻松一些。” “好,娘都听妃儿的。” “爹爹。” 温老爹揉了揉宓妃的脑袋,笑说道:“重新划分的族谱爹已经拿回来了,一会儿就请进祠堂,此外,爹也要趁着今天对外宣布,二房三房和四房正式分出相府,以后自成一户。” “行,男人们的事情交给爹去办,至于那些女人么,还有娘跟妃儿呢。” “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有不少的流言,你们都留心一点。” “嗯。” 目送温老爹离开之后,温夫人才对宓妃道:“妃儿,你不该怪你爹的,他也很为难的。” “娘,女儿只是让爹表一个态而已,其他的事情女儿自有主张,保管不会有任何流言影响到相府的名誉。” 狐疑的看着女儿自信满满的小脸,温夫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不会做出让夫君和她为难的事情来。 否则,昨个儿怒极的妃儿,只怕会当场就把老夫人给掐死。 “妃儿,现在就让樱嬷嬷和管家去盯着她们收拾东西吗?” “当然了,咱们要趁热打铁嘛。” “行,娘听你的。” 要是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二房,三房和四房本该分到手的产业还会多出十份田产,十份房产,以及六七个商铺,还有一部分的金银。 但被他们那么一闹,分家该有的产业在宓妃的要求下被减半了,至于那三个姨奶奶的嫁妆么,宓妃没放在眼里,既然人家有要求,温老爹和温老娘自然不会押着不放。 他们要,那就给他们,省得传出去辱没了相府千年名声。 至于那些东西能不能守得住,就要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樱嬷嬷,这三个锦盒里的东西,今日你们都拿去给二夫人她们瞧瞧,然后盯着她们把东西收拾妥当以后,待她们离开相府之前才能交到她们的手上。”别说,温夫人还真担心她们拿到东西以后,死耐在相府不走。 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夫人放心,老奴记下了。” “二房三房和四房的院子,我虽然没有去过,但剑舞打探消息的时候也说了,她们院里房里摆放的不少好东西都是公中库房里的,提醒管家和账房去把那些东西登记入库,切莫让她们给顺出府了。” 那些被她们用过的东西,宓妃虽然嫌碍眼,但也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留着要实在恶心的话,到时想个办法拿出去卖掉就是,反正她不想留着那些东西。 “郡主放心,老奴会留意的。” “好了,去忙吧。” “是。” “还是妃儿想得周到,你要不说,娘都差点儿忘了,那些东西就算扔了,也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三家。”温夫人不缺银钱,当初她嫁到相府时,穆国公府给的嫁妆非常丰厚,比起皇帝嫁女儿也不逊色的。 毕竟她是穆国公府唯一的掌珠,老穆国公和穆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哪儿能给她不好的东西,因此,其他院子的东西她还真没有瞧上眼的。 不过那些东西怎么说都是相府的财产,便宜谁也不能便宜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她们带走,哪怕就是一套茶杯都不行。 忙碌两天之后,二房三房和四房终于收拾妥当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搬离了相府,从此以后与相府再无牵扯,再来已不再是主,而是客了。 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各自被废了一条手臂,又被特别招待松了全身的筋骨,她们除了一张嘴能动,全身都不得劲儿,每天都要眼睁睁的看着妾室行使着她们的权利,在她们的面前蹦跶,心里别提有多呕了。 这都还不算,她们伤着也就罢了,她们的儿子女儿,堂堂的嫡子嫡女啊,竟然也被庶出的抢去了风头,简直就让她们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其实二房三房四房的妾室和庶出子女能逃过一劫,不能怪祠堂的规矩,要怪只能怪二夫人她们自己,谁让她们想要打压妾室呢,结果阴差阳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又过了两天,二房三房四房终于在各自的新府邸安顿了下来,但每天都过得鸡飞狗跳的,总之一个字,那就是——乱。 没等二爷三爷四爷管好自己的家事,他们就齐刷刷的病倒了,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就连吃饭出恭都是问题,离了人他们就得活活的饿死,憋死。 那日子真真是水深火热得紧,也让宓妃开心得紧,她的心眼小得很,哪有可能放过他们。 此外,当天只被扔出了祠堂的三个姨奶奶,宓妃对她们也是格外的关照。 怎么个关照法呢,自然就是使出她最擅长的——用毒。 那种毒是宓妃新研制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取名字,也没有给人用过,三个姨奶奶就同小白老鼠划上了等号,成了给宓妃试毒的大活人。 “哎,别推我啊。” “快让我看看,你挡着我了。” “喂,你们说郡主给咱们的这是什么毒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别说话,都安静点儿,咱们可是答应了郡主要好好记下她们毒发的时间,以及毒发后状态的,一点儿都不能遗漏。” “是是是,咱们这就观察。” “……” 四紫为了聚在一起看戏,就把三个姨奶奶弄到了一块儿,然后把她们丢在一间屋子里,之后就躲到房顶上开始观察。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昏睡中的三个姨奶奶醒了过来,但她们的眼神很是迷茫,仿佛进入了一个异常玄妙的世界之中,脸色也开始泛起潮红。 约莫小半刻钟之后,姨奶奶们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跳,嘴里还唱着什么,再然后她们就仿佛看到了美男一般,疯狂的扑了上去。 噗—— “紫琼。” “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嘛,难道你们不想笑。”紫琼撇撇嘴,一脸憋笑的为自己辩解。 “的确很好笑。” “郡主这制的是什么毒啊,好像又不是那种药来着。” “哈哈,如果真是那种药的话,这三个老太婆就不会一个把柱子当男人,一个把桌子当男人,另外一个还把景观树当成是男人在那里各种卖弄风骚,各种磨蹭,各种闹腾。” 紫琳红着脸嘟囔道:“按理说被她们抱住折腾的东西压根就不是男人,可你们看她们的表情是那样的享受,就好像是男人真的在那个她们一样。等回去一定要问问郡主这是什么药,简直太……” 她很想说变态,不知道会不会被拍。 “听着老女人们的叫声,我都要吐了,咱们难道要一直观看她们的丑态吗?” “不用,郡主说过,从毒发观察到毒发后一刻钟就可以了。” “那还差不多。” “时间到,咱们走吧。” “走。” 临走前,紫琼暗暗脑补猜想,等明个儿一早,姨奶奶们发现她们赤条条的同处一室,还各自抱着个东西蹭了一整晚,不知道她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她好期待怎么办?明早她一定要来打探第一手消息,反正姨奶奶们就算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但她们也一定会保持沉默的,不然怎么丢得起那样的脸。 当然,紫琼没有想到的是,姨奶奶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距离结束还早着呢? ……。我是可爱分割线……。 “阿宓。” “阿宓,想什么呢?”药楼里,陌殇连着叫了几声,宓妃都没有反应。 狠了狠心,屈指轻弹她的脑门,只听丫头疼得倒抽一个凉气,目光凶狠的瞪着他,“疼死了,你这混蛋。” “相府分家的流言你控制得很好啊,虽然闹得很凶,但一点都没影响到相府的声誉,反倒是另外那三家,呃,貌似过得很不好呢?” 他家小女人绝对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那三家未来的日子,注定要冰火两重天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长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了。”自从那天在狩猎场之后,宓妃发现她喜欢上了揉陌殇的脸颊。 唔,手感什么的真是一级棒。 “说说看,究竟在烦恼什么,兴许我能帮得上你的忙哦!” “啊,我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就是……” “公子,温二爷温三爷还有温四爷求见。” 闻言,宓妃扬了扬眉,笑得莫测高深,送上门的肥鱼,不宰都对不起自己。 ------题外话------ 开启新的一卷,荨会努力努力,加油加油的,谢谢一路支持荨到今天的妞儿们,文文破一百万字了,谢谢大家! ... 正文 V123 肉痛至极给她要的 <=""> “三位爷请在此稍坐片刻,掌柜的已经去请示我家公子了,至于公子会不会见三位爷,小的也不知道。”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别跟他套近乎,也别想着拿银钱收买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就算他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要知道想在药楼里做工有多么的困难,他又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进来的,怎么可能为了贪图那一点点的小便宜,就毁了自己的前程。 药楼除了掌柜之外,像他这样的伙计还有五个,年纪都相差得不多,最大的十八,最小的十五,个个都很机灵,也特别有眼力劲儿。 在这里做工,每月的银钱是其他地方的三倍,而且还包吃住,只要认认真真好好工作,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不出两年就能存足娶媳妇儿的本钱,简单快乐的过自己的日子。 如果活做得好的话,还有额外的奖励,家人如果生病的话,还能告诉掌柜的,核合情况之后,药楼会帮忙请大夫,诊金还能药楼出一半,自己出一半,总之就是各项待遇都非常好。 要是你勤劳肯学,又有那个能力的话,掌柜还会着重培养,届时,凭借自己的努力做人上人的日子还会远吗? 因此,成功入选药楼伙计的小伙子们听完药楼的规矩以后,一个个的都暗暗发誓,一定要踏踏实实的做事,绝不敢生有二心。 甭管药楼的待遇有多好,有多么的诱人,但有一条规矩也是吓死人的,那可真是会要人命的。 凡药楼中人,一旦做出有损药楼利益,泄露药楼机密,或是弄虚作假者,一律杀无赦。 别在药楼里说什么王法,只因药楼里除了治病救人的良药以外,剩下的都是剧毒之物,想要一个人的命,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要是个聪明的,都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自药楼开张以来,慕着无情公子而来的人多不胜数,撒着银子跟他们这些伙计套近乎的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的,但他们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不管是身为幕后老板的宓妃还是每天都盯着他们的掌柜,对于他们的表现都非常的满意,已经说过月底给他们发奖励。 可见他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而这种回报是他们自己努力得来的,比起贪便宜占来的要有成就感得多,而他们也相信,只要他们继续坚持下去,谁说他们不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无情公子的性子我们都了解。”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还什么都没开始打探就碰了一个软钉子,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已是怒极。 烂兄烂弟的三人对视一眼,都瞧出了各自的狼狈,此时的他们脸色蜡黄,双眼凹陷,眼里布满红血丝,浑身虚软无力,整个人更是昏昏迷欲睡,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 向皇上告了病假之后,因着正是相府分家后的关键时期,听说他们病了,皇上还特意指派了御医到府里给他们瞧病。 三名御医,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忧思过重,脾胃不合,积劳成疾,只需按时服药,仔细调养一些时日便可痊愈。 这个结论一出,皇上是信了,至于朝中的大臣一部分是信的,一部分是不信的,还有一部分么,自然就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你说病就病吧,怎么还三个人同时病了,而且就连病症都一样。 人御医都仔细会诊过了,完全排除了中毒的可能性,再说了谁有那么厉害的手段,下毒下得就跟生了病似的,还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放眼整个星殒城,太医院的众御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他们没有那样的本事,就是有也不会吃饱撑的,跑去给温二爷他们下毒不是。 难道说是无情公子动的手? 别开玩笑了,无情公子有那么闲么? 他跟温二爷他们素不相识,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去给人下毒,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要说无情公子被人收买了去做这种事情,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的,无情公子是谁啊,就连太子寒王面子都不给的人,谁面子那么大能收买得了他? 所以,结合种种迹象推论,就算温二爷他们站出来说自己是被人给害的,自己没病,其他人也会当他们是神经病的。 兴许还会觉得他们患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们。 “咳咳…我们其实就是想问问需要等多久而已,毕竟你看我们三个病成这样,实在是难受得紧,就只是想快点儿好起来罢了。”四爷温东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好相处一些,再配上他那有气无力的声音,瞧着还真挺可怜的。 虽然御医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他们是病了,只要按时服药,好好静养一些时日,身体很快就会恢复。 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md,他们根本就没有病好不,他们会突然倒下连床都下不了,吃饭什么的都要让人伺候,这一定跟宓妃那个丫头脱不了干系。 “这些茶水和点心可都是好东西,味道也是一流的,三位爷不如好好尝一尝。”伙计并没有正面回答温东航的话,而是指着他们面前的茶水和点心又道:“掌柜的说过,咱们药楼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希望来药楼的每一位客人,都莫要错失了拥有的机会。” 伙计们喝的茶水跟用来待客的茶水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茶水有洗涤人心,使人心态平和的作用。 要不怎么说是好东西,别的地方就是有银子也喝不到这样的好茶。 “不知可否麻烦小兄弟去帮咱们看看,我们兄弟就在这里品茶吃点心,不会乱走的。”面对嘴巴比铜墙还要硬的伙计,温书哲心里的火气是怎么都压不住了,面上已经带了怒色。 药楼的规矩,从开张那一天起就传遍了整个星殒城,若非顾忌着无情公子,不敢得罪于他,温书哲三人又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脾气,一再去碰伙计那颗软钉子。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药楼连太子都要守规矩,他们的身份在无情公子的面前,那可一点骄傲的资格都没有。 “那小的就去看看。” “有劳小兄弟了。”说着,温湖康就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伙计,全当是给的小费。 伙计看了眼那五两银子,眼里没有一丝贪意,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位爷还是收起来吧,咱们这里不兴这一套。” 说完,朝着三人施了一礼,退出了会客厅,留下三人抽着嘴角面面相觑。 他只是按照掌柜的吩咐,将二爷温书哲,三爷温湖康和四爷温东航领到了二楼的会客厅就算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情不归他管。 像他这种平头小老百姓,以前就是顺天府的府尹都没有见过,可到药楼做工之后,哪怕见到太子殿下,他都没有那么害怕了。 而从相府分出来的这三位爷么,既然是由伙计亲自接手的,对于他们的身份,他自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但凡走进药楼有所求的,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隐瞒不了也作不了假,否则药楼将直接拒绝他们的所求。 “不识好歹的混账东西。”温湖康黑着脸一巴掌拍在桌上,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整整五两白银啊,那该死的下贱东西难道还觉得少了吗? 该死的,他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天知道要他随手就拿出五两子,他有多肉疼。 可就算他忍痛拿出来了,竟然还被拒绝了,这这…这叫他情何以堪,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啊,气死他了。 “噗嗤,貌似本小姐这位三叔,好像还有搞笑的本事,真是太逗了。”六楼,宓妃透过玻璃看着黑脸的温湖康,实在没忍住大笑出声。 唔,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温湖康是个敛财的性子。 啧啧,既然主动撞到她的门上,不让他大出一点血怎么可以。 看来她给他们下的药也的确是非常的不错,不然短短不到三天时间,温湖康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虚弱成这般模样。用那么大的力气拍桌子,就连桌上的茶杯跟盘子都纹丝不动的,可见他是有多弱了。 也难怪,温湖康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看谁都不顺眼来着。 “阿宓,你可要在他身上多拔几根毛。”陌殇揉了揉宓妃的发顶,突然发现这种感觉真舒服,怪不得他那嫡亲的大舅子有事没事就喜欢揉宓妃的头发。 想到这里,空气中似乎又开始泛起一股子酸味,宓妃眯了眯眼,伸出两只爪子捏了捏陌殇的脸,软声道:“我先下去玩玩。” “不能太久,早点儿回来。” “好。” “一定要早点儿回来,不然我会觉得孤单的。” “知道了,哆嗦。” “那三个又老又丑的臭男人有什么好玩的,要不阿宓就留下来玩我吧,你看我是那么的英俊潇洒,俊美……” 刚走到门口,关上房门的宓妃,听到陌殇那句‘留下来玩我吧’,猛的脚下一个趄趔,差点儿摔了一个狗啃泥,绝美的小脸上挂满了黑线,泪流满面的果断滚了。 她承认,她是真的败给陌殇那货了。 唔,每每想到初次时,那个仿如站在云端之上,圣洁出尘,温柔如斯的绝色男子,宓妃就忍不住在心里怒吼:丫的,陌殇你的节操呢? 如果某世子能有幸听到宓妃内心里的声音,他一定会邪魅狂狷的凑到宓妃的耳边,万分无辜的告诉她:节操是什么东西,从本世子决定追求你的那一天开始,节操什么的就碎了一地了。 不然怎么拐得到媳妇儿,又怎么能把媳妇儿诱回家…… “老三坐下歇歇吧,别折腾了,你也省省力气。”温书哲捏着眉心,低垂着双眼,只觉自己浑身都在冒虚汗。 “什么时候就连跑腿的奴才也敢给我们脸色瞧了,真是可恨。”越说越是生气,温湖康抹了把脑门的汗,坐回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喝了几口,又吐出一口浊气。 顿觉,心气儿顺了不少。 “行了,咱们是来求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情公子的脾气是个什么样,咱们没有亲身体验过,但也都有所耳闻,有什么可吵可闹的。”温东航是三人里面官做得最高的,那不是因为他有多少才华,多少手段,而是这个人非常的识实务。 换言之,为了往上爬,他可是什么委屈都受得,看人脸色是早就习惯的。 既是求人而来,他就没有想过能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更别说以权压人什么的,人家无情公子不吃这一套,没得还给自己惹上一身的腥。 如今失去了相府那一棵大树,很多东西看似没有改变,其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继续抱着以前那种想法,怕只怕他们现在的位置都要坐不稳。 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他们拥有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说是没有沾相府的光,其实明里暗里借着相府,借着温老爹图了多少的方便,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分了家,很多与他们以前走得亲近的人,只怕心里都有了想法。 “老四说得对,咱们还是耐着性子等吧!”就他们现在这般模样,如果没有下人伺候着,就连下床都困难,时间长了难保他们的位置不会被人顶替掉。 因此,他们明知道自己落到这般下场,十之*跟宓妃有关系,但他们没有证据,又有什么立场去闹,那是给自己找没脸。 还有温老爹拿给他们看的那些东西,分分钟都能让他们身败名裂,谁敢找到相府去闹。 天知道他们有多不想离开相府那棵大树,却又不得不对外宣称,提出分家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为了护住相府的名声,他们的脸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明明是他们受尽了屈辱,偏偏所有好的流言都涌向了相府,旁人甚至还指着他们,骂他们不识好歹,没有尊卑。 什么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可不就是他们这样的么? “想要保住咱们的位置,今个儿如果无情公子愿意帮咱们诊治,甭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得应着。”相府是回不去了,如果手中的权利再不牢牢握着,那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若非太想好起来,又明知自己不是生病,或是中了某种毒的话,他们才不会主动走到药楼来。 温湖康看了看老二温书哲,老四温东航,别开脸没有出声,在相府的时候他们三家的争斗就没有停止过,反倒是现在亲近起来了,想想还真是可笑。 以前温夫人放下了手中大权,相府的事情她很少管,他们各自的夫人自然就想把中馈大权拿捏在自己手里,可老夫人一直捏着不放手,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们找麻烦。 那老女人把权利看得比什么都重,不但想要拿捏住她的亲生儿子,更想将他们这些庶出的也拿捏得死死的,为此他们也没少在老夫人的身上花心思。 但温老爹不是一个吃素的,后院的事情他不插手是真,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就凭老夫人那点儿手段,又怎么可能守得住相府后院的大权。 事实上,温家这三位爷心里还有最过不去的一道坎,那就是他们三个的女人加起来都斗不过温夫人一个,凭什么温夫人出身穆国公府,无论学识还是手腕都不是其他女人可相提并论的,又凭什么这个女人就成了温老爹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嫡出的,是相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是以,温书哲三人,对温老爹的怨恨是由来已久,早就已经成魔了。 脑海里那么想着,心情就越是烦躁,温湖康不知不觉已经吃掉了三块点心,也把最后一口茶给喝光了,非但没有觉得不适,反而觉得浑身好像有一点力气了。 再想起那个伙计说的话,他又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两块点心。 “老三,出门在外的,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温书哲想说的是,出门没吃饭还是怎的,不就几块普普通通的点心么,至于狼吞虎咽的吗? “老二老四,这茶跟点心果然跟那伙计说的一样,真的是好东西,我觉得自己腿没那么软了,也不再冒虚汗了,嘿嘿。”说着说着,温湖康就傻乐了起来,身体健康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那么舒心过,只有经历过那种极度的虚弱感之后,再拥有健康的身体,那才真显得弥足珍贵。 “你们不信我?” “真有那么神奇?”向来谨慎的温东航皱起眉头,看着桌上的茶杯,忍着没有动手。 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他就觉得自己是把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罪都受了,尤其是对吃食类的东西,他已经有了惧怕心理。 食物稍稍有些不妥当,他就得拉肚子拉得天昏地暗,险些摔进茅坑里。 “不信算了,你不喝给我说。” “等等,我喝。”看温湖康不是作假,在他伸手之前端起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之后,这才将茶水一饮而尽。 “老三,你还真没骗人。”要说这兄弟三人,这几天都成惊弓之鸟了,吃的用的都格外小心谨慎,就怕把自己的小命给闹腾没了。 温湖康刚刚恢复的脸色又有变黑的迹象,他之所以喝茶吃点心,还不都是被那伙计给气的么,不过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不过如此丢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 “看来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都很喜欢本公子这里的茶水跟点心,本公子应该感动荣幸吗?” 宓妃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如同一缕清风吹进了会客厅,等温书哲三人听到她的声音,她早已优雅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你是无情公子?” 片刻的怔神过后,三人缓过神来,看着主位上的绝色少年,目光竟是久久都未能移开。 见得无情公子真人,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个容貌不逊色于楚宣王世子的绝色少年。虽说年纪轻轻,但那周身的气势,竟然丝毫都不逊色于寒王。 猛然看到她那一瞬,听到她清冷的嗓音,莫名有种上头的人是寒王的错觉。 “难道药楼里还有第二个无情公子?”他们的来意,宓妃早就猜了,如果不是故意想要引他们上门,她也不用吩咐四紫注意用药的剂量。 果然,不管任何时候,任何身份,宓妃看到他们都很难有好的心情。 “不是不是,我等只是听过无情公子之名,没有见过真人,所以……” 无视温东航的尴尬,宓妃邪气的挑了挑眉,道:“你们求见本公子所谓何事?”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由温书哲开口问道:“不知无情公子今日看我三人可否顺眼?” 如果顺眼,他们明个儿就能去上早朝。 如果不顺眼,那他们说什么也是白搭,还不如省一点儿口水来得痛快。 “顺眼又如何,不顺眼又如何?” “实不相瞒,我等求见无情公子是为求医而来,还望无情公子相助。” “哦,本公子与你们无亲无故的,又素不相识,凭什么要帮你们呢?” 这个时候宓妃突然很好奇,要是某天她这无情公子的身份曝光了,温二爷温三爷温四爷知道他们求着的人是她,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会不会有种想要撞墙而死的冲动。 “那…那不知无情公子要怎样才肯助我们一臂之力。”扯着袖子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温书哲可算见识到无情公子的难缠了。 这个邪气的少年,他救人凭的就是心情的好坏,被他救过的人都是与他素不相识,无亲无故的吧,怎的还拿这种问题来堵他,简直就是没事儿找事,故意的吧! 嘿,温二爷还真说对了,宓妃可不就是故意,故意逗他折腾他的么? “这个嘛……”宓妃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击着桌面,垂眸做觉思状,眼角的余光扫过三人的表情,唔,她为什么就觉得特别的开心呢? 他们越是憋屈的眼神,就越是能够取悦到她,痛快,真痛快。 “无情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深吸一口气,温东航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果然还是温四爷比较识趣儿,本公子喜…呃,本公子看你比较顺眼。”呼!宓妃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她差一点儿就踩雷了。 虽然此喜欢不同彼喜欢,但以陌殇那货的性子,铁定会给她装小鞋的。 “只要是我们能办得到的,无情公子尽管说。”温湖康哭丧着一张老脸,其他的都没感觉到,只是觉得有出血了。 他们三个都比温老爹要小上两三岁,模样其实生得挺不错的,毕竟相府的基因也是很强大的,但不管怎么看,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温老爹都要甩他们几条街。 明明温老爹才是兄长来的,可看起来比他们都要显得年轻,而且精神,尤其是气质什么的,如果说温老爹是贵族的话,温二爷温三爷温四爷就只能是平民的级别。 中年美大叔的称号,怎么都是属于她家便宜爹的,这三位宓妃看着眼睛疼。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本公子可以保你们只要走出药楼的大门,身体就恢复到比没出事之前更好,不知你们愿意付出多少酬劳。” 要她出手,可以,给钱就成。 宓妃调查过他们的家底,虽说从相府分出来,他们应得的产业与金银都几乎被减了半,但是以前借着相府在外面为自己谋取到的私产也非常的。 要不是为了让他们吐出那些东西,宓妃也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劲儿,直接将她新捣鼓出来的蛊虫养在他们的身体,每天招呼他们一顿,让他们生不如死岂不更加有趣儿。 “不知无情公子要多少酬劳才愿意替我们医治?”离了相府他们的确是能生活得很好,但那些私产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积攒到的,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拿出来。 “你们看着给吧!”宓妃眯了眯眼,偏就不上他们的当。 “……” 她开口要的数,和他们主动拿出来的数,意义可是大不一样的,傻子才给他们糊弄她的机会。 看看金钱与性命和权势,他们究竟会作何选择,还真是让她有几分期待呢。 “无情公子你看这……”让他们看着给,怎么给才算有诚意。 给得多了,他们肉疼。 给得少了,人家也不乐意给他们治啊! 不给他们治也不算啥,关键不能因为他们给少了,就把人给得罪了呀,那样他们岂不是招惹了一尊活阎王? “既然不想治,那就滚出药楼,本公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掰扯。” 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什么叫上一刻阳光明媚,下一刻狂风暴雨,温二爷他们表示明白了。 眼见宓妃要走,三人也顾不得肉痛不痛了,赶紧叫道:“治,我们治,无情公子别生气。” “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值得本公子对你们生气。” “是是是,我们不是个东西。” 噗—— 六楼上,陌殇看着玻璃屏幕,笑得那叫一个张扬,唔,他家小女人太会捉弄人了。 啧啧啧,温二爷温三爷还有温四爷,果然不是个东西啊,哈哈。 “那就让本公子看看你们的诚意。”敲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宓妃觉得大哥生日的时候她能多送一份东西了。 “我愿意付出所有财产的一半,请无情公子替我看诊。”咬着牙,咽着血,温书哲说出这句话。 不要让他捸着机会,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宓妃的,除了她以外,谁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他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她虽不会医,但她师傅是谁啊,那可是药王,即便毒术比不得毒宗厉害,可要制点儿小毒,收拾他们不要太容易。 “原来温二爷的命就值一半的财产。” 闻言,温书哲险些吐血,他看着面带微笑的宓妃,真真是恨得不行,“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多的真没有了,无情公子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调查的,如果我有说谎,那就让我……” “罢了,全当本公子日行一善好了。” “多谢无情公子。”抹着汗,温书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狠狠的肉痛一番。 一半的财产啊,那可是他花了七八年时间才积攒起来的,眼下是说没就没了。 “我也愿付出一半的财产,还请无情公子出手救我一命。” 扫过温东航那张阴沉的脸,宓妃嗤笑道:“救命可谈不上,宫里的御医不是替你们都看过了么,只是生病了而已,好好调养一番就会好起来的。” 清冷语气中,淡淡的嘲讽与讥笑,险些让温东航当场失态。 心里也犯起疑云,难道宓妃那丫头真的没有对他们出手,他们真的只是病了? “那个我想请问无情公子一个问题,还请无情公子能如实告之。”老二和老四都答应拿出自己财产的一半,他又怎么可能例外。 他要不给,岂非是看不起无情公子,想到关于无情公子的传闻,温湖康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他很爱敛财没错,但那也得有命在才能享受不是,要是命都没了,留下那么多的银钱给府里那个女人找野男人给他戴绿帽么? “温三爷,太过得寸进尺可不好。” “无情公子莫要误会,我只是……” “本公子收你们一半财产,只要负责让你们恢复健康就行,至于其他的,温三爷若是想知道,必须另付酬劳。” “吸血鬼。”温湖康低咒一声,整了整心情,讨好的笑道:“那我另外花三万两白银买个明白,还望无情公子给个方便。” 能让守财奴拔毛,宓妃觉得很有意思,于是点头道:“可以。” “我的身体如此虚弱,是不是因中毒所致,又是中的什么毒?” “你们的确是中了毒。”宓妃笑了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中了毒。 “该死的,她竟然敢真的动手。” “下毒之人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而已,无非就是让你们虚弱个把月,不会致命的。” 温二爷温三爷温四爷听了解释默了默,然后望向宓妃,“……” 难道他们还应该感谢对他们下毒的人,就因为她手下留情了? “如果对方想取你们的性命,直接下穿肠毒药就什么都结束了,仔细想想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吧,有时候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三人只觉有一阵阴风拂过面颊,又想起很多年前发生的某件事情,不由得刹那惨白了脸颊,要不是本来就坐在椅子上,指不定会失态的跌坐在地。 宓妃危险的眯起双眼,敏锐的定追求觉到他们的异样,她是不是太看轻她的这三位‘叔叔’了,貌似他们比她所能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等我回府,明个儿一早就把无情公子的诊金送过来。” 摇了摇头,宓妃冷声道:“解毒的药,本公子现在就给你们,但在天黑之前,本公子希望看到你们付出的诊金,否则本公子可不保证你们能不能活得过今夜子时。” 话落,宓妃留下一个白色的瓷瓶在桌上,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三位爷,瓶子里的药一人一颗,小的这便送你们离开。” 转头看着之前招呼他们的伙计,三人迟疑了片刻,从那瓷瓶里倒出三粒红色的药丸,一人吃了一颗,等走出药楼的时候,那种虚弱感与疲惫感全消,精神是从未有过的好。 来时的他们,是坐着软轿被小厮给抬过来的,回去时已经能够神清气爽的自己走回去,可见药楼的东西名不虚传。 只是就这么转了一圈,他们就各自损失了一半的财产,也等于是要了他们半条小命。如今,元气大伤的他们,没有两三年是别想缓过来了。 “阿宓之前说什么需要我帮忙?”神出鬼没的陌殇从后面将宓妃搂进怀里,脑袋轻搁在她的肩膀,纯男性的气息瞬间占据宓妃所有的感官。 “你怎么下来了?” “久等不到阿宓回去,我就只能自己找下来了。”说着,陌殇委屈的蹭了蹭宓妃的脸颊,双手将她搂得更紧了。 “星殒城的几个马市我都去瞧过了,没有一匹马是合我心意的。”没有拉开陌殇的手,宓妃在他的怀里转了一个圈,微仰着头望进他星子般迷人的凤眸里,委婉的表达她的小心思。 她的跑马场需要马,需要很好很好的马,最好能是纯种的。 可宓妃也明白,好马难求啊,尤其还是纯种的,到哪儿都不好找的。 “宝贝儿是看上我的马了。”陌殇挑了挑眉,温柔的语气很是有些不悦,怎的他还比不上一匹马么? 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口,宓妃突然踮起脚倾身吻了吻他的下巴,软声道:“唔,我看上马儿它家主子了。” 她承认,第一次看到紫色马车的时候,她就有开始打那两匹拉马车马的主意了。 那么好的马,用来拉马车,简直就是太浪费了。 “要是我给阿宓解决了马匹的问题,阿宓要怎么奖励我。”说到这个,陌殇的双眼就迸射出璀璨的光芒,耀眼而夺目。 “奖励?” “对,阿宓要给我什么奖励。” “亲你一下。” 陌殇摇了摇头,就亲一下他怎么能满足,至少也得三下,呃,不行,亲亲么,自然是要越多越好。 “那熙然想要什么奖励?” 话一出口,宓妃就后悔了,她傻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能让陌殇说了算呢? “我给阿宓一匹马,阿宓就亲我一下。”陌殇想着要是他将自己马场所有的马都送给宓妃,那宓妃每天亲他一下,是不是能亲到他回来。 “咳咳。” “怎么了?” “没事,被口水呛了一下。”果然,不能由着陌殇自己拿主意,不然她会被吃得一点骨头都不剩的。 似是瞧出宓妃的小心思,陌殇以退为进,道:“阿宓不想亲我。” “没有。” “真的。” “比珍珠还真。”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眸子,宓妃盘算着,就算陌殇真的有好马,也不可能给她个几百上千匹,顶多二三十匹,那她就亲他二三十下,貌似也不是太难以接受的。 呃…她这是在想些什么见鬼的东西。 “傻丫头。”揉了揉她的脑袋,陌殇笑说道:“你想要的马,其实在我帮你拿下城北那块地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 宓妃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她看中城北那块地的时候,他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为她想得那么多了吗?甚至连马都替她准备好了,是知道她要建马场? 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睁大的双眼,陌殇笑得温柔,“阿宓是不是很感动。” 宓妃对他翻了个白眼,你丫的不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挺感动的,说了之后,她一点儿想要感动的情绪都没有了。 “那块地方非常适全建马场,但我想阿宓要建的肯定不一样,当时就想送些马给你做礼物。” “我是不会说谢谢的。” “我只要阿宓心里有我,谢谢什么的对别人说吧。” “那些马什么时候能到?” “大概再有五天左右。” “那你要陪我去看马。” “好。”陪你看过之后,他也就要离开了。 “熙然。”靠在他的胸口,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宓妃很想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那样她和他就不会有分离了。 浅吻了吻她的发顶,陌殇又道:“阿宓准备好要送我大舅哥的生日礼物了吗?” 宓妃嘴角一抽,什么他大舅哥啊,那是她哥好不,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占她的便宜。 “那天我不便出席,礼物要麻烦阿宓转交了。” “哦。” “阿宓会不会生我的气,觉得我不尊重你的大哥?” “不会。” 陌殇身份太敏感,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相府,实在太惹人注目了,相府不能再被推到浪尖上去。 他早早备下给大哥的生日礼物,足以说明他的用心,宓妃又怎么可能生他的气,她又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 “能告诉我,阿宓要送出的礼物是什么吗?” “秘密。” “小坏蛋。” “我就坏了,嘿嘿。” “讨打。” “你舍得?” 陌殇扯了扯嘴角,笑得无奈,柔声道:“我还真舍不得。” 两人药楼腻歪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的一半财产送来,宓妃核实过后,这才跟陌殇分开。 一个回相府,一个回梨花小筑。 又是两日过后,沉寂了几日的相府热闹了起来,四处都洋溢着浓浓的喜色。 古代男子二十岁之时要行加冠之礼,而今日就是相府嫡长子温绍轩加冠的日子,上门来参礼的人多不胜数。 温夫人就算忙得跟打转的陀螺一样,但却非常的开心,美丽的脸上全是满满的幸福。 “妃儿,你到底给大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了,别藏着快给三哥看看。” “不给就是不给看。” “我就看一眼。” “半眼都不行。” “啊,妃儿你太坏了。” “呵呵。” “真不给看,那我可要抢了。” 捸准时机,温绍宇就朝着宓妃藏礼物的地方扑过去,宓妃赶紧拦着他,看到正走过来的温绍云,大声叫道:“二哥救命啊,三哥他欺负我。” ... </=""> 正文 V124 好奇之心哑巴开口 <=""> 今个儿来相府出席大哥加冠礼的客人实在太多,爹跟大哥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温绍云也被抓去充当了劳力。 忙活一阵连口水都没能喝得上的温绍云发现,怎么不见温绍宇的身影,于是准备到百果园捸人。 走到百果园门口就听小厮说三少爷在碧落阁,温绍云揉着脑门,暗骂自己是忙糊涂了不成,这样的日子,绍宇那家伙怎么可能在百果园呆得住。 这不,才刚走进碧落阁,尚未靠近主院,就听温绍宇在吵嚷着要看宓妃给大哥准备的生日礼物。 别说,不仅绍宇很好奇,就连他也很好奇,明里暗里没少打探,结果宓妃的嘴巴不是一般的紧啊,他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遂,他们对那件礼物是越发的好奇起来,甚至还有满心的嫉妒,只叹自己的生日怎的就没有赶在大哥的前面,那样他们也能拥有一件宓妃亲手准备的生日礼物了。 过去那些年,每到宓妃生辰那天,她就越是排斥他人的亲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愿见。即便是爹娘请求,她也不肯出来。 宓妃不过生日,他们兄弟也就都不过生日了,最多只会在生日那天吃上一碗由温夫人亲手煮的寿面,三兄弟和爹娘聚一聚,从未宴请过宾客。 相府好些年没有举办过什么宴会了,让得那些想跟相府拉关系套近乎的人都找不到办法接近,上一次举办宴会还是老夫人生辰的时候。 他们为了宓妃什么都愿意舍弃,但老夫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宓妃而委屈自己。哪怕她很不喜欢跟贵圈里其他的贵妇们打交道,担心她们嘲笑讽刺她的出身,但她却有着一颗贪慕虚荣的心,喜欢那些品级比她低,又想要靠着相府上位的那些人各种巴结讨好她,更喜欢将收到的贺礼都收进自己的私库。 若非敬着她是长辈,父亲是真的不愿为她举办宴会,每次都会闹出很多的麻烦。 现在宓妃好了,性子又变得比小时候更加的活泼灵动,从上个月开始就在嚷嚷着大哥的生辰要风风光光的过,要热热闹闹的宴客。 对此爹娘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毕竟温绍轩已经二十岁,加冠礼是必须要有的,而且温夫人是有意要借着这次生辰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也好早些定下来。 虽然她不是一个会强迫自己儿子娶媳妇儿的娘,但那一点儿都不妨碍她替自己的儿子挑选好的姑娘的热情。 如果到时候她挑的姑娘的确不合温绍轩的心意,她倒也不会强求,至于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聪明如温绍轩,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温夫人这么做的初衷是啥。 那是提醒他,若有心仪的姑娘,是时候说出来了,不然他们做父母的可不能再由着他了。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家的男子在温绍轩这个年纪已经算是晚婚,成婚早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也就是高门世家里,二十三四成婚算是正常的。 然,像温绍轩这样年纪没有娶正妻,也没有通房丫鬟的男子,真的就是十个里面挑不出两个来。 可想而知,今日这场生辰宴上,会出现多少盛装而来的妙龄姑娘。 “妃儿给大哥的生辰礼么,二哥也想看看。”说着,温绍云走近宓妃,非但没有帮她拦着温绍宇,反而表现得比温绍宇还要急切的模样。 唔,怪只怪被宓妃当成是宝贝一样的生日礼物,实在太让他们好奇了。 “啊!二哥你也欺负人。”宓妃死死的守着内室的门,说什么就是不让他们进去,哼,她精心准备要送给大哥的生日礼物,第一个看到的人必须是大哥才可以。 不然的话,岂不就失了原本的意义。 噗—— 看到比他还要好奇,还要激动的二哥温绍云,一旁费尽了心思也没能跑进内室一探究竟的温绍宇直接喷笑出声,他指着温绍云道:“妃儿,你让三哥偷偷看看不就好了吗,现在引狼入室了吧!” 宓妃嘴角一抽,黑着小脸道:“三哥你别乱用成语。” “我哪里像狼了?” “咳咳。”宓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说:二哥,这都不是重点好不。 “你见过像本公子这么好看俊朗的狼?”温绍云挑着眉,神情极度不满的瞪着同胞弟弟温绍宇。 闻言,宓妃绝倒! 她怎么不知道她家二哥还有如此搞笑的本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与她表情相差无几的温绍宇默了默,一本正经的回道:“二哥,你别忘了我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的。” 话落,温绍宇还极其自恋的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俊脸,他觉得温绍云夸赞自己的时候,那就是对他最好的赞美啊! 宓妃:“…!?” 张了张嘴,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无力的抚额暗忖:自恋是病,得治。 陷入片刻呆怔中的宓妃又哪里知道,她这根本就是被双胞胎兄弟给坑了啊,说时迟那时快,等宓妃反应过来,温绍云和温绍宇已经万分默契的避开她,顺利冲进了内室。 “你们给我站住,真是坏死了。” 呜…枉她自许是狡猾的狐狸啊,居然就这么被坑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明明有看到一个长形盒子的,怎么不见了?”那盒子里肯定装着宓妃送大哥的礼物,温绍宇的双眼就跟雷达似的,不漏过内室的每一寸地方。 见鬼了,他是清清楚楚看到宓妃将盒子抱进内室的,怎么可能凭空不见。 若非他亲眼所见,也不会缠着宓妃非要在大哥之前看礼物的。 “仔细找找。” “没有啊。” “你确定看见了。” “当然确定了。” 紧跟着跑进内室的宓妃,看到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琴盒不见了,她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的礼物避免了提前曝光的可能。 她家二哥和三哥的怨念,宓妃不是不知道,他们只是在嫉妒,为毛他们的生日不是在大哥的前面,他们也很想收到她送出的生日礼物。 每每想到他们提到生日礼物时放光的眼神,宓妃就觉得实在太可爱了,太萌了,唔,简直就是让她太欣喜了。 其实,她的三个哥哥每年生日都会收到礼物的,父母送的,长辈送的,朋友送的,但却从未收过她送出的礼物。 因此,他们才会特别的期待,也特别的珍惜。 不因礼物贵重与否,只因那是她送的,他们唯一的妹妹送的。 “妃儿,你把礼物藏哪里了?” 对上两个哥哥的双眼,宓妃无辜的摊了摊小手,耸了耸双肩,她真的没藏。 不过么,她身边的那些丫头们有没有藏,她就不得而知了。 “二哥三哥别生气。”走到温绍云和温绍宇的中间,宓妃一只手抱住一条胳膊,软糯的道:“送给大哥的礼物就让大哥第一个看吧,妃儿要送给二哥和三哥的生日礼物也已经在准备了,难道你们希望自己的礼物,第一个看到的不是自己?” “这个……” “妃儿保证送给你们的礼物,绝对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们的,而且还是妃儿亲手做的哦,别人就算是仿照都仿照不出来。” 当初在琴郡知道三个哥哥的喜好之后,宓妃就打定主意要送他们每人一件礼物,那可不是随便在嘴上说说的,而是付出了行动的。 送温绍轩的礼物已经有了,至于送给温绍云和温绍宇的礼物,目前还在筹备之中。 为了赶在他们生日之前准备妥当,宓妃花费的心思不比一刀一刀雕琢玉制古琴少。 “真的?” “二哥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二哥只是太期待了,恨不得明天就是我生日。” “我也是。”温绍宇赶紧补充道,黑眸如星辰般明亮而耀眼。 宓妃撇了撇嘴,嘟嚷道:“你们是双生子啊,生日本来就在同一天,难不成还能一前一后,相隔数天过生日吗?” “妃儿生气了。” “没有。”宓妃摇了摇头,满足的笑道:“妃儿永远都不会生二哥和三哥的气。” 她只想尽她所能,给予他们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就如同他们待她一样。 “大哥的礼物我们不看了。”诚如宓妃所言,如果换成是送他们的礼物,又怎么甘心被别人第一个看了去。 他们还是再耐心的等等,两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等到自己生日那天就不用羡慕大哥了。 “二哥,你是来碧落阁专门看大哥礼物的吗?”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坏心眼的问道。 果不其然,温绍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暗骂自己跑题也跑得太远了,“咳咳,那个前院客人太多,二哥是来找你三哥过去帮忙接待客人的。” “那你们赶紧去吧,爹爹跟大哥肯定忙坏了。”宓妃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前院的事情她帮不上忙。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温绍云拉着温绍宇走到门口,转头对宓妃又道:“妃儿今个儿要好好打扮打扮哦!” “虽然我们的妹妹天生丽质,绝色倾城,就算不打扮也美丽动人,但若是稍微花点儿心思打扮一下会更让人惊艳的。”走在旁边的温绍宇不忘出言补充,怎么看都觉得有古怪。 “知道了,我一定打扮得美美的。” “我们家妃儿最好了。” 皱着眉坐到梳妆台前,宓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喊道:“白晴白梅。” “小姐是要开始梳妆了吗?” “嗯。” “小姐,我跟白梅资历尚浅,今日还是让樱嬷嬷和清嬷嬷伺候小姐梳妆吧!” 宓妃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大哥过生辰,相府里人来人往的,难免会有闲杂人等趁机混到府里,宓妃把所有派出去的人都调了回来。 沧海,悔夜,残恨,负责碧落阁,紫竹院,流云院和百果园的安全问题,他们隐身在暗处,没有突发情况不会现身。 丹珍冰彤和四紫,一早就被宓妃派去了观月楼帮温夫人招待客人,白芨等四个丫鬟留守在碧落阁里伺候。 宓妃的身边还有樱嬷嬷和清嬷嬷,白晴白梅以及剑舞红袖。 一会儿她离开的时候,身边只需带着樱嬷嬷和清嬷嬷即可,剑舞和红袖她另有安排,就连白晴和白梅也身肩着任务。 对于那些有胆混进相府来蹦跶的人,宓妃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要放过的。 “郡主,是否要穿郡主服饰。”樱嬷嬷已经净了手,正准备伺候宓妃穿衣。 不出门时宓妃已经养成了习惯,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常服,主要以宽松舒服为宜,若是穿出去会客,会有失仪容。 “不用,挑选一套贵重一些的衣服便是。”她是以妹妹的身份去替哥哥庆生的,又不是以郡主的身份去的,没必要穿得那么隆重。 而且宓妃觉得,有些人需要靠衣服才能衬托出身份,有些人却不需要。 她觉得她就是后面的那一种人,即便身上没有穿能象征她尊贵身份的衣服,单单就是她这个人出现在那里,也能让别人从骨子里敬她,畏她,丝毫不敢小瞧她。 “是,郡主。” 待樱嬷嬷伺候宓妃换了衣服,清嬷嬷便手脚麻利的替宓妃挽了一个飞凤凌天髻,更衬得铜镜中的女子,倾城绝色,容颜如画。 “嬷嬷,用紫色盒子里的发饰。” “是,郡主。” 接过白晴递到手里的锦盒,清嬷嬷打开的那一瞬间,双眼猛的一亮,暗叹一声好精致华丽的发饰。 含笑看着清嬷嬷将盒子里的发饰一件一件别在她的发间,宓妃笑弯了眼角,心里泛起的全是甜蜜的美泡泡。 没错啦,这一套新的发饰,是昨个儿陌殇吩咐无悲专程送过来给她的,普天之下仅此一份,但凡他给她的莫不是唯一。 “也不知这成套的发饰与首饰是何人设计出来的,简直太美了,而且太能衬托郡主的气质了,仿佛这些东西全都是为了郡主而生的。”这个想法有些荒谬,可清嬷嬷就是那么认为的。 世间女子纵有千千万万,但有资格戴上这些首饰的女子,唯独眼前这一个而已。 “老奴也这么觉得。” “以后你们总会知道这些东西是谁设计出来的,至于现在你们就别想了。”就算想到了,猜到了,她也不会承认的。 陌殇送她华衣美服,就必定会搭配上跟衣服相配的首饰,尤其那家伙若首饰的话,百分之百会送她成套的,从未曾单独送过她一支钗,或是一支步摇什么的。 用他专属的霸道语气来说,他的女人值得这天下最好的东西。 “是,郡主。”樱嬷嬷清嬷嬷恭敬的应了声,旋即也收了自己的心思。 她们大半辈子都死守在皇宫里,虽然没有嫁过人,却也通晓男女之事。她们瞧得出来,郡主的心里有人了,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 “清嬷嬷,给我化个淡雅的妆吧。” “是。” “白晴白梅,我离开后你们守好碧落阁。” “是,小姐。” “紫琼,还不出来。”她就知道她的琴不会莫名其妙就凭空消失了,不过也亏了紫琼这丫头,不然她准备给大哥的惊喜就要提前曝光了。 房梁上,紫琼撇了撇嘴,哀叹道:“郡主,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她明明藏得很好啊,怎么还是暴露了,就连两位嬷嬷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郡主是怎么发现的。 “你猜?” “呃…”突然见识到宓妃调皮的一面,紫琼嘴角抽了抽,她苦着一张小脸,扁嘴道:“人家猜不到啦!” “哈哈,偏不告诉你。” “啊,郡主你真是太坏了。” “本郡主要是不坏,你怎么会爱。” 这话一出口,不但紫琼怔住了,就是樱嬷嬷和清嬷嬷也僵了一下,跟郡主斗嘴皮子,那不是存心找抽的吗? “下次记得再藏好一点。” “是。” “你家郡主我送给大哥的礼物就交给你保管了,切记谁也不给看,明白不?” “明白。” 起身,对着铜镜满意的照了照,宓妃微微嘟了嘟红唇,陌殇不能出席,她还真是好生想念他啊! 可他就算出席了,貌似她也不能跟他太过亲近吧,啊,这可真是一个恼人的问题。 “我们走。” 揉了揉眉心,宓妃领着樱嬷嬷和清嬷嬷出了碧落阁,朝着观月楼走去。 这个时间点,凡是收到相府请帖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前院的宾客由温老爹负责招待,后院的女眷则由温夫人负责接等,至于老夫人连日来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老实了不少。 她真真实实的感受了温老爹的怒火,虽然事发后温老爹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哪怕是一句重话,一句指责都没有,偏偏就是这样她才觉得害怕,觉得惊恐,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了。 如果直接把自己的安排告诉老夫人,依照她的性子必定会闹腾不休,但温老爹偏偏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要她在各种猜忌之中,自我折磨,自我痛苦,等到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才告诉她真相。 这一次,温老爹不但要送走她,而且对她的惩罚还远远不止流放那么简单。 不来一次狠的,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观月楼,温夫人招待贵妇们的暖阁里,老夫人不时要回应其他人的几句寒暄,张扬跋扈的性子收敛了很多,有种完全不在状态的感觉。 她坐在那里,实际用途就跟一个摆设差不多,可有可无,存在感几乎没有。 若非是担心温绍轩的生辰宴上,缺席了她这位祖母,老夫人早就被送走了,哪里还有现在的舒服日子过。 然而,这几天不阴不阳,不清不楚的日子,也着实把老夫人折磨得不轻,感觉到被无视的她,有想过使性子逼温相就范的,但温老爹告诉她,如果因她而破坏了温绍轩的生辰宴,那么就休怪他做儿子不再认她。 那样决绝的语气,让得老夫人丝毫不敢怀疑,也瞬间歇了称病的心思。 于是,她就这么乖乖的出来做陪衬了。 比起老夫人,世家贵妃们更想结交的是穆老夫人,因此,但凡有穆老夫人在的地方,老夫人就永远都是陪衬。 也不怪老夫人恨死了穆老夫人,巴不得此生不复相见才好。 “老婆子实在想我那外孙女儿得紧,就先失陪一下,等会儿再跟你们唠嗑。”说着,穆老夫人就起身想去碧落阁瞧瞧。 “祖母,月珍也想表姐了,月珍也要去。” “好好好,那祖母就带着月珍一起去。” “穆老夫人是长辈,如此兴师动重的去看一个小辈,不担心会折了她的寿么?” 闻言,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没了,冷声道:“我老婆子乐意,怎的太师夫人还有意见不成?” “妃儿来迟,有劳外祖母记挂了。”空灵婉转的清脆嗓音传来,暖阁里的夫人小姐,顿时只觉身心舒畅,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之感。 这道女声,简直犹如天籁。 似是脚踏莲花,披着五彩霞光缓布而来的女子,美得出尘,美得空灵,她的容貌与气质,只觉令人惊艳,竟是任何笔墨与语言都不足以形容十之一二。 此女,只应天上有,地上无。 “太师夫人所言有理,身为晚辈的宓妃的确不该劳烦外祖母亲自去探望,那可是大大的不孝呢?”宓妃神色未变,仪态端庄,恬静淡雅,嘴角浅浅的微笑,既温婉悠然,又不失落落大方。 她的笑容让人觉得异常的亲切,却又倍感危险,看似非常容易接近,却又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有着抓不住,措不着的感觉。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却仿佛站在云端之上,有种尊贵与优雅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就觉得自己低了她一等。 看到她,就会有种想要俯身的冲动。 “来来来,妃儿到外婆身边来,几天不见似乎又长漂亮了,真好。” “外婆是鲜花看得多了吧,这才觉得妃儿越长越好看,但外婆这么夸自己的外孙女儿,真的好么?”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实起来。 “哈哈,外婆的妃儿可不就是人比花娇么,谁家姑娘能美得过我家妃儿去。” “表姐。” 宓妃摸了摸穆月珍的脑袋,柔声道:“月珍又长高了。” 无视掉暖阁内,夫人小姐们投射在她身上惊愕的目光,宓妃先是给温夫人行了礼,又转身给三位跟穆老夫人同辈的老夫人行了晚辈礼,举指有度,进退得宜。 以她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她的晚辈礼对于那三位老夫人来说,已经非常难得。 “不愧是老姐姐的外孙女儿,就是生得好。” “是啊,是个懂礼的丫头。” “我家那小丫头要有这么懂事就好了。” 穆老夫人听了这话,笑得很得意啊,她牵着宓妃的手,道:“那可不是,我家妃儿就是怎么看都好,这可是我家的孩子。” 那语气,别提有多自豪了。 再一次让众人认识到,穆国公府是有多么的重视宓妃这个外孙女儿。 给三位最年长的长辈行了礼之后,宓妃就向自己的三位舅母行了礼,然后才向在坐的,跟温夫人同辈的贵妇们见礼,因着没用郡主的身份,宓妃最后也向跟她同辈的年轻姑娘们见了一个平礼。 大家都是聪明人,宓妃没有端着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给了她们那么大的面子,她们要是不领情,那也休要怪人家不给她们脸面了。 “娘,爹爹说吉时已到,可以替大哥行加冠礼了,请大家移步到花园。”她之所以来晚,就是因为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二哥温绍云。 “如此,便请各位夫人小姐移步花园观礼了。”温夫人话落之后,贵妇们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起身朝外走。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她们也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相府的哑巴,不哑了。 而且,哑巴的声音还非常的好听。 要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她们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哑了近十年的人,竟然真的开口说话了。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超出了她们的认知,看来有个药王做师傅,什么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啊! “妃儿,你不是说要瞒着你会说话这件事情吗?怎么你……” 看了大表姐穆月依一眼,宓妃道:“今日过后也瞒不住了,那三房的嘴巴可不够紧。” 与其让他们猜,她不介意让他们清楚明白的知道,她温宓妃不哑了。 “也是这么一个理,看以后谁还敢背后嚼舌根,看我不抽她。” “月兰表姐这是变更得暴力了。” “妃儿。” “哈哈,当我没说。” “妃儿别理二姐,等观礼完我们可不可以去你的碧落阁看看。”以前的宓妃根本就不亲近她们,而她们就算来相府,也进不去碧落阁。 “好啊,随时欢迎三位表姐跟小表妹来我的碧落阁小住。” “那敢情好,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姐姐,表姐,我们赶紧去花园吧,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宓妃不哑了,宓妃会说话了,所以贵妇里面,最受打击的可不就是郑国公夫人吗? 当初他们退掉相府的婚,可不就是因为宓妃是个哑巴吗? 现在落到这样的结局,难道真的是天意! ------题外话------ 今天更晚了,荨有事外出,晚上七点多才回来,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 </=""> 正文 V125 众美云集贴心礼物 <=""> 相府前后院之间,有着一座占地面积极大且环境极为清幽雅致的花园,名唤云桑园。 此园是从前院通向后院的必经之路,除此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通往相府后院。 园中所种植的各种珍奇花卉与树木,一年四季花开不败,绿树常青,一种花开败了,另外一种花却开得正艳。这座云桑园贵就贵在,里面的花卉十之六七都是宫中赐下的,追溯历史的话可以追到三百余年之前,它所承载的意义不言而喻。 云桑园,还有另外一个别称,被誉为小御花园。 可见,相府的这一座花园,在星殒城各个世家之中,是怎样的惹人眼红了。 平时云桑园是不对外开放的,哪怕是宴请客人,也很少会选择在云桑园,除非是客人有此要求,主人才会应客人之邀,领着客人逛园子。 这次温绍轩的生辰宴将地点选定在云桑园,还是宓妃提议的,一方面云桑园够大够宽敞,而且环境非常的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温夫人有意想相看相看这次来的各个家族的适龄的姑娘,准备给自己的儿子挑个可心的媳妇儿。 因此,宓妃觉得在房间里宴客,还不如在外面自在与舒适。 “表姐,我们一会儿坐在哪里?”穆月珍是两府里面年纪最小的孩子,这几乎是她第一次来相府,也是第一次逛云桑园,那兴致就别提有多高了。 总觉得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就连那些花花草草的仿佛也可爱了几分,让她很是欢喜。 以前的她最是喜欢舞枪弄棒,见识过宓妃那一手飞针刺绣之后,穆月珍也难得静下了性子,每天花上三个时辰跟在穆三夫人的身边学习刺绣。 如今,小丫头的绣功已经大有长进,简单些的花卉她已经能够绣得出来,绣技掌握得也不错,就是距离宓妃定下的目标,还仍需不断的努力。 这次穆月珍来相府,送了宓妃一条绣着红梅的丝制手帕,那可是小丫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在宓妃看来却是千金不换的物件儿。 为此,宓妃甚至承诺,让小丫头在大哥生辰过后留在府中小住几日,她亲自教授她一套棍法,可把穆月珍给乐坏了。 若非今个儿日子特珠,小丫头指不定捸着谁都要乐呵呵的炫耀一遍。 “看把你这小丫头急得,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穆月兰身为长姐,嘴里说着穆月珍没规矩,语气却是相当的宠溺。 “大姐真坏,不要喜欢你了。”冲着穆月兰吐了吐舌头,穆月珍反身扑到宓妃的怀里,嚷嚷道:“我喜欢表姐。” “呵呵……”看着穆月珍调皮寻找靠山的样子,穆月依和穆月华姐妹俩都捂嘴笑得不行,她们家这活宝怎生走到哪里都能闹腾。 “二姐三姐,你们也坏。” “你个小丫头想要赖着妃儿,也别着急着把你二姐拖下水啊。” “就是。” 话落,穆月华还不忘轻点两个穆月珍的小鼻子,模样俏丽又柔美,不时引得对面年轻公子们频频朝着她们这里投来打量的目光。 也幸得那些目光都没带着恶意,否则宓妃非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明着教训不行,她可以暗着来的,温二爷他们那三房,可不就是前例么? 是她将他们整得那么惨的,偏偏受害者还要来求她这个害人的人,光是想想她就觉得万分的痛快。 “别担心,一会儿咱们坐在一起。” “真的吗?” “我有骗过你?”宓妃挑眉,就不信搞不定一个小丫头片子。 “嘿嘿,表姐当然没有骗过我。” “我们过去,加冠礼要开始了。” “好。”穆家姐妹四个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跟在宓妃左右朝着那块专门划分出来的席位走去。 举行生辰宴这块地方是宓妃专门划分出来,各个地方都精密布置过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葱郁的草坪之上,宾客的席位都是宓妃特意安排过的,哪一块是亲属入席的,哪一块是宾客入席的,唯一的区别在于,宾客席被分为了两个部分,前面是皇亲的座位,后面则是其他官家与世家的座位。 毕竟在这个时代,尊卑有序,等级森严,宓妃行事也不能太过任性。 按照规矩,所有的席位都以男女有别而分成两个部分,中间以精致唯美的画屏隔开,透过阳光的折射投下朦胧的阴影,有种如梦似幻的神秘感。 “坐下用些点心。”宓妃领着穆月兰几人坐到了穆老夫人的身边,至于老夫人么,直接就被她忽视了个干净。 也是穆老夫人并不知道那日祠堂发生之事,否则指不定会提着剑冲进慈恩堂,一剑了结了老夫人。 就算不会真杀了,至少也不会让老夫人好过,温夫人要敬着她,但穆老夫人可不用,欺负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外婆,我去帮娘亲。” “好,妃儿去吧。”目前宓妃走到温夫人身边,安排那些贵妇们入座,穆老夫人开始打量起席上所有的人来。 要说相府还真是众皇子都想拉拢的,皇上的九个儿子都来了,而且还是一次性聚齐了。 位于最上面的席位上,太子,明王,华王,陈王,武王,靖王,寒王以及八皇子和九皇子,居然奇迹般的同坐一桌,着实令穆老夫人甚是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他们后面的一桌,围坐在一起的人身份也只高不低,不是王爷世子,就是郡王世子,侯爷世子和国公世子,再往后才是各家的年轻公子。 至于朝中众位大臣的席位,刚好位于太子等人的右侧,这样的安排倒也合情合理,既不显得兴师动众,又不显得刻意迎合。 总之,单单只是从席位上就看得出来,相府这块骨头是不好啃,也啃不动的。 打什么主意也别打到相府的身上,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娘到外婆身边歇歇吧,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宓妃抚了抚额,看到宴席上的人,她只能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不过只是大哥的一个生辰而已,竟然来了这么多的人,之前听二哥说,好些还是相府没有送请帖的,可见这些人都抱着什么目的了。 只是,相府真就那么容易摆布,宓妃嗤笑一声。 “行,娘去坐坐。”温夫人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也真是累得不行,好在有紫瑜她们几个帮忙,不然她还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模样。 温绍轩已经二十岁了,又尚未定亲,星殒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在打温绍轩的主意,又怎么可能不趁着这次的机会,将自己的女儿带出来碰碰运气。 万一被温绍轩看中了,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啊! 因此,今日的女眷是特别的多,嫡女是必须的,庶女也有资格来参加宴会,故,年轻漂亮的姑娘在这云桑园里,那可真真是人比花娇,争奇斗艳呢。 赏梅宴过后,相府公子和穆国公府的公子都是有特权的,他们的婚事可以自由做主,换言之,娶什么样的姑娘首先要他们自己满意才行。 为了增加被选中的机会,各个家族最不缺的就是庶女啊,嫡庶一起来,运气好的话总能挑中其中一个吧! 也是宓妃不知道那些夫人们在想什么,不然她一定会吐血的。 她家大哥,眼光真会那么锉? “娘,大嫂二嫂三嫂。” “琴儿喝口水歇歇。” 温夫人接过穆老夫人递过来的茶杯,满足的喝了两口,又道:“娘,这些姑娘们您觉得有没有适合绍轩的。” 穆老夫人愣了愣,了然的笑了笑,穆国公夫人跟两个弟妹对视一眼,也是了然的笑了笑。 果然不出所料,她们这小姑子是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她们自己家里的臭小子也难搞得很,反正就是死活不乐意娶媳妇儿。 每次一提就说什么,现在还早之类的,总之就是头疼至极。 “咱们不着急,慢慢相看,等仪式结束之后,不是还备有活动么,到时咱们再慢慢的看。” “也好。” 忙里偷闲的宓妃凑到温绍轩的身边,小声道:“大哥有没有发现,咱们花园里的花,今天特别特别的漂亮啊?” 温绍轩迷茫的眨了眨眼,模样呆萌,险些让宓妃没控制住扑上去咬一口。 “大哥有喜欢的美人儿么?”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宓妃贼兮兮的道:“娘跟舅母她们肯定在替你相看呢?” 状似无意的扫了一下底下的众位美人儿,宓妃留了一个心眼,未来大嫂她要好好把关。 “妃儿别闹。” “我认真的。” “……”温绍轩嘴角一抽,不打算再跟宓妃咬耳朵下去,就没有一次他能赢的。 “嘿嘿,一会儿送大哥生日礼物。” “好。” 待所有出席的宾客都入席之后,温老爹走到台上朗声笑道:“感谢大家来参加小儿的生辰宴,见证他的加冠礼。” 君子始冠,必祝成礼,加冠以厉其心。 行完加冠之礼,就表示男子真正的成年了。 “温相客气了。”太子墨思羽应了一声,等下众人也随声附和,场面倒是非常的热闹。 “如此,本相也就不说废话了,现在就行加冠之礼。” 加冠之礼由父亲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给行加冠礼的青年加冠。 替温绍轩加冠的贵宾是温氏宗族的宗族长,也是目前温氏一族辈份最高的长辈,他是最有资格,也最合适的一位。 “开始行礼。” 圆台上,温绍轩跪在温老爹的跟前,他着一袭暗金色的锦袍,如墨的头发披散着,清朗如明月,飘逸似清风,仿佛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迷蒙的温润光泽,真不愧是个谪仙般的人物。 宗族长亲自替温绍轩束了发,然后为他戴上一顶白玉冠,又说了一番祝福语,方才宣告礼成。 随后便是赠礼的环节,首先由长辈赠礼,然后才是兄弟姐妹赠礼。 在金凤国有一个习俗,那便是男子在行加冠礼之日,收到亲人所送之礼越多,那么他的福气就越是深厚。 “绍轩,爹赠你这支紫金红玉笔,愿你此生平安喜乐,健康吉祥。” “绍轩,娘赠你玉如意,愿我儿万事如意,福寿绵长。” 紧接着就是老夫人了,再然后才是穆老夫人,以及舅舅跟舅母,最后才轮到宓妃等人。 所谓长幼有序,宓妃理所当然的排到了最后,咳咳,穆月珍小丫头才是垫后的那个。 “其实我们都很好奇,安平和乐郡主送给大公子的礼物是什么,你们说对不对啊。” 有了一个起头的,跟着起哄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喊声也越来越大。 温绍轩皱了皱眉,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就算宓妃送他一根草,他也会当成宝的。 “是啊,郡主赶紧把礼物拿出来吧,让咱们大家都开开眼界。” “郡主该不是没有准备吧!” “啧啧,怎么说都是亲…” 暗暗记下说话的几个女人,宓妃笑得温和从容,端庄大气,尊贵优雅的气质更是令人不敢直视,“本郡主送出的东西定是这天下间最难求的,也是你们这一生都无法触碰跟企及的,所以永远也别用自己的无知去宣扬自己的愚蠢。” 无视几位美人变掉的脸色,宓妃沉声道:“紫琼,将本郡主给大哥准备的生辰之礼拿上来。” “是,郡主。” 顺着宓妃的目光,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紫琼的身上,只见她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雕刻打磨而成的长形方盒,那沁人心脾的紫檀香在无声的告诉他们,仅仅只是那一个装着礼物的盒子,都极是难求。 又遑论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一时间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提了起来。 “大哥,快打开看看。” “妃儿。” “二哥和三哥可是好几次想偷看来着,我都没让哦,一定要让大哥第一个看到才行。” “好。” 上前一步,温绍轩伸出双手缓缓打开面前的方盒,开启一条细缝的时候,他的眼前便划过一道耀眼的雪光。 “妃儿这…”当他彻底将盒子打开,看清楚里面所装之物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原来大哥喜欢古琴啊! 看来这罗雀不适合大哥了… 以后我一定送一件礼物给大哥… 宓妃说过的话回响在耳朵,一切还仿如昨日,温绍轩怎么都没有想到,宓妃送他的生辰之礼,竟然会是一架古琴。 而且还是一架玉制古琴。 只一眼,他便深深的喜爱上了。 “这件礼物,大哥可还喜欢。”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像个调皮的孩子。 “喜欢,太喜欢了。” “呵呵,大哥喜欢就好。”要是不喜欢,她那几天的功夫可都白费了。 “大公子不介意让我们也看看是什么礼物吧!”听到这道声音,宓妃只觉作死的又来了。 温绍轩眼里划过一道锋利,嗓音依旧温润如春风,道:“本公子当然不介意。” 话落,他双手将方盒里的琴捧了出来,眼里满是欢喜与自豪。 诚如宓妃所言,她送的东西虽不是这天下最好的,但却绝对是别人无法拥有的。 “天呐,竟…竟然是一架玉制的古琴。” “那那。那好像是极品的羊脂白玉。” “制这么一架古琴,那得多大一块完整的玉啊……” ------题外话------ 抱歉,久等了,明天荨就能调整过来了。 ... </=""> 正文 V126 至纯至洁击鼓传花 <=""> 此琴,以极品羊脂白玉铸造琴身,虚无之海蓝鲛筋丝为弦,普天之下只怕再难寻出第二件。 一般的羊脂白玉虽说难得却也很常见,世家名门的公子小姐也都用得起,仅仅只是价格贵那么一点点罢了。 上品的羊脂白玉通常都出自各国皇室,制成寓意极好的玉佩,由皇子公主们自幼佩戴,取其‘美玉养人’之意。 纵然是名门世家想要得到一块上品的羊脂白玉,即便出得起价钱,那玉也不常见,往往等上好几年都得不到拳头大小那么一块。 毕竟在这个等级森严又极其讲究的尊卑的时代,皇权高于一切,皇家专用的东西,又岂能烂大街,谁都戴得起。 金凤国还算好的,并未曾禁示世家子弟佩戴上品以上的羊脂白玉与墨玉,不像梦萝国严令禁止除皇室成员以外之人佩戴或是拥有上品以上羊脂白玉与墨玉,否则宓妃送出这样一架由极品羊脂白玉制成的古琴,可得犯上一个藐视皇族的重罪,搞不好会连累整个相府。 可宓妃这块玉来得光明正大啊,那可是宣帝亲口承认送给她的,谁敢拿这个作文章,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咳咳,这其中当然也不排除有宓妃坑蒙的因素,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宓妃得了整块玉没错,但她也绝对没有占宣帝的便宜,比起一块玉,寒王的小命可值钱多了,也有用多了。 但如果宣帝知道他送的羊脂白玉并非是上品,而是极品的羊脂白玉,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是以,当众人看清楚温绍轩手中捧着的玉制古琴之后,无不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继而席上就炸开了锅。 这这这…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果然不愧是安平和乐郡主送出手的东西,怕只怕四国之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件,以至于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那些这样名琴,那样名琴,放到这架琴前都不够看了。 “妃儿,谢谢你。”别人隔得远,无法感觉到这架琴的独特之处,温绍轩却是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这琴灵气逼人,看似冰冷却实则触手生温,带给他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莫名有种,此琴是为他而生的感觉。 “呵呵,你是我大哥啊,这架琴放眼天下,除了大哥以外,再无配得上它的第二个人。”万物皆有灵,其中以玉为最。 不然那些方外玄门之人,又为何总是以玉为器,那些被用作法器之用的玉,都是经过灵脉温养而成的灵器。 当初宓妃在国库里发现整块玉,并且甘愿花大价钱从宣帝手中买下时,她也认为就是一块上品羊脂白玉罢了,又哪里知道雕刻琴身之时,会给了她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从她打定主意送一架古琴给温绍轩开始,宓妃瞄上的目标就是寻一块完整的极品羊脂白玉,结果费了不少的劲儿都没能寻到。 眼看距离温绍轩生辰之日越来越近,宓妃心里的烦躁可想而知,本来都打定主意再缓上一年的,却意外在国库发现了那块上品羊脂白玉。 思来想去,不忍再让温绍轩久等的宓妃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上品玉了,否则还不知道明年有无机会得到。 如果又没有,难道要继续那么等下去?遂,宓妃才说什么都要宣帝把玉给她,哪怕是用抢的她也再所不惜。 在琴郡楚府雕琢琴身之时,宓妃精神都是高度紧崩的,就怕自己一个失了手,会毁了整块玉。 事实证明,世上无绝对,纵然宓妃一再小心再小心,还是失了手,玉石断裂了。 就在宓妃即将抓狂暴走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断裂之处似是隔着细小的缝隙,完全就是可以剥离的。 心下好奇的宓妃耐住性子,小心翼翼的慢慢将外面包裹着的上品羊脂白玉剥离了下来,这才露出了里面整块的极品羊脂白玉。 当时宓妃就傻眼了,错愕呆愣过后就是难以言喻的狂喜,尤其是楚老爷子那时的表情,宓妃觉得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当时的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那总归她很快就缓过神来便是。 吸取了前一次的惨痛教训,宓妃动起手来就更为小心谨慎了,好在没有再出什么差错,从动手到结束都非常的顺利,简直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本就灵气四溢的极品羊脂白玉在被宓妃制成古琴之后,又特意寻了一处宝地,将其放置其中温养了半月左右才取出来,可不就如同温绍轩感觉到的那样,此琴,灵气逼人触手生温。 “大哥真有那么好?” “当然,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大哥。”傲娇的宓妃娇俏靓丽,活泼跳脱,少了几分恬静端庄,却是多了几分灵动脱俗的神韵。 “哈哈哈…这是大哥收过最好的礼物,真的非常喜欢。”温绍轩含笑望进宓妃澄澈的双眸里,就如他以前想过的那样,有些事情她不愿说,他便不问。 只是这世上谁若敢欺她半分,他必要那人以十倍百倍来偿还。 “只要大哥喜欢,那就值了。”可不是这样的么,要是不喜欢她就白忙活那么长时间了。 “这般完整的玉石,妃儿是从何处得来的?”原是温绍轩心里的疑问,却不知怎被他问了出来,温绍轩皱了皱眉头。 他可不希望宓妃为了送他一架琴,而惹上什么麻烦,那样他如何能心安。 眯着眼扫过底下众人,宓妃心知肚明,大哥的疑问也是这些人心里的疑问。 于是,宓妃笑眯眯的道:“制琴的玉来得光明正大,爹爹也是知道的。”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温老爹,只见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都落到他的身上,不由轻咳一声,出声道:“制琴的整块玉石来得的确光明正大,因为这是妃儿花了大价钱从皇上手里买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心思再度转了起来。 温老爹也是看到宓妃送出的玉制古琴之后,方才猛然醒悟过来的,怪不得那次在国库,他家丫头抱着玉石就不撒手来着。 原来,她是想要制成琴送给绍轩做生辰之礼。 大儿子钟爱古琴,温老爹又哪里会不清楚。 只是,为嘛心里酸酸的,他也想要过生辰,怎么今天不是他过生辰,为嘛不是他? 扭头对上温老爹哀怨的小眼神儿,宓妃抖了抖,小心肝跳了跳,她这是太招记恨了么,唔,她能不能先遁了。 不就是件生日礼物,至于么? 二哥三哥也就算了,怎的老爹也跟着起哄,她容易嘛她。 “父皇手中有这么大一块极品羊脂白玉,本太子怎么不知道。”太子墨思羽声音低沉的道,仔细听还暗藏着一丝愤怒。 他一直都知道父皇还有一个很大的私库,里面的各种宝贝也很多,难不成这便是其中一件? 不得不说某太子殿下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之前不是说了么,宓妃得的是一块玉石的原料。 换言之,开采出来是什么模样,她拿走的就是什么模样。 倘若宣帝真有幸得了这么一架古琴,怕只怕宫里那群女人早就闹翻天了,哪里又落得到宓妃的手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太子殿下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墨思羽一怔,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脸色猛然一变,很快就又恢复正常,“安平和乐郡主说得对,是本太子失礼了。” 父皇的心思从来就不是他能去揣摩的,父皇的东西也不是他能随便去觊觎的。 “太子殿下过谦了。”别人都扬起了笑脸,宓妃总不能抓着不放,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懂,尤其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安平和乐郡主好福气,大公子有郡主这样的妹妹也有福气。”说话的男人留着八字胡,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挺着一个略圆的啤酒肚,眼睛很小却贵在很有神。 羊脂白玉啊,别人有幸得到一小块都是福气了,结果她倒好,不但得到了品质最好的极品羊脂白玉,甚至还制成了一架通体晶莹雪润的古琴。 那么大,那么完整的一块极品玉啊,她还真是舍得下手。 一点儿都不会觉得肉疼吗? 哪怕就只是分那么一小块给他们,他们都会觉得满足的。 如果将宓妃制成古琴的玉,一小块一小块的分割下来,那该可以制成多少的手镯和玉佩,甚至是其他的摆件啊,每一件又能多赚多少金银回来,真是…真是越想越疼,浑身都疼。 “本郡主这么乖巧听话,聪明伶俐的,我家大哥能不有福气么?”话落,宓妃俏皮的眨了眨澄澈的一双水眸,颇有一种‘我气死你’的意味。 这些家伙就不能消停安静一会儿么,就非得找她的麻烦? “有宓妃这个妹妹,本来就是我温绍轩此生最大的福气。” “大哥说错了。” “嗯?”温绍轩抬了抬眉,语带反问。 “带给大哥这一生最大福气的人,不是我,应该是我未来的大嫂。”眯了眯眼,宓妃瞄见果然有不少人坐不住了呢? 啧啧,这可怎么办才好,大哥只有一个,可女人却有那么一大群。 噗嗤—— 听得宓妃这逗趣儿又带着几分戏谑的话,席上半数以上的人都笑了,只是笑得比较含蓄。 “妃儿这孩子真是…”温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眼里是止不住的疼与宠。 “姑母,我觉得表姐说得对。” “哦,我们家小月珍还懂这个?” 扭着身子躲开温夫人摸她脑袋的手掌,穆月珍偏着头,神秘兮兮的道:“当然懂了。” “月珍别乱说话。” “娘,人家才没有了,表姐的话可不就是对的么,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回家,难道那个女人不是那个男人一生之中最大的福气吗?”小丫头歪着头,模样极其认真,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在穆月珍的心里,宓妃的话简直就堪比圣旨,她是无条件听从,且服从的。 “什么男人女人的,小丫头真不害臊。”穆三夫人对自己这个小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又气又恼的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 “你们大人真麻烦,不说就不说。” “难道妃儿说得不对,大哥。” 温绍轩将琴放置在桌上,以便底下的人能看得更清楚,之后才揉着额头,他觉得自己会被宓妃给绕进她挖好的坑里。 “妃儿说得有理。” “呵呵,这琴还没有取名字,大哥先给它命名吧!”白净的小手指了指桌上的琴,很是好奇她家大哥会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放置在桌上的七弦古琴,长约三尺六寸五,宽约六寸,厚约二寸,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分别象征着天地,整体形状依凤身形成,其全身与凤身相应,完美至极,毫无瑕疵。 琴体上部,宓妃雕了一龙一凤,白龙占据着琴首的位置,而白凤则占据着琴尾。 龙头与凤头遥遥相望,却又相依相偎,龙身与凤尾相互交缠,纵横而生,每一片龙鳞与每一根凤羽都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般。 白龙居于祥云之上,白凤翱翔于九天之间,龙凤相依相伴而生。两者之间,无论少了哪一个,都将神韵尽失。 宓妃的那一手雕功,绝对称得上是鬼斧神工,连带着构图都是独具匠心,不可谓不高。 “命名……”温绍轩修长的手指来回轻轻抚触着琴身,黑眸专注的看着琴面上雕刻的龙凤,脑子飞快的运转着。 取个名字,这架琴叫什么好呢? “不着急,大哥可以慢慢想。”说着宓妃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道:“但在想到名字之前,先分别滴两滴血在龙凤的眼睛上,让琴自此奉你为主。” 所谓巫蛊之术,其实是一种非常神奇又难以用常理去解释的力量,尤其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但那两者都是有好有坏,有正有邪的。 “玉都是有灵性之物,这块羊脂白玉更是如此,大哥每用它抚琴一次,它便会越发熟记你的气息,其灵气也会越聚越浓,琴音也会越来越动听。” “妃儿,那为何还要让大哥滴血认主,这个……”温绍云可不想这些人将宓妃归为异类,他开口问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宓妃能解释一二。 “本郡主可不会什么妖术,大家也别想太多,神兵山庄每出一次绝世神兵,有缘得到之人都会将自己的鲜血喂予那神兵,这便是所谓的认主。本郡主用作生辰之礼送给大哥的琴,自然就不太喜欢别人去触碰,所以制好之后便在这琴上布下了一种药王谷特有的禁制,是以需要滴血认主。” 神兵山庄,朝廷并不陌生,众位大人也不陌生,即便是神兵山庄隐世已久,皇上都没有放弃让神兵山庄替朝廷铸造兵器的念头。 论铸造兵器,最顶尖的自然非神兵山庄莫属。 “郡主的意思是,只要大公子滴血认主之后,这架琴别的人就碰不了了吗?”说话的女子装着一袭湖绿色的长裙,妆容淡雅,说话的语气隐隐有些着急,还带着几分迫切的紧张。 她自幼喜爱抚琴,对琴自是痴迷,从温绍轩将琴捧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双眼就再没移开过桌上那琴,原是想借机请求能否让她碰一碰的,宓妃的话一出,可不就把她给惊着了么。 虽然她没有指望自己有资格弹上一弹,但摸摸也总是好的。 “非也。” “啊?” “呵呵。”宓妃看着那女孩儿惊愕的瞪着眼,觉得份外好玩,看在她瞧她还算顺眼,她又实在没有恶意的份上,不急不徐的又道:“也不是不能碰,只是不管怎么碰都发不出琴音了而已。” “好…好神奇。” “也有一种人能碰,不过世间难寻其一。” “什么人?”少女是下意识的发问,仿佛也没看到别人投射在她身上异样的眼光。 宓妃抚了抚白凤的羽毛,笑说道:“拥有这世间至纯至洁,澄澈无垢心灵,且又与本郡主大哥心意相通的女子,碰触此琴方能发声。” “这…”那女子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换言之,这琴除了本郡主的大哥以外,就本郡主未来大嫂有资格触碰了。” 听宓妃说得神乎其神的,娴婷郡主讥笑道:“你就那么肯定你大哥能找到一个至纯至洁,拥有澄澈无垢心灵的女子为妻?” 话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那样的女人,真的存在,可笑。 “娴婷郡主找不到那样的男人托付终身,又怎知本郡主的大哥觅不得一个贴心可人,心灵纯洁的娇妻呢?”宓妃笑了笑,回得咬牙切齿。 她可记得很清楚,她跟这女人之间的仇还没完,且永远都不会完。 前面几个出言挑衅的,无一例外都是她们那一伙的,看她早晚捸着机会狠狠的收拾一顿。 “你…” “别你你你的,本郡主没功夫搭理你,更不想跟你在这样的场合斗嘴,你若闲得发慌,本郡主不介意送你一程。” 当然,她送的方式不会太温柔就是。 “幽夜,她若再闹,直接扔出去。”墨寒羽剑眉紧蹙,声若寒冰。 “是,王爷。” 娴婷郡主黑着脸,瞪了宓妃几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不敢在墨寒羽的面前放肆。 “妃儿,此琴名唤砚雪可好。”说话的时候,温绍轩拿过宓妃手上的匕首,果决的划破自己的手指,分别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白龙与白凤的眼睛之上。 当鲜血将龙凤的双眼彻底浸透之时,砚雪竟然奇迹般的发出一道龙啸凤吟之声,琴弦为之一震,渐渐变成了冰蓝之色,如梦似幻,充满了极其浓郁的神秘色彩。 “砚雪,好名字。” 温绍轩双手落于琴弦之上,随手轻轻一拨,清灵的琴音袅袅响起,仿如天籁之音。 “不如大哥抚琴一曲,当作是助兴吧!”与其让别人开这个口,宓妃情愿由她来说。 也省得温绍轩心里不舒服,毕竟抚琴也是讲究心情的,不然技术再高,也会失了韵味。 “既是妃儿想听,大哥便抚上一曲。” 琴声起,余音袅袅,整个世间都仿佛安静了下来,看到河流山川,绿树红花,鸟戏蝶飞之景。 一曲终,众人都尚未缓过神来,足以说明温绍轩的琴艺之精妙。 “绍轩的琴艺又进步了。”墨寒羽率先鼓起掌来,继他之后所有人都拍手赞好。 “寒羽说笑了。” “大家都有一双会听的耳朵。” 宓妃默了默,突然觉得寒王墨寒羽也挺能说会道的,莫不是皇室的人都太会演戏? “温清,将砚雪收起来。” “是,公子。”温清轻手轻脚的将砚雪收进之前的紫檀木盒,双手捧着转身离开云桑园。 关于砚雪更多的秘密,宓妃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些人的面前一一演示,等明个儿她暗中告诉温绍轩便是,也省得被他人钻了空子。 “本相安排了戏班子,现在开席,咱们一边吃一边看戏。” “好。” “客随主便,我们都听温相的安排。” “一边吃饭一边看戏这倒新鲜。” “还是温相想得周到啊!” 笑眯眯的听着他人恭维的话,温相的真实情绪收敛得很好,递了一个眼神给管家,就又坐回席位上陪同僚说话。 作为寿星的温绍轩自是不得清闲的,他也要四处陪客人,以免失了礼数。 彻底闲下来的宓妃坐回表姐们的身边,神秘兮兮的道:“晚上都留下来,我有礼物送给你们,一会儿找机会跟表哥们也说一声。” “好。”大表姐穆月兰笑着应声。 半个时辰之后,酒足饭饱,大家也都放松下来,没了之前的拘束,戏台上的戏仍然在唱着,有的人看得乏味至极,有的人看得津津有味。 宓妃的耳力异于常人,很容易就把场上很多人的声音都听进了耳朵里。 云桑园中,年轻公子们谈讨的是哪家姑娘最漂亮,哪家姑娘最有才华,自己又对哪家姑娘心生爱慕之意。 年轻姑娘们,今个儿最为关注的人,除了她家大哥温绍轩之外,还能有谁。 当然也有目光不在她家大哥身上的,那些个姑娘多半是早就心有所属的,今日盛装而来,想当然是要引起自家心仪之人的注意了。 所以,绝大部分的姑娘们都是非常安份的,只除了那不断瞄向温绍轩,火辣辣的眼神之外。 约莫一刻钟过后,温夫人以年轻人不爱看戏为由,提议小辈们可以自己聚在一起玩玩游戏,头三名她会送上一份彩头作为奖励。 正愁找不到表现机会的姑娘们,瞬间就领会了温夫人的心意,然后就忙活起来了。 身为温绍轩嫡亲妹妹的宓妃,是不可能躲过这个游戏的,所以被迫躺枪的宓妃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这种无聊到了极点的游戏。 好在还有倒霉的大哥作陪,宓妃也算心里平衡了许多。 众目睽睽之下,年轻一辈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游戏,旁边又都是自家的长辈,因此也不敢闹出什么有损名誉的事情。 故,多数人都是点头赞成的。 “妃儿,有办法偷溜么?”温绍轩苦着一张脸,他能消失不? “没有。”她也想溜的,可是溜了之后,娘亲肯定会发飙的。 “那你给哥顶着。” “别啊。” “妃儿…” 宓妃顿时一头黑线,呜呜,什么时候她家大哥也学会卖萌撒娇装可怜这一招了。 讨厌的是,她居然还很吃这一套,这见鬼的……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始击鼓了。”收到眼神暗示的击鼓人,隐晦的点了点头,目标人物自然是宓妃无疑。 击鼓传花,这游戏真坑。 鼓声非常有节奏的响起,开始速度很慢,而后渐渐加快,玫瑰花在众人的手里传来传去,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皱着眉头,抽着嘴角玩这游戏的宓妃,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给算计了。 她正在想怎么带着自家表姐们开溜这个绝对重大的问题。 “真心话和大冒险,不知安平和乐郡主选择哪一个?” 低头瞥了眼摆在她面前的红玫瑰,宓妃额上滑下三道黑线,嘴角猛抽了抽。 她这是什么运气?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擦,她这是瞬间穿越回现代的节奏了么? 古代也有这玩意儿? ------题外话------ ~(>_<)~姨妈君驾到,每次都要疼得荨死去又活来~(>_<> 本来该是一章的内容,居然要写到明天才进入抓大鱼的地方,荨真是要没脸见人了,请各位追文的妞儿,在心里各种打骂荨吧,反正怎么解气怎么来,最近给力不起来了,~(>_<> ... </)~姨妈君驾到,每次都要疼得荨死去又活来~(></=""> 正文 V127 玩不死你大鱼上钩 <=""> “不过就是个游戏而已,安平和乐郡主用不着当真的,要是玩不起的话可以不玩。”有的人天生就是嘴欠,总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谁也越不过自己去,眼界着实低得令人叹为观止。 宓妃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她不过就是愣了愣神,寻思着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是从哪里发展过来的罢了,怎么就成她玩不起了? 丫的,姑奶奶还就想要陪你玩了,看看最后究竟谁把谁玩死。 “娴婷郡主说得对,不想玩就别应承啊,咱们自己也可以玩的。” “可不是。” “本还以为安平和乐郡主敢……” 一句接着一句夹枪带棍的话,听得宓妃心里的那团火是越烧越旺,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甜美乖巧了,这可真真是笑里藏刀啊! 好,很好,一个个都当她是软杮子呢,看见就想上前捏一把,还真不怕把手给折了。 白净的手指摸了摸鼻子,宓妃有种自己被气乐的感觉。 她是该夸这群女人有胆量呢,还是应该说这群女人愚蠢不堪呢? 挑衅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代价绝对不会小就是了。 “真心话和大冒险,必须二选一吗?”清灵的嗓音似珠玉落盘,悦耳悠扬,令人心灵一震。 宓妃之美,早在除夕宴之后就传遍了整个星殒城,什么皇城五美在她面前都不够看,而继赏梅宴之后,关于宓妃的容貌之谈,已经又上了一两个台阶。 总之,现在你走在大街上,若问谁家姑娘生得最美,就连三岁小孩儿都会告诉你,当然是相府的安平和乐郡主生得最美了。 “也可以选择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这次开口的粉衣女子,不巧正是跟宓妃结了死仇的淳雅郡主,她说话时看向宓妃的目光,赤果果的就仿佛是在说‘你这无才又无德的女人,难不成还能给我们大家表演个琴棋书画不成’。 嘲讽啊,这是红果果的在藐视宓妃。 “还要表演节目么?”宓妃挑了挑眉,又垂眸若有所思的样子,卷翘浓密的眼睫忽闪忽闪的,俏皮又不失灵动,瞬间就牢牢抓住了场上数位公子的心。 有好几个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们是很想开口替宓妃说话啦,但又觉得他们是男子,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们还是不要插足的好。 左右看了看,人家的亲哥,亲表哥,亲表姐都没有出声,他们也就更不适合开口了。 “当然。”看着宓妃轻轻松松就赚足了别人的目光,淳雅郡主对她的恼恨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但凡有宓妃在的地方,她就诸事不顺。 尤其是这次她回到星殒城,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混得不如从前那么好了,横行霸道的日子仿佛一去不复返了。 连带着还撞在宓妃的手上,吃了好几次的暗亏,让得淳雅郡主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找回场子。 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允许宓妃骑到她头上的,不过就是个性情古怪的哑女罢了,凭什么处处压她一头。 哪怕就是宓妃不哑了,能说话了,想到同为郡主,自己的品级却要低宓妃那么多,甚至见面之后她还要向宓妃行礼,就足以呕得她吐出好几口老血了。 是以,当娴婷郡主找到她,说要跟她联手对付宓妃时,淳雅郡主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淳雅郡主也不喜欢娴婷郡主那个心机深觉,又惯是喜欢伪装成小白花的女人,但却不妨碍她跟娴婷郡主联起手来刁难宓妃,让宓妃出丑,以解她心头的怒气。 “可本郡主什么才艺都不会啊。”直白的说完,宓妃甚是无辜的眨了眨一双清澈见底的美眸,眉如远山,眼若含翠,端得是绝色姿容,浑然而天成。 她的美,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形容其十之二三,只要见过她,都再难将她的一颦一笑给遗忘掉。 “你…”淳雅郡主被宓妃过于直白的话噎得面色一僵,杏眸里染上几分恼怒。 这个女人她一定是故意的,该死的,明明应该觉得颜面尽失的是宓妃,怎的她怎么觉得自己会比宓妃还要丢脸呢? “既然安平和乐郡主什么才艺都不会,那就只能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两个之间二选一了。”深吸一口气,淳雅郡主告诉自己要淡定,千万不能发火,不然她就中了宓妃的计,游戏就不能继续玩下去了。 要说淳雅郡主这个女人是典型记打不记疼的,想她在琴郡被宓妃收拾得那么惨,险些一条小命就葬送在了那里,回到星殒城没多久,就有勇气一再挑衅宓妃,可见她的胆儿有多肥了。 跟喜欢在背后阴人的娴婷郡主比起来,显然宓妃会更喜欢淳雅郡主这样的敌人。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想要挑衅你就是要挑衅里,有仇有怨也不怕当着你的面使坏,手段或许拙劣了一些,但胜在光明磊落不是。 偏她就是学不乖,非得自己送上门去找虐,也不想想宓妃那不是不敢杀她,而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真要惹得烦了,保准立马送她上西天,有多远就滚多远了。 “不就是二选一么,安平和乐郡主那么磨叽做什么,咱们还想继续往下玩呢?” “是啊,快选呗!” “安平和乐郡主要真拿不定主意,要不让我们大家帮你选一个。” 女人多了就会很热闹,而且还会爆发隐形的大规模战争,就比如现在这样。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宓妃勾唇浅笑,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摊了摊手,嗓音软糯惹人怜惜,“本郡主有选择困难症,不如就由你帮本郡主选一个。” 纤手随意的那么一指,正好停在二表姐穆月依和三表姐穆月华正中间,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身着玫瑰色绣海棠花束腰长裙的女子身上。 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宓妃记得这个女人应该是吏部尚书的嫡出千金姚书棋。 姚家,乃是明王墨明羽的外祖家,只是这个姚书棋与娴婷郡主的私交却是非常的好,算得上是最为亲密的闺密,无话不谈的那一种。 当初在明月湖畔,姚书棋这个女人出的力也不少,甚至比起已经被宓妃收拾得出不了门的庞菲更令人憎恨上三分。 荣王府看似哪方势力都没有靠,但凭借宓妃手里掌握的情报来看,荣王府却是属于太子一方的势力,然,明王与太子之争虽未摊到明面上来,背地里的较量却是只多不少,也不知那姚尚书是怎么想的,竟然能允许姚书棋跟娴婷郡主走得那么近。 算算她们之间的关系,也真是够乱的。 “姚小姐应该会很乐意帮本郡主这个忙的吧!”明明宓妃的语气很轻柔,就连那笑容都特别的明媚娇艳,唯独被宓妃点到名的姚书棋,有种被死神召唤了的感觉。 莫名的,她有些惧怕宓妃,渐渐也认识到,面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再也不是那日在明月湖畔被她们当众奚落嘲笑,百般羞辱的女子了。 她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安平和乐郡主,换言之,她的手里还有可以拿捏着她们的生死。 姚书棋是跟着姚尚书和姚夫人一起来的,她们府中今个儿就来了她一个小姐,显然她不是冲着温绍轩来的,而是为了姚府的面子而来的。 其他各家都有小姐公子出席,没道理她们姚府没有,那岂非是要惹人非议。 姚尚书府当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小姐,就算她是嫡出的身份尊贵,可在她之下还有好几个庶女,可那些个庶女现在,只要一听到相府,一听到宓妃就吓得面色惨白,足以说明城北狩猎场那次,究竟在她们的心里留下了多么恐怖的阴影。 值得庆幸的是,那次琉璃国明欣郡主过来选郡马,各个世家出去作陪的都不是嫡子嫡女,就算有嫡子嫡女那也都是家族势力小的,不足为惧的,否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这个…我…” “本郡主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姚小姐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何必如此惧怕我。”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宓妃捉磨着是不是狩猎场那次事件,给予他们的警告还不够,那她要不要再来一次。 “安平和乐郡主说笑了,郡主端庄雍容,尊贵优雅,怎么会是吃人的老虎。” “那姚小姐为何怕本郡主?” “我没有惧怕安平和乐郡主,只是突然被郡主叫到名字,有些…有些惊愕罢了。” “当真如此。” “是的。”不过只是很简单的对话,姚书棋应对起来只觉身心具疲,产生了想让娴婷郡主停止挑衅宓妃的想法。 温绍宇的性子一向洒脱,且行事素来没有章法,真要闹起来谁也拿他没办法。若非玩这个游戏之前,宓妃再三嘱咐过她的三个亲哥,三个表哥和三个表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替她出头,她自有办法处理,他又怎么可能坐到现在都没有开口。 “姚小姐就不要推辞了,我们家妃儿的确有选择困难症,你就随便替她选择一个就可以了。” “别一会儿又有人说我们家妃儿耽误了大家玩游戏的时间。”温绍云适时补枪,温绍轩不便开口就保持沉默。 “姚小姐就帮帮忙,替本小姐选一个吧!”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宓妃看起来无害极了,完全就是没有一点儿攻击性的淡雅美人儿一枚。 “好。”咬着牙,姚书棋点了点头,她这分明就是被赶鸭子上架了,有选择第二条路的权利么。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向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求救,其他几个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言帮她,姚书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还是你们这边热闹,不介意本太子也参加一个吧!” 墨思羽开了口,在座的姑娘们还会拒绝么,宓妃这个主人就更不好开口拒绝了,只能由着事件继续这么发展下去。 “来人,添些凳子过来。” “是,大公子。” “本王也来。”凡是有太子在的地方,怎么能少了明王。 “还有本王,这游戏以前没玩过,瞧着挺新鲜的。”武王难得露出笑脸,愣是很有意思的挤到了温绍云的身边。 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冲着宓妃来的。 也正如宓妃以前猜测的那样,即便她是一个哑巴,想要把她推上那个位置的人也只多不少,而现在她不是哑巴了,那些人动在她身上的心思还会少吗? 当然,也幸好宓妃手中握有一道可自行挑选夫婿的旨意,没有人能强迫她嫁给谁,她完全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因此,这些个打她主意的人,可不就得主动接近她,搏取她的好感了么。 只是宓妃此人,真有那么容易忽悠么? 答案是否定的,她岂容他人随意摆布,那是在找死。 “还有我还有我,别丢下我。”咋咋呼呼,小孩子性情的九皇子,嘻笑着挤开两个女人,张扬的道:“凳子放在这里,本皇子要坐在温大哥的身边。” “还有我。”八皇子不甘示弱,也从后面挤了上来。 他们两个一个年十五,一个年十四,都是没有势力的皇子,但两人最是喜欢粘着墨寒羽,也最是跟墨寒羽亲近,因此,他们两个跟温绍轩几个都混得很熟,平日里也是这么称呼对方的。 “七皇兄,你一个人在那边多无聊,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呗,太子皇兄跟众位皇兄都玩的。”八皇子眯着眼开了口,就差没伸手去拖墨寒羽了。 墨寒羽虽然纵着他跟九皇子,但有些底线还是不能碰的,不然一准儿倒霉,挨揍都是轻的。 “凳子放在这里。”九皇子也很有眼力劲儿的,直接就让小厮把搬来的凳子放到了温绍轩的身边,甚是得意的朝墨寒羽挑了挑眉头。 看吧,他可是很懂七皇兄心意的。 “那就玩玩。”墨寒羽一掀衣袍坐到温绍轩的身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面色沉静的宓妃,又扫过太子等人的脸,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场击鼓传花游戏也玩得挺大的,男女同聚在一桌,虽说每个人与每个人中间都还隔着半臂的距离,但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另类了。 “第二轮游戏开始之前,咱们必须要等安平和乐郡主接受惩罚过后才行。”好不容易捸着了宓妃,娴婷郡主怎能轻易的松手。 “姚小姐,你替妃儿选好了没有。”已经百般不耐烦的温绍宇,口气非常的不好,全然没有顾忌姚书棋是个女子。 “选。选好了。”深吸一口气,姚书棋始终保持着她淑女的形象。 墨寒羽可不相信宓妃有什么选择困难症,在他眼里的宓妃是个做什么事情都果断果决的女子,这么做还不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任何小瞧宓妃的人,都将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说。”一个字,那是彻骨的寒。 不经意间对上墨寒羽漆黑如墨的双眼,姚书棋只觉手心里全都是汗,退缩的念头越发的强烈了些,可娴婷郡主却丝毫没有给她留有退路。 “怎么,姚小姐也跟本郡主一样有……”眯了眯眼,宓妃眼里的笑意突然就加深了,怒火自然也更深了。 果然,云依那个女人虽然被她关了起来,但还是传递了消息出去,她在等待救援,而宓妃却是在等着钓她身后那条大鱼。 加冠礼之后,那些个出言挑拨的人,以及找她麻烦的娴婷郡主等人,都不是偶然的,这些人是故意的,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盯紧云依,再盯紧那些潜进来的人,先不要惊动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接到沧海的入密传音,宓妃后面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直接传达了她的指令给沧海。 云依本就是该死的,但借着她引出她身后的某些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小姐放心,保管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如此甚好。”沧海没有出现在云桑园,但这并不影响他传递最新的消息给宓妃。 得了指令之后,沧海跟悔夜交换了两个眼神,各自分头行事。 “没有,我替安平和乐郡主选的是真心话。”说出来之后,姚书棋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来自心理和精神两方面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她想为难宓妃没错,但她可不想因此而被宓妃盯上,从此日子不好过。 “行,那就真心话吧,你们想知道什么?”如愿引出她想要捉的人,宓妃的心情是非常的不错。 得了宓妃的准话,淳雅郡主看了看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宓妃,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郑国公府世子郑天佑,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幽光。 明月湖,郑天佑当众退婚之事,淳雅郡主因不在星殒城而没有参与其中,但她可是听身边伺候的丫鬟们说过,尤其是宓妃不堪受辱那段,听得淳雅郡主别提有多么的高兴解气了。 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婚事,在星殒城各个上流世家之间不是什么秘密,而宓妃口不能言是个哑女也是众人秘而不宣的秘密,背地里郑天佑也没少被人笑话。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闹,郑天佑都非常的维护宓妃,而且那时候的宓妃也的确和郑天佑极为亲近。 她拒绝见自己的爹娘兄长,但每逢郑天佑到府上来看她,宓妃却是从未拒绝过。 如若不然,温老爹和温家三兄弟也不会在郑天佑当众提出退婚之后,那样的震怒。 他们都觉得,是郑天估欺骗了宓妃的感情,又让宓妃当众受了那么多的羞辱,才会心灰意冷,彻底的绝望之后选择了上吊自杀。 一切一切的恨,都算在了郑天佑的身上,没有哪一刻不想痛扁他一顿的。 “安平和乐郡主是深爱着郑世子的吧,毕竟你们曾经是未婚夫妇,感情异常的深厚,现在横亘在你们中间的隐患已经没有了,安平和乐郡主还会嫁给郑世子的吧!” 轰—— 淳雅郡主的声音提得很高,状似无意却是心存故意,以至于另一边聚在一起聊天的长辈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全都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宓妃和郑天佑之间来来回回的转悠,瞧得呆在暗处的某世子恨不得站出来大杀四方,胆敢觊觎他的女人,都不想活了是不。 “安平和乐郡主可别害羞啊,你瞧郑世子从看到你开始,那深情的目光可就没有移开过半分,足以说明他对你的……” 算计来算计去,好不容易掌握了主动权,自己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淳雅郡主给坏了事儿,娴婷郡主险些没被气得跳起来。 该死的蠢女人,她真不该找她合作,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淳雅郡主你想听真话。”第一次,宓妃对淳雅郡主真的动了杀机。 郑国公府宓妃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但却不代表她没有放在心里,郑天佑欠着原主一条命,她又怎么可能让他好过。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淳雅郡主这个蠢女人,不该把她跟他放在一起谈论。 “我们大家当然要听真心话,不然干嘛要玩这个游戏。”淳雅郡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更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她只觉得自己踩着了宓妃的痛脚。 假使原主还是原主,没有换了宓妃这个芯,或许淳雅郡主之言于她就是诛心之言,但造化弄人,她已非她,又如何还会因前事所累。 看着温家兄弟和穆家兄弟阴沉下去的脸色,围坐在一起的公子小姐们,很多都忍不住朝着淳雅郡主大吼一声:你丫的蠢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样的问题能问吗? 谁不知道相府跟郑国公府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温相在朝堂上给郑国公穿的小鞋还不够多吗? 但凡郑国公提出的什么意见,温相都会横插一脚,反正不是不会让郑国公痛快。 可见温相是有多恼郑国公,又是有多么的不待见郑国公府,偏偏淳雅郡主这个蠢货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们都不禁要怀疑,她是不是长了一颗猪脑子。 “人不轻狂枉少年,谁人年少不曾犯过错,走过弯路,本郡主可不就做了一回睁眼瞎么。” “你什么意思?” “本郡主的意思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是一个女人这辈子总是会遇上那么一个两个让人作呕憎恶,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的渣男,不然怎么成长得起来,又怎么能遇得见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淳雅郡主被宓妃噎得无话可说,这个时候傻子都听懂宓妃话里的意思了。 郑国公世子,简直就是被宓妃贬低到尘埃里去了,颜面瞬间扫地。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郑世子他是那么的喜欢你,你怎么可以……” “原来淳雅郡主那么喜欢郑世子啊,需要本郡主奏请皇上为你们赐婚吗?”打断某个自以为是女人的话,宓妃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慑人的寒意。 “本郡主只是实话实说,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你怎么能胡乱攀扯到我的身上。” “原来淳雅郡主还有做媒婆的嗜好。” 噗—— 哈哈—— 宓妃话落,半数以上的人都没忍住大笑出声,心中不免感叹:沐王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蠢的一个女儿。 “你别欺人太甚。” “行,就算你说得对,郑世子喜欢本郡主,那这天下喜欢本郡主的男人那么多,难道本郡主每个都要理会么?如果不理会,就是本郡主无情无义;如果理会了,那你又将本郡主置于何地,嗯。”刻意咬重的最后一个字,惊得淳雅郡主险些掉下凳子栽倒在地,幸有丫鬟扶了她一把。 “别说本郡主这是自恋,以前本郡主口不能言,想与相府结亲的或许真的不多,但现在么,本郡主出身高贵,又能文能武,就算不会琴棋书画,但本郡主一手女红可谓独步天下了,上门求娶的人怎么可能会少。” 宓妃的话,别说坐在她周围的公子小姐们无法反驳,就是另一边的众人也无法反驳啊! 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相府嫡女的身份,皇上亲封的拥有封地的郡主,背后还有一个药王谷,这样的她,不可谓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放眼整个星殒城的姑娘,论尊贵谁能越得过她去,谁又敢说自己比她更有张扬的资本。 “趁着大家都在,仔细记着本郡主今日说过的话,从今往后莫要再把本郡主跟郑世子联想到一起,放到一起,那会让本郡主觉得格外的恶心,本郡主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若非顾着皇上的面子,郑国公又岂能踏进相府的大门,某些不该动的心思,早就应该狠狠的掐断。 “你们眼里谦谦君子一般的郑世子,论长相不及本郡主身边的侍卫沧海,论文采又不及本郡主身边的侍卫残恨,论武功更是不及本郡主身边的侍卫悔夜,你们又是凭什么觉得这样的一个男人有资格站到本郡主的身边。” 嘶—— 闻言,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那张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心里的火苗那是腾腾的往上窜,没有当场失态,绝对是忍功一流。 “安平和乐郡主无需担心,本世子并没……” 抬手打断郑天佑的话,宓妃笑得明媚而张扬,“不过一个游戏而已,郑世子切莫当真,本郡主也无非就是说说真心话罢了。” 可不么,她怎么甘心那么轻意就玩死郑天佑,这个渣男不让他生不如死,又怎么对得起已经离去的那个少女。 “倒是本世子多言了。”郑天佑笑了笑,出乎众人意料的稳坐在那里,竟然没有拂袖离开。 按常理来说,一个男人被宓妃贬低成那样,应该是大怒拂袖而去的,但他却忍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样的郑天佑让宓妃高看了他一眼,不过这样才好玩不是,没有挑战性的,宓妃还不屑去玩。 “本郡主算是过关了吧!” “当然。” “安平和乐郡主当然算过关。” 眼见宓妃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娴婷郡主咬牙切齿的道:“只要郡主说的是真心话,自然就过了。” 别得意得太早,她是不会给宓妃第二次机会的,一定要宓妃声名扫地才罢休。 至于淳雅郡主坏她好事的账,改天再算。 “小鼓敲起来,咱们继续玩。”宓妃拍了拍手掌,看模样仿佛玩得很起劲的样子,“你们都等着,总不会一直都是本郡主倒霉的。” 众人一怔,而后陪笑。 得了示意的敲鼓姑娘拿着鼓槌又敲了起来,鲜红的玫瑰花再次传了起来,没有走神的宓妃那是何等的精明,又岂会再给他人算计她的机会。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红玫瑰已经换了三朵,可愣是一次都没有落到宓妃的手里,反倒是在坐的每一个都表演了一次。 就连墨寒羽都没能逃脱,只可惜没人敢为难寒王,问的问题都非常简单,宓妃更是没有开口。 她感应到了陌殇的气息,想到那个惯会吃飞醋的男人,她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妥当。 “怎么又是我?”理郡王世子墨子钰一声怪叫,嚷嚷道:“我怎么这么倒霉,你们对我可得温柔一点,这次小爷选大冒险。” “小姐,那些人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现在已经潜进碧落阁了。”红袖出现在宓妃的身后,看似贴着宓妃的耳朵在说话,实际上用的是入密传音,就是为了以防消息泄露。 在座的高手很多,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不好意思,你们慢慢玩,本郡主失陪一下。”宓妃起身,脸上略带几分歉意。 “安平和乐郡主怎么能丢下我们这些客人…” “抱歉了,跟娴婷郡主比起来,显然本郡主的三师兄跟小师兄比较重要。” 话落,宓妃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全然没给娴婷郡主面子。 丢出云锦和乐风的烟雾弹,才能不让他们起疑,也算是宓妃能离开的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来来来,我们接着玩,前些时候药王谷来信说是药王想念妃儿得紧,想要接她去药王谷住一段时间,想必云公子和乐公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宓妃要‘钓鱼’这件事情,没有隐瞒自己的父母和兄长,必要的时候他们自然会为宓妃打掩护。 “那咱们继续。” “继续,赶紧的,子钰先把罚给受了。” “……” 离开云桑园走进后院,宓妃才冷声问道:“来了多少人。” “一共十二人,分成三批。” “他们最先潜去的是哪个院子?” “是相爷和夫人的观月楼。” 宓妃抿了抿唇,吩咐道:“让咱们的人给他们开道,千万别惊了他们。” “是。” ... </=""> 正文 V128 为何而来引蛇出洞 碧落阁被宓妃两次清理之后,已经彻底的干净了,里里外外都是对宓妃忠心不二的人,除了宓妃有意想要放出去的消息之外,其余的什么都传不出去。 云依是宓妃吩咐暗中拿下的,她也压根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等到被拿下之后,这才猛然意识到宓妃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她。 自诩经验老道的云依,不经意间栽了一个大跟头,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红袖。” “小姐。” “让云依被那些人顺利带走。”碧落阁的某棵大树上,宓妃勾了勾红唇,眸冷如冰的道。 红袖微怔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欢快的应声道:“小姐放心,保证办得漂亮。” “去吧。” “是。” 当真是欺她相府无人吗? 既然来了,那就永远都留在这里,她倒是不介意送他们一块墓地的。 城外乱坟岗,甚好,甚好。 相府因举办温绍轩的生辰宴加强了守卫,同时府内众人,上至主子下至奴才都非常的忙,也就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平时若要潜进相府找东西,其难度比起进太子府,寒王府等地都要只强不弱,根本就不能擅闯,否则不但会打草惊蛇,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似风平浪静,平淡无奇的相府,屹立在这块地方已经近千年,府内很多的地方不但盘根错节,还都布有防御阵法,踏错一步都将引来铁卫,继而遭到围攻。 是以,多年来伪装混入相府的细作有不少,硬闯相府的人却是不多。 有时候就连夜探相府的人,一年都找不出三五个来,可见相府的防御是有多么的严密。 然而防御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仍旧是抵不住家贼难防,别人都是防着外人,可相府里面有些人,偏生就喜欢引狼入室,还自觉自己非常的聪明。 好在那些人已经滚出了相府,剩下的那几个暗桩,拔起来相对就容易了许多,心有顾忌的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倒是不怕因他们而惹出大祸。 云依必须死,可那女人好歹也是宓妃花了不少心思从琴郡带回来的,总是不能死得太没有价值。 她虽是细作,却也暗中充当了宓妃的棋子,几次下来也让宓妃摸到一些她幕后人的身份,让得宓妃心里有了一个准备。 原本宓妃是不打算在温绍轩生辰这天,铺网钓鱼的,但温绍轩却说这是最好的机会,而且对方若要行动,也必然会选择在这一天。 他们在明,又处于被动方,想要掌握主动权很难,也就只能顺势而为,看谁更棋高一招。 于是,钓鱼的计划就在他们兄妹跟温老爹的敲定下定了下来。 不出所料,那些人也如约而至的到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碧落阁中,从三个方向聚在一起的十二个黑衣人,宓妃的眸光更冷了几分,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明显,但她的气息却是收敛殆尽,仿佛死了一般,根本就没有气息。 “主上图上所绘的几个地方都仔细找过了吗?”黑衣人交谈的声音很低,警惕性也极高。 他们虽然悄无声息的潜进了相府,甚至还光顾了那几个地方,也隐密的见了几个人,但却没有出手伤人。 并非他们不想,而是不能,尤其是不能闹出人命,否则一旦惊动了相府的人,铁卫封锁相府之后,他们再想离开就难了。 “都找过了。” “可有仔细的确认过,当真什么发现都没有?” “没有任何发现。” 领头的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眼阴厉而毒辣,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杀煞之气,给人一种极其阴森的感觉,令人望而生畏,不是怕他,而是畏惧他身上的杀煞之气。 主上历经千辛万苦才摸清楚相府的格局,又费尽了心思才绘制出相府的这几处地方,如果东西仍旧找不到,他又有何脸面回去复命。 “现在只差碧落阁内的三处地方没有找过了,都给我提起精神来,仔仔细细的找,绝对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是。” “分出四人戒备,其余的人分头去找。” “是。” “时间紧迫,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黑衣头领黑色面由下的脸色定然非常的难看,从他眼神里折射出来的光芒就能瞧得出来。 在某些方面,黑衣头领就跟他所效忠的主上一样,特别的偏执,特别的较真。 如果不是所求之物过于重要,主上也不可能将他派出来,故,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完成任务。 倘若无法完成,相府便会成为他的葬身之所,这已然足以说明他的忠心。 “云依递过消息给咱们,说是碧落阁里的丫鬟都不简单,咱们要不要……”说话的男人左眼角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即便蒙着面巾都遮不住,声音粗砺,煞是难听,眼神也格外的阴冷。 他冷静的望进黑衣头领的双眼里,态度异常的坚决,抬起一只手在脖子的地方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不能冒那样的险。”黑衣头领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碧落阁里的丫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杀了人流了血就会有血腥气,五感敏锐之人一定会发现异常,届时他们想要脱身就难了。 “留着那些丫鬟才是真的冒险,咱们在碧落阁活动,哪怕再怎么小心谨慎,也难保不会被撞到,那样的话一样要杀人,为什么不能先把人杀了再找东西,绝了后顾之忧。” “糊涂。” “温宓妃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院子里近身伺候她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得了,你想将她们都宰了再找东西,万一她们的身手都不弱,跟咱们大打出手,相府的铁卫又不是死的,他们能不发现吗?”几乎是黑着脸低吼完,又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之后,黑衣头领赶紧平息自己的心情,接着又道:“别忘了主上交待给咱们的任务,将东西拿到手才是最主要的,至于其他的能避免就避免。” 主上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将相府的内部结构摸清楚,对于里面的防卫却仍是一知半解,若非趁此机会摸进相府,顺利的确定了那几个地方都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换在平时他们早就已经暴露了。 倘若动手杀了人,黑衣头领的直觉告诉他,将再无第二次靠近碧落阁的机会。 刀疤男人垂眸想了想,终是没有再反驳,转移话题道:“你盯着外面,我去将云依那个女人先弄出来,她或许知道那件东西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有那个女人领路,他们能节省更多的时间,之所以不反对黑衣头领的话,只因刀疤男也知道,他们之前查看那几个地方的时候,的确非常的惊险,一旦出了人命,极有可能马上就暴露行踪。 “嗯,动作尽量快些,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 宓妃并没有将云依关押到相府的地牢里,而是将她关押在碧落阁的一处暗房里,外面倒也没有安排什么人看守,只是布了一个看似复杂实际上非常的简单的防御类阵法。 她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困住云依,而是有意让她被成功带走,从而方便她的人对救走云依的人进行追踪。 花了那么多心思的宓妃,又怎么可能白白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不回本怎么行。 以云依的聪明,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她递出去的消息,只会给出九分必然要留下一分,而那最为重要的一分便是她的保命符。 只要她手里握着那一分的情报,那么她的主子就不会放弃营救她,她能活着的希望就很大。 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两面性,云依握在手里的那一份情报,有可能是她的保命符,也有可能是她的催命符,全看她在幕后之人心目中的地位如何了。 “你怎么来了?”树梢之上,宓妃没有回头,撅着嘴问道。 碧落阁是她的地盘,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更没有人可以随意闯进她布有阵法的地方而不引起她的察觉。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宓妃能想到的人唯有陌殇。 “想你。”长臂一伸一揽,陌殇便将宓妃娇小的身子搂进了怀里,下巴轻搁在她的肩头,嗅闻着独属于她的馨香气息。 他去哪里从来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尤其对象是宓妃的时候,就更不需要了。 因为念着她,他便来了。 即便是不能露面,他也可以悄悄的来,偷偷的融入在她的世界里,默默的关注着她的一切。 “不是不方便露面么?”放松身子躺进他的怀里,宓妃嘻笑着把玩他垂落在她胸前的一缕墨发。 “我偷偷来的。”语气有着几分幽怨,几分撒娇,还有几分不满。 以他的身份,他若出现在相府,那么必将相府推上风口浪尖,如果不是因为他要离开,短时间内无法顾及到宓妃以及相府的安全,陌殇又怎么可能忍着不出现。 他的隐忍,仅仅只是不想让宓妃处于危险之中罢了,不代表他就软弱,他就要退让。 “唔,熙然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那你不在的那段日子可怎么办,难道每天都要过得提心吊胆的吗?”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问得直白。 “真想将你也一起打包带走。”陌殇煞有其事的嘟囔着,双手将宓妃搂得更紧了。 “呵呵,你想得美。”现在的宓妃还太弱,她跟着陌殇不但帮不了他,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这样的她,又怎能跟着陌殇一起离开,以她好强的性子,又怎能容许这样的自己跟着他。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她不会甘心只做他背后,要依赖着他的女子,她要做那个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风雨共济的女子。 那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陌殇不满的嘀咕出声,他的小女人怎就那么耀眼呢,打她主意的实在太多,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啊! 不过对于某些人,陌殇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那些人也没有资格跟他争,宓妃的眼光也不会差到那个份上。 “熙然。” “嗯。” “你担心我被抢走么?” “嗯。” “那熙然……” 微微抬了抬头,薄唇顺势亲了亲宓妃的脸颊,陌殇柔声道:“想都不要去想,不然……” “呃!”对上陌殇深邃的黑眸,宓妃咽了咽口水,她为毛要那么心虚,她又没干坏事。 “我家阿宓有很多人喜欢,那只能证明本世子眼光好。” “所以呢?” “所以本世子虽然吃醋不满,但却不反对他们追求于阿宓。” “哦?”宓妃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古怪的瞅着陌殇,道:“那么大方?” 这货该不会寻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直接摸到人家里杀人灭口吧! “在阿宓眼里,爷真有那么小心眼。” 闻言,宓妃果断的点头再点头,心说:你丫的可不就是小心眼,那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 咳咳,当然那是对别人,陌殇对她真心是没话说的。 “这一生,下一世,我都只对阿宓小心眼。”小女人太会招惹各色桃花没关系,他保证替她断得干净就是。 “我就知道熙然没有那么大方。”至少在她的问题上,这个男人绝对大方不起来。 “阿宓。” “怎么了?”粉唇轻抿,宓妃微微仰头望进他漂亮至极的凤眸里,美眸染上了几分迷离,清纯之中透出几分妩媚。 果断低下头在她的唇上浅吻几下,陌殇揽着她,没有说话。 “熙然也有欲言又止的时候,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阿宓对郑天佑……”明明知道宓妃与郑天佑自明月湖后就再无任何的交集,他在初遇宓妃,确定了她身份之后,收集到手的资料也说明了那一点,可真当他们面对面的时候,陌殇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真的因为太在意,才会那样的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熙然竟会吃那个渣男的醋?”宓妃一愣,而后便被逗笑了。 越是了解陌殇,越是跟他亲近,宓妃发现这个霸道的男人其实有着一棵极其敏感柔软的心,有些时候他比女子更需要安全感。 她想,大概这与陌殇自幼丧母有关,甚至跟他分裂的性格有关。 “阿宓对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别的感情了?”有关宓妃的资料刚刚集齐的时候,陌殇对郑天佑就嫉妒上了。 他嫉妒那个男人,曾经是宓妃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嫉妒他的名字可以跟宓妃的名字放在一起。 但同时他又非常憎恨那个男人对宓妃的伤害,可陌殇又控制不住的会想,如果没有明月湖那场当众退婚的戏码,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个宓妃。 是以,他才一直忍着没有对郑国公府出手,可又难免对宓妃的态度起疑,明明这丫头早就有了对郑国公府出手的实力,但她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下意识的脑补之后,陌殇纠结了,心里不舒服了,尤其在听完淳雅郡主问的话之后,陌殇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跟其他对宓妃有意的男人比起来,郑天佑绝对是在陌殇心里排第一位要解决掉的敌人。 谁让那男人顶着宓妃前未婚夫的名头,真真是碍眼极了。 “别告诉我,我在云桑园说的话你没有听到。”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宓妃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要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那样他会觉得你很重视他,就会感到很有安全感。 “听到了。”充满磁性的嗓音还是闷闷的,心里有口气特别不顺。 “我的眼光真有那么差,像那样的渣男我怎么可能喜欢,熙然怎么可以把那种人跟自己放在一起做比较,没得有损你的身份。” 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她该把这男人怎么办。 “阿宓更喜欢我一些吗?” “不是更喜欢你一些,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那人。”宓妃耐着性子,觉得自己这黑锅背得好冤,可她又不能说她不是。 原主对郑天佑或许是真的有感情,在她灰暗的生命里,走进她世界里的郑天佑就仿佛是一道阳光,驱散了她内心里的黑暗,让她倍感温暖,从而对他表现出亲近。 通过原主的记忆,宓妃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爱恋,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郑天佑接近宓妃,的的确确是真心的,也从未有过欺瞒,甚至是对宓妃充满怜惜的。 只是天会黑,人会变,尤其人心这个东西太难捉磨与把握,郑天佑就算心有苦衷,但就凭着他在明月湖说出的那一番话,却是真实的毁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为此他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真的。” “熙然不信我。” “没有。”陌殇嘴唇动了动,回得有些没底气,倒也不是真的不信,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的。 天知道从他掌握的那些资料来评断,宓妃曾经对郑天佑是真的很信任,很依赖的,要说那不是喜欢,谁信。 若非如此,温老爹跟温绍轩兄弟三人,在得知明月湖发生的事情之后,又怎么可能那样的震怒。 毕竟那时候的温老爹他们,是打心眼里接受了郑天佑,觉得他会是宓妃一生的良人,是能够好好照顾宓妃的人,结果却…… “你这呆子。”话落,宓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双手环上陌殇的脖子,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拉下他的脑袋,然后吻上他的嘴唇。 吻着吻着,心中一恼,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臭男人,竟然胆敢质疑她的话,简直就是欠教训,不收拾都不行。 “阿宓,疼。” “活该。”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要相信我说的话就可以了,别人说的你管那么多做什,没得自寻烦恼,我温宓妃只喜欢熙然。” “对,阿宓只喜欢我。”怀里抱着软软的宓妃,陌殇笑得莫测高深,只是可惜了傻傻的宓妃,一点儿都没有瞧见他眼里的阵阵精光。 呜…可怜的宓妃,又被忽悠了,顺带着还向某世子表白了。 聪明如陌殇,霸道如陌殇,敏锐如陌殇,他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宓妃与郑天佑之间的关系,他纵然有些吃醋,却丝毫不会怀疑宓妃对他的感情。 他相信,怀里这个小女人,是爱着他的,否则她才不会如此纵着他的性子。 只是宓妃再怎么爱他,他都忍不住想要听她说出来,全当这是他与她之间的情趣吧! 但愿小丫头永远都不要发现他的秘密,不然陌殇怀疑他的下场不会太美丽。 “宝贝儿,再说一遍你喜欢我。” “滚——”后知后觉的宓妃,突然有种自己又掉坑里了的感觉,不由怒吼一声。 好在此时她是身处自己布下的迷幻阵中,外面看不到这个地方,也听不到这个地方的声音,不然可就太招贼了。 “阿宓,嘘。” “你……” “看那里。”看着即将发飙的宓妃,陌殇淡定的捧着她的脑袋,让她的眼睛看下面。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整个碧落阁的最高点,站在树梢之上,可以将整个碧落阁都尽收眼底,连带着周围几处院落的动静都能及时的被掌控。 暗房外的阵法已经被破解,云依也被刀疤男带了出来,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没有任何的外伤,宓妃下令将她抓起来,却未曾审问过她,顶多只是关着她,饿着她。 “熙然。” “阿宓想问什么?” “你说他们在找什么,又是受谁指使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应该是在找文武双玉环。”陌殇眸色幽深似海,语气低沉,带着几分暗藏的凌厉。 五年前他就知道文武双玉环就在相府之中,但他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遇上宓妃才又重新开始关注的。 于陌殇而言,天下太平也好,天下大乱也罢,都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他也仅仅只是向他的父王楚宣王承诺过,在他有生之年,必护墨氏江山稳固,不容外戚放肆。 那是他身为楚宣王世子的责任,从他一出生便注定好的,是不可推卸的。 “你能不这样聪明吗?”这男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似的。 “哈哈,身为阿宓的男人怎么可以不聪明呢?”陌殇笑得明媚,还使劲的拿脸蹭宓妃的脸。 “别闹。” “偏就要闹你。” “谁说你是我男人了,不要脸。” “我就是你男人。” “……”宓妃默了默,不语,说得越多,她的便宜他就占得越多。 “要脸有什么用,要脸能追到媳妇儿么,既然要脸追不到我的阿宓,那我就是臭不要脸的。”陌殇说得一本正经,眼里红果果的写着:为了抱得美人归,不要脸爷也没啥。 “噗——” 呜…说好的云端高阳,温柔优雅,说好的温润清绝,尊贵无双呢,快还她初见的陌殇,赶紧把这流氓拖走。 “我还有正事要办,你不许闹了。”无力的抚着额头,宓妃有些吃不消了。 有陌殇在的时候,貌似很容易跑题啊! “文武双玉形不能落入心术不正之人之手,阿宓必须要小心留意。” “熙然的意思是文武双玉环将要出世了?”眨了眨美眸,宓妃紧紧的盯着陌殇,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嗯。” “哎呀,你快给我说清楚,那什么文武双玉环到底是怎么回事?” 拍了拍她的手背,陌殇柔声道:“关于文武双玉环的传说与作用,阿宓应该已经听说过了。” “难道仅凭那么一块玉佩,真的就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宓妃嗤笑一声,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整个浩瀚大陆,四国鼎立,一块玉佩就能一统天下的话,那还增强国力,训练兵马做什么,一门心思找玉佩不就得了。 反正只要拿到玉佩,就能成为天下之主不是? “那只是一个方面。” “我要听详细一些的。” “阿宓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快说。” 摇头失笑的看着宓妃着急的模样,陌殇缓缓道来,“外界流传只听过有关于文武双玉环的种种传说,却无一人见过此玉环,也只知道文武双玉形隐藏着一股极其神秘的力量,还有隐世的三位辅君之臣。只要得此玉环,便有望一统浩瀚大陆,成为这片大陆上真正的霸主。” “这些我都知道。” “那阿宓应该不知道,那文武双玉环是真实存在的吧!” “真有。”宓妃瞪大了双眼,她其实一直觉得是假的来着。 “新月皇朝建朝初中期的时候,当时朝中不稳内乱不断,文武双玉环曾经出世过一回,也正是因为当时的那位君主有幸得到了文武双玉环,便凭借着玉环的力量,让得新月皇朝在之后的百年内都平安顺遂,保全了其皇室对皇朝绝对的统治权。” “那东西真有那么神奇?” “或许吧。” 瞄了眼风轻云淡,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陌殇,宓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软声道:“熙然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不是好像,而是非常了解文武双玉环,就如同他见过一样。 “就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而已。” 送了陌殇一对大白眼,宓妃没有说话,眨着美眨瞅着陌殇,意思很明显,她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那块玉佩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但那块玉佩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真就藏在相府的某一处。” “这个我知道。”所谓无风不起浪,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要是他们不确定文武双玉环就在相府里面,又怎么可能冒那样的险。 明着是和亲,实际上却是将眼线扎根进相府寻找文武双玉环,否则又怎么可能损失那么惨重。 虽然宓妃很明确那玉佩就在相府之内,但她却是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到底藏在哪里。 宣帝都没有动过要找玉佩的念头,温老爹就更不可能去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以温老爹的性情,东西早晚也会送到宣帝手里的。 “若有可能,宓妃尽快将那玉佩找出来,寻个心怀天下之人将其交出去吧!”陌殇无心天下,他的整个天下就是宓妃。 而他也知道,他的小女人更没有坐拥天下的野心,他自然不能将那个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 “熙然。”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迟则一年,快则半年,文武双玉环是一定会出世的,一旦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里,后果将无法预料。”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猜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有那种直觉。”陌殇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他会知道这一切,跟他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性格有关。 邪魅男的记忆陌殇虽然有,但邪魅男扮演着的那个身份,陌殇却一直都没有摸清楚,只是隐隐的觉得跟他母妃有关。 每当他努力去想的时候,胸口就会特别的疼,而且下一刻就会犯病,记忆会变得空白。 时间长了,渐渐的他也就不去想了。 “这么邪门?” “就是这么邪门,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 “先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得到,如果找到了,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他们没找到,阿宓也可以借此机会将相府隐藏的几根暗桩都拔了。” 宓妃点着小脑袋,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嘿嘿,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反正怎么算我都不吃亏。” “你个鬼灵精。” “分散出去的黑衣人回来了。”嘟着嘴,透过那些黑衣人的眼神,宓妃知道他们好像无功而返了。 “阿宓的那些丫头全都换人了?”感觉到气息不对,陌殇了然的笑了笑。 以宓妃的心思,断然不会让伺候自己的婢女出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们都换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白晴她们几个刚刚接触武功,根基尚浅,真要跟黑衣人动起手来,必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所以趁着黑衣人行动之前,我吩咐剑舞她们几个顶替了白晴她们。” 正因为今日相府宴客,前院急需人手,后院里的丫鬟小厮都很忙,各个院落进进出出的人也多,碧落阁里的丫鬟多了两个或是少了两个,都不会引起黑衣人的怀疑。 因此,剑舞红袖和四紫,外加樱嬷嬷清嬷嬷顶替白晴她们几个出现在碧落阁,丝毫都没有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守在外面的沧海悔夜三人,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按照宓妃的吩咐都退得比较远,而且将自己的气息全都隐藏了起来。 甚至,宓妃为了让黑衣人们放松手脚,将在后院各个院落巡视的铁卫,都不动声色的减少了两次,就怕引起他们的警觉。 “头儿,三个地方都仔细搜查了两遍,没有任何发现,更没有咱们想要找的东西。” “都仔细找过了。” “回头儿,我们很仔细的找过了。” 听完属下的汇报,黑衣人面沉如水,森冷的目光落到云依的身上,冷声道:“你有没有可能记错地方,或者是……” “主上要求探查的地方,我都是反复确认三次过后才会敲定,然后传递出去给你们的,绝对不可能会记错。”云依的语气非常的肯定,她是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 当初在琴郡盯上宓妃一行人的时候,她的目标其实是温绍云,想要通过接近他,达到潜进相府的目的,但天意弄人,因着离慕那个女人,云依阴差阳错的被宓妃给收了下来。 从一开始云依就知道宓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为了不引起宓妃更多的怀疑,她将自己的性子收敛得很好,每踏一步都会思考再三,不敢露出一丁点儿的马脚。 更是为了取得宓妃的信任,初入相府的前半个月,云依是真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卖身入府的婢女,规规矩矩的做事,全然忘了自己的任务。 时间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去,无法再继续等待的云依开始往外面传递消息,一来二去的都没有人发现或起疑,而且宓妃还告诉她,她对她的考验期已经结束,让她好好做活,她必定不会亏待她。 不久之后,宓妃果不其然就将云依安排进了碧落阁,甚至还提拔她为二等丫鬟,如此,云依拥有的行动权就大了许多,很多事情做起来也方便了许多,传递消息也越发的频繁起来。 她以为,宓妃是真的信了她,且对她没有了任何的怀疑。 又怎料,宓妃压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甚至一直对她做的事情了如直掌,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从来都不动声色,直到她想动手了,这才下令将她抓了起来。 虽然云依被抓之后,宓妃没有露面,甚至没有审问过她任何事情,也没有对她用刑,但云依心知胆明,她暴露了。 这个认知让得云依如遭雷劈,除了不可置信以外,剩下的就是满心的羞恼。 她竟然被宓妃玩弄于鼓掌之间,于不动声色之间耍得她团团转,偏偏还让她以为自己演技高超,聪明绝顶。 在宓妃的面前,云依只觉自己——蠢透了。 “别忘了,你沦为了温宓妃的阶下囚,又怎么知道之前你收集的那些情报不是她故意留给你的。”刀疤男冷声陈述一个事实,快狠准的踩在云依的痛脚上,丝毫没有歉意。 本来,他说的就是事实,虽然也不排除有挤兑云依的意思。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传递消息竟然还敢藏私,别以为主上会放过她。 “温宓妃有没有设下陷阱给我跳,我不知道,但是相府是死的,难道固定在某一处的东西,我会白痴的分不清楚吗?”云依也是恼了刀疤男,想也没想就跟他对上了。 黑衣头领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没说谁对谁错,倒觉得他们两人说的都有些道理。 温宓妃既是早就防备着云依的,那么云依递出去的消息,就很有可能是温宓妃故意让她递出去的;而正如云依所言,偌大的相府是死物,近几十年来相府都没有大肆的修葺过,其格局变化不大,尤其是近期更没有动过土什么的,总不会云依刻意探查过几次的地方,说变就给变了。 “行了,你们都闭嘴,由云依带路,咱们聚在一起,每一个地方再找一次。” “我没意见。”刀疤男看了云依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我也没有意见。” “带路。” “是。”云依心知肚明,现在不是她闹脾气的时候,万一真把这些人惹毛了,她还怎么离开相府。 温宓妃既以知道她是细作,甚至不惜浪费她这枚棋子将她关押了起来,那就意味着她对她动了杀机,此时不逃岂非真要死在她的手里。 “咱们时间已经不多,你在相府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可知那东西最有可能藏在哪个地方?”刀疤男看云依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在正事面前,他能忍。 “相府其他地方咱们不能再从头再找一次,云依要是知道就赶紧说出来。” 看了看目光落到她身上的两人,云依抿着苍白的嘴唇道:“碧落阁。” “你确定。” “碧落阁是整个相府除了观月楼之外,占地面积最大,无论是风水还是景色格局最好的一处院落,那东**在这里的可能性自然最大。”云依一边说一边朝着西侧的一处花园走去,“而且主上也说过,特别要留意这处院落。” “你可有暗中找过。” “有。”云依看了眼黑衣头领,很肯定的给了回答,“整个碧落阁,前前后后我找机会暗查了不下二十次,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就麻烦了。” “温宓妃擅长布阵,一会儿咱们都留意一些,看看主上提过的那三处地方有无阵法的痕迹,或许我们都中了障眼法。” 闻言,黑衣头领跟刀疤男都是浑身一颤,对视一眼之后,暗忖自己怎么那么粗心,竟然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留下三人戒备,其余的再找。” “是。” 菱形的花园外,刀疤男站着没动,一双如厉鬼般阴厉的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四周,最后得出结论,冷声道:“这里没有阵法。” 云依被关在暗房,外面的阵法就是刀疤男破的,他的确精通一些阵法,但也算不上是高手,不然他早就应该察觉到,碧落阁很多处地方其实都布有阵法,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将事情的发展看到这里,宓妃也是不由得脑门上滑下一滴冷汗,抿唇道:“我这算是捡了大便宜吗?” “呵呵。”轻捏了捏宓妃的鼻尖,陌殇道:“算是,如果对方派来一个精通阵法的高手,你的这个局不会像现在这般完美。” “哼。” 宓妃冷哼一声傲娇的别过头去,陌殇莞尔一笑,他就觉得他家小女人的运气一向很好,连他都有些嫉妒呢。 “怎么样,可有发现。” “没有。”黑衣人都是各自负责一块地方寻找,听到黑衣头领的问话,立马齐声回应。 “去下一个地方。” “是。” 一刻钟过后,黑衣头领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他哑着声道:“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如果再没有的话,咱们这次任务就算失败。” “去看看再说。” 最后一个地方在湖边的假山旁,当初温二爷的嫡女温琼雅就是被宓妃扔在这片湖里,险些真的被淹死在里面。 “都站在原地别动。”正当黑衣人们要靠近假山再次寻找东西的时候,刀疤男沉声喝道。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顿,其中也包括黑衣头领在内。 “这里真的有阵法?”云依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走向假山,一方面她是真的饿得浑身没劲儿,另一方面她总觉得这假山很奇怪。 每次来探查过假山之后,她的身体都会有一天的不适,她总觉得这地方很邪门。 但主上需要的那件东西,根本不会有这么邪门,因此她怀疑…… “这里的确布有一个阵法。” 刀疤男的话打断了云依的思绪,听到这个消息,黑衣人都非常的高兴,好像他们没有白来一次,将会带着那东西回去复命一样。 “阵法难吗?” “不算太难。” “你可能解?” “给我一点时间。” “好,你慢慢来,我们都在周围给你守着。” “嗯,别让人打扰到我。” “行。”黑衣头领对着其他黑衣人打了几个手势,他们非常迅速的闪身隐藏在各处,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冷眼扫过假山边上严阵以待的黑衣人,陌殇问道:“阿宓,你在假山洞里藏了什么?” “你猜?”宓妃抿唇一笑,她要是不下一点血本,怎么能让这些人拿出真本事来。 ------题外话------ 么么,谢谢上个月陪伴荨的亲们,也谢谢上个月送花送钻送票票给荨的妞儿们,谢谢你们哒! 八月的第一天,虽然时间晚了些,不过荨送上万更哒,这个月荨和大家一起努力,也请妞儿们监督荨,希望每天都能万更,以此来回应天天追文的美妞儿,么么! ... 正文 V129 宣传膳楼玉盘到手 云桑园中,温老爹负责招呼朝中众位大臣,天南地北的聊着,偶尔也有几个党派的人故意将话题影射到朝堂之上,温老爹都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狡猾得跟什么一样,让人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加冠礼仪式过后,老夫人虽然不满温绍轩待她的态度,但她到底是真心疼爱温绍轩这个嫡亲长孙的,因此,准备的生辰礼也算非常的用心,也很是贵重,倒不是为了在穆老夫人面前撑场子要面子,而是对温绍轩这个孙子,老夫人是真的疼。 只可惜她一直不愿意真心的接纳疼爱宓妃,这也让得她与三个嫡孙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越来越疏离。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夫人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但就凭着她以一颗真心待温绍轩三兄弟好,他们兄弟三个又怎么可能不敬重于她。 然而,随着老夫人一次又一次的针对宓妃,甚至是一次又一次把主意打到宓妃的头上,作为嫡亲哥哥的他们又怎么还跟老夫人亲得起来。 他们可以容许老夫人不疼他们,待他们不好,但却无法容忍老夫人对宓妃不好,要知道宓妃可是他们巴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 是以,赠完生辰礼之后,老夫人便以身体有恙,精神不济为由让丫鬟扶着她回了慈恩堂休息,离开前场面话说得很好,姿态也做得很足,因此也就没有引起宾客们的怀疑。 毕竟老夫人的年岁已经到了那个份上,身体不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了,他们还能不让人回去休息不是。 单就说今个儿前来相府出席的,撇开穆老夫人不谈的其他三位老夫人,看着精气神儿不错,但一两个时辰下来也是累了乏了,脸色都有些不好。 老夫人离开之后,穆老夫人就亲自招呼起三位老夫人来,正好她们是同一辈的人,也有话题可聊,还不至于冷场。 “哎,这时间可过得真快,仿佛一眨眼几十年就那么过去了。” “可不是么,瞧瞧老婆子脸上这一道道的皱纹,再过两年只怕都不敢出门来啰。” 另外一个也赶紧附和道:“长皱纹算什么,咱们都这岁数了,但求没病没痛的就好。” “呵呵,要我说你们想得可真多。”穆老夫人听着她们的话,笑得意味颇深。 她的娘家是行伍出身,夫家亦是,穆老夫人自幼喜欢舞枪弄棒,身手非常的敏捷,就是比起已逝的老穆国公也不逊色。 常年习武之人与普通人比起来,尤其是上了年岁以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大不一样,不说没病没痛什么的,单就是整个人的气色都不一样。 穆老夫人在星殒城各个世家的老一辈里,虽说是最年长的,但她的身体却是最健朗的,这与她多年来坚持练功脱不了关系。 只是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尤其是在老穆国公去世之后,她因忧思过重,曾经大病了一场,后来虽说慢慢的调养了回来,但她的身体却也就差不多被掏空了。 这也是最近几个月,有宓妃悄悄送到穆国公府里,给穆老夫人带去的好药,方才又重新调养了起来,不但以前的宿疾被治好了,就连身体仿佛都年轻了好几岁,可见宓妃给的东西,的的确确是好药。 “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啊,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玩啊就玩,儿孙们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也省得孩子说咱们管得宽。”年轻时就跟这三个老女人打了不少交道的穆老夫人,哪能不知道她们拉着她说这么多,究竟是有何目的? 真当她是傻的呢? 既然她们不主动开口,穆老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反正着急上火的又不是她,她就乐得跟她们打太极,看谁先沉不住气。 “瞧老姐姐这话说得,老婆子要有穆姐姐这么好的身子骨,就是让我去畅游整个金凤国的大好河山都行啊,怪只怪这身子不争气,没得……”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以穆老夫人的精明,她相信她是懂的。 今个儿可是相府温大公子的生辰,那些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不然难保穆老夫人不会翻脸,当场拂了她们的面子。 要知道,穆老夫人的脾气上来,那可是连皇太后都敢顶撞的,她们又算哪根葱。 “老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告诉咱们姐妹一些养生之道吧!” “是啊,老姐姐应该不会那么吝啬,咱们也就只是想要多活个几年罢了。” “儿子媳妇也好,孙子孙女也罢,能有几个还能耐得住性子听咱们这些老太婆叨叨的,老姐姐你说是吧!” “也只有咱们这些老婆子时常聚在一起才有话可谈。” “以后咱们时常聚聚,随便聊点儿什么都好,老姐姐你说是这个理吧。” 穆老夫人点了点头,状似认真的道:“三位妹妹说得也是这么个理。” 对于一开口就跟她称姐道妹的人,穆老夫人心里的反感可想而知。但是,就借用宓妃丫头常说的一句话,有些人不坑白不坑,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来让你坑,你要不坑的话,那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那听老姐姐这话的意思,是不会拂了咱们几个的意思,能帮我们说上几句话?”眼见穆老夫人似有松动的迹象,另外三人就别提有多么的激动了。 在她们的认知里,她们可都算得上是温老爹的长辈了,但却来出席温绍轩这么一个小辈的加冠礼,简直就是给了温绍轩天大的面子。 事实上,温夫人递出去的帖子也没请她们来,说白了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还自以为自己的身份有多高,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她们来相府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直白,可不就是冲着宓妃来的。 星殒城里有关于宓妃的种种流言,即便她们身处后宅也是耳熟能详的,对宓妃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觉得宓妃不如她们的后辈,偏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却被皇上册封为了安平和乐郡主,这又怎不让她们心生好奇,借着机会想要会上一会宓妃。 看看宓妃究竟是有什么本事,竟然那么得皇上的眼。 一来,她们是冲着宓妃郡主身份而来的,毕竟宓妃受封为安平和乐郡主之后并未宴客,以至于很多人都知道她,但却没有见过她。 二来,也就是她们的真实目的了,冲着宓妃药王谷药王弟子身份来的。 既然宓妃是药王的徒弟,那么即便是不会医术,那她手里的好东西应该不会少,她们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穆老夫人是她们几个人里面最年长的,但无论是身体还是气色,瞧着却是最好的,而且脸上的皱纹什么的,比起她们来说几乎少了一半都不止,这又怎不令她们心生嫉妒。 想当然的,她们就理所当然的觉得,穆老夫人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得了宓妃好东西的原因。 其实她们猜测的也没错,宓妃的确给了穆老夫人不少养生保健,调理身体,甚至是养颜的药丸,但那也是因为穆老夫人对她好,打心眼里疼她宠她,可这三个老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她们也真是敢想。 换句话说,宓妃手里的东西是那么那觊觎的吗? 一个个的也不怕风大折了腰,赔了夫人又折兵,凭白给人添了笑料。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跟宓妃那小丫头讨点儿东西,还请老姐姐放心,咱们也不会白拿东西的,该是怎么个价钱就是怎么个价钱。”宓妃是个哑巴,郑国公府退婚之后,这是几乎整个金凤国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但当她们亲眼看到宓妃,甚至是亲耳听到宓妃开口说话之后,实在很难压抑心中的种种想法啊! 别说是她们三个老的了,就是其他的夫人小姐,有哪个敢说不想攀上宓妃,不想跟宓妃扯上关系,又不想借着宓妃得到好处。 药王谷不愧是药王谷啊,竟然真的让一个哑巴都开口说话了,那么若能得到一瓶药王谷的药丸,又怎能不叫她们激动。 心思贪念重了的她们,又怎会想到,她们跟宓妃是什么关系,人家又凭什么要给她们好东西。 还有脸大言不惭的说花银钱买,那药王谷的东西是花钱就能买得到的? “老婆子我的确是有些养生的好法子,但是……”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穆老夫人,听了这三个老女人的话都被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却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只是听听都替她们臊得慌。 想要养生保健,甚至是延年益寿的好药,怎的不去药楼,怕只怕都是不想花那个钱,这才把主意打到宓妃身上的。 自打宓妃乃药王亲传弟子这个身份曝光之后,多少人借着各种名号跟相府套近乎啊,只可惜温老爹是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别人从他身上占到便宜。 温夫人又是个鲜少出门的,纵然是各家当家的主母也很难见得到温夫人,再有就是温绍轩兄弟三个了,他们也都聪明得很,哪能给别人缠上身的机会。 至于宓妃,听过她名号的人不少,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却是不多。 “老姐姐别啊,咱们都是姐妹,有福也让咱们都沾沾不是。” 眼看第二个截她话的人又要开口,穆老夫人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她冷声道:“也并非是老婆子有意藏着不说,而是你们给老婆子开口的机会了吗?” “我们…”被穆老夫人一句话堵得扎扎实实的,三个老女人都不觉面子挂不住,笑得有些讪讪的,一时也不敢下面对上穆老夫人的目光。 “那个…那个老姐姐你说,我们都听着。” “诚如你们看到的,老婆子这身子的的确确是最近几个月才调养起来的,你们既然都主动开了口,我也不藏私。” 听得穆老夫人的话,三人都笑了笑,同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想法。 “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养起来的,必须得坚持才有效果。”穆老夫人说得神秘,状似无意的丢出一个大消息,“药楼的无情公子你们都知道吧。” “这个我们都有所耳闻。” 只是她们想攀上的人是宓妃啊,怎的一下子扯到无情公子身上去了。 那个什么无情公子的,她们虽然听过他的名号,但也知道那个少年是个难缠的,喜怒无常不说,而且还心狠手辣。 “回星殒城之前,老婆子的身子很差,一家人都特别的担心,就怕什么时候也跟着我家老头子去了,但却有幸在途中遇到了无情公子,他就给了老婆子几个调养身子的秘方,都是些吃食方子,不用喝药,几个月下来老婆子就精气神都足了,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什么方子竟然如此神奇?” “不过就是些吃食东西,真比药还灵验,那太医院那些……” 没等这人把话说完,穆老夫人就抢着接口道:“无情公子开给老婆子的自然不是普通的吃食方子,而是加入了各种药材的吃食方子,他说…哦,无情公子说这个叫做药膳,非常具有养生的效果。” 药楼开张之前,宓妃会医这事儿她就没有瞒着自家老爹跟娘亲,三个哥哥也是知情的,等到药楼开张之后,她也没有刻意说要瞒着穆国公府的人。 因此,穆老夫人跟宓妃的三个舅舅,三个舅母以及三个表哥都是知情的。不但知道宓妃习得一身好医术,也知道药楼是她开起来的,当然无情公子是宓妃所扮,他们也就心知肚明了。 宓妃从一开始就瞒着自己会医之事,到后面对他们全盘托出,可想而知宓妃是有多么的看重和信任他们,故,穆老夫人三令五申的告诫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对待宓妃一定要全然的相信。 想到宓妃对穆国公府的种种维护,穆国公和他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不相信宓妃,不对宓妃好。 人心虽说善变,却也是一个相互的过程,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 你若对我掏心掏肺,我自然而然也会对你倾尽所有,一心一意的维护。 现在穆国公府和相府的关系,比之以前不知牢固了多少倍,更是没有人能再挑拨一二了。 “药膳?” “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可听都没有听说过。” “老姐姐不会是忽悠我们的吧!” “话题是你们挑起来的,老婆子可兴趣逗着你们玩,就凭着药楼现在的名声,里面售卖的东西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而无情公子的名号有多么的响亮,相信你们也心知肚明。” 有些话一下子说得太满,就会显得不妥当,因此,穆老夫人淡然若素的品着茶,一点儿都不着急。 药楼是她家外孙女儿开起来的,过几天膳楼也要开起来了,那可也是自家宝贝外孙女儿的产业啊,穆老夫人果断的抓住了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坑这三个老女人一把,顺便将宓妃即将开张的膳楼做做宣传。 不管是哪个时空,什么时代,人老了最关心的问题就莫过于怎么养生,怎么长寿,穆老夫人将她们的心思抓得牢牢的。 其实她之前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上面去的,要怪就怪是她们主动凑上来的。 如此,不用白不用。 只要她们三个,外加星殒城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在膳楼开张当天进去品尝药膳,不愁宓妃膳楼的生意不火。 而且穆老夫人是亲自品尝过宓妃亲手做出药膳味道的,膳楼要赚钱根本就不是难事。 “也不瞒你们,过几天要开张的膳楼就是无情公子的产业,老婆子可是药膳的受益人,当天一定是会去捧场的,至于你们相信与否,老婆子可不左右你们的意见。” 三人面面相觑,怔愣当场都没有出声。 这要她们说什么,信还是不信? 貌似说什么都不对,还有种自己心思全被穆老夫人看透了感觉。 “咱们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么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清楚,你们今个儿冲着什么来,你们心里明白,老婆子心里也明白。” 听到穆老夫人这么一说,三人都想阻止反驳,可穆老夫人不给她们机会,接着又道:“我们家宓妃丫头虽然是药王的徒弟,但药王谷的规矩相信你们都有所耳闻,所以有些不能图谋的,大家还是都收收心,切莫得不偿失。” “瞧老姐姐这话说得,我们可没有那样的心思,我们就只是觉得宓妃丫头讨喜罢了。” “我们家丫头的确讨喜。”穆老夫人冷了冷脸色,语气也带了几分冷意。 她们自己家的人称呼宓妃一句宓妃丫头那是亲切,这些人有什么资格那么喊宓妃,要知道宓妃现在可是有着郡主身份的,就算她们三个仗着有个长辈的身份,见了宓妃却也是该行礼的。 这一个个的年纪都一大把了,却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穆老夫人真是一刻都不想再陪着她们坐下去。 “无情公子的本事我们都知道,没曾想他还要开一家膳楼,等开张那天,我也去凑个热闹,看看吃些药膳是不是真有养生的功能。”她们虽然着急着跟相府扯上关系,跟宓妃扯上关系,但也都是有眼力劲的,眼见穆老夫人已经变了脸色,她们要是再不知收敛,那可就真要下不来台了。 来日方长,总会让她们寻到机会的。 “嗯,也带上我。” “那也不能落下了我啊。” 冷眼看着她们演戏,穆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就等那天,咱们再聚聚。” “好。” “咱们那天再聚,也聊些体己的话。” “药膳的具体功效,老婆子说得再多也没有,你们到时就自己体会。” “老姐姐说得是,我们一定亲自去品评一二。” “妃儿她不会医术,唯一一次可以搞特殊的机会,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为了打消这些人对宓妃,对药王谷的关注,穆老夫人不得不出狠招了。 搞特殊的机会? 她们知道什么啊她们,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她们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绍宇重伤痴傻那件事情你们都知道的吧,妃儿就是用那次特殊的机会,求了药王谷的云公子出手,方才让得绍宇恢复正常的。” 看着穆老夫人凝重的面色,三个女人互看了一眼,还是没听明白,却也隐隐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 “机会只有一次,妃儿已经用了。换言之,即便妃儿是药王的徒弟,却也不能坏了药王谷的规矩,以后甭管是相府的谁出事,药王谷都是不可能出手相救的。” “这……” “你们也别不相信,这话可是云公子亲口说的,不然你们觉得老婆子的小儿子现在还能残着吗?” 三人心里一个咯噔,面色猛然大变,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气氛顿时就冷凝了起来。 温绍宇之事,星殒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不知里面还隐藏着这样的内情。 以宓妃那样的身份,就算救治温绍宇这件事情是真的,可她们仍旧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当穆老夫人主动提出她的小儿子时,她们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穆老夫人的小儿子是谁,那曾经可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啊,只可惜上战场的时候,不幸双腿残了,至此就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从温宓妃对温绍宇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宓妃绝对是个护短的人,她能不顾一切的救自己的亲哥,自然也能救自己的嫡亲小舅。 然而,穆老夫人用着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说出自己儿子还残着时,她们还能质疑药王谷的规矩吗? 果然,不但是他们的儿孙攀不上相府,哪怕就是她们亲自出马,那也是攀不上的。 “老婆子坐得时间有些长了,需要起身走走活动一下筋骨,你们还请随意。”说完,穆老夫人也不看她们的表情,搭着嬷嬷的手转身就走了。 剩下凉亭里的三个女人相对无言,得意过头的她们好像把某人给得罪了。 “怎么办?” “温宓妃的主意咱们是不能再打了。” “那咱们……” “既然穆老夫人都能得了无情公子的眼缘,咱们又有何不可。” “行,那过几天咱们就去那膳楼看看。” “嗯。” 常言道:人比人气死人。 自视甚高又自以为是的老女人们,又怎能那么肯定自己会得无情公子的眼缘,也不知她们是哪里来的如此爆棚的自信心。 偶然瞥了一眼,顿觉眼睛疼得厉害。 温夫人陪着一群世家夫人,谈论的问题自然与朝堂之事无关,无非就是一些自家儿子女儿的事情,当然也不乏有拿郑国公夫人来挑事的女人。 只可惜温夫人不乐意当那只枪,也聪明的没有往那个坑里跳,并非温夫人要保全郑国公夫人的颜面,而是作为相府的当家主母,她不能失了应有的气度,凭平让他人笑话。 至于郑天佑带给她女儿的屈羞,温夫人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饶过他一时,却不代表会放过他一世。日子还长着,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一时的输赢,温夫人还不屑去计较。 “相爷。” “后院如何了?”对宓妃钓鱼大计心知肚明的温老爹,招呼着宾客的同时,也分神留意着后院的动静,这次可不能让那些人再跑了。 枉他之前还以为,府内那几颗钉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经由宓妃提醒之后,温老爹才想通不合逻辑那几点是怎么回事,而后也不禁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幸好女儿心思缜密,不然整个相府就算近期不出事,以后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说出事了。 还有绍轩那孩子,既然早就做了安排,竟然也不提前知会他一声,让温老爹可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夜,真是险些气得他跳脚。 “回相府的话,一切尽在小姐的掌控之中。” “如此甚好,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好小姐。” “相爷放心,属下省得。” “碧落阁妃儿自有主张,前院不用顾忌,将后院的几个出口守住,一定不能让那些黑衣人逃了。” “是,相爷。” “寻个由头,再仔细巡查前后院一番,任何可疑之人都先控制起来。”温老爹这也是动了怒,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了。 “是。” “去吧。” 铁卫统领刑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恭敬的退了下去,副统领何望却没有离开温相的身边,神情肃穆的候在一旁,静待温老爹的指示。 穆国公对温老爹这个妹婿也算相当了解的,只温老爹一个眼神,他跟自家两个弟弟就心有领会的替他打起掩护来。 故而,温老爹虽说离开了片刻,但却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另一边,击鼓传花的游戏仍然在继续,之前温绍轩兄弟三个,包括宓妃在内都是被迫参与其中的,但现在却是他们主动调节着气氛,推动着整个游戏在进行。 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牵制住这些人,给宓妃创造充足的时间。 不管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以及她们一派的几个女人怎么费尽心思的将话题往宓妃身上扯,温绍轩以及穆昊宇兄弟几人都能及时的将话题再次转移,再加上寒王亦是有意护着宓妃,遂,游戏仍然在继续,却再无人提及宓妃。 太子墨思羽纵然对宓妃离开的真相有所怀疑跟猜测,可到底手中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用来证明云锦跟乐风没有来相府,是以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谁让之前是他主动提出要玩的,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拂了寒王的面子,更何况他是不会在墨寒羽的面前退后一步的。 明王和武王也是人精,他们来相府的目的,一方面是向温绍轩示好,另一方面就是力求给宓妃一个好的印象。 只要能娶到宓妃,又何愁登不上那个位置。 若是以前他们还觉得娶一个哑巴做正妃,是委屈了自己,那么现在的宓妃不哑了,若能求娶为自己的正妃,那简直就是太完美了。 华王和靖王是太子党的,他们的言行都以太子为尊,自然处处都为墨思羽着想,也为墨思羽而谋划着,反观书生气质卓然的陈王殿下,他一直都是纵情于山水,淡泊名利之人,假使不是所有皇子都来了相府为温绍轩庆生,他一个人不来显得有些不好看的话,想来他是不会出现在相府宴席之上的。 故,陈王仿佛没有看到太子,明王,武王和寒王之间几个党派之争,他跟所有皇子之间的关系都不好不坏,也算是一大奇葩人物了。 最后就是八皇子和九皇子了,他们两个年纪最小,也最爱粘着寒王墨寒羽,虽被归为寒王一派,但因他们住在宫里,手中一无实权二无势力,因此,他们两个跟陈王一样,没有引起太子等人的注意。 “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爷输,你们一个个的也太聪明了些。”墨子钰得了温绍轩的暗示,将手中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红玫瑰丢到地上,满脸不悦的抱怨着。 “理郡王世子说得对,同一个游戏玩得久了,本郡主也乏了。”娴婷郡主本是信心满满的,一定要以让宓妃声名扫地,颜面尽失。 又哪里知道会被淳雅郡主给坏了她的好事,险些没把她给气死。然而,错过了那一次机会,后面玩了那么长时间,那该死的女人运气还真好,竟然一次都没有被丢中过。 连带着寒王都失了手,娴婷郡主自然不敢怀疑是宓妃作了弊,不然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她都没有找到突破口,温绍轩等人实在可恶,竟然将宓妃那个女人护得那么周全,一次又一次让她的计划落空。 好不容易理郡王世子开了口,她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顺势就接了墨子钰的话头,然后看向墨思羽又道:“太子哥哥也玩得乏了吧,不如咱们请安平和乐郡主给大家出个新的点子。” “对啊,话说安平和乐郡主也离开好长时间了,不会真那么厚此薄彼吧!” “咱们再怎么说都是客人,安平和乐郡主她身为主人,就这么丢下咱们是不是也不太合适了。” “我说你们话怎么那么多,也不想想咱们是什么身份,能跟人家安平和乐郡主的师兄比么。” “也是,云公子和乐公子可是药王谷来的,咱们哪有资格跟人家比。” “……” 有女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战场,而且往往打的都是嘴巴上的仗,瞧瞧不过几句看似不轻不重的话,但却十足十的让太子明王等人黑了一张张俊脸。 他们的身份低吗? 不不不,他们都是拥有非常尊贵身份的,皇亲贵胄,太子亲王,哪个的身份低了,怎的就比不上区区两个药王的徒弟了。 这要是药王亲临,墨思羽等人还真不敢说自己比人家尊贵,但来人又不是药王,在他们面前横什么,又得意什么呢? 宓妃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丢下他们去陪云锦和乐风,这又是将他们这些人置于何地,又怎能不让他们暗自恼恨。 “七皇弟,你也觉得那云锦和乐风比我们都尊贵吗?”太子墨思羽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墨寒羽,眼神锐利,丝毫不见他在外人面前的温润有礼。 墨寒羽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意味难明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有些人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不然某些人会受打击。” 对于当面挑衅他的人,墨寒羽又怎么可能给对方脸面。 他不死死的将他的脸面踩在脚下,都算是顾及兄弟之情了,更何况,他与太子等人之间,真有所谓的兄弟之情吗? “你…”饶是墨思羽觉得自己忍功了得,墨寒羽的一句话也险些让他当场破功。 他是在提醒他,不要拿自己跟他做比较吗? 虽说他跟墨寒羽都是嫡出皇子,没有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也的确如此,但若细论起来,又将他们放在一起的话,显然他墨思羽无论如何都尊贵不过墨寒羽去。 这便是他墨思羽怎么都比不过,越不过墨寒羽去的地方。 换言之,墨寒羽的意思也很明确,不要在宓妃的眼里拿自己跟她的师兄比,不然只会丢脸,只会难堪,不会再有别的。 “温清。” “大公子,属下在。” “去碧落阁云公子和乐公子可在,小姐若是将他们安顿好了,但请她过来一趟。” “是,大公子。” “请大家移步到湖边游廊,前些日子妃儿寻了不少漂亮的银雪鱼养在湖里,咱们可先到那里一边品茶一边赏鱼。” 有了温绍轩之前的话,各怀心思的人也不好再说旁的,人家都已经吩咐人去请宓妃过来了,他们要再有说的,岂非就显得咄咄逼人了。 “温大哥,银雪鱼是什么鱼,本皇子还未曾听说过,我这就先去开开眼界。” “九皇子不用着急,那鱼就在湖里,又不会跑。”性情活泼的九皇子,为人喜恶分明,温绍轩对他倒真像是对待自家弟弟一样。 “小九等等我,我也去。”九皇子跑开之后,八皇子也嚷嚷了起来,喊道:“本皇子见过最漂亮的鱼就是锦鲤了,那什么银雪鱼的听名字就觉挺好看的,但愿那鱼别长得太瘆人了。” “哇——” 不等温绍轩领着众人走到湖边游廊,就听到九皇子的兴奋的惊呼声。 “八皇兄快来,温大哥果然没有骗人,这银雪鱼实在太漂亮了,你快来看。” 一听九皇子不似作假的话,原本不甚上心的公子小姐们突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什么银雪鱼的真有那么好看? 看到所有人都涌向湖边走廊,温绍云温绍宇都给自己的贴身侍卫递了一个眼色,温空和温明心领神会的,悄然离开云桑园,赶去后院帮宓妃的帮。 “绍云,绍宇,需要我们帮忙吗?”穆昊宇作为穆国公世子,自然也不是个傻的,相府平静表面之下,暗涌的风波他感觉到了,却是不敢妄动。 怕就怕自己好心办坏事,没得坏了姑父和绍轩宓妃他们的计划,只得小心配合温绍轩他们,给宓妃打着掩护。 “不用,妃儿那边也应该要完事了,咱们盯紧了娴婷郡主她们就好了。” 明月湖的账他们还没找荣王府清算,娴婷这个女人又欺上门来,还真当他们相府是软杮子不成,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温绍云早就出手收拾这个没事找事的女人了。 别以为她是女人他就不会揍她,在他眼里除了自家妹妹跟穆家四个表妹,那谁谁都不是女人。 “太子他们几个,我们也不得不防。”温绍宇抿了抿唇,神色颇为凝重。 “放心,我们兄弟这么多人,不怕缠不住他们。”穆昊天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冷。 “走,咱们快跟上。” “好咧。” ……。 半个时辰稍纵即逝,碧落阁西侧湖边的假山旁,刀疤男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解阵之上,汗水早已湿了他蒙头的黑巾,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 黑衣头领不懂阵法,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还不时要留意周围的情况,生怕有人突然闯过来。 身心俱疲,又饿得头晕眼花的云依,站在阳光下已经有些站不稳,为了防止自己眼前一黑掉进湖里,她不得不寻了一块山石暂时作为支撑物,以保证自己不会摔倒。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没有水,没有食物,饿上三天不会虚弱成云依这样,毕竟云依并非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细作,身体的强硬程度比起男子都不会逊色。 只是宓妃没有为他人做嫁衣的习惯,因此,命人抓住她的时候,便在她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手脚,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只以为自己是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喝水才会这般虚弱。 虽然云依也有过怀疑,但那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快得来不及捉住,再回想时就什么都捕足不到了。 纵觉有不对的地方,一时也联想不到一块去,等她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 “头儿,不知是不是前院的宴会结束了,被差去前院帮忙的丫鬟们好像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咱们……” “继续盯着。” “是。” “动作要快,温宓妃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她如果回来一定会察觉到异常的。”黑衣人的话没有引起黑衣头领的重视,却让云依的心被提了起来。 她不曾与宓妃正面交锋过,可直觉告诉她,落在谁的手里也别落到宓妃的手里,不然就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本头领还轮不到你来指挥。” “我……” “哈哈哈…那温宓妃也不过如此,她布下的阵法也没有多难嘛!”解了六个小阵,终于寻到阵眼的刀疤男笑得猖狂又得意,就好像将宓妃狠狠的踩在脚下了一般。 孰不知,远处树梢之上看着这一幕的宓妃和陌殇,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仿佛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要多怜悯就有多怜悯。 陌殇冷眼扫过刀疤男,凤眸里划过一抹杀意,任何胆敢轻视他家小女人的人,都该死。 他实在想不明白刀疤男有什么可得意的,那阵法他只瞧了一眼就知道,是被宓妃一再简化过的,否则以刀疤男那点儿本事,即便入得阵中也不知道那是一个阵法。 如此这般,刀疤男还能笑得那样的猖狂,陌殇也是瞬间无语了。 果然,没文化真可怕。 “阵法破了?” “花了老子那么多的心血,自然是破了。”刀疤男看了黑衣头领一眼,自作主张的道:“留下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咱们进去拿东西。” 假山里面究竟有什么都不知道,看刀疤男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就好像文武双玉环是真的在里面一样,简直愚昧可笑。 “走。” “云依你也留在外面。” “可是…” “你这样子连走路都走不稳,难不成我们找东西的时候还要专门让人扶着你。”刀疤男对云依有意见是不假,但他此时说的话也是事实。 带着云依进去非但帮不了他们的忙,反而还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他们自顾都来不及,难不成还要花费精力护着她? “你就留在外面,你们都小心隐藏自己。” “是。” 当黑衣头领如冰的目光落到云依的脸上,她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终是没有跟着进去。 刀疤男领路走在最前面,黑衣头领走在中间,其余的黑衣人护在他们的左右,几个呼吸间,他们就走进了假山里。 “阿宓,可以动手了。” 宓妃看了陌殇一眼,抬起右手比划了两个手势,一直在待命的剑舞红袖和四紫就开始行动了。 “咱们也去假山那里看看。” “听阿宓的。” 不知怎的,当刀疤男和黑衣头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云依心里就斗然升起一股浓烈的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事实证明,某些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 当剑舞和红袖出现在她的眼前,云依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斗大的字:完了。 她忍不住去回想,难道今日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宓妃的一个计谋吗? 那她,又究竟在这其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有危险,快发信号给头领。” “拿下他们。” “是。” 六对二,胜利是压倒性的,根本就毫无悬念,两个留守的黑衣人就被剑舞红袖她们拿下了。 发现不对想要逃的云依,紫琼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将她踹到宓妃的跟前,而宓妃拿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带下去。” “是,郡主。” “阿宓,我很好奇你在假山里藏的东西是什么?”陌殇的语气温柔如风,细听之下却暗藏着一丝幽怨,坏心眼的小丫头,他都主动问了,她却只是叫他自己猜。 剑舞红袖和四紫看到跟在她们家小姐身边的楚宣王世子,一时间全都傻眼了,好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脑袋上也全都是问号。 面对呆怔的,宓妃的婢女,陌殇一点儿也没有将自己当成是外人,他不会说他就是故意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故意在向她们宣示他的身份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陌殇在告诉她们一个事实,那便是她们家的小姐是他的女人,是他陌殇的女人。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宓妃白了陌殇一眼,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也就由着他去了。 “那我们一起进去。”毫不心虚的牵起宓妃的小手,陌殇在红袖等人的注目礼中就领着宓妃走进了假山。 呼! 真好,他的阿宓没有拒绝他,那是不是距离他有个明正言顺的身份也就不远了。 哼! 那什么郑国公府世子,曾经的未婚夫算个毛线,他会成为宓妃的现任未婚夫的,然后果断的将小女人娶回自己家。 不得不说,某世子爷的这醋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熙然,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扯了扯陌殇的袖口,跟在黑衣人后面的宓妃小声问道。 “是青玉盘。”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相传,青玉盘可以感应文武双玉环的存在。” “果然如此。”之前宓妃就有过怀疑,这群人不可能冒然来相府寻找文武双玉环,必定会有什么东西作为引子,否则怎么找得到。 有这么个可以感应文武双玉环存在的青玉盘,无疑大大降低了找到那东西的难度,可见这群黑衣人背后的主子,对那东西是怎样的誓在必得。 “文武双玉环还不到出世的时间,即便有这个东西在手也无法感应得到,他们必定是白走一趟。” “是吗?” “阿宓可以把青玉盘弄到手。” 小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宓妃点头道:“有道理。” “还不准备动手?” “行啦,我这就动手。”宓妃看了陌殇一眼,然后在假山石壁之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粉唇轻撇,道:“搞定。” 陌殇眼角一抽,薄唇动了动,失笑道:“你下毒了。” “熙然真聪明。” “……”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陌殇突然觉得自己变傻了。 “走啦,不然咱俩也得躺下。” 扯着陌殇出了假山,宓妃在心中默数到十,然后扬声道:“去将他们都拿下。” “是。” ------题外话------ 么么哒,居然又到这个点儿了,明天弄死云依那丫的,吼吼! ... 正文 V130 给他信心意外连连 从假山里面出来之后,宓妃将陌殇领进了自己的闺房,倒也没有让樱嬷嬷等人回避,她跟陌殇清清白白的,遮遮掩掩那才不叫一回事。 别人怎么看待她,宓妃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她所在意的唯陌殇一人怎样看待她而已。 只要在陌殇的眼里,她是个好的,那么即便在旁人眼中她声名狼藉那又如何,根本就不是她会去在意的事情。 这个男人不惜自作主张的,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她的人面前,无声的向所有人宣示他的主权,告诉别人她是他的。 对于陌殇的举动,宓妃在微恼过后,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如果可以,这个男人至死都不愿松开她的手,离开她一步,但偏偏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只因爱上她,他便贪心了,想要的也更多了。 他不想只在她的生命里留下那浓墨重彩的一笔之后,就如流星一般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他想执她之手,与她白头,朝夕相对,生死不弃。 为了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宓妃不知道陌殇此次离开,究竟需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但她知道她不能阻止他。 甚至,她有想过放下一切,跟着他一起离开,不管前路如何艰险,都有她常伴他的左右。 可是想法往往很美好,现实却是无比的残酷,宓妃没有办法任性的不让陌殇离开,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跟着他一起离开,她怕自己终将成为陌殇的拖累,更怕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她,跟在陌殇的身边不但帮不了他,还会害了他。 他是那么努力的想要变好,变强,为她撑起一片广袤的天空任她自由自在的翱翔,不受任何的束缚。这样的陌殇,宓妃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为她铺好的路。 宓妃只恨自己不够强大,只怪自己还太弱小,无法与他比肩,更没有办法如同陌殇一样,为他也撑起一片蓝天,只为看他展颜欢笑。 但宓妃知道,所有的困境都只是暂时的,她会成长起来的,终有一天她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护得陌殇万分周全。 “阿宓。”陌殇为了将宓妃拐到手,什么手段都用过,脸皮也厚到了一定的程度,但他却是第一次走进宓妃的闺房。 宓妃的闺房格局清新高雅,里里外外每件东西虽说算不得是精品,但即便随手挑一件,却都极其的精致,可见其用心。 房间里散发着甜蜜诱人的果香,混合着味道清浅的瑞香花气息,倒是别样的好闻。 别的女子闺房是什么模样的陌殇不知道,他只知道一走进这个房间,他就觉得他家小女人住的地方合该就是这样的,莫名的竟然有种归属感。 陌殇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跟他最为亲近的莫过于他的母妃了。 只是楚宣王妃早逝,此后,陌殇的世界里就几乎没有女人的身影了。 这当然不是说陌殇没有见过女人,而是再没有一个女人近过他的身。有陌殇在的三米范围之内,绝对没有一个雌性生物,能近身伺候他的人,也都全是男子。 突然走到这么一处拥有纯女性气息的地方,陌殇免不了浑身紧崩,有些不适应,还有一些尴尬与窘迫,甚至还微红了耳根。 虽然宓妃的闺房里,大部分的气息都是属于宓妃的,可陌殇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外带几分不知所措。 “唔,她家熙然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宓妃看着局促不安的陌殇,心里简直乐翻了,坏心眼的想要继续逗逗他。 这个男人对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运筹帷幄,于不动声色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但独独对她没有安全感。 他越是在意她多一分,内心里的不安就会更强烈一分,他的不安全感并非是源自于他对她的不信任,而是太怕会失去,故而患得患失。 或许只有等到陌殇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之后,他的这种不安全感才会彻底消失,否则他会背负着这个包袱一辈子。 毕竟陌殇可以给予宓妃一切,无论是相貌也好,才华学识也罢,又或是权势地位,还有对宓妃的一颗真心,这些他都有,并且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对宓妃有着觊觎之心的男人。 但是,他独独有一样不能跟别人相提并论的,那就是别的男人纵然什么都不如他,可却能够陪伴宓妃一生一世,而他做不到。 随着离开的时间一天天的逼近,陌殇的这种不安全感就表现得越发的明显,他总觉得自己需要做一点什么,证明一点什么,就好像那样宓妃就能离他近一点,不会离开他一样。 陌殇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有行为非常的幼稚和可笑,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熙然,我该拿你怎么办?”近乎呢喃的低语,处于走神状态中的陌殇自然没有听见,宓妃一直觉得该担忧不舍的人是她才对,却不想尚未离开,陌殇比她更不愿离开。 她是何德何能,竟然让他深爱她如斯? 陌殇为了宣示主权出现在红袖她们的面前,无非就是想让伺候她的丫头们都知道,她们的主子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作为对陌殇的回应,她主动的将陌殇带进她的闺房,让他知道他就在她的心里,而她会等他。 无论如何,在陌殇离开的日子里,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她都必须要变强。 如此,他与她之间,才不会再有分离。 “阿宓。”半晌不见宓妃说话,陌殇不由就急了,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熙然刚才是在害羞吗?”俏皮的眨了眨一双清纯中又带着丝丝妩媚的美眸,宓妃嫣然一笑,端得是明艳动人。 害羞? 怎么可能,他才不会有那种情绪。 心里是那么想的没错,但对上宓妃含笑的眸子时,陌殇耳根刚刚退下去的红色又悄然浮了上来,逗得宓妃哈哈直笑。 “你这坏丫头。” “呵呵,我家熙然为什么这么可爱呢,让我好想好想亲一口啊!”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是她家的,宓妃觉得很自豪,很骄傲。 那什么,她的眼光果然不是盖的,嘿嘿! “阿宓,我……”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的婢女们面前,对她的闺誉到底是不好,陌殇皱着眉头,幽深的凤眸里有着一丝悔意。 然而,倘若再叫他选择一次,陌殇知道他还是会现身的。 “熙然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她爱这个男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她爱他,她还是会跟他在一起。 古代女人那一套,宓妃压根就不在意。 “虽然我不后悔那么做,但还是觉得对阿宓心有愧疚,我不该只想着自己,就做出这等有损阿宓闺誉之事。” 宓妃翻了个大白眼,没有理会陌殇,只是冷声道:“樱嬷嬷,你们都进来。” “是,郡主。” 以樱嬷嬷和清嬷嬷为首,丹珍冰彤,剑舞红袖,紫瑛紫瑜,紫琳紫琼十个人依次走进房里,微低着头静待宓妃的指示。 她们十人无疑是宓妃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和丫鬟,同时她们也深得宓妃的信任。 “沧海,悔夜,残恨,你们三个也进来。” “是,小姐。”话音刚落,三个身姿挺拔,俊美阳刚,风格各异的男子就出现在剑舞和红袖的身后。 “他是谁,又有着什么身份,我相信你们都是知道的。” 沧海悔夜三人听了宓妃的话没出声也没表情,樱嬷嬷和清嬷嬷也摸不清宓妃的心思,丹珍冰彤她们八个丫鬟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纵然心中有所猜测,却也没人开口问出来。 她们当然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也正因为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她们才显得很震惊的好不? 璃城之主,楚宣王世子陌殇,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她们更好奇,楚宣王世子跟她们家小姐,呃…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们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我也没有打算要瞒着你们。” “……”樱嬷嬷等人默了默,静待宓妃后面的话。 “他是陌殇,是我温宓妃喜欢的男人。” 他只是他,就只是陌殇而已,是她喜欢的男人,哪怕没有那个让世人都震惊畏惧的身份,只要他是他,那就是走进了她心里的那个男人。 她的陌殇,只是她的。 轰—— 敢爱敢恨,勇于说出自己心中所爱的女子,在这个时代也并非没有。 然而,胆敢像宓妃这样,如此坦诚自己情感的女子,却是没有的。 只因当宓妃说‘他是陌殇,是她温宓妃喜欢的男人’时,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她的语气是那样的自豪。 一句话,宣示了陌殇的身份,也让樱嬷嬷等人清楚的认识到,楚宣王世子陌殇在她们郡主的心里,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动摇的地位。 “阿宓,阿宓…”倍感震惊的人又岂止是樱嬷嬷等人,站在宓妃身后的陌殇,他所受到的冲击才是最大的。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阿宓竟然会这样介绍他,那颗近日来越发感到不安的心,此时此刻,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从未有过的平静,也从未有过的安定。 “阿宓,我的阿宓。”陌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显得那么虚无而苍白,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紧紧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天下,他的阿宓。 他只是她的陌殇,她也只是他的阿宓,他们彼此的契合,与身份背景无关,他们就只是他们。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郡主。” “将那些黑衣人看牢了,也别放松警惕。” “是。” “都去忙吧。” “是。” 打发樱嬷嬷她们离开之后,宓妃才发现自己脸烧得厉害,那什么,她刚才是当众表白了? 呼—— 她的脸,这次可算是丢完了。 呜…她究竟是哪个神经抽了,竟然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 回神儿的那一瞬间,宓妃只觉自己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啊! “阿宓,我爱你。”垂眸凝视着怀中娇俏小女人嫣红的小脸蛋儿,陌殇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化成春水了。 “你……” “阿宓,等我。” “我等你。” “阿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哪怕颠覆了整个天下,他都要让她幸福。 “好。” “阿宓,你真是我的宝贝儿。” 躲开陌殇无处不在的亲吻,宓妃喘着气,软声问道:“我要回云桑园去,熙然是呆在这里还是……” “我在这里等阿宓回来。”温绍轩的生辰宴,他要是能出现早就出现了,不能现身的他,还是呆在碧落阁好些。 “我让丹珍送些茶水和点心进来,你就多少将就吃一点。” “好。”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轻轻刮过宓妃秀挺的瑶鼻,陌殇温柔的点头。 “那我走了。” “去吧。”好笑的看着三步一回头的宓妃,陌殇忍不住揶揄道:“阿宓是舍不得我吗?要不就留下来陪我。” 宓妃冲陌殇做了一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欢笑着蹦蹦跳跳的跑开了,身后响起陌殇愉悦悠扬的大笑声。 “臭熙然,真是坏死了。”捂着脸跑到碧落阁外,宓妃有些羞恼的低咒道。 从未见过宓妃这般小女儿娇态的沧海悔夜三人,以及近身伺候宓妃,也自觉对宓妃很是了解的樱嬷嬷等人,顿时感觉有些惊悚了。 看来,她们的郡主是真的很喜欢楚宣王世子陌殇啊! 而且她们也感觉得到,陌殇在房间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单单只是他看向宓妃的眼神,她们也能明白,楚宣王世子也是深爱着她们家郡主的。 只是楚宣王世子的身体,就犹如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 撇开这一点不谈,樱嬷嬷等人都觉得,普天之下,也唯有楚宣王世子站在她们郡主的身边才最为合适,也只有她们郡主站在楚宣王世子的身边才最为契合,其他人站到他们的身边,都会令人觉得黯然失色。 要是楚宣王世子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那么他跟郡主可真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小姐。”宓妃的思绪猛的被温清给打断,同时也让樱嬷嬷等人回了神。 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们能够左右的,尤其是感情这种事情,她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既然宓妃那么信任她们,不惜当着她们的面坦诚了她对楚宣王世子的感情,身为婢女的她们,自当保护好宓妃的闺誉。 “温清,可是云桑园出事了?” “回小姐,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 “只是有些人耐不住寂寞,总是忍不住把话题往我身上扯。” “小姐英明。”温清自小就跟在温绍轩的身边,眼界自然不是个窄的,有些事情他瞧得分明。 “既然她们那么想念本郡主,那么本郡主就去会会她们。”水眸里掠过一抹幽光,宓妃邪气的勾起嘴角。 转身招来樱嬷嬷和清嬷嬷等人,宓妃对她们下达指示过后,这才朝着云桑园走去。 “郡主,那边好像有打斗声。” “过去看看。” 不大的花园里,铁卫统领正跟两道灰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花丛里已经有四五名铁卫身亡,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上的衣服。 “去帮忙。” “是。” 得了宓妃的指示,温清跟樱嬷嬷同时飞身出去,加入了战斗,清嬷嬷则留在宓妃的身边。 一对二的局面,有了温清和樱嬷嬷的加入,变成了三对二,铁卫统领刑编的压力减少许多,“清嬷嬷,你也去。” “郡主小心。” “嗯。” 有了清嬷嬷的加入,二对一的打法,两个灰衣人没有意外的被擒获。 “怎么回事?”强大的气场,清冷的嗓音,让得刑编浑身一颤,顿觉面对宓妃时的压力,比起在相爷和大公子身上感觉到的都强。 “回小姐的话,相爷担心除了那批黑衣人之外,府内还有漏网之鱼,因此吩咐属下盯紧后院各个出口,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属下之前已经男女不论拿下了十个。” “是我疏忽了,还是爹爹想得周到。” “小姐已经解决掉那些黑衣人了吗?”比起刑编抓住的这些人,显然那些黑衣人对相府的威胁更大,他也更为关心。 “那些人都已经抓起来了。” “这样就好。” “你留下善后,记得处理干净了。” “是,小姐。” 目送宓妃领着樱嬷嬷清嬷嬷离开,刑编不禁扯袖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比起当初在慈恩堂初见宓妃,她的成长已让他都倍感压迫。 若非今日亲眼得见,他都不知道,樱嬷嬷和清嬷嬷的武功竟是那样的高深,即便是与他一战,短时间之内能不会落入下风。 “统领。” “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 “是。”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稍纵即逝,刑编没有传递消息回来,又没有看到宝贝女儿的身影出现在云桑园,温老爹心中的担忧可想而知,偏他又脱不了身。 另一边的温夫人亦是如此,面上依旧笑得温婉,仪态依旧端庄,但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手心都控制不住的直冒冷汗。 “呀,别挤我。” “别推…谁在推我。” “啊——” 湖里的银雪鱼极美,游廊里公子小姐,婢女小厮都聚在一起,挤在一块的人多了,是非也就多了,背地里下黑手的人也就容易隐藏了。 “小九。”八皇子一声急呼,却只见九皇子倒栽着朝湖里摔去。 与九皇子一同摔向湖里的还有一位穿着翠衣长裙的女子,受了惊吓的她,那拔尖的叫声别提有多么的刺激*了。 “快,快救人。” “大哥……”意外发生得太快,温绍云几人都没反应得过来,事情就发生了。 宓妃刚踏进云桑园就正好看到这一幕,容不得她多想,身影一闪就出现在湖边,水袖轻挥间,刚烈霸道的劲气犹如一枚出鞘的长剑,竟是将湖水都劈了开来。 双脚轻踏在湖水之上,宓妃就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女一般,蓝鲛筋丝缠住翠衣女子的腰身,借助一丝巧劲儿将她往游廊抛去,樱嬷嬷赶紧飞身接住,以避免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小九。”八皇子感觉到危险,喊声都带着一丝凄厉。 一定不是他的错觉,湖里的这些漂亮的银雪鱼,好像在九皇子掉下去的时候,突然变得有攻击性了,数量那么大的鱼群,倘若真掉进里面,会不会被吞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样的认知,直接将八皇子的脸都吓白了。 “救…救命。”如果不是宓妃劈开了水面,以至于让银雪鱼群受了惊吓,九皇子百分之百会即刻没命。 就在九皇子觉得自己会命丧湖中之时,一只纤细白晳的手抓住他的肩膀,直接就将他给提了起来,冷声道:“闭上眼睛。” 没有去深想宓妃话里的意思,九皇子下意识的就闭上了双眼,乖巧听话得不得了。 “妃儿小心啊。” 湖里的银雪鱼已经养了一段时间,性子也很是温驯,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具有攻击性。 而且整个银雪鱼群聚在一起的攻击性还不小,温绍轩丝毫不怀疑,这些鱼能活活的将人给吞食掉。 眼看着那些身形娇小,体态修长,晶莹剔透的银雪鱼跃出水面,甚至是张开鱼嘴去啃咬宓妃,游廊上的人都吓得有些傻了。 会咬人的鱼,他们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游廊边上如此大的动静,温老爹和温夫人都被惊动了,呼啦啦又是一大群人涌了过来,让得本就有些拥挤的地方更挤了。 数百枚闪烁着冷光的绣花针,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湖里的银雪鱼飞射而去,霎时间,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湖水,一股散发着恶息的血腥气随风飘飞,那味道令人作呕。 宓妃面沉如水,眸色如冰,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扫过湖里漂浮的银雪鱼尸体,拎着九皇子落到岸边。 “本郡主只问一次,是谁往湖里投的毒。”清冷的嗓音自有不可抗拒的魄力,凡是被宓妃扫过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倒退一步,恐惧的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胳膊,面露苍白之色。 对于某些人一再的挑衅,宓妃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就是不想在自家大哥的生辰宴上跟她们计较,偏偏那些人就是不识趣,非要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底线。 “全都哑巴了,之前不都能说会道的吗?”面对宓妃的质问,没有人开口,却都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了一般。 他们只觉好冷,有种隆冬又降临了的感觉。 其实他们里面很多人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湖里的银雪鱼的确是非常的漂亮,看到的第一眼就掳获了在场绝大部分公子小姐们的心。 到游廊边赏鱼是温绍轩提议的,作为主人他也吩咐小厮送来足够数量的鱼料,以便供大家赏鱼之时喂给银雪鱼食用。 之后大家都拿了鱼料,开始围在湖边朝着湖里投鱼料,银雪鱼本就生得极其的漂亮,尤其是在它们跃出湖面抢夺鱼食的形态,更是灵动得令人移不开眼,引发了一阵阵愉悦的欢笑声。 发生拥挤状况的时候,温绍轩就生了警惕之心,只是没等他做出反应,意外就发生,而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回想到之前银雪鱼那凶狠捕食的模样,他就不免惊出一身的冷汗。 不敢想象要是那个翠衣女子和九皇子殿下命丧在相府,甚至连尸体都没有,那…… “本郡主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这湖中的银雪鱼可是本郡主养的宝贝,现在死了三分之二,别以为你们不说话就可以逃过罪责。”冷冷的说完,宓妃话锋一转,又道:“你们中的某些人在本郡主眼里,可是连替这些鱼提鞋资格都没有的,所以,别妄想惹怒了本郡主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 “我们可是温大公子请过来赏鱼的,你养的鱼这么凶狠,竟然还会攻击人,甚至要人性命,该是你要给我们一个交待,而不是把责任推在我们的身上,我们才是受害者。” “就是,没想到相府竟然饲养着食人鱼,反正以后我是不敢来了。”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万一要是掉下去就惨了,那些鱼一定会把我啃得连骨头都没有的。” “凭什么说是我们下的毒啊,谁看见了,这简直就是污蔑。” “就算你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你也不能这么对待我们。” “……” 惊心动魄的恐惧过后,受惊的公子小姐们缓缓回神,又被宓妃冰冷无情的话所震慑。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接着就有第二个,慢慢的越来越多,大有一种要跟宓妃杠上的势头。 寒王薄唇轻抿神色未变,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本想插手的,但在对上宓妃闪烁着冷芒的美眸之后,那样的心思就没了。 有些人既然主动去找死,他又何必拦着,更何况相府的事情,他也不便插手。 眼见寒王没有动作,太子墨思羽就更懒得去出那个头了,看着动怒的宓妃,他就很没有出息的想起城北狩猎场发生的事情。 惹上这么个女煞星,下场怎么可能好得了,他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啪啪啪! 三道掌声过后,宓妃笑了,那一抹笑容明媚胜似骄阳,却又冷冽犹如天山之巅刺骨的冰雪。 “紫瑛。” “奴婢在。” “拿着本郡主的金印速速进宫,务必将孔太医给本郡主请过来。” “是。” “紫瑜。” “奴婢在。” “拿着这枚宫羽进宫请皇上调集一千羽林军到相府,就说本郡主要捉贼。” “是。”紫瑜接过宓妃从腰间扯下抛向她,象征着她药王谷药王弟子身份的宫羽,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云桑园。 下达完这两条指令,宓妃轻扯红唇,笑道:“劳烦各位都原地呆着,事情没解决之前,这云桑园你们怕是一步也踏不出去了。” “安平和乐郡主你…你你这是想要软禁我们吗?” “来来来,是没吃饭还是怎么的,说大声一点,本郡主听不清楚。” “你……” 哪怕不用看,宓妃都知道这一而再,再而三冒着出头的人都有哪些。 娴婷郡主,淳雅郡主,还有你们的那些跟班,本郡主今日若不好好给你们一个教训,那就太不符合本郡主的风格了。 “本郡主知道诸位大人心里不痛快,觉得本郡主太过霸道了,但诸位可知这湖里的银雪鱼是为谁所养的吗?” 随着宓妃这话一出口,刚才想要声讨宓妃的人几位大人顿时就焉了。 他们怎么觉得宓妃还有后话呢? 那么他们又怎能再做那只出头的鸟,那岂非是自己送上门找虐? 太子党,明王党,武王党的大臣,一个个的都是人精,眼见自家主子都没有出声,那他们还有什么可蹦跶的。 “银雪鱼乃药王谷化尘池中饲养的,可用来入药的药鱼,浑身上下哪怕是鱼鳞都是宝贝,你们又可知一条银雪鱼的价值是多少?”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湖里漂浮着的死鱼,又看了看一脸怒容的宓妃,只觉头好疼,头好疼。 呜…他们不过出席一个生辰宴罢了,怎的就惹上这样的事情。 “这些银雪鱼是本郡主为皇上养的,现在死了三分之二,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本郡主就有劳各位大人担着了。”眯着眼说完,宓妃突然就不生气了,“刚才本郡主失态了,这事儿本不该本郡主管的,不过就是几百条鱼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落,宓妃又想到什么似的,叫道:“紫琳紫琼,你们两个赶紧去将紫瑛紫瑜给本郡主叫回来,这事儿本郡主不管了。” “是,郡主。” “相爷,妃儿她……”温夫人站在温老爹的身边,也是被宓妃下达的两条指令给吓了一大跳。 皇上的羽林军岂是那么容易派出来的,甚至连药王谷的宫羽都用到了。 “别担心,妃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温夫人瞪了温老爹一眼,她的闺女她能不担心么。 “夫人就没觉得咱们的女儿很有魄力吗?”温老爹看着霸气张扬的宓妃,摸着下巴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暗忖不愧是他的闺女,怎么看都是最好的。“若是咱们家妃儿是个男儿身,必将会是一方的霸主。” “我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妃儿可不能再是个小子。”温夫人急道,好像被温老爹那么一想,宓妃就会突然变个性别似的。 目光从宓妃的身上落到一脸紧张防备的温夫人脸上,温老爹只觉自家夫人怎么那么可爱呢? 他也只是想想罢了,宝贝女儿就是本事再大,那也变不成一个男子好吧! “安平和乐郡主请留步。”银雪鱼的作途,墨思羽已经听宓妃说过了,而且这鱼又是父皇让她养的,那么他就不得不防了。 不怪墨思羽急了,就是明王和武王也按耐不住了,谁知道这宝贝似的银雪鱼,会不会是皇上养来替寒王解毒的。 虽然他们没有对湖里的鱼下过手,但他们都身在现场,一旦父皇发起怒来,他们谁也别想摘干净,通通都要受罚。 “既然湖中的银雪鱼是中毒之后才发狂攻击人的,还请安平和乐郡主留下来找出下毒的凶手,也好还我们一个清白。” “太子皇兄和二皇兄所言有理,那下毒将我们置于险地的凶手绝对不能放过。” 宓妃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一一扫过太子,明王和武王的脸,冷声道:“太子殿下,明王殿下和武王殿下都认为本郡主应该留下来找来真凶吗?” “当然。”被宓妃局促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三人耐着性子回道。 不想掺合到这件事情里面的他们,因着宓妃爆出银雪鱼是替皇上养的而不得不掺合进来,不然他们在皇上面前不好交待。 “一定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华王和靖王是太子的人,两人自然就站到了太子一边。 陈王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双眉紧蹙,看向宓妃道:“如果郡主有办法的话,还请找出真凶,一来算是还我们大多数人一个清白,二来也是给父皇一个交待,三来挑衅相府之人,更加不容放过。” “还是陈王殿下说的话讨人喜欢,本郡主找出真凶,不为还你们清白,也不为给皇上一个交待,只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衅相府,挑衅本郡主的人。”宓妃指尖把玩着几根细长的银针,她嘻笑道:“想来本郡主当初在城北狩猎场留给你们的印象还不太深刻,以至于你们都学不乖。” 除了太子对城北狩猎场发生的事情深有体会之外,明王武王等人都只听说过,没有目睹过,唯一亲眼去看过的只有那片开得极其妖冶的饮血花,也知道那花都是由鲜血浇灌而成的。 “各位大人也占成由本郡主来找出凶手吗?” 对上宓妃询问的目光,他们能说不吗? 答案是否定的,调动一千羽林军之后,皇上肯定是会亲临相府的,那时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他们现在怎么蹦跶都没用。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跟太子几人的想法不尽相同,那就是觉得宓妃养的这银雪鱼是皇上要用来替寒王解毒的。 现在鱼死了,可想而知皇上会有多么的震怒。 虽然宓妃从头到尾都没有说,皇上让她养这银雪鱼是做什么用的,但这不妨碍大臣们各自脑补啊! “郡主就放心大胆的查好了,我们都非常的支持,一定不能让那真凶给逃了。” “对对对,秦大人说得对,还请郡主仔细的查,我们也都会尽力配合的。” 太子的心思他们都懂,甭管那湖里的银雪鱼是不是治救寒王的东西,反正现在都已经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就算活着,估计也没什么药用价值了,毕竟都泡在毒血里面,搞不好还会吃死人。 无论如何在皇上来之前,必须找出一个承受皇上怒火的人,那人想当然就是下毒之人了。 于是乎,各位大人和他们的夫人们,都看着站在他们对面的儿女,各种交待让她们说实话,最好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给湖里的银雪鱼下毒的人,就在他们那群人里面,摸不清楚情况的家长们,不可谓不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把自己的整个家族都给赔进去。 谁让这次的事情闹得这样的大,这安平和乐郡主竟然连皇上都敢去惊动。 正一品郡主的金印拿去请孔太医,药王谷的宫羽拿去请皇上调动羽林宫,放眼整个金凤国,谁家姑娘有她这么大胆的。 只是人家大胆又怎么着了,人家有那个资本啊,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既然是大家请本郡主查的,那本郡主就勉为其难的查一查?”挑了挑眉,宓妃表现出极其的不乐意的样子,险些气得某些人呕出一口血来。 不由暗自感叹:相府这小煞星,他们以后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招惹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明明最开始就是她自己怒了,扬言要查清楚的好吗?虽然半途她有撂挑子不管了,但也不是他们请求她查的好吗? 咳咳,事实上他们也是怕皇上迁怒,因此不得不推一个人出来,这才造成这种局面的,倒也说不清楚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了。 “本郡主最后问一次,是谁下的毒自己站出来,那样本郡主保证不让你死得太难看。不然要是被本郡主给揪出来,本郡主会让你们的父母替你们立衣冠冢的。” 嘶—— 听了宓妃之话,不少人瞬间惨白了一张脸,什么叫做替他们立衣冠冢啊? 难道杀了他们,还连具尸体都没有吗? “真的没有人站出来坦白从宽吗?”宓妃问话时,没有错过发生意外时站在游廊上的所有人,将他们的神情与目光都尽收眼底,心里涌起无边的杀意。 “我们都没有做过,你这分明就是……”也不知是害怕暴露还是怎么的,娴婷郡主颤着声开口,却是再也没有人愿意附和她。 其他的人都被吓坏了,也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努力回想事发时的情景。 “我墨星羽多谢安平和乐郡主的救命之恩。”险些被银雪鱼给吃了的九皇子,这个时候终于彻底的平复了下来。 他还尚不满十四岁,比起宓妃都还要小一些,身为宣帝最小的皇子,他虽无权无势,但自小就跟寒王很亲,因此他也很得宣帝的宠,性子自是有些张扬跋扈的,绝对是个很能惹事的主儿。 但墨星羽却是个敢做敢当的,也很知恩图报,要不是宓妃及时出手相救,他铁定是没命了。 “九皇子既是我相府的客人,我自当保护你的安全。”墨星羽没有自称本皇子,宓妃倒也没有自称本郡主。 别人敬她一分,她自当还人三分。 “我会掉进湖里根本就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推我的。”说到这里,九皇子不禁露出咬牙切齿的愤恨表情,怪只怪他没有看清楚是谁推的他。 “九皇子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吗?” “因为湖里的银雪鱼实在太漂亮,我拿着鱼料喂它们的时候就想捉一条捧在手里看看,故,我几乎是整个人趴在游廊边上的。”蹙眉努力的回想,九皇子接着又道:“我小时候失足落过水,虽然很想捞一条银雪鱼起来,但却不敢距离水面太近,当时围在游廊边上看鱼的人很多,也的确非常拥挤,可我站得很稳,绝对不可能自己掉到湖里面去。而且我非常清楚的记得,背后有人用力的推我。” “安平和乐郡主,九皇子的话,臣女也是可以证明的。” 宓妃的目光落到那穿着翠色长裙,披散着头发的女子身上,要不是她手快,这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也将成为鱼食。 “你是翰林院参政林大人的嫡长女林妤梦。” “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臣女正是。” “当时也有人在推你。” “是的,臣女当时就站在游廊的最外面,感觉到后面有人在挤我,我就喊着不要挤,可没等臣女退到安全的地方,就突然被挤得掉了出去。”回想起当时的惊险恐怖的画面,林妤梦的脸色更白了,身体也禁不住瑟瑟发抖。 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赶紧扶着她,生怕她会有个好歹,那她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樱嬷嬷,拿一颗凝神丸给林小姐。” “是的,郡主。” “臣女多谢安平和乐郡主,还请安平和乐郡主替臣女讨一个公道。”林妤梦掘强的咬着嘴角,竟是重重的跪在宓妃的跟前。 她不明白行事小心谨慎的自己,处处与人结善交好的自己,怎就碍了别人的眼,让得对方非要置她于死地。 湖里被下了毒的银雪鱼实在太过于凶银,落入里面的人就连全尸都没有,想想就令她胆寒。 “安平和乐郡主姐姐也要替本皇子讨一个公道,抓出那个害人精,本皇子保证不踹死他。” 看着九皇子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听着他喊她姐姐,宓妃不由莞尔一笑,觉得这个九皇子瞧着还挺顺眼的,至少她不讨厌。 “罢了,真凶竟然不愿意自己站出来,本郡主也只能特殊事件特殊处理了。” “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虽然本皇子是个无权无势的,但本皇子还是帮得上忙的。”大不了他就求求七皇兄,七皇兄肯定会帮他的。 “你倒是个自来熟。” “嘿嘿,姐姐没有弟弟,就凑合着认下我这个弟弟呗,我会很乖的。” 噗—— 卖萌可耻! 扫了眼笑得跟朵花儿一样,朝她卖萌的九皇子,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大哥,能否将砚雪借我一用。” ------题外话------ ~(>_<)~今天居然没写到云依那去,荨也是给跪了,各位在心里扬起小皮鞭抽荨吧,~(>_<> ... </)~今天居然没写到云依那去,荨也是给跪了,各位在心里扬起小皮鞭抽荨吧,~(> 正文 V131 魔音袅袅慑人心魂 <=""> 温绍轩虽然不知道宓妃借用砚雪跟找出下毒的真凶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对于自家妹妹的要求,他却从未拒绝过。 因此,听了宓妃的话,温绍轩是想也没想就吩咐道:“温清,去紫竹院将砚雪拿来。” “是,公子。” “本郡主虽然出手狠辣无情,手段也的确血腥非常,但绝对是个冤有头债有主,不会迁怒于无辜的人,所以大家都安静一点,配合一点,千万不要逼着本郡主对大家用强。”云淡风轻的话,有着不容置啄的王者威严。 有那么一刻,在场的众人都有种看到上位者,尤其还是皇族上位者的错觉,只因此刻从宓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强了。 那股尊贵之中又暗藏着锋芒与霸气的气场,比之太子给人的感觉都要强上几分,哪怕是与寒王站在一起,竟然都不会给人逊色的感觉。 前世的宓妃乃特工出身,而且是稳坐顶级特工组第一把交椅的人物,她在枪林弹雨中执行过无数次的任务,骨子里的傲气,以及她展露在人前的气场,又岂是常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她常年游走在黑暗的王国里,是个实至名归的暗夜女王,真要论及气场与气势,她绝对不会输给一国之帝王。 只是以前宓妃都刻意的收敛着她的气息,即便是在陌殇的面前都不曾全部放开,也唯有跟邪魅男动手那两次,她曾有过彻底的放开束缚。 并非宓妃不愿在陌殇面前表现,而是温柔体贴,对她细致入微的陌殇,哪怕是逗她都将分寸把握得极好,又因宠着她,所以即便是在有争执的时候,陌殇都会让着她,只因害怕伤到她。 从未交过手的两人,宓妃那暴力的一面,陌殇自然是无法亲眼得见,亲身体验。 只是腹黑如陌殇,他纵然没有跟宓妃交过手,但自他初见宓妃,便是知道宓妃很黑,而且还是个黑心黑肺黑肝,全身都黑透了的丫头。 看着恬静乖巧,端庄淡雅,有着明媚笑容的宓妃,陌殇却实实在在的在她的身后,只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那真是黑到了尽头。 宓妃给陌殇的第一感觉,小丫头可不就是黑暗世界里的,那只左右摇摆着恶魔尾巴的小恶魔么! “本王可以将安平和乐郡主这番话当作是在威胁我们这些朝廷命官吗?”温老爹虽为丞相,但他在朝中的位置却极其的特殊,各方势力都争相拉扰,偏偏温老爹与宣帝自幼就交情甚深,说是生死之交亦不为过。 宣帝身为皇帝,一举一动都要受到限制没错,但在他能力所及的地方,却是从未让温老爹为难过。 或许帝心难测,也六亲情薄,可宣帝仍是很努力的在守护着幼年时那份最纯真的兄弟之情。宣帝之苦,大概也只有温老爹才明白。 自宣帝登基之后,意欲拉扰温老爹的人很多,然而温老爹从不曾动摇过半分,他坚定的支持着宣帝,是十足的保皇党。 为此,宣帝对温老爹的信任已经达到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遂,想要拉扰温老爹的人就更多了。 作为一国之君,宣帝信任温老爹是没错,但他培养起来的,能为他所用的人也不会只有温老爹,不然金凤国的江山早就易主了。 撇开温老爹不谈,朝中还有很多人都是忠实的保皇党,也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得以维持了金凤国近十年的平衡。 只是随着皇子们的年龄增大,权欲与野心也渐渐的膨胀起来,为了宣帝所坐的那个位置,朝中风起云涌,暗流涌动,却是让得朝堂再一次波动了起来。 “抱歉,本郡主可是有哪句话说得不对,以至于让荣王理解出了旁的意思,不知可否劳请荣王详细的解释一二。”宓妃嘴上说着抱歉,但那话里的意思却丝毫没有一分一毫的歉意,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她的表情更是赤果果的挑衅。 是的,那就是挑衅。 再狡猾的狐狸,再缜密的心思,只有在被激怒的时候才会露出破绽。 没错,宓妃是故意在激怒某些人,若无必要她也不想用到最后那一招,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她也只能铤而走险。 今日这生辰宴上,除了以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为首的千金小姐们在找她的麻烦之外,宓妃记得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人结下过梁子,对方即便是想要对付她,却也不会傻得在相府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除此之外,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明着对付她的人,实际上另有所图。 宓妃之前说的话也不是忽悠人的,药王谷化尘池里养的银雪鱼的的确确有着非常珍贵的药用价值,而且每一条都非常的珍贵。 天知道她将银雪鱼从药王谷弄出来,再花费心思养到这么多,眼看着银雪鱼的品质一天天在变好,结果一出手就不得不杀了数百条,可想而知宓妃在出手放出绣花针那一瞬间,整个人是有多么的愤怒。 这也表示抓出那下毒之人,她肯定会让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荣王,假如此事发生在荣王府,本相有理由相信,荣王你也会跟本相的闺女一样的做法。”一直沉默的温老爹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脸严肃的直视荣王,他还活得好好的,岂容他欺负他的闺女。 宓妃看了自家老爹一眼,了然的笑了笑,唔,这种被亲爹保护的感觉非常不错,她很喜欢。 “温相你……” “荣王不必动怒,今日乃小儿生辰,那贼人竟敢选择在这样的日子里将毒药下进湖里,更险些闹出人命,本相若是不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世人岂不认为我相府好欺。”温老爹可不管荣王是不是黑了老脸,他的目光在九皇子和林家小姐身上扫了一圈,沉声又道:“倘若之前的事情真是意外也就罢了,偏偏九皇子险些在本相的府邸出事,而且还是有人蓄意的,本相除了要给皇上一个交待以外,还要给九皇子一个交待,所以谁都不能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荣王跳出来说事,温老爹不得不怀疑,往湖中投毒之人,会不会就是荣王的女儿娴婷郡主。 毕竟,娴婷郡主那个女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家闺女麻烦的,还有那个淳雅郡主,这些个女的就没有一个消停的。 小小年纪,那心思之狠毒,就连温老爹都不禁要叹为观止。 别说温老爹会有这样的猜测,就是在场的很多位大人都有那样的猜测,连带着沐王也没能逃躲众人的质疑。 前来参加温绍轩生辰宴的人,不说个个都是人精,但百分之百个个都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啊,有些事情他们看在眼里,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 以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为首的那几家小姐,明里暗里都在为难安平和乐郡主,处处找人家的麻烦,刁难人家,没得那毒药就是她们几人里面,其中一个下的。 如若不然,大家都静待宓妃给出一个真相的时候,荣王他蹦跶个什么劲儿啊! 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心中坦荡之人听了宓妃那话虽有不舒服之感,却并不难以忍受,反正他们自觉无论是他们自身,还是他们的儿女都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至于那些个心中有鬼之人,被宓妃震慑住一时之后,纵然心中焦急,却也只得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切莫自乱阵角,反被抓住把柄。 不怪他们心中不安,无法否认的是,他们自家的闺女的的确确跟娴婷郡主走得近,谁知道有没有被当成枪使了。 想到宓妃那非人的手段,一颗心不觉就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荣王觉得九皇子险些在相府丢了性命这件事情不该彻查?”就在荣王寻思怎么反驳温老爹那番话时,话锋一转的温老爹又再度给了荣王重重的一击更狠的。 九皇子现在年幼尚未封王,但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只等年满十六周岁之后就会赐下府邸封王。 荣王虽然也是王,可在身份上他是比不过九皇子的,即便九皇子不是宣帝最疼爱的儿子,但要封也是封亲王的,品级自然而然就比荣王要高了。 面对温老爹这样的问话,荣王要怎么回,难道他敢说九皇子的命不值钱么?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还请温相慎言。”说完,荣王还不忘朝着沐王递了个眼神,他就知道这么多年来,在口舌方面还真没有人能说得过温老爹的。 同时也暗暗向他的人递了眼色,大有让他们都开口的意思,只可惜某荣王貌似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温老爹故意舍了湖中被下毒之事,刻意咬死了九皇子险些丧命这件事情,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还敢反驳什么,那不是找死么? “本相只是记挂九皇子的安危,有什么说错了吗?”无辜的眨眨眼,温老爹这表情就跟之前的宓妃如出一辄。 众人不禁暗叹:这两人,果然不愧是父女俩,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完事之后,温老爹还状似无意的瞄了沐王爷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却是让得沐王被盯得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 本欲要说点儿什么支持荣王的他,果断的移开了视线,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对于淳雅郡主那个女儿,他真是失望透顶了,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收拾烂摊子,沐王府的脸面早就被她给丢尽了,真真是想将他给活活的气死。 从淳雅郡主回到星殒城沐王府的那一天开始,沐王爷就再三对她耳提面命,要她切记莫要招惹相府的人,不管是相府的公子也好,小姐也罢。 尤其是不能招惹宓妃那个小煞星,天知道他的两个庶子庶女在城北狩猎场回王府之后,生生变成了什么模样。 无奈当时太子给了他暗示,皇上也有意压下那件事情,更何况朝中无人追究,沐王纵使有心也使不上劲儿。 以至于那件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温相没有说错,对于那险些害了本皇子性命的人,本皇子是坚决不会放过的。”九皇子对宓妃有着莫名的信任,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出真凶。 林家小姐林妤梦虽然也是受害者,但她身份太低,显然不足以引起某些人的重视,而她也很有自知之明,说完要说的话之后,就吩咐自己的丫鬟扶着自己退到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旁的用不着她关心,她只要知道宓妃能还她一个公道就好。 当温老爹站出来跟荣王交锋的时候,宓妃再一次审视了在场所有人,下意识的动作和表情,心里有了几分肯定。 “本皇子一定要知道真相,不然本皇子现在就即刻进宫请求父皇替本皇子做主。”九皇子性子直率,贪玩也是有的,但他也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胡搅蛮缠起来的,也百分之百是个让人难以应对的家伙。 “九皇子请放心,老臣定会给九皇子一个满意的交待。” “嗯,本皇子很相信温相。”正愁找不到机会亲近宓妃的九皇子,面对温相时的态度那叫一个亲切啊,只差没来一句伯父了。 表示完对温相的亲近之后,某皇子一脸期待的望向宓妃,仿佛是在等待夸奖一般,瞧得宓妃眼角直抽抽。 “温相尽管动手去查,有什么事情自有本王担着。”低沉淳厚的嗓音质冷如玉,极是好听,不是寒王开的口又能是谁。 “七皇兄,小九被欺负了,你可一定要替小九做主啊!”一蹦三跳的蹦到墨寒羽的身边,九皇子的声音别提有多么的委屈了。 之前墨寒羽一直没有出声,九皇子摸不透他的心思,也就不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现在墨寒羽主动开了口,找到靠山的九皇子,自然而然就没了那诸多的顾忌。 “老臣多谢寒王殿下。” “你们对本王的决定可有意见?”墨寒羽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却无人胆敢站出来质疑他的话。 无疑,墨寒羽在这些人的眼里,有着不可撼动的威慑力。 他的这般气势与魄力,不但太子的身上没有,就连手中同样握有兵权,上过战场历经过鲜血洗礼的武王身上都没有。 那般气场,仿佛是与生俱来,天生就融于他骨血之中的。 “臣等没有。”众大臣垂眸应答。 “那你们呢?”墨寒羽的凌厉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到年轻的公子小姐们身上。 但凡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无法控制的打了几个寒颤,哆嗦着道:“我…我们也也没有。” “很好。”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墨寒羽这才看向温相,沉声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温相了。” “寒王殿下不介意老臣交事情交给安平和乐郡主处理吧!” 墨寒羽是何等通透之人,一听温老爹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扯了扯唇角,一本正经的道:“安平和乐郡主乃父皇亲封的正一品郡主,此事由她来处理的确比温相要合适得多,本王没有意见。” 众人默了默,寒王都说没意见了,他们敢有意见么? “妃儿,接下来的事情,为父就全都交给你来处理了。” “请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那为父就坐等结果了。” 看着温老爹和宓妃父女俩的互动,众人真心是差点儿呕得吐血有木有? 温相也着实太黑太狡猾了些,欲将事情交给宓妃处理的时候,就称呼他的女儿为郡主,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那称呼又变成了妃儿,当着他们的面这样,真的好吗? 他是不是也太忽视他们的存在了,简直可恨。 “大公子,砚雪取来了。”温清双手捧着砚雪,将其递交到温绍轩的手里。 “妃儿,砚雪取来了。” “有劳大哥了。” 与此同时,宓妃派出去的紫瑛和紫瑜竟然同时回来了。 两人的出现直接打断了温绍轩的话,也成功吸引了云桑园所有人的目光。 “禀郡主,奴婢将孔太医请来了。” 宓妃看向紫瑛,果然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直喘粗气的,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显然是被紫瑛拽着拎来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先给孔太医倒杯茶水,扶到一旁先歇歇。” “是,郡主。”紫瑛领命之后,对待孔太医的动作轻柔了许多,也不见之前的粗鲁了。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会耽误了宓妃的大事,紫瑛也不至于对孔太医动粗,将他拎到相府。 活了大半辈子,初次被个小丫头拎着走的孔太医,原本是非常生气的,却奇迹般在听到宓妃声音时愣住了,然后乖乖的任由紫瑛给扶到了一旁。 呃…… 相府这小丫头,她的嗓子真的好了? 也真的能开口说话了? 这这这,这简直太神奇了,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咳咳,如果让宓妃知道孔太医此时心中的想法,她保证,她一定不会拍死那老头儿的。 “禀郡主,一千羽林军已经到位,皇上口谕,羽林军可由郡主随意调动。”紫瑜回话的声音,暗藏了两分内力,异常的洪亮,足够让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听明白。 “寒王殿下。” “郡主有话直说便是。”墨寒羽虽然很想喊宓妃的名字,但他却又担心替宓妃树敌,思考再三喊了她郡主。 “不知能否将殿下的侍卫借本郡主一个。” “幽夜跟苍茫,郡主随意挑选一个便是。” “那就多谢寒王殿下了。” 墨寒羽抿唇,冷冷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温柔与宠溺,“不客气。” “幽夜。”墨寒羽的两个侍卫,幽夜与苍茫,宓妃更为熟悉幽夜一些,遂,想也没想她就点了幽夜的名。 “敢问安平和乐郡主有何吩咐?”得了自家主子的指示,幽夜对宓妃自是超乎寻常的恭敬。 “相府外的一千羽林军,本郡主暂交给你调动,务必要将相府给本郡主守牢了,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当然,也别让外面的苍蝇给飞进来了。” “是。”恭敬的回了宓妃的话,幽夜转身离开云桑园。 这个时候宓妃才看向孔太医,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气,“宓妃对孔太医多有得罪了,还望孔太医莫在见怪。” 五年前,孔太医还任太医院院首,退下来之后就闲在家里,成了宣帝的专职御医,别人请他可是请不到的。 哪怕就是太子墨思羽,若是没有宣帝的手谕,那也请不动孔太医。 如果不是墨寒羽的身边有着天山老人的弟子溥颜公子,想必孔太医会一直跟随在墨寒羽的身边,就近照顾他的身体。 然,宓妃对这位孔太医却是有着不错印象的,他老头儿虽说年长温老爹近二十岁,但他跟温老爹的交情非常不错,很得温老爹的敬重。 幼时的宓妃几次惊险能活下来,还是多亏了有这位孔太医。 只是那时的宓妃已然处在风口浪尖上,为了防止意外,孔太医都是藏在暗处替宓妃诊治,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温老爹与孔太医是有交情的。 此事温老爹没有隐瞒宓妃,而宓妃也是有记忆的,是以,她对孔太医很是敬重,完完全全行的是小辈的礼。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讨人喜欢。”孔太医摸着自己的胡子,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掩不住。 回想当年几经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小丫头,成长到如今这般模样,他心中的感叹很多。 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听孔太医这话,定是不怪宓妃的无礼了。” “不怪不怪,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个丫头看得顺眼的,老头子就不怪你的无礼了。”孔太医看着宓妃的眼神那可是放着光的,他可得好好探探这丫头的嗓子是怎么好的。 药王谷的医术真有那般神奇,他又怎能不心生向往。 要知道天下学医之人,最最向往的便是能进入药王谷那座医学的殿堂,只可惜能与药王谷有缘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也不知宓妃这丫头,走的是什么运。 “能得孔太医的眼缘是宓妃的福气。” “说吧,你让你的丫鬟将老头子拎来究竟所为何事?”嘴巴上虽是这么问,但孔太医也不是什么庸医,从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味里,他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瞄向宓妃的眼神儿,带着三分询问,三分责怪,还有四分幽怨。 宓妃抚了抚额,嘴角抽了抽,被那幽怨的眼神弄得浑身直发毛,撇嘴道:“本郡主虽拜得药王为师,但除了一身药王亲授的武功还见得人之外,对医毒之术那是一窍不通。” 听得这话,知晓宓妃底细的人都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暗忖: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就是炉火纯青,无人能及。 她要对医毒之术一窍不通的话,那谁还敢说自己精通医毒之术。 不知宓妃底细的孔太医,看了看宓妃那一本正经又略带遗憾的表情,花白的眉毛挑了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丫头在说谎。 药王的徒弟不会医术,那是骗鬼的吧! 依他之见,那丫头的医术必定差不了,可她至于要那么摸黑自己,真不怕药王蹦出来掐她脖子? 事实上,孔太医真相了。 某药王如果不是顾忌宓妃对他的威胁,老早就杀到星殒城,誓必要掐着宓妃的脖子质问她,为毛要摸黑自己,还给药王谷弄出无情公子那么一个人来,简直太不孝了。 “虽然本郡主不懂医术与不懂毒术,但你们也知道,本郡主曾在药王谷一住就是半年,没吃过猪肉肯定是见过猪跑的,因此,湖水里有没有被下毒,本郡主还是瞧得出来的。” 宓妃此举就是对之前向她提出疑问的人,给予她们的回答了。 “烦请孔太医查看一下那湖水里究竟被下了何种毒?” 顺着宓妃手指的方向,孔太医立马就看到了湖面上漂浮的那些死鱼的尸体,瞳孔猛然放大,整个人如一阵风似的扑到湖边。 “这…这这湖里喂养的可是银雪鱼。”孔太医的声音那叫一个激动啊,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的确是银雪鱼。”宓妃不甚在意的说道。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孔太医看着红白交替湖面,哆嗦着怒声道:“天杀的,这简直是太暴遣天物了,那么多的银雪鱼啊,就是给老头子留一条也好啊,全毁了,全毁了啊……” 孔太医蹲在湖边的悲呼,再一次向所有人证明了银雪鱼的珍贵,众人看着那飘满了整个湖面的死鱼尸体,一个个的也相当的肉痛。 “是谁干的,老头子真想揍他。” “鱼是我杀的。”宓妃看了眼一脸悲痛之色的孔太医,冰冷的吐出五个字。 银雪鱼珍贵就珍贵在它身体的纯粹,不染一丝杂质,沾染了毒药的银雪鱼就彻底失去了原有的价值,甚至会变成剧毒之物。 “什么?”孔太医瞪大双眼,颤抖着手指着宓妃,那表情真是…… “但却不是我下的毒。” 嘎—— 满肚子气愤的孔太医一听宓妃这话,立马就像个被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顿时没了脾气。 初看到银雪鱼的兴奋与激动褪去,孔太医皱起了眉头,也渐渐意识到宓妃派人将他拎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银雪鱼乃药王谷化尘池中所养,我费了好多心血这才养成的,结果却被人下毒全给毁了,剩下那些也是中了毒的,留着也没用。”宓妃拧了拧眉,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这些鱼成了这般模样,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向皇上交待呢?” “……”孔太医张了张嘴,不明白这事怎的又跟皇上扯上关系了。 他怎么有种被宓妃拖下水的感觉,这丫头莫不是故意的? “孔太医还是仔细查看一下这些银雪鱼是中了什么毒才发狂,具有攻击性,险些生吞了九皇子殿下的吧!” 古籍之上对银雪鱼的描述不多,但一门心思都在研究银雪鱼的孔太医,却翻过不少的野集,对银雪鱼这种生物,他可说是相当的了解。 此鱼看似晶莹剔透,身形娇小,体形修长优美,瞧着也极为温驯,除了极其珍贵的药用价值之外,还具有极度的观赏性,但若被毒物所沾染,必将引发出银雪鱼的野性。 换言之,失去纯粹之体的银雪鱼,就会变得极具攻击性,生吞活人都不在话下。 “你…你你是说湖里的银雪鱼险些将九皇子给吞了?”孔太医的声音拔了尖,一张老脸都写满了心有余悸。 他虽未曾见过银雪鱼吞食活人,但古籍上记载的肯定不会有错,更何况若非如此,想来宓妃也不会一出手就杀了一大片的银雪鱼。 这些染了毒,发了狂的银雪鱼失去了药用价值没错,但却是用来练制某几种毒药的药引,弃之实在可惜。 假设宓妃是真不懂医毒之术,但出自药王谷的她,一定不会不知道银雪鱼还有那样的作用。 要不,怎么说银雪鱼珍贵,又浑身都是宝,便宜死了也是宝贝。 “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 “孔太医你不知道,要不是姐姐出手如电的救了我,本皇子都成鱼料了。”在墨寒羽身边没呆一会儿的九皇子,突然挤身到孔太医的身边,不遗余力的讨好着宓妃。 那什么,不管宓妃乐意不乐意,反正他是赖定她了。 皇姐他不是没有,但他认定的姐姐,可是只有宓妃这一个。 “姐姐?”孔太医一脸的问号,呆呆的反问。 “哎哟,就是宓妃姐姐,她就是本皇子认定的姐姐。”说着,九皇子扬起纯洁无辜的笑脸,自来熟不认生的一把抱住宓妃的胳膊,嘻笑道:“姐姐,你就认下我呗,我很乖也很好养的。” 宓妃:“…!?” “姐姐,你看我是这么的可爱乖巧,你真的忍心拒绝我。”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宓妃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发现某皇子抱得死紧,她无语问苍天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吃定她不会揍他? “姐姐,嘿嘿!”虽说宓妃身上的冷气让得九皇子怕怕的缩了缩脖子,但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坚持一件事情。 所以,宁死都不松手。 抱住,果断的要抱住。 “你先放手。” “姐姐你肯认我了。” 宓妃眼皮一跳,什么叫做她肯认他了? 怎么说得她好像抛弃了他一样,宓妃整个人都要凌乱了。 站在墨寒羽身边的八皇子,看了看脸皮厚比城墙的九皇子,又看了看浑身冷气直飚的宓妃,还真挺佩服小九的。 “想做我温宓妃的弟弟,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好。” “什么事情,我保证做好。”九皇子内心流着宽面条的鼓励自己,好歹他是认亲成功了。 “现在立刻马上滚回寒王殿下身边去。” “呃…” “好孩子的首要标准就是听话,服从命令,懂么?”莫名其妙捡了个便宜弟弟,宓妃想了想,暂时收着吧。 被‘好孩子’三个字雷得外焦里嫩的九皇子,站在原地抖了三抖,然后点头,吐出一个字,“懂。” 在宓妃赶他之前,主动跑回墨寒羽的身边,小声道:“七皇兄,姐姐她是认下我了吧。” 眨巴着星星似的双眼,墨星羽满眼都是期盼之色,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小九,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 八皇子嘴唇蠕了蠕,看了看宓妃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既点了头,便不会反悔。”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墨寒羽竟然吃起九皇子的醋来。 要是可以的话,他也想就这么赖上宓妃,至少他跟她的关系能更亲近一些。 “嘿嘿,真好。”得了肯定的回答,九皇子觉得之前差点喂了鱼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有些无聊的看着孔太医将湖水反复的研究了数遍,宓妃问道:“可有瞧出湖水里被下的是什么毒?” 当她出手救人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些银雪鱼是中了什么毒,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不便说出来。 而且从她嘴里说出来,这些人不会相信,也不能服众,否则何至于将动静闹得这么大。 “是阴阳腐心蚀骨散。”半晌,孔太医面色凝重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一点阴阳腐心蚀骨散就能让一个人神智失常,狂性大发,变得比原来凶悍四五倍不止,遇上中了这种毒的人,不是他把你杀了,你就必须把他给杀了,否则便是不死不休。这片湖水里被投下了一整瓶的阴阳腐心蚀骨散,银雪鱼本是药鱼,沾染了这种剧毒之后,它们的身体会抗拒阴阳腐心蚀骨散,两者在它们的体内相撞便会狂性大发,变得具有攻击性,只要被咬上一口就会当场毙命。” 嘶——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比之前更加的惨白了。 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要在湖中下毒,冲着谁来的,难道仅仅只是针对相府吗? 又或者是针对宓妃? 一个个的疑问在众人的心头盘旋不去,宓妃垂眸不语,倒是走到温绍轩的身边,接过了他捧在手中的琴。 “妃儿你在想什么?”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皱着眉头,宓妃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有种被牵制了的感觉。 “是有觉得,但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那大哥再仔细排查一下府中之事,我要先把下毒之人抓出来。” “好。” 兄妹两人简单的交谈结束,宓妃捧着砚雪席地而众,冰冷的声音犹如千年玄冰,透心的凉。 “本郡主的话你们或许有所怀疑,但孔太医的话相信你们是不会怀疑,若是再有疑问,本郡主可以将云锦和乐风请出来,让他们再确认一次。” 宓妃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吃定了这些人一定不会让她去请云锦和乐风的。 毕竟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已经闹得很大了,即将牵扯出来的事情怕是只多不少,再扯出来一个药王谷,那还要不要他们活了。 故,宓妃话音刚落,很多人就齐声道:“我们相信孔太医,安平和乐郡主不用再请云公子他们出来证实了。” “既然如此,本郡主也懒得去开那个口了。” “郡主说得是,说得是。” “常言道,若是心中无鬼,便不怕鬼;若是作贼心虚,就必定惶惶不可终日,坐立难安。” 纤细的手指划过琴弦,一道悠扬之声如同魔音一般钻入众人的脑海之中,仿佛猛烈的撞击过他们的灵魂。 那种感觉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压在他们的头顶,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九音清心咒为佛家梵音,有洗涤人心,净化心灵,驱逐内心邪魔之力。”将砚雪放在双膝之上,宓妃的笑容犹如罂粟般危险又充满致命的诱惑,“还请各位都放松,只要你们今日没有做过于心有愧之事,那么琴音响起,你们就会平安无事;如果你们做过那样的事情,那么琴音响起之时,你们就会痛苦不堪,如坠十八层地狱,受刀山火海之刑。” 给完心理暗示之后,宓妃就闭上双眼,十指齐动,悠扬婉转,清灵悦耳的天籁之声袅袅响起,一幅青山绿水的绝美画卷徐徐铺展开来。 “不要抗拒这琴音对你们灵魂的洗礼,不然你们只会越发的痛苦。” 提心吊胆,心有防备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焉了,他们也不敢玩什么心机了。 宓妃的琴,其实弹得极好,那悠扬的琴声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很多抱着抵触心理的人,渐渐也都放松了下来,一点一点受她的琴声所影响。 随着宓妃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被她锁定的几个人,终于是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当她们几个抱着脑袋,面露狰狞痛苦之色,整张脸都极度扭曲的倒在地上打滚之时,云桑园中其他的人都清醒了过来。 琴音仍然在不急不徐的弹琴着,众人心知下毒之人也被找到了。 铮—— 最后一个音落下,宓妃一个漂亮的收尾,谁人敢说她是无才无德之人。 弹得这样一手好琴之的宓妃,其琴技竟是丝毫都不比她的大哥温绍轩逊色。 啊—— 好痛—— 头好疼—— 倒在地上疼痛难忍的果不其然就是娴婷郡主几人,宓妃冷眼扫过她们,眸色如冰,双眉紧蹙。 不对,真的很不对劲儿。 娴婷郡主对她的确憎恨,且不断找她麻烦,意欲让她出丑,但她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湖水中下毒,甚至还故意推九皇子下湖…… 正当宓妃努力捉磨的时候,温绍轩似乎也想到了,兄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众人只听宓妃低咒道:“该死的。” 再看时,那里早已没了宓妃的身影,连带着温绍轩也不见了。 ... </=""> 正文 V132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相爷。。しw0。”事情演变发展到这一步,温夫人压根就是始料未及,早知如此她情愿简简单单的替温绍轩过一个生辰就好。 其他的什么也不在意了,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有什么正朝着相府涌来。 “别担心,一切都有为夫。”安抚性的拍了拍温夫人冰凉的手背,温老爹嗓音低沉面色凝重,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在他儿子的生辰宴上闹出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真当他相府好欺不成? “我没事。”定了定心神,温夫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她是相府的当家主母,绝对不可以软弱。 “琴儿照顾好自己便是,其他的都交给为夫来处理。” “好。”别的事情她帮不上忙,但温夫人也不允许自己成为拖累。 “放轻松,别太紧张,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孩子。”看着神情紧崩,严正以待的温夫人,温老爹不免失笑出声。 他的妻子怎就那么可爱呢? 绍轩跟妃儿突然离开,想必是意识到什么,温老爹溢满精光的黑眸微垂,他猜想一定跟那件东西脱不了关系。 趁着二房三房和四房搬离相府,成功分家,他们的原意是借此机会将埋藏在相府内的暗桩眼线一个不留,全都清除干净。 同时也不排除宓妃故意设计想要引出暗处蛰伏的毒蛇,看看引出来的人,是否跟宓妃反复推测的,一再对温家三兄弟出手的幕后凶手是同一路人。 云依乃是宓妃兄妹从琴郡带回相府的,回府那日宓妃就将云依能查到的底细都告诉过温老爹,因此,温老爹对云依是相当防备的。 不过云依也很聪明,她潜伏在相府收集各种情报,却也知道有些人跟有些地方是她不能踏足的,故,她才一直都没有露出马脚。 倘若当初云依不是在琴郡上演了那么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而是借由牙婆之手卖身入的相府,那么凭借着她出色的演技,别说是相府中几位主子,就连宓妃也很难对她起疑。 从专业的角度来评判,云依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细作。 只可惜她太心急,也过于自信,偏又看轻了她的敌人,不然也不会一出场就被宓妃识破了身份。 且不论云依背后的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单单就是她所吞服的精圣易容蛊,就足以引起宓妃等人的高度重视,高度防备。 早前宓妃就有说过,精圣易容蛊出自苗族王室,而且唯有苗族王室嫡系子孙的精血方可养成此蛊,因此,云依的真实身份,很难不让宓妃猜想联翩。 如果云依知道她是因为这个而暴露的细作身份,想来一定会郁闷得吐血的。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自作聪明的吞服精圣易容蛊,只要服用简单的易容蛊便好。 也不至于让宓妃的目光放到苗族去,一步一步抽丝剥茧的距离她的真实身份越来越近。 苗族的巫蛊之术,比起南疆和北疆毫不逊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强,独到之处更多,倒不难怪自云依进府之后,宓妃就格外小心的给了温老爹,温夫人和温绍轩三人一人一个特制的香囊,并且嘱咐他们要贴身携带,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中了蛊毒的招。 好在云依目的并不在于伤人,就算收集情报的时候玩了一些小手段,放出来的也顶多都是些算不得高明的普通蛊虫。 “估计是妃儿拿下的那个女细作还有后招,我们为她守住这里的场子就好,其他的事情自有温绍和妃儿去处理。” “相爷是说云依那个女人。”对云依,温夫人是一点儿都不陌生的,她或许记不清楚自己的院子里都有哪些下人,但自家女儿院子里的人,哪怕就是个洒扫丫鬟,她都会仔细的记在脑海里。 初见云依之时,想着她也是卖身进的府,给她的感觉也不错,瞧着挺机灵的,温夫人还曾想过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好好调教一番,然后派给宓妃做一等丫鬟或是二等丫鬟。 哪曾想她也被云依给的所谓的感觉给欺骗了,不得不承认云依的确很会做戏,也极会揣摩人心,否则她也不会入了温夫人的眼。 好在宓妃及时点明了云依的身份,不然温夫人指不定真得掉进云依的陷阱的里,或是被她所控制也说不定。 一个能用得起精圣易容蛊的细作,要么她背后的主子跟苗族王室关系密切,要么她本人就是出自苗族王室的。 “那女人只怕是摆了妃儿一道。”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结合起来,温老爹仔细那么一琢磨,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他们的心思都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还以为自己就是打猎人,又岂料险些阴沟里翻了船,反被别人给算计了。 但愿为时不晚,莫要错过良机。 “那我们的妃儿会不会有危险,万一那个女人用蛊毒怎么办?”曾经的万蛊之国,现在的北疆,南疆以及苗族,时至今日都是谈之令人色变的。 并非是他们的部落有多么的强大,兵力有多么的雄厚,而是他们的族人个个都擅长养蛊控蛊,杀人于无形。 每每想到那密密麻麻,成长上万的蛊虫,温夫人就觉得全身的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掉满地,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没事的,她伤不了咱们的女儿,夫人难道忘了,咱们的女儿才是用毒的祖宗。”嘴巴上是那么说,可温老爹心里的担忧一点儿都不比温夫人少,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云桑园还需要他主持大局,这个时候他若离开,只会让更多的人站出来挑衅相府。 他不介意像宓妃一样,用点暴力而星腥的手段去震慑这些人,让他们清楚明白的知道,站在相府的地盘,就得切记不要挑战相府的威严,否则就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相爷,妾身会稳住那些夫人的,该怎么做你就放手去做,妾身能顶得住。”只要他们夫妻齐心,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们。 “小心为上。” “嗯。” 温老爹跟温夫人的交谈非常的简短,从宓妃和温绍轩离开,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 冷眼看着游廊中间,痛苦万分抱着头直打滚的几个女人,温老爹眼神如刀,语气森冷的道:“相府铁卫,将她们都看押起来。” 铁卫统领刑编不在,副统领何望上前两步,沉声应道:“谨遵相爷令。” 二十位训练有素的,身着黑色铠甲的铁卫面无表情的跟在何望的身后,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地上的女人都拎了起来,然后果断的捆了。 陷在无边无际剧烈疼痛中的娴婷郡主几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只是扭曲着一张张精致的面容,不停的喊着痛。 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就仿佛同时用上百根细长的银针扎她们的心脏一样的疼,扎了一下又一下,无法挣脱,只觉越是挣扎就越是疼得厉害。 直到铁卫将她们全都捆成了粽子,她们都没有清醒过来,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饱受折磨和摧残。 “将她们的嘴巴堵起来。”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亢,直听得温老爹耳朵疼。 “是。” 完成这一步之后,铁卫没有退下,他们将这几个女人围困在中间,避免她们跟任何人接触,也包括她们的父母。 “呼,这下本皇子的耳朵可算是清静了,太子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六皇兄,你们说是吧。”话落,九皇子掏了掏耳朵,顿觉神清气爽啊! 虽然不知道姐姐跑哪里去了,他也很想跟着去也没错,但九皇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现在的本事,咳咳,某人一巴掌就能把他给拍飞。 摸了摸鼻子,九皇子想着他还是乖乖的,莫要惹人嫌弃才好。 “的确是清静了。”墨思羽浓黑的双眉似打了结一般,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袖中的双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荣王府,沐王府,两个都是属于他的势力,难不成这两股势力都要毁在两个女人的身上吗? 气死他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孔太医的话肯定假不了,湖水里的阴阳腐心蚀骨散倘若真是她们下的,别说宓妃那个煞星那里不好交待,就是父皇那里他也不好交待。 万一事情要是再糟糕一点,莫名其妙将他给牵扯了进去,他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得稳? 父皇是巴不得找机会废掉他,好让他给寒王腾位子,他怎能甘心。 “温相打算就这么捆着她们吗?可能弄清楚她们里面究竟谁是下毒之人?”明王一连两个问题,看似不经意,却问得极为犀利。 宓妃不在,温老爹也只能确定下毒之人就在娴婷郡主几人里面,但他的确说不出谁是下毒之人。 “早些弄清楚,咱们也能安心。”半晌过后,武王也开了金口。 他声音的冷以及他身上的冷都是后天养成的,不像寒王身上的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与生具来的,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两个层次。 “温相。” “不知寒王殿下有何吩咐?”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明王问题的温老爹,突然听到墨寒羽的声音,立马顺势就转移了话题。 他是忠实的保皇党没错,但不可否认在众位皇子之中,他最看好的储君人选就是寒王墨寒羽。 因此,他坚守的立场一直没有动摇,却不阻止自己的儿子们跟墨寒羽结交,亲近。 倘若墨寒羽不是皇子,他也是一个温老爹极为看好的后辈。 即便没有尊贵的出身,温老爹相信凭着墨寒羽的那一身本事,在这浩瀚大陆之上,早晚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下毒之人既然就在她们几人中间,本王认为温相还是赶紧安排两个女暗卫,仔细搜一下她们的身比较妥当。一来看看她们各自的身上有无残留的毒药,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她们清醒后,发现事迹暴露而选择自杀。” 难道冷冰冰的寒王一次性说这么长一段话,听得众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某些人的心思难免活络,寒王与相府的关系,看来真的是非常不一般啊! 虽然他们都知道宓妃的手中握着一道圣旨,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但他们仍是忍不住怀疑,当初皇上那么痛快就准了相府与郑国公府退婚之事,是否就是有意将安平和乐郡主赐婚给寒王的? 如若不然,他们实在想不通,皇上怎的将宓妃的身份提得那么高? 正一品拥有四字封号的郡主啊,金凤国史上几乎都找不出,宓妃何德何能就有拥有。 要是皇上一开始打的就是让宓妃成为寒王妃的主意,那他们就能想得通了。 “多谢寒王提醒。”温老爹不自觉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 “相爷,妾身去安排女暗卫过来。” “有劳夫人了。”目送温夫人转身离开,温老爹不动声色比划了一个手势,暗处便有两道黑影追随温夫人而去。 “苍茫,先点了她们的穴。” “是,王爷。” 墨思羽皱了皱眉,凡是墨寒羽插手的事情,他都忍不住想要搞破坏,总之他就是见不得墨寒羽好,见不得他舒服。 “七皇弟这么做不太好吧。” “难道她们下毒是太子主使的不成,不然本王这么下令何错之有?”墨寒羽以前是懒得跟太子计较,不然他跟他之间的账,就是几天几夜都清算不完。 对于喜欢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太子,墨寒羽不觉得有必要给他颜面。 你越是退让,他就越是得寸进尺。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本王有吗?”无辜的摊了摊手,墨寒羽轻扯嘴角反问。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本太子相信寒王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墨寒羽不置可否,风轻云淡,却是噎得太子面色铁青,忍不住质问道:“本太子没有那么做的动机,所以……” “本王有说过是太子下的毒么?” “你……”接连在墨寒羽的手中吃瘪,墨思羽气得浑身发抖,他当然没有说过是他下的毒,但他却在影射是他下的毒。 荣王跟沐王都是支持他的人,他们的女儿现在是嫌犯,他就是想撇清干系都撇不了。 然而墨寒羽却并未打算就这么放过太子,只听他又道:“难不成荣王跟沐王不是太子的人?” 现如今的金凤国朝堂的确是分为了几个派系,众大臣之间各自拥护着支持的皇子,但宣帝却是最为痛恨皇子拉帮结派的,因此,这种事情都是大家心知肚明就行,明面上是一定不能曝光的。 偏偏墨寒羽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这让太子怎么接,怎么接都是个错啊! 说荣王和沐王不是他的人,那岂非是要寒了他们的心? 说荣王和沐王是他的人,那他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主动往皇上跟前凑,让皇上揍他,贬他么? 墨寒羽,你狠,真狠。 “寒王殿下,依老臣之见,咱们还是先弄清楚谁是下毒之人为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谈。”庞太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脸色阴沉的太子,赶紧上前转移话题。 他就想不明白了,太子挺聪明的一个人啊,就对别人的时候游刃有余的,怎的一碰上寒王,他就节节败退呢? 这寒王,还真是太子的克星吗? “太师所言有理。”墨寒羽的目的不是让太子难堪,他只是想让太子闭上嘴巴而已。 相府他是一定要护的,只可惜某个小女人,却是不需要他相护。 得了庞太师的暗示,太子纵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跟墨寒羽逞口舌之争了。 眼见太子没在寒王手上讨到便宜,明王和武王乐得看戏,各自把玩着随身常玩的一个物件儿,老神在在的作壁上观。 华王和靖王是想说点儿什么来着,但他们的口才还不过太子,连太子都败下阵来,他们又怎么可能去自讨没趣。 唯有八皇子跟九皇子笑得最是开怀,谁让看到此情此景,他们倍感解气呢。即便他们住在宫里,当寒王不在星殒城的时候,太子华王等人都没少找他们的麻烦,明里暗里的欺负他们。 羽翼尚未丰满的他们,又有诸多的顾忌,如何能敢跟太子硬碰硬,很多时候都只能忍着,更何况他们也不想给墨寒羽找麻烦。 七皇兄本就身中剧毒,偏还要护着他们的周全,两人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之人,都尽可能的避着太子等人。 若非墨寒羽这次在星殒城呆得久,他们两个老早就向皇上求了旨意,到江南那边的书院去了。 “温相你看……”庞太师一瞧墨寒羽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无心插手相府这次的事件,如此他也少了一层顾忌,看向温老爹的眼神,既是带着三分询问,又是带着七分威胁。 荣王府跟沐王府的闺女可以死,但这两府的势力,庞太师是一定要保住的,而且不能让他们生了异心,万一靠向明王和武王就糟糕了。 其实庞太师对娴婷郡主等人下毒抱有很深的疑惑,诚如所有人都察觉到的那样,娴婷郡主等人不待见宓妃,想要给她使绊子,给她找不痛快是真,但她们绝对没有那个胆量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要知道她们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就算性子再怎么的偏执任性,嚣张跋扈,但该有的眼界,该有的大局观不会没有,否则整个家族岂不是白培养了她们。 但是,她们不仅在湖水里下了毒,引得湖中银雪鱼发狂攻击人,而且还险些搭进去了一条皇子的性命,相府就是再怎么着也会彻查的,皇上也绝对坐不住,这于她们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利。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庞太师实在很难相信,娴婷郡主几人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太师不必多言,正如小女所言,我相府是一定要查出一个真相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面对油盐不进的温老爹,庞太师也是变了变脸色,他就不相信狡猾如老狐狸一般的温相会没瞧出来事情不对劲儿。 又或者说,温相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难道…相府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尤其是相府的后院。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本相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在安平和乐郡主回来之前,诸位都只能留在云桑园。”没等众人提出疑问,温老爹果断的斩断他们的后路,又道:“实不相瞒,今日相府的确也是进贼了,只有等郡主将那贼人抓到,本相才能确定那些人跟下毒之人有无关联,所以还望诸位多加配合。” 事情既然瞒不住,温老爹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然反而宓妃跟绍轩离开云桑园不好解释。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温相稍加提点,他们再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一番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渐渐就能回味出些什么来。 出事的地方若是相府后院的话,那么显然他们很可能就被别人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给牵制了。 “相爷。”回到云桑园的温夫人凑近温老爹的耳边低语几句,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的温老爹稍稍松了口气。 温夫人朝他点了点头,面向所有人笑得温和大方,嗓音清幽,“这些茶水点心都是新准备的,还请大家再耐着性子等上一等。” 为了不让在场的人觉得是他们动了手脚,温夫人吩咐小厮抬了六道屏风到游廊,然后将娴婷郡主几人围在里面,再吩咐两名女暗卫进去搜她们的身。 这般做法虽有不妥,但宓妃在抚琴之前就有说过,若是心中无愧无鬼之人,就不会受琴声所影响,那么多的千金小姐都没有事情,唯独娴婷郡主她们几个有事,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是以,纵然是她们的父母想要辩驳什么,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跟借口。 更何况,若非捆着她们,又塞住了她们的嘴巴,还不知道她们要尖叫成什么模样,又会从她们的嘴里吐出些什么。 “大哥,本以为咱们才是这场捕食游戏中的黄雀,结果反成了螳螂。”宓妃撅着嘴,觉着自己这次的跟头着实是栽得太大了。 一不小心,掉坑里了,还差点儿没有爬出来。 “智者千虑都必有一失,更何况是咱们这些凡人,妃儿别想太多。”揉了揉宓妃的头发,温绍轩眸色幽深起来。 “那个云依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我们都小看她了。”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早知道我就先把她给解决了。”郁闷的捏了捏下巴,宓妃很不高兴。 笑望了一眼身侧一脸憋屈的宓妃,温绍轩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要说想差的话,他才是最该反省的那一个。 “大哥,你说娴婷郡主她们究竟是知情的还是被人利用的?” “妃儿想怎么做?”温绍轩不答反问,他也在捉磨云依的真实身份,还有她潜进相府的真实目的。 如果收集情报和文武双玉环都不是她的目标,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来的,相府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如果她们知情的话,那么这一次我不会再留下她们的性命,她们必须为死去的相府铁卫还有那些银雪鱼偿命;如果她们只是被人利用的话,那么我动她们的理由还不够充足,我可以耐着性子等,但惩罚绝对是免不了的。” 那些银雪鱼毕竟是她好不容易才养活的,而且是她用来炼制一种可以抑制陌殇情绪的丹药的最主要的药材之一,现在全毁了。 宓妃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不动怒,不然她也不会栽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所谓关心则乱,陌殇之于宓妃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了。 顺带的,银雪鱼虽然解不了寒王墨寒羽的毒,但却可以在他身上的毒解了之后,用银雪鱼调养身体,不但可以改善他常年身中剧毒的体质,而且还能蕴养他的经筋,让他的武功更上一层楼。 虽说宓妃的确是以皇上做了挡箭牌,但她相信皇上只要听了银雪鱼对寒王的好处,不管她怎么惩罚娴婷郡主等人,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时还会为她说话。 谁让某皇上也是个护短的人,他护的可不就是寒王那人么。 “她们都并非是小门户出身的千金,就算年纪尚轻,但自小接受的教养以及她们的眼界却是不窄的,哪怕是真的要对付你,也绝对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们还不至于那么愚蠢。” “大哥分析得也不错,意识到哪里不对之后,我就知道她们是幕后那人故意弄到我们面前的障眼法了。”目的么,自然是吸引他们一家人的注意力,从而方便他们行事。 “可看她们的样子,行为举止都非常的正常,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她们又怎么会那么听话,而且她们……”温绍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的那种认知,有种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的感觉。 娴婷郡主等人既然是拥有自主意识的,但为何她们又做出了那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催眠术。”看着一脸严肃的温绍轩,宓妃吐出这么一句话。 之前她还没有往这个上面去想,就在刚刚猛然惊醒,对方的催眠术还是相当厉害的那种。 怕只怕连宓妃自己,对催眠术的运用都没有对方来得高明。 “妃儿,这世上真有催眠术这种东西?”温绍轩学识博渊,他看过很多很多的书籍,其中也不乏年代久远的那些残缺的古籍,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比旁人要多一些。 关于催眠术的记载,他曾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但描述得都不是很详细,有很多地方都是残缺的,他根本就没有看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连灵魂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在了宓妃自己的身上,就算有人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有神仙,有地府,她都毫不怀疑了。 “妃儿可知道关于催眠术更多的东西。” “大哥对催眠术感兴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若有所思的问道。 要说她家大哥这样的性子,还挺适合练习催眠术的,或许她可以教上一教。 早晚有一天她会飞出相府,飞向那更为广阔的天空,哥哥们多一项防身的技能,安全就多一重保障,她不介意将自己会的都教给他们。 “嗯。”没有否认,温绍轩点了点头,从看过关于催眠术的记载之后,他对那东西就特别的感兴趣,只可惜身边没有人会,更是少有人知道催眠术。 “大哥喜爱弹琴,又对催眠术感兴趣,那我便先教大哥音攻之术,再教大哥催眠术。” 温绍轩脚步一顿,有些错愕的道:“妃儿你会催眠术?” “怎么,大哥不相信?”难得看到自家儒雅的大哥露出呆萌的一面,宓妃双手环胸,挑着眉好笑的瞅着他。 “没,大哥谁都可以不信,就是不会不信妃儿。” “等大哥将音攻之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随手利用琴音就能对人进行催眠,而被催眠之人一点都不会察觉到自己被催眠了。” “妃儿用砚雪抚的那一曲,其实就是在对云桑园所有的人进行催眠吗?”温绍轩瞪大双眼,极其震惊的问道。 同时对那么多的人进行催眠,妃儿她真的没有问题吗? 知道温绍轩想差了,宓妃解释道:“那琴音的确有催眠的作用,不过我催眠的对象却不是云桑园中的所有人。” “…!?”温绍轩没听懂,黑眸里有着询问。 “催眠术需要耗费很大的精神力,我还没有能力对场上所有人都催眠,因此,我选择催眠的对象,都是在抚琴之前,我特别留意过的。” 或许因为宓妃是灵魂异世的缘故,她的灵魂力量极其强大,连带着她的精神力量都比一般人强太多,并且随着修为的精进,灵魂力量与精神力量都在不停的增长。 她也的确有那个能力对所有人都进行催眠,但宓妃却不敢冒那样的险,她必须要为自己留有后路,否则一旦有人趁虚而入,将会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幸好她没有那么做,不然现在就是哭都来不及。 “那…咱们先不谈这个,解决完眼前的危机再说。”温绍轩赶紧打住自己的问题,不能在这个时候不分轻重。 “好,等这件事情完了,我在跟大哥详细的说说催眠术是怎么回事。” “嗯。” “是碧落阁的方向,我们走。” 兄妹两人的速度很快,越是靠近碧落阁,刀剑碰撞的打斗声就越发的明显,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该死的。”宓妃加快脚步,要是双方交手真在碧落阁的话,白晴那些个丫头就糟糕了。 将黑衣人都抓住后,碧落阁里会武功的丫鬟宓妃都安排了其他的事情,留守在阁中的只有白晴白梅几个,真是叫她着急。 “妃儿别着急,或许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糟。”嘴上那么安慰着,温绍轩心里也甚是着急,身影化作一道道残影紧随宓妃而去。 就在靠近流云院的水榭边上,几个丫鬟小厮的尸体倒在血泊里,前面的打斗声尤为激烈。 这次来的人很多,而且个个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一般的看家护院根本就不是对手,就连铁卫都折了不少。 冷着一双眸子扫过遍地的尸体,宓妃看着被相府护卫和铁卫围困在中间的两三百名黑衣人,俏脸冷冽如冰,杀气外露。 “怎么有这么大数量的黑衣人,难道是有从外面直通相府后院的地道吗?”这个认知让得温绍轩面沉如水,温文儒雅不在,浑身也泛起阵阵杀意。 “通道是死的,先解决了这群人,就不怕找不到那条通道。” 从腰间拿出陌殇送她的匕首,宓妃眼里燃起熊熊火光,体内的嗜血因子渐渐兴奋起来,叫嚣着要杀个痛快。 “大哥,照顾好自己。”话落,宓妃便握着匕首冲了出去。 锋利的匕首划破天际,犹如一道亮眼至极的雪光,绚丽多姿却暗藏锋芒,但凡宓妃所过之处,必然带起一丝血线。 相府的普通看家护卫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众铁卫就让他们围在外面,以保证他们的安全。当他们看到宓妃握着匕首冲进包围圈,击杀掉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之后,不禁全都沸腾起来,完全不知道惧怕为何物了。 论单打独斗护卫们的确不是黑人的对手,但三五几个打一个还是很有胜算的,至少也能算是帮得上忙不是。 “小姐,他们都是初级死士。”千钓一发之际,宓妃保住了被五个黑衣死士围攻的刑编。 “可曾知道他们是哪国的死士?”这么大的手笔,宓妃简直就要忍不住立马去会一会他的主子了。 好,真是好极了,竟然这样欺她相府。 “属下只能肯定这些死士不属于我国的任何一方势力。” “他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小姐离开之后,属下刚善完后准备到云桑园跟相爷汇报,突然就听到打斗声,赶过来的时候这些黑衣人就直冲碧落阁而去。” 刑编一边回答宓妃的问话,一边手怕大刀杀敌,脸上衣服上都是血迹,可见这一战是打得有多么的激烈。 “可知这些黑衣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匕首,银针,双管齐下,宓妃出手快狠准,让得黑衣人都异常的惧怕她,有些不敢靠近。 “是从二公子流云院的一口枯井里面出来的。”想到那条地下通道,刑编就止不住头皮发麻,这次相府怕是要翻天了。 尤其是二公子,知道此事之后,还不知道会有多么震怒呢。 “大哥,刑统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到前面去看看。” “妃儿小心。” “小姐当心。” 碧落阁是宓妃自己住的地方,仔细想来宓妃虽然观察过地形,但她却不曾仔细的检查过,到底那地方藏着什么东西,竟然值得他人如此大的手笔。 也多亏是相府够大,前后字被云桑园分成两个部分,因着距离较远,不然这么大规模的打斗声,想不惊动云桑园的人都难。 碧落阁中,沧海悔夜残恨三人都在对敌,聚集在这里的黑衣人显然更为厉害,尤其是湖边那座假山,居然险些都被移为平地了。 此情此景,瞧得宓妃大为光火,尼玛,当她是死的呢,居然这么破坏她住的院子,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给我杀,一个不留。” 听得宓妃的声音,浴血奋战的铁卫们应声道:“杀——” 黑衣人进入相府的确是开了杀戒,但多少都顾忌着前院的人,动静不敢闹得太大。 在潜进相府之前,他们就知道相府外还立着一千的羽林军,行事自然有所收敛。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相府的铁卫竟然有那么大的战斗力,其本事竟是不输给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初级死士。 很快,温绍轩和刑统领带着其他铁卫就收拾完了外面的黑衣人,将最后的几十个黑衣人都逼进了碧落阁。 退无可退的黑衣人们背靠着背,目露凶光的瞪向一步步朝他们逼近的温绍轩等人,眼神在无声的传达着什么。 我们的任务失败了,宁可死都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 但愿首领他们已经成功拿到那件东西。 余下的黑衣人举起手中的长剑,却是没有反抗的念头,宓妃脑海里划过什么,喊道:“阻止他们,留活口。” 刷! 刷!刷!刷! 饶是宓妃的反应够快,从黑衣人的眼神中读懂了他们的意思,仍旧是慢了一步。 所有的黑衣人,在那一刻全都举剑自杀,血溅当场。 此举,将所有人都惊住了。 “该死的。”黑着脸低咒一声,宓妃冷静的吩咐道:“都别放松警惕,赶紧分散开,十人一个小组,不要错放后院的任何一个房间,赶紧搜。” “这些黑衣人竟然只是活靶子,他们真的头领肯定令有图谋。” 温绍轩话落,刑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水,厉声道:“搜。” “是。” 砰!砰砰! 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得神经本就紧崩着的温绍轩等人又是一惊,宓妃看着站在房顶上的,戴着银色面具的陌殇,又看了看被扔在点了穴的四个黑衣人,眼里迸射出欣喜之光。 她就还在奇怪,陌殇就在她的碧落阁里,没道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会不知道。 “熙然。” 伸手扶住朝他扑过来的宓妃,陌殇忍着将她拥有怀中的冲动,开口道:“他们的武功我已经废了,看身手他们是琉璃国的人,至于更为详细的东西,就需要你们自己问了。” 陌殇不便出现在相府,不然他也用不着戴面具,尤其是当着这么多的铁卫面前,他对宓妃更是不能有过于亲密的举止。 “有劳了。”温绍轩看了陌殇一眼,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 “不客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陌殇洋溢着笑意的凤眸,温绍轩暗忖:他忍。 ------题外话------ 旁白一方面是人物的心理,还有一些是场景跟背景等等,这些都没有办法用对话来表达,而且会看着别所扭,荨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因此一直在很努力的学习,改变,欢迎亲们说出自己的意见,荨也接受批评,你们都是荨成长路上最好的伙伴,么么大家。 ... </=""> 正文 V133 惊险刺激苗族王室 宓妃冷眸扫过遍地的尸体,好看的眉头不禁拧了几个结,心里简直就是各种的郁闷与不舒服,丫的,今个儿她这碧落阁,活脱脱的就是被鲜血给染了啊! 揉了揉眉心,宓妃冷声吩咐道:“刑统领,赶紧安排人收拾善后,地上也赶紧冲洗干净。:3wし” “是。” “妃儿,咱们人手不够,那么多的尸体一时半会儿也清理不完。”相府的侍卫分为普通的看家护卫和铁卫,明面上全部加起来不过六百人,暗处的人自是不方便出现。 虽然相府的铁卫是皇上默许存在的,总数量足足有一千人之多,但能在明面上活动的人,仅有四百余人,其余的六百人都只能算是影子一般的存在。 若非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哪怕仅是为了维护皇上的颜面,那些铁卫也调动不得。 “咱们府里这次的损失可是不小,粗略估算死的没有两百铁卫都有一百多,这还不算普通的护卫,皇上那里是瞒不过的。”也是幸好温老爹行事素来谨慎小心,总是喜欢做两手准备,两手安排,否则府里明面上的铁卫必定会折损光。 任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这只**oss竟然会派出数量如此庞大的黑衣人通过密道潜进相府,要是没有温老爹临时调来的两百多铁卫,整个相府后院都会被屠尽。 “我到外面去调两百名羽林军进来帮忙,明个儿让父亲递个折子给皇上,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吧!”说完,宓妃看了看陌殇,想问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里,“大哥,其他的事情你先安排一下。” “大哥知道,妃儿去吧。” “好。” 等宓妃离开之后,温绍轩沉声道:“先将所有的尸体都搬到紫竹院外的小广场上,再派人将流云院那口井守住。” “是,大公子。” “温华。” “属下在。” “你且去云桑园告知相爷一声,切莫让下人走出云桑园,尤其是后院不许任何人踏足。” “是。” “等等。”温绍轩蹙眉,又叫住温华,道:“再给樱嬷嬷和清嬷嬷递个话,让她们找机会离开云桑园,就说妃儿有事安排给她们。” “是。” 樱嬷嬷和清嬷嬷是宓妃的人,也只听从宓妃的调动,她们对相府的主子们虽然恭敬,但除了宓妃之外,旁人是指挥不了她们的。 “我们也去帮忙。”眼见温绍轩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悔夜耸了耸肩,拉着沧海和残恨转身离开。 甩开悔夜的手,沧海拧了拧眉,他自己会走好么,三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算什么鬼。 “也别拉我。”残恨话虽说,却是每每都说中要害。 瞪着一溜烟走远的沧海和残恨,双手僵在半空中的悔夜风中凌乱了,呜…他这是被嫌弃了? 男人与男人之间相处的方式,自然是跟女人完全不同的,经过之前那一战,沧海悔夜和残恨对陌殇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他们已经知道陌殇是他们家小姐认定和喜欢的男人,小姐是认可了他没错,但作为小姐属下的他们可没有认同陌殇。 虽然看在宓妃的份上,他们对陌殇会有表面上的恭敬,但他们的内心里却是不承认陌殇的,因此,陌殇想要真正走进宓妃的世界,前路还挺遥远的。 就说宓妃,最开始她也得不到无悲无喜的承认,之后不也让无悲无喜如同尊敬自己的主子一样敬重她了么。 是以,陌殇对于沧海他们对他的态度,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他相信他们早晚都会明白,除了他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有资格有能力站在宓妃的身边。 “大公子好像很不喜欢楚宣王世子啊?”追上沧海和残恨的悔夜幸灾乐祸的嘻笑道。 “不是好像很不喜欢,是大公子本来就不喜欢好吗?”沧海面无表情,语气异常肯定。 “这不是楚宣王世子的问题。” 闻言,沧海悔夜的目光都落到残恨的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任何打小姐主意的男人,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不会喜欢的。”残恨每次说话都必定是一针见血的,“任何跟大公子他们抢妹妹的男人都是敌人,不喜欢还是轻的,不盼着他们死掉就很不错了。” 噗—— 沧海悔夜抽着嘴角,笑喷了。 事实如此,他们实在无力反驳,以大公子他们对待小姐的态度来说,跟他们抢妹妹的可不就是敌人么,不管那人有多么的优秀,也是不得不防的敌人。 “难道你们没有那么觉得吗?”残恨挑着眉,声音冷冷的,语气却是相当的坚定。 因此,他觉得楚宣王世子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同,只要拿出足够的本事就可以,但要想得到大公子他们的认同,残恨很想为他点上两根蜡。 追妻之路,其漫漫兮。 “……”沧海悔夜默了默,无语凝噎。 “有机会的话真想跟楚宣王世子交交手。”突然,残恨若有所思的冒出这么一句。 “这想法我也有,只是他肯定不会跟我们动手的。”悔夜是五人里面武功最好的,看到陌殇出手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世人只道楚宣王世子俊美温柔无双,乃浩瀚大陆第一美男子,却不知他还拥有那般出神入化的绝世武功。 沧海一左一右拍了他们两个的肩膀一下,直接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别想了,你们两个就是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沧海,你太不地道了。”不带这么打击他自信心的好不,悔夜不甘心的嘟囔出声。 即便只是远远的看了看战斗的场面,悔夜也知道陌殇很强,他若与之交手,不出五十招必败,但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嘛。 “咳咳,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等什么时候能在小姐手上讨到便宜,再去会一会楚宣王世子。”变强,一定要变强,一定不能落后小姐太多,残恨咬牙想着。 难得听残恨说这么长一句话,沧海和悔夜都愣了一下,然后同声道:“与其说是楚宣王世子太强,倒不如说是咱们太弱了,明天起训练加倍。” 三人对视一眼,又笑了笑,放下谈论的这个话题,加入清理搬抬尸体的队伍。 陌殇的耳力是何等的好,沧海他们的对话,几乎是一字不漏的全都听进了他的耳朵里,面具下瑰姿艳逸的脸不由僵了僵,嘴角也抽了抽。 好吧,他不讨温绍轩喜欢是轻的,温柔的,至少温绍轩没盼着他死不是。 那什么,他需要向他未来的嫡亲大舅哥道上一声谢吗? “阿宓啊阿宓,你个小丫头怎就那么难追呢?”陌殇摇头失笑,不由在心里暗想着,又低喃道:“貌似他这追妻之路还很遥远,不得不继续努力,要不媳妇儿岂不很容易就成别人家的了。” 不行,那是绝对不行的。 “世子,这边请。”温绍轩无法透过面具观察陌殇的表情,也无法得知陌殇的心里话,更没听清楚他的低喃,只是看他又是摇头又是低笑的,莫名觉得有些诡异。 “大公子不用客气。”某世子回过神来,笑望了温绍轩一眼,嗓音温润轻柔,让人如沐春风。 他是很想喊上一声大哥来着,但也担心被劈不是,暂时还是先忍忍。 宓妃的闺房,温绍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领着陌殇进去的,东西两侧的花厅也因打斗染了血,躺了尸体,没办法只能将陌殇请到南边的暖阁。 察觉到温绍轩意图的陌殇,眼里流露出几分遗憾,心里却是要笑翻了。 事发之前他可是就呆在宓妃闺房里的,而且他还躺在宓妃的床上小睡了一会儿,当然,这些陌殇是不会告诉温绍轩的。 不然他还真担心,谪仙般的温大公子会忍不住宰了他。 四个被陌殇活捉的黑衣人,刑统领按照温绍轩的指示,将他们就扔在暖阁中,只等宓妃回来详细的审问。 “楚宣王世子请坐。” 顺着温绍轩手指的方向,陌殇从善如流的优雅落座,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脸上银色的面具,他道:“大公子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礼不可废。”并非是陌殇不好,而是温绍轩着实担心他的身体。 如果以前还能欺骗自己,说宓妃对陌殇的感情还不深,但就刚刚在外面,宓妃看到陌殇那一瞬眼里迸射出来的喜悦与眼底深深的依赖,温绍轩就说服不了自己了。 他的妹妹,只怕不仅仅是喜欢陌殇那么简单了,而是爱上了陌殇。 “我是不会放弃阿宓的,绍轩可以试着叫我陌殇,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他的身体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也是让温绍轩他们最为忌讳的。 倘若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温绍轩他们一定不会如此的抗拒他接近宓妃,毕竟他与他们所处的立场不一样,陌殇不会去指责他们。 他爱宓妃,所以不顾一切都要得到宓妃。 而身为宓妃亲哥哥的温绍轩,他要考虑的很多,权势,财富,身份与地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未来的妹夫,必须有个好的身体,唯有如此才能陪伴照顾宓妃一生。 这些陌殇都不缺,但他偏就是没有一个好身体,也不怪温绍轩一开始就不同意。 哪怕是陌殇提出的两年之约,几乎处处都是为宓妃考虑着,他也不同意。 万一陌殇真的去了,即便宓妃能够忘了有关于他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宓妃也不是原来的宓妃了,她的人生缺少了最重要的那一块,不是谁都可以代替的。 那样不但对陌殇很残忍,对宓妃亦是如此。 “世子今日怎么会来?”话脱口而出之后,温绍轩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我不便出席你的生辰宴,但前来送上一份贺礼还是可以的。” “世子有心了。” “你是阿宓的大哥。”陌殇的身边,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其实不多,能被他接受,走进他世界的人也很少。 唐景曜算一个,燕如风算一个,哪怕是对他嫡亲的表哥墨寒羽,陌殇的态度都没有这么亲近过。 要是温绍轩,温绍云和温绍宇等人不是宓妃的亲哥哥,陌殇也不会如此。 “贺礼我之前给阿宓了,但愿绍轩会喜欢。” “多谢。”看似温柔的陌殇究竟是个多么难缠的人物,温绍轩又岂会不知。 他们能得陌殇这般礼遇,也仅仅只是因为他喜欢宓妃而已。 否则,不管他们如何,陌殇都不会来沾染一丁半点,他,就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不客气。”他们这样的对话索然无趣得紧,陌殇不由摘下面具,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起身面朝窗外,低语道:“你们的担忧我心知肚明,但我真的无法放开她的手。” 看着陌殇临窗而立的背影,温绍轩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也就没有出声打断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给予她的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 他的阿宓,值得拥有。 “过几天我会离开星殒城,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希望你们能接受我,把阿宓交给我来照顾;如果我回不来,那么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宓妃过得幸福更重要。 “你……”温绍轩猛然一怔,也听出陌殇话里的言外之意。 他也有他的消息渠道,知道陌殇要离开星殒城的消息,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回璃城,可此时亲耳听到陌殇说要离开,温绍轩就瞬间明白过来,他要去的地方不是璃城,还极有可能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陌殇要去哪里? 跟他的身体是否有关? “我比你们更渴望拥一个健康的身体,那样就没有人能抢走阿宓了。” “我不是……” “呵呵,我还不至于自作多情的认为绍轩是在关心我。”墨寒羽,温绍轩和他,都是同一年出生的,大小也就差月份。 墨寒羽的生辰在正月里,自韩皇后死后,他便不再过生辰,宣帝想要为他大操大办却被拒绝了,更何况墨寒羽早就已经封王,所谓加冠礼也不过只是一个仪式罢了。 皇子行加冠礼需在太庙举行,墨寒羽生辰那天,也仅仅只是在太庙行了一个礼罢了,在场的人不多,却都很真心。 温绍轩的生辰在四月初,陌殇排在最后,彼此之间称呼名字更显亲近,也少了那么些冰冷的规矩与礼教。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都要谢谢你。”没有喊陌殇的名字,也没有再称他为世子,温绍轩郑重其事的向陌殇行了一礼。 要是没有陌殇,这四个黑衣人就成事了,相府的损失会更为惨重。 即便沧海悔夜三人在这次事件里也帮了很大的忙,但若没有陌殇,事情延伸出来的后果将无法想象,他的这声谢,陌殇当得起。 “阿宓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绍轩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罢了,能在温绍轩的嘴里不再听到‘世子’两个字,陌殇觉得他该知足了。 一步一步来,太贪心是要不得的。 “大哥。” “妃儿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温绍轩打开门将宓妃拉进来,也不知道她都听到多少。 这丫头的武功高出他太多,让他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虽然他没有什么秘密是要瞒着她的。 “我刚刚才走到门口。”吐了吐舌头,宓妃也是的确才刚回到碧落阁,也仅仅只是听到温绍轩为今日之事向陌殇道谢而已。 其实她的确是有心想要偷听自家大哥会跟陌殇谈些什么的,但显然她是什么都没听到,又或许他们已经谈过了。 “可有想到怎么处理他们?”指了指地上昏迷着的四个人,温绍轩有些头疼的道。 他们都是死士,想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不可谓不难。 “不着急现在收拾他们,我想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情报肯定会很多。”摸了摸秀挺的鼻子,宓妃笑眯眯的道。 陌殇从他们的身手上断定,他们都出自琉璃国,而之前她抓住的那十二个黑衣人,看模样跟身形,很像是北狼国的人。 她实在很好奇,云依那个女细作,究竟是属北狼国的还是琉璃国的。 明明她的后路都被宓妃给切断了,她又是怎么将消息传递出去的?还有,前面的黑衣人失败之后,云依明知她有所防备,又怎会再次递出消息,让后面这批黑衣人再次潜进相府? 两个问题在宓妃的脑海里翻腾,让得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阿宓。” “熙然你想说什么?” 笑着屈指轻弹宓妃的脑门,陌殇道:“如果我所猜测的没有错的话,你抓住的那个云依应该是苗族王室之人。” “熙然是根据云依服用的精圣易容蛊来判断的吗?”因着那东西,宓妃只是猜测她跟苗族有关,但却无法肯定她的身份。 “不是。”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快说。”似乎忘了还有自家大哥在场,宓妃一激动就扑到了陌殇的怀里,仰起小脸望着他。 “咳咳。”从未见过宓妃这一面的温绍轩险些傻眼了,这个…这个真是他妹妹? 确定没有被调包? “大…大哥,嘿嘿。”触电般的赶紧退出陌殇的怀抱,宓妃干笑着退回到温绍轩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大哥,那个…我其实…” 看着宓妃羞红的小脸,温绍轩还能说什么,抬眸狠瞪了陌殇一眼,都怪这个男人,要不他妹妹怎会这个样子。 无辜的陌殇嘴角抽了抽,准备环抱宓妃的手僵了僵,很是欲哭无泪好不? 未来大舅哥这心啊,简直偏得没边儿了。 “我知道。” 宓妃眨眼再眨眼,她什么都还没有说,大哥知道什么? “妃儿。” “在。” “那家伙太危险了,你要离他远一点。” “哦。” “再远一点,知道吗?” “知道。”脑门上黑线一把接着一把的掉,宓妃可不敢替陌殇说话,越说陌殇铁定越惨。 赤果果被嫌弃掉的陌殇无力抚额,他决定等他将媳妇儿拐走之后,一定要离他们有多远就有多远,省得自己老躺枪。 “阿宓可是在想那女人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的消息?”他家小女人就是皱一下眉头,他也能猜到她的几分心思。 依照目前的形势,她的所思所想逃不出这几点,要不陌殇何谈抓住他家小女人的心。 “熙然,你能不要把我的心思摸得那么透成么?”这样她在他的面前,会很难藏得住秘密,简直太没有爱了好不。 “下不为例。” “那你快说,她是怎么办到的。” “阿宓是否从未留意过相府上空,偶尔出现的那些飞鸟。” “你是说……”宓妃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她传信就会用到彩儿,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 不对,她虽然用彩儿传信,但彩儿的目标太明显,一经出现很难不被察觉的。 “比起由万蛊之国分裂而成的南疆与北疆,苗族王室子孙天生就自带着一项本领。” “什么本领?”不但宓妃好奇,就连温绍轩都表示很好奇。 “苗族王室的女子自幼便精通鸟语,她们可以跟鸟类进行交流,借助飞鸟传递消息。”这项本领并非所有的苗族人都会,历代都只出自王室嫡系,因此陌殇断定云依是出自苗族王室,甚至是嫡系身份极为尊贵的女子,“你们应该都知道,苗族部落是由女子当家的,故而她们的血统一般都非常的纯正,然,近二三十年来,苗族部落中拥有此项天赋的人日渐在减少,并非每个王室嫡系子孙都懂鸟语了。” “那她们岂不是能驱使任何的飞禽类动物?”懂鸟语这种技能,不得不说有些逆天。 陌殇摇了摇头,又道:“她们能听懂鸟语,跟鸟类交流,通过鸟类传递各种信息,但她们还不具备趋使鸟类为其所用的能力。而且,帮助她们传递信息的鸟类都是她们历代惯用的一类,体形较为娇小普通,不易引人注目,大型鸟类她们是无法驯服饲养为己所用的。” 若非如此,苗族只怕早已经不存在,四国都不会容许她们的存在。 时至今日,苗族有关精通鸟语这项天赋都是秘中之秘,非王室成员不得而知。 “这么机密的东西,熙然你是怎么知道?”还好苗族人没有那么逆天的驭兽天赋,不然宓妃就要头疼了。 云依那女人是借用麻雀传递的消息,怪只怪她之前在院子里瞧见过麻雀,但却没有往那方面想,实是因为麻雀这种生物太常见了。 谁家的院子里没有个几只麻雀的,如非刻意还真想不到麻雀的身上去。 “只要是我想知道的,自然就有法子知道。”陌殇没有正面回答宓妃的问题,笑得颇为神秘莫测,楚宣王府的情报网之广,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只因楚宣王府肩上抗着的责任也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阿宓以后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你就会知道。” 璃城的楚宣王府的确很混乱,没有一个不盼着他死,觊觎他这个位置的,然而,真正的楚宣王府他们实际上只认识到了冰山一角罢了。 倘若陌殇身死,楚宣王的位置会有能人居之,却绝对不会是王府里的那些草包,他们还不具备那样的资格。 宓妃撇了撇嘴,眼神儿幽怨的瞪了陌殇一眼,没好气的道:“哼,我想知道的自己会去查,才不要事事都问你,处处都依赖你。” “在琴郡我就说过,那是最后两次帮你,别以为我只是说来玩玩的。”他可以给予宓妃时间,空间,让她一步步的成长起来,成长到足以与他比肩,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保障她的绝对安全。 所以,待他离开之后,不管宓妃误会也好,拒绝也罢,他都会安排人在暗处保护她。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他可以纵着她,若有他也只能不顾她的意愿对她用强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才不要你的帮忙。”摆了摆手,宓妃怒瞪陌殇。 臭男人,给她等着,她一定会变得比他强的。 温绍轩看了看陌殇,又看了看宓妃,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亲哥居然没有办法插足到他们两人和谐的对话中,仿佛他们合该就是如此默契温馨的,自己反而像是多余的。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妃儿,你该去云桑园了。” “瞧我,差点儿忘了那里还有人正等着我去收拾,可惜了我那么多的银雪鱼。”宓妃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要出去跟人打架似的,瞧得温绍轩眼角直抽。 “玩玩可以,妃儿可别玩出人命。” “大哥放心,我顶多就是把她们扔到湖里喂喂鱼。”该死的,眼看陌殇即将离开,银雪鱼又全都毁了,她要炼制的丹药一颗没有,她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算药王谷还有银雪鱼,时间也是来不及了,想想就特别的窝火。 “妃儿确定她们不会被剩下的银雪鱼给分尸?”温绍轩抹了把额上的黑线,觉得直接被宓妃抹脖子会不会比掉进湖里好受一点。 “不会,顶多就是被银雪鱼给她们美一下容。”宓妃眯着眼,说得认真。 “确定不是毁容?”温绍轩腹议,没出声。 “爹爹跟娘亲肯定等急了,我去看看,你们慢慢聊。”偷偷对陌殇眨了眨眼,宓妃小跑着离开了暖阁,留下陌殇跟温绍轩大眼瞪小眼,相视无语。 该说的他们都说了,还有什么可谈的,难不成要他们交流感情,培养感情吗? 想到自家妹妹越发偏向陌殇,温绍轩对某人就越发的不待见,有这个男人在他就觉得危机重重,自己地位要不保的样子。 对上防他跟防狼一样的温绍轩,陌殇也是一头黑线,倍感无语,不得不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绍轩不用招呼我,我就呆在这里就好。”他还有话要跟宓妃说,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 陌殇可不想为了应付温绍轩先行离开,一会儿又偷偷再回来,那他成什么了? “你……” “这四个人都不简单,我担心阿宓应付不来,绍轩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那你自便。”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温绍轩转身离开,他怕自己再不走,会忍不住揍陌殇一顿。 莫名又想起宓妃曾说过的那句‘哥哥们要真看他不顺眼就使劲儿的揍他呗,他皮厚,耐揍’,不由脚下一个趔趄,差不点摔倒。 他敢肯定,宓妃那丫头百分之百揍过陌殇,而且还是专门揍的脸。 不然从琴郡回星殒城的时候,陌殇也不至于从头到尾都戴着那张玉制的面具。 “可恶,明知道他是想请他离开相府,居然给他装傻还转移话题,真想揍他一顿,也揍脸。”出了暖阁,温绍轩愤恨的低语出声,拳头握得‘咔咔’直响,披着谪仙外衣的大哥,其实也是个黑心的。 “我是招谁惹谁了。”同样将温绍轩的自言自语听进耳朵里的陌殇,俊脸顿时一黑,嘴角猛抽了抽,他真有那么招人揍? 不得不说,陌殇这货的耳力,已经可以跟变态妖孽相提并论了。 你若不想自己的嘀咕被他听到,要么放在心里说,要么就用入密传音,不然的话也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再说。 “阿宓快回来,爷受委屈了,求安慰求抱抱。” 已经一只脚踏进云桑园的宓妃,莫名其妙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道:“难道大哥跟陌殇打起来了?” 应该不会,他们不至于那么幼稚。 或者,谁在说她坏话。 …… 游廊上,娴婷郡主几个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被捆成一个粽子不说,嘴里还被塞了东西,就连穴道都被点了。 这是奇耻大辱没有没,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断的挣扎,双脚在地上跺得直响,毫无一点儿端庄的仪态可言。 闹了半晌没人理,那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流,让得原本就散了发髻,衣衫凌乱又花了的妆容,被滚烫的泪水一先,得,青春靓丽的美人儿,活脱脱全都成了花猫,别提瞧了有多眼睛疼了。 “哪怕是刑部审犯人还要给犯人话语权呢,就算她们有下毒的嫌疑,咱们也得先听听她们怎么说,大家说是这个理吧!”女人本就心软,更何况用那样求救可怜目光望着她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要不是顾全大局,知道轻重,荣王妃早就扑过去给娴婷郡主松绑了。 “就是,可不能抓不到人就屈打成招。”淳雅郡主再怎么能闯祸,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沐王妃哪有不心疼的。 这不,一见荣王妃开了口,她赶紧就随声附和,不能由着相府处罚了她的女儿。 “我家女儿自小就乖巧懂事,绝对干不出那么恶毒的事情出来。” “我家女儿最是善心了,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干出下毒这种事情。” “也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就更不可能了。” “……” 被宓妃用琴音催眠的一共有七个人,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嫌疑最大,其次里面有郑国公的嫡长女郑天娇,与郑国公世子郑天佑乃一母同胞的兄妹,吏部尚书的千金姚书棋,兵部尚书嫡次女秦乐棠,永定侯府嫡长女崔怀柔,以及北国三大富商之一的莫家嫡出小姐莫娇颜。 往小处说,这不过就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争斗,无伤大雅;往大处说,这七个女人,差不多就代表着四个党派,她们在相府闹出这样的事情,其中的深意怎不令人寻味。 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代表的是荣王府与沐王府,郑天娇出自郑国公府,兵部尚书乃是华王的亲舅舅,秦乐棠也同属太子党,他们的利益就代表着太子的利益。 吏部尚书姚家乃明王殿下的外祖家,姚书棋掺合进这件事情里面,又岂能撇得开明王的关系,纵然明王没有那个意思,可外人会怎么想。 永定侯府崔家,是武王的外祖家,墨杰羽也脱不了干系。 莫家虽是商户出身,但莫家在星殒城也存在两三百年了,家族根基虽说比不过冯家与涂家,却也实实在在是商场上的巨头之一。 如果拉扰了莫家,也就代表着不会缺钱花,因此,莫家也是一块香饽饽。 莫家家主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决定靠向哪一方势力,他似乎在等哪家开出的条件最诱人再做决定。 眼前瞧着他是挺聪敏的,不过像他那样的人也注定会死得更快。甭管是他支持的人坐了那个位置,还是另有他人坐了那个位置,对于莫家家主那样的人,绝对都是想要第一个除掉的。 “相爷。”别说以前温夫人瞧不上这几家的女儿,现在就更是瞧不上了,打定主意以后要是举办什么宴会的话,邀请名单上一定不能有这几个。 “为夫来处理就好。” “嗯。” “来人,拿下她们嘴里的布,解开她们的哑穴,本相也想听听她们在证据面前能不能说出几朵花来。”温老爹大手一挥,剑舞红袖几个就解了她们的穴,扔了她们嘴里的破布,让她们可以说话或是求救。 “爹,娘救我,女儿没有在湖里下毒。”娴婷郡主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宓妃的琴音里发生那样的事情,她都快要痛死了,但是她就算再蠢也不会在相府下毒,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那可是九皇子啊,她怎么有胆去推,“爹,娘,是有人在害女儿,女儿就算讨厌温宓妃,想要让她出丑丢人,但也不会做出下毒这种事情的。” 眼见没人理她,娴婷郡主喊得更凶了,她道:“就算女儿要下毒害她,那也是直接下在温宓妃的身上或是茶水里让她没命对不对,女儿又不会未卜先知,提前知道这湖里的银雪鱼是温宓妃的宝贝还有那么高的价值,又怎么可能发神经的把毒下在湖水里?” 要不怎么说娴婷郡主不是个蠢的,她把自己对宓妃的坏心思都坦露出来,反而洗脱了她下毒的嫌疑,毕竟她最后那番话说得很有道理不是,在场很多人听了都不由点头。 湖里的鱼不是娴婷郡主提议去看的,她也压根没有见过银雪鱼,若说她是知情的,那岂非是在扯蛋,故,娴婷郡主没有下毒的动机。 即便她承认了她对宓妃抱有的坏心思,可她还没有行动,别人听了顶多觉得她恶毒罢了。 “爹,娘,女儿也没有。”淳雅郡主胡闹的本事很大,脑子却也不笨,“女儿行事素来莽撞,根本就没有心机,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看谁不顺眼当场就挑衅了,干不出背地里算计人的事儿。” 知道淳雅郡主那些荒唐事情的人,一听她的辩解,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女儿跟温宓妃在琴郡发生过不快,女儿一直都想找回场子,还没开始玩游戏的时候,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在找她的麻烦,处处刁难她。”顿了顿,淳雅郡主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甚至还举例道:“我看不得温宓妃好,当着她的面就拿郑国公府退婚的事情奚落嘲笑她,有仇什么的,我当面就报了,我要有毒药的话,干嘛往湖里撒,直接撒在温宓妃的身上岂不更解气。” “……”众人默了默,他们该说淳雅郡主是真傻呢,还是假傻呢? 之前就捅了郑国公府一刀,现在又来一刀,是真觉得郑国公脾气好,不会跟沐王爷计较? 只是在她陈述的事情里,虽然郑国公府再一次垫了背,但貌似没有淳雅郡主什么事了。 剩下的五个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宓妃就笑眯眯的出现了,冷声道:“啧啧,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本郡主这么招人记恨啊!” 行,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本郡主不痛快,本郡主就先让你们不痛苦。 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本郡主慢慢跟你们清算清算。 “安平和乐郡主,你也听到了,我家娴婷根本就没有下毒。” “还有我家淳雅。” 宓妃抬手,水眸微眯扫过她们的脸,冰冷犹如看待死人一般的目光,让得她们惧怕的倒退数步才站稳脚,“本郡主心眼挺小的,还特别爱记仇,既然她们心里想着害我了,那么她们也别想完完整整的走出相府。” “你…你你想干什么?”荣王妃惊惧不已,厉声道:“你你。你是想要草芥人命威胁我们吗?” “本郡主就算威胁你了,你又能奈本郡主如何?” 荣王妃气得浑身颤抖,哆嗦着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让孔太医检查一下从她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本郡主只相信证据,不相信某些东西说的话。” “温宓妃你这是公报私仇。”淳雅郡主怒吼,花猫似的脸扭曲而狰狞。 “本郡主的确跟你有仇。” “你们都听听,我根本没有下毒,但她……” 抬手打断她的话,宓妃云淡风轻的道:“不过你这公报私仇的建议,本郡主可以考虑。” 噗—— 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却有不少人被宓妃给逗笑了,却又不得不憋住笑,忍得有些辛苦。 孔太医知道自己已经被搅进这件事情里面了,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只得目光哀怨的瞅了宓妃一眼,然后开始检查从娴婷郡主几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一柱香之后,他道:“她们的荷包里都装有过阴阳腐心蚀骨散,这么大一片湖水,一小瓶药的效果也没那么疯狂。” “你们可还有话说?” “我们没有下毒。”如果她们真的下了毒,难道她们自己会不知道。 可即便她们知道一些什么,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说出来。 事实上在玩击鼓传花游戏的时候,她们七个就已经处于被催眠的状态之中,只是她们自己不知道自己被催眠了而已,直到她们小心谨慎的将阴阳腐心蚀骨散倒进湖里之后,她们才恢复自我意识。 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们都有一瞬间的眩晕,而后在催眠过程中的事情就会全部被她们忘掉,尤其是下毒推人那个环节。 只有这样,她们才能不被发现,宓妃就算可以找出下毒之人,却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 而且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算计得相当的精妙,在他的计划中九皇子是必死之人。 然而,他却错算了这个意外,以至于将他整个计划的节奏都打乱了。 试想一下,如果按照他的计划来进行,九皇子跟那个林家小姐死了,那么宓妃誓必会留在云桑园找真凶,否则相府就会摊上大麻烦,毕竟死的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九皇子。 如此,黑衣人在相府后院要做事情就会成功,要找的东西就会得手。 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宓妃惊险万分的救下了九皇子,毫不犹豫的射杀了湖里的银雪鱼,甚至还用最快的速度锁定了娴婷郡主几人,不然事情的走向就大不一样了。 “当时你们都聚在湖边看鱼,拥挤是有的,别的记不清楚,总该记得自己的前后左右都有谁,现在可是摘干净你们自己的时候,别动什么歪心思,本郡主要听实话。” 单独被安置在一块的年轻公子与小姐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想清楚,跟本郡主做朋友绝对要比成为敌人好。” 各个世家之间关系错宗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自幼就深受家族教导的公子小姐,该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家族最有利的。 “我…我记得…” “我也说。” 有了这些人的说词,当时游廊里的情景就被还原了,谁下的毒,谁推的人,都一目了然,娴婷郡主等人虽是被催眠的,并未出自本意,但也只能哑巴吃黄莲了。 假如她们心里没有对宓妃那么多的歪心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利用催眠,继而借助她们的手来对付宓妃。 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宓妃对她们不可能手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劳请各位记住本郡主这句话,以后再想对我动手的时候,切记三思而后行,就算要在背后放冷箭,也切记把尾巴藏好了。” 这话是红果果的打脸,却又让人无法反驳,心里有苦也只能憋着。 “本郡主的命是命,本郡主养的鱼的命也是命,虽不至于让你们给鱼偿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就到这湖里好好享受一下。” “不要…我不要。”娴婷郡主尖叫,湖里还有活着的银雪鱼,她不要下去被鱼吃。 “你那么脏,本郡主的鱼看见你都恶心,不会吃你的。”宓妃冷声驳回她的话,水眸危险的眯起扫过其他六个,让得她们把没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都愣着做什么,把她们给本郡主扔下去。” “是。” 剑舞红袖和四紫愣了愣,回神过后,赶紧一人提一个,大力的朝着湖心一扔,溅起大大的水花。 至于死死抱着柱子不撒手的娴婷郡主,宓妃对她可算不得温柔,直接一脚就踢了下去,刚好砸在一堆银雪鱼的尸体上。 啊—— 高亢凄厉的尖叫声随之响起,残存的银雪鱼疯狂的朝着她们涌过去,张开鱼嘴开始啃咬她们的身体。 “以半个时辰为限,你们一人盯一个,谁要死了就提起来让她喘口气,然后再给本郡主扔进去。” “是,郡主。” 这整片湖水都含有剧毒,人要喝上几口必死无疑,再加上湖里的银雪鱼已经染了毒,被它们咬伤也都落不到好。 宓妃没有想过要她们的命,在扔她们下去之前就在湖水里加了些东西,因此,银雪鱼仍有攻击性,但却不会再咬死人,生吞人,可它们却会一直咬人,不停的咬,直到娴婷郡主等人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而且被咬伤的伤口,若是没有药王谷或者毒宗的人出手,就算结了疤,也会留下暗伤,动不动就会出血。 她要她们成为星殒城里的活广告,让那些打相府主意的人都知道,招惹到她这个煞星,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救命…救…” “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安平和乐郡主饶命了啊…呜呜…” “…。” 凄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宓妃站在假山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红唇轻启却是残忍至极的问道:“刺激吗?好玩吗?” ... 正文 V134 遍地地道大量兵器 <=""> 等温老爹领着温绍云和温绍宇送走最后一位宾客之后,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的晚宴也随之取消了。---- 就算温老爹坐得住,还能兴致高昂的将晚宴举行下去,荣王府,沐王府以及永定侯府等几府又哪里还能坐得下去,一个个都恨不得拂袖而去。 纵然他们心里憋着火,又觉颜面尽失,但偏偏在宓妃没有松开之前,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相府外面还守着一千羽林军,别说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就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好伐。 屈辱又如何,那都得忍着,忍得心疼肝疼肺疼胃疼,全身都疼都得忍着,不然等事情越闹越大,后果也越发难以预料,他们都赌不起。 反正他们算是瞧明白了,那安平和乐郡主是一点儿都不怕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是合她的心意,毕竟理字站在她那一边,他们想闹却拿不出站得住脚的东西。 闹了也是白闹,没得还要在皇上面前狠狠的挨上一顿削。 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荣王沐王等人算是深有体会了,连带着太子,明王,武王等人都莫名惹了一身的骚,有种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眼下正是他们大力要拉拢相府的时候,也是他们掏空心思要让宓妃对他们有好感的时候,偏偏发生这样的下毒事件,虽然他们不是主谋,事情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但谁让跟下毒事件有关的人都是属于他们这一派的,难免他们不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任凭他们前面花时间,花功夫做足了多少门面,单就这一件事情,就让他们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再想跟相府套近乎,怕是难上加难了。 故,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也罢,他们又还怎么坐得住,温老爹一开口说取消晚宴,他们便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了,场面话也说得极为动听。 都不需要温老爹说太多的话,自然就有人站出来替温老爹说话,还有不少人宽慰温老爹莫要生气的,说什么温大公子今日生辰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好事多磨,福气越积越厚什么的。 本意就是要送走这些人的温老爹,端着狐狸般的微笑附和着目送他们离开,表面上还挺像宾至如归那么回事的。 “钱嬷嬷,娘也累了一天了,你扶着娘去前院爹的院子先休息一会儿,晚些时候还要张罗晚膳呢。”她从后院出来时,刑统领带着铁卫和羽林军虽然已经将尸体都清理出来搬到了一块放置,各个地方都冲洗了一遍,但血腥味仍在,宓妃担心温夫人受刺激。 “妃儿说得有道理,钱嬷嬷你赶紧扶娘过去。”温绍云一直留在云桑园没有离开,却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是跟妃儿一起离开的,之后妃儿出现了大哥却没有,那么后院发生的事情就肯定小不了,听了宓妃的话,聪明如他当然要帮着阻止温夫人去后院,以免温夫人被吓到。 “娘,要不儿子陪你过去。”温绍宇也是一点就通的,宓妃的话说得那么直白,他要听不懂就是真傻了。 温夫人的确很累,一直都由钱嬷嬷扶着,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儿子,她紧抿着红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夫人,一切都有我们来处理,就让绍宇陪着你去歇歇,一会儿再给咱们父子几个准备一桌可口的饭菜,你看……” 儿子女儿都那么上道,没道理温老爹拎不清啊,自然也是语气温和的劝说着温夫人。 绍轩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怕只怕后院发生的事情,当真完全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甚至…温老爹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娘亲。”看着神色复杂难辨的温夫人,宓妃露出灿烂的笑脸,抱住她的胳膊撒娇。 残忍血腥的场面,她看过就算了,没必要让温夫人也接触那么黑暗的一面,她的娘亲只要过着舒心的贵夫人生活就好。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应对自如的。”经历过女儿上吊自杀,儿子重伤痴傻之后,温夫人就告诉过自己,可以受伤可以流血,就是再也不可以软弱了。 为母则强,只有她坚强起来,才能保护好她的儿子跟女儿,守住她的夫君。 她也知道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和她的女儿,都希望给她一片纯净的天空,让她可以无忧无虑,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然而,生活哪有一帆风顺,十全十美的,不管要面对的是什么,她都要跟她的夫君,她的孩子们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承担。 只因,他们是一家人。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我也应该成长起来了,不能总是让你们护着,不就是死了人么,娘亲不会被吓到的。”温夫人拍了拍宓妃的手,眼神份外的坚定。 “娘亲,这次可不是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要不……”当年去护国寺上香遭遇叛军,险些丧命一事,在温夫人的心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阴影。 那一次,相府几十名护卫为了保护她们母女俩都死了,鲜血几乎染红了那片土地,此后,温夫人就见不得杀人,更见不得鲜血。 多年来,温老爹也好,温绍轩兄弟三人也罢,从来都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太过血腥残忍的东西,就是担心会刺激到她。 “妃儿,二房二房和四房现在都已经搬出相府了,现在整个相府里就咱们一家人了,娘亲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娘要为你们,为你们的父亲守好相府后院这一片天,所以就从今天开始,让娘试着去接受。”温夫人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说这话时声音都带着颤音,但她不允许自己再退缩。 宓妃第一次跟老夫人杠上的时候,她杖毙了那些污蔑她的奴婢和小厮,温夫人是事后才听说的,因此她没受什么影响。 也是那次之后,大哥温绍轩提醒了宓妃,之后宓妃在温夫人面前也就特别留了心,不会在她的面前说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再说血腥的场面刚才娘也见了,不。娘这不也没事吗?”虽然话里底气不足,但温夫人还是相当的坚持。 “呃…”宓妃默了默,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温老爹跟温绍云温绍宇父子三人面部表情如出一辙,皆是挑着眉头略显怀疑的望向温夫人,没有说什么打击她的话。 可那眼神儿明显就是不信她,差不点儿把温夫人给瞧得恼羞成怒。 “湖里虽说没有掉人下去,可。可妃儿杀了那么多的鱼,湖水都染红了,我我…我都没有害怕。”说到这个温夫人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不是不怕,而是没有退路。 好歹她也是相府的当家主母,越是遇到那样的场面她就越是得镇定,怎么可以退缩呢? 所以,她是咬牙坚持硬挺下来的,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愣是没晕倒也算是进步。 “所以呢?”温老爹下意识的反问,突然有种见到二十多年前温夫人的感觉。 那时温夫人的性子可不像现在这般,每每想起他就忍不住满心的自责。 “所以…所以我是不会怕那种血腥场面的,要是我真怕的话,娴婷郡主她们几个从湖里被捞出来的时候,我。我我早就吓晕了。”温夫人拍着胸口仍是心有余悸,却又很努力的争取机会。 但凡只要是他们这个家的事情,她都不想再错过,要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娘亲,你真不怕。”自家娘亲能强势起来自然是最好的,宓妃倒不会一味的让温夫人只是去避开。 “娘不怕。” “以后机会还有很多,娘也不用急于一时,太勉强的话还是不要了。” “不勉强,真的不勉强。” 噗嗤—— 看着温夫人急切的模样,宓妃实在没忍住就笑出了声,连带着温绍云和温绍宇也背过身去笑了起来,不曾想他们家娘亲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唯有温老爹想笑却不敢笑,儿子女儿笑话他们的娘,温夫人肯定是舍不得说什么的,但他这个做夫君的要是笑了,估计晚上他得睡地板了。 “你也别憋着了,要笑就笑吧。”嗔怪的看了温老爹一眼,温夫人只觉脸红得厉害,都快能煎熟鸡蛋了。 “为夫没笑。” “行啦,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如果我真的受不了,我会让钱嬷嬷扶着我离开的。” 宓妃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听娘亲的。” “走吧,咱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老爹牵着温夫人的手,面色凝重,语气都低沉了几分。 心里想着事情,宓妃倒也没有注意到这古怪的气氛,温绍云和温绍宇双眉紧蹙,脸色也是格外的不好看,心思都不是一般的重。 温夫人心里仍然很是紧张,不过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她怕宓妃会坚持送她离开,而她又不愿错过眼前这个大好的机会。 今日过后,相府极有可能会进行百年都难以遇到一次的大规模的翻找暗藏,以避免日后再发生同类事件。 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过于血腥的场面,大概也唯有今日才能得见。人就是这样,只有逼到那个份上了,才会激发出所有的潜能,温夫人就是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摆脱心里的阴影。 “夫人,你的脸色这么差,要不就改日再…”钱嬷嬷还想再劝劝温夫人,怕她受不住什么的,心里的担忧不比宓妃少。 温老爹听到钱嬷嬷的话并没有出声,他是知道温夫人的,看似柔弱却很有主见,她要不自己改变主意,谁拦着都没用。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我自有分寸。” “既然夫人坚持,老奴就不再多言了。”钱嬷嬷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她盯仔细一点,一发现不对劲就赶紧扶温夫人离开。 “行啦,钱嬷嬷将妃儿给我的凝神静心丸拿两颗让我服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瞧老奴都糊涂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宓妃炼制的丹药什么的味道都很不错,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却是一点都不苦。温夫人现在要是染了风寒什么的,也不怕喝药了,就按时吃几颗宓妃替她准备的御寒丸,睡上两觉出身汗就能好彻底。 “怎么样夫人,有没有好一点。” “哪有那么快,钱嬷嬷以为这是灵丹妙药吗?吃进肚子里总得消化消化,我才刚咽下去。” “哎哟,老奴这不是着急么。” 听着身侧一主一仆的对话,温老爹盘算着是得好好将相府里里外外都清理一遍,以后这里才能称得上是家,算得上是家。 没了那些烦心的人,他相信温夫人的身子也能一天天好起来,哪怕没有宓妃专门准备给她调养身子的药。 一个人要是心情好了,毛病都会少很多,而温夫人最重的可不就是心病。 绍轩生辰过了,他不但要送走老夫人,连带着那两个女人他也要送走。除此之外,温老爹也要好好捉磨捉磨怎么才能让那两个女人回不来,这一点很是有些不好办。 毕竟那两个姨娘为他生有一个女儿,如果她们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不要紧,关键是温夫人会被推上风口浪尖,那些人动不了他,就肯定会对付温夫人的。 若非如此,温老爹也不至于一忍就是那么多年,老早就想法子弄走那两个女人了。 “琴儿,仔细脚下。”相府后院以东院为主院,历来都是嫡系居住的院落,西院,南院和北院分别为庶出子孙居住的院落。 整个后院除了西院跟南院没有打斗的痕迹之外,东院跟北院都有打斗的痕迹,其中以东院为最。 老夫人的慈恩堂宓妃早就安排了一队铁卫在院外守着,因此那里什么损失都没有,纵然老夫人有听到打斗声,但在听了铁卫劝告之后,又忍着退回了房里,倒是很好的保全了自身。 眼下这个时候,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再惹温老爹不快,她日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会被怎么着,自然就不敢再给温老爹惹麻烦。 此外,观月楼也有轻微的打斗痕迹,贴身伺候温夫人的丫鬟都去了前院,留守在院子里的奴婢并不多,还好没有出人命。 但温绍轩的紫竹院,温绍云的流云院,温绍宇的百果园以及宓妃的碧落阁可说是鲜血遍地了,尤其是宓妃的碧落阁,几乎大半个院子都毁了。 白晴白梅几个丫鬟,如若不是陌殇提前察觉到异样,点了她们的睡穴将她们扔在同一间屋子里,只怕会被屠尽。 “妾身知道,相爷也小心。”温夫人倒不担心脚滑摔倒,她的一只手被温老爹牵着,另一边又有钱嬷嬷扶着,脚下步子也踩得稳,就是心里控制不住的发慌。 走进东院的那一刻,温夫人就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险些作呕的吐了出来,然后入目所及之处都是水迹,就算是用脚趾头她也想得到,脚下踩着的地定然都是刚刚被冲洗不久的。 至于为什么要冲洗,除了洗掉地上残留的血迹,她不作第二想。 如此大面积的清洗,温夫人也渐渐意识到,宓妃之前告诉她,不是死了一个两个人的话,真的不是在吓她。 可想而知,在她儿子生辰这一天,相府究竟死了多少人。 “琴儿,让钱嬷嬷扶你回前院去。”温老爹有猜到后院这一仗打得激烈,但却不曾想会死掉那么多的人,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相爷放心,妾身没事。” “你可不能逞能。” “妾身没有。” 拍了拍温夫人的手,一行人走到紫竹院外才停下脚步,只见那个小广场之上,黑衣人的尸体堆积如山,相府铁卫和护卫的尸体也堆得跟座小山似的,还有一些丫鬟小厮的尸体,真的是触目惊心。 哪怕是护国寺那一次,温夫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整个人身体猛然僵住,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如纸,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钱嬷嬷也是吓得不轻,只觉双腿都在打哆嗦,也唯有伺候在宓妃身边的丫鬟几个面不改色,仿佛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丹珍跟冰彤虽然也是吓白了脸,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因她们心里有一个信念,那个信念让得她们坚强。 “刑统领,你向父亲说明一下情况吧。”宾客散了之后,宓妃并没有让羽林军即刻回宫,而是将他们都留在了相府外面。 太子等人离开之后,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排人手过来打探消息,宓妃又怎么可能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此时相府外面仍被羽林军重重围了起来,各方人马想要打听消息都只能在外围,无法深入进来,这正是宓妃需要的。 “是的小姐。”刑编跟羽林军先是将尸体都搬到一处,然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直到完事之后羽林军才退到府外。 办完这些事情后,刑编才在温绍轩的指挥之下一一清查后院的各个院落,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落下,果然发现了很多诡异的地方。 “相爷,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一五一十将后字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刑编半垂着头静待指示。 “这批黑衣人一共有多少人?” “回相爷,除了四个为首的活口以外,这批黑衣人共计六百三十人。” “铁卫折损了多少人?”相府的铁卫是等同于暗卫般的存在,自温氏一族立族之初便一直存在,墨氏皇族建国之初,金凤国的第一代皇帝,是亲自默许了相府铁卫存在的。 因此,铁卫之于温老爹和相府而言,意义是非同一般的。 “回相爷,铁卫共折损二百零五人,护卫死了一百八十六人,丫鬟跟小厮共三十七人。”如果没有沧海悔夜和残恨三人,刑编知道铁卫会赔进去更多,还有小姐戴着银色面具的那位朋友。 要是没有他,就不可能抓到那四个活口,而北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尤其是在清理北院的时候,刑编粗略的统计过,那里的黑衣人足足有一百余人,全都是被一剑抹杀掉的,毫无疑问是死在银面人的剑下。 可见银面人的杀伤力有多大,又帮了他们多大的忙。 “爹爹,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饶是宓妃听到这些数据,也不由得一愣,继而心里升起熊熊怒火。 她发誓,等她揪起那幕后之人,百分之两百一定送他一份大礼,以雪今日之耻。 “爹明白。” “其实好在爹爹准备充足,不然……” 温老爹一听宓妃这话就明白了,摇头道:“爹要真的准备充足,也不至于死这么多的人了。” “这只是意外。”握了握拳头,宓妃说这话都觉底气不足。 怪只怪他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自以为布了个局当了黄雀,孰不知他们不过只是别人眼里的螳螂罢了,这一跤摔得很惨,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刑编。” “属下在。” “安排好这些铁卫和护卫的身后事,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有拿不定主意的直接来找本相。” “是,相爷。” “夫人,那些丫鬟小厮就交给你来处理了。”死去的丫鬟小厮虽说都是卖身进相府的,死了也就死了,但温老爹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的家人一些银两,毕竟人没了。 温夫人点了点头,道:“相爷放心,妾身会安排妥当的。” “黑衣人数量太多,不便运出府去处理,等晚些时候刑统领再到碧落阁拿些化尸粉,让他们就此烟消云散吧。” “就按妃儿说的办。”黑衣人都死了,温老爹纵使心中有气,也不可能鞭尸,倒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省得心里不平衡。 “是,相爷。”刑编拱手应声,又道:“相爷夫人,二公子三公子小姐,你们现在移步北院吧,大公子正在那里。” 也不知大公子在北院发现了什么,立刻便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北院。 “我们这就去北院,刑统领去忙吧。” “是。” 紫竹院流云院和百果园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其中尤以流云院为最,除了那口枯井底下的地道之外,还在西侧的石桌下发现了另外一条地道。 “我也真是有够粗心大意的,自己住的院子里被秘密的挖了两条地道,我竟然毫无所觉。”温绍云面沉如水,着实被气得不轻。 “二哥的院子里有地道不稀奇,那两条地道我都看过了,少说也存在两三百年了,就是咱们爷爷辈的估计都不知情。” “有那么久了?”温绍云定定的望着宓妃,该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吧! “是真的。” 得了宓妃肯定的回答,不但温绍云温绍宇面露惊愕之色,就连温老爹亦是如此,似是想到什么,他们都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除了二哥的院子有地道之外,大哥的院子,爹娘的院子还有我的院子里都有,其中通向爹爹书房的地道最多,这些都还只是在后院搜出来的,前院有没有暂且不知。” 不管是世家,官家或是商家的府邸,有暗室,有地道都不奇怪,毕竟谁会没有一点秘密。 但无论是暗室或是地道,当家人必定是门清的,可就相府清查出来的这些地道跟暗室,其中半数以上都是温老爹不知情的。 显然,这些地道存在的时间比温老爹都要年长,甚至比宓妃的祖父,曾祖父存在的时间都要长。 就历代传承来说,府内新建了什么地道或暗室之类的,在当家人临死之前都会告诉自己的继承人,但温老爹并不知那些地道的存在,这就足以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西院,南院和北院的地道也很多,只有两条是新的,大概是七八年前挖掘出来的样子。”宓妃习惯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并不喜欢什么意外的情况,因此事发后她就亲自做了调查。 比起别人告诉她的,她只相信自己。 “妃儿,如果真如你所言,那咱们相府怕是有大麻烦了。”每听宓妃说一句,温老爹就觉头多疼一分,只恨没能早下定决心,将这个家给分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爹爹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总会找到办法解决问题的。”现在发现那些地道也不算太迟,至少还有时间去改变,去谋划,而非临到头了才暴露出来。 虽然眼下面临的局势对相府来说非常不利,但又岂知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爹,那些地道咱们现在也不知道是通向何方的,是不是应该全都封了。”温绍云皱着眉头,一旦这样的事情被捅了出去,就算皇上再怎么信任相府,也难保没有人拿这事大作文章,逼得皇上不得不对相府出手。 “爹,今日之事怕是瞒不过皇上的眼睛。”羽林军的调动是必须经过皇上点头的,哪怕皇上没有出现在相府,却不代表暗处没有皇上的眼睛。 要是皇上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早就被挤下那个位置了。 “爹也没有想过要欺瞒皇上。”温老爹看了小儿子一眼,捏了捏眉心道:“爹只是在捉磨该怎么对皇上说。” “该让皇上知道的,爹就照实说,不是非得对皇上说的,爹就真假掺办,假亦真时真亦假,让人摸不清虚实就可以了。” 看着目光狡黠之光的女儿,温老爹笑道:“妃儿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他温氏一族的确对墨氏皇族忠心耿耿,可这也不表示相府不能给自己留有一两条退路,以备不时之需,故,即便在相府地底下发现了那么多的地道跟暗室,温老爹也不能完全对皇上摊牌。 有些话一旦摆到明面上,就再也没有可能回到最初了。 即便皇上仍旧信任着温家,明知相府内有那么多的地道,他难免不会有所猜忌,毕竟那只是人之常情,普通人都会有那样的想法,更何况是一代帝王。 再有,哪怕温老爹向皇上表明,甚至让皇上派人监管着将所有的地道都给封了,这也是不现实的,还有可能引起前朝动荡。 可若是皇上一道旨意,让相府重新搬一座新的府邸,那岂非是对温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大不敬,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有些话是真的不能说。 “咱们脚底下那一条条地道留着也不是不可以,等女儿弄清楚每一条地道都是从哪里开始,又是通往何处之后,再重新划定一遍,制成一幅完整的相府布局图出来,然后该堵的地方堵,该拆的地方拆,最后是将皇上知道的地方都给堵了。” 等相府新的布局图出来,宓妃捉磨着有必要府里多摆上几个阵法,也省得老是出乱子。 “妃儿你的意思是……”温老爹的眸子突然猛的一亮,很有些回过味来了,“你这丫头,谁要敢算计你,估计得输得连根毛都没有。” “爹,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哈哈,爹这是夸奖。” 宓妃翻了个白眼,她怎么没觉得那是夸奖,“咱们先到北院看看。” “对对对,赶紧走。” “二哥,爹跟妃儿在打什么哑谜呢?”温绍宇表示,他完全没有听懂。 温绍云耸耸肩,摊了摊手,无奈的表示他也听得一知半解的,估计只有大哥才明白,“我也没捉磨透彻。” 走到一半的时候,宓妃突然停下脚步,道:“爹娘,二哥三哥,你们先去北院找大哥,我回碧落阁一趟再来。” 说完也没等温老爹应上一声,宓妃转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速度之快令人砸舌。 “这孩子怎么风风火火的。”温夫人微嘴着嘴,望着宓妃离开的方向,眨了眨一双美眸。 “妃儿估计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没做,咱们先过去。”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光,温老爹若有所思的道。 “嗯。” “大哥。”刚到北院门口,温绍宇就看到正往外走的温绍轩,旋即低喊出声。 此时的温绍轩身上没了往日的儒雅温和,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杀伐之气,让得温老爹都愣了愣,道:“绍轩,这北院里究竟藏了什么?” 这话一出,温绍云和温绍宇都瞪大了双眼,目光‘刷’的一下就落到了温绍轩的身上。 陌殇抓住四个黑衣人的地方就是在北院,也是陌殇提醒温绍轩仔细查看北院的,因为事关相府,而陌殇又无意知晓相府隐秘,故,他在黑衣人暴露目标之前就把他们拉住了。 是以,陌殇虽然知道这北院里藏有东西,但他却不清楚藏的是什么。 当然,如果陌殇真想知道也瞒不了他,可他愿意看在宓妃的面上,对此事全当不知情。 温绍轩领着刑编将相府后院几乎翻了一个遍,找出了多条地道,最后才把目光落到北院。 因着有陌殇的提醒,温绍轩只领了温清和温华两个贴身侍卫进入北院,其余的人都留守在外面,执行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擅入北院。 反反复复找了数遍之后,温绍轩才在打开的一道门后面,发现了几间密室,以及那些…… “爹先到里面看看再说吧。” “也好。”难得在温绍轩的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温老爹的一颗心也是沉了沉。 跟在他身后的温夫人和温绍云兄弟两人自然也是如此,神情都不觉严肃了起来。 “妃儿呢?” “那丫头眼看都要到北院了,又跑回碧落阁去了,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温绍宇撇了撇嘴,对于被妹妹撇下颇有怨言的样子。 温绍轩默了默,心中腹议道:可不就是有要紧的么? 陌殇那货还在碧落阁没走呢,妃儿只怕是想到他才跑回去的。 这么一想,温绍轩也是无奈了,貌似他的怨念越来越大了。 “绍轩先领我们去看看。” “爹跟我来。” 话说宓妃回到碧落阁之后,遍寻不见陌殇的踪影,只在暖阁内发现了他留给她的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简洁明了,让她先处理府中诸事,他后半夜再来找她,还重点说明他受委屈了,被大哥欺负了,要她给他补偿。 看到信上最后写的那一句,宓妃嘴角抽了抽,脑门上的黑线都快能下出一碗面了,那家伙真是…… 陌殇离开了,宓妃心中有些疑问一时也得不到解答,她将碧落阁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了出来,让她们赶紧收拾收拾,至于苦力活就交给了沧海他们。 让他们在她回来之前,务必将碧落阁收拾妥当,也幸好毁坏的都是外面,房间都没有受到波及,不然宓妃真就得哭了。 “小姐放心,我们会尽快收拾妥当的。” “那行,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就问樱嬷嬷和清嬷嬷,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等我回来再说。” “是,小姐。”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宓妃又一溜烟的直奔北院而去,手里还捏着那个青玉盘。 “这条密道就在四叔的书房里,指不定他就是知情的。”温东航的性子本就阴沉,行事却非常的谨慎小心,手段老辣,让人防不胜防。 温绍宇跟宓妃一样,打小就不喜欢这位四叔,虽然温东航看起来比二叔温书哲和三叔温湖康都要好相处,但就是打骨子里不喜欢他,有些排斥他。 “我看他分明就是知情的,说不得这次的事情就跟他有关。” 此事倘若真有温东航的手笔,那么自然也就少不了温书哲和温湖康的手笔。 多年来,他们三房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明争暗斗不断,实际上却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无非就是想要把他们嫡出这一脉拉下马。 有些事情他们从来不说,可不代表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绍云绍宇,有些话不能乱说。” “大哥,我们…” “我倒觉得二哥和三哥的话不无道理。” “妃儿。”兄弟两人回头,正好看到宓妃走进来,温绍宇嘻笑道:“妃儿也觉得三哥说得有道理是不?” “是。” “果然不愧是我妹妹。” 宓妃黑线,有些无言以对,“爹跟大哥心里也有那样的怀疑是吧。” 当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拿出一半家产到药楼求了药,宓妃对他们的怀疑就更深了。 温氏一族有着不得分家的祖训,因此,纵然在大环境下,嫡庶之间可说是有着天差地别,但作为相府的庶出子女,日子比起其他世家的庶出子女要好过得多,而且地位也相对要高一些。 温二爷温三爷温四爷,他们虽是庶出,但他们娶进门的媳妇儿身份都算不得低,握在手里的产业也不少,比起一些世家都要好上许多。 饶是如此,他们也积攒不起那么丰厚的家产,那些东西的来历,由不得宓妃不去怀疑,只可惜目前为止,宓妃都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有所怀疑是不假,可苦于拿不出证据。”温老爹没有否认,他的确不相信这里的这些东西,温东航会毫不知情。 如他那样的人,对于自己住的地方,肯定会摸个透彻的,否则他怎能放得下心。 “开启前面那道门的地方有移动过的痕迹,虽然不是近期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那些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痕迹,温绍轩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也正是因为那些痕迹,足以说是温东航,他们的好四叔一定知道相府的地底下,埋着这么大一颗定时炸弹。 “爹,我怎么瞧着这些兵器不像是金凤国的?”穿过一条曲折的地道,紧挨着的几间密室之中,全都是堆积如山的兵器。 数量如此之大的兵器出现在相府,可想而知一旦泄露出去,那就将是相府的灭顶之灾。 到时就算浑身都长满嘴巴也是说不清楚的,私藏这么多的兵器谁会相府是藏着好玩的,一句造反得赔进多少人的性命去。 “这些兵器是新月皇朝所使用的兵器。”接过宓妃拿在手里的长刀,温老爹拧着眉,半晌后沉重的吐出这么一句。 “什么?” “妃儿,这些兵器的确是新月皇朝才使用的,现在四国之中早就已经没了这些兵器的存在。”温绍轩手里捏着几只箭羽,脸色也是罕见的凝重。 温绍云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看着里面的东西低呼道:“天呐,这里的东西要是流传出去一件,咱们相府就得玩完。” “这些东西咱们就是想毁也毁不掉啊。”兵器不比旁的什么东西,说处理掉就能处理掉,温绍宇也倍感眼睛疼了。 “咦,爹,大哥,你们看看这些兵器是不是近两三百年间金凤国使用的。”宓妃的一声轻咦,引得温老爹几人都看向了她。 仔细看过之后,温绍轩率先开口,道:“这些兵器的确是金凤国现在都还在用的。” “那……”宓妃刚张开嘴,就听到温夫人的一声尖叫。 “娘。” “琴儿。” “我…我没事,这里好像有一条地道。”温夫人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踩空的。 “爹,我下去看看。”宓妃眼里闪烁着一丝感兴趣的幽光,还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感觉。 “不行,里面情况未明,爹不能让你去冒险。” “那让大哥陪我一起去。” “这……” 温绍轩扫了一脸期待的宓妃,沉声道:“爹,就让我和妃儿下去看看。” “你们小心。” ... </=""> 正文 V135 地道出口宓妃傻眼 <="">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温老爹看着堆满了好几间密室的各式兵器,顿时头大如牛,英挺的双眉都不知打了多少个结。し 这些东西稍有泄露,就将给相府带来灭顶之灾,而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从头到尾都毫不知情。 温老爹简直就不敢想象,倘若某天有人在朝堂之上突然以此来指证相府,他又该当如何? 是死守着自己的底线,坚持拒绝任何人搜查相府?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让人搜查相府,结果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搜出这么大数量的兵器,继而将相府推入深渊? 反正不管是哪一个,温老爹以至于整个相府都落不到好,即便宣帝始终都相信着他,却敢不得不给满朝文武,甚至是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他的丞相之位以及整个相府,估计都是保不住的。 对方摆下的这局棋,可说是将整个相府都逼进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进或退都洗不干净,进或退都会遍体鳞伤。 “该死的,千万别让小爷抓住那幕后谋划这一切的人,不弄死他小爷就不姓温。”温绍宇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力气之大让得整个墙面都轻微晃动了一下,可瞧着他愤恨的表情,显然是一点儿气都没有消。 出生在相府这样的家庭,又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自小接受的教育就远非普通世家公子那么的简单,温老爹教给他们的东西,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仅仅只是看到密室里的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让温绍宇将整件事情前后贯穿起来,继而阴谋化了,至于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在你弄死那人之前,咱们还是先想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为宜,这些东西绝对不能留在咱们府里,否则就是浑身长满了嘴巴,咱们也说不清楚。”揉了揉眉心,温绍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单单就是藏在这密室里的箭羽,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二三十万支,仅凭这个就能判个抄家问斩的罪了。 倘若再被有心人安个谋朝篡国的罪名,诛连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二哥,你就没觉得你说的是废话吗?”温绍宇翻了个大白眼,背靠着墙面抖着双腿道。 这些兵器放在这密室之中最短的时间也有两百余年了,虽说上面蒙了不少的尘,但擦拭过后刀锋什么的都极为锋利,百分之百是属于利器范围之内的。 就这些东西,随随便便再放置个几百年都不会有问题,哪怕就是用火来烧,争取把兵器给融了,但这现实吗? 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还会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在密室中烧火融化兵器,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任务,随着温度的升高,地面的温度也会升高,那么相府就会有大变化,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你有更好的提议?” “没有。” “那你还有那么多说的。”温绍云挑了挑眉,看着痞子似的温绍宇有些眼睛疼,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认真起来。 温夫人眼见丈夫儿子都面色凝重,偏她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心里顿生出几分无力,遂开口道:“相爷。” “琴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陷入沉思中的温老爹猛然惊醒过来,看向温夫人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担忧。 “相爷无需担心,妾身无事。”温夫人摇了摇头,面色虽惨白没有血色,但整个人瞧着精神状态很是不错,想到外面还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她就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语气坚定的道:“相爷,妾身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反而还要你们为我操心,外面也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妾身就想由我去处理府内锁事,你们爷儿三个好好合计合计,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她能为他们做的,就唯有守好相府的后院而已,更何况现在也正是需要有人指挥引导的时候,她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温老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事实也正如温夫人所言,他这个相府一家之主正陷在这密室里,大儿子跟女儿去探查新发现的密道是通向哪里的,二儿子跟三儿子留在这里陪他一起查看还有无新情况,府中可不就是连一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了么。 相府的前院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可相府的后院现在还是一团狼藉,正急需有人坐阵,指挥下人清理,由温夫人这个主母出面自是最好的选择。 “相爷安心便是,妾身一定可以做好的。”好歹她也穆国公府正正经经嫡出的千金,穆老夫人对她的培养可不是瞎折腾的,仅是收拾善后还真难不到温夫人。 以前是她不争,所以别人就能拿捏她,但以后么,那可就说不准了。 “好,琴儿只管放手去做,有任何不服的,挑事的,琴儿且只管收拾,有任何事情自有为夫担着,你不用顾忌那么多。”温老爹拍着温夫人的手,就是怕她心软,再次给她最大的权利。 二房三房和四房搬出相府之前,祠堂事件之后,温老爹对老夫人的态度就是晾着她,不理她也不跟她说一句话,不管老夫人怎么折腾,温老爹说不见她就是不见她。 温老爹是个孝顺的儿子,对待老夫人一向都是以她为重,不曾让老夫人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这一次,他对老夫人这不打不骂,不怨不恼的态度,反而让得老夫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坐立难安,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的老夫人,她的忍耐其实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濒临爆发的边缘了,顶多最近两三日之内,老夫人必定会大闹特闹一场。 而温老爹就是要老夫人闹,她若不闹,温老爹还找不到借口送她走。 然而,温老爹怎么也没有闹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被困在慈恩堂整整大半天的老夫人,肯定是忍不了了,他现在走不开,那老夫人的枪口就一定会对准温夫人。 因此,他这番话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温夫人,如果老夫人敢端着婆婆的身份,长辈的身份压制她,找她闹,那么她无需给她脸面,出了什么事自有他来担着,自有他来处理。 分家后的相府,整个府里除了温老爹,就数温夫人的权利最大,也就老夫人可以仗着婆母的身份压温夫人一头,解决了她其他的人就好办了,毕竟谁也不敢在温夫人的跟前蹦跶不是。 至于那两个姨娘跟庶女,温老爹是巴不得她们找温夫人闹,那样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将她们送走,能管多久算多久。 也是温夫人生性善良,干不出别家那种腌臜之事,否则就依温老爹对那两个姨娘跟庶女的态度,她们又岂能平安的活到今日。 只可惜有些人自己选择了要走的路,也知道走了那条路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还是抱着幻想固执的走了,然后也得到了她们想要的,谋求的,却仍是不知足的想要得到更多。 越是贪心,**就大,于是就越发的不满足现状,妄图伸手去抢去夺本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相爷放心,妾身自有分寸。”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又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一对人儿,温夫人只是看温老爹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的确,这偌大的相府,只要老夫人不跳出来搅事,谁也越不过她去。 作为一个女人,她自是不喜跟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然木已成舟,看在那两个女人替温老爹生下了女儿的份上,温夫人才一直对她们有诸多的忍让,但那不代表她会一直那么纵着她们。 如果她们够聪明,知道收敛的话,温夫人会给她们该有的脸面,但如果她们还是不知趣的话,她虽不会找个由头处理了她们,但也绝对不会让她们再过着如今这样安乐的生活。 一切,端看她们自己要如何选了。 “别太累着自己。” “妾身省得。” “你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都是可用的,让她们帮着你,还有让刑编跟何望都听你调动。” “妾身都明白,相爷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哎,为夫这不是担心你么。”似是也发现自己有些唠叨过头了,温老爹突觉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这还当着自己俩孩子的面,更是让他的脸面有些挂不太住。 温夫人露出明媚柔和的笑脸,柔声道:“妾身又不是小孩子,相爷不用反复叮嘱的。” 有外人在的时候,哪怕在场的是自己的亲儿子,温夫人那句‘夫君’也是喊不出口的。 “行行行,那为夫就不说了,夫人赶紧出去忙吧。”温老爹尴尬的抚额,推着温夫人往外走,顺便回头瞄了一眼身后,发现温绍云和温绍宇都没有在看他,这才放松了一点。 “妾身先行告退。” “爹,这里也有一条地道。” 爹娘的感情很深,很好,温家兄弟是打小就知道的,因此,他们才特别的瞧不上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女儿的存在。 自他们记事起,心里就明白,要是没有马姨娘她们的存在,他们的爹娘会更好,他们这个家会更温馨甜蜜,甚至他们的妹妹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是以,眼看着温老爹放下某些坚持,下定决心要做某些事情,身为儿子的他们自然要好好的支持,当然就不可能去笑话他们夫妻了。 “这里好像也有一条,不对,紧挨着这边也有。”这个发现让得温绍云不禁汗如雨水,脸色更是凝重难看了几分。 “怎么回事?”温老爹沉声问道,眼里的幽光更深了几许。 难不成还真要应了宓妃说的那句,现在的相府遍地都是地道了? “大哥找到的地道都特别的标示了出来,我发现这两条是新的。”温绍云摊了摊手,指了指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的红色标记。 温绍轩做事一向细心周到,但凡他找到的地方,都用红色的笔做了三角形的标记,以便后续的种种堪察。 “我这里也是。”温绍宇拧了拧眉,沉声道:“爹,咱们必须得找人帮忙。” 时间紧迫,他们不可能等到大哥和妃儿回来之后再堪察新发现的地道,可他们又人手不够。 他们的贴身侍卫的确是可以全然信任的,也可以跟在他们的身边,协同他们一起去察看,然而,外面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 太子等人回府的第一件事情,毫不怀疑就是安排人来相府打探情报,故,他们的人很有必要留在外面吸引众多眼线的视线。 “绍云,你去前院把昊宇他们三人叫来。”想了想温老爹赶紧做了决定,今天晚上要弄不清楚这些地方哪儿通哪儿的,他肯定睡不着觉。 “是。” 等温绍云出了密道,温老爹又道:“绍宇,你挨着每间密室都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咱们漏掉的。” “知道了,爹。” 父子两人分工合作,一人管一边,专心致志的找了起来。 “娘,我跟你一起去前院。” 听到声音温夫人回头,看到额上挂着汗珠的二儿子还愣了愣,道:“绍云怎么出来了,娘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不是的娘,我是听爹的吩咐去请昊宇表哥他们的。”因着宓妃留了穆月依几个在相府做客,他们便嚷嚷着让穆昊宇他们三个也住下,是以穆老夫人和穆国公他们离开的时候,穆昊宇他们就都留了下来。 穆昊宇几个都是聪明灵秀的,虽然好奇相府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他们谁也没有问,还主动提出在前院休息休息。 说起来他们休息的地方,还是温绍云亲自安排的,当时温绍云也不知道后院的具体情况,这才什么都没有对他们提及。 “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没事的娘,咱们府里这么大的事情,爹现在是抽不出时间,不然肯定会跟大舅舅他们商量的。”若非情况特殊,且时间紧迫,温绍云明白他家老爹肯定不会让穆国公他们知晓。 并不是温老爹不信任穆国公,而是一旦相府出事,他不想穆国公府也受到牵连。 “娘要先将后院的事情安排妥当,才会到前院接月依她们,你赶时间自己先过去。” “那好,娘你慢慢来,儿子先去了。” “娘省得,你也别太着急。” “嗯。” 目送温绍云飞身离开,温夫人走到北院门口,招来刑编吩咐道:“加派人手隐在暗处,出现在北院附近的人,不管是谁都先抓起来,宁可弄错也绝不能放过了。” “是,夫人。” “钱嬷嬷,我们去慈恩堂。” “是。”要问这府里谁最能闹腾,可不就要数老夫人最能,钱嬷嬷恭敬的扶着温夫人就朝慈恩堂的方向走去。 这会子的慈恩堂里也着实挺热闹的,少了二房三房和四房那些女人的掺合,不还有马姨娘和柳姨娘两个能作的么,再带上她们的女儿,温夫人是远远就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 慈恩堂外面的铁卫是温老爹亲自安排的,因此,甭管老夫人在里面怎么蹦跶,都走不出院子一步,而马姨娘和柳姨娘原本都是在禁足的,也不知怎的就被老夫人弄来了她这里。 温雪莹和温紫菱在老夫人的帮助下,恢复了往日的自由,但想要出府却是难了很多,没有主母点头,身为庶女的她们根本踏不出相府一步。 有段时间没有在贵族圈里露面的她们,又加上相府如今风头最盛的是宓妃,她们自然而然也就被忽视,被遗忘了。 要是没人刻意提起她们的话,谁还知道她们谁是谁啊! 认识到自己处境的两人,每日倒也安静,连性子都收敛了许多。 “你们真的都亲眼看到了。”老夫人参加完温绍轩的加冠仪式就回了慈恩堂,然后她就出不去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院外守着的铁卫是温老爹亲自安排的,老夫人也是硬闯不得,左右权衡再三,老夫人也就钻了空子,要求铁卫将马姨娘和柳姨娘还有温雪莹温紫菱叫来陪她,否则她就要硬闯。 反正温老爹只是下令不让她出去,又没有说不许人进来,老夫人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是对的。 而且她将温老爹最讨厌憎恶的两个女人弄了出来,老夫人还真就不相信温老爹还能坐得住。 倘若宓妃知晓了老夫人的这份心思,一定会忍不住喷她:“你丫的老妖婆,你还知道那两个女人是你儿子最讨厌最憎恶的女人啊,你还真是能作,就不能有一天安份的么?” “真…真的,婢妾都看清楚了。”柳姨娘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精神还有一些恍惚,她可没有老夫人这么好的命,有相爷安排的人专门保护。 天知道,她躲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吓得双腿发软,恨不得挖个洞躲里去,那样也能安全一点。 “婢妾也看到了,死。死了好多人,地上到处都是血……”马姨娘也吓得不轻,铁卫去找她的时候,她正瑟瑟发抖的躲在衣柜子里,只差没有昏死过去了。 “老夫人是没有看到那样的场面,真真…真的太吓人了。”直到被铁卫带进了慈恩堂,柳姨娘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当然不知道是老夫人耍赖让铁卫去找她过来的,她满心以为是温老爹心里多少有她的位置,因为担心她的安全,这才会在事情稍稍平定之后就派人去接她。 跟她想法如出一辙的,自是也没落下马姨娘,极度的惊吓过后,越发爱做白日梦了。 “老夫人,你说咱们相府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就会死…死死那么多的人。”马姨娘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夫人的表情,见她双眉紧锁,脸上的皱纹都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又状似无意的道:“今个儿可是大公子的生辰,闹出那么多的人命不说,竟然还见了血,该不是上天在……” “闭嘴。”老夫人一声怒喝,马姨娘赶紧垂下头去,一副又惊又怕的表情。 “婢妾该死。” “既然知道自己该死,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搞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老夫人因为不喜欢温夫人,因此她的那颗心的确也是偏得都没有边儿了,但她还没有老糊涂。 嫡长孙跟区区一个姨娘比起来,她还拎得清楚谁比较重要。 温绍轩是她的长孙,又是嫡出,虽说是从温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但不可否认老夫人对这个孙子那是真的好,有什么好的都给温绍轩留着。 再加上温绍轩不仅模样生得好,性子更是温润儒雅,聪明睿智不说,才学更是出重,老夫人就又是格外看重了几分。 哪怕是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情,温绍轩渐渐疏远了老夫人,老夫人纵然心中有怨,但对温绍轩这个嫡长孙,还是打心眼里疼爱的。 如此这般,她又岂能容得了马姨娘对温绍轩又知言片语的影射。 “婢妾该死,老夫人教训得是。” “奶奶,娘她知错了,大哥才华横溢是个有福之人,岂能被……” “奶奶,咱们有时间扯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办法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帮一帮爹爹的忙才是。”温紫菱岂能甘心好处都被温雪莹抢了去,毫不犹豫就打断了温雪莹为马姨娘的开脱之词。 老夫人闻言一愣,看了看大孙女儿,又看了二孙女儿,两相比较之下,觉得温紫菱比温雪莹有心多了,脑子里惦记的都是如何帮她父亲的忙,而不像温雪莹那丫头,明知是她娘的错,竟然还想着讨好她替她娘开脱,简直太不应该了。 “还是紫菱懂事,来,到奶奶身边来。” “奶奶,你说咱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到爹爹。”温老爹不是不允许她这么叫他么,温紫菱在背地里偏就喜欢这么叫。 凭什么只有温宓妃能叫,她就不能,她要让别人都知道,她也是相府得宠的小姐,享有跟温宓妃一样的待遇。 “这个奶奶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 “奶奶,咱们不着急,慢慢想就是。” “嗯。” 柳姨娘见自家女儿讨好了老夫人,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多少,一颗心乱极了。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自相府分家以后,她的眼皮就老是跳,总觉得有会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眼见温紫菱得了老夫人的看重,她本该开心的,可不知为何,那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夫人。”听着从慈恩堂里传出来的声音,钱嬷嬷简直气得不行。 “无妨,她们都聚在一起,也省得本夫人多跑几个院子。” 温夫人笑了笑,眼里划过一抹锐利,她又岂是真那么好欺负的。 相府这个家,从今天开始,她是一定会当好的,哪怕是老夫人,她也不惧。 “夫人可别再心软了。”钱嬷嬷是温夫人身边的老人,对温夫人的了解不比温老爹的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盼温夫人能硬下心肠就好。 “嗯。”含笑淡定的点了点头,道:“开门,我们进去。” 铁卫见到温夫人恭敬的行了礼,一点都没有阻拦的意思,对温夫人的态度可比见到马姨娘和柳姨娘时敬畏得多。 毕竟,能得铁卫承认的主子,历代以来都只有相府嫡系才行,其余的他们还瞧不进眼里。 换言之,相府铁卫唯有温氏嫡出一脉的人才能调动。 这也是宓妃初次在慈恩堂,为何能使唤得动铁卫副统领何望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领着穆昊宇,穆昊天和穆昊铮到达北院的时候,温绍云已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概括性的都说了一遍给他们听。 “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太可怕了。”穆昊铮听完,只觉自己后背都湿了。 在温绍云去前院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兄弟三个就有聚在一起猜测,但任凭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之前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盯上相府,他们的目标都是那神乎其神的文武双玉环,这一次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只因一切都是穆昊宇的猜测,他也不敢说得太肯定。 “大哥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其实是假借来相府寻找文武双玉环,实则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暴露相府地底下的地道,密室以及那些兵器?”穆昊天说完,觉得自己有接近真相的感觉。 事实上他这样的猜测,倒也的确跟真相很接近,只是还不全。 “这一环接一环的,算计得也太深了。”穆昊铮最是不喜欢这些阴谋诡异,他这人没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昊宇表哥,昊天表哥,你们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走,我们赶紧去见我爹。”温绍云一直觉得有个弯没绕得过来,听了穆昊宇和穆昊天的话,顿时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是了,文武双玉环不知藏在相府的哪个地方,就算他们是相府的主人也不知道那件东西在哪里,而府中潜伏着的各方眼线与暗桩,他们最主要的目的除了替他们的主子收集情报以外,就是暗中查找文武双玉环的存在了。 他们借着云依布下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抓住来取文武双玉环的那伙人,结果自己却陷入了一个局中局里面。 自以为自己是猎人的他们,反而成了别人猎杀的对象。操控着后面那批黑衣人潜进相府的人,寻找文武双玉环是假,引出相府地下的地道,以及那些兵器才是真。 “不对。”突然,穆昊宇猛的停下脚步,剑眉几乎拧成了麻花。 “哪里不对?” “是啊大哥,有话你倒是说啊。”穆昊铮就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情非刨根究底不可。 对上三双满是疑问的眼睛,穆昊宇道:“今日乃是绍轩的生辰,所有的宾客都聚中在云桑园,距离后院其实算不得很远,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如果真是为了引出地下的地道,还有那些兵器,他们应该杀到云桑园才对。” 温绍云三人一愣,而后回过味来,半晌之后温绍云吐出一口浊气,低语道:“可他们没有那样做,所以……” “只有死了朝廷命官,那些针对相府的人才有理由逼着皇上彻底相府,由此才会牵扯出地道,牵扯出那数量庞大的兵器。” “就是昊铮说的意思。” “该死的,那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温绍云皱着眉头,脸色份外凝重。 “大哥,我觉得我们府里也应该好好的查一查。”不怪穆昊天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而是相府发生的这件事情给他提了个醒。 穆昊宇点了点头,之前他心里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及说出口,“此事容后再谈。” “嗯。” 四人动作很快,走过长长的密道就跟温老爹和温绍宇会和了。 “姑父。” “你们来了。”温老爹看着穆昊宇三个,眉头紧锁,沉声道:“姑父原是不想把你们扯进这件事情里面的,但是……” “姑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扯不扯进来的。”穆昊宇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了温老爹的话,喜怒不形色,端得是沉稳大气,“相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也难保穆国公府就是干净的。” 温老爹一怔,心里顿舒了一口气,昊宇这个孩子不愧是穆国公府的下一任继续承人,年纪轻轻却比他爹穆国公都不差。 尤其是在对事的敏感度上,反应可比穆国公要迅捷得多。 “爹,来的路上我把事情都跟表哥表弟他们说了一遍,情况他们都清楚了。”顺带的,温绍云将他们兄弟四人在北院的猜测也都说了一遍,“爹,你说那些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明明有打相府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是直接扳倒相府的机会,为什么就弃之不用呢? 这可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没有办法理解那些擅使阴谋诡计,给人遍布陷阱人的心思。 “你们啊,都还缺少历练,实在是太单纯了些。”温老爹看着面前的五个孩子,语气中有着几分无奈,隐隐的还有几分淡淡的失望,“你们捉磨出来的这些,绍轩和妃儿那丫头,可是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偏你们到现在才想明白。” 宓妃越是优秀,温老爹就忍不住越是感叹,那丫头若为男儿之身,从文抑或是从武,都将会是称霸一方,流传千古的人物。 有时候她一眼就瞧出来的东西,饶是他这只被称为老狐狸的老家伙都要反复推敲数遍才能得出答案,真不知道那丫头的大脑是怎么生成的。 “什么,妃儿竟然早就知道了。”温绍宇怪叫一声,只觉他这哥哥还没妹妹管用呢。 “这么短的时间,你们能分析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以穆昊宇为首,温绍云几个都张了张嘴,默了默,暗忖:有您这么安慰人的,确定不是在打击他们的自信心吗? “虽然本相还不能确定对方为何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引出这些,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对方有意在试探些什么。”许是家族遗传,温老爹也是一个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主儿,在他没有将对方的心思捉磨透彻之前,他不会下任何的定论。 “姑父,你之前没说完的话是?”穆昊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捎了捎头,不问又担心自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 “绍宇发现一条新挖掘出的地道,出口就在穆国公府西侧门的一棵老槐树下面,另外的两条支道尚未打通,目前还不能确定是通向府中哪个地方的。”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温老爹才渐渐意识到,对方或许不单单是冲着相府来的。 貌似同一个时间,对方要试探的就有好几家,而相府不过只是排在第一位罢了。 “这事要赶紧通知父亲他们才行。” “现在不妥。” “相府已经被盯上,如果穆国公府再有动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穆昊宇静下心神想了想,沉声问道。 温老爹指着还没有探明情况的地道口,道:“我们现在分成三队,分别查看这些地道,沿途记得留下记号,看看这些地道究竟是相通的,还是单独的。” “爹,你……” “爹跟昊宇一组,绍云跟昊铮,绍宇跟昊天一组,就这样咱们出发。” 看到这样的安排,穆昊宇不得不感叹温老爹的心思之细腻,这简直就是完全互补的组合,保证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务。 另一边,温绍轩跟宓妃走进地道之后就被呛得不行,里面黑漆漆的,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可见这地道的真实年龄了。 “咳咳…” “妃儿,没事吧。”温绍轩也是少有的狼狈,好在没人能瞧得见。 “我没事。”摇了摇头,宓妃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最后不负所望的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在这黑不隆冬的地方照明是够了。 温绍轩伸手抚开地道中间结下的一道道蜘蛛网,蹙眉道:“这地道应该是空置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娘意外一脚踩空,只怕咱们也发现不了这里。” “嗯。” “妃儿,到大哥身后来。”地道里太黑,要是没有宓妃手里的夜明珠,温绍轩都准备原路返回去找照明的物件儿。 前路不明,谁知道会不会有暗器什么的,温绍轩怎能不将宓妃护在身后。 “大哥安啦,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听话。” “好吧。”正如温绍轩所担心的那样,宓妃走在前面,她的想法也是有危险由她来挡着。 可看着温绍轩严肃的模样,她没敢反对,不然万一真把自家大哥给惹毛了,揍她一顿屁股可怎么办? 兄妹两人一个举着夜明珠照明,一个走在前面开路,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又过去了,也不知都走到了什么地方。 好在整条地道都没有岔路,不然还要纠结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开行动,“大哥,看样子这地道应该有好几百年了吧,居然都没有蹋,还真是牢固。” 古人的智慧无法企及,比起现代的某些豆腐渣工程,这些存在了数百年,连型都没怎么变化的地道,简直都可以称之为神作了。 “这条地道修得很宽,足以通过一辆算不得小的马车,两边较深的痕迹应该是马车轮子留下的。”他本以为这地道里会有机关陷阱什么的,走了这么长时间,什么危险都没有,反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妃儿,你说密室里那些兵器,会不会就是从这里运送进去的。” “十之**没错。” “妃儿,你在做什么?” 宓妃停下拍墙的动作,嘟着小嘴道:“既然这条地道是运送兵器用过的,沿途都应该安有照明用的东西才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存在时间太久远,就算墙上有,只怕也被厚厚的灰尘给覆盖了。” “有道理…咳咳…呸呸…” 因宓妃拍墙的动作,一块松动的泥块落下,直接砸在宓妃的头上,呛了她一脸的灰,就连嘴巴都没有落下。 “呜…我怎么那么倒霉。” “有没有伤到眼睛。” “没有。”宓妃摇头,抖了抖袖子然后扯来抹脸,丫的,还好她躲得快,不然铁定会掉她嘴里。 泥块掉下来的瞬间她就闭上了双眼,不然她就真的要哭了。 “是夜明珠。”温绍轩指着墙壁上露出一半的圆润珠子,“果然是时间太久了,墙壁上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全都被覆盖住了。” “还真有?” “你瞧。” 瞥了眼墙上那灰突突的夜明珠,宓妃扯了扯温绍轩的袖口,道:“大哥,咱们还是先看看这地道通往哪里比较妥当。” “嗯。” 又走了一段时间,温绍轩突然停下脚步,“妃儿,咱们应该快到终点了,你看看这里是不是布有什么阵法?” 温绍轩对阵法只精通皮毛,简单的他能应付,难的他也只能无奈摊手了。 “让我看看。” “小心。” “我知道。”将手中的夜明珠举高,透过夜明珠的光辉,宓妃将眼前的场景看了个清楚,抿唇道:“是个迷幻杀阵。” 整条地道走下来,没有任何的机关和陷阱,唯独面前这个迷幻杀阵非常棘手。 站在阵外只觉眼前有无数条通道,让人拿不定主意走哪条,其实生门只有一个,其余的全是死门,踏入之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大哥,咱们到终点了。” “妃儿,这阵法好破吗?” “为什么要破呢?”宓妃眨了眨眼,伸出一只手拉着温绍轩,道:“大哥跟着我走就行。” “嗯。” 等温绍轩跟着宓妃走出迷幻杀阵,之前的黑暗都消失了,眼前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只是全都蒙了尘而已。 “出口在那边,我们过去。” “妃儿慢点。” 许是因为出口太长时间没有开启过,宓妃在开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功夫,最后只听‘咔’的一声,“成了。” “咦——” 从墙面上走出来,温绍轩轻咦了一声,引得宓妃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大哥?” “妃儿,这里好像是栖凤宫。” “什么?” 宓妃瞪大双眼,栖凤宫乃是前韩皇后的寝殿,不是被已经都宣帝给封了么,地道出口在这里,那该如何是好? ... </=""> 正文 V136 阵中之阵福祸相依 <=""> 金凤国自建国之初,历代皇帝都居于潜龙殿,历代皇后居于栖凤宫,而历代皇太后则是居于慈宁宫之中。乐—文 韩皇后锦华乃先皇烨帝墨尧指给宣帝的嫡妻,素来极其注重嫡庶之分的他,唯一承认的儿媳妇只有韩皇后,而他唯一承认的嫡孙也唯有寒王墨寒羽一人。 在烨帝驾崩之前,寒王又身中剧毒的情况之下,身为一国之帝王的他,的确无法自私的将皇位交托在寒王之手,但他却是真的很疼很疼墨寒羽,为了保得他一世无忧,烨帝不顾朝臣的反对,赐封寒王为金凤国第一亲王,更是御赐他打皇鞭,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 甚至还留下两道遗旨,其中一道是要求,不管皇位由宣帝的哪一个儿子继承,都必须善待寒王,保得寒王一世平安。 换言之,倘若寒王不是自然毒发死亡,而是死于谋杀还是什么的话,那么金凤国的这个皇位谁都坐不稳,即便最后这江山不再姓墨。 非但如此,烨帝还给了寒王整个金凤国最大的兵权,让得寒王既可以自保,也让暗中打他主意的人可以有一个忌惮,不至于太过于放肆。 而烨帝留下的两道遗旨中的另外一道,除了墨寒羽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哪怕就是宣帝也不曾知晓。 站在烨帝的立场,或许他的确是在生命的尽头都在想方设法的保护墨寒羽,给予他一切可保命的护身符,同时他却又不免再一次将墨寒羽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让他面临的危险越来越多,处境也是越来越艰难。 寒王越是尊贵,越是能在金凤国横着走,对于要继承皇位的储君威胁也就越大,也就越是不能容忍他的存在。 故,哪怕墨寒羽身中剧毒,一条命本就是时刻吊着的,然,每天他要面对的刺杀却一次都没有减少,随着他回到星殒城,暗杀更是接连不断,隐隐都有挑在明处的趋势。 可到底是烨帝的眼光极是毒辣,也完全没有看错心目中最佳的皇位继承人,墨寒羽即便在那么被动危险的境地,他都始终如一的护着金凤国,没有因一时的气愤而大动干戈,能退让的他都选择了退让,的的确确对得起烨帝在临终之前对他的嘱托。 宣帝对寒王,是既有愧又有爱,同时还有深深的自责,他在烨帝闭上双眼时发过誓,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解掉墨寒羽所中的剧毒,一定要将金凤国交到墨寒羽的手里。 身为人子,宣帝倒也极是了解他的父皇,在烨帝的眼中,他的孙辈中,唯有寒王才是那个能挑起金凤国未来的人。 他的其他几个儿子,聪明睿智有之,谋略心机也有之,心胸却是不够宽广,也难容得下人,于国于民都不利。 或许他们很聪明,能够做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然而,纵观目前四国的局势,要想守住金凤国的江山,光是守成还不行,必须还得进取。 这沉重的墨氏江山,只有交到墨寒羽的手里,才能彻底的肃清外戚,还朝堂一个清明,也让金凤国走进真正的强国之列。 烨帝驾崩,宣帝即位,继而韩皇后身死,在皇太后以及庞太师,还有诸多朝臣的压力之下,宣帝不得不册立了当时的庞贵妃为后,同时也将庞皇后的儿子,他的长子册封为皇太子。 自此,太子墨思羽入住太子府,而庞皇后却是怎么都进不了栖凤宫。 为此庞皇后不是没有吵过闹过谋算过,但宣帝就是无论如何都不松口,直接明白的告诉所有人,栖凤宫是韩皇后的寝殿,她死了,即便他再册立了新的皇后,那地方也不容许他人玷污。 许也是因为庞皇后进不了栖凤宫之故,她便是真的成了皇后,她的儿子也成了太子,非但得不到先皇的承认,也得不到宣帝的认可,甚至连皇族宗亲对待庞皇后的态度都是能敷衍就敷衍,完全比不得韩皇后在世的时候。 只是可惜了,谁让庞皇后人家的后台够硬呢,甭管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面子上对她却是相当认可的,毕竟她是真的皇后了,哪怕只是一个住在坤宁宫的皇后。 “栖凤宫的确是在韩皇后死后就被皇上下旨封锁了,同时也被列为了宫中禁地。”透过宓妃眼神里折射出来的光彩,温绍轩就了然了她的想法,也给予了她肯定的回答。 虽然宓妃从来没有说过,但温绍轩却是相信,他家这个鬼精灵一样的妹妹,只怕知晓的皇宫秘史比他这个大哥知道的还要多。 “大哥,你确定这里真的是栖凤宫没错?”宓妃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相府北院的地道通向皇宫就已经够奇怪了,出口也可以说是入口竟然在栖凤宫? 尼玛,要不要这么惊悚。 “本来只是有些怀疑,还不是很确定。” “那现在……” “现在大哥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这里的确是栖凤宫没错。” “呃!”宓妃撇了撇嘴,表示无语。 温绍轩伸手扒拉了一下宓妃头上粘着的蜘蛛网,看着她灰扑扑的小脸,语气轻柔却又份外的凝重,“栖凤宫是皇上下旨封锁的,除了皇上以外,妃儿觉得谁还有资格进入这里。” “寒王。” “有一年寒王生辰,大哥就是在这里陪他渡过的,虽然也有好几年不曾再来过,但这寝殿内室里的格局还跟以前一样都没有什么变化,我肯定是不会记错的。” 瞥了眼面露追忆之色的温绍轩,宓妃半眯起的一双水眸就跟雷达似的,将入目所及之处的所有东西都扫入脑海,然后进行分析和整理,看看有没有对他们有用的。 她就知道,她家大哥跟寒王的感情很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温绍轩对墨寒羽是非常心疼的,因此,不管是为君臣还是为朋友,温绍轩对墨寒羽都会非常非常的好。 莫名的,宓妃觉得她或许真的应该快些解掉寒王身上的毒。 若非温绍轩真的疼她,也非常顾及她这个妹妹的感受,就以温绍轩对墨寒羽的那份感情,他早该开口让她帮忙了。 可他没有,还一直都纵着宓妃,足以说明他心中的矛盾了,也让得宓妃开始心疼自家大哥了。 哼,都是寒王惹的祸。 谁让他不是亲的,活该被嫌弃。 “如果那些兵器是从宫里运到咱们府里去的,那又会是谁运的?”宓妃嘟囔出声,很是头疼的揉着脑门,撇嘴道:“这事情大条了。” “按常理来说,宫中如果出现那么庞大数量的兵器,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宓妃白眼一翻,道:“可事实证明,那么多的兵器不但瞒住了,而且还被成功的送了出去,藏了起来,史书上甚至没有知言片语的记录。” “妃儿……”猛的,温绍轩脑海里炸过一道惊雷,让他脸色大变。 “该死的,那些兵器该不会是打算从相府运往宫里的吧!”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温绍轩深吸一口气,接着又道:“从相府通往栖凤宫的整条地道,除了那地下宫殿外的一个迷幻杀阵之外,什么机关陷阱都没有,尤其是咱们进入地道的那地方。”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 “刚才咱们着急出来看看上面是什么地方,那间宫殿咱们还没有细细查看过,现在我们回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也说不定。” 栖凤宫到底曾是韩皇后住过的地方,温绍轩曾听墨寒羽说过,这里是整座皇宫他母后最喜欢的地方,并非因为这里是皇后住的地方,而是因为这里风景如画,不见太多奢华却是淡雅清新得很,故,很得韩皇后的钟爱。 此地,怎么说都是好友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或许她死后的英灵会在这里徘徊也说不定,温绍轩并不想惊扰了她。 “大哥先等等,我要先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地道暗室什么的。” “可是……” 古人都比较迷信,对轮回之说也相当的信奉,宓妃哪能不明白她哥的担忧啊,于是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语气很是恭敬的道:“韩皇后在上,小女子今日之举实属无奈,也并非有意为之,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您莫要怪罪。” “你这丫头。” “不是说韩皇后跟我们娘亲是闺中好友么,按规矩咱们也该喊韩皇后一声姨母的,相信她一定不会怪罪我们。” 那声‘姨娘’都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宓妃说成了‘姨母’,她觉得真要喊了姨娘,她会嘴巴疼的。 “行了,大哥替你把风,你动作快一点。” “好咧,大哥放心便是,我保证不乱动这里的东西。” “嗯。” 前世今生,轮回转世,神鬼之说,换了以前宓妃肯定不信,但现在么,由不得她不信。 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只是不知道她个魂穿异世,算不算得上是鬼? 有些灵异小说上不都写过么,说是有些死去的鬼魂会常常流连在自己生前最喜欢的地方,说不定韩皇后的灵魂还真的就在这里。 “真是的,我也想太多了吧。”宓妃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的道。 就算韩皇后真的在这里,她又没有阴阳眼,想看也看不见,何必自寻烦恼不是。 咔,咔嚓—— 听到声响的一瞬间,宓妃跟温绍轩兄妹两个对视一眼,同时闪身飞到房梁之上,屏气凝神收敛掉自己所有的气息。 咔嗒—— 红棕色的衣柜从中间破开,缓缓移向墙壁的两边,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门。 宓妃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很好奇谁会跟他们一样出现在栖凤宫里。 想到出现在这里的人,或许会跟相府隐藏的那些兵器有关,温绍轩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浑身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当兄妹两个看清楚从密道中走出来的人以后,默默的对视一眼,都有种傻眼的感觉。 “怎么会是他?”温绍轩无声的问。 “我怎么知道。”宓妃无语的答。 “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看在说。” 想破了脑袋,兄妹俩儿也没想到,密道里走出来的人会是宣帝,当即就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怎么会是皇上呢? 每隔三五日,不管堆积的奏章再多,他再怎么忙碌,到栖凤宫陪伴韩皇后都是他的习惯,有些憋在心里不能对外人言的话,宣帝都会向韩皇后倾诉。 栖凤宫虽然被他下旨封了,也被列为宫中禁地了,不允许任何人擅闯。明面上,只有每年韩皇后生辰之日,他会在早朝之后,将自己关在栖凤宫中一整天,翌日恢复如初。 暗地里,谁又会知道,这栖凤宫是他除了潜龙殿以外,所呆时间最长的地方。 虽然栖凤宫里无人居住,连个宫女太监都没有,但这栖凤宫却是每日都有人清扫打理的,只因韩皇后生前最爱干净,宣帝又岂容他人脏了她最爱的地方。 “谁在这里,滚出来。”正当兄妹俩耐着性子想要看看宣帝从密道进入栖凤宫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宣帝的怒喝之声。 没有人能比宣帝更清楚韩皇后寝殿里的一砖一瓦,大到桌椅床铺,小到哪怕一个摆件,稍有丝毫的移动都逃不出他双眼。 一直在御书房帮到现在,就连晚膳都没有用过的宣帝,想到白日里相府发生的事情,暗卫传递给他的消息,他就觉得头疼。 如今浩瀚大陆之上,四国之间看似风平浪静,也没有斗争,实际上暗流涌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偏偏国中又内斗不休,宣帝如何能不恼,如何能不怒。 自他登上皇位的那一日起,身边就是狐狼虎伺,野心勃勃的权臣费尽心机,机关算尽的想要一步一步除掉他可以信赖,可以倚重的大臣,借以满足他们的野心。 二十年前,烨帝尚且在位之时,苏家就是那样没有的,宣帝又怎能不记住那个教训。 这些年来,他努力的想要摆脱势力越来越大的外戚,重有贤臣,扶持贤臣,对忠于他的臣子给予了最大的信任,也给予了最大的权利。 须知,一个帝王的信任有多么的难能可贵,而宣帝看似危险的每一个决定,他所收获回来的果实都相当的丰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一点在宣帝的身上得到了最大的体现。当然,也无法否认宣帝真的是一个眼明心明,心胸广阔之人。 身为帝王,他有疑心也多猜忌,玩弄权谋帝王平衡之道,但他行事看似温吞凶险,却是十足的雷厉风行,杀伐果决。 故,他不但得臣心,亦得民心。 只是有些人从开始就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也着实太看得起自己,野心勃勃又贪心不足,总想得到更多,更多。 所以,即便拥有得再多,也无法让他们无休止的**得到满足。 “既然进得这栖凤宫,想来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辈,难道还要朕亲自请你们出来吗?” “……” 回应宣帝的除了满室的寂静之外什么声儿都没有,让得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眼神也越发的锐利了,连带着杀气都外泄了。 宓妃咽了咽口水,睁着清澈的眸子瞅着温绍轩,仿佛在说:“大哥,咱们这是被发现了?” “应该没有,淡定。”温绍轩可以对自己没有信心,但他对宓妃绝对是有信心的。 他家妹妹刻意收敛过气息藏起来的,怎么可能会暴露。 “皇上应该是在诈我们。” 瞧明白温绍轩眼里表达的意思,宓妃抿着好看的红唇,心中腹议道:她就说嘛,她要有心藏起来,就连陌殇都不一定能发现她,皇上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有人。 不用想,肯定是在诈他们。 啧啧,果然是做皇帝的人,就是特别的阴险。 “妃儿,会不会有其他人藏在这里?”不能出声,温绍轩就只能用唇语了。 好在以前为了亲近不会说话的宓妃,他的唇语跟手语都学得很精。 “没有。”无声的动了动嘴唇,宓妃很肯定整座栖凤宫内除了他们兄妹以外,就只有宣帝了。 “别以为你们不出声,朕就不知道你们藏在这里,更别以为擅自闯入了这里,你们还能活着出去。”没错,宣帝是发现有人闯入了栖凤宫,在这寝殿内逗留过,但他不确定来人走了没有。 房间里的脚印非常的凌乱,好像每个地方都有,但门口的位置却是干干净净的,宣帝无法判断来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又为何到这里来。 然,想到来人极有可能跟他一样是走密道进来的,宣帝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黑透了。 “朕最后再说一遍,赶紧滚出来。”比起前面几次出声的试探,宣帝这句话可就真的是怒了,天子之气尽显。 可显然宣帝也低估了宓妃和温绍轩的承受能力,他们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吗? 宣帝皱眉看着地上那些不明显,仔细看却又瞧得分明的脚步,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难道真的是他太草木皆兵了? 如果来人是来探听情报,干坏事的,必定准备充足,行事也格外的小心谨慎,又怎么可能带着满身的泥土灰尘进来? 这般明显的痕迹,他要都发现不了,那他得是有多傻多蠢。 “难道真的就是个潜进皇宫偷东西的小毛贼?”宣帝故意垂眸自言自语,脚下的步子却是极有规律的踩着,最后就停在宓妃和温绍轩呆的房梁底下,试探着嘲讽道:“要朕说啊,你这毛贼平日里混得也太差了,好歹也是进宫偷东西啊,怎的就不舍得换身干净点儿的衣裳。” 宓妃眨着大眼,囧囧有神的瞅着温绍轩,问:“皇上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温绍轩摇头,他也听得看得一头雾水,好像有什么被他给忽略了。 “你瞧瞧你那一双脏手脏脚,将朕的桌子地毯都给弄脏了,混成你这样的凄惨的,你不脸红,朕都替你脸红。” “你不出来,是不是因为太脏,所以羞于见人?”某皇帝入戏太厉害,说得好像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可那一双利眼是分秒都没有错过寝殿内的动静。 噗—— 原谅她,她是真的没忍住,果断的笑喷了。 随着宓妃憋笑的动作,头发上,衣服上的灰尘那是扑簌簌的往下落,房梁下的宣帝赶紧后退几步,一脑门黑线的看着那灰尘飘飞的‘壮观’景象。 “温绍轩,温宓妃,你们两个给朕滚下来。”仰着头,待看清是谁之后,宣帝忍不住要暴走了。 宓妃张了张嘴,又怕吃进一嘴巴的灰,果断的选择在心中腹议:皇上,我不会滚,要不你滚给我学学,然后我再滚。 抓过宓妃的手,温绍轩领着她跳下房梁,对上宣帝那目光,怎是一个窘迫了得。 “温绍轩给皇上请安了。” “你们这个安,朕可担不起啊!” “咳咳,皇上先别生气,听我们说完你再生气也不迟。” 闯进栖凤宫的是温绍轩和温宓妃,宣帝倒也不担心他们会对他不利,只是这兄妹两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可不相信他们会那么无聊夜探皇宫,而且还是以这么狼狈的模样。 “到时如果皇上要打要罚要杀,我们都不会有意见的。” 宣帝双手环胸,眯起双眼瞄了宓妃一眼,她会有那么乖,任打任罚任杀? 对此,皇上表示相当的怀疑。 “……”宓妃一脸黑线,瞧瞧皇上那是什么眼神儿啊,果断被嫌弃质疑的宓妃,几乎抓狂暴走。 她的信誉度真有那么低? “好了宓妃丫头,你想说什么,朕听着呢?”每次见这丫头都是倾国倾城,绝色无双的,突然见到这么灰扑扑的她,很是有点儿明珠蒙尘的味道,也不知她从哪里爬出来的。 “大哥你来说吧。”宓妃撇了一下小嘴,目光幽怨的扫过那些灰色的痕迹。 从相府穿过地道,再到皇宫,一路上都是黑漆漆的,长时间没有人通过的地道,不但积攒了无数的灰尘,就连蜘蛛网也结得特别的多。 以至于他们通过迷幻杀阵,又走过那地下宫殿,再到进入栖凤宫的内殿,竟然完全忽略了自己有多脏,多狼狈,不然哪儿能被皇上抓住小尾巴。 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暴露的,宓妃心里那个呕啊,简直郁闷得都要吐血了。 吼,她还能再丢脸一点吗? “你是说在相府北院的地底下发现了大量的兵器?”宣帝的声音猛然拔高,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向温绍轩和宓妃的眼神都特别的奇怪,身上隐隐还带着杀气,不过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 脸色复杂难辨的一变再变之后,宣帝又道:“都是什么时候的兵器?” “回皇上,那些兵器有新月皇朝的,也有咱们现在使用的,每一件上面都积了厚厚的灰尘,应该是放置了很长时间的。”向宣帝实话实说,这也等同于是一场豪赌。 而他们却不得不赌,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为何没有即刻进宫向朕禀报?” 闻言,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冷声道:“事发突然,爹爹在发现那些兵器之后,本就准备进宫的,结果我娘在密室里一脚踩空,就发现了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地道。” “那地道是通到这里的。” “不然皇上以为我们兄妹两个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这里。” “这……” “那地道很宽,足够容纳一辆马车通过,墙壁上用来照明用的夜明珠全都被灰尘覆盖了,地道里漆黑一片,我跟大哥还是借着我怀里这颗夜明珠摸到这里来的。” 宣帝也不是个傻的,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觉得他们不可能绕那么大的圈子来欺骗他,尤其是宓妃这丫头,她要做什么事情,还真不屑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能带朕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反正就算我们没被皇上发现,爹爹后半夜也肯定是要进宫面见皇上的。” “咳咳。”宣帝轻咳两声,也知道他是被这丫头给恼上了。 “皇上确定要穿着龙袍跟我和哥哥下到地道里去?”宓妃挑着好看的眉眼,觉得要是皇上也能灰头土脸的也不错。 “朕…”被宓妃那不怀好意的眸光盯着,宣帝一怔,而后摆手道:“这里收有朕的衣服,你们等等朕,朕先换身衣服。” 龙袍明个上朝还要穿的,可不能弄得像在土里去滚了几圈似的。 转身去到内室,宣帝打开衣柜挑了一套常服换上,银色的袍子,丝质的布料,绝对是不易沾染灰尘的选择。 想到宓妃和温绍轩兄妹两人,头发上的蜘蛛网,脏兮兮的脸,以及衣服上厚厚的灰尘,宣帝就觉得他的选择很有必要。 “妃儿别想太多。” “我知道。”都说帝王生性多疑,能遇到宣帝这样的皇帝,宓妃已经倍感庆幸了。 他要是没对他们兄妹动杀心,那才奇怪来着,毕竟任谁听了那样的话,第一反应也会很震惊,很愤怒的,那要是真谋反的话,皇帝也防不住不是。 好在宣帝有很快冷静下来,而且他似乎还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那些兵器最好的去处就是归皇上所有,咱们想要摆脱困境,跟皇上结盟是最妥当的。”温绍轩会对宣帝如实坦言,就代表他有至少一半的把握,宣帝不会动他们,且不管信任与否,只要皇上还愿意站在相府这一边,他们就有机会。 “越是这个时候,也唯有皇上才是我们最大的助力。”那些人不是想借皇上之手除掉相府么,那他们为何不能借皇上之手反击。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正是因为如此,被发现后宓妃才没有反对温绍轩全盘托出。 只是她家大哥也是个腹黑的,对于相府内其他的地道,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于她的计划也没有出入,这点宓妃相当满意。 皇上信任他们家,他们家也对皇上忠心是没错,但有些心照不宣的东西要是摊到明面上去了,皇上那里不好看,他们面子上也过去。 “朕收拾好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去梳洗一下,朕可以等你们。”看着花猫一般的两人,皇上也觉得挺好笑的。 宓妃小手往脸上那么一抹,撇嘴道:“算了吧,等会儿我还要从地道再回相府,洗了也是白洗,没得浪费表情。” “我也就这样吧。”温绍轩看着宓妃那越抹越花的举动,嘴角抽了抽,举起的手又悄悄放了回去,他还是别抹了。 对于能看到谪仙般温润儒雅的温大公子变了脸色,宣帝觉得甚是开怀啊,心中那些憋闷好像也消失了似的。尤其是看到宓妃无意间展露出来的可爱举动,一颗心更是被萌化了般。 是了是了,宣帝对宓妃的喜欢,从来就是不加掩饰的。 有时候他看到宓妃,都忍不住会想,如果锦华还在,他们也能有一个女儿,会不会跟宓妃一样的漂亮,一样的聪慧,一样的这么惹人爱怜。 “皇上,我爹是不会把我卖了的,你别打我的主意。”放眼整个金凤国,胆敢跟宣帝这么说话的人,大概也就宓妃这独一个了。 不怪宓妃要这样嚷嚷,实在是被宣帝用那种眼光看着的时候,她会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这丫头……”宣帝被堵得语塞,更是掉了一脑门的黑线,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他打她什么主意了他。 “皇上你别迷恋我,我其实就是个传说。”初见宣帝,宓妃对他的印象都是挺不错的,之后的几次接触下来,她也深深的觉得宣帝这个皇帝当得不容易。 当然,俗话不是说得好,无利不起早,宓妃不排斥宣帝,一来是因为宣帝的性情还很合她的眼,二来也是因为宣帝对她还算真心,三来么,自家爹爹对宣帝那么忠心,宓妃就是想不维护都不行。 噗—— 你别迷恋我,我其实就是个传说。 这丫头还能再逗一点儿吗? 他都一把年纪了,他迷恋她个毛线啊迷恋,宣帝真是哭笑不得,也好在嘴里没茶,不然他肯定要喷她一脸。 “妃儿。”温绍轩不认同的低叫一声,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她还真天不怕地不怕了,皇上的玩笑是那么好开的么。 “无妨无妨,在这丫头眼里,还真就没把朕当成是一个皇帝。”宣帝抬手制止了温绍轩,整个人少了几分威严,倒是多出几分慈父的姿态,“宓妃丫头啊,要不你就给朕当女儿吧!” 他就不相信宓妃这丫头没有瞧出来,他看她,那是看女儿的眼神儿啊! 还有温相那只老狐狸,明知道他的意思,每当他要提及,他就跟他打太极转移他的注意力,生怕他要抢他女儿似的。 那什么,事实上他是真的想抢啊! 天可怜见的,他有五个女儿,怎的就没有一个赶得上宓妃的,不然他还羡慕嫉妒恨个毛线。 “皇上希望宓妃把您看成是皇帝吗?”宓妃没有正面回答宣帝的问题,有点儿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你这丫头别转移话题,朕是不会上当的。” 宓妃被宣帝严肃的模样逗笑,就是温绍轩也不由乐了,可见此时的皇帝是多么的没有威严。 “给朕做女儿有什么不好的,温相能给你的,朕也能给你,朕还能封你做公主,可比当郡主威风多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越说,宣帝越发觉得宓妃给他做女儿好处多多,他还就不信这样都拐不了这丫头。 宓妃摸了摸鼻子,有点儿被雷到了,再看温绍轩已经彻底没了语言。 怎么走哪儿都有惦记他妹妹的? 皇上也太不可爱了,老爹要知道了非得跟皇上急不可。 什么问题都有商量的余地,抢女儿这事儿,铁定没得商量。 “怎么样宓妃丫头,给朕做女儿不错吧。” “那个…”无力的抚了抚额,宓妃苦着一张小脸,他们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不是这样好伐,“皇上,我觉得您封的郡主挺好的。” 坚决不能背叛老爹,她要坚守立场,更何况得她认可,让她心甘情愿喊爹的人,这世上可不多。 而宣帝么,纵然能比温老爹给她的多得多,但独独不能给她一份完整的父爱,所以宣帝pk温老爹,自然还是温老爹全胜的。 “哼,朕就知道老狐狸生的小狐狸没那么容易拐到手。” 噗嗤—— “大哥。” “抱歉,实在没忍住。”温绍轩这实诚不带用这地儿的啊,听得宓妃跟宣帝都嘴角直抽抽。 宓妃还好,可宣帝就是直接黑了脸,他为了拐个丫头片子,他容易嘛他。 “嘿嘿,咱们赶紧去地道看看,不然天都要亮了,是吧!”虽然孩子气的宣帝乱可爱了一把,宓妃也很想笑,但在最后关头她忍住了,只是没料到她家大哥会笑出声啊。 囧了个囧的,没什么比这更倒霉悲催的了。 “赶紧带路,不然朕就真的收拾你们了,没大没小的。” “是是是,小的这就带路。”宓妃两步并作一步走回到她跟温绍轩出来的那面墙前,伸出手在上面描绘出一只鹰的模样,整面墙就在他们的面前虚化了一般。 “皇上,请。” 宣帝点了点头,也没有理会宓妃的耍宝,跟在他们兄妹的身后走了进去,身后的墙自动闭合上,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留一点痕迹。 “一会儿我就将开启密道的方法画下来给皇上,皇上记住之后最后还是销毁掉,这个时候咱们是真的一点儿险都冒不得。” “朕心中有数。”看他俩的狼狈样,宣帝就知道他们意外发现的这条从相府通向皇宫的地道,至少也有好几百年了,不然也堆积不下那么多的灰尘。 温相对他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往上推算的话,是哪一代的温家人,又或是哪一代的皇室之人,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单凭这个就要判定相府的罪责,宣帝岂不成了昏君。 而且,综合今日暗卫收集回来传给他的讯息来看,那批黑衣人是借着寻找文武双玉环潜进相府,实则怕是为了引出相府地底下埋藏的这些兵器,借以扳倒整个温氏一族。 有了这个认知,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用来证明,宣帝也不可能对相府起疑。 但他跟温老爹的疑惑是一样的,为何对方不直接揭露这整件事情,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需知时机不等人。 对方究竟谋求的是什么? “父亲对此事心中亦是有所怀疑,因为担心遗漏了什么,一方面是在等我们兄妹的消息,另一方也是继续在府中搜查,不出意外父亲一定等不急明日上早朝就要向皇上递折子。” “温相办事,朕一向放心。”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宓妃一点就透,赶紧表明心迹。 她跟她爹,跟她兄长,自然而然会一心维护皇上,但其他的温家人么,那可说不定。 那些人也千万不要闯到她的手上,只要碰上了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你们都没有仔细查看过这宫殿?”宣帝不是瞎子,他一眼就瞧出这宫殿里就只有正中间笔直的被走出了一条道,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 “皇上,我跟大哥又不是真来做贼的,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弄明白地道的出口是个什么地方,难不成还真是来盗宝贝的。” 闻言,宣帝嘴角一抽,额上滑下三条黑线,暗忖: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我跟妃儿原是正准备回到这里仔细再查看一番有无其他线索的,就听到有声响,后面的事皇上就都知道了。” 谁曾想暴露他们行踪的,竟然就是他们自己脚上跟衣服上的灰尘。 “栖凤宫无人胆敢擅闯,除了朕也只有寒王才会进去,暗处有朕安排的暗卫,别人不会起疑的。” “妃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皇上,大哥,你们现在都站在原地,千万别动。”领着宣帝走进这间宫殿之后,他们就在四处寻找所谓的线索,不知不觉间竟然无意中触发宫殿内的阵法。 宣帝定了定神,站在原地没动,沉声道:“宓妃丫头,你且放手去做吧。” “能得皇上信任是宓妃的福气。” 此时此刻,身处阵中之阵里面,宓妃也不由感叹皇上对她的信任了。 这要换了别人,指不定还以为她是故意的。 “大哥,你护着皇上一些,咱们在这殿中乱走一通,已经无意间触发了殿内的阵中之阵,想脱身实有些不易,为免有意外,你要多留神。” “妃儿安心解阵便是,大哥自会护着皇上。” “嗯。” 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宓妃开始打量整个宫殿,细细观察阵角的变化,一刻钟过去之后,方才苦着脸道:“这个阵法跟密道接口的迷幻杀阵是子母阵,此阵为母,那阵为子,许是这个阵中阵摆在这里时间太长,我跟大哥直线穿过的时候才没触动阵法。” “可是很难解?” “不是都说福祸相依么,咱们现在这境况也算是祸,指不定破了此阵就有福气来了。”宓妃眼里折射出一道精芒,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她就越是喜欢。 这个阵中之阵,很有意思。 “需要朕做什么,你这丫头直说便是。”福祸相依,但愿真如这丫头所言。 “此阵由七七四十九个小阵组成,我要一个一个的解,中间解错一步就要重头再次来过,所以一会儿我会替你们寻一个相对安全没有变化的阵位,耐心等我便是。” “好。”两人都是不通阵法之人,此时也唯有听宓妃的安排。 静下心破解了七个小阵之后,宓妃总算是替宣帝和温绍轩找到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则是继续解阵。 解阵的时候,时间如流水而逝,谁也没有去计算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宓妃眼前只剩下一个阵未破之时,宣帝跟温绍轩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只要再解掉这一个阵,他们或许就能知道这宫殿里藏有什么秘密了。 咔,咔咔…… “妃儿。” “宓妃丫头小心。” “该死的。” 轰—— 一声巨响过后,宓妃的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朝着她扑过去,意欲伸手抓住她的温绍轩和宣帝也没落下,都跟着掉了下去。 “皇上,大哥,你们没事吧。”宓妃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甩落那厚重的灰尘,呛得直打喷嚏。 “没…没事。”宣帝有温绍轩护着,再有事儿都不是事儿。 扶着宣帝站稳之后,温绍轩看着眼前这又一间宫殿,嘴角微微一抽,道:“妃儿,这就是你说的福?” ------题外话------ 一步一步朝着谜底而去…… ... </=""> 正文 V137 巫族皇后殿中之殿 宓妃甩落一脑门的黑线,眼皮跳了跳,神情幽怨的瞅了温绍轩一眼,腹议道:大哥,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 话说她的运气是真的一向都很不错,而且直觉也相当的敏锐,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宓妃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躲过好多次危险,难道这次连老天都看不惯她这逆天的运气了? 或许是因为前世所处的环境使然,宓妃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能力几乎能与动物相媲美,趋吉避凶完全就是她的本能。 每个人,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都会有一种直觉,而那种直觉所衍生出来的好或者是坏,其实是一种非常抽象的概念,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若信,那便是真的。 你若不信,那便是假的。 直觉的好坏给予一个人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朝着那个方向去感知,若是好的直觉,那就平心静气去迎接,若是坏的直觉,那就有意识的去躲避,这都是一个人最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而宓妃在这方面,她的感知仿佛天生就要比一般人灵敏得多,尤其是在接触古武之后,她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多了,对于危险的感知也就随之越发的灵敏起来。 在她初学阵法之时,那个男人曾经赞她天生是为阵法而生,说她极具这方面的天赋。 要想学得精妙的阵法,首先就要去感知阵法的奥妙之处,那个男人教导她的方式很残酷,却也非常的有效。 他每布下一个阵法,就会将她丢入阵中,让她自己从阵内走出来,如果她不幸死在里面,那么他就全当没有将她带回来过。 开始的时候,宓妃对阵法一窍不通,行走在凶险万分的阵法里面,她完全就是靠着一种犹如动物般对危险的感知,一次又一次的避开死门,历经艰辛遍体鳞伤的找到生门,才活下来的。 他不会因为她不懂阵法就优待她,每次他所布下的阵法,都是他一时兴起又或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摆下来研究的,有时候摆得简单,有时候摆得困难,还有很多次摆下的都是绝杀之阵。 待他对自己摆下的阵法失了兴趣之后,那些阵法就是宓妃的修罗场,每一次她都要高度集中精神,崩紧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才能伤痕累累的活下来。 然而,每当她那样闯过一个又一个阵,宓妃都能学到很多的东西,甚至是掌握那一个个阵法的精髓所在,纳为已用。 一段时间之后,再次被丢入阵法里面,宓妃已经有了应对之力,不会再轻易的受伤,而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的复杂古怪起来。 从宓妃被他带走,再被他扔到特工岛,一日复一日的学习各种技能,学习用各种方法杀人开始,宓妃心里最大的秘密就是杀了那个男人。 每每濒临死亡的时候,宓妃都不禁会想,如果她没有被带走,她的人生会不会平凡普通一点,她会不会过得自在惬意一点。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她的人生也不可能从头再来一次。 可即便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哪怕历经艰辛,吃尽苦头,受尽折磨,宓妃仍旧不会去走那条平凡普通之路,她不会甘愿成为一个弱者,她的骨血里,其实就流淌着强者之血,她亦有着一个强者之魂。 为了杀掉那个男人,宓妃努力着,一点一点的积攒着力量,在他面前宓妃也完美的没有表现出自己所有的实力。 是的,高傲如她,却在那个男人的面前选择了适当的示弱,隐藏自己真实的战斗力。 只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将她培养得那般完美无缺的男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恐怖。 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宓妃根本就不敢打他的主意,也不敢算计到他的头上。 “妃儿,妃儿……”温绍轩连连喊了宓妃好几声都不见她有所反应,只见她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灵魂离体似的。 她的双眼漆黑如墨,眸底深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脸上的表情甚是迷茫,仿佛受什么所困,又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他的眼前一样。 这个认知吓得温绍轩不轻,他不禁有些急切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有力的摇了摇,竟然都没能唤回宓妃的意识。 “妃儿,妃儿你别吓大哥。”那种仿佛要失去她的感觉,让温绍轩的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自宓妃醒来,她的异样,他们一家人其实全都瞧在眼里,可他们谁也没有说出来。 在他们看来,不管她怎么变化,她都是他们的妹妹,爹娘的女儿。 “妃儿,妃儿…” “宓妃丫头。”宣帝有些惊讶于温绍轩此刻的失态,但很快他就收起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毕竟这地方危机重重的,宓妃突然这样,谁又敢说他们不是陷入了另外一场危机之中。 故,宣帝也没有端着皇帝的身份,而是走到宓妃的身边,试探性的拍了拍宓妃的肩膀,又轻轻的喊了她两声,似是怕惊扰了她。 宣帝待宓妃,从始至终都是如同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般慈爱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宣帝虽为帝王,但他对宓妃却是比起跟宓妃有血缘关系的老夫人来说,要真挚得多,也要慈爱宽容得多。 “妃儿,妃儿。” “妃儿……” 有一道道呼唤仿佛遥远似在天际,宓妃蹙着眉头,脑海里有什么被打碎,顿时幻化成一些些零碎而残破的记忆,猛然自她的身体里抽离出去。 原本清澈的眸底渐渐聚起重重迷雾,而宓妃身处那迷雾之中,不得其门而出。 是谁? 是谁在叫她? “妃儿,妃儿…”温绍轩不是没有见过宓妃偶尔走神的模样,每次当宓妃露出那样的表情,他都会感觉到相当的恐惧。 那种感觉相当的无力,也相当的让人抓狂。 明明宓妃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他却好像看到宓妃的身后渐渐浮现出一对巨大的羽翼,她就要展翅飞去似的。 “妃儿别走,快回来,大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爹娘在等你,还有绍云和绍宇,妃儿难道舍得离开我们,舍得让我们伤心吗?”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温绍轩大力的将宓妃抱进自己怀里,颤着手轻抚宓妃的后背,一下一下似是在安抚宓妃,又似是在安抚自己。 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才能确定宓妃是真实存在的,而他也的确牢牢的抱住了她。 “莫不是这里也有什么迷惑人心的阵法,宓妃丫头这是陷入阵中了?”没人回答宣帝的自言自语,温绍轩正着急着怎么唤醒宓妃,“绍轩。” 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宣帝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再一次见识到了相府的人有多么的护短,不管是温相还是温相的三个儿子,只要对象是宓妃,那么他们父子四人就是完全没有底限的维护。 都说关心则乱,沉稳如温绍轩,在陷入危险的人是自己妹妹的时候,不也冷静不下来,大失了方寸。 “绍轩,你这样是没用的,你不冷静下来怎么唤得回宓妃丫头。” “我…” “相信朕,宓妃丫头那么在意你们,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然后才是思考怎么帮助宓妃丫头。” 温绍轩一愣,看着宣帝凝重的脸色,又看了看仍是没有反应的宓妃,眼里划过一抹光华,道:“多谢皇上提醒。” “你这是关心则乱。” “我…” “朕都明白,你不用解释什么,朕是不会笑话你的。” “……”温绍轩默了默,俊脸微黑,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宣帝还有说冷笑话的潜能? “你跟朕都不懂阵法,咱们三人里面唯一一个懂的又被困住了,这地方想来古怪得很,没有想到办法之前,你跟朕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他们是从上面直接掉下来的,也就是说他们此刻就身处在栖凤宫地底下的宫殿的地底下。 这话怎么说怎么拗口,借着前方微弱的光芒,宣帝隐约可以确定,现在他们脚下踩着的地方,只怕也是一座宫殿。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宣帝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历代皇后所居的栖凤宫地底下,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不但有阵中之阵,还有殿中之殿。 宫殿底下还藏着宫殿,这也堪称是一绝了。 此时此刻,宣帝对相府仅有的那么两分怀疑也烟消云散了,毕竟结合他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他所经历的一切,事实摆在眼前,种种迹象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无论是藏在相府地底下的兵器也好,那些地道暗室也罢,其存在的年代,远远不是近代的,粗略的估算都要推演至三百多年前了。 那个时候,温相在哪里,他又在哪里都还不知道,谋反什么的,压根就无法成立。 是以,宣帝对那些将这一切抛砖引玉出来的幕后之人,倒是倍感兴趣了。 那些人究竟是想一箭双雕,还是一石三鸟,一边图谋文武双玉环,一边意图扳倒相府,又再借兵器之名掩盖其真实的目的,继而达成所愿? 只是,究竟是何物,值得对方花费如此多的心机,大动干戈至此? “皇上所言甚是,绍轩省得。”看着怀里一动不动,有呼吸却明显没有自主意识的宓妃,温绍轩就恼得不行。 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怎么突然就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宓妃之前明明好好的,而且还用眼睛幽怨的瞪他了,又到底是怎么触动的这殿内的古怪? “绍轩应该对宓妃丫头要有信心,她是那么的古灵精怪,还是狡猾的小狐狸一只,对阵法什么的又相当的精通,肯定会想到办法自己走出来的。” “皇上说得对,是我太紧张了。” “哈哈,朕都说了你是关心则乱。”这样纯粹的兄妹之情,皇家是永远都不会有的,也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亲情。 他生性洒脱,不爱束缚,也与世无争,淡泊了名与利,然而他的那些兄弟们仍是不肯放过他,尤其是在寒王出生后,只因父皇对寒王表现出了多几分的喜爱,他们便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任何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如果冲着他去,他都能理解,可他们的手千不该,万不该伸向他最爱的女人跟儿子。 宣帝坐上皇位,他也算得上是金凤国历史之上,唯一一个不得不为的皇帝。 在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的无奈,他也承受着太多太多无法承受之重,忍耐着许多常人都不能忍受的东西,可偏生他这个帝王却硬是抗了下来。 可见,他是活得有多么的孤独,又是多么的寂寥,却还不得不戴上坚强的面具,跟环伺在他身边的敌人做战斗。 “妃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的妹妹可没有那么软弱,不管阻拦她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平安回到他的身边。 是的,温绍轩告诉自己要坚信这一点。 “朕现在倒是有点儿明白这丫头为什么会拒绝朕那么好的提议了。”若他生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哪怕就是许给他再多的好处,他也不会动摇一分一毫。 “啊?”温绍轩先是一呆,再是一愣,实在没能跟上某皇帝跳跃性的思维。 心里没忍住腹议道:皇上,您老不会还没死心,还想着拐他妹妹当女儿呢? “咳咳。”被温绍轩那样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宣帝尴尬的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道:“这里应该也是一座宫殿,只是无法判断存在多长时间了,厚厚的灰尘已经完全掩盖了它们本来的面目。” 地下宫殿底下的宫殿,这么大的手笔,宣帝也不由得心生叹服了。 “这里存在的时间应该比上面还要长一些,就是不知这里的阵法是不是跟上面一样,又或是妃儿破解阵法失败,咱们或是被卷进了一个新的阵法里面。” “也不无这样的可能。” “妃儿这样也不知有无危险,我…” “你想守着宓妃丫头醒来?” “是。”温绍轩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开宓妃,自己去寻找出路。 宣帝对他的回答丝毫不觉意外,沉声道:“无妨,趁着等这丫头醒来的时间,咱们就研究一下周围墙壁上的图文,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多谢皇上。” “你当朕对这丫头的疼爱是假的?”宣帝挑眉,作佯怒状。 “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朕先看看墙上那些东西,你再试着喊喊她。” “是,皇上。” 冲着温绍轩摆了摆手,宣帝觉得跟这家伙呆在一起忒没意思,凡事都一副有礼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宓妃丫头来得可爱。 他是皇帝没错,可有时候他也希望有人能不把他当成是皇帝,只把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人来看待,说话做事都不用刻意忌讳着他。 自他坐上那个位置,多少年了,甭管曾经跟他再怎么亲近的人,都因他成为了皇帝而对他有了避讳,时时刻刻都将君臣之礼挂在嘴边,难道宓妃不对他那样。 也不怪宣帝对宓妃另眼相待,瞧着就觉得喜欢,想要跟她呆在一起,甚至明里暗里也愿意偏坦着宓妃。而宓妃也着实对得起宣帝的那份喜欢,行事虽说张扬,但却从未干过什么让宣帝为难的事情,也不曾对宣帝提出过任何过份的要求。 甚至于,宓妃至今尚未对宣帝有过要求,她想要的,无一例外都是付给了宣帝与之同等价值的利益而换取的。 “我这是怎么了?”宓妃看着自己虚无飘渺的身体,眼里全是问号。 她记得她连续解了七七四十九个阵,解开最后一个阵的时候,好像触动了什么,然后脚下的地板裂开了,她就掉下去了。 还有大哥跟皇上,他们因为想要抓住她的手,因此,也跟着她一起掉了下来。 再之后…… 再之后,再之后好像是大哥局促而戏谑的问她‘妃儿,这就是你说的福’,那明显开玩笑的语气让得宓妃有些炸毛,还很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而后…… “该死的。”宓妃黑沉着一张俏脸低咒一声,飘飞的记忆渐渐回笼,迷茫的双眼也渐渐恢复原有的清明与透彻。 迷心之阵,她竟然败给一个阵法之中,绝对称得上鸡肋的迷心之阵。 见鬼的,这要传出去,她两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迷心之阵无质无形,说白了这阵法的精髓就在于,一念起,一念灭。 只要你守得住自己的本心,那么即便你身处迷心之阵中,也丝毫都不会受到影响。 而你若是住不住自己的本心,那么就会被自己心里,脑海里幻化出来的景象所迷惑,一点一点彻底的迷失掉。 入得阵中虽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但心理跟精神两方面的折磨,也挺憋屈人的。 闭上双眼,放松身体,心神守一,只见环绕在宓妃周身厚重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终化为虚无。 “妃儿,妃儿…”温绍轩距离宓妃最近,对于她的变化也就瞧得最是分明,“妃儿,你醒了对不对,听到的话就答应大哥一声。” “大哥,对不起。” 睁开双眼对上温绍轩那溢满关心双眸的那一刹那,宓妃想也没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心里是止不住的害怕。 不管了,她什么都不要管。 哪怕她魂穿异世到这里占据着别人的身体,哪怕她的存在是逆天的,她也不要离开,这辈子坚决不要离开。 这个世界里的这份亲情,她说什么都不会舍弃的,绝不。 “没事了,妃儿别怕,大哥一定会努力变得更强,好好保护你。” 趴在温绍轩的怀里,宓妃鼻头酸酸的,她摇了摇头道:“好,大哥保护妃儿,妃儿要保护爹娘,保护大哥还有二哥和三哥。” “乖了。”难得见到宓妃这样,温绍轩只以为宓妃是哭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哄着。 “大哥,人家没哭。” “好好好,没哭。”哭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在哭的,就像喝醉酒的人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是一样的道理。 宓妃嘴角微抽,吸了吸鼻子,从温绍轩怀里抬起头望着他,语气不容质疑的道:“我真没哭。” “嗯,我家妃儿怎么会哭呢,是大哥错了。”温绍轩柔说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可知,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听着她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哭,这让得温绍轩比知道她哭了更加的难受,这个要强又倔强的小丫头。 兄妹两人的世界里,宣帝的存在真是要多有余就有多有余。 “咳咳,朕说你们两个够了哦,别当朕不存在,仔细朕赏你们一顿板子。” “皇上怎么可能不存在,看不见您的一定是眼瞎了。” 宣帝脸色黑了黑,这丫头总是这么黑自己真的好吗? “宓妃丫头,你刚才…” “可不就是中招了吗?”宓妃摊了摊手,眼里划过一道极快的恼意。 的确是恼,不是恨。 她因阵法而忆起前世,记起那个男人,从而引发了迷心之阵,险些深陷于阵中不得自拔。若非有温绍轩一直在耳边叫她,跟她说话,宓妃会一直深陷在回忆之中无法挣脱。 前世的宓妃,即便是亲手了结了那个男人的性命,亲眼目睹他倒在她的面前,她都没有感觉到真实过,仿佛她杀了他,只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已。 尤其是之前忆起他教她阵法时的种种,那种那个男人还活着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一度让得宓妃几近失控。 心机深沉,机关算尽,教授了她各种阴谋诡计的那个男人,睿智如他,难道真就没有看出她对他的伪装,她在他面前的示弱,隐藏实力吗? 如果他是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的,那么他究竟为何要纵着她? “妃儿…妃儿。” “怎么了大哥?” “你这丫头,该是大哥问你怎么了?”温绍轩没好气的敲了敲她的头,敲下来的全是灰。 知道自己走神又吓到了温绍轩,宓妃赶紧讨好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大哥别敲我的头啊,敲傻了可怎么办,而且要敲也别现在敲啊,你瞧,敲下来的全是灰。” “哈哈,你这丫头可真逗。” “皇上,你才逗呢,你全家都逗。” “朕全家都逗?”宣帝挑眉,莫名脑补了一下墨寒羽逗的画面,又想到儿子那张冰块脸,突然觉得背后刮过一阵阴风,他佯怒道:“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亏都吃不得。” 宓妃傲娇的扬了扬眉,理所当然的朗声道:“宓妃这辈子什么都吃,偏就是吃不了亏,谁要敢坑了我一成,我定要他还十成,谁要招惹到我,我就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去,而且绝对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哎,你这性子怎就不是个男娃。” “你重男轻女。” “朕…” “你瞧不起女人。” “那你是女人吗?”某皇帝上上下下瞄了宓妃一眼,连带着还摇了摇头。 这丫头,顶多就是一姑娘,没及笄的小姑娘。 眼见宓妃还要跟宣帝抬杠,温绍轩赶紧拉住她,沉声问道:“妃儿,父亲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他们出来也好长时间了,这地方看不到天色也无法计算时间,谁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外面是不是快天亮了。 “宓妃丫头,正事要紧,明个儿朕还得上早朝呢?”宣帝收了收心,想到这一件件浮出水面的事情,他就觉得脑袋疼,“相府今晚不平静,其他人的府上必定也是彻夜难眠,明天的早朝之上,只怕争论也不会少。” “我省得。” “朕不是逼你,以你的聪敏,想来也能猜得到明日早朝之上,怕是会有很多人针对相府,针对你父亲的。” “我爹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皇上可得好好护着我爹。”宓妃怎会不明白宣帝话里的意思,就目前这疑云重重的境况,唯有皇上才能护得住她爹,护得住相府。 而她还必须尽快找出那幕后之人,还有寻出那人故布疑阵后面真实的目的。 那人这次让她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宓妃要是不好好回报那人一番,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你得赶紧弄清楚对方的后招,不然朕只怕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知道朕……”想他堂堂一国之帝王,竟然连随心所欲的自主都不行,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皇上是位明君,朝堂早晚都会肃清的,金凤国也会越来越强盛的。”嘴巴甜的孩子有糖吃,有些时候宓妃也并不介意给宣帝戴上一顶高帽子。 她这话也不存在虚假的成分,宣帝可不就是一位明君么,虽然他这皇帝当得有些窝囊,不过就他做的那些事情来看,他的的确确是位好皇帝。 “朕借你吉言。” “那什么,我这次说的话一定会成真的。”宓妃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那番福祸相依的言论,她就一阵胃疼。 丫的,祸事不断她是遇着了,至于福气好运什么的,她连毛都没有看见一根。 “朕也希望你这次说的能成真。”似乎也是想到了宓妃在上面那间宫殿破阵时说的话,宣帝憋笑憋得有些辛苦。 “皇上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朕没…哈哈…” “大哥,你要不要也笑笑,放松放松。”眨巴着星星般的双眼,宓妃嗓音软糯清甜。 温绍轩看着乱没形象的皇上,无力的抚了抚额,很想问问他们来这儿的重点是什么?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丫的,姑奶奶还就不信这地方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妃儿,注意点儿形象。” “形象是什么,能吃吗?” “……” “大哥现在的模样跟谪仙完全沾上关系,顶多就是个掉进了泥坑里,再滚了两圈的仙。至于皇上嘛,也跟落了难差不多,什么英明神武的,说的肯定不是皇上你。而我,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肯定跟乞丐群里跑出来的疯婆子差不多。” 温绍轩嘴角抽了抽,顿时没了语言,宣帝低头瞅了瞅自己,干净的袍子虽然没沾染上多少的灰尘,便那皱巴巴的模样,的确跟落了难差不多。 只是那丫头能不那么自黑吗? 有她这么天生丽质的乞丐疯婆子,天下女子都想去当乞丐了吧! 虽然宓妃漂亮的发髻已经散了,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后,黑发间粘了一些蜘蛛网,将头发都拧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是何颜色,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灰扑扑的,可却难掩她眉目间的清绝空灵。 明珠就是明珠,哪怕掉进泥土里,依旧绽放着独属于她的耀眼光华。 “好啦,这里又没有第四个人存在,你们就别太在意形象了。” “妃儿你要干嘛?” “我去灭掉那个幻神香,不然难保你们不会也陷进迷心之阵里。”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宓妃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倘若某天她与他再次对上,她依旧不会手软。 杀了他,她一定要杀了他。 不管他那么纵着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有他就绝对没她。 “记得小心一些。” “大哥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嗯。” 幻神香一直在这座沉寂的宫殿内燃烧着,也是之前宣帝和温绍轩都一门心思记挂着宓妃,否则他们肯定也陷入迷心之阵了。 提起自己的裙摆,随手撕下一块,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燃烧着幻神香的香炉盖上,然后果断的拔出匕首划破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浇灌进香炉里。 等到空气中残留的幻神香彻底消散之后,宓妃才道:“这里很安全,没有危险,皇上大哥你们都过来吧。” “妃儿,你的手…” “不要紧,我已经用了止血散,只是流了一点点血而已。” “宓妃丫头,你可识得那圆台之上的文字?”饶是宣帝见多识广,也不认得那些文字,看起来有些像符文。 温绍轩好歹也是博览群书的人,瞧了几遍都看不懂,好像比护国寺那些得道高僧写的符咒还要晦涩难懂。 “宫殿中的宫殿,也不知道是谁建的,那设计之人简直太有才了。” 宓妃被‘太有才了’四个字噎了一下,腹议道:这是多么现代,多么时尚的词汇啊! 从她大哥嘴里蹦出来,怎么听怎么有违和感。 “这应该是个祭台。”也不知道这宫殿存在多长时间了,看轮廓端得是大气磅礴,气势恢弘,里面无论是壁画还是各种摆件都非常的讲究,且精致华美,多少都能折射出其建造它的人的一部分性格。 “这是祭台?”皇宫里设有祭台的地方一般都是太庙,宣帝还从未在宫殿中见过祭台,一时难免有些发愣。 “的确是祭台。” “能看懂这些文字吗?”这个时候,或许不仅宓妃觉得这祭台里藏着东西,就连宣帝和温绍轩都有同样的感觉。 对上宣帝期待的目光,宓妃脑门上滑下三道黑线,怎的还以为她是万能的? “咳咳,是朕太着急了。” “上面写的什么我的确看不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巫语。”宓妃抿了抿粉唇,又解释道:“也能称之为巫术,或者是巫咒。” “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皇室,都是禁止子孙娶或是嫁通晓巫术之人的。” “事无绝对,不然怎么解释这个祭台。”宓妃看了她家大哥一眼,又瞄了瞄宣帝,直白的问道:“皇上可知……” “金凤国史上,的确有一位通晓巫术的皇后。”那是皇家隐秘,只有历代皇帝才知晓的秘密,而且当时对她的真实身份,都是一再隐藏的,否则金凤国早就大乱了。 那位皇后虽说通晓巫术,但她心地却是极其的善良,也从未动用过自己的能力伤害过他人,甚至那位皇后还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能征善战,几次三番跟随那位帝出征,屡屡打胜仗。 “但她跟当时那位帝王所生的三个孩子都没有继承皇位,据史料记载,那都是她要求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墨氏皇族血统的纯正。” 闻言,宓妃翻了个白眼,顿觉这些古人有时候的想法真的特别奇怪。 “那位皇后是个聪敏灵秀之人,她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除了因为他们有一半外族血统之外,还因她的大儿子生性残暴,二儿子有勇无谋,都不是为君的人选,而她的小儿子各个方面都好,甚至是那位帝王看中最合适的帝王人选择,但那人却无心皇位,更喜欢周游各国,纵情于山水之间,他的有些山水画流传出去,至今都收藏在其他三国皇室之中。” “呃…”宓妃张了张,没曾想会是这样。 “朕的那位先祖皇帝,距今已经四百余年了。”换言之,这座地下宫殿中的宫殿,不出意外就是那位巫族皇后留下的。 “皇上。” 宣帝的沉思被打断,抬眸看向宓妃,道:“你这丫头怎的还吞吞吐吐起来,有话就说,就算是大逆不道的,朕也恕你无罪。” “这些巫语我是看不懂了,不过倒是可以赌一把。” “什么意思?” “刚才皇上不是提到血统了吗?”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宣帝下意识的反问,明白过来之后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他是怎么问出这么蠢笨问题的。 宓妃嘿嘿一笑,又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宣帝扬了扬,像是诱拐小白兔的狼外婆,笑得别提有多么的奸诈了。 “丫头,你正常点儿?”宣帝一个哆嗦,拿眼瞪她。 噗—— 温绍轩再次笑场,还好皇上没问‘你要干嘛’,不然他一定会吐血三升,然后倒地不起。 “皇上放心,只是放一点点血而已,不痛的。” “妃儿你别闹。” “大哥,人家没闹,很正经的。” 无言以对的温绍轩不得不背过身去,他实在不敢想象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么个状况。 “你别动,朕自己来。” “成。”这把匕首是陌殇送的,宓妃相当的宝贝,双手奉上才舍不得用扔的。 卷起袖口露出手臂,宣帝道:“要多少?” “不用太多,把那块凹陷下去的地方添满就行。”宓妃小手指了指那块酒杯大小的地方,然后道:“这祭台既然是那位巫族皇后留下的,想来她施下的巫术能解的就是墨氏皇族嫡系的血脉了。” “你这丫头知道的还不少。” “皇上说错了。” “朕怎么错了?” “宓妃这是熟读历史,皇上应该感到高兴。”四百余年前那位帝王,原是有皇后的,而且还是他的父皇亲自为他指的发妻。 结果历练回宫的那位帝王,在回去的时候身边就带着巫族皇后,而深爱着他的那位原皇后选择了退让,主动让出了皇后之位。 后来继承皇位的自然就是那位让了皇后之位,居于皇贵妃之位的原皇后的儿子,追根究底的说,墨氏皇族的嫡系血脉的的确确没有变,哪怕经历过那个朝代。 轰隆隆—— “咦,看来真是赌对了。”宓妃眼里迸射出一丝精芒,粉唇轻抿。 “你们两个来猜猜,这次究竟是福还是祸?” “大哥,护着皇上往后退。”东西没有显现出来,谁知道是福还是祸,宓妃可不敢拿皇帝的命来赌。 “好。” 轰隆隆,轰隆隆——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从祭台之中升腾起一个菱形的紫金色锦盒,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眼,但却没有什么危险。 又等了片刻,直到确定是真没危险之后,宓妃才道:“皇上可否能让宓妃来打开这个盒子。” “丫头,你小心一些。”皇上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觉得宓妃在防范着最后的危险。 “妃儿,让大哥来。” “大哥跟我抢什么,不就是开一个盒子吗?” “可是……” 没等温绍轩上前,也没等他把话说完,宓妃伸手对着那个锁轻轻一握,盒子‘咔’的一声便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暴露在宓妃的眼前,她的眸底疑惑渐生。 “皇上,还是你来看这些东西吧。” “嗯。” 盒子里收藏的东西并不多,有一封厚厚的书信,上面写着墨氏子孙亲启,还有一道密封的金色的圣旨,以及一块青色的圆形的玉。 那玉就是一个圆,直径不过六厘米,却足有三厘米那么厚实,宓妃瞧着特别的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等宣帝将那封信看完之后,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期间温绍轩和宓妃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等在一旁。 “相府北院地下的兵器,朕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兄妹现在就回相府,然后让你们父亲赶紧进宫见朕。” “是,皇上。” 对于信中所写,温绍轩跟宓妃都没有问,看皇上的表情和语气,貌似相府地下那些兵器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至于这其中究竟怎么回事,他们现在无从知晓,不过等老爹进宫跟皇上密谈过后,他们也就都清楚了。 虽然现在对那幕后之人的目的还不清楚,可如果他知道,就因为他闹的这么一出,本以为是祸害相府的大事件,却让宣帝捡了一个大便宜,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皇上,那块青色的玉可不可以给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宣帝一愣,倒也没瞧出那块圆玉有什么特别,笑道:“宓妃丫头还缺这样的玉?” 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丫头手里的宝贝不是一般的多,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瞧上这么一块。 “妃儿,你的那个青玉盘的中心……”青玉盘的作用是什么,宓妃尚未来得及告诉温老爹他们,因此,温绍轩也不清楚。 “对了对了,我就觉得这东西眼熟,原来如此,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 温绍轩一头雾水,宣帝亦是。 “皇上,那东西你要不给我,你肯定会后悔的。”陌殇说了,青玉盘能帮她找到文武双玉环,而这块圆形的青玉,可不刚好就应该是嵌在那青玉盘中心位置的么。 “你要真喜欢就拿去吧!” “皇上可别舍不得。” “朕没不舍得。” “皇上给了宓妃这块青玉,等宓妃把那幕后坑了我的混蛋找出来,就将文武双玉环找出来给皇上,皇上你说你是不是不亏?” 宣帝愣了愣,突然就笑开了,道:“那敢情好,朕就等着了。” 将青玉揣进怀里,宣帝也没追问什么,三人寻了路走出宫殿,又回到上面一层的宫殿,然后宣帝自己回去栖凤宫,而宓妃跟温绍轩则是原路返回相府。 此时的相府,羽林军仍然坚守在外,前后院在温夫人的指挥下都恢复了正常,仿佛白日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外面各方的探子无法靠近相府,只能远远的盯着,各种消息当真是满天。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北院中,温绍云兄弟两个,穆昊宇兄弟三个围坐在一起,模样都挺狼狈的。 并非是他们受了伤,而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灰头土脸的,浑身都是灰,温老爹自然也是如此。 “爹,大哥和妃儿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我不放心,让我和二哥下去看看。” “我们也一起去。” “这…哎,行,你们几个都当心一些。” “妃儿,把手给我。” 突然,密道入口传来温绍轩温润的嗓音,温绍宇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还好,还好他们没事。 ------题外话------ 明天开始揭晓谜底,这位巫族皇后很有意思的哦! ... 正文 V138 温馨!地形布防 观月楼 “夫人,你已经累了一天了,就算不躺下睡会儿,你好歹也坐下歇会儿,可别再这么走来走去的劳心劳神了。” 此时已是丑时中(凌晨两点),下半夜更深露重的,钱嬷嬷很担心温夫人这副身子撑不住,毕竟昨个儿白日里,整个相府上上下下就跟历经了一场浩劫似的,险些乱成一团。 “嬷嬷,我没事。”等温夫人将府里前后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已经是子时末了,她心里记挂着温老爹和几个孩子,又哪里静得下来。 因着忙到很晚,温夫人也就没有再吩咐厨房准备晚膳或是宵夜,她就自己挑选了上好的食材,亲自在观月楼里的小厨房里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途中温夫人叫来铁卫统领刑编,让他到北院去看看温老爹几人忙完了没有,如果忙完了就回观月楼用饭,如果没有忙完就让刑编来回她一个话,她也可以把饭菜都温着。 偌大的相府,北院成了重点的保护对象,是绝对不能走漏一点点消息出去的,因此温夫人才派了刑编过去。 他不但是相府的铁卫统领,同时也是温老爹的贴身隐卫,时时刻刻都跟随在温老爹的身边,如同温老爹的影子一般。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刑编的隐卫身份,眼睛看到的都是他在明面上的身份。 温老爹对刑编的信任由此就可见一斑,因此,温夫人才放心让他去北院,换了旁的人温夫人是不会相信的。 “哎哟,我的好夫人,您就听老奴一言吧,您这身子可不是铁打的,这都整整一天了,您就早上吃了一点东西,中午跟晚上可都是空着肚子的,又安排处理了那么多的事情,精神也一直都高度紧崩着,这要万一……。”钱嬷嬷心里那个急啊,就差没有在原地团团打转了。 也不知她家夫人这性子是随了老国公还是老国公夫人,怎的就那么倔呢? 别说是夫人现在才刚刚调养好一点的身体了,就连她这还算健康强健的身体,里里外外忙活一天下来,她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哎,相爷和孩子们现在都还没有离开北院,我…我这心里不是担忧么,哪里还有吃东西的心思。”温夫人是想着她去北院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才将那份心思强行给压了下来。 她担心自己去了,帮不上忙不说,还要让夫君和孩子都分出心神来照顾着她,那跟她的初衷就相差太远了。 与其如此,温夫人就是再怎么放心不下,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去北院添乱了。 “要老奴说夫人这根本就是瞎操心。” “怎么会?”她怎么会瞎操心呢,温夫人有些不甘的想着。 “夫人可不就是在自己吓自己,瞎操心么,相爷的智谋老奴就不多说了,单单就是三位少爷跟小姐那也不是一般的聪明睿智,甭管什么难题到了他们的面前都不是难题。” 有人夸赞自己的夫君和儿女,温夫人听了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抿着略微有些苍白的红唇道:“他们哪有嬷嬷说的那般好。” “相爷跟少爷小姐好不好,夫人心里不是最清楚了么,难道还要老奴明说不成。” “哎,嬷嬷怎的也这般坏了,居然打趣我。”温夫人似是被说中心事,美丽娴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羞涩,她的夫君,她的孩子,自然是好的。 “老奴可是实话实说,一点弄虚作假都没有。” “嬷嬷这张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还不成。” “夫人这是生气了?”北院里究竟发现了什么,又出了什么事情,钱嬷嬷不知道,她也没有多嘴多舌的开口问。 她只知道,从北院走出来的温夫人就像一根崩得紧紧的弦,她真怕温夫人会一下子崩得太紧,‘砰——’的那么一下就给崩断了。 眼下看着她渐渐放松下来,钱嬷嬷也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对着门外伺候着的晓碧点了点头,让她将还冒着热气的素菜小粥端了进来。 “老奴给夫人准备了一碗素菜小粥,夫人长时间未进食,胃可娇嫩得很,喝碗粥养养。”说话间,钱嬷嬷就从晓碧手里接过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碗,盛在里面的素菜粥竟是显得格外的好看。 温夫人感动于钱嬷嬷的心细,但没有看到温老爹跟几个孩子她又实在放心不下,也是真的没有一点胃口。 “夫人就算没有胃口也多少吃点儿,不然一会子小姐回来要知道了,肯定会责骂老奴对夫人照顾不周的。”没办法,眼见实在说不动温夫人,钱嬷嬷也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要问温夫人对谁最在意,当仁不让的就是宓妃无疑了。 只要搬出宓妃,温夫人就是再倔,她也肯定会妥协的。 “哎…你。” “夫人也不想小姐担心的吧,而且虽说小姐本事大,拿给夫人的都是调养身子极好的药,可小姐练制那些药肯定也要花费不少的心神,这眼看着夫人的身体在小姐精心的调养之下一天天的好起来,要是夫人不爱惜……” “行了行了,我吃还不行么。”温夫人打断钱嬷嬷的话,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碗,然后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女儿就是她的软肋,被这样子吃定,温夫人表示她是甘之如饴。 “晓碧,你到观月楼外候着,看到相爷或是少爷小姐他们就立刻进来禀报。” “是。” “夫人喝完粥就歇歇,老奴就在这儿守着,要是相爷回来了,第一个就通知您。” 温夫人咽下最后一口粥,抬眸看了钱嬷嬷一眼,而后低下头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心中满是腹议:嬷嬷,您确定不是留在这儿监视我么? “相爷。” 正在捉磨该想个什么法子打发钱嬷嬷离开的温夫人,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丫鬟们行礼问安的声音,‘呼啦’一下就猛然站起来的她,肚子‘砰’的一下撞到桌子上面,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放置在桌子边上儿的琉璃碗,‘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夫人你怎么样,可是撞到肚子了?”饶是伺候了温夫人大半辈子的钱嬷嬷,都没料到她会有如此毛躁的一面。 “没…没事。”好看的双眉拧成一团,温夫人缓了一口气,拉着钱嬷嬷的手道:“刚刚起得有些心急,只是撞到一下桌子,不碍事的。” “真的没事。” “真的。” 在外面就听到声响的温老爹,脚步如飞的就冲进了内室,先是看了看温夫人,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目光才落到地上摔碎的碗上。 “老奴给相爷请安。” “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一直在等相爷回来么,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就有些着急,结果起身的时候就撞到桌子了。”温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还如此莽撞,真是有些丢脸。 “难得琴儿你这般的性子还有如此毛躁的时候。”温老爹了然的笑了笑,遂又吩咐道:“嬷嬷赶紧把碎碗收拾了吧。” “是,相爷。” “撞伤不是小事,记得一会儿让钱嬷嬷给你擦点儿药。”温老爹此时正着急着要进宫,也就顾不上给温夫人亲自擦药了。 看着面前灰头土脸,跟平日里沉稳儒雅相距甚远的温老爹,温夫人含笑点了点头,唤道:“晓碧,准备热水,相爷要沐浴。” “是,夫人。” 趁着下人准备热水的时间,温老爹看着满脸倦意的妻子,柔声道:“琴儿,辛苦你了。” 从北院出来的时候,刑编就已经向他汇报了府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他真的很庆幸有温夫人这么一位夫人,不然他一定会头疼死的。 府中诸事,温夫人一件件的都处理得非常好,哪怕是让他来处理,只怕也不会更好了。 “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啊,难道我就不能替夫君分忧了。” “能娶琴儿为妻,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 “你…老不正经的。” “哈哈,还不许为夫对自己的妻子甜言蜜语了。”要不是他身上着实太脏,温老爹这个时候真的特别想好好抱一抱温夫人,他的妻子。 “孩子们呢?”在这方面温夫人一向都比较容易害羞,哪怕他们夫妻已经二十多年了,但每每这种时候,她实在不是温老爹的对手。 聪明的她,理所当然就要立刻转移话题了,不然还不得被拐得没边儿。 “琴儿也看到为夫有多狼狈了,几个孩子的模样比为夫惨多了,尤其是绍轩和妃儿就跟泥坑里滚过几圈似的,现在都回各自的院落梳洗去了。” “哦。” “昊宇住在绍轩的紫竹院,昊天住在绍云的流云院,昊铮住在绍宇的百果园,琴儿将那几个丫头安排在哪儿了?”相府跟穆国公府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两府的孩子自小感情也非常不错,虽是表兄弟,但却跟亲兄弟一样的亲。 每每看到那些个孩子,温老爹的心情就会特别好,尤其是现在他最宝贝的女儿也好了,各方面都那么优秀,跟兄弟姐妹们都处得极好,他也越发觉得满足了。 “也不知月珍那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咱们家妃儿,非吵着要住碧落阁。”想到穆月珍对宓妃那股子黏糊劲儿,温夫人就觉得好笑不已。 “咱们宝贝女儿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不光光是月珍小丫头喜欢,还有很多人喜欢呢。”有人喜欢他的女儿,温老爹很是得意跟自豪,心里大有一种:也不看看是谁女儿的豪气劲儿。 只是脑海里猛然划过白天绍轩的生辰宴上,郑国公夫妇瞧着宓妃那悔恨的眼神,以及郑天佑那混小子落在宓妃的目光,温老爹觉得解气的同时,又不免恨得牙根直痒痒。 那一家子混蛋,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还想打他女儿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琴儿是把月依她们四个丫头都安排到碧落阁去了?” “是的。” “碧落阁可比绍云的流云院还要毁坏得严重,真的没问题吗?” “夫君忘了咱们家妃儿身边跟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了,她们的办事效率连妾身都瞧着眼热呢。” “那就好,委屈了谁,为夫也不想委屈咱们的女儿。”碧落阁染了那么多的血,温老爹原意是想给宓妃换一个住处的,但那丫头肯定不会同意。 他也唯有想想,然后作罢。 “夫君安心便是,妾身到碧落阁看过,除了湖边的假山毁了以外,其他地方几乎没什么问题,樱嬷嬷她们都收拾妥当了。” “嗯。”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房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后,温夫人推着温老爹道:“夫君先到净房洗洗,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好。”温老爹瞅了眼自己这满身的脏污,自他有记忆以来,还从未有这么脏过。 可转身没走几步,温老爹又猛然想到什么,赶紧拉住温夫人,幽深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 “夫…夫君怎怎么了,为为…为什么突然这样看着我?”温夫人眨了眨眼,虽是被自家男人用这样的眼光瞧着,但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可…可是我脸上有脏脏东西。” “琴儿。” “嗯。” “老夫人是不是又为难你了?”如果老夫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就凭她对温夫人的种种,温老爹都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她偏偏就是他的生母,他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又能怎么办,还真能杀了她不成? 此处若用宓妃的话来说,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老夫人那样的母亲,摊都摊上了,温老爹也只能节哀了。 或许老夫人也正是因为仗着这一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一意孤行,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温老爹的底线,是吃定了温老爹不敢拿她怎么样。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老夫人她……”曾经,温夫人的的确确是想做一个好儿媳的,但老夫人对她对宓妃的态度,已经让她整颗心都凉了。 现在让她再称呼老夫人一声母亲或是婆母的话,她只觉难以张开那个口。 淡漠疏离的‘老夫人’三个字,仿佛就是现在她对待老夫人的态度。 “琴儿不必为她找借口,只是真的委屈你了。” “只要夫君心里明白琴儿,琴儿就不委屈。”只要不是温老爹给的委屈,别人给的委屈,温夫人又怎会放在眼里,记在心里。 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温老爹,不是旁的人,只要温老爹心里有她,时时刻刻惦记着她,处处都维护她,那么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她。 “我回来就是要洗个澡,一会儿还要进宫,等解决好眼前的事情,我就安排送老夫人去清心观,她要能想明白,这一生就还有机会回来,她要是想不明白,那……” 温夫人伸手捂住温老爹的嘴,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男人是一个孝子,否则也不会一再容忍老夫人,可他现在既然下定这样的决心,她明白他的心里该是有多么的难受。 “我都明白的,夫君什么都不用多说。”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她也不会例外。”老夫人要是再不知悔改,温老爹也是坚决不会退步了。 他宁可顶着不孝子的名声,也要让她后半辈子都孤老在清心观中。 “可是……”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为夫真想让琴儿来好好伺候一下为夫。” “夫君你……”听着他刻意咬重的‘伺候’两个字,温夫人就觉脸上烧得厉害,跺了跺脚赶紧就跑了。 “哈哈。”瞧着爱妻落荒而逃,温老爹朗笑出声,低头瞥见自己这灰蓬蓬的一身,好看的眉头拧了拧,赶紧迈开步子走向净房。 依照绍轩跟妃儿所言,北院地下那些兵器不是坏事,指不定还是一件好事,他心里的担子也就轻了许多。 想到宣帝让他即刻进宫的口谕,温老爹就忍不住想法多了起来,尤其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让宣帝尽快知道。 逃也似的出了内室,温夫人赶紧叫来钱嬷嬷,吩咐道:“嬷嬷赶紧将小厨房我准备的那些饭菜,分成几份分别送到四个孩子的院子去。”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赶紧去吧。” “是。” 把这件事情安排好,温夫人才回到内室,打开衣柜给温老爹拿了一套干净的藏青色袍子,转身朝着净房走去。 随后,伺候着温老爹简单的用了膳,这才放心让他去宫里。 忙碌了整整一天的温老爹其实跟温夫人差不多,也就早上吃了一点东西,中午忙着招呼宾客,他自己压根就没吃啥。 之后就一直在处理北院的事情,不提还没有觉得,一说肚子还真是饿得厉害。 “为夫估计要早朝之后才会回来,琴儿早些休息,别想太多。” “琴儿省得。” “别送了。” “嗯。” 目送温老爹出了观月楼,温夫人不由就想起了在慈恩堂发生的事情。 老夫人不待见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看在她对绍轩和绍云绍宇是真心疼爱的份上,温夫人也不愿去计较她对宓妃的不喜与憎恶。 她带着钱嬷嬷刚踏进慈恩堂,老夫人对她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看不惯,可不正如温老爹所言,老夫人又刁难她,给她脸色看了。 换了以前的温夫人肯定会难受,但在历经了宓妃的蜕变之后,温夫人就丝毫不在意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了。 她在乎的时候,老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都能伤到她。 她不在乎的时候,老夫人又算个什么东西,如何再能伤她一分。 马姨娘跟柳姨娘以及她们的女儿,温夫人没心情搭理她们,也懒得搭理她们,是以温夫人在单独跟老夫人谈过之后,那四个女人也就不成问题了。 不管老夫人怎么看她,作为温老爹的母亲,她到底还是更在意自己儿子仕途的,因此,那些女人交给老夫人处理,也省得脏了她的手。 “夫人,您赶紧歇息吧。”钱嬷嬷被温夫人派了出去,过来伺候温夫人的就是章嬷嬷了。 章嬷嬷也是温夫人的陪嫁嬷嬷,负责替温夫人管理账务,平时并不在温夫人跟前伺候。 “好,这就歇。” ……。 穆月依四姐妹住进碧落阁之后,久等不到宓妃,也知道她脱不开身,用过晚膳聚在一起说了会子话,然后就在各自丫鬟的伺候下睡了。 除了湖边被毁掉的假山以外,碧落阁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仿佛这里从不曾历经过厮杀一般,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之气。 院子里伺候着的丫鬟嬷嬷对穆月依这四位表小姐都非常的恭敬,照顾得非常的周到,也让四姐妹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 以前宓妃的性子她们都是知道的,还真担心她们这样闯入宓妃的私人地方会让她不高兴。 直到樱嬷嬷领着她们看了各自的房间,还说是宓妃前些日子就特别吩咐丫鬟们布置好的,也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之后,姐妹四个才真正的放心下来,同时也感觉到宓妃是真心有意请她们来做客的,而且早早的就做了准备。 宓妃回到碧落阁已经很晚了,她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剑舞跟红袖还是迎了回来,看到她都不由瞪大了双眼,“小姐,你这是掉坑里去了?” 浑身无力的白了咋呼的红袖一眼,宓妃抿了抿唇,道:“坏丫头,还不快给你家小姐准备洗水澡,你这是讨打来的。” “是是是,小姐别生气,小的马上就去。”她家小姐就连杀人都是动作优美,不沾半点鲜血的,难得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红袖哪能憋得住,她没放声大笑都是轻的。 看着嘻笑的红袖跑远后,剑舞才对宓妃道:“小姐,楚宣王世子来了。” “什么?”宓妃眨了眨眼,她是不是听错了。 “小姐没有听错,楚宣王世子现在就在小姐的房间里。” “我知道了。”无力的抚了抚额,宓妃猛然记起某人似是好像真的说过晚上再来找她,只是某人真的很闲么? 想到某人留信说被欺负了,找她要补偿的话,宓妃的双腿就有些发软,心里止不住犯怵,那什么她能先避一避不? “大晚上的,我有你跟红袖伺候着就行了,让樱嬷嬷她们都歇了吧!” “是,小姐。” “那家伙什么来的?” “回小姐,楚宣王世子已经等了小姐两个时辰了。”剑舞清冷的嗓音中,宓妃却是隐隐的听出了几分火气,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脑门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问号。 陌殇那货,难道摆脸色给她的丫鬟们瞧了? “一会儿你们在外面伺候就行。”如果碧落阁里没有住着穆月依姐妹几个,宓妃倒是不担心闹出什么响动来,好歹是有客人在,她总要顾忌一些。 “是。” 说话间,宓妃已经走到了门口,推门进去之后,又吩咐道:“相府周围的动静都盯紧一些,这几天就辛苦一点,过几日我给你们放假。” “夫人知道小姐一天没吃东西了,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小姐爱的几个菜,一会儿我就送到小姐的房间里面。” “你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小姐一会儿洗完澡就用些饭,然后抓紧时间还能睡两个时辰。” “行,我知道了。” “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那边,夫人也安排钱嬷嬷送了饭菜,小姐不用记挂。” 宓妃笑了笑,拍了拍剑舞的肩膀,道:“你都快成你家小姐肚子里的蛔虫了,我眨下眼睛你都知道我想干什么,真种感觉可真是…好了,我不逗你了,下去吧。” “是。” 推门走进房间,宓妃并没有看到陌殇,等她绕过屏风,这才看到某人合衣躺在她的床上睡得正香,轻浅的呼吸声竟莫名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 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宓妃本想伸脚将他给踢醒,可看到他柔和优雅的睡颜,最后到底是没舍得,还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温宓妃啊温宓妃,你丫的真是没得救了。”宓妃忍不住腹议一句,苦笑着摇了摇头。 反正她是越来越无法拒绝陌殇的要求了,只要是他说的,她就愿意千方百计的给他,满足他。 “你丫的,敢情是专门跑我这里来睡觉的。” 在宓妃没有看到的地方,某世子听着她的低声抱怨,忍不住悄悄上扬了嘴角。 他原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等她的,感觉等了她好长时间都没等到她的人,于是他就躺到了她的床上,那里有着属于她的味道,让他无比的眷恋。 本来只是闭着眼睛浅眠的,哪里知道最后竟然真的睡了过去,直到宓妃吩咐红袖替她准备洗澡水他才醒来。 “我这是跟谁较劲儿呢,某人睡得跟猪一样,我就是口水说干了他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又嘟囔一番,最后宓妃还是很不甘心的抬起小脚,象征似的踢了陌殇两脚,顿时觉得心里舒服了。 她累得跟狗一样,凭嘛他却睡得那么香甜啊,简直就是欺负人。 “不跟你玩了,姐姐洗澡去。” “我想跟你玩怎么办?”正当宓妃转身准备去净房沐浴的时候,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住,低沉暗磁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你…你装睡。” “在某人踢我的时候就醒了。”陌殇抱着宓妃离开她的大床,坐到了椅子上面,以免让怀里的这个小东西‘污染’了她睡觉的地方。 宓妃咧了咧嘴,眼角抽了抽,低咒道:“我哪有踢你,就只是…只是伸脚轻轻的碰了碰而已。” “阿宓难道不知我的睡眠一向很浅?” “你快放开我啦,没瞧见我脏得跟乞丐一样么?”眨了眨双眼,扭着身子没挣脱开,宓妃又道:“熙然快放手。” “不放,我好想你。” “喂,这么脏的我,你也下得去手?” 陌殇挑眉,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于是用询问求解的目光瞅着她。 “咳咳,你不是有洁癖么?”难道外界流传他有洁癖是假的? 呃…不对啊,宓妃虽然没有跟陌殇同住一个屋檐下面,但她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这家伙不但有变态到极点的洁癖症,而且还患有某种程度的强迫症。 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必须是一尘不染的,只要瞧见脏东西就会眼睛疼一样,无法忍受自己的衣服有一丁点儿的灰尘或是褶皱。 综上所述,抱着浑身是灰的她,他肿么没有把她给扔出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你的确很脏,让我很有将你拎出去扔掉的冲动。”陌殇拉开他跟宓妃之间的距离,皱着眉头看她脏兮兮的小脸,这张脸也就眼睛和嘴巴是干净的,其他地方真是…… “但是,我家阿宓就算再脏,也是我的宝贝,不管脏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宓妃磨了磨牙,本来准备要是他的话不好听她就咬他的,结果一时间‘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熙然的洁癖还是看对象来的?” “那个对象只能是你。”低下头,准确无语的吻住她的粉唇,辗转吮吻过后,陌殇这才满意的笑着松开了她。 趴在他的胸口喘息着,宓妃推了推他,软声道:“放开我啦,我要去洗澡。” 这男人明明忍受不了这样脏的她,偏生还要硬撑,他受得,她可受不得。 “我也脏了,我要跟阿宓一块儿洗。” “陌殇。” “阿宓小声温柔一点,我听得见。” “你给我滚——” 吼完之后,宓妃果断跳出他的怀抱,可恶的臭男人,片刻不占她便宜就浑身不舒服,简直太太不可爱了。 “好吧,阿宓叫我滚,我就滚吧!”陌殇委屈的扁起性感的薄唇,好像宓妃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你真的滚?” “当然,我怎么敢不听阿宓的话。” “那你滚吧。” “阿宓,我真滚了。” “滚吧!” 陌殇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星辰般的凤眸深情的望着宓妃,道:“阿宓,我滚了,你等我。” “你滚就滚呗,我等你个毛线。”宓妃想着陌殇离开之后,她就赶紧洗澡,然后吃饭,觉就不用睡了,反正也睡不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我会来回滚,一会儿就滚回到阿宓身边了。” 噗—— 宓妃刚坐下,喝进嘴里的茶就这么在陌殇那句‘来回滚,一会儿就滚回她身边’的话给刺激得直接贡献给了大地。 谁能告诉她,这货啥时候这么能闹腾了? “怎么样,有没有呛到?”陌殇也被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喝水还能被呛到。 “熙然,你…” “我是看你神经崩得太紧,就想让你放松放松,哪里知道会吓到你。”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逗一个人,结果貌似不太美好。 宓妃扑到陌殇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小脸贴在他的胸口,甜糯的嗓音慢慢讲述着相府北院里的事情,以及地道通向栖凤宫,还有在殿中殿里发现的锦盒,盒子里面装有的书信和圣旨之类的,一点儿都没有隐瞒陌殇,全都说给了他听。 得能她信任是陌殇之福,他就抱着她,安安静静的听她说。 对于陌殇,宓妃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只因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自己的猜测,自己的推算,自己的不安,她通通都向他说了,说完之后宓妃发现自己的思维更清晰了,之前想不明白,又或是有困惑的地方,仿佛拨云见日一般,一点一点的竟然都清晰了起来。 “我相信我的阿宓可以保护好你的爹娘,你的兄长,还有整个相府。” “你真觉得我能?” “怎么,我的阿宓也会对自己没有信心?” “才不会,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宓妃撇了撇嘴,眼里绽放着耀眼的光华。 是的,面对困难的时候,她需要的不是质疑,而是她所在意的人给予她的坚定的信任。 之前她之所以看不清楚,也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圈,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 其实很多事情,偶尔回头去想,回头去找,答案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好了,先去洗澡,我等你。” “那你…” “阿宓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洗,那我可是不会拒绝的。” “鬼才要跟你一起洗,盆里有水,那边柜子里有你需要的东西。”说完,宓妃赶紧就逃了。 有他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陌殇低头看了眼自己月白色的锦袍,上面不但染上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而且还皱巴巴的,让得他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连带着眉心那点朱砂都更血红了一些。 柜子里难道有给他做的衣服? 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的时候,陌殇整个人都激动兴奋起来,几乎是身影一闪,就直接掠到了柜子边上,伸出去的双手还颤了颤。 “还真是给他的衣服,呵呵。”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是两件月白色,一件紫色,一件玄色的锦袍,每一件都是不同的款式,但却做得相当的精致好看,只一眼陌殇便深深的喜欢上了。 伸手要触碰到衣服的瞬间,陌殇又赶紧去洗了洗脸,洗了洗手,这才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出来,动作利落的换上。 衣服特别的合身,银色的丝线在微微立起的领口处绣出云纹,宽大的袖口亦是如此,袍身上面也不知宓妃绣的是什么,仿佛是掩映在朦胧月光下的仙草,煞是好看,更衬托出他眉目间的丝丝仙气。 越看身上的衣服,陌殇就越是欢喜,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直接都成傻笑了。 再看衣柜的下面,还有好几身裁好却还没有缝制的衣衫,陌殇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化成春水了,他的小女人呵。 “原来阿宓一直都记得。”陌殇在针线篮里拿起一个荷包,凤眸熠熠生辉,绚丽而夺目。 他记得当初向宓妃讨要荷包时,她虽然应了,却很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后面他再没听宓妃提起,也就不想勉强她了。 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送他的东西,他宁可不要,只是没曾想她还一直都记得。 “这是什么字体的字的,竟然这般好看。”陌殇拿在手里的荷包,是由两个双面绣缝合而成的,算起来总共有四面不一样的花纹。 一面绣着葫芦和如意,寓意他健康如意,一面绣着展翅高飞的雄鹰,愿他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一面绣了三两枝梨花,栩栩如生,只因这是他的喜好,一面则是绣了他的字,取了里面那个‘熙’字。 “同一个荷包,竟然有四面不同的花纹,两面都可以用,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置信。”修长好看的双手,爱不释手的捧着荷包反复的瞧,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陌殇整个人仿佛都在笑,反正宓妃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熙然,你要吃饭吗?” “阿宓。” “喂,你干……”没等宓妃说完,陌殇冲过去就将她抱了一个满怀,埋首在她的颈间,柔声道:“谢谢你阿宓,衣服我好喜欢,还有那个荷包,原来你一直都有记得。” 紧紧的抱着她,似是恨不得一把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你喜欢就好。”他要走了,她不能陪在他的身边,也只能给他做几身衣服了。 那荷包是她答应过他的,总不能言而无信,他既喜欢,宓妃也很高兴。 “阿宓没有给我量过身,衣服竟然也做得这般合身,是不是…” 抬手打断陌殇的脑补,宓妃的推开他,改为牵着他的手到桌边坐下,道:“我给爹娘和哥哥做衣服也没有量过,我有眼睛会看好不好?” “他们也有阿宓做的衣服?”问完,陌殇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了。 犹记得除夕宴上见到她那次,温绍轩三兄弟穿的都是宓妃亲手做的衣服,可是引了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的。 唔,他吃醋了。 “不可以么?”宓妃挑眉,闻到了满屋子的酸味,对某人瞬间无语。 “阿宓,我吃醋了,吃了好多好多。” “那你要怎么办?” “我…”陌殇想说不许宓妃再给他们做衣服,可是他很担心自己会被宓妃一巴掌给拍飞。 然后他只得小心翼翼的瞅着宓妃,自认为退了很大的步,道:“阿宓要给他们少做一点,只给我多做一些。” 哼,等他将小女人诱拐回家之后,肯定不再让别的男人穿她做的衣服,就算是亲岳父,亲舅哥都不行,绝对不行。 宓妃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娘做的饭菜,你要不要吃一点?” “岳母大人做的。” “什么岳母大人,不许乱认亲戚。” “早晚都会是我岳母的。” “不吃你一边凉快去,我都快要饿死了。” “我要吃。” “给。” 陌殇接过宓妃递到手里的筷子,率先替宓妃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自己碗里挑骨头,揉了揉宓妃的头发,道:“先喝碗汤暖暖胃。” “哦。” “如果那些东西真是那位巫族皇后留下的,那么北院地下那些兵器对相府而言就不存在任何的威胁,反而会让皇上更加倚重相府。” 宓妃眨眨眼,安静的吃着东西,用眼神示意陌殇继续说。 看着小丫头的表情,陌殇莞尔一笑,接着又道:“楚宣王府几乎记载着整个金凤国的历史,有些宫里没有的,差不多都能在王府里找到,我记得幼年时曾经看过很厚一本记录四百余年前巫族皇后与那位帝王之间的事情。” “我没兴趣听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你啊,这么点耐心都没有?” “熙然你快说啦,能在你这里多听一些,我去逼问黑衣人和云依的时候就更有把握了。” “你个鬼灵精。” “嘿嘿!” “那位帝王在位期间曾经爆发过三次大的战争,其中一次险些导致了整个金凤国的灭亡。” “什么?”宓妃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她看的史书上没有对这一段的描述,莫不是被刻意掐掉的? “有些不太光明的事情,史书上怎么会记载,哪怕是墨氏历代帝王临终之前,也未必愿意提起,传承至今只怕什么也不剩了。” 宓妃撇了撇嘴,那事儿估计连宣帝都不怎么清楚,莫名的,宓妃看向陌殇的小眼神儿越发古怪复杂了,这货果然什么都知道。 有他在,就跟有了本‘百科全书’似的。 “那幕后之人既然不是冲着地下大量的兵器而来,那么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冲着楚幻鬼雾林,蛮荒山脉和云梦沙漠的地形布防图而来。” 那三幅图,陌殇也在寻找,只可惜他一直都没有找到。 也是听过宓妃提到温老爹和穆昊宇的发现之后,陌殇才猛然忆起,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东西竟然会藏在相府。 如此,便能解释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为何策划出这么一出了。 “那地形布防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 正文 V139 君臣密谈布防之谜 <=""> 栖凤宫地下宫殿中的阵法已经被宓妃成功的破解,为了以防万一,宓妃又按照宣帝的意思从新摆下了一个七星束缚阵,目的不在于杀人,而是将闯入这里的人都困住。乐-文- 如何在七星束缚阵中自由且安全的行走,宓妃反复告知过宣帝和温绍轩,直到两人完全学会,宓妃才彻底的放心,以免他们栽在自己挖的坑里,说出去都特别的丢人。 至于地下宫殿下面的宫殿,虽说里面最宝贝的东西已经被他们给取走了,但那里好歹也是墨氏先祖留下的地方,也算有比较特殊的意义,幻神香既然已经失去作用,宓妃就在那香炉之中添加了一点旁的东西,效果应该也不会比幻神香差了去。 此外,为了阻止发现地下宫殿的人,再次发现这宫殿下的宫殿,宓妃询问了宣帝的意思,将之前被她破解过的七七四十九个小阵综合起来,又缩减了改造了一番,依旧采用子母阵的方式,只是将阵眼换成了那只被她加过料的香炉。因此,百分之九十以上降低了他人发现宫殿下还有宫殿的秘密。 以至于密道入口处的迷幻杀阵,转瞬之间便成了迷惑人心的障眼法,还是那种不破阵到最后都发现不了的假玩意儿。 宓妃的这个恶作剧其实挺狠的,如果某天真的有人闯进这里,历经艰险好不容易把阵给破了,结果最后一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受骗了,已经失去作用的阵法再次恢复运行了起来,而且还是他自己亲手给修复的,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继而倒地不起,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 坑人可以,但是不带这么坑的好伐! 有了宓妃详细的解说,以及演示,再加上宓妃给他配备的地图,宣帝已经可以随意的进出地下宫殿,不用受到任何的束缚。 走出地下宫殿回到栖凤宫,宣帝再一次回想宓妃教给他的东西,仔仔细细再研究了几次地图,最后将地图收起来,凭着记忆站在墙壁前,伸出手开始绘制那有些难的图形,跟着顺利的开启密道入宫,再进入到地宫,穿行于其中。 来回三次以后,宣帝这才将怀里的地图扔进火炉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它化为灰烬,你这样隐藏着秘密的东西,不管藏在哪里都无法安心,唯有记在脑子里才不会泄露出去,这也是最保险的方法。 皱眉扫过内殿里凌乱的脚印,以及那落满地的灰尘,似是又想起灰头土脸的宓妃跟温绍轩,宣帝眼里掠过一抹笑意,看着从殿中殿抱出来的锦盒,眸色不禁又深沉了几分。 “暗卫。” “皇上。” “安排两个女暗卫进来将这里打扫干净。” “是。” “另外,从现在开始盯紧后宫中那些女人的动静,任何出现在栖凤宫外的人,宁可抓错都绝不能给朕放过一个。”枉她贵为天子,自韩皇后死后,又有哪个女人是真心待他的,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些女人用尽手段进宫,无非就是想要权,想要利,为了争宠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对他更是诸多的算计。 也别怪宣帝不把那些女人当成是人来对待,而是她们根本就不值得,偌大的后宫里,即便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刘太后,对他这个亲生儿子也是算计来算计去,只为了荣昌伯府的世代荣华,从不曾考虑过他的感受,更不曾做过对得起她身份的事情。 宣帝的心,早就凉透了。 若非朝堂尚还不稳,寒王身中剧毒尚还未解,那些狼子野心的奸臣还未清除干净,宣帝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个皇位他坐得辛苦,墨氏一族的江山他守得艰辛,为了不让寒王再走他的老路,宣帝纵使心力交瘁,他也会一直撑下去,直到朝堂清明了,国家安定了,他才有资格放手。 “谨遵皇上指令。” “朕呆在栖凤宫这期间,宫中各处都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分别有三道消息前后递进了太后娘娘和庞皇后的宫里,其他妃嫔的宫中暂无动静,潜龙殿因有皇上的替身,因此倒也无人察觉到皇上的行踪,只是……” “说。” 全身都裹在黑色劲装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暗卫,定了定心神,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声回话道:“在皇上离开御书房之后,似乎有人在御书房中翻找过什么东西,属下暂不确定来人无有发现通向此处的密道。” 外界谣传相府出了事,却并不知晓到底出的什么事情,太子明王等几派的暗探无法靠近相府,太师府荣王府和沐王府就顺势将流言放了出去,将相府推入了舆论之中。 皇上派出去的一千羽林军,此时都还在相府外驻守着,宫中除了贴身保护宣帝安全的几个暗卫之外,其余的都被调出去执行任务了,这才给了来人可趁之机,隐隐有将栖凤宫暴露出去的危机。 “就没有留下一丁半点的线索?”宣帝眯了眯眼,帝王之气尽显,强大的气场让得暗卫都被迫低下了头去。 “没有。”来人是个高手,将自己的尾巴藏得很好。 他手底下的人向他汇报说,若非是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陌生气息,他们都无法判断御书房是否真的进了外人。 可见对方身手之高,即便是正面交手,想要留下对方都不容易。 “很好。” 听着皇上这话,暗卫额上不禁冒出冷汗,身体也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半晌没有出声。 “让留守在御书房的暗卫自行去领罚。”诚如宓妃所言,养在身边的人若是废物的话,那又何必要养着。 尤其他身边伺候的人,绝对不能是废物,否则他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岂不让旁人捡了大便宜。 “是,皇上。” “你就没有其他的要向朕禀报的?” “回皇上,属下以为潜进御书房的人还未离开,他应该就是宫中之人。”皇上的御书房和就寝的潜龙殿都是受高度集中保护的地方,能够避开重重守卫,甚至还躲开了暗卫的人,除了身手的确出众以外,想必那人必定是将御书房摸得相当的透彻。 御书房被人潜了进去,暗卫首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手底下的人失职,宣帝没要他们的性命已经恩赐,只是去领罚他已相当的感激。 “宫里的内鬼无处不在,隐藏得也极深,前些日子朕借机除掉一些,倒也没让某些人收敛一点,这次之事朕亦不会声张,你且安排人给朕暗中仔细的查,谁也别漏了。” “是,皇上。” “将朕吩咐你之事安排妥当以后,你亲自去一趟寒王府,让寒王秘密进宫来见朕。”宣帝对太子墨思羽不是没用心的栽培过,只可惜太子一直都没有发现宣帝对他的良苦用心。 墨思羽看到的,只是宣帝对寒王的偏心,对寒王的纵容与疼宠,却从未想过宣帝对他的种种态度都是为了什么,以至于宣帝对太子越来越失望,而太子对宣帝就越来越疏远,皇位也就成了太子可望则不可及的一个梦。 但凡他把他的聪明,他的算计,他的权谋,他的野心都用到如何肃清外戚之上,而不是用到怎么对付寒王,置寒王于死地,宣帝就不可能舍弃他。偏偏他就是觉得同样是儿子,宣帝心里眼里都只有寒王,就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坐不稳,要去争要去抢,又岂知他越是亲近太师府,越是想要助太师府之力登上皇上,就让得宣帝对他的憎恶更多了一分。 哪怕金凤国的江山自他这一代帝王之后不再姓墨,宣帝也不可能成全太师府,成全庞太师。 如他那般贼心不死,贪欲野心越来越大的人,宣帝恨他都恨毒了,又怎会有可能让他如愿。 “是。” “寒王若是拒绝,你就告诉他,朕找他是攸关整个金凤国的大事,其中还牵扯到了他母后的寝宫。”每每想到寒王现在对他的态度,宣帝就不免满腹的心酸,作为一个父亲,他对他的亏欠实在太多太多。 犹记得,那时的他尚未被先皇册封为太子,他还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王妃锦华刚生下寒王,他将小小的婴孩儿抱在怀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激动与欣喜,只因怀中抱着的孩子,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 墨寒羽也就出娘胎那会儿惊天动地的哭了几声,之后就不常哭,除非是饿得狠了,才会扯着嗓子的嚎。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处瞧,粉嫩嫩的小嘴也总是微微上扬着,时时都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他很好带,也很好养,除了喜欢粘着母亲之外,最爱粘着的人就是他,每当他抱着他在院子里飞来荡去的时候,墨寒羽的双眸就特别的明亮,笑声特别的动人。 那时的他手中虽无权利,自己也并无势力,先皇对他虽然很是宠爱,却也表明不会册立他为太子,因此,为了平衡众皇子之间靠联姻来谋取势力,先皇将很多重臣的女儿都指给他。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宣帝平静的生活彻底没有了,他的王府里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斗争。 尤其是随着寒王的出世,先皇就仿佛看到了金凤国未来的希望,因而他犯下了自己晚年生活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先皇都在悔恨,悔恨自己不该对寒王表现得那样的喜欢,以至于害得他身中剧毒,小小年纪就几经生死折磨。 宣帝原本就为了整个金凤国做出了牺牲,将那些他不爱不喜的女人都收归己有,韩皇后更是为了金凤国让出了自己的丈夫,各自心伤的隐忍的活着,最终也没能得到解脱,只是在泥沼里越陷越深,不得自拔。 细数金凤国七百余年的历史,宣帝堪当史上最隐忍,最悲情也最是憋屈的帝王,没有之一。 “是。”暗卫拱手应声之后,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宣帝的眼前,哪怕他没有抬头,也知道宣帝是怎样一副神情。 这么多年来,他每天都隐身在暗处守着宣帝,只要提起跟寒王有关的任何事情,皇上都是那样一副表情。 忆往昔,宣帝痛并快乐着,只因幼年时的寒王还是一个喜欢依赖父亲,崇拜父亲的孩子; 看今昔,宣帝却是深深的无奈与愧疚,只因寒王距人于千里之外,冰冷而淡漠,他一次次的亲近,一次次的被拒绝,想表达他对他的感情,千言万语尽数卡在喉间…… 转身走进密道,宣帝再次出现已经身在潜龙殿中,他沉声唤道:“小德子可在?” “奴才在。” “准备热水,朕要沐浴。” “奴才遵旨。”抬手招来两个小太监,对着他们吩咐一番之后,小德子又道:“皇上,让奴才进来伺候您沐浴更衣可好?” “进来吧。” “是。” 小德子躬身走进潜龙殿,看到发丝凌乱,满身狼狈的宣帝只是惊愕的张了张嘴,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恢复了面部表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他是宣帝跟前的老人了,自然了解宣帝的脾性,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惯会察言观色看人脸色行事的他,自然不会自己往坑里跳。 就算皇上念及旧情,他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 半个时辰之后,宣帝洗了澡,披散着头发,穿着明黄色的里衣出来,小德子上前伺候,恭敬的道:“皇上可要上床浅眠一会儿。” “不用了,给朕拿龙袍过来。” “是。” 整一刻钟之后,宣帝穿戴整齐,坐在软榻上用了一碗清粥,问道:“朕离开之后,可有人来过潜龙殿?” “回皇上,宁嫔娘娘来过。” “哦!” “奴才告诉宁嫔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之后,宁嫔娘娘就回去了。”后宫里的女人们瞧不明白,近身伺候皇上的他还不明白,若非朝中时局不稳,皇上就是憋死也不会愿意踏进后宫一步的。 更何况,皇上并非是贪恋美色之人,对那种事情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否则这么多年,岂不早就掉进温柔乡了。 “吩咐下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闯潜龙潜,哪怕是太后娘娘,否则皆以图谋不诡,意图逼宫论处。” “是。”图谋不诡,意图逼宫八个字传进小德子的耳中,顿时惊出他一身的冷汗。 “朕现在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你且到宫门口等侯温丞相,不用通传直接领他到御书房来见朕。” “是。” 摆手之后,小德子跪安退了出去,宣帝揉了揉眉心,迈开脚步朝着御书房而去,但愿寒羽那孩子能先温相一步进宫,他有好些事情要交给他去做,换了别人他可不放心。 寅时末,宣帝出现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宫里的人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宣帝是有这个习惯的,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每日早朝前,宣帝会在御书房处理半个时辰左右的奏折,再上早朝几乎已是一条定律,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探访了御书房的贼人留下的气息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宣帝一眼望去,偌大的殿内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什么都没有丢失,就跟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但敏锐如宣帝,某些细微的地方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于是他招来一名暗卫,对他一阵耳语,“朕的话都听明白了吗?” “回皇上,属下听明白了。” “别声张,悄悄将人给朕拿下。” “是。” 他的秘密岂是那么容易探听的,沾染了他的东西,不露出尾巴,不付出代价怎么可以。 宣帝皱着眉头扫了眼看似干干净净的御案,以及堆放在御案两头的奏折,眸色冰冷的扫过那些需要特殊方式才能呈现出来的痕迹,嘴角勾起残忍嗜血的冷笑,沉声道:“来人,用绿茶水给朕好好擦一擦这御案和后面的书架,朕觉得脏。” 底下伺候的两个小太监俯身恭敬的回话道:“是。” 皇上来之前,他们便将御书房里里外外都擦洗了一次,但眼下皇上说脏那就是脏了,他们只能奉命行事,甚至于皇上要他们用绿茶水来擦洗,他们也只能领命,不能拒绝。 等两个小太监将御案用绿茶水仔细的擦洗过后,桌面上的痕迹消失了,那几份被光顾过的奏折,宣帝也刻意的挑选了出来,凌厉的眸子里折射出一道冷冰冰的幽光。 “下去吧。” “是。” “如果寒王来了,请他直接进来。” “是。” 掀开袍子坐下之后,宣帝不由得从怀里摸同一个精致小巧的紫色瓷瓶,对于这里面装的东西,他是彻底的叹服了,捉磨着下次宓妃进宫,他要跟她多讨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御书房发生意外,好在他离开前用上了宓妃给他的这种药粉,才能顺藤摸瓜揪出一部分人,避免了某些不必要的损失。 “你找本王进宫有什么事?”相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墨寒羽心里也有诸多的猜测,再加上传递到他手里的各种情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掌握了六七分。 只是温绍轩既然没有开那个口,他也不便留在相府,而且以他的身份留下,带给相府的麻烦也不会少。 故,这一次即便宣帝没有让暗卫首领带那番话给他,他也会进宫求证一些事情的。 “寒儿来了。”似是已经习惯墨寒羽对他的这种态度,宣帝抬起头看着他却没有丝毫的不满。 这个儿子心里怪着他,怨着他,宣帝何尝不知。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宣帝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毕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小小年纪就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几经生死,又让他年幼丧母,还让别的女人占着皇后之位,他该是恨他,恼他的。 “母后栖凤宫怎么了?” “父皇叫你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你且过来。” 墨寒羽皱了皱眉,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倒也瞧不出他的喜怒,迈开步伐走向了宣帝。 “寒儿先看看这封信,再看看这里面的东西。”他的儿子聪明睿智,他只需稍加提点几句,他定能全都明白过来。 时间如流水,稍纵即逝。 墨寒羽的速度极快,看完之后,他的表情有些凝重,片刻之后又轻松了起来,那瞬间的变化太快,以至于连一直紧盯着他的宣帝都没有注意到,“皇上打算怎么做?” “父皇想听听你的意见,而且父皇已经传召了温相。”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父皇问过宓妃那丫头了,相府北院地下的那些兵器,无论是箭羽还是刀剑长枪都非常不错,寒儿倒是可以……” “依皇上之意,此事可以交给本王来处理?”不管是箭羽还是兵器,他手底下的麒麟军跟赤湮军都非常需要,如此也能节省大量的金银,省下来的那些银两若能多添制一些药品,无疑对他们的生命又多了一重的保障。 不管怎么算,寒王都不会吃亏。 他虽幼年就身中剧毒,但墨寒羽在金凤国的威望,除了先皇留给他的尊贵王爵与封赐之外,更多的是他在战场上跟将士们一起浴血奋战而赢来的。 军中将士服他墨寒羽,不是因为他出生尊贵,也不是因为他享有金凤国第一亲王的尊荣,而是因为在战场上的他,常常就跟普通的士兵一样,一同吃一同住,从不因为自己是个王爷就觉高人一等,故,墨寒羽不但得军心,更是得民心。 但凡跟他一起上过战场的士兵,没有一个不打心眼里服他的,但凡是他墨寒羽带过的兵,就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调动得了的。 “父皇的确就是这个意思。”金凤国其他的军队,每年都是从国库里抽出银钱养着,粮草兵器自是不缺,而墨寒羽统领的军队,明处的麒麟军是由朝廷供养,暗处的赤湮军所有的费用都由寒王府支付。 细算起来,墨寒羽也是顶有钱的人,要知道养活一支战斗力超强的军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太子墨思羽说宣帝偏心,的确也是如此,宣帝的心自然是更多偏向墨寒羽的,单单就是让墨寒羽暗中接收掉相府北院地下的兵器,那便等于他给墨寒羽减轻了至少三年以上的经济负担。 要不怎么说,皇帝不好当,爹也不好当呢? “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本王这便告退。”这座皇宫,他是连多呆一秒都会觉得无比的厌恶。 “哎…你这孩子。”看着转身就朝御书房外走去的墨寒羽,宣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偏又拿他没什么办法,“你给朕等等,朕话还没说完。” 墨寒羽脚步顿停,却是没有转身。 “朕听宓妃丫头说抓了那批黑衣人里面为首的四个,寒儿寻个由头到相府去,跟那丫头一起审问那些黑衣人,务必要弄清楚幕后之人的真实目的。”隐隐的,宣帝已经猜到那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只是还不能确定。 诚如楚宣王世子陌殇一样,明里暗里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纵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那份东西竟然会藏身在相府之中。 无论如何,那份东西绝对不能落入其他三国任何一国之手,毕竟,即便是文武双玉环所能带来的好处,都不及那地形布防图来得重要。 “皇上确定要如此?”相府纵然对墨氏一族忠心耿耿,却也绝对是不容质疑的存在,至少他墨寒羽就从不曾对相府的忠心起疑过。 “你这是跟父皇说话的语气吗?”宣帝被亲儿子如此反问,面上怎么可能挂得住,猛的一巴掌拍在桌上,难道他这儿子就真以为他的老子没脑子吗? 他对相府,可比他更有信心得多,让墨寒羽去相府,自然也是他再三考虑之后的结果,亦是温绍轩和宓妃都点头的结果。 “不是朕说你,你说像你这样整天板着个脸的,谁家姑娘能看得上你,真是急死朕了。” “……”墨寒羽嘴角微抽,实在没能跟得上某皇帝跳跃性的思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们谈论的是这个么。 “朕告诉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默默守护是没有用的,你要主动出击知道不知道,哪怕就是不择手段,你也要先把人姑娘给抢到手,至于其他的可以慢慢来。不然等你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了,朕看你找谁哭去。”宓妃那丫头既然不肯给他做闺女,做媳妇儿也是不错的。 宣帝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比起宓妃给他做闺女,显然还是给他做媳妇儿更得他的心意。 虽然墨寒羽不跟宣帝亲,但知子莫若父,就凭有宓妃在的地方,墨寒羽的目光就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宓妃,宣帝就知道,宓妃在自家儿子的眼里是不一样的,那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不是宣帝要说灭自家儿子威风的话,而是他的儿子配宓妃,貌似不是宓妃高攀,是他儿子占了便宜。 “本王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似是被说中心事,墨寒羽的脸色斗然一黑,身体猛的僵住。 “行行行,你小子听不懂就算了,就当朕什么都没说,反正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就独独没有后悔药,只要你不会后悔,朕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墨寒羽忍不住在心头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放弃宓妃,他会后悔吗? 是的,他会后悔,而且会后悔终身。 “朕让你去相府,是跟宓妃丫头通过气的,而且朕也会告知温相,你的那些顾忌都是多余的。”真是个傻儿子,他这努力的为他跟宓妃丫头制造相处的机会,怎的就不知道好好把握呢,真是要急死他不成。 “本王知道了。”说完,墨寒羽不等宣帝再说啥,转瞬就消失在御书房,留给宣帝的唯有那一抹衣角。 “臭小子。” “皇上,温相大人来了。”殿外,响起小德子又尖又细的声音,让得宣帝拿起奏折的手,微微一顿,沉声道:“让温相进来,你在殿外伺候着便是。” “是,皇上。”小德子上前推开御书房的门,微躬着身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相爷,请进。” 温老爹冲他点了点头,提步走进御书房。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君臣之礼不可废,温老爹向宣帝行了跪礼。 “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若非重要场合,你不必给朕行这么大的礼。”在宣帝眼里,温老爹既是他的臣子,亦是他的好友,唯一的好友。 对于那些忠心于他的臣子,宣帝虽说也非常的信任,但比起温老爹却是差得远了,哪怕是穆国公都比不上。 “皇上待微臣再好,君臣之礼也是不能废的。” “哎,朕懒得说你。”宣帝摇了摇头,正准备跟温老爹谈地下宫殿中的事情,温老爹便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还请皇上先看看微臣手中这份折子。” “呈上来。” 御书房中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被宣帝赶了出去,温老爹只能拿着折子亲自递给了宣帝。 宣帝看折子的时候,温老爹就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都不急不躁的,怡然自得,闲适得不得了。 折子上所叙述的一切跟宣帝从温绍轩和宓妃那里得知的,以及他自己暗卫所查获的信息都完全吻完,说明温老爹对他没有丝毫的隐瞒,且看折子上的墨迹,也并非是温老爹在进宫之前写的,怕只怕是早就写好要呈给他的。 只是正如宓妃所言,被突发的状况打乱了计划,将温老爹进宫的时间给拖后了。 这份折子前面大部分都是宣帝所熟知的内容,唯有后面的小部分文字,看得出是新写的,墨迹虽然早已经干了,但字迹的颜色跟前面字的颜色有细微的差别,可见是温老爹在进宫前添上去的。 “温相,朕这么急着召你入宫,其实猜想的就跟你折子后面写的一样,因此朕急需找个人商量商量。”说到这个,宣帝就忍不住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他本是要跟墨寒羽说这件事情的,哪里知道他主动把话题偏移到宓妃身上去了。 这可真是…… “那个地方微臣已经派人严密的看守了起来,进宫就是想问问皇上的看法,如果那里藏的真的是地形布防图,先不管是哪一块的地形布防图,绝对不能落入贼人之手。” 正因为发现了疑是地形布防图的东西,温老爹这才恍然大悟,那幕后之人所图谋的就是那地形布防图,大批的黑衣人打着夺取文武双玉环的主意潜进相府,暴露出相府的诸多条地道,引起各方猜疑,将相府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也因害怕地形布防图的消息泄露出去,将会引发各方势力争夺,因此,那幕后之人才会兵行险招,没有冲入相府前院杀人,而是聚在相府后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队人马找文武双玉环,一队人马掀出相府的地道,一队人马则是直奔北院,朝着温东航的书房而去。 显然对方非常清楚的知道,获得地形布防图的入口就在那间书房里,也幸好是在黑衣人踏入那间书房之前被人给阻止了,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从那间书房进入地道,然后就会发现那些暗室,再发现里面堆积如山的各种兵器,即便最后没有将地形布防图弄到手,就此扳倒了相府,那也是只赢不亏的局面,何乐而不为。 “朕也是这样的想法,你且看看这封信。” “这……”温老爹只是瞄了一眼那信封,就明白宣帝递给他的这封信,定是绍轩和宓妃提起过的那封没错了。 他有些犹豫,面露为难之色,没有伸手去接。 “朕给你看的,你怕什么。” “微臣逾举了。” “这封信朕早晚都要给你看的,在地下宫殿时,因为时间紧迫朕就没给绍轩和宓妃丫头看,其实也是想着由你告诉他们也是一样,更何况有些事情他们小一辈的完全不明其中原由,肯定也会有诸多的疑问,朕也懒得费那个脑子解释给他们听,而你却是都知道的。” 温老爹嘴角一抽,敢情皇上这是懒的? “那些兵器朕已经交给寒王来处理了,你们私底下仍旧借着那些地道运送出去,别露了消息便是,其他的自有朕来处理。” “微臣遵旨。”温老爹在听宓妃说那些兵器指不定是好事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宣帝的意图。 果不其然,皇上将所有兵器都给了寒王。 “关于地形布防图之事,温相就详细解释给孩子们听吧,让宓妃丫头多费一点心,务必要将那东西安全的送进宫里,寒王会助她一臂之力的。” “微臣明白了。” “进宫的路上可还顺利?”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宣帝这才分出心神来关心关心温老爹。 荣王府,沐王府和太师府联合起来干的勾当,宣帝都已经知晓了,甭管流言传得多厉害,他都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不怕他们在今日早朝之上蹦跶。 “皇上还有幸看到活的微臣,微臣也倍感欢喜。”准备进宫的时候,温老爹也因为意识到是特殊时期需要特殊对待,因此,安排了二十名暗卫跟他同行,至少在他踏进宫门之前,暗卫绝对不能离他太远。 怎料就在距离皇宫不到一刻钟路程的时候,他遇刺了。 大批的黑衣人跟保护他的暗卫缠斗在一起,温老爹不会武功,暗卫要保护他的周全又要对敌,以至于被压制得死死的,那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局面。 好在回到碧落阁的宓妃,心下实在有些不安,因此将沧海,悔夜和残恨都派了出去,要他们贴身保护温老爹的安全,否则温老爹就算有幸捡回一条命,十之**也会重伤。 “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简直放肆。”宣帝听得震怒不已,大手拍得御案‘啪啪’直响。 “刺杀微臣的黑衣人不是一派的。” “说清楚一点。” “回皇上,那些黑衣人看似一起的,其实并非如此。” “哦!” “他们里面其中一部分是跟潜进相府的黑衣人一样的,都不是咱们金凤国的人;而另外一部分的人全是咱们金凤国的,只是他们是什么身份,又是所属的哪个势力还需要再仔细的查。”温老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宣帝的表情,接着又道:“微臣怀疑,朝中有大臣跟主导这次事件的幕后之人关系密切,不排除上次秀水村之事。” 轰—— 秀水村之事,五个字犹如一道闷雷般在宣帝的脑中炸响,让得他的脸色斗然大变,厉声道:“他们一个个的都当朕是死的不成,好,好得很,朕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三头六臂,这次朕就非得来个杀鸡儆猴不可。”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该上朝了。”殿外,小德子自然也听到了宣帝怒拍桌子的声音,提着心吊着胆的开了口。 现在要是害怕不开口,等耽误了皇上上早朝的时间,他这个太监总管也就玩完了。 “皇上,此事容后再议吧!” “也罢,先去上朝。” “臣尊旨。”温老爹当然不会放过那些想要他命的人,他透露这个消息给皇上,也并非急着要让皇上处治了谁,只是埋下一颗愤怒的种子,待时机成熟,这颗种子就会成长为参天大树,继而他就会达成所愿。 常言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还就不相信,那些人真就把尾巴藏得那么好,一点儿把柄都让人抓不着?想到相府关押起来的那两拨人,温老爹眼里就划过一道冷冷的幽光。 落到他家宝贝闺女的手里,温老爹有理由相信,就算他们的嘴巴再怎么紧,骨头再怎么硬,最后也会说实话的。 金銮殿上 “皇上驾到——” 小德子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殿内交头接耳,议论之声此起彼伏的众位大臣们都面色大变,赶紧闭上了嘴巴,生怕被皇上捸个正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 “众卿平身。” 今日的早朝注定热闹非凡,群臣或多或少都要上前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尤其是某些被授意要针对相府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此时早朝刚刚拉开序幕,相府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宓妃用完饭之后,就缠着陌殇给她讲地形布防图的事情,顺带还问了四百余年前那位帝王跟巫族皇后之间的一些比较怪异或是特别的事情,就连他们的子嗣最后的结局也问了个遍。 最最重要的是,宓妃从中推测出了那场几乎导致金凤国灭亡的战争,究竟是因何而引发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陌殇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碧落阁,临走前狠狠的吻了宓妃一通,直到两人滚在软榻上都喘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的松了口,神情幽怨的瞅着她,好像她对他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明明被欺负的是她好伐,偏生每次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都是陌殇那个厚脸面的黑心家伙。 陌殇走后,宓妃看着铜镜里面色绯红,眉眼含俏的自己,羞涩的咬了咬下嘴唇,暗骂自己没出息。 然后换了一身纯白色的练武服,拿了根发带随意的将长发绑起来,提了剑到院子里准备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捉磨一下怎么审问地牢里那些个关押起来的家伙,想套出他们嘴里的秘密,貌似不拿出点儿真本事还不行。 一套飘雪人间的剑法被宓妃使得行云流水,飘逸如仙,眼前仿佛落起漫天的雪花来,美得如梦似幻,令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那轻薄的长剑在宓妃的手里,犹如具备生命一般,极富灵性,一招一式皆完美无暇,让人眼花缭乱。 看似专心在舞剑的宓妃,其实她的思绪早就飘远了。 所谓的地形布防图,指的就是描绘了整个梦幻鬼雾林,蛮荒山脉和云梦沙漠的地形地势的完整的一张地图,相传,那是整个浩瀚大陆之上,唯一一份完整记录着梦幻鬼雾林等地,地形地貌的地图。 如果得到那份完整的地图,那么就能避开那些危险而致命的地方,挑选出到达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的捷径路线,完完全全就可以避开凶险万分的虚无之海。 不管哪一个国家,只要拥有了那张完整的地形布防图,那么何愁不能一统其他三国,独霸整个浩瀚大陆,成为新月皇朝那样的霸主。 也不怪乎,宣帝和温老爹都认同,文武双玉环比不过这地形布防图的魅力大了。 有了那张图,谁还稀罕那文武双玉环,故,由此也能解释,为何幕后之人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他的真实目的也着实藏得够深,只可惜运气不好的遇上了陌殇。 一切计划,落了个空。 “哇,原来表姐的剑法也使得这么好,我要学我要学。”许是换了个地方睡觉有些不习惯,穆月珍睡得晚却醒得很早。 换在国公府的时候,这个点儿她正睡得跟小猪有得一拼,今个儿却是早早就醒来了。 “月珍,别过去。”穆昊宇眼明手快的拦腰截住穆月珍,大清早的吓出一脑门的冷汗。 此时挥舞着长剑的宓妃,一招一式尽善尽美,但却剑势凌厉,再加上她内功深厚,带起的剑气很是厉害,穆月珍要是冲进宓妃的攻击范围,那不是去找死的么! “咦,你们全都起得这么早?”随手挽了几个剑花,宓妃收了剑,吐出一口浊气,看到身后的人,难免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有人,看来走神什么的,当真要不得。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 </=""> 正文 V140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 从北院分开之后,穆昊宇,穆昊天和穆昊铮就跟着温绍轩三兄弟分别回到各自的院落,沐浴梳洗过后,刚好钱嬷嬷就按温夫人的吩咐为他们送来热气腾腾的吃食,饿了差不多一整天的他们,只差没把碗给吞了。@樂@文@小@说| 饭后就在院子里散步消了消食,他们倒也没有再聚在一起说话,而是都回了房间休息,虽然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真的不多,但有一点儿时间就得抓住不是,只因他们都知道,待天亮以后,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甭管是相府还是穆国公府,都不是那种吃了亏就认栽的人家,没道理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们还要忍气吞声,自认倒霉的。 故,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们又怎么可以不还以对方颜色,让对方知道知道,相府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既然算计了,不付出代价又怎么可以。 许是心里装着事情,就连睡觉都是睡不安稳,睡不踏实的,不仅温绍轩兄弟醒得早,起得早,就连穆昊宇兄弟三个亦是如此。 穿待整齐走出门的几个碰上了,皆是相视一笑,哪怕没有言语也知道各自所要表达的意思。 于是,温绍轩柔声轻笑道:“温清,吩咐厨房准备早膳。” “是,大公子。” 这个时辰正是大臣们起床准备去上早朝的时辰,天刚微微亮而已,加之他们睡前才吃过东西,现在是真的不饿。 “唉,温清你等等。”穆昊铮拦住温清的去路,望向温绍轩道,“绍轩表哥,我们都还没饿呢,不用准备早膳。” “昊铮说得对,我这肚子现在还撑着,实在是姑母做的饭菜太可口了,一个不小心就贪了嘴。”说话时,穆昊天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俊朗的脸上带着两分尴尬,别提有多好看了。 他原本就喜欢吃东西,尤其是对美味的东西更是无法拒绝,温夫人做菜的确有一手,简单的食材到了她的手里,那做出来的味道丝毫不比大酒楼里的名厨逊色,只是自打宓妃哑后,她就极少下厨了。 每年也唯有温绍轩几个生辰的时候,温夫人才会亲自下厨,因此,对于温夫人的手艺,穆昊天真是相当的怀念。 “哈哈,昊天,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听了穆昊天的话,也深知穆昊天贪吃的温绍宇,坏心眼的打起了主意。 “什么秘密?”虽然直觉有古怪,但穆昊天还是没什么防备的问道。 “我们府里还有一个人,她做的饭菜比我娘亲做的更好吃,如果昊天你要能吃到的话,我保证你会恨不得把盘子都吞下去的。”这还真是不能说啊,一说起这个温绍宇就有流口水的冲动,唔,好想念妃儿做的饭菜,做的点心,呃,还有甜点。 以前温绍宇是不吃甜点的,总觉得那玩意儿甜得腻人,含在嘴里他实在是咽不下去,可是妃儿做的甜点不一样,那甜丝丝的味道,至今他都非常的怀念,好想好想吃。 “真有那样的人?难道是府里新请的厨子?”穆昊天皱着眉头,看着温绍宇那无比怀念的表情,他毫不怀疑真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只是如果真是相府新请的厨子,怎的昨日绍轩表哥的生辰宴上,他没觉得那些菜品有何异处啊? 他这当然不是说相府的菜不好吃,而是相府厨子做的菜他吃过不只一次,味道什么的记得很清楚,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没道理以他的味觉会吃不出来。 “咱们府里可没有新请厨子。” “那是……” “绍宇表哥就别卖关子了,你就直接说那人是不是妃儿表妹就成?”穆昊铮用着疑问的句子,却是异常坚定的语气。 “绍宇不用说了,看绍轩和绍云的表情就知道,昊铮说对了,那比姑母做菜还要好吃的人,就是妃儿表妹错不了。”穆昊宇也是相当的惊奇,大有一种他们家表妹无所不能的感觉。 不怪穆昊宇没有往温雪莹和温紫菱姐妹身上去想,因为他们都知道,不但姑父不待见那两个庶出的女儿,温绍轩兄弟也从没把她们当成是妹妹,他们穆国公府就更是如此,不管温雪莹和温紫菱在他们面前怎么挣表现,他们都只有满满的厌恶。 就像温老爹只承认宓妃是他的女儿,温绍轩兄弟也只认宓妃是他们的妹妹,他们穆国公府的表小姐只有一个,那就是宓妃无疑,又岂是旁人可以随意攀扯上的。 生来便是庶出的确怪不得温雪莹和温紫菱,她们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是很无辜没有错,只要她们安份守己,穆国公府的人就算再怎么厌恶她们的姨娘,却也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说白了,不管她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无法否认的是,她们身上流着温老爹的血,是温老爹的亲生女儿,那么只要她们谨守本份,该有她们的,温夫人不会少她们一分一毫。 然而,温雪莹和温紫菱却不是个肯安份的主儿,心思也很多,总是妄想那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甚至明里暗里的算计宓妃。 这样的她们,原就已经非常碍穆昊宇等人的眼了,巴不得那俩庶女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的想法又怎么可能跟温雪莹两只扯上关系。 如此,能让温绍宇那么夸赞的人,可不就只剩下宓妃了么! “昊宇表哥你可真不可爱,应该多跟昊天学学。”温绍宇颇受打击的翻了个白眼,那表情分明就是承认了。 穆昊宇比温绍轩还要年长,但穆昊天却是跟温绍云和温绍宇同年的,彼此间仅大了月份,因此,温绍宇从来都是直接喊穆昊天名字的,表哥两个字从小到大都没加上去过。 “绍宇,你这是在说我傻?”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连连摆了摆手,温绍宇可不想跟穆昊天打架,每次都是他被虐的份儿,光是想想就是满腹的辛酸泪。 拳头握得‘咔咔’直响的穆昊天就像只大灰狼般笑得无害极了,挑着眉着自认为温柔的道:“我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嘿嘿,那是昊天你的错觉。” “真是我的错觉?” “当然是真的,可不就是你的错觉么,我是那么……” “瞧你那点出息,真是丢脸死了。”看着温绍宇那副怕被虐的样儿,温绍云甩落一脑门的黑线,忍不住又道:“没出息的家伙。” 别人嫌弃他还好,被自家同胞兄长给嫌弃了,温绍宇直接就炸毛了,怒吼道:“温绍云,你想打架是不?” “是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打就打,看谁比谁横。”温绍宇卷了卷袖子,那还真是一副要干架的架势,表情举止都相当的到位。 彻底被无视了的穆昊天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黑线,抿唇道:“咱们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他们不是应该继续讨论宓妃做菜好吃这个话题的么?什么时候扯到打架上去了,他真没想过要跟绍宇打架的啊! “喂,我说你们……” “你闭嘴。”难得的,温绍云和温绍宇都扭头对穆昊天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继续瞪着对方,仿佛谁先眨一下眼睛,谁就输了一般。 “……”穆昊天默了默,只觉头顶有成片的乌鸦飞过,还抖落了他一头的鸟毛。 丫的,双胞胎了不起啊,至于让他闭嘴都那么默契吗? 他不就是想问问清楚,妃儿表妹都做过些什么菜,味道怎么样,真的比姑母做的还好吃之类的…他是招谁惹谁了,他容易嘛他…… “昊天这个吃货,真是…”穆昊宇就算不用脑子想,单是瞥了眼穆昊天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果然啊,吃货的世界,不是他能理解的。 “绍轩表哥,大哥,我们去练武场吧!”这个时辰还早,就算他们今天的任务会很重,却也必须等温老爹从宫里回来,摸清楚一些情况之后,他们才能再次行动。 遂,穆昊铮给出提议。 相府虽说是他们亲姑母的家,但到底比不得身在国公府自在,平日里他们起这么早,也都是在国公府的练武场锻炼度过的。 昨夜里,兄弟几个并未住在同一个院子,刚出院让就碰到一起,要去的地方自然是练武场无疑。 “我没意见。”穆昊宇点头同意,他们穆国公府是行伍出身,族中子弟自幼就学习武功,他的身手也相当的不错,“绍轩,一会儿咱们切磋切磋。” “好。” “绍轩表哥不介意也指导小弟几招吧,嘿嘿!”别看穆昊铮是表兄弟六个里面年纪最小的,但这小子绝对是个好战份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向比他强的挑战。 败的次数越多,这家伙就越是来劲,直到再次挑战时能反败为胜才会罢休,故,千万不要小瞧了穆昊铮的毅力。 “也好,咱们兄弟几个好长时间没有相互较量了,一会儿都上场试试。”温绍轩没有拒绝,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道绚丽的流光,让得穆昊铮险些看得痴了去。 “二哥,你要去不?” “去,当然去。”穆昊天也顾不得什么好吃不好吃的了,目光掠过用嘴巴掐架正吵得激烈的两人,他不走难道要留下看他们继续吵架? 丫的,他又不是有病。 反正他已经知道妃儿表妹做的东西好吃了,待他寻个时机自己主动去找妃儿表妹,表妹应该不会舍得饿着他的。 对,就得这么干。 “从妃儿的碧落阁东面抄手游廊穿插过去就到练武场了,咱们就走这边过去,省得到那边多绕两个圈。”温绍轩走在前面,嗓音轻缓温润,犹如三月里的清风,徐徐吹进人的心里。 “好。” “走啰!”穆昊铮只要想到可以跟温绍轩动手切磋,他就那个兴奋啊,哪里还顾得上温绍云和温绍宇那两只。 等到某吵得正热闹的两只发现不对劲儿,不由得又同时轻咦出声,“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又互看不顺眼的别过头去,像极了正在闹别扭的小孩子。 “咳咳,我懒得跟你吵。”温绍云尴尬的轻咳两声,你说他是脑子抽了还是怎的,干什么在穆昊天跟温绍宇说话的时候横插一脚呢,那事儿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真是…再次确定,他是真的抽风了。 “你说我们俩闹个毛线啊闹。” “真难得你也意识到了。” “喂,温绍云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真难得我也意识到了,别说得你有多聪明似的。” “我不聪明。”温绍云说得认真,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又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就是比你要聪明那么一点点而已。” 温绍宇被噎得险些吐血,怒道:“你找他是不?” “有本事你来啊,爷等着。” “有本事你站着别动,爷保证不打你。”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多没面子。”温绍云非但没有停下来,脚下的步子反而迈得更大了。 “你……”温绍宇气得俊脸微红,等他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不仅温绍云停下了脚步,就连大哥跟昊宇表哥他们都停下了脚步,并且不受控制的朝着碧落阁走去。 实在没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温绍宇也赶紧跟了过去,却只见院子里,他家宝贝妹妹竟然已经起床了,而且正在舞剑。 别说温绍宇了,就连温绍轩都不知道宓妃的剑法那使得那么好,他们都以为宓妃最厉害的武器除了蓝鲛筋丝,就是那些不知道她藏在哪儿的银针和绣花针,实在没想到一套剑法使下来,让得他们全都看得痴了,醉了…… 要不是突然蹦出来的穆月珍将他们给惊醒,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本来要去练武场的他们,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碧落阁,这可真是…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被宓妃那样清澈又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望着,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 “表姐表姐,你好厉害。”眼见宓妃收了剑,穆月珍赶紧挣脱开穆昊宇的怀抱,跟火箭头似的冲进了宓妃的怀里。 “表姐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啊,简直太好看了,怎么舞起来就像下雪了一样,好漂亮啊!” “昨天表姐可是答应月珍了,今个儿要教月珍功夫的。”穆月珍扑在宓妃怀里,那张樱桃似的小嘴可就没停下过,仿佛只有不停的说话,才能表达出她的热情。 “月珍不许胡闹。” “大姐我…”穆月依怎么说都是长姐,穆月珍对她还是非常敬畏的,只是不免又觉得委屈,她才没有胡闹了,而且也是表姐答应过她的,她没有…… 宓妃虽然还是不太喜欢跟别人近距离接触,但也比最初的时候好了很多,垂眸看着红了眼眶,大眼睛里积了泪水的穆月珍,不由心下一软,柔声道:“没事的月依表姐,昨个儿的确是我答应了要教月珍功夫的,她没有胡闹。” 也怪她真是忙晕了头,要不是穆月珍提起,宓妃就还真忘了她昨天说过的话,险些就失言了。 “妃儿你也别惯着月珍,昨天府里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你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休息,哪里还能再由着月珍。”穆月依虽是早就睡下了,但她到底也不是生在普通人家的姑娘,很多事情她都心中有数。 “对啊,月珍是个懂事的孩子,刚才也是大姐没有说明原由,这才让月珍觉得委屈了。” “月珍,你妃儿表姐既然都答应要教你功夫了,也不急于这一天两天的,你就再耐心的多等几天,好不好?” 穆月珍看了看三个姐姐,又想到昨天姑母安排她们到前院休息,年纪虽小的她也渐渐意识到什么,遂心里也不觉得委屈了,扬起笑脸道:“表姐,月珍错了,你原谅月珍好不好?” “傻月珍,你没错,不用道歉。”宓妃揉了揉她的脑袋,抿唇道:“你家表姐最近几天的确会忙一点,但不影响教你功夫。” “可是……” “告诉表姐你想学什么?”别说一个晚上不睡觉,就是三四个晚上不睡对宓妃而言也影响不到什么。 “我…” “不着急,慢慢想,想清楚到底哪种兵器,哪种武功更适合你,表姐既然答应教你,那就要教你最好的。” “嗯。”穆月珍重重的点了点头,小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明媚灿烂了,就像个小太阳似的。 安抚好了穆月珍小朋友,宓妃这才看向关心她的穆月依三人,软软糯糯的嗓音特别好听,“月依表姐,月兰表姐和月华表姐放心,我没事的,正好也活动活动筋骨。” 三个美人儿表姐见宓妃的确不显疲劳,随即就笑开了,一时之间围绕在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气氛异常的温馨。 “大哥,你是领着表哥他们专门来看我的吗?”俏皮的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问得认真。 温绍轩摸了摸鼻子,柔声道:“我们是准备去练武场的。” “结果走到碧落阁外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出舞剑的声音,所以我们就不请自来了。”穆昊宇笑望着宓妃做了补充说明。 “原来如此。”宓妃了然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剑往半空中一扔,红袖化作一道红光飞身接住。 她家三个哥哥都有早起练武的习惯,没道理三个表哥没有,也难怪他们起得这么早。爹爹进宫见过皇上之后,紧接着就要上早朝,鉴于昨天发生在相府的事情,今个儿的早朝只怕会非常的热闹,短时间内只怕回不来。 “妃儿怎么不好好睡一觉,为何起得这般早?”温绍轩是不知道昨晚陌殇来过,而且还呆到早上才离开,不然铁定炸毛。 想他费尽心机的不让陌殇接触以宓妃的闺房,哪里知道他千防万防的家伙,不但进了闺房不说,还连宓妃的床都躺了一两回了。 “哥哥们不也起得这么早。” 听到他们都是去练武场的,宓妃想到之前说要教三个哥哥武功的事情,不如就趁此时机,由她来摸摸他们的底。 学武什么的,还是因材施教的比较妥当。 “妃儿,你…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三哥,人家笑得那么温柔,哪里有打什么坏主意,你可不要随便冤枉我,仔细大哥和二哥拔了你的皮。”她那明明就是好主意好不,怎么能说她打的是坏主意,这孩子忒不可爱了,“昊宇表哥,昊天表哥和昊铮表哥,你们也会保护我的,是吧!” 那什么,他们能说他们也被宓妃的目光盯得毛毛的吗? “我们当然会保护妃儿表妹。”兄弟三个异口同声的道,生怕说得慢了就会被宓妃给算计。 瞅着穆昊宇三人回话时的表情,穆月依四个是毫不客气的喷笑出声,她们可都瞧出来了,宓妃那神情,赤果果的就是威胁嘛! “要是三哥欺负我,你们都会帮忙揍他的吧!” “当然,我们一定揍他。” 闻言,温绍宇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无比哀怨的嚎叫道:“妃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兄啊——” 噗—— 在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中,所有人都笑喷了,连带着宓妃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 她们突然就觉得,原来三公子还有搞笑的细胞呢? “樱嬷嬷清嬷嬷,让小厨房多准备些早点,我跟哥哥们练武场玩玩,一个时辰后回来用膳。” “是,郡主。” “我亲爱的哥哥,表哥们,敢不敢陪我玩玩啊!” “敢,怎么不敢。”温家三兄弟对宓妃偶尔冒出来的某些话已经有了免疫能力,因此,神色相当自然的回了话。 反倒是穆昊宇三人被宓妃那‘亲爱的’三个字,惊得一个激灵,有种在风中石化了的感觉。 “咳咳…妃儿那是喜欢你们的意思,这可是咱们作为兄长的福利,别人可是没有的。”温绍云别扭的解释逗乐了宓妃,但宓妃没有脑残的去解释。 哎,古人还真是开放跟纯情的矛盾组合体。 开放的,前卫得很。 纯情的,连个‘亲爱的’都能把他们给吓着! “妃儿表妹一会儿可得手下留情。” “妃儿表妹可别把我虐得太惨。” “虽然我很想跟妃儿表妹大打一场,但也别把我教训得太惨,不然我要失去自信心了。” 宓妃无力抚额,嘴角微抽了抽,这都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在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听了宓妃这话,温绍轩六人都不淡定了,怎么他们觉得会被收拾得很惨很惨呢? 至于到底有多惨,试过才知道。 噗嗤—— 这下就连矜持的穆月依姐妹三个都没能忍得住,只有穆月珍小朋友一脸的不解,实在没闹明白他们都在笑什么,又有什么值得笑的。 此时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挑选什么样的武器,学习什么样的功夫,然后变得跟宓妃一样的厉害。 “妃儿,我们也能去练武场吗?” “表姐们想去就去,在这儿就当是自己家,没那么多有的没的规矩。”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穆月兰嘻笑一声,一双春水般的眸子流光溢彩,简直就是顾盼生辉。 她们都是出自穆国公府的姑娘,虽然不像穆月珍一样那般痴迷于武学,但防身的拳脚功夫她们都会一些,也只能是防防身,还真没其他的用处。 等到宓妃一行人去了练武场,樱嬷嬷和清嬷嬷就招呼底下的丫鬟们忙活起来,谁做什么赶紧分配好,尤其是将饭做得好的丫鬟都指去了小厨房,务必要把今个儿的早点弄出点花样来。 虽然宓妃不看重面子不面子的,但身为宓妃的丫鬟们,维护主子的面子,替主子挣面子,可不就是她们的份内之事。 相府的练武场在宓妃的记忆里,她只来过为数不多的三次,平日里她打座什么的都在卧房里,偶尔打拳跟舞剑也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这地方于她而言还有些陌生。 美眸扫过武场两旁摆放的各种各样的兵器,宓妃眯了眯眼,柔声道:“月珍,可想好要使什么兵器,学哪路功夫了吗?” 穆月珍的底子不错,再加上武学又是她所好,练功什么的从来都不偷懒,将来即便成不了绝顶的高手,但一般人若想胜她,也会吃足了苦头。 “表姐,珍儿不知道该选什么兵器?”细长的双眉拧成一团,穆月珍从出生到现在,还真就没有因为一件事而发愁成这样的。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学的太多,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小丫头片子,就你还敢在姐姐面前耍心眼,实在太嫩了。 心思一下子就被宓妃戳破,穆月珍瞬间就羞红了小脸,她又窘又迫的扁了扁嘴,嘟囔道:“珍儿最喜欢的是长枪,但是……” “别怕,想说什么就说,表姐是不会笑话你的。” “珍儿虽小,却也见过不少人使剑,但他们都没有表姐使得好看,所以我…我也有想剑。”穆月珍没有说完的是,她看大伯父使过刀,还有些想要学大到呢? “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到我用剑的?” “我看到的时候,表姐都要舞完了。”早知道表姐会清晨起来舞剑,她应该再早一点起床的。 对于穆月珍的小心思,宓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天知道她不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出门舞的剑,平时可看不着。 “我的招式你可还记得?” 穆月珍摇头,当时她就只顾着兴奋和激动了,哪里还能记得住宓妃的一招一式,只觉她的一招一式都好轻灵飘逸,美好就得犹如梦境一般。 “一招都记不住?” “不记得了。” “妃儿,二哥倒是记住了一部分。”所有的兵器里面,温绍云喜欢用剑,学习过的两套剑法也使得非常好看。 “那套飘雪人间剑法的精髓就在于快,我使那套剑法的时候,一招一式之间的变化更是快得只剩下一道道剑影,二哥既然还能记住一部分,那我一定好好教你。” 温绍云笑了笑,道:“那正好,省得二哥再开口让你教。” “飘雪人间剑法我使得只能算勉强,等有机会让二师兄亲自指点一下二哥,也让你们都见识一下真正的飘雪人间是什么样的。”墨寒羽冷吗?宓妃没有觉得,真要说冷的话,她家二师兄才冷。 她使的飘雪人间,的确能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没错,但却不会感觉到有多寒冷,要是换成她家二师兄来使,雪花什么的都弱爆了,冰冻三尺都是轻轻松松的。 别怀疑,被某二师兄使过这种剑法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会结冰的,而且结冰以后,至少一个时辰才会慢慢的消融。 “这套剑法也适合男子来练吗?”听名字穆昊宇就觉得是专门为女子所创的剑招,怎的也适合男子来练? “昊宇表哥,这套剑法男子使的时候会比女子更唯美好看哦!”水眸里荡起几分温暖的笑意,想当初宓妃就是因为无意中闯到二师兄在练这套剑法,被那美丽的意境给迷到才缠着要学的,“使这套剑法,我也就能舞出雪花来,我家二师兄却能让剑气所到之处顷刻间都凝结成冰。” “那么厉害?” “好啦好啦,现在多说无益,等有机会你们亲眼见过就知道了。”宓妃飞身到武场中央,随手取了一根长棍,看着穆月珍道:“珍儿,不管是长枪还是剑,又或是其他的兵器,表姐觉得你比较适合用棍。” 穆月珍眨了眨双眼,没有流露出其他的情绪,似是在等宓妃向她解释,为何她适合用长棍。 “今日表姐教给你的,你都要记牢了。” “嗯。” “无论什么兵器,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面前都是摆设,其实一个人所能使用最好的武器就在咱们自己的身上。” “在我们身上,表姐,珍儿不明白。” “任何时候,兵器都不可能随时握在手里,所以,你想要不受限制,不受约束,不给你的对手可趁之机,只要与人对战,那么就将你的双手,你的双腿,你的整个身体变成是你的武器,利用你所能利用的一切,成为你攻击对手最为锋利的武器。” 穆月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倒是温绍轩和穆昊宇几人因宓妃的这番话沉思了起来。 “表姐要教给你的虽然是一套棍法,但这个世上能被当成是棍子来使用的物件儿很多,你要学会举一反三。” “珍儿明白。” “你是穆国公府的小姐,要是惯会使旁的武器也着实不妥,唯有学这个,以后随便折根树枝,扯块布什么的,都可以当成棍子来使,不至于丢了熟悉趁手的兵器就束手束脚的。” “谢谢表姐,珍儿一定好好学。” “你可要瞧仔细了,表姐没有使第二遍的习惯哦!” “是。” “罢了,我先将整套棍法演示并且讲解一遍给你听,第二遍时放慢速度,你再牢记在脑海里。” “谢谢表姐。”穆月珍其实很紧张,她真怕自己笨会记不住要点。 宓妃自己习武吃什么苦头她都不怕,这还是她第一次要教一个人功夫,感觉既新鲜又觉得别扭。 提起长棍,她的身影便随着手中的棍子动了起来,清冷的嗓音让人精神为之一震,眼神也越发的专注起来。 “这套棍法名为*棍,共分为六路。主要讲究内三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外三合: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内外相合,*相合。此套棍法最大的特点是:真打实战、短兵相接、棍法简捷、直取快攻、一招制胜。” 宓妃虽然在说话解释,但她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长棍与她仿佛融为了一体,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看得人热血沸腾。 “珍儿你且记住,天下武功唯快不快。不管你学的是什么武功,有什么优点又有什么缺点,也不管你的对手高出你几个境界,只要你的招式够快够果决,那么短时间之内他就打不破你的防御,而如果你的对手弱于你,那么即便你破绽重重,你的进攻你的防御,对你的对手而言,都是完美无缺的。” 宓妃使的*棍自然不是她在药王谷学的,而是她前世所学,并且还是从少林*棍的套路中,加以取舍改进之后的升级版。 “珍儿,看明白了吗?” “表姐,珍儿喜欢这套棍法,就要学这套棍法。” “那珍儿记下了多少?” “珍儿也说不清楚,珍儿使给表姐看。” “好。” 小跑到武场中间,穆月珍接过宓妃手里的长棍,垂眸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宓妃的那些招式,然后有模有样的打了起来。 “大姐,我都想学了。”穆月兰看过宓妃舞剑又耍棍之后,只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的感觉。 “大姐我也想。”穆月华不愧是穆月兰的双生妹妹,盯着宓妃的双眼都放着光。 穆月依嘴角微抽,一本正经的道:“那咱们都去跟着妃儿学。” “大姐你……” “就只许你们学,不许我学么?” “不是,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穆月兰和穆月华摆了摆手,她们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另一边听着穆月依姐妹三个对话的温绍轩六兄弟,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暗忖:妃儿这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昊宇表哥,等四位表妹回府之后,要是每天都早起练*棍法,舅母们会不会劈了妃儿啊!”温绍宇莫名的担忧起自家宝贝妹妹来。 “不会的不会的。” “那就好。” “表姐,珍儿就会这些了。”穆月珍打完整套*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累是累了一点,但当她真正打着这套棍法的时候才发现,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她一定会好好学的。 “还不错。” “真的吗?” “我将动作放慢再打一次,珍儿要好好的记清楚。” “是。” 看着一脸认真,也没吵着要休息一下的穆月珍,宓妃眼里的笑意更真诚了几分,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丫头的确很讨她的喜欢。 “珍儿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你们瞧,她打出的棍法虽然只有形,没有神,但已经很稳了。”就是温绍云自己也不敢保证只看一遍招式,就能打得这般出色。 “那是,也不看看珍儿是谁的妹妹。”穆昊铮从来就不反对自家亲妹妹习武,只是他娘一直有些反对。 不过穆三夫人也实在拗不过自家女儿,也只能由着丈夫和儿子教导穆月珍了,不然要是穆月珍偷偷的练,又没有个章法,万一伤到哪里她岂不是得郁闷死。 “昊铮你可真自恋。”温绍宇忍不住吐槽。 穆昊铮也不甘示弱,反唇相激道:“我怎么记得某些人说到自家妹妹也跟我是一副德性的。” “好了,轮到咱们了。”温绍轩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反正他是觉得听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妹妹觉得很酸很自恋,但当他们这样说自己妹妹的时候,呃,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 果然,妹妹什么的,还是自家的好。 “表姐,我都记下了,等过几个月一定会让表姐看到我努力后的成绩。”穆月珍对自己很有信心,她一定会非常棒的。 “好,表姐相信你。” “妃儿表妹,你就教我一套枪法吧!”穆昊铮见穆月珍已经蹦蹦跳跳的一边休息去了,赶紧凑到了宓妃的跟前。 宓妃想了想,摸底什么的还是算了,干脆先各自教他们一套他们自己较为擅长的功夫,一个月之后她再来看结果。 “好,我先教昊铮表哥一套寒冰枪法,你们也都想想自己要学什么,过时不候哦!” “妃儿能不能也使两遍?”穆昊铮伸出两根手指头,他怕一遍记不住啊! “没问题。” 继穆昊铮之后,宓妃教给了穆昊宇一套奔雷拳,穆昊天一套四圣剑法,大哥温绍轩一套火云掌法,二哥温绍云除飘雪人间剑法之外的另一套飘雪十三剑,三哥温绍宇一套神风无影腿腿法。 等宓妃都指导着他们打过一遍,又再三提醒他们某些要点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半时辰了,天已经大亮,而且他们也都唱起了空城计。 “哎,饿死了饿死了,回碧落阁吃饭去。”宓妃出了一身的汗,皱了皱眉头道:“吃饭前还得洗个澡。” 听了宓妃的话,所有人都笑了,温绍轩道:“咱们先各自回去简单的梳洗一下,然后到碧落阁用早膳。” “我看行。” “那咱们就比比谁先收拾妥当到达碧落阁。” 话落,一溜烟就没人了,宓妃瞧得嘴角直抽抽。 半个时辰后,大家聚在碧落阁的花厅,开始享受美味的早餐,也开始谈论今天都要做些什么事。 “郡主,相爷回府了,正请三位少爷和小姐,还有三位表少爷去书房呢?” “樱嬷嬷去回话,我们这便过去。” “是,郡主。” “月依表姐我……” “行啦,妃儿赶紧去,我们姐妹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 吩咐丹珍等人好好招呼穆月依几人之后,宓妃跟温绍轩六人就直接去了观月楼,想来宫里是有确切消息回来了。 ... </=""> 正文 V141 表示怀疑巫族之亡 <=""> “怎么了妃儿?” “没事,哥哥们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宓妃神色不变,美眸清澈如水,含着清浅温婉的丝丝笑意,心里却忍不住泛起阵阵杀念。 “真的没事?”温绍宇皱起眉头,对宓妃的话表示怀疑,虽然她的表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可他就是觉得古怪。 很多时候他发现,自家妹妹笑得越是灿烂明媚,就越是有人要倒大霉,而且那时的宓妃往往才是最危险的。 谁说生气,动怒,一定会情绪失控,他家妹妹就不会那样。 宓妃绝对是个能在谈笑之间,让敌人灰飞烟灭的主儿。 “三哥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宓妃扁了扁嘴,露出委屈的神色,那水水的眸光别提有多么的惹人怜爱了。 温绍宇在温绍轩穆昊宇等人的注视中,窘迫的摸了摸鼻子,讨好的道:“那个三哥没有不相信妃儿,只是担心妃儿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去扛,所以我就……” 说着说着,温绍宇还无措的戳了戳手指,他真的很冤枉好不?他就是不相信自己,他也不会不相信宓妃啊! “妃儿。” “二哥别这么看着我,这让我会有点儿犯罪感。”宓妃囧了囧,俏皮的道:“你们都安啦,是药楼有新消息传进来,所以我想听一听再进老爹的书房,真的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我是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哎,为毛她家的哥哥表哥都要生得那般聪明,真是一点儿都不好糊弄啊,头疼,她的头真疼。 “那我们就先进去,妃儿你也赶紧的。” “知道了昊宇表哥。” “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虽然我们不一定真能帮得上你,但多一个人想办法总是好的。”穆昊天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听起来格外的舒心。 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会有一种完抚人心的神奇力量;看不到他的人,却听到他的声,十之**会认为是个柔美的姑娘在说话。 只是以穆昊天的长相跟气质,再配上他的声音,虽略显有几分女气,但又绝不会让人把他跟女子联想到一块,只因他的眉目间自有一股飒爽英气,无形中揉事了他五官的柔美,凭添了几分冷硬的刚毅之气。 或许初见穆昊天并不会被他的容貌所惊艳到,可越看就会发现他越是好看,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感觉。 要说宓妃身边的人,真真个个都是俊男美女型的,看起来特别的赏心悦目,基因啥的特么的强大。 “对啊,妃儿可别忘了我们。” “哎哟喂,三位表哥可得好好记着今日的这番话,别等以后妃儿找上你们的时候就各种推脱找借口哦,到时反正我会赖上你们,谁也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看我不狠狠的压榨压榨你们,嘿嘿。”最后那‘嘿嘿’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奸诈,让得穆昊宇兄弟三个都不自觉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有种浑身汗毛倒竖的错觉,那什么他们该不会自己跳坑里去了吧! 片刻后,宓妃似是发现自己笑得太早了,赶紧轻咳两声收住笑,恢复了恬静乖巧的邻家女孩儿模样,仿佛之前那个满眼算计的人压根就不是她。 “我们随时等候妃儿表妹差遣。” “嗯嗯,昊宇表哥非常上道,我很喜欢。”宓妃捏着下巴,说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我肯定不会跑的,妃儿表妹放心。” “我对昊铮表哥有信心。” 穆昊铮嘴角一抽,眼皮跟着跳了跳,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难道他在表妹眼里就没有一点信用么? “妃儿表妹放心,如果大哥跟三弟敢逃的话,我就负责帮你抓回来。”穆昊天还心心念念着宓妃做的好吃的,所以兄长弟弟都是可以抛弃掉滴,在美食面前,他们就暂时不重要了。 “呵呵,那就有劳昊天表哥替我监督他们了。”宓妃笑弯了眉眼,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乖巧恬静了,那温婉娴静的气质,越看越美好。 温绍轩三兄弟对视一眼,无语的摇了摇头,他们实在太清楚宓妃这丫头有多么的能忽悠糊弄人了,这不,穆昊宇三只就被她笑眯眯的扯进了坑里,以后有得玩了。 如果当真是药楼的事情,在他们都知情的情况下,宓妃没理由还要避开他们谈讨,因此,温绍轩断定肯定不是药楼的事情。 只是他也知道宓妃的嘴巴有多紧,她要不肯说出来的事情,你就是十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她要不愿意,甭管你来硬的还是软的,她都不吃那一套。 “昊宇,我们先进去吧。”穆昊宇只长温绍轩几个月,两人一向都习惯喊对方的名字,倒也没有表兄过去,表弟过来的。 “行,咱们走。” 温绍云心里还是很担忧,抿着唇凑到温绍轩的身边,低语道:“大哥,你真相信妃儿说的?” “不信能怎么着?”温绍轩反问。 “要不我…” “你想都别想,妃儿不想说的,哪次咱们能提前知道了。”虽然很希望妹妹能多依赖他们一点,但温绍轩也不想限制宓妃的天性,只要她觉得开心,那就随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丫头真是倔,她难道就不明白,她越是不说,我们就越担心么?”想到还没察觉自己被坑了的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弟,温绍云就难免幸灾乐祸的道:“昊宇表哥和昊天,昊铮真好拐,妃儿估计得偷着乐好久。” “你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温绍轩拍了拍温绍云的肩膀,若有所指的道,后者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角,又拉着温绍宇,郑重其事的对他道:“你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 温绍宇痞气的勾了勾唇,然后奉送他一对大白眼,嘻笑道:“别拿大哥教训你的话来教训我,小爷不吃你那一套。” 目送兄长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转身消失在花园转角处,宓妃才沉声道:“出来。” 话落,沧海的身影不渐渐从暗处显现了出来,上前走到宓妃两步开外的地方,沉声道:“小姐。” “说。” “相爷在进宫的路上遭遇了刺杀。” “哦!”宓妃扬了扬眉,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仿佛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却又不得不庆幸,好在是因她心中不安,临时安排了沧海三人去保护温老爹,否则后果…… “来人一共有三批,出手狠辣阴毒,全都是冲着取相爷性命去的,除了他们的兵器上淬了毒以外,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两到三种毒粉。”沧海回想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他们三个及时赶到,又随身携带着宓妃专门为他们配备的各种疗伤药和毒药,指不定要吃大亏。 尤其是温老爹,要他们再晚上半柱香的时间,受伤都是轻的,重伤致死才是重的。 届时,小姐肯定会发疯发狂的。 “可有看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宓妃身上的杀气有瞬间的外泄,让得沧海有片刻的呼吸不顺,但很快宓妃就收敛了。 “其中一批跟潜进相府的黑衣人是同一路的,另外一批属下怀疑是出自永定候府的,还有一批暂不清楚属于哪方势力。” “永定候府。” “小姐请看这个。”刺杀温老爹的黑衣人,最后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不是他们不够聪明机警,而是那些黑衣人在出来执行刺杀任务之前就已经服了毒,时辰一到就会没命。 不管任务完成与否,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永定候府崔家的族徽。”星殒城中,凡存世百年以上的世家名门都会有自己家族特制的族徽,那族徽象征着整个家族的身份与地位。 族徽一般只出现在家族祠堂和府邸的正门之上,家中也唯有直系的嫡出子嗣才有资格乘坐刻有族徽的马车,因此,族徽这种东西意义非凡,也是各个家族中不能外传与流落出去的。 当然,也有很多家族暗中培养的死士,为了让死士忠于家族,又表现出家族对他们的重视,都会在他们身体的某个位置刻上家族族徽。然,像这类身上带有族徽的死士,一般派出去执行任务,都是有十足把握的,否则一旦落入他人之人,岂不是惹火烧身。 因此,鲜少有人会冒这样的险,遂,沧海只是怀疑那批人是永定侯府的,却没有肯定是永定侯府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还没有明确,谁又能肯定携带永定侯府族徽的黑衣人,究竟是不是某些人故意栽脏到永定侯府,刻意要左右他们视线的。 “属下在那批黑衣人的身上都搜出了一块这样的族徽,但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痕迹,不排除有人借此混淆视听的意图。” “可有确定过这些族徽的真假?”温氏一族也有族徽,无论是族徽上的图案与文字,又或是选作族徽的材料和制成的方式,都是极其复杂跟特殊的,外界之人无从仿照。 是以,每个家族与每个家族的族徽都不一样,而且也不会混淆,为了防止被人利用什么的,每个家族对族徽都看管甚严,流落出去的个例非常的少。 “属下亲自去永定侯府确认过,是永定侯府的族徽没错。” “那批黑衣人共有多少人?” “十八人。” “每人身上都搜出一块族徽吗?”宓妃揉了揉眉心,觉得永定侯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情。 可又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取了永定侯府那么多的族徽呢? 倘若是金凤国的人也就罢了,皇上要知道了顶多是气愤,可如果不是金凤国的人,再在星殒城上演一出秀水村之事,皇上估计就要震怒或是跳脚了。 那些人如此嚣张的举动,分明就是没把宣帝放在眼里,更是在挑战他身为一国之帝王的威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不是。” “搜出了几块?” “三块。”族徽不是普通的东西,每个家族拥有多少块族徽,为了防止丢失或是被人冒用,都会提前在内务府登记报备,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永定侯府的族徽也是特定的,多了或者是少了,都会对整个家族造成影响,如同这次的事件,假如永定侯府之前就曾在内务府报备过自己府中丢失了几枚族徽,那么宓妃手里的这三块东西也就没用了。 可永定侯府若是没有去登记报备过族徽丢失,那么就算最后证明永定侯府是被陷害的,不死也会狠狠的脱上一层皮。 “盯紧永定侯府。” “是。” “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都让府中暗卫搬回来了。” “很好,保持他们死时的模样,本郡主稍后亲自送他们入宫,将族徽都给我。” “是。” “不明身份那批黑衣人,你且安排几个人到太子府,明王府,武王府,荣王府,沐王府和太师府外面去打探消息,不用太靠近他们的府邸,就在各处的门房盯着就行。” “小姐放心,属下会安排妥当的。”沧海脑子灵活,常常只需宓妃轻轻一点,他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宓妃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有些话说得太明显就没意思了,沧海这样的她非常满意,“最近两天药楼可有何特别的消息?” “都是一些求见小姐的人,掌柜的都打发掉了,倒也无人敢闹事。” “这几天我都脱不开身,膳楼一定要如期开张不能延迟,你就多留意一下,有什么情况直接来找我。” “沧海明白。” “下去吧。” 沧海点了点头,身影几个闪掠就消失在宓妃眼前,素白的小手捏了捏三块厚实如铁的族徽,宓妃危险的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不管你是谁,胆敢将主意打到本小姐爹爹的头上,你就该死。 “小姐万安。” “妃儿来了,直接进来吧。”屋里传出温老爹的声音,刑编侧了侧身,让宓妃可以顺利的推门而入。 此时,温老爹的书房附近,除了明处的铁卫以外,暗处也藏了不少的暗卫,防守非常的严密,足以说明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机密了。 “爹爹。”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妃儿还得再辛苦辛苦。”温老爹朝宓妃招了招手,给她留的位置是距离温老爹最近的。 “能帮爹爹分忧,再辛苦妃儿也乐意。”看着她家老爹的表情,听着她家老爹的话,宓妃毫不怀疑,那块被她爹严密防范起来的地方,藏着的东西应该就是地形布防图了。 只是不知道那地方藏有几块地形布防图,是一块还是两块,又或是三块都藏在那里。 “这次爹也使不上劲儿,全都得靠妃儿你了。”要是可以的话,温老爹一点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牵扯进朝堂的是是非非里面,他的宝贝女儿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好。 “爹爹放心,妃儿会尽力的。” “好。”温老爹了然的点了点头,对宓妃的心思他那是心知肚明,要不是那东西出现在相府,跟相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谁也别想让她插手到那些事情中去,而且她不想让他这个做爹的为难。 毕竟宣帝是君,他是臣,有些事情他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 宓妃进入书房之前,温绍轩和穆昊宇表兄弟六个分坐两边,主位之上坐着温老爹,什么都还没有开口谈,只是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东西。 “是妃儿耽误时间了,让得爹爹和哥哥们都在等我。”宓妃双手合十,俏皮又不失可爱的冲温绍轩几人笑了笑,又道:“爹爹有什么话说直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你这孩子。”温老爹笑着伸手点了点宓妃的脑门,看向温绍轩几个的时候就正了正神色,沉声道:“昨个儿晚上我跟昊宇在那天地道尽头发现的东西,应该是地形布防图。” “爹,能确定那里藏的真是地形布防图吗?”温绍轩的语气有些凝重,虽然昨晚离开北院前,温老爹偶然说出那句话时,他心里就有所怀疑,但因没有亲眼看到,他无法肯定。 那东西在浩瀚大陆上消失了近八百余年,自新月皇朝覆灭,就是四国皇室争相寻找的东西,比起金银玉石,显然地形布防图的诱惑力更大,也更让人渴望得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那东西永远都不要现世。”穆昊宇语气幽幽,面带忧色。 地形布防图一出,四国平静的局面就会被打破,一旦战火起,最苦的便是普通的百姓。 宓妃没有开口,半瞌着双眸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会很容易就让别人忽略她的存在。 “本相没有进宫之前,心里也是抱着跟昊宇一样的想法,希望那里藏着的东西不是地形布防。”温老爹摇了摇头,一句话直接打破穆昊宇心中的美好期望,战争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可是很多的战争又都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人的**是无穷无尽的,永远都得不到满足。 “爹的意思是,对里面的东西已经确认了。” “是的。” “必须要将那东西拿出来吗?”温家近六七代出的都是文臣,是为文官之首,但温家的血脉之中,却也是流淌着武将血液的,温家的男儿不但拿得起笔,亦是提得起枪的。 尤其是温绍轩这一代特别的明显,他跟两个弟弟都是能文能武的,温绍宇幼时更是一度想要去军营,将来做一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只是温老爹认为相府已经名声在外,荣华与富贵都够了,即便在得皇上信任,有些该舍弃的还是要舍弃,不能让皇上难做。而且,那时的宓妃性情孤僻,温夫人又体弱,随时都撑不下去的样子,温绍宇到底是没能去得了军营。 “在看到那封信之前,皇上对幕后之人的用意还只是猜测,并没有几分确定的把握,直到看完那封信,皇上便百分之百确定了幕后之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所图谋的是什么。” “幸好是在黑衣人闯进书房之前就将其拿下了,不然……”这个时候,温绍轩也不得不真心诚意的感谢一下陌殇了。 他跟宓妃在云桑园抓住下毒之人那一刻,虽说很快就反应过来上当了,也及时的赶去了后院,但也着实是被文武双玉环给吸引了注意力,险些让对方的计谋得逞。 一旦黑衣人涌入地道,他们就算想抓都抓不完,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届时相府就完全被动了,便是宣帝都很难护得住。 悠悠众口,不是那么好堵的。 “拥有了地形布防图,也就等于打开了迷幻鬼雾林,蛮荒山脉和云梦沙漠的大门,但凡有野心的君主都不会错失这个良机。”温老爹知道宣帝并没有称霸浩瀚大陆的野心,但他却不得不为守护整个金凤国做足准备。 那里藏着的地图,即便金凤国不能拥有,也万万不能让其他三国的人拥有,否则处于整片大陆最中央的金凤国就要腹背受敌了。 这种事情,无论如何宣帝都不会让其发生,哪怕为此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宣帝也不会让步的。 “皇上不会有……” 温老爹看了几个孩子一眼,倒也没隐瞒什么,沉声道:“皇上的确是没有那样的心思,但其他三国呢?谁敢保证他们没有那样的心思,那东西倘若落入其他三国之手,对金凤国而言就是一场莫大的灾难,甚至极有可能墨氏一族的江山就到此为止了。” 闻言,温绍轩等人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里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其实只需要轻轻一点,他们很快就想得通透。 作为一个帝王,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大概就是亡国了。 “爹,那封信里记载的内容难道就是那地形布防图吗?”关于栖凤宫地下宫殿之事,穆昊宇他们也都知道,穆国公那里温老爹也早就递了消息过去,不然今日在朝堂之上,穆国公也不会跟温老爹配合得那么好了。 那些想要看相府笑话,打击相府的人,愿望通通都落了空,外面针对相府的种种不实谣言,也在早朝后宣帝即刻搬下的一道旨意前被彻底的粉碎。 因证实文武双玉环就在相府之中,而三国暗探频频对相府出手,故,皇上加派了羽林军守卫相府,与相府上下共同对敌。 是以,毫不知情的百姓们一听这个,立马就安静下来了,同时又不免对其他三国心生怨恨,顷刻间全城百姓都自主的维护起相府来,打定主意坚决不能给别国可趁之机。 这个时候的相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的安全,各方前来打探情报的暗探都无法靠近相府。他们不但要防着相府的暗卫,还要分出心神留意不要被相府周围普通的百姓发现,不然下场就悲催了。 “诚帝与德容皇后留在那封信里的内容非常的多,前面部分讲的就是北院地下那些兵器的由来,中间部分则是隐晦的提到地形布防图,忠告后人若无必要,就让地形布防图永远埋在地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可惜这个秘密现在已经捂不住了,别国都已经将手伸进了相府,甚至对方都知道地形布防图藏在哪里,还能怎么遮,怎么掩。”温绍云摊了摊手,无奈的耸了耸肩。 埋藏秘密的地方既然已经暴露,就算宣帝没有称霸浩瀚大陆,一统四国的野心,他也不得不把那东西拿出来收在自己手里。 唯有如此,才能护得金凤国的安稳,不至于爆发内乱。 “皇上这也是被赶着上架了,咱们也别无选择。”穆昊铮接了一句,又好奇的问道:“姑父,那信中后半部分写了什么?” 四百余年前金凤国的那一位帝王,名唤墨文海,史称他为诚帝,其皇后明面上的身份乃是出自帝师苏太傅之嫡次孙女,名唤苏雨蝶,史称她为德容皇后。 德容皇后的真实身份却是巫族王室的长王女,名唤拉莎娅,外出历练之时与诚帝相识相爱,最后不惜放弃长王女的身份,放弃巫族王位的继承权,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跟随诚帝回了星殒城。 诚帝深爱着拉莎娅,更明白拉莎娅为他都放弃了什么,对她更是百般的疼爱与怜惜,甚至一再忤逆他的父皇,坚决要立拉莎娅为后,否则他宁哥抛却皇子的身份,带着拉莎娅归隐山林。 最终诚帝赢了,那位原本应该成为他皇后的女人选择了退让,不但让出她的皇后之位,甚至更是自请出家为尼,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巫族自存在以来就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拉莎娅也似乎预知着某些事情,但她无力去更改,只能选择去接受。 初遇诚帝之时,她明知这个男人的生命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甚至也间接的破坏了另一个无辜女人终身的幸福,离世前的那段时间,她无数次的回想,要是她当初没有让诚帝留下原皇后,而是让她离开了皇宫,从此常伴青灯古佛,那个女人会不会过得更好一点,更自在一点,不会活得那么痛苦,饱受身体与心灵的折磨,最后郁郁而终。 明明是她破坏了原皇后的爱情,那个女人却从不曾责备过她,怨恨过她,甚至处处都谦让着她。当她主动让出皇后之位,自请出家为尼,别人都以为她是以退为进,在逼迫诚帝,就连诚帝也是那么认为的,故诚帝怨着她,恨着她,却唯有她知道,那个女人是真心的,只因她爱诚帝胜过了爱她自己。 可是为了她自己的爱情,她选择了什么都不去说,自以为是大度的让诚帝留下了原皇后,还将她册封为地位仅次于她的皇贵妃。德容皇后又岂知,每日被诚帝厌恶的日子,以及每日看着她与诚帝恩恩爱爱的日子,对于皇贵妃而言是多么的残忍。 世人都道德容皇后端庄大度,人美心慈,皇贵妃娴静温婉,善解人意,诚帝的后宫仅有她们两个女人,故,后世有人赞誉她们是娥皇女英。 也许德容皇后是善良的,她对其他事情的见解与处理方式,对得起她金凤国皇后的身份,但她却独独亏欠着一个女人,以至于在皇贵妃死后,她自己也终日活在悔恨之中。 “爹爹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正题上去,所谓因果循环,种下的什么因,结出的就是什么果,是苦是甜,是酸是涩,那位巫族的德容皇后就得自己受着。这个世上鱼与熊掌不是那么容易兼得的,总归是要付出点儿什么。” 温老爹眉头一皱,听着宓妃这话,温老爹怎么觉得他家闺女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在临死之前的几年便已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所以她坚决不同意诚帝将皇位传给她的儿子,哪怕她的小儿子真的有帝王之才,若为君王必是明君,她至死也都不同意。” “妃儿怎么知道这些?”温老爹很确定宓妃没有看过那封信,就连他也是看过知道才明白那段历史空白的。 难不成他家闺女真的能未卜先知? 宓妃抽着嘴角打断她家老爹的脑补行为,痞里痞气的道:“爹爹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看她爹的表情,貌似陌殇那货一点儿都没骗她。 “妃儿说的都没错,那封信的前面两部分都是诚帝亲笔写下的,而后面部分则是出自德容皇后之手,与其说是她在交待某些事情,倒不如说是她对皇贵妃的忏悔录。” “俗话说得好,有些报应啊,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且有些报应并不一定报在自己的身上,有可能就报在自己的孩子或是亲人的身上,巫族的那场灭顶之灾,德容皇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报应没有报在德容皇后的身上却是报在了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的身上,同时也因皇位之争,险些让金凤国亡了国,从此消失在浩瀚大陆的版图之上。”同室操戈,弑君谋乱,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故,诚帝在位的后期,那段历史被一笔带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即便有留下的,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 大皇子生性残暴,性情阴戾,无论诚帝与德容皇后如何教导,他的性子都只越变越坏,越来越残暴,越来越视任命如草芥,尤其是在他知晓诚帝要将皇位传给皇贵妃的儿子不传给他这个皇后嫡出长子的时候,大皇子将他残暴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段时间,他的宫殿里血流成河,死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德容皇后他也照伤不误,甚至不惜对琉璃国和北狼国许下承诺,要两国助他夺取皇位。 他不但要弑父,他还要弑母,也是那个时候德容皇后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可是一切都晚了,她没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不管前路如何艰险,她唯有咬着牙咽着血的走下去。 那一场父母与亲生儿子之间的大战,几乎让得金凤国的半壁江山都在摇摇欲坠,好不容易震慑住了琉璃国与北狼国,成功拿下了大皇子,将其终身幽禁。诚帝与德容皇后的二儿子又反了,其声势比大皇子更为浩大,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靠向了二皇子,诚帝已然被困在潜龙殿,形成了逼宫之势。 与二皇子一战,整座皇宫都染了血,尸体更是堆积如山,德容皇后为了阻止这场战争,更是动用了巫族之力,还险些将自己小儿子的性命都赔了进去。 诚帝一生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德容皇后,一个是皇贵妃,他也仅有四个儿子,其中三个是他与德容皇后的,唯有三皇子是他在醉酒之后与皇贵妃生下的。 三皇子自幼聪颖,博学多才且文武双全,在诚帝的四个儿子里面,他是最像诚帝的,只可惜三皇子不喜诚帝,更厌恶德容皇后,因此,他极少会出现在诚帝和德容皇后的面前,唯独陪伴他母亲的时间最多。 皇贵妃死后,三皇子便自请离宫,诚帝对他本就心有愧疚,因而封他为亲王赐下府邸,自此,三皇子彻底的沉寂了下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哪怕整个金凤国都亡了也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诚帝被逼宫,金凤国大乱,三皇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后来,德容皇后带着她的小儿子平定了金凤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也是最令人所不耻的内乱,三皇子亦是没有出现。 直到诚帝病危,连下十二道圣旨宣三皇子进宫,意欲将皇位传于他,他也只是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金凤国没亡? “妃儿,德容皇后并未在信中提到过巫族之事,你说巫族的灭顶之灾是怎么回事?” “对啊,妃儿快跟我们说说。” “妃儿。” 无语的瞥了眼朝她卖萌的三哥温绍宇,抬眸又对上自家大哥二哥和三个表哥满是期待好奇的双眼,只得无力的抚了抚额,粉唇轻启道:“新月皇朝建国之初,巫族也就存在了,只是巫族的某些能力有违天道,因此巫族是避世的。” “这个我们都知道。”温绍轩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新月皇朝的历史并没有被焚毁,而是在四国之内都有流动,遂,很多世家子弟都有听过巫族的大名,只是不知曾经有一名巫族的长王女,竟然就是他们金凤国的德容皇后罢了。 “巫族与苗族差不多,在她们那里以女子为尊,王室所出的子嗣几乎都是女子,极少会出现男子,即便出现了男子,继承王位的也是女子。德容皇后既是巫族长王女,又是巫族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她的血统与能力自然是巫族第一人,然她为情所困,逆天而行,坏了道家所谓的天道,自然而然就要承担自己酿下的苦果。” “还真有这样的说法?”穆昊铮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怔怔的。 “所以昊铮表哥以后一定要积福行善,那样才能福佑自己,惠及亲人。”宓妃摇头晃脑的说出这么一句,怎么看怎么像神棍。 天理报应,因果循环,特么的以前宓妃还真不相信,但现在也由不得她不信了,她自己不就是那么个例子么。 不过,甭管报应不报应的,该杀的人她一个都不会少杀,凡是犯她之人她一个也都不会放过,只是为了爹娘和兄长,她也会尽她所能多做一些善事替他们积福的,唯愿他们一世平安。 至于她自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她是真的不在乎。 “你这丫头怎么说得自己好像神棍似的。”温老爹忍不住拍了拍宓妃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爹爹。” “后来呢?” “三哥,什么后来不后来的?” “妃儿你别明知故问。”温绍宇羞恼的道。 宓妃‘咯咯’的笑了笑,正色道:“巫族在德容皇后死后,又历经了三代,最终因天灾而覆灭,总的来说巫族是不存在了,但也不能说这片大陆上没有巫族的后人存在。” “假如当初德容皇后没有那么深的执念,换了一个选择,或许如今的巫族与金凤国都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只可惜往事不可追,遗留下的只有满满的遗憾罢了。 陷入情网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没有执念。 知晓相府地下埋藏地形布防图这个秘密的人,除了巫族后人宓妃不作他想,毕竟在金凤国历史上,那灰暗的一段历史早已经被抹掉,而且稍微知道一点情况的人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当年,为了压下这段历史,诚帝可是屠了很多人的,因此,完全排除了有祖辈还口传那段历史的人。 即便真的有,几百年下来,事情也早就不清不楚了。 如墨氏皇族,又如相府,宣帝身为帝王,他也不过仅仅知晓皇族曾经出过一位巫族的皇后,其余的一概不知;又如温老爹,身为温氏一族的当家人,有关那段历史的一切,都已经随着当时温氏一族的当家人温柏岩和他的嫡长子温珩沂的死,而永远埋进了地下。 时至今日,如果不是黑衣人引出地道,温老爹不会发现相府地下那么大的秘密,宣帝也不会发现墨氏皇族那么大,那么黑的一段历史。 诚帝抹去了金凤国的那段历史,而巫族却世代记录着那份历史,以供他们的后人警记。 巫族后虽因天灾而灭,但有关巫族长王女拉莎娅的那段历史却是被保留了下来,甚至有可能传承至今。唯有这样,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才能解释得通,原来陌殇提醒她的竟然是这个,而她当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笨,真是笨死了。 “妃儿,你打自己做何?” “咳咳,爹爹,那地形布防图是新月皇朝还在时,皇帝派人堪测绘制的,如今七八百年都过去了,难道地图上绘制的那些地方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对此,我表示相当的怀疑,真不知道一会儿几乎失去作用的地图,又争又抢的有个什么劲儿?” 噗—— 宓妃此话一出口,书房里就响起几道喷茶的声音,其中尤以温老爹的表情最为夸张。 “爹啊,女儿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你们都想想啊,七八百年的时间,不是十年二十年,那些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变化,不是有个成语叫做‘沧海桑田’吗?那意思不用女儿解释出来吧,你们都懂的。” 她心里的这个疑问,其实在温老爹提出自己猜测的时候就有了,在陌殇向她解释说明的时候更明确,只是她一直按捺着没说。 温绍轩穆昊宇六人跟温老爹面面相觑,觉得宓妃说得好像是那么个理,只是有个弯一直绕不过来。 “好了,爹爹有事安排哥哥们做吧,我心里还有些疑问,必须去找黑衣人问问清楚。” “妃儿是要去审那些黑衣人,我也去,顺便学学怎么审犯人的经验。” 宓妃小脸一黑,嘴角一抽,特么的很想一巴掌拍飞穆昊铮有没有?她审犯人有什么可学习的,难道她看起来真有那么凶? “绍云绍宇和昊铮跟着妃儿去吧,绍轩昊宇和昊天留下。”温老爹说完,又补充道:“妃儿,寒王应该也到了,你带着寒王一起。” “是,我的亲爹。” “什么叫我的亲爹,难道我不是亲的?”温老爹怪叫一声,发现穆昊宇正惊奇的看着他,他又立马变了副表情,呜…他的形象啊,全毁了。 “当然是亲爹啊,我不都说了么?” “你…”温老爹无语以对,欲哭无泪,有这么坑爹的闺女么! “哈哈哈……” ... </=""> 正文 V142 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 温绍轩生辰宴上,前后抓了两批黑衣人,最先潜进相府的十二个黑衣人抓的全是活口,甚至就连一丁半点儿的伤都没有。紧随其后从流云院地道里涌出来的黑衣人,仅留下了四个为首的,其余的全部被杀或是自杀。 虽说朝廷明令禁止不能私设公堂,各官员的府邸内也不能私设牢房什么的,但是,达官显贵世家名门那些,谁家没有一两处暗牢什么的,是以像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懂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 这种谁家都有的东西,谁也不会冒那个头去举报,毕竟谁能保证自己就一定干净,没得还要惹出收拾不了的麻烦。 毕竟对于这种事情,历代皇帝都是选择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触及到皇权,威胁到整个国家的安定,皇上是不会去管谁家有地牢什么的,就算管也管不过来不是,何不省下那个精力去处理别的事情。 相府设有一处地牢,设有一处暗牢,前者用来关押一些犯了重罪的奴仆或是抓获的某些势力的普通暗探;后者位置隐秘且机关重重,主要是用来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 有资格被关进暗牢的‘犯人’,说白了指的就是各方势力派来潜进相府收集打探情报的眼线,暗桩和细作,被关在暗牢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且个个身手都不弱,骨头也都很硬,知道的秘密当然也是不少的。 最主要的是,那些曾经在暗牢里呆过的人,不但有金凤国的人,还有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人,相府招贼惦记的这种程度,让得初知这一切的宓妃都不由咂舌不已。 这般被‘光顾’的程度,就是比起皇宫,比起亲王府那些地方都不逊色了,也让宓妃真正的认识到,她所在的家族,或许真的不仅仅只是在金凤国有名望,亦不仅仅只是她表面上看到的这些而已。 宓妃并不喜欢去幻想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不管前路是平坦的康庄大道,还是布满荆棘的泥泞小路,她都会坦坦荡荡,毫不退缩的走下去。 温氏一族在这片大陆之上,究竟代表着什么,象征着什么,宓妃没有兴趣去猜,但她会倾尽所能,护得自己所在意之人一世平安,一世无忧。 对于那些不遗余力打探相府的各路‘来客’,宓妃虽不能夸下海口,三个月或是半年内就将他们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但她敢说只要给她两年时间,她会让那些人在她的面前俯首称臣。 有些债,既然欠下了,又怎能不还? 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宓妃不会鲁莽行事,她会像一只猎豹一样,在捕获到可口的猎物之前,按捺着,准备着,静静的,耐心的观察着,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一口吞掉她锁定的猎物,不给猎物丝毫反抗的机会。 “妃儿…妃儿…” “啊,二哥你在说什么?”缓了缓神,宓妃眨了眨眼,无语的抚了抚额,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养成了随时走神这么个毛病,也真是够了。 每每走神的时候,她的警惕性都降到了最低,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要取她性命,那可是真的会玩完的。 这该死的毛病一定要改掉,必须要改掉,不然遇到高手的时候,她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玩的。 前世作为顶级特工,哪怕是睡觉的时候,宓妃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绝对干不出走神这样的事情来。这一世,难道是生活得太安逸,除了陌殇以外再没遇到强过她的对手或是敌人,所以她的性子不但变得散漫,就连警觉性与防备都降低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的情况坚决不能出现在她的身上。 “妃儿的脸色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累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审问那些人也不急于一时,二哥先送你回去休息。”温绍云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却看到宓妃突然大变了脸色,只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 自从宓妃醒来,她的一言一行就无法让人把她当作弱女子去看待,尤其是宓妃从药王谷回来之后,他们兄弟虽然跟以前一样宝贝这个妹妹,但很多时候他们都会不自觉的忽略了她是女孩子的这个事实。 只因在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处理手法上,宓妃表现出来的气场与谋略,就连很多男子都不具备。 也唯有当宓妃也面露疲惫之色的时候,他们才会恍然间回过神来,意识到她还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还尚未及笄的女孩子。 “绍云表哥说得对,妃儿表妹的身体要紧。”穆昊铮看了看宓妃,语带关心的道,“表妹肯定是累了,昨天没有休息到,早上又教我们功夫,然后又到书房商谈事情,中途连口气都没有喘到,必须得回房好好休息。” “二哥,你送妃儿回碧落阁,我去见寒王。” “绍云表哥和妃儿表妹先回去,我去请府医过来看看,要是不行我就去太医院请太医回来给……” 宓妃张了张嘴,欲哭无泪的看着不顾她的意愿,就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的三个哥哥,既感动于他们对她的关心,同时又不免无语的望了望天,她看起来真有那么弱? 别说一天不睡觉,就是再多两天她也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好伐,她可不是易碎的瓷娃娃,她是无所不能的女汉纸! 噗—— 有这么形容自己的么?宓妃抽了抽嘴角,那什么女汉纸就算了,她还是比较喜欢做御姐或者是女王。 啊啊啊,能不能不要脑补那些有的没有的啊,呜呜呜,宓妃又在温绍云三人错愕的目光中,伸出两只爪子猛拍了拍自己的头。 于是,温绍云三兄弟不但觉得她是累了,而且隐隐还觉得她疯了…… “妃儿,不能拍打头,万一打傻了怎么办?” “绍宇,有你这么安抚人的吗?” 穆昊铮倍感无语的拉住宓妃的一条胳膊,利眼扫向温绍云和温绍宇,怒道:“你们俩能不在这个时间掐架么,干点儿正事成不?” 显然他也将宓妃当成是间歇性抽风了,不是走出书房时都还好好的么,为毛不是神游天外,就是猛拍自己脑袋的,唔,妃儿表妹这个样子,真的确定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二哥三哥,昊铮表哥。”抹了把额上的黑线,宓妃觉得她要是再不开口为自己说上一句话,她都要被他们的眼神,归为‘神经病’的类别了。 “啊,妃儿你说。” “妹妹,我们听着呢?” “表妹……” 宓妃没给穆昊铮开口把话说完的机会,她抿起好看的唇瓣,踮起脚尖伸出手拍了拍温绍云和温绍宇的脑袋,佯怒道:“我不过就是想到某些事情走了一下神而已,怎么就被你们当成得了重病似的,你们就不能念着人家点儿好啊!” “没见过谁走神儿像你这样的。”温绍宇捂着被宓妃大力拍过的地方,不甘的低声嘟囔道:“走神就走神吧,那你干嘛还那么大力拍自己的脑门,那能是正常人干的事情吗?” “三哥,你的怨念好重哦!” “有吗?” “有。” “……”一个不慎,温绍宇又被宓妃拐进了坑里,他真觉得自己玩不过某个黑心的妹妹,唔,还好这个妹妹是他家的,不然叫他怎么活。 “好啦,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担心我,我保证自己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在想用什么法子可以撬开那些人的嘴巴而已。”宓妃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除了她胡乱脑补的那些之外,她一再告诫自己,必须尽快改掉随时随地发呆走神的习惯,不然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现在是没发生什么让她抓狂的事情,等真发生的时候,她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想了想,宓妃眯起一双灵动美眸,来来回回的看了两个亲哥一个表哥一遍,直把他们看得快要炸毛,这才一本正经的道:“二哥三哥还有昊铮表哥,你们都要特别谨记一件事情。” “什么事?” “生命诚可贵。” “…!?”三人面面相觑,满脑门都是问号。 “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们都要记得随时都保持高度的警觉性,发呆走神的习惯一定不能有,不然遇上处心积虑要取你们性命的人,又或是遇上高手中的高手,那你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玩的。” “妃儿之前就是在想这个?”温绍云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却仍是把宓妃的话牢记在心,反正自家妹妹坑谁也坑不到他的头上。 事实证明,温绍云是对的,宓妃就算黑心黑肺,什么人都黑,独独不会黑她的爹娘她的兄长。 至于她跟某世子,两人你黑我,我黑你,那不是算计,那是情趣。 “可不就是在想这个,近来发生的事情多,又有你们这些哥哥护着我,让我都变得懒惰散漫了,就连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养成了发呆走神这么个坏毛病,而且就连我的警觉性都降低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宓妃揉了揉眉心,纤细的手指相互戳了戳,嘟着粉唇接着又道:“像之前二哥跟我说话的状况,好在二哥不是我的敌人,要换成是我的对手或是敌人,在那样的状态之下,我就是保命的招式再多也不顶用,分分钟有被人秒杀的危险。所以,你们都要记得,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该有的警惕与戒心,害人之心咱们可以没有,但防人之心咱们还是要留下几分的,哪怕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 说出这番话,的确是宓妃临时起意的,她也只是结合自己目前的情况有感而发罢了,意在提醒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不要因为觉得安全就放松了该有的警惕,很多时候没心没肺没心眼,是要以性命为代价的。 宓妃怎么都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她今日说的这番话,在以后的日子里,竟然真的起到了很大很重要的作用,几次三番救了他们三个人的性命,以至于没有在她的生命里留下遗憾和悔恨。 直到很多年以后,当他们偶然聚在一起聊天,方才猛然忆起,宓妃都觉唏嘘不已。 “如果在最亲近的人面前都要防备着的话,那岂不是会很累?”穆昊铮心里明白宓妃所指的是什么,他也只是感叹一下罢了。 生在他们那样的家庭,又岂能只看表面,有些人面上越是风光,背地里就越是肮脏,他们穆国公府还算是好的,因此,穆昊铮长到这么大,还算没有见过特别龌蹉腌臜之事。 换在某些人的府邸,可不就像宓妃所说的那样,哪怕是面对最亲近之人,都要切记不能少了戒备之心,否则只会落个身败名裂,尸骨无存的下场。这样的事情,星殒城的那些世家里面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曝光过,穆昊铮更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他都懂。 “昊铮表哥,你也知道这个世上有易容术什么的,还有易容蛊之类的那些东西,眼睛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有时候也不一定是真的,那时就需要你用心用感觉去发现,去寻找,去判断你们看到的,听到的,究竟是真还是假。我说哪怕面对最亲近之人也要有所防备,并非是说咱们的亲人就不值得信任,只是提醒你们要留下一个心眼,多多去留意他们平时的习惯或是喜好,那既是对你们自己的保护,也是对他的保护。” “妃儿,表哥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穆昊铮听得有些迷糊,眨巴着大眼瞅着宓妃。 脑海里快速的划过些什么,只因速度太快,他也没能抓得住,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但在他的潜意识里面,却已然刻下了某种认知,在以后他上了战场,助他脱过险,也救过他的命。 “咳咳,那我就随便举个例子给你们听,当然表哥听了也别太当真。” “嗯,我不会当真的。” “妃儿,你不会是想拿昊宇表哥和昊天来举例……” “嘿嘿,二哥三哥,我不都说是举个例子了么,又不是真的。”宓妃撇了撇小嘴,她这可都是为了他们好。故事虽说狗血了一些,但只要实用不就成了,计较那么多干嘛! “妃儿说吧,就算大哥和二哥知道了会生气,昊铮表哥一定护着你,保管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就算想,那也要大哥和二哥舍得啊,穆昊铮亮出一口大白牙,笑得那叫一个爽朗。 他们三兄弟都有亲妹妹是没错啦,但对宓妃他们也是当成亲妹妹来疼爱的,穆昊铮仅比宓妃大一岁多,对于幼时的宓妃没有什么记忆,可听大哥和二哥说得多了,他心里也不免会偏疼宓妃一些。 哪怕宓妃自哑后就变得性情孤僻,将他们全都拒之门外,他们兄弟仍是疼着宓妃的,他们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们那个坚强勇敢的小表妹,还会重新再站起来的。 小小年纪就敢于挺身救母,替母挡刀的孩子,不会轻易被打倒,事实证明他们的期盼都成了真,宓妃重新走了出来,哪怕此时的穆昊铮并不清楚,宓妃人还是那个人,但却早已换了另外一个灵魂。 “那我可就赖定昊铮表哥了。” “哈哈,表妹放心,表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相信你。”宓妃习惯性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水眸含笑,就连心情都轻松了几分。 穆昊铮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那妃儿现在可以好好指导指导表哥了吧,也好让你家表哥我学得聪明一点,免得以后被人给卖了。” 闻言,温绍云和温绍宇都齐齐抽了抽嘴角,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做出一模一样的表情,实在太有画面感了。 “假如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昊宇表哥或是昊天表哥被人擒住,然后假扮成他们的人回到了你的身边潜伏着,而你因为他们是你的至亲之人,所以你对他们从来就没有任何的防备,更没有丝毫的戒心,但他们却给了你重重的一击,甚至盗走了非常重要,攸关生死的情报,你会如何?知情后的昊宇表哥和昊天表哥又会如何?又或许他们都已经遇害?” 宓妃举的例子有些犀利,穆昊铮被宓妃最后三个问题问得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反问自己,如果当真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 温绍云和温绍宇也安静下来,陷入了沉思。 “可是,假如你一开始就对那两位表哥有所防备,留有戒心,那么你是不是就能提前察觉到假扮的他们跟真的表哥们有何不同,有何异常,从而就不会那么相信他们说的话,对他们做的事情留有心眼,甚至对他们的身份抱有怀疑?”宓妃见穆昊铮和温绍云温绍宇都听得认真,眼里便多了几分深意,觉得很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这样的一种骗术,“一旦你的心里有了怀疑的那颗种子,你肯定就会想方设法的察观他们,处处留心,以便找出他们的破绽,如此,对方的阴谋就不会得逞,至少不会得逞得那么容易,你的损失也会减轻,而且你或许还有机会救出真的表哥他们。” “妃儿,是表哥愚钝了。”穆昊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原来宓妃说的此防备是非彼防备啊,他也真是够笨的,竟然半天都没转过那个弯来。 虽然宓妃举的只是一个例子,但这个例子里面所包含的东西,却可以用到很多地方,很多方面,他要细细的捉磨一下。 “表哥这不是笨,只是从未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知道。 像她举例的这种情况,曾经就是宓妃在特工岛受训的科目之一,作为一个特工从一开始她们就被练训成只能相信组织,不能相信别人的杀人工具,不受感情牵绊,没有亲近之人的她们,面对这样的训练,几乎清一色都可以全优通过。 然而,这一世,不管是宓妃的亲哥还是表哥,全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们都有勇有谋没错,却难免缺少实战的经验,看来她有必要挑选几个听似狗血,但很实力的经典例子教一教他们,省得掉进坑里了都不自知。 “听妃儿一席话可谓胜读十年书,表哥今个儿可是受教了。” “我也是。”温绍宇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我举的例子虽说狗血了一点,但现实中难免也有发生,毕竟,对于咱们最亲近的人,我们都习惯性的不会设有太多的防备,因此,就将很容易给予敌人可趁之机,让敌人钻了空子。” 温绍云此时早忘了宓妃发呆之事,揉了揉她的头,道:“我家妃儿怎的就这么聪明呢?” 那表情,那语气,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要多自豪就有多自豪,整个人都要飘飘欲仙了。 “绍云淡定,尾巴快要翘上天了。”穆昊铮忍不住提醒道,这两个家伙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想他不过夸了一下自己妹妹,可不就被他们鄙视了么? 丫的,他现在要鄙视回来。 “像宓妃说的这样的事情,四年前在边关就发生过一次。”质冷如玉的动听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仿佛一缕寒风拂过面颊,放眼整个星殒城,或是整个金凤国,就唯有一人有着这样的声音。 “见过寒王殿下。”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听到声音,转过身就看到朝他们迎面而来的墨寒羽,遂,赶紧上前拱手行礼。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们又何须跟我这般客气。”墨寒羽虽然常年都在边关,鲜少回星殒城,但他跟相府,穆国公府,理郡王府的公子都私交甚好。 他与这些人交好,看重的并非是这些人身后的家族势力,只是因为与这些人合得来,所以对彼此间的情份就格外的看重几分。墨寒羽在温绍轩等人的面前,从不曾摆过寒王的架子,相识相交至今,明里暗里都没有过,不然他也得不到这些人的真心相交。 友情贵乎真与诚,墨寒羽待温绍轩等人以真诚,温绍轩等人回以他的便是真诚,哪怕某天寒王失去了尊贵的身份与地位,在他们的眼里,墨寒羽仍旧是他们的朋友,是那种可以互许生死的至交好友。 “礼不可废嘛。”温绍宇嘻笑一声,扯了扯宓妃的袖子,凑过去低声唤道:“妃儿。” 哎,他就没想明白,为嘛他家妃儿就是不待见寒王呢? 论长相,寒王跟楚宣王世子那可是嫡亲的表兄弟,相貌至少有三分相似,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怎的寒王就入不得妃儿的眼了? 论才华,寒王也不比楚宣王世子差,都是腹有诗书,可以出口成章的才子; 论身份地位,温绍宇皱眉了,这两个男人放在一块,还真的很难说清楚谁比谁更尊贵一些。 “既然寒王来了,那咱们就去会一会那些个黑衣人。”宓妃说话的时候,如水般清澈的美眸看向他墨玉般的双眼,语气清冷平缓,丝毫不带她与家人或是陌殇说话时的软糯甜润。 她看墨寒羽仅仅只是出于礼貌,毕竟说话时不看对方,那是一种没有教养的行为,宓妃是个有修养的人,那般失礼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 再往外了说,万一有人拿着这种事情来大作文章,指责温老爹和温夫人教养无方,她的爹娘或许不会介意,但宓妃又怎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爹和娘身上。 饶是在感情方面迟钝如宓妃,也被墨寒羽看她的眼神烫了一下,有些惊慌的别开了眼,心里闷闷的,莫名有些烦躁。 他明明是个冷情的男子,怎的他看向她的眼神会炙热如火,似是包含了千言万语要向她诉说一样。 宓妃不敢去想那深情眼神后面,那复杂的眸光代表了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个时候,她迫切的有些想要见她的熙然,迫切的需要他清浅温柔的笑颜来安抚她慌乱的心。 “妃儿一定要用这般生疏的语气跟我说话吗?”墨寒羽是何等聪敏之人,他能感觉得到,如果有可能的话,宓妃不会想跟他扯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但他却迫切的想要跟她扯上关系。 也唯有在这个时候,墨寒羽才意识到,为何宣帝会对他说那番话,心里不由就凉了几分。 如果他再不抓紧宓妃,或许他与她就真的要错过了,而他将会后悔终身。 “我只是实话实说。”宓妃不想跟墨寒羽争论这个问题,有些烦躁的想,到底是谁提议让寒王来相府的。 貌似宓妃忘了温老爹前面说过的话,相府北院的那些兵器,皇上已经安排由寒王全权处理了,未来好几天她都不得不看到寒王。 整件事情没有圆满解决之前,宓妃想看不到寒王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除非她不再插手相府之事,又或者直接躲到外面去,但…那是不可能的。 “妃儿,我想跟你谈谈。”不能退,一定不能退,墨寒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哪怕她拒绝,他都必须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不然他如何会有机会。 如若不能亲近她,她如何能了解他,更何谈喜欢上他,广袖中的手握了握,墨寒羽表现出难以拒绝的坚持与执着。 穆昊铮看了看宓妃,又看了看寒王,要是这个时候他还不懂这两人是怎么回事,那他就真是蠢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寒王喜欢宓妃,老天,他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 可是看宓妃的样子,她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寒王啊? “我不觉得跟寒王有什么可谈的。”宓妃黑了黑小脸,转身就要离开,没闹明白墨寒羽这是要闹哪样。 然后她又忍不住去回想,她到底什么时候让寒王误会了,或是给出了她对他有意思的表示,这寒王又喜欢她什么啊? “放手。”往前迈了两步,发现没走动,宓妃看着腕间那只冰凉的手掌,黛眉微蹙。 “不放。” 从未见过墨寒羽固执如同小孩儿一样的温绍云和温绍宇赶紧背过身去,他们很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要不要劝劝?”穆昊铮也背过身去,跟温绍云兄弟两人咬耳朵说话,双肩忍不住一颤再颤,唔,实在太好笑了。 “我说放手。” “我说不放。” “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妃儿要是输了就不许再躲着我,回避我,而且……”而且试着接受我,让我照顾你这后半句,墨寒羽在宓妃的瞪视下,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心里苦涩难明。 “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不会输的。” “你就那么自信,那么有把握能赢得了我。”宓妃挑了挑眉,被墨寒羽这肯定的话给气乐了,她看起来很像软杮子么? 居然敢小瞧她,果真讨打。 “如果只有赢了妃儿才有机会走进你的世界,那么我会倾尽全力的。”墨寒羽知道他体内的火毒与寒毒还没有解,他的命还是吊着的,随时都有可能毒发身亡,而且他毫不怀疑宓妃是个武功完全不逊色于他的人,但他就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仿佛放过这个机会之后,他与她就再不会有交集了一样。 “我喜欢你。”向宓妃表白,墨寒羽以为会很难的,他怕自己会说不出口,哪怕这一句‘我喜欢你’已经在他的心里,反反复复排演了不下数百数千次,他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从他母后离世,再到他去天山,墨寒羽的世界里就只有黑与白,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没有一丝的阳光。 他以为这一生他都会如此,直到再也无法撑下去毒发身亡,就那么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可是宓妃出现了,他发现自己活了。 原来将自己对她的心意表达出来,是这样快乐和幸福的事情,他喜欢她是他的事情,哪怕得不到她的回应,这一刻他仍然非常非常的开心。 “你……”宓妃嘴角一个哆嗦,那什么,她这是被表白了? “我喜欢你,虽然初见相遇之时,我躺在雪地里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与感官,甚至没能看清楚你的模样,彻底闭上双眼前也只是看到你渐行渐远的,一个模糊的背影,但就在那个时候,你便刻在了我的心上,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宓妃想走,无奈墨寒羽似是知道她想逃一样,抓着她手腕的大手将她抓得紧紧的,却又非常注意手下的力道,不至于让她逃了,但也不会伤到她,不得不说他很细心。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我知道,这是你的事,但你不能拒绝我喜欢你。” 绕口令这是? 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看向墨寒羽的眼神,这一刻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这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墨寒羽吗? 他们还以为墨寒羽话少,性子又冷,肯定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来,哪里知道这家伙表起白来,说起甜言蜜语来,分分钟秒杀掉他们啊! 啧啧,他们三个竟然有幸见证了寒王表白,这简直太值得纪念了。只是妃儿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们要不要先躲躲? “妃儿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会不喜欢,我可以等,不管多久我都等。”如她这般的好姑娘,喜欢她的又岂会只有他一个,墨寒羽清楚的知道,他的前路还远着。 “所以,妃儿不能连机会都不给我。” 宓妃无力抚额,她怎么都不知道墨寒羽是这么难缠的一个人? “你……” “我只是要一个公平追求妃儿的机会,哪怕有很多人喜欢妃儿,妃儿或许也有了心仪之人,但在你们走到一起之前,难道妃儿就不能多一个选择的机会,或许相处过后,妃儿会发现我……” 收到墨寒羽的眼神,温绍云也知道躲不掉了,上前两步说道:“妃儿,寒羽说得挺有道理的,咱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上,多多的选择选择,才能知道谁才是跟妃儿最相配的。” 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温绍云只觉压力山大,果然某王爷的好戏是看不得的,而且他家妹妹的好戏也是看不得的。 “二哥。” “妃儿,嘿嘿。”温绍云冲宓妃讨好的笑了笑,他心里那个没底啊,好怕怕的说,妃儿可千万别恼他,他是被逼的。 要温绍云自己来说,对于胆敢打他妹妹主意,抢他妹妹的男人,他都看不顺眼,至于他帮着寒王说话,那也不是因为他觉得寒王好,他喜欢寒王做他妹夫,他只是不想让楚宣王世子太得意。 哼! 那家伙千万别以为,妃儿对他有好感,喜欢他,他就觉得自己可以做相府的女婿了,他要让陌殇知道知道,喜欢他妹妹的男人多得是,想做他们相府的女婿,可没有那么容易。 “妃儿,三哥觉得寒王的要求又不过份,追求你的机会,外面那些世家公子都有资格的,总不能只拒绝寒王吧!”温绍宇一脸我谁也没帮,只是就事论事的表情,让得宓妃恨得牙根直痒。 她的亲二哥,亲三哥啊,你们这得是有多不待见陌殇啊,明知某人是个醋坛子,你们还恨不得多添两把火,有你们这样做人亲哥的么? 哭笑不得的宓妃,心里顿时就下起了宽面条。 “而且我觉得寒王的表白很有诚意,就算是父亲跟母亲也会同意给寒王一个机会的。” “要不一会儿我去问问……” 温绍宇和温绍云不愧是双胞胎兄弟,不用私底下交流,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配合起来那是天衣无缝。 总之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陌殇太痛快了,让那家伙胆敢明目张胆的跟他们抢妹妹,活该让他有情敌。 “你们两个够了。”宓妃忍无可忍,一声大吼。 “妃儿。”兄弟俩异口同声的轻唤,表情格外的委屈。 宓妃没有看温绍云和温绍宇,她的目光落到仍旧抓着她手腕的墨寒羽脸上,冷声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她温宓妃,敢爱敢恨,爱憎分明,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屑与人玩什么感情游戏。 面对墨寒羽的时候,宓妃没有像面对陌殇时那样心跳加速的感觉,不曾谈过恋爱的宓妃却也知道,陌殇于她而言会是爱人,而墨寒羽对她而言,他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却唯独成为不了情人。 这无关乎墨寒羽的这个身份,只在于宓妃爱或不爱他。 如果墨寒羽深爱着宓妃,而宓妃也同样深爱着他,那么即便墨寒羽会被册封为太子,会成为金凤国的皇帝,宓妃也不会因此而退缩或是减少一分她对他的爱,她只会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让所有人都畏她惧她,不敢把女人往他的身边送,强大到他的后宫唯她一人。 可是,偏偏宓妃爱上的男人却不是他,是以,纵然墨寒羽情深,亦会是被辜负的那一个。 宓妃的心只有一颗,给了陌殇自然就不可能再给他。 感情之事,最是忌讳暧昧不明,纠缠不清,宓妃对墨寒羽没有那样的感情,就断然不会给他希望。 拒绝,才是宓妃给予墨寒羽对她的爱恋最好的尊重。 至少,她没有欺编。 “只要是你,我就喜欢。”墨寒羽想也没想就说道,他就是喜欢她这个人,不管她什么模样,他就是喜欢。 “寒王应该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我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宓妃原本就不是一个心软的女人,她冷心冷情,那颗心更是跟石头一样的硬,除了会心疼她的爹娘和兄长,也唯有走进了她心里的陌殇,才会让她心生怜惜,觉得心疼。 至于墨寒羽么,抱歉,她纵然有不忍,却无半分心疼。 要是不让他现在疼,以后他只会更疼。 “……”什么是万箭穿心的滋味,在宓妃话出口的一瞬间,墨寒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他渐渐明白,那所谓的爱情,的确可以让人甜蜜,也的确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只恨从来不曾感受过,品味过…… 抓着宓妃的手松了松,他的脸色骤然惨白,漆黑如墨的双眸失去神采,仿佛成了一汪死水,墨寒羽目光复杂的望着宓妃,到底是没有松开她的手,他怕,自己这一放,就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寒王,放手吧。” “你可知,即便痛欲生我都不愿。” “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觉得苦,又岂知于我而言不是甜。”墨寒羽笑了笑,慢慢放开她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今日我松开你的手,并不代表我就放弃了你,本王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只要你一生没有成婚,本王就一直都有机会。” 无语的望着熟门熟路朝着她碧落阁而去的墨寒羽,宓妃只觉头顶有成片的乌鸦结伴飞过,落下漫天的黑毛…… 他怎就那么确定,那些黑衣人不是关押在相府的暗牢,而是关押在她院子里的地牢中? ... </=""> 正文 V143 心理战术云依真容 目送墨寒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温绍云这才凑到宓妃的跟前,看着她不辨喜怒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觉得不安稳。 难道这是他家妹妹这是生气得不明显的节奏? “二哥,你干嘛?”宓妃瞄了眼温绍云小心翼翼却又带着点儿讨好的那表情,真是又觉好笑,又觉好气。 她其实心里明白,只要是她想的,自家的三个哥哥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想要的捧到她的面前;只要是她喜欢的,自家的三个哥哥也会喜欢,只因是她喜欢的,他们就会无条件的喜欢。 可是,谁让她家这三个哥哥都是妹控呢,这一点打从宓妃穿过来的时候就心知肚明了。 想当初,她主动提出要退婚,主动向皇上求下那样一道可自行做主婚事的圣旨,三个哥哥连为她招上门女婿,要求娶她的男人入赘相府这样的事情都想得出来,就可想而知他们对她的看重。 他们也并非是不喜欢陌殇,而是觉得陌殇抢走了她,因此,但凡能让陌殇感到不痛快的事情,他们都乐意去做;但凡能给陌殇添堵的事情,他们都会举双手赞成的。 总之一句话,对于能给陌殇使绊子,穿小鞋,他们就觉得欢喜。 “妃儿,二哥错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温绍云其实真没什么坏心眼,也就只是不想让陌殇太得意罢了。 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他反正就是每每想起陌殇当着他们的面就敢霸占着宓妃,他就浑身都不舒服,哪里都不痛快。 他会觉得自家妹妹被抢走了,自己在宓妃心里的地位下降了,宓妃的注意力全都被陌殇给占据了。 是的,温绍云就是嫉妒了,他觉得有了陌殇,自家妹妹都快要不疼他这个二哥了。 所以啊,某世子的追妻之路,注定了困难重重,哪怕不会遥遥无期,但这一路上,各种添堵,各种小鞋,各种绊子…百分之两百是少不了的,谁让他敢从妹控哥哥们的手里抢媳妇儿。 “哦,二哥错哪儿了?”宓妃挑了挑眉,笑得甜美又乖巧。 但她越是这样,温绍云就越觉得惊悚了,求救似的看向温绍宇和穆昊铮,可那两人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果断的看向了别处。 不是他们不讲兄弟义气啊,而是跟兄弟义气比起来,他们更怕被宓妃修理,谁知道她会怎么坑他们。 “好啦,二哥不该帮着寒王说话…”温绍云是想借着墨寒羽让陌殇不痛快来着,但墨寒羽怎么着也是他的好友,甚至也是他当成兄长来敬重的人,他利用他总归有些不厚道,“在琴郡的时候我就知道寒王对妃儿有意,后来发现他对妃儿的关注越来越多,他…他对妃儿是真心的,只是二哥也没有想到寒王会突然向妃儿表白,尤其还是这个时候。” 以寒王的那副性子,他今天向妃儿表白还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可是却被妃儿给拒绝了。 温绍云不知道墨寒羽为何会突然向宓妃表白,但他却知道这次过后,墨寒羽怕是再也没有勇气说出今天对宓妃说的那些话了。 “现在妃儿都快要忙死了,寒王选择在这个时候表白,就真的没有发现时机不对,也…。”温绍宇突然冒出声,可他那句‘真是够蠢够笨的’还没吐出口,就在宓妃一个利眼的瞪视下全给咽回了肚子里。 呜…妃儿看他的眼神好可怕,吓死他了。 眼下相府乱成这样,各种事情急需处理,宓妃也忙得要命,哪有时间想男女之事,故,温绍宇直觉墨寒羽就算要表白也不能选在这个时候啊,这不明摆着被拒绝么? 他甚至想着,如果寒王换个时间再表白,那么结果会不会…… 幻想没能继续下去,宓妃恼怒的一巴掌拍在温绍宇的脑门上,怒道:“三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不能安份一点。” “妃儿,别拍,我疼。”宓妃下手可没留情,一巴掌拍得温绍宇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样就疼了?” “当然疼了,我是不是木头,我有知觉的嘛!”温绍宇委屈的嘟着嘴,关键是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他跟温绍云是双胞胎,两人间有着旁人所没有的默契与感应,常常是一个有了某种想法,另一个就会有所感应。虽然他们的想法不是百分之百的相同,但大致的方向是不会错的。 对于楚宣王世子陌殇抢了他们的妹妹,他们都不爽了,嫉妒了,所以才会不反对有其他的男人追求和喜欢他们的妹妹,甚至他们还愿意从中插那么一下小手,帮那么一下小忙,目的就是不让陌殇痛快。 认真说起来,当初在琴郡,他们兄弟意识到墨寒羽对宓妃有意之后,那可是同一时间都把墨寒羽给恼上了的,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防住了墨寒羽,却漏掉了陌殇。 等到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陌殇那个家伙就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躲过他们直接走进了宓妃的世界,宓妃的心里,如此这般,温绍宇三兄弟能待见陌殇才有鬼。 “昊铮表哥,你也有话要说?” “呃…”欲言又止的穆昊铮猛地被宓妃捸个正着,他尴尬又窘迫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昊铮表哥有话直所便是,我可从来都没有把表哥当成是外人的。”穆国公府的人待宓妃如何,宓妃哪能不知道,在她心里除了爹娘跟三个哥哥以外,穆国公府的人也是被纳入她保护范围的人。 她的表哥和表姐表妹待她都犹如同胞的亲妹妹,宓妃要真把他们当成是外人,可就太让人心寒了。 “表哥要是说错了什么,妃儿你别往心里去,就当表哥是在……” “放屁么?”宓妃随口接下他没有说完的话,就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反倒是穆昊铮闹了一个在红脸。 他微张着嘴望着宓妃,整个人都有点傻眼的感觉,半晌后紧张的抓了抓后脑勺,认真的道:“不怕妃儿笑话,就连表哥这个大男人听了寒王表白的那番话都觉得很感动。” “所以呢?”宓妃伸手抚了抚颊边滑落的一缕发丝,对着穆昊铮翻了个白眼,暗忖:就你?还大男人呢?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男人,在她眼里丫的你还未成年呢? 就这样,你也敢自称是大男人? “寒王的人品很好,他没有什么坏习惯,而且身边也没有不三不四的女人,寒王府很……”说着说着,穆昊铮觉得自己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劲,压根就不是他想表达的那个意思,“妃儿,我…我的意思不是那个,呃,我不是说你应该嫁进寒王府,哎呀,我这张嘴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看着越急越说错话的穆昊铮,又见他脸上极为丰富想要解释清楚的表情,宓妃被逗乐了。 “好了好了,昊铮表哥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对对对,妃儿知道就好,不管是相府还是我们穆国公府,荣华什么的都已经够了,不需要妃儿嫁入皇室来帮扶家族,妃儿喜欢谁就嫁给谁,我们都会支持的。” “当真?” “自然是真的。” “呵呵,那我可要先谢谢昊铮表哥了。” “不…啊,妃儿你又坑我。”不用谢还没出口,穆昊铮就发现自己掉坑里了,唔,对宓妃这丫头真的是防不胜防啊! 宓妃不语,捉磨着该怎么跟他们说道说道,才能不让他们从中搞破坏,哎,这个头疼的问题,真是愁死她了。 “妃儿,寒王他…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穆昊铮这么问其实也没错,放眼整个星殒城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世家公子,在他看来还真找不出可以与宓妃相配的。 若非今日有幸听了寒王那番表白的话,穆昊铮倒也不会开口帮墨寒羽说话,他不过也只是就事论事,想的没有那么深,也不像温绍云和温绍宇暗藏了心思,存粹就是为了给某世子添堵。 他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寒王人不错,而且寒王也没有逼迫宓妃的意思,有个多的选择也不错。 “二哥,三哥,昊铮表哥,你们跟寒王都私交甚密,是非常好的朋友对不对?” 三人满脸迷茫与疑惑,不知道宓妃要说什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应声道:“对,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们都想寒王好,对吧!” “对。” “我们当然是希望他过得好的,毕竟他…他真的太苦了。”三人点头过后,温绍宇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既然你们都想寒王好,那么你们就要认真思考一下,我下面要说的这些话了。”宓妃揉了揉眉心,她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烦躁。 这个时候相府地下发现那么多的密道,北院地下又埋着那么多的兵器,还有地形布防图没有取出来,文武双玉环也没有具体的下落,再有幕后之人没有被挖出来,宓妃也没有确定那人身边是否真的藏有巫族后人,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陌殇即将要离开,宓妃担心他的身体,又不清楚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心里的烦闷已是越积越多,没有当场发火揍人都算她修养好了。 “妃儿要说什么?”温绍云倒也没有着急着去追墨寒羽,毕竟刚刚被拒绝,总得让人家收拾收拾伤口不是。 “三哥会认真想一想的。” “呃,我…我也是。” 宓妃无语的瞅了他们三个一眼,语气特严肃的道:“我对寒王没有男女之间那种感觉,所以不管他怎么优秀,我都不可能喜欢他,现在我拒绝他,你们或许觉得我很残忍,但如果我不拒绝他,让他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就那么一直跟我耗下去却又得不到我的回应,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不能接受别的女人,没有办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遇到可以给他幸福的女人,你们觉得到底哪一样更残忍?” 闻言,三人都愣住了。 “趁着他现在没有陷得很深,让他知道他跟我之间没有可能,他现在痛过之后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不会一直陷在对我的感情里面不能自拔,你们觉得我做错了吗?” “妃儿没错,是二哥错了,也把事情想简单了。” “三哥也错了。” 穆昊铮也就算了,他还不知道宓妃跟陌殇之间的事情,但温绍云和温绍宇却是知情的,他们明知道还那样坑了墨寒羽一把,可不就是错了么? 而且像他们这样坑朋友的,也真是…… “感情的事情最是不能勉强,我不喜欢他就不能给他希望,那样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宓妃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是真的认识到了错误,随即就笑开了,柔声道:“其实我知道,不管是哪个男人,那男人又有多优秀,只要那人敢打我的主意,二哥和三哥都不会喜欢那人,都会想方设法的给那人找不痛快,给那人穿小鞋。” “我哪有。” “我…我也没有。”好吧,心事被宓妃说中,温绍云和温绍宇都觉面子挂不住了,尤其旁边还有一个一脸了悟的穆昊铮,更是让他们恼了。 “二哥三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就你们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了我。”宓妃撇了撇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你们只要一想到我会嫁人,心里是不是巴不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才好,那样就没人能抢走我了。” 妹控哥哥什么的,真心伤不起啊! 虽然她穿越来的当天就知道了她有这样的三个哥哥,但直到陌殇出现后,宓妃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没有的事情。”温绍云狡辩道,却不得不感叹宓妃的聪明,这丫头会读心术不成,怎的还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妃儿,我们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想法,我们…我们可是巴不得妃儿可以觅得一个如意郎君的。” “解释等于掩饰。”宓妃弯了弯嘴角,看着他们着急想要解释的模样,心里就特别的痛快。 唔,折磨自家哥哥们就是比较有意思。 “……” “二哥三哥,不管妃儿会喜欢上什么人,嫁给什么人,你们在妃儿心目中的地位永远都是唯一的,不变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们在我心里的地位,你们也不要担心我被抢走好么?” “妃儿,我们……”温绍云温绍宇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语言是那般的苍白。 “我知道二哥和三哥都最疼妃儿了,你们越是表现成这样,就表示妃儿在你们心里的位置越高越重要,所以我就是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们气的。”好笑的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宓妃不忘叮嘱道:“既然你们跟寒王是好朋友,那你们就好好的劝劝他,让他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得了宓妃明确的话,温绍云即便心里还是对陌殇有意见,但也知道适可而止了,想到被他坑了的墨寒羽,沉声道:“妃儿放心,寒王那里我会跟他好好说一下的,实在不行就让大哥去。” “寒王不是一个偏激的人,妃儿就算拒绝了他,他也不会……”对于墨寒羽的人品,温绍宇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即便宓妃拒绝了寒王,寒王也不会因为被宓妃拒绝就各种给相府穿小鞋,毕竟寒王与他们交好,看重的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家势背景所能带给他的好处,只是因为他们合得来罢了。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咱们也不能太晾着寒王了。”穆昊铮指了指墨寒羽离开的方向,仔细回想一下,他也觉得宓妃既然不喜欢寒王,还是果断拒绝的好,以免寒王越陷越深,以后都成仇了。 现在这样哪怕他们成不了有情人,至少还能和平相处,像朋友一样的相处,这样就好。穆昊铮也相信,墨寒羽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更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几家的关系。 宓妃耸了耸肩,丝毫不觉得他们担心的问题是问题,墨寒羽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瞧得很分明的。 “王爷,温小姐她……”幽夜很为自家王爷抱不平,心里也觉得宓妃太过份了。 他家王爷有哪里不好的,他就想不明白宓妃为什么要拒绝,而且还拒绝得那样的果决。 天知道他家王爷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开口向她表白的,结果…… “幽夜,你应该学学苍茫。”半晌,沉默的墨寒羽幽幽的开了口,俊美的脸庞半隐在阴影里,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其实他知道就算表白也会被拒绝的,可当他抓住她手腕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有勇气把自己心里的话都对她说了出来,那一刻他觉得无比的轻松与欢快。 原来,他的要求就只是那么低,那么低…… 宓妃的拒绝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墨寒羽伸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他想,宓妃心里的那个男人,应该真的是他吧! “王爷你怎么了,难道是毒发了?”苍茫一直留意着陌殇的举动,见他捂着胸口,霎时就急白了一张俊朗的脸庞。 “我…我去请温小姐。”幽夜也是一怔,生怕墨寒羽有个好歹。 “本王没事。” “王爷你……” 墨寒羽哪能不知道他们的担忧,松开捂住胸口的手,沉声道:“本王只是心口有些疼,很快就会好的。” 他的语气淡淡的,透着无尽的苍凉,让人心头不禁泛起涩涩的酸…… 他心口的这疼,大概永远都不会好了吧! 幽夜苍茫闻言都是一愣,然后呆站在原地没了动作,王爷的伤有人能治,但那人却不喜欢王爷。 “本王不想看到你们这样的表情,都收起来吧。”墨寒羽扫过两人的脸,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似是为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罢罢罢,只要她开心就好,他不该贪图太多的。 自发现相府地下藏有那么多的地道之后,宓妃就吩咐沧海等人将碧落阁里里外外都彻查一番,最后果然找出了不少的秘密。 碧落阁的地下,不但有两条地道,而且还有整整十间暗室,等同于一座小型的地牢,在里面发现了种类非常齐全的刑具,看得出来以前这里就是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几百年前都是谁住在这处院落里。 相府所占的地这块地,自新月皇朝以来就存在了,新月皇朝覆灭,金凤国建国,相府都没有任何的变动,历经近千年岁月的洗礼,相府虽然每隔数十年就会大肆修葺一番,但大的格局仍是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前院和后院的主院一直都没有变过,其余的院落倒是有过改变,宓妃住的碧落阁听温老爹说,以前只是一个小的院子,百多年前才逐渐扩大扩宽,然后成为嫡女住的院落。 因着碧落阁被改建之后,不但占地面积仅次于观月楼,而且院内的环境更是清幽宁静,假山湖泊,亭台楼阁,翠竹环绕,花团锦簇,景色格外的好,倒是一直都没有人有资格住进去。 于是,碧落阁就这么空置了下来,虽然府内很多人打这处院子的主意,但最终都没有得逞。 温老爹与温夫人成婚后,夫妻两人都决定,如果生下一个女儿,就让她住进碧落阁,院内很多的布置都是后期温老爹和温夫人添置的,只因这是他们夫妻共同为宝贝女儿打造的专属的地方。 后来夫妻二人得偿所愿,有了宓妃,碧落阁理所当然就成为了宓妃的院子,只是碧落阁底下的那些秘密,即便是温老爹也是不知情的。 哪怕是宓妃自药王谷归来,安排沧海几人在碧落阁为她造一处暗室,竟然都没有发现那两条地道和那十间暗室,足以说明地下那些布局的精妙所在了。 云依和那两拨黑衣人,宓妃看似将他们都分别关押了起来,但其实她将他们都关在同一个地方,只是他们可以相互看到彼此,却没有办法跟彼此说话。 “月珍别出去。”暖阁内,穆月依拉住兴冲冲就要往外冲的穆月珍,对她摇了摇头。 “是表姐回来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这丫头就只看到宓妃,没有看到寒王也在么?”穆月兰屈指轻弹了弹穆月珍的脑门,平日里她觉得自家小妹挺聪明的,怎的最近变得越来越笨了,这可真是让人着急。 “寒王来这里肯定是有事情的,妃儿现在可没时间陪你,你这丫头别去闹她。” “哎哟,人家不是一时兴奋就给忘了么,二姐和三姐就别说我了。”穆月珍吐了吐舌头,又趴回窗边的软榻上。 她要快快长大,然后去帮表姐的忙。 “那些人我都关在地下的暗室里,你们随我来。”宓妃没有刻意回避墨寒羽的目光,领着几人朝东侧的花园走去。 “王爷,妃儿她……”温绍去张了张嘴,却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张俊脸都要皱成包子状了。 墨寒羽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本王都明白。” “正事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迈开步伐之后,墨寒羽没有回头又补充了一句。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怪宓妃,毕竟他有喜欢她的权利,她也有拒绝他的权利。 “剑舞红袖。”当宓妃走到一个菱形的花园前便停下了脚步,清冷的嗓音带起一股慑人的寒意。 “小姐。” “我们下去之后,注意周围的动静。” “是。” 随后宓妃在花园前描绘了一个复杂的藤型图案,整个花园便从中间裂开,一左一右拉开距离,露出一阶一阶的石梯。 “走吧。”话落,宓妃走在前面,墨寒羽紧随其后,温绍云和温绍宇则是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开都忘了要合上。 亏得他们还是住在府里,自己的院子就在碧落阁的旁边,可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宓妃的院里竟然建了一个这样神秘的地下暗室。 “绍云表哥绍宇表哥赶紧捡起你们的下巴,再不跟上妃儿表妹的脚步,咱们就要被丢在外面了。”穆昊铮没觉得这个地下暗室奇怪,他只是觉得温绍云和温绍宇的表情奇怪。 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此刻正奇怪的两人,其实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处暗室的存在,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丢脸啊! 踩着石梯走进地下暗室,菱形花园渐渐闭合起来,仿佛什么异常都没有过,而当走进暗室墨寒羽等人以为眼前将会是一片黑暗,或是仅有夜明珠照明的时候,他们却惊愕的发现,他们身处的地方根本就不需要照明,只因这里亮如白昼,完全不像是在地下。 “去监控室,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之后,咱们再去会上一会。”为了让暗室亮如白昼,宓妃可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其中也借助了梨花小筑地下那片天地的某些灵感。 好在最后还是让他捣鼓出了这么一个地方,用来关押某些骨头硬的家伙挺好,相信效果也会相当的不错。 “妃儿,你把他们全都关在一起?”温绍云皱了皱眉,这岂不是方便他们交换口供么? “二哥觉得我有那么好心?”宓妃挑眉,对于这些给她找麻烦,让她特别不痛快的黑衣人,她怎么可能让他们好过。 “妃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眨着星辰般的双眼,温绍宇的好奇心啊,那是全被勾了起来。 墨寒羽走进这处暗室便在耐心的观察,越看越是心惊,看向宓妃的眼神都带着赞赏,别人或许没办法从死士的嘴里问出东西,但如果那个人是宓妃,他相信会有奇迹。 黑衣人们看似被关在一起,他们可以看到彼此,甚至彼此的手都能接触以对方,但他们却没有办法跟对方交流,而且他们所处的地方,那一束束的强光让得人非常的不舒服,精神还很容易出现恍惚。 “关押他们的地方,我以阵法的方式摆放了很多面镜子,阵法停止的时候那些镜子就会出现,如同障碍物阻挡在他们中间,当阵法启动的时候那些镜子就会消失,说白了就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摆了个障眼法。从这里看,他们都被关押在一起,其实他们是被分开关押的,而且能活动的范围很有限,透过镜子他们可以看到其他的人,但他们伸手触碰到的人都是虚幻的。” 为了弄这么个地方,宓妃也失败了好多次,最后总算弄了出来,试过之后发现效果还挺好。 “那他们说话的声音,别人能听见吗?”穆昊铮觉得宓妃给的惊喜那是一个接一个的,他在宓妃面前都不像个哥哥,反倒像个弟弟了。 没办法,这地方让他好奇的东西太多了,要是宓妃能耐心解释给他听,让他叫她‘姐’他也乐意。 宓妃摇了摇头,抿唇道:“他们说话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而呆在这个房间里,可以听到他们所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真是太神奇了。” 看着欢呼出声的穆昊铮,宓妃无语的默了默,那些光学声学什么的,她可没有办法清楚的解释出来,所以,她祈祷他什么也别问。 就是问了,她也只能说:秘密。 “咦——” “温三公子怎么了?”一直站在墨寒羽身后的幽夜,听到温绍宇的声音下意识的问道。 他也发现了一些奇异的地方,但他还因宓妃拒绝墨寒羽的事情怨着宓妃,因此他忍着没问。 他也知道那事怨不得宓妃,可他心疼自家王爷,苍茫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存在感一直都不强。 “妃儿,怎么黑衣人呆的地方,那些光要强那么多?” “三哥现在才发现?”宓妃勾了勾嘴角,美眸里掠过一抹幽光,关押黑衣人的地方,那些强光不但刺眼,而且还会让人心浮气躁,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这些人只有在极端的不安与恐惧,完全失去冷静与理智,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才会潜意识的放弃抵抗,说出她想知道的东西。 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宓妃还悄悄对他们用了一种无色无味的,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让他们分不清真与假,虚与实。 “那些强光有什么作用?”见宓妃没有正面回答,温绍云干脆直接就问作用了,“妃儿不过昨天才把他们关进来,他们怎么会如此疲惫,两只眼睛里竟然全都是红血丝,而且他们看起来特别的急躁,好像都要崩溃了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亮如白昼,又没有黑夜白天之分,黑衣人被关在这里,他们无从判断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长时间,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他们本就又饿又渴,心里的焦虑就会越积越多,对未知的恐惧就会成倍的放大,变得无边无际。那刺眼的强光一直照射着他们,也会让他们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崩的状态,而且都还不能闭上眼睛休息,时间长了难免就会精神恍惚,情绪就会变得更加的焦躁和不安。”墨寒羽冰冷的嗓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似是敲击在人的心坎之上。 “是这样吗?” “寒王说得不错。” “这么做真的有用吗?”温绍云皱着眉头,手指下意识的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有用没用,一会儿问过之后不就知道了。”宓妃神秘的笑了笑,她没有第一时间就审问这些黑衣人,就是在跟他们玩心理战术,一步一步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采用强光照射,除了在精神方面对他们施压以外,更是在混淆他们的时间观念,让他们精神恍惚,处于情绪的崩溃边缘,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让他们彻底的失去理智。 这些黑衣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直接对他们进行审问,或是对他们用刑,他们宁可被生生折磨到死,也绝对不会向他们吐露半个字,所以,宓妃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他们玩那一招。 “妃儿表妹,那我们还要等多久再对他们进行审问合适?”没有黑夜,没有白天,一方小天地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刺眼的强光无处不在,又没有吃没有喝,看得到熟悉的人,想要伸手去触摸对方,却是得不到回应,那样的感觉真的可以把一个人逼疯。 穆昊铮看着那些黑衣人,他们明明都没有受刑,但他们的表情与现状,却清楚的在陈述着一个事实,此刻呆在那方天地里的他们,比受了酷刑还要倍受折磨得多。 “这些人能被派来相府就说明他们背后的主子对他们非常的信任,而且他们的主子也相信他们不会背叛他,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那么大的秘密,想必这些人的骨头肯定都不是一般的硬,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不拿出些真本事可说不过去。”宓妃弯了弯嘴角,随后拉了张椅子坐下,目光落向被关在角落里的云依身上,美眸里的笑意现深了几许,“都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坐,听听他们都在嚷嚷些什么。” “表妹,你快教教我,等以后抓到死士什么的,也不怕他不老实交待了。”说到这个穆昊铮很兴奋啊,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我用的审问方法,表哥用起来效果可能会不太一样。”她用这样的方法打乱黑衣人的阵角,从心理与精神两个方面逼迫他们,让得他们流露出焦躁不安惶恐等诸多的情绪,继而让他们失去冷静的思考力与清晰的判断力。 等他们的神经都崩成一根弦,意志力没有那么顽强的时候,就是宓妃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 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他们的意志力都非常的顽强,在他们有防范意识的时候,就算宓妃对他们进行深度的催眠,他们也会反抗,甚至他们极有可能会将计就计假装被催眠,从而给宓妃错误的情报。 如果不是前世经历过那么多,接受过的训练比这些黑衣人要先进要严苛变态得多,宓妃或许真的会上当。 从将他们关进地下暗室开始,宓妃就没有轻视或小看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虽然没有在暗室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她对他们在这里的表现却是一清二楚。 刚被沧海他们扔进这里的时候,十六个黑衣人都表现得相当的镇定,他们不吵不闹面无表情,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整整三个时辰都一动也不动,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直到又三个时辰过去,他们中才有人露出平静以外的带着惊慌与焦躁的表情,渐渐的,流露出明显情绪波动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企图逃出这个困住他们的房间。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失败之后,他们的情绪表现得越发的明显,脸上的怒容已经无法掩饰,甚至他们还开始击打周围一切,然而,回应他们的除了满室的寂静什么都没有。 慢慢的,黑衣人们越发难以忍受这样的局面,他们开始制造出声响,企图引起看守他们的人的注意,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没有任何人搭理他们,他们的情绪就开始失控。 就在他们快要忍不住发疯发狂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可以看到自己的同伴,而且还能伸出触摸以对方,那简直就像是在沙漠里发现了绿洲,眼前满满的都是希望。 然而,当他们想要拥抱自己同伴的时候,才猛然发现那行不通,而且对方也听不到他说话,那一刻,绿洲消失不见,满心都是一种从天堂跌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他们无法看到希望,整个人都被绝望所笼罩着…… “突然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表哥要好好的缓一缓,再慢慢的吸收一下,以后总有用得到的地方。”穆昊铮双眼紧盯着那些黑衣人,一手托着下巴,说得异常的认真。 “等以后有时间,妃儿在教昊铮表哥一些审问犯人常用的方法和该注意的事项。”宓妃很坦然的说了自己要对这些人进行催眠,因此,她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为什么要对这些黑衣人做这样的安排。 催眠术这种东西,藏是藏不住的,墨寒羽就坐在这里,等宓妃对黑衣人催眠的时候他也会看出来,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藏着捏着。 更何况,她相府坦坦荡荡的,没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嘿嘿,那表哥就先行谢过表妹了。” “催眠术听起来好神奇的样子,妃儿教教三哥呗,三哥很想学。”温绍宇对宓妃说的那些方法不感兴趣,此刻,他对催眠术特别的感兴趣。 “还有二哥。” 宓妃冲他们俩咧了咧嘴,万分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冷声道:“你们两个都不适合学习催眠术,我是不会教你们的。” “啊,为什么?”兄弟两人怪叫一声,睁大双眼瞪向宓妃。 “你们两个心性不定,大哥比你们适合学习催眠术,而且我已经答应教大哥了,至于二哥和三哥,我只打算教你们一些防备中催眠术的招儿,但不会教你们催眠术,所以,死心吧。” “妃儿你偏心。” “妃儿你不爱三哥我了。” 墨寒羽听着他们兄妹间的对话,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只是这样的美好,一直以来都将他隔绝在外。 “表妹,那…那个女。女女人……。”穆昊铮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听他的声音却是惊恐至极。 “她…她在干干什么?”扭头一看,温绍云险些摔到凳子底下去。 “她竟然真的是苗族王室之人。”旁的女人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墨寒羽一定不会记得,但被宓妃从琴郡带回来的这个女人,他却至今都记忆犹新。 云依,一个服用了精圣易容蛊,扮作卖身开葬父的可怜女子,蓄意潜进相府的女细作,墨寒羽又怎么可能忘记。 精圣易容蛊就是出自苗族王室的东西,原本墨寒羽是要彻底调查云依身份的,但因她被宓妃放在了身边,墨寒羽也就没有再查,只是暗中防备着。 “啧啧啧,瞧瞧这张娇艳明媚,妩媚妖娆的脸,比你之前那张脸可要美上十倍不止,本郡主真是越瞧越喜欢呢?”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正文 V144 很暴力!很血腥! 梨花小筑·天水阁 天水阁乃梨花小筑别院中造型最为精致典雅的一处阁楼,位于温泉温心亭后,常年似有云雾缭绕,仿如世外仙境一般。 站在天水阁的顶端,不但可以将整个梨花小筑尽收眼底,还能将城东盘龙湖这片区域的景色都瞧进眼里,是一处独属于楚宣王世子陌殇的地方。 这处阁楼他不只一次想要带宓妃上来,但却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以至于时至今日,宓妃都不知道这别院里还藏着这么一处如诗如画的地方。 平日里,陌殇不是呆在湖心亭中,便是呆在天水阁中,至于星殒城里的楚宣王府,活脱脱成了一个摆设,他压根就不想住进去。 仔细算算他这次回星殒城也好几个月了,但他住在楚宣王府的日子,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那几日还是他怜惜宓妃,舍不得她奔波劳累才住进去的。 “扣扣扣…”思绪被打断,一身白衣的陌殇拧了拧眉,收回远眺的目光,漆黑的眸色染上几分迷离之色,那半隐在阴影里的俊颜,如仙似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世子爷,属下等有事求见。” “进来。” 无悲无喜得了陌殇的回应,这才轻轻的推开门,躬着身走到陌殇身后三米远的距离站定,想到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两人都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瞄陌殇一眼,再瞄陌殇一眼。 同时,他们也在心里反复的组织语言,看看究竟该怎么说,才不至于让他们家世子爷太生气。 哎,世子爷的担忧果然没错了,他们家世子妃实在是太能招桃花了,这都什么都没做,就招来那么一枝要身份有身份,要脸蛋儿有脸蛋儿的桃花,那要是世子妃再做点儿什么,尼玛,后果简直不敢想…… “你们进来就是专门为了盯着本世子的后背发呆的。”陌殇负手而立站在阁廊上没有回头,却如后脑上也长了眼睛一般,丝毫没有错过无悲无喜那两张脸上过份纠结的表情。 随着离开的日期越来越近,陌殇心中的不舍就越来越多,他是那么的不想走,却又是那么的不得不不走。 尚未离开,他却已是思她,念她如狂。 陌殇忍不住会想,他怎么就中了她的毒呢? 一经恋上,便再也戒不掉了。 “回世子爷,属下……”无悲无喜的眼神在半空中过招之后,无喜险胜无悲落败,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也顾不得想个什么好一点,委婉一点的说词,就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得了。 倘若世子爷要迁怒,他就受着呗! 谁让他跟在某世子身边伺候了十多年,竟然最近才发现,他家世子爷原来是个醋坛子啊! 吃醋的女人不可理喻,难以搞定;吃醋的男人更不可理喻,迁怒什么的一点都不稀奇,更是难以搞定。 可是酝酿了半天情绪,甚至连说完的后果都想了几个版本的无悲,却是怎么都没有料到,他的话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竟然就被陌殇给打断了?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无悲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只是世子爷到底问他什么来着? “世子爷问什么了?” 无喜翻了个白眼,凑近他低声道:“世子爷问璃城那些不省心的东西最近都有什么动作?” 璃城楚宣王府的情报一向都是由无悲负责的,无喜负责的是另外一块,因此他就算想开口,也不知道该帮无悲回些什么话。 “回世子爷的话,最近一个月时间,二爷频繁与琉璃国五皇子项政秦的人接触甚密,暂且不知三爷许给了北狼国大皇子拓跋迟什么好处,倒是与拓跋迟达成了某种协议,大公子与二公子也未能耐得住性子,眼看世子爷就要起程返回璃城,私底下的动作就多了起来,尤其是近几天与梦箩国三皇子南宫立轩之间交换传递消息的速度非常的密切。” 只要不是让他回答跟世子妃有关系的事情,无悲的思路都非常的清晰,说起话来也相当的干净利落。 “呵,他们倒是真的闲得很。”陌殇轻笑一声,那淡淡的笑声却让无悲无喜都打了个寒颤。 楚宣王府的老王爷陌琛,终身只娶了一个妻子,那便是他的王妃柳氏沉香,再无纳个一侧妃一妾室,这要当年可是流传于整个金凤国的盛世佳话。 老王妃柳氏为老王爷养育了三子两女,在老王爷死后,嫡长子陌昊乾继承楚宣王之位,迎娶韩国公府嫡次女韩锦芸为王妃,夫妻恩爱非常,亦是传为璃城的一段佳话。 以前老王爷还在的时候,老王妃柳氏对长子陌昊乾还表现得非常的疼爱,自老王爷死后,老王妃柳氏对陌昊乾的态度就彻底的变了,不冷不热不说,甚至还带着赤果果的厌恶。 楚宣王是个孝顺的孩子,纵然老王妃待他跟两个同胞弟弟和两个同胞妹妹不一样,但他仍然敬着老王妃,对她的要求无一不满足。 然而,不管楚宣王再怎么对老王妃好,老王妃对他还是非常的不待见,尤其是在楚宣王拒绝迎娶老王妃的亲侄女为妻之后,母子间的感情更是降至冰点。他就算再怎么敬着老王妃是他的母亲,却也不甘愿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为妻,因此,他不顾老王妃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娶了韩国公的嫡次女韩锦芸为妻。 他与韩锦芸的婚事乃是皇上御赐,老王妃纵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媳妇儿,否则岂非是要触怒圣颜。 但在楚宣王与楚宣王妃婚后,老王妃是变着的法的折腾楚宣王妃,仗着的就是她婆母的身份,楚宣王夹在中间里里外外都不好做,心疼自己的妻子,却又拿自己的生母没有办法。 后来老王妃更是抓着楚宣王妃嫁进王府一年都未有身孕,逼着他以七出之条里的无子休掉楚宣王妃,楚宣王自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气得老王妃狠狠的打了楚宣王一顿。 老王妃闹那么一出,最终的目的也不是真要逼着楚宣王休妻,韩锦芸是皇上御赐的楚宣王妃,岂是说休就能休的,她无非是要逼着楚宣王纳她的侄女为侧妃罢了。 楚宣王跟他父王一个样,认定了一个女人就不可能再接受第二个女人,但老王妃偏要让他纳侧妃,甚至是纳很多很多的妾室。 最终,楚宣王被逼无奈只得纳了老王妃的亲侄女柳氏含玉为侧妃,他不愿于柳侧妃圆房,老王妃就一次又一次的设计,一次又一次拿楚宣王妃做筹码,逼着楚宣王就范。 哪怕楚宣王处处防备,处处小心谨慎,仍是明枪易档,暗箭难防的中了招,稀里糊涂的跟柳侧妃有了夫妻之实,那柳侧妃的肚子也着实争气,一次便有了身孕,十个月后生下楚宣王府的庶长子陌文耀。 这原本就是不受楚宣王期待的孩子,他更是连名字都从未想过,孩子的名字还是老王妃给取的。 两年后,眼看陌文耀都快三岁了,可楚宣王妃的肚子仍是没有动静,甭管楚宣王护她护得有多严实,老王妃又再次出招了。 她给了楚宣王两个选择,要么纳妾为王府开枝散叶,要么就跟柳侧妃多生几个孩子。 想当然的,王府多出柳侧妃这么一个女人,就已经让楚宣王特别的头疼,他又怎么可能再让王府出现别的女人,是以,心里再怎么别扭也只能选择了第二个选择。 一年后,柳侧妃为楚宣王生下第二个儿子,老王妃为其取名为陌文修,越发的宠爱柳侧妃,死死的打压楚宣王妃。 然,次年楚宣王妃终于怀上了孩子,楚宣王听得大夫确认之后,站在楚宣王妃的床前,高兴得如同一个孩子。 他终于有孩子了,哪怕柳侧妃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都不及知道楚宣王妃怀有身孕来得惊喜。 王府之中危险重重,楚宣王守着楚宣王妃更是寸步不离,他是怕啊,就怕自己一离开,就会有人害了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且不管楚宣王妃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是儿是女,楚宣王对这未出世的孩子,那可真真满满的都是疼爱。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楚宣王妃历经几个时辰的疼痛之后,终是顺利的生下了一个男婴。虽然孩子一出生大夫就说他先天体弱,不易养活,只怕活不长久,但当楚宣王僵着手抱着襁褓里,瘦弱却漂亮异常,软乎乎的陌殇时,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不管这个孩子身体健康与否,也不管他能活多长的时间,他都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唯一的孩子,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他也会让陌殇平平安安的长大。 古代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在老王妃看来,身体病弱成楚宣王妃那样的,指不定都不用她动手,她就得跟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一起死掉,省得活着来污她的眼。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宣王妃不但顺利的生下了孩子,而且还在孩子的百日宴上,直接被皇上一道圣旨册封为楚宣王世子。她费尽心机明里暗里的算计逼迫让楚宣王向皇上递折子,封柳侧妃所生的庶长子陌文耀为世子,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世子爷不在璃城,他们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甚至还一再打世子爷那些产业的主意。”想到那些贪心不足的人,无悲的表情就是愤愤的,特别有想揍人的冲动。 陌殇闭了闭眼,只觉有些回忆太痛太痛,每每都痛得他不愿去回想,只想远远的逃开…… 以前每次想到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人,陌殇都不免会浑身泛起森冷的杀意,但这一次却没有。 只因,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哪怕只是想到她,心情就会好上一整天的人。 阿宓…… “三天前的夜里,二爷和三爷在老王妃的屋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离开,暂不知晓他们母子三人都密谈了些什么。”无悲拧着一双粗黑的眉,心里的疑问是一次比一次深。 俗语有云: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皇室宗族,名门世家,多都看重嫡长子,唯有普通的百姓家,父母才会更偏疼幼子一些。 这就是让无悲想不明白的地方了,楚宣王,二爷和三爷都是从老王妃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怎的老王妃对二爷和三爷都非常的疼爱,独独就是对楚宣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仿佛从来就没有看顺眼过。 非但不疼也就罢了,偏偏还一副恨毒了楚宣王的模样,真真是让他们这些人瞧不明白。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吧!”陌殇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廊边的扶手,发出清脆如珠坠盘的声响。 “是柳侧妃那个女人和她那三个女儿,竟然一再想要闯进王爷和王妃的院落。”世人都道楚宣王失踪已十年有余,定是早就已经身亡,但陌殇却一直坚信他的父王只是失踪并不是死亡,因此,他没有继承楚宣王的王位,仍旧让人称他世子。 无悲口中的王爷和王妃,指的自然就是陌殇的父王和母妃。 “可有探听到她们为何要擅闯锦乾院?”陌殇再不喜欢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人,但在璃城的时候,多半的时间他还是住在王府里的。 只是他在王府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因着他的脾气,王府上下也没谁不长眼敢去招惹他,而他父王和母妃曾经住的院子,除了他以外,任何擅闯之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锦乾院在楚宣王府之中,绝对称得上是一方禁地。 “传回来的消息只说柳侧妃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具体找什么还不是很清楚。” “查,给本世子仔细的查。” “是。” “既然本世子的好二叔,好三叔,好庶兄都那么闲,你们说本世子是不是应该给他们找一点事情,然后让他们去做一做?”陌殇邪气的勾起嘴角,那谪仙般俊逸的颜容配上妖魔般的气质,如同罂粟一般令人痴迷与沉醉,只一眼,便是永恒。 他一连三个‘好’,却是听得无悲无喜额上冷汗直冒,他们就知道有些人是闲得蛋疼,干什么非要到世子爷跟前找不自在,这不纯粹找抽么? 明知道世子爷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偏偏还自以为自己混得有多好,能够借助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孰不知那样的他们,世子爷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更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过。 在世子爷的眼里,他们是跟跳梁小丑同一个级别的。 “世子爷说得对,像那样的人,就该让他们忙得脚不沾地。”无悲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给出建议。 陌殇摇了摇头,清润的嗓音如同天籁,下达的指令却是超乎寻常的邪恶,“无悲,在本世子离开星殒城之前,将二爷三爷和大公子二公子他们几个,不管明面上还是背地里的势力都摧毁三分之二,不然你就回静陆谷去回炉重造。” 云淡风轻的,陌殇下达完指令,无悲却是双腿直发软,静陆谷那个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 “请世子爷放心,属下一定幸不辱命。”呜呜…爷,您这也忒狠了,不带这么折腾属下的,无悲泪流满面的腹议。 “你的能力,本世子自是放心的。” “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让那些不是东西的东西一个都讨不到便宜。” “如此甚好。” 见得此情此景,无喜也是默默的替无悲掬了一把同情泪,远在星殒城的无悲要指挥远在璃城的人,组织行动去摧毁二爷他们的势力,这…这可真考验无悲的实力。 呼! 还好不是他在负责璃城之事,不然完蛋的就是他了。 “盯紧老王妃的一举一动,再将本世子的话传回王府,谁若不经允许擅闯锦乾院,杀无赦。”他母妃的院子,又岂容那个女人去放肆。 他的祖父只娶了老王妃一个,膝下子嗣却并不单薄,嫡长子是他的父王楚宣王陌昊乾,嫡次子陌皓闲和陌安翔都没有封号,王府里的下人便称呼他们二爷三爷。 这两人乃是陌殇嫡亲的二叔和三叔,但,自小陌殇对他们两人就没有好感,而他们自然也很不喜欢陌殇,巴不得他能早死。 老夫人除了育有三个儿子之外,还有两个女儿,陌殇的大姑名唤陌冷霜,二姑名唤陌芷珊,两人都是嫁给的璃城里的旺族,性情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夫家就连自家爷们都要硬压一头。 柳侧妃大概天生就很有儿女缘,她也着实是个能生的,先是为楚宣王生了两个儿子,庶长子陌文耀,庶次子陌文修,后又为楚宣王一胞生下三个女儿,庶长女名唤陌尔蝶,次女陌水香,幺女陌绣芳。 她的儿子盯着陌殇的世子之位,她的女儿自然而然的也帮着,反正就是各种瞧陌殇不顺眼,盼着陌殇早死。 楚宣王的子嗣,唯有陌殇一人承袭了世子之位,他的庶兄跟庶妹都没有封号,论身份也仅仅只是比其他官家的公子小姐们要尊贵一点罢了,但因他们都是庶出,除了在璃城有身份一点,去到星殒城就说不准了。 王府里没有分家,老王妃是断不可能将她的两个儿子分出去的,因此,也就导致了王府的水深且浑,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这些人虽然都分处不同的阵营,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陌殇。 不管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好处,首先要除去的人就是陌殇,否则什么便宜都占不到不说,没得还要将自己给赔进去。 目前的楚宣王府共有三房,且都是嫡出,大房自然是楚宣王一家,二房和三房就是陌殇的二叔和三叔,王府的中馈大权一直都握在老王妃的手里,陌殇毕竟是个男子,此事他不便插手。 跟陌殇同辈的公子小姐,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按照年龄的大小来区分,毕竟他们都没有封号,其他的称呼也不适合他们。 “是。”无悲怔了怔,恭敬的应声道。 “给柳家也添些麻烦,本世子瞧他们不顺眼。” “是。” “既然这些个人不安生,本世子也不想让他们安生,安排人关照一下他们的私库,正好本世子最近手头有些紧,缺银子花了。”陌殇抿唇一笑,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啊! 无悲不禁在心头替璃城那些皮痒找麻烦的人默默的点上几根蜡烛,惹谁不好啊,偏要惹上他家世子爷这个整死人不偿命的。 他忍不住满心的腹议:爷,放眼这浩瀚大陆,您要都手头紧,缺银子花,谁还敢说自己有钱啊! “世子爷放心,属下保证让他们的私库里毛都不会剩下一根。” “唔,本世子有那么狠?” “那……”主子的心意,无悲不敢随便臆测,只能微仰着头,静待某世子的下文。 “就给他们留下几根毛吧!”某世子捏了捏好看的下巴,旋即又补充道:“留几个鸡毛。” 噗—— 无悲无喜看着某世子一本正经说出留几根鸡毛的话,实在没有忍住笑喷了,他们不知道的是,某世子原本是想让他们留下几根狗毛的,但是狗毛那种东西实在太不显眼,想想也就算了。 “属下一定精挑细选几根鸡毛留下。” “好好干,要是干得让本世子满意,有奖励。”陌殇拍了拍无悲的肩膀,说得很像那么回事,“无喜,你有何事禀报?” 早上从相府回到梨花小筑,陌殇先是处理完这几日积压下的事务,然后安排他离开后,璃城的诸多事务,以及他要留在星殒城保护宓妃的人。 “回世子爷,昨天后面潜进相府的那批黑衣人,他们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而且刺杀温相大人的黑衣人跟那批黑衣人同属一个主子。” “哦?”陌殇玩味的勾起嘴角,眉间那点朱砂鲜红欲滴,似要滴出血来,妖冶,绝美。 “世子爷吩咐要特别留意调查那个人,他的身份目前看来没有什么破绽,他到底是不是巫族后人还需要进一步的查证。” “不急,让他们慢慢的查。” “是。” “世子爷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去安排找二爷他们麻烦的事宜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无悲看准了时机开口。 “去吧。”陌殇抬了抬手,无悲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行至门边,然后逃也似的飞奔了,活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 无喜望着无悲远去的背影,低咒道:“该死的家伙,太没有义气了,居然跑得这么快。” 陌殇胡疑的看了无喜一眼,温润如同春风一般的嗓音,生生让无喜听出了千年玄冰的味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本世子,嗯?” “回世子爷,世子爷替世子妃准备的马匹今晚就能到梨花小筑了,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安置那些马匹的地方。” “嗯。” “世子爷要不要通知世子妃明…明天来试一试马?”虽然陌殇没有看他,但无喜倍感压力,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的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嗯。” 一连听了某世子爷两个不辨别情绪的‘嗯’字,无喜彻底崩溃了,那什么他果然没有世子爷那么妥妥的定力啊! 呜… “世子爷,今个儿寒王殿下向世子妃表白了。”他说了,都说了,只求某世子不要迁怒,千万不要收拾他。 “所以呢?” “啊?”无喜呆了呆,一脸错愕的呆望着陌殇。 呃…他家世子爷是不是受刺激了,还是受刺激过度了,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啊? 难道是他意思没表达清楚,还是世子爷压根没听明白? “世子爷,属下是说,是说今个儿寒王殿下向世子妃表白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无喜小心翼翼的重复一遍。 “本世子听到了啊,所以呢?”男人的心思是个男人都能瞧得明白,从墨寒羽看宓妃的眼神中,陌殇就知道他对宓妃有意了。 别的暂且不说,至少陌殇明白,墨寒羽看向宓妃的眼神,就如同他看向宓妃的眼神一样,满满的都是爱恋。 只是他更直接一些,认定了宓妃,就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任何手段,也要将她拐到自己的身边,而墨寒羽则是更含蓄了一些,他担心自己的毒解不了,给不了宓妃幸福,所以他选择了隐藏自己的心意,改为默默守护。 而陌殇自己也曾想过要放手,毕竟他的情况比墨寒羽更糟糕,但他没能控制得了自己,哪怕明知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仍然不顾一切的闯进宓妃的生命里,走进她的世界里。 “世子爷可别生气,寒王的表白虽然真诚感人深情至极,温二公子温三公子和穆三公子都有替寒王说话,不过世子妃心里只有世子爷啊,所以世子妃果断的拒绝了寒王。”无喜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陌殇的表情,双脚也不住的往后退,以便保持安全距离。 “你躲什么,本世子很可怕?”他家小女人的心里,当然只有他,也只能有他,寒王算个毛线,其他的桃花也算个毛线。 丫丫的,他是知道他家小女人有多优秀,但按这样招桃花的速度,等他回来的时候得砍多少桃花啊? 陌殇囧囧有神的想着…… “不…不不不,世子爷不可怕,属下只是脚…脚滑了。”无喜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越发觉得无悲不讲义气,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 脚滑了?这理由亏得无喜想得出来,听得陌殇嘴角直抽抽,“怎么办,本世子生气了?” 任何胆敢跟他抢小女人的男人,都是他的敌人,哪怕对方是他嫡亲的表兄,那也得罪他了。 觊觎他的女人,这可不行。 “那世子爷要不要去揍寒王殿下一顿……”解解气三个字,无喜还真没胆说出口。 “本世子是如此斯文的人,怎么可以那么暴力,阿宓会不喜欢的。” “那……” “你过来。”陌殇对无喜招了招手,后者胆战心惊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陌殇俯身在他的耳朵说话,每说一句无喜就忍不住打下寒颤,莫名有些同情起寒王来,果然他家世子爷醋得不明显,“都听明白了没有?”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听明白了。” “能完成任务吗?” “能,属下一定能。”呜…他也不想去静陆谷啊,那地方一辈子呆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回去。 “事情办妥之后,将线索引到太子府,明王府,华王府,陈王府,武王府和靖王府去,切记一个都别漏了。”这些个男人,他家小女人肯定不会喜欢,但陌殇喜欢未雨绸缪啊,尤其以宓妃的家势和背景,难保这些男人不会把心思动到宓妃的身上,他何不让他们斗到没时间去打宓妃的主意。 也不怪陌殇要多想,就从他们一个不落全都出席了温绍轩的生辰宴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对宓妃起了心思。如果自己得不到,又不想别人得到,那么就难保他们不会兵行险招毁了宓妃。 他既然察觉到这一点,又怎么可能放任那样的危险去逼近宓妃,所以让寒王牵制住他们,他们牵制住寒王,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世子爷放心,属下就是忘了自己也不敢忘记世子爷交待的东西。”哎,果然被他家世子爷惦记上不是一件好事,未来两三个月内,只怕这些人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事实证明,这才是他家世子爷处理事情的惯用手段,管你什么心思,爷只要动手直接就给你掐死在萌芽状态,看你还能怎么蹦跶。 “你说阿宓的哥哥怎就那般不待见本世子呢?”陌殇揉着额角,颇为无奈的问道。 无喜嘴角一抽,脑门上划下三道黑线,半晌后道:“世子妃的哥哥们不是不待见世子爷,而是……” “而是什么?”此时的陌殇睁着一双灿若星辰般的凤眸,神情专注的望着无喜,满眼都是期待啊! “而是他们不待见所有跟他们抢世子妃的男人。”所以,爷,您节哀吧! 您都要把人家妹妹拐来做媳妇儿,人家做哥哥的能待见你么,尤其温家的哥哥们是妹控啊! 妹控懂不懂,能待见你才有鬼? “…!?”陌殇了悟的抿了抿薄唇,额上的黑线那是杠杠的。 “其实世子爷如果能不当着温家公子的面…咳咳,那么霸占着世子妃的话,估计他们就不会致力于给世子爷添堵,穿小鞋,让爷不痛快了。” “你很懂?”陌殇挑眉,垂眸捉磨着,他不过就是抱抱自己的小女人,怎的也招人恨了? 为嘛他不能在他未来舅哥的面前抱自己的女人了,他们要是羡慕嫉妒恨的话,干什么不找自己女人抱去? 幸好是温绍轩等人不知道陌殇这心里的想法,不然铁定会卷袖子跟陌殇干架的。 什么时候起,他们找不找女人都碍着他的事了?丫的,还真把自己当温家人了呢? “咳咳…”无喜被噎了一下,苦着一张脸道:“属下不懂,只是旁观者清而已。” “行了,本世子知道了。” “那属下告退。” “去把唐公子叫来。” “是。” 这个时候陌殇按捺住想去相府找宓妃的念头,他还是先把事情安排妥当,晚上再去找她,然后顺便收取福利。 自家小女人招人喜欢,他这既是高兴又是愁啊,而且难免心里还酸酸的不是滋味,看来他不仅要把墨寒羽弄走,他还真需要像无喜说的那样,把墨寒羽约出来,然后揍他一顿。 丫的,最好揍得他不能见人,这样他家小女人就安全了。 ……。 枉云依自诩聪明绝顶,伪装毫无破绽,自为心中那人甘作细作以来从未有过败绩,但却不知何时就被识破了身份,偏她还不自知。 可笑啊可笑,她笑自己的愚蠢,也笑宓妃这能忍的性子,竟然放任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潜伏那么长时间,传递那么多的消息。 在这间过份明亮的房间里,云依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她自是不甘宓妃高高在上,而她低贱卑微如尘埃。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过于刺眼的强光不但让云依觉得头晕目眩,精神都不禁有些恍惚,呆在这里她连方向都无法辨别,唯有朝着宓妃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然,她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耀眼的白色以外,竟是再无第二种颜色,心里斗然升起一股焦躁之感。 “你猜?”宓妃透过面前的镜面看着云依,倒不急着跟她摊牌。 说实话,刚才亲眼目睹云依怎么恢复真容之后,宓妃对养蛊控蛊之术感兴趣起来,突然觉得那非常的有意思。 的确,宓妃对蛊毒颇有研究,不管是出自南疆,北疆还是苗族的蛊毒,只要不是特别棘手的,她都有办法解,但若遇上级别特高深的那一种,宓妃也没有办法。 这就好比当初在琴郡,她虽然瞧出了云依服用过精圣易容蛊,也知晓此蛊出自苗族王室嫡系,但她却没有办法解此蛊,甚至她也没有办法让云依露出她本来的容貌。 “即便你抓住了我,你也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云依没有去猜宓妃是什么时候对她起疑的,她也根本就猜不到。 当初跟随宓妃一起回相府,她就隐隐察觉到,这次的任务或许是她接手过最难的,只因她完全摸不准宓妃的心思,有时候好像懂了,有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不懂,而她也知道过犹而不及的道理,因此,从来都不敢把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太多,对宓妃的事情也不能过多的打听,否则只会暴露出自己。 哪怕她如此小心谨慎,却仍是掉进了宓妃为她编织好的坑里,云依也只能认栽,即便她是真的非常的不甘心。 “如果本郡主说从带你回相府的时候,本郡主就怀疑你了,你信吗?”邪气的弯了弯嘴角,宓妃的话让云依的脸色骤然又惨白了几分。 她说什么? 带她回来的时候,那岂不是从初见她起,宓妃就在怀疑她,那她带她回来的目的…… 似是想到什么,云依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浑身都控制不住的打哆嗦,宓妃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云依万分后怕的想着,那些她传递出去的消息,到底有多少真,有多少假,他会不会被…… “本郡主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花了心思将你从琴郡带回来,又默许了你潜伏在相府替你背后的人传递各种消息,你觉得本郡主能放过你?” 云依语塞,垂眸不语,她当然知道宓妃不会放过她,而且她也已经做好了受审的准备。 “看看你身边那些刑具,你觉得你能挺是过几样?”也不知宓妃按了个什么东西,云依所处的房间强光消失,但却诡异的出现了数十种各式各样的刑具,直看得温绍宇三人头皮发麻,就连幽夜和苍茫都怔了一下,唯有墨寒羽仅是挑了一下眉,就没了第二个表情。 这些刑具都是在那十间暗室里发现的,宓妃检查了一下,每一样都还能用,于是她就挑了些颇具震慑性的,吩咐悔夜放到了这里。 当然,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宓妃并不打算用刑具,毕竟有些人,哪怕你让他尝足了十种二十种三十种刑具,他要是不说,终究还是不会说的。 “呵呵,成者王,败者寇,我既落到你的手里,是杀是剐都随你。”云依不是普通的女子,从小到大她也是娇身惯养的,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刑具,就不怕是假的。 可是这个时候,怕有什么用,难道她露出害怕的表情,宓妃就会放过她吗?不,宓妃肯定不会放过她,而她又不愿说出心里那人,那么,注定她是难逃此劫的。 “看来你是宁可死都不愿意说出你的背后之人了。”宓妃眸光闪了闪,好像猛然间抓住些什么,嘴角的笑意加深。 “你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说的。” “真的不说?” “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云依咬牙,额上不停冒着冷汗,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在打颤。 温绍轩生辰的前几天她就被宓妃的人控制了起来,此后她便没有再吃过一顿饭,喝过一口水,能撑到现在已经快到她的极限。 精圣易容蛊不是一般的蛊,服用到体内之后就会消散于无形,哪怕是精通控蛊之人都不一定懂得其中的门道。云依服用的精圣易容蛊乃是她亲手炼制的,若非刚才她险些真的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沉睡在她体内的生命蛊是不会醒来的,而现在她就全靠生命蛊在撑着。 生命蛊醒来之后就会觅寻,云依根本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喂它,因此,生命蛊就将残留在她体内的易容蛊给吞食了,于是,她恢复了本来的容貌,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穆昊铮看到她的时候,正是她的脸在一点一点改变的模样,那画面委实有些骇人,也不怪他会惊呼出声。 “行,那本郡主就亲自会一会你,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硬。”话落,宓妃穿过几道门就出现在云依的面前,伸出脚就狠狠的踹在她的胸口,云依整个人被横扫出去,再重重的砸落在地,‘哇’的一声吐出几口殷红的鲜血。 此时,关押在其他房间里的黑衣人,同一时间目睹了宓妃踹人的整个过程,莫不露出错愕的神情。 当然,这还不算完,宓妃打人习惯挑人身上最痛的地方下手,对于云依那是更不会例外。 “啊——” 彼时,整个暗牢里,传出的都是云依惨绝人寰,凄厉的尖叫声。 透过镜面看到宓妃揍人场面的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戳了戳,他们发现自家妹妹好暴力,好血腥啊! 不过,他们很喜欢,越瞧越是热血沸腾有没有,好想也上去揍两拳。 墨寒羽眸色幽深如海,屈指敲击着桌面,暗忖:被宓妃这样的打法,云依很快就会抗不住的。 或许,抗不住之后,她的嘴巴就会松一些。 正文 V145 催眠失败遍体伤痕 <=""> “二哥,我去帮帮妃儿。。”越瞧宓妃揍云依揍得起劲,温绍宇这双手就痒得不行,他实在是坐不住了,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 温绍云张了张嘴还未吐出一个字,穆昊铮也道:“绍云表哥,我也想去。” “你们……” “别说你不想去,我们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温绍宇和穆昊铮异口同声的喊出来,那一副‘你什么也别说,我们都懂的’表情,看得温绍云额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 噗嗤—— 墨寒羽实在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哪怕他真诚深情的表白才刚刚被宓妃残忍的拒绝了,但看着眼前这三个表情丰富,说话逗趣儿的男人,他那原本糟糕透了心情,竟是奇迹般的变得明媚起来。 似乎没有那么堵得慌,就连烦闷都悄悄飞走了,墨瞳里掠过一抹光华,嘴角亦是微微上扬了扬。 “你们还是安静呆在这里看着就好,别出去给她添乱了。”这处暗牢,说是暗牢没错,但如果一睁开眼就身处此地,一定不会认为自己是呆在地下的,只因这处地方跟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两样。 明亮,整洁,空气清新,那一束束的强光,要是弱上那么几分,会令人觉得那光,便是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特别的舒服。 仔细观察过后,墨寒羽在这里发现了很多很多的光滑透亮的镜子,也终于想明白,这里的那些光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 “不就是揍人么,我怎么可能给妃儿添乱,王爷也太小瞧我了。”温绍宇不满的撇了撇嘴,用力的握了握拳头。 穆昊铮认同的点了点头,顺势接口说道:“妃儿就算再怎么厉害她也只是一个姑娘家,我跟绍宇表哥怎么说都是男子,就算武功不如妃儿,拳头打在云依那个女人的身上,力道总归是要重一些的吧!” 男人跟女人,在力量这个问题上,的的确确是与生俱来的实力悬殊,可宓妃又岂是能用常理去评定和判断的? 别说宓妃武功比温绍宇穆昊铮不知强了几几,哪怕是宓妃不用内力,她的拳头落在身上都铁定不会好受,单是看过宓妃出拳的速度与刁钻的角度,以及她出手间看似不重却又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墨寒羽的目光再扫过看不出什么伤势,但却浑身都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的云依,他就知道这里面有古怪。 那看着轻飘飘的拳头,仿佛如有千斤之重。 而且宓妃是习医的,她对人体的了解远远胜过温绍云兄弟这三个门外汉,每一拳都落在实处,可算是让云依疼进了骨子里,额上豆大的冷汗直冒,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前面那一脚跟宓妃后面揍云依的几拳,云依都生生咬着牙关,将那忍不住要溢出口的呼痛声咽进了肚子里,她倔强而愤怒的瞪着宓妃,仿佛那样就可以减轻几分来自身体上的刻骨疼痛。 然而宓妃冷情惯了,尤其是当她面对的是自己的敌人时,更是不可能生出半分的怜惜之情,眼见云依还能用挑衅的眼神瞪她,自然而然也激起了宓妃的几分脾性,只见她玩味的勾起嘴角,下起手来更快,更狠,直到将云依揍得惨叫出声她才放缓了节奏。 自此,墨寒羽几人的耳膜就生生受着刺激,不为别的,就因云依那凄厉的惨叫声实在太有穿透力了,直吵得他们的耳朵生生的疼。 女子的声音生来就要比男子尖锐一些,尤其是在受了惊吓或是刺激过后,那发出来的声音绝对是拔了尖的**。 “你们要动手打女人?”墨寒羽倒也没有直白的解释他看出来的这些异常,不咸不淡的反问了这么一句。 嘿,还别说,他这一句挺管用的。 温绍宇和穆昊铮对视一眼,嘴角抽了抽,呐呐的道:“我们当然是不会打女人的。” 打女人的男人,那算什么男人。 虽然云依是个女人,可她也是一个细作啊,就算他们揍了云依也是不碍事的,谁让她是他们的敌人。 “如云依这样的女人,不揍白不揍,有什么可纠结的。”温绍云对男人打不打女人这个问题没有过多的纠结,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只要越过了他的底线,那他管你是男是女,同样照揍不误。 当然,他也是个非常有原则性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屑跟女人动手的,那有失一个男人的风度,也着实太掉份了一点。 可要遇上女暗卫女杀手,或是像云依这样的女细作,温绍云可不会把对方当成是女人对待,该动手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会含糊的。 “绍云这话我赞同。” “王爷会打女人吗?”穆昊铮表示好奇,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在墨寒羽的身上。 “看情况?” “啥?这还要分情况?”穆昊铮眨了眨眼,默默的表示自己长见识了,原来女人不是不能打,而是要分情况来看的。 墨寒羽瞥了眼穆昊铮脑补的脸,冷硬的嘴角微抽,脑门上不禁划下三道黑线,难道耐着性子冷声问道:“难道上了战场,你遇到的敌军是女人,那你杀是不杀?” 如果宓妃能听到墨寒羽此时说的这句话,她指不定会面露一丝迷茫,如此前卫犀利的举例,竟然在这个时代就有了吗? “我们都是正常人,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至于该不该对女人动手,可不就是要看情况来决定。有的女人,你对她动手是仗势欺人,是男人欺负女人,算不得男人;而有的女人,你可千万别把她当成是女人来看待和对待,真要动起手来,她的破坏力不会比一个男人逊色。”偶然间说起这番话,墨寒羽就不由得会想到在边关屡屡遭遇刺杀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对于女子还没有什么防备,尤其是对于长相较为柔弱的女子,压根没想过她们会那样的凶残,那样的具有攻击性。在历经那些之前,许是受他母后的影响,墨寒羽对那一类女子,会不自觉的生起一股怜惜保护之情。 韩皇后的死,对墨寒羽的打击是很大的,在他眼里的韩皇后,温柔端庄,雍容典雅,气质若烟云,生得精致柔美。 如他母后那般儿的人儿,天生就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的,可是他的父皇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那么早,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撒手离开了人世。故,当墨寒羽遇到那一类女子的时候,他的防备就减了几分,其中两次他险些因此而丧命。 是以,他的这番话也是在提醒温绍云他们小心女人,尤其是那等别有用心的女人。 “王爷说得有理,绍宇受教了。”温绍宇细细品味了一番墨寒羽的话,觉得甚有道理,他嘿嘿一笑,孩子气的抓了抓后脑勺,笑容干净而美好。 “昊铮也受教了。” “你们也不用过于惧怕女子,只是…只是要留意分辨好与坏就行。”墨寒羽僵着一张俊美非常的脸,万分别扭的吐出这么一句。 面上分毫不显的他,内心里已经下起阵雨了,可别因为他这番话让得温绍宇和穆昊铮对女人失去了好感,万一将来他们娶不到媳妇,再引出今日这么一出,墨寒羽禁不住想,宓妃肯定会提着刀追杀他的。 不得不说,寒王殿下,您想得可真远啊! 假如从此温绍宇对女人真有了心理阴影,以至于以后讨不到媳妇儿,那什么宓妃还真就有可能提刀追杀他。 丫的,谁让他讲出那么一段辛酸史呢?虽然,墨寒羽说的都是真的,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但也别引导过度呀! “王爷,你想多了。”温绍宇似乎读出了某王爷话外想要表达的意思,一张英俊的脸庞霎时就黑了。 他家娘亲正在费尽心思的替他家大哥相看姑娘,然后就要做主替温绍轩定下亲事,接下来就会轮到二哥和他,温绍宇对此事目前持抗拒态度。 娶亲什么的,现在还太早了,他才不要找媳妇儿。 “是啊,王爷真的不用替我们操心的。”穆昊铮本来没听明白那什么言外之意的,但经温绍宇那么一点拨,他又不是傻的,自然转个弯就明白了。 顿时,他也黑线挂了满头。 还如此年幼的他,怎么能想那种事情呢? 其实穆昊铮的十六岁生辰已经过了,按这个时代的娶亲年纪来说,他真的算不上年幼了,那些成婚早的,如他这般年纪,孩子也都能张口叫爹了。 但是,穆国公府跟相府一样,对自家孩子在娶亲方面都放得比较宽松,让他们多少拥有一点婚姻自主权,没有像其他的家族那样,打着巩固家族势力的旗号让儿女结亲,也没有要求他们早婚。 事实上,名门世家出生的子女,嫡出的公子一般都在十**岁开始议亲,稍晚一点则在二十一二岁左右;嫡出的小姐议亲一般都在举行及笄礼前后,定下之后既可以在半年以内完婚,也可以选择次年再完婚。 至于那些庶出的子女,成婚的早与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取决于他们对家族有无可供献出来的价值。 “本王没替你们操心。”墨寒羽窘迫的微红了脸,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扯到这种事情上面去了。 某王无力的抚了抚额,赶紧移开了视线,他连自己的姻缘都搞不定,他还真没有兴趣去插手别人的姻缘。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穆昊铮傻乎乎的干笑几声,笑过之后他又忍不住恼怒的一拍脑门,他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他,真是见了鬼了。 别说他才十六岁,就是他再往上长一两岁,在前面还有大哥和二哥顶着的情况下,祖母也好,他的爹娘也罢,主意都打不到他的头上,没得去操那么闲心做什。 “妃儿每拳打中的地方都是一个人身体上最痛的地方,你们倒不妨仔细的记下她都打哪些地方了,等以后跟人过招,可以专挑那些地方打。”墨寒羽在医术方面虽比不得他的大师兄燕如风和二师兄溥颜有成就,但他好歹也是天山老人的亲传弟子,多少还是靠那么点儿谱的。 “那我可得仔细的记下来。”温绍宇嘻笑一声,看得越发的专注了。 要说云依也挺能忍,挺耐打的,宓妃不紧不慢的,落在她身上的拳头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但云依却是一点儿要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那一拳一拳的打在云依身上,每一拳落下都必定让云依吐出一小口血来,他们看着都觉得无比的肉疼,还挺佩服这个女人的。 “云依除了每挨一拳就吐一口血之外,身上竟然看不到一点伤,还有妃儿的拳头……”温绍云皱了皱眉,寻思着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形容词。 “她的拳头看似轻飘飘,可落到云依身上时却犹如有千斤重一般。”这一点墨寒羽也非常的好奇,也不知是不是跟宓妃所练的功法有关。 他知道有一门功夫名唤千斤坠,但瞧着宓妃的一招一式,好像又跟千斤坠扯不上关系,当真是好生奇怪。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闻言,温绍云猛点头,他瞧着就是这么回事,也不知宓妃是怎么做到的。 “等她出来你可以问问她。” “嗯。” “二哥,妃儿说过等咱们跟着她一同练武几个月后,就是不用学都能做到她那样。”宓妃从不曾对外说过什么,但她对自家的三个哥哥却是没有隐瞒,也对温绍宇说过会教他们一门只有她才会的功夫,只可惜一直都在忙碌,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 教他们修习古武之术,是一早就被宓妃提到议程上的事情,然而此事却一拖再拖,也亏得温绍宇还一直都记着。 “想来那是因为她的功法特殊之故,你们可得努力。”墨寒羽听了温绍宇的话也没再细问,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师承天山老人,自幼修习的功法就非常的特别与罕见,然而,在赏梅宴上见识过宓妃引出的那场扑不灭,似要将天地都焚烧掉的血红色火焰之后,墨寒羽深刻的认识到,药王谷远比他所知道还要神秘。 除了宓妃让他有那种感觉之外,还有就是他那嫡亲的表弟楚宣王世子陌殇,他几乎不曾见过陌殇出手,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倘若他与陌殇动起手来,胜算还不到三分之一。 当陌殇抱着宓妃从那血红色的火海里走出来的时候,墨寒羽就有一种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错觉,而他一直都被排斥在外,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如果宓妃的心里真的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么她心里那个人肯定会是他,也一定会是他。 陌殇,陌殇…… “这样你都不愿开口么?”宓妃从怀里掏出一张雪白的丝制手帕,略带嫌恶的擦着自己的手掌,看着浑身都染了斑斑血迹,披头散发趴在地上呕血,面色惨白如纸,神志却异常清醒的云依,美眸里掠过一抹深意。 云依听着宓妃冰冷的声音,整个身体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她很痛,浑身都痛,她知道自己的身上其实一点外伤都瞧不出来,可她受的内伤却非常的严重。当她实在忍受不了宓妃对她的拳打脚踢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那么被宓妃打死也好。 如此,她便不会再吐露任何的秘密了。 可是宓妃又怎会让她如愿如偿,她每一次出拳都格外有分寸,既能让她痛不欲生,痛入骨髓,又能吊着她的一条命,让她死也死不了。 “啧啧,你这骨头比那些黑衣人硬多了,本郡主好长时间不曾遇到像你这么耐打又耐踢的人,有意思,真有意思。”话落,宓妃拍了拍手,悔夜出现在她的身后。 “小姐。” “拿些吃的让她吞下去,顺便再拿两颗养气丹给她服下,这般有趣的玩具,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本郡主给玩死了,那可就没意思了。”宓妃眯了眯眼,悔夜不知从哪里替她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还端了一杯茶给她。 “小姐无需担心,像她这样的人,通常都比较长寿。” “但愿她真能长寿一点。” 悔夜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宓妃的话,只是转身离开了房间,很快又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他对云依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动作就更加跟温柔搭不上边儿。 “你…你想干干什么?”悔夜带给云依极大的压迫感,让她忍不住想逃,眼里流露出一丝丝慌乱。 她完全猜不到宓妃的意图,根本不知道她想对她做什么,明知落到她的手里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但她仍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哪怕要付出的代价是她的命。 “放心,就算你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我也对你没兴趣,虽然你这张脸生得不错,身材也尚可,但我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你……” “别摆出这般盛气凌人的姿态,看多了会眼睛疼。” “温宓妃,你到底想做什么,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开口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云依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她不住的后退,企图离悔夜远一点,可惜怎么都使不出力气,一次次狠狠摔倒在地。 她体内的生命蛊是以自身的心头血喂养的,可她也不知宓妃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对她拳脚相加,每一拳每一脚都必定让她吐出一口血来,让得她体内原本安静的蛊虫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开始啃咬她的血肉。 唯一能安抚生命蛊,让它平静下来的方法就是喂它喝血,可眼下这样的情景,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引导生命蛊到她的心口去饮血,而且她现在失血过多,极有可能被生命蛊反噬。 “本郡主一向都是善待乖巧听话之人的,可既然你的骨头那么硬,宁死都不愿开口,本郡主自当成全你,让你生不如死。” 得了宓妃的指示,悔夜也一点儿都不含糊,将托盘往地上一放,只用一只手就制服了云依,端起碗里熬煮得浓稠诱人的燕窝粥,捏住她的下巴就要往她嘴里灌,后者自是死命的挣扎。 好几天没有进食的云依其实非常的饿,别说现在给她吃的是燕窝粥,就是端给她一碗白粥,她也会当成山珍海味的。 啪—— 不顾云依的挣扎,悔夜皱着眉头点了她的穴,然后直接就往她嘴里灌燕窝粥,直到灌进去整整三碗,他方才收了手。 “咳…咳咳……”悔夜退开前解了云依的穴道,云依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苍白的脸色被涨得通红,眼眶里满满的都是泪水,“咳咳…咳…呕…” 宓妃命人灌进她嘴里的东西,她怎么敢吃,万一她中了招怎么办? 不行,不可以,她一定要把粥全都吐出来,惊慌失措的云依甚至将手指伸进自己的手里,企图让自己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呕吐出来。 “如果本郡主真要给你下毒,下的也必然是入口即化的,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宓妃勾了勾嘴,看向云依的眼神就如同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咳…你…咳咳…” “悔夜,把养气丹喂给她。” “是。” 云依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气,挥开了悔夜一次,却再难逃脱第二次,她固执的扭着头,咬紧牙关,死活都不松开。 “你这性子可真让人讨厌。”宓妃屈指一弹,一根细长的银针离开她的指尖,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射向云依,最后扎在她雪白玉颈右侧的一个穴位上,让得她被迫主动张了嘴。 悔夜看准时机,两粒翠绿色的养气丹就扔进了她的嘴里,不过片刻,云依惨白的脸色就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身体仍然很虚弱,几乎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别说本郡主不近人情,不给你机会,告诉本郡主你知道的一切,以及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否则休怪本郡主下狠手了。” “呵呵,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今日之辱,来日云依必定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宓妃抚了抚额,一本正经的道:“真可惜,本郡主还真没种,难道你有?” 噗—— “妃儿她真是…真是…”温绍宇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样的话妃儿怎的就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呢? 穆昊铮喷笑过后,抽着嘴角呢喃道:“妃儿表妹她的确没种啊。” 此话一经出口,立马惹得墨寒羽,温绍云几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他们都知道宓妃没种,但这种话放在心里就好了,干什么要说出来。 咳,那什么这都不是重点好吗? “温宓妃——” “又没人搞你,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本郡主又不聋。”宓妃斜倚在椅子里,云淡风轻的掏了掏耳朵,丝毫不觉得她的话有何不妥之处。 “你…你你粗俗。”云依被宓妃接连两句话弄得又羞又恼,胸口更是气得上下起伏,苍白的脸颊浮上两朵红云,似是染了胭脂,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也不知她都在宓妃说那句话的时候都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竟然满是娇羞之色,越发的惹人怜惜了。 “啧啧,你思春了?”如果说在此之前,宓妃心里仅是只有三分猜测的话,现在她已经有了七分。 看云依这副表情,明显就是有心上人的节奏啊! 一个女人那么能忍,那么能抗,除了保护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之外,宓妃不作第二人想。 “你少胡说八道。” “就你那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你又何必着急着去否认。” “我没有。”云依垂眸收敛了神色,袖中的手紧了紧,她一定要保持清晰的思维,绝对不能让宓妃拉着她的鼻子走,绝对不可以出卖他。 她答应过他的,哪怕是死也会护他周全,绝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暴露的危险,绝不。 “怎么,恼羞成怒了吗?”宓妃脸上带着轻挑的痞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慵懒到骨子里的闲散气韵,绝美的脸庞让人移不开眼。 “……” “唔,你以为保持沉默本郡主就拿你没办法,你还真是挺天真的。”宓妃弯了弯嘴角,而后又道:“你说本郡主粗俗,那想必张口就吐出‘有没有种’这种话的你,肯定经验相当的丰富了。” 云依呆了呆,眼露迷茫之色,她没听懂宓妃话里的意思。 “本郡主师承药王谷,虽说学艺不精,但寻常把个脉什么的,还是有把握不会出错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虽说是被强行灌入的,但好歹肚子里有货了,云依的身体有了些许力气,精力也更能集中了。 没有遇到宓妃之前,她一直觉得唯有她心中那人的心思最是难猜,任她费尽心思都猜不透,但遇到宓妃之后,她才发现宓妃的心思才是最难猜的,她完全就摸不准她的性子。 换成是旁的人,此时此刻一定会用尽酷刑逼她招供,说出幕后主使,但她除了拿捏着分寸给了她一顿派头之外,竟是一点都不着急知道什么似的。 一时间,云依迷茫了,心也更沉了几分。 事到如今,她能活着走出相府的几率,已是微乎其微了吧! “本郡主想说,你的肚子里应该有那人的种了吧!”宓妃灿然一笑,扬了扬好看的双眉,粉色的唇瓣勾起优雅的弧度。 以宓妃如今的医术,一个女人有无怀孕,她不需要诊脉,只要留心观察一番即可,显然云依并不是孕妇,当然,云依也并非是完璧之身了。 如此,便更能印证她心中的那个猜测。 “你少污蔑人。”云依咬着嘴角,怒红了眼眶,她已经跟心上那人分开好几个月了,她的肚子里怎么可能…… “你要肚子里没那人的种,那你怎么会有种,你的种又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你是雌雄同体的?”宓妃为了表示出自己的惊愕之情,顺便还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粉嫩的嘴唇也微微张开,怎么瞧她都不像是在说谎胡诌。 轰—— 这次不但云依炸了,就是呆在监控室里的几个男人也炸了,他们很好奇,宓妃这套‘有种没种论’究竟是谁教的? “该死的,到底是谁告诉妃儿这些的,我保证不宰了他。”温绍云怒极,脸黑如锅底。 呜呜…他单纯的妹妹,是谁给染黑的。 “我也保证不抽他的筋,不剥他的皮。”温绍宇拳头握得‘咔咔’直响,一双黑眸都快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 穆昊铮默了默,他能说他也很想揍教坏宓妃的那个人么? 有种没种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挂在嘴边呢?这样不好,真的不太好,会让人很不好意思的好伐! “肯定是楚宣王世子那个家伙。”在墨寒羽份外平静的目光中,温绍云和温绍宇无声的对视一眼,但他们的眼里都清楚的写着这么一句话。 可怜的陌殇,莫名其妙躺枪了。 而且还是重机枪啊! “啊嚏,啊嚏——”天水阁中正在交待唐景曜事情的陌殇突然毫无预兆的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他皱着双眉摸了摸鼻子,暗忖:谁在惦记他? 呃,或者说谁在咒骂他? “温宓妃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你…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摊着一双小手道:“本郡主当然是个女人啊,本郡主是个没有种的女人,比不得你这个有种的女人。” 噗—— 悔夜实在是不想笑的,可是谁让他家小姐魅力大,说出口的话不带这么逗趣儿的啊! 这世上哪有什么有种的女人啊,难道还真像小姐说的那样,雌雄同体吗?这个实在有些搞笑,他也不免替云依点上一排蜡,跟他家主子耍嘴皮子功夫,钻字眼,那不纯粹是找抽的么。 “温宓妃你不得好死。”又羞又恼的云依简直就是气疯了,她口不择言的怒吼出声。 那尖厉的嗓音,直震得暗牢都颤了一颤,可见其威力。 “本郡主耳朵很好使,不都好心的提醒过你,这里没有男人搞你也没有男人借你种,别叫得这么大声,这么**,本郡主不是百合,肯定怜惜不了你,本郡主的属下也是有品味的,别人穿过的破鞋他也瞧不上眼。”看着云依脸上的血色褪尽,宓妃再下一剂猛药,“你为那个男人死守秘密,他还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风花雪月……” “闭嘴,你闭嘴……” “本郡主承认你的确拥有一副非常妖娆明艳的容貌,精致的鹅蛋脸,眉如柳,眼如杏,瑶鼻挺立,红唇如樱,玉颈修长,肤白如玉,五官较之四国女子皆要深邃立体一些,更添了几分异域风情,于妩媚中带着丝丝野性,看似柔弱秀婉,却性情如火,的的确确有着非常傲人的资本。” 如她这般的女子,注定一露脸就会吸引大片异性的目光,毕竟无论是脸蛋儿还是身材,她都几近毫无瑕疵。 这样的一个女人,本该是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疼宠呵护的,偏她做了细作,若非是她对某个男人用情至深,又如何甘愿服下易容蛊,不但掩盖掉自己的美貌,也掩盖掉自己的一切风华。 更何况,这样的一个女人,她还贵为苗族王室的嫡系女子,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尊贵,除了一个‘情’字,宓妃实在想不出她做这些的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情之一字,果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生得虽美,这世间却也有比你生得更美的,你就那么肯定他会为你守身如玉,等你胜利而归?” “我…我不要听,你闭嘴,你闭嘴。”不管云依在自己的心里堆起了多高的防护墙,她始终都是一个女人,只要是个女人,她就没有办法忽略心中那个人对她的看法。 宓妃是为了刺激她而存在的,她说的话都不可信,云依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能相信宓妃,要信她爱的那人。 可她仍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彻底的失控了。 “别天真了,你此刻身陷囹圄,他却醉卧美人膝,你如此为他,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她这样为他,真的值得吗? 云依反问自己,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忍不住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敲打自己的头,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值得的,值得。 他说过,待他君临天下之日,她便是他的后,她便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他说过的。 “但凡他有一丝一毫在意你的生死,你被本郡主擒住关进这暗牢已经有好几日了,怎不见他来救你,这样的他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你看看他派来的黑衣人,冲进相府的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救你,而是想着去拿他要东西,眼里哪有半点你的存在。” 眼看着云依的意志力越来越弱,宓妃不急不徐的慢慢诱导她,准备开始将她催眠。 “如果换成是我有危险,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的男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冲过来救我,怎舍得我有半点损伤,受半点委屈,而你心里那人现在指不定正左拥右抱,你侬我侬,连你是谁都记不清了……” 不会的,他不会的。 这处暗牢亮如白昼,云依根本无法判断天日,对于宓妃说已经过去好几天的说辞,她无力反驳。 难道这么多天里,那人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担心她吗?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不光是嘴巴上说说而已,他还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怎…怎么证明?”云依反射性的抬头看向宓妃,宓妃锁定她的双眼,微笑着开始对她进行催眠。 “他如果真的爱你,哪怕相府是龙潭虎穴,他也一定会冲进来救你的,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 他没有来… 他没有来救她… 宓妃似是带有魔力的话穿透进云依的脑海,让她整个人都呆怔起来,惨白的脸上淌着汗珠,发丝黏在脸上,神情木然。 “这便是妃儿说的催眠术?”虽然明知道他们在这里说的话,云依是听不到的,不过温绍宇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应该是的吧。”温绍云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珠,抿唇道:“催眠云依还真是不容易,若不是妃儿后面说的话都太具有引导性,我差点儿就要以为她……” 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他真觉得自己挺没脸的,唔,怎么可以那么误会自家妹妹,该打。 “她的催眠还没有成功,别高兴得太早。”墨寒羽浓黑的剑眉紧拧着,似是比宓妃还要紧张。 不怪他神情严肃,而是事实正如他所说,宓妃还未能将云依给催眠,仅仅只是进入了催眠的初级状态而已。 一旦此时云依清醒过来,催眠也就失败了,而且想要再次催眠云依就难于上青天了。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突然,云依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她对宓妃怒吼道:“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的,他不来救我是因为他隔得太远,他…他来不及。” 吼完之后,云依猛然缓过神来,她惊恐的瞪着宓妃,后背彻底汗湿了。 该死的,只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竟然险些被宓妃给催眠了,好可怕,她竟然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云依后怕得双手捏紧了自己的衣襟。 “你算个人物。”宓妃冷笑一声,临到头催眠术被破了,她能不承认云依是个人物么? 丫的,只差临门一脚,竟然功亏一篑。 “悔夜。” “属下在,请小姐吩咐。” “你家小姐现在耐心尽失,实在没有兴趣陪这女人疯玩了。” 悔夜:“……” “但凡牢房里有的刑具,都给那些黑衣人用上一遍,不用担心把他们弄死了,只要留着他们一口气就成。” “是,属下立马就去安排。” “给本郡主拿把匕首来。” “是。”虽说不明白宓妃为什么要匕首,但主子有要求,悔夜必定无条件的满足。 “机会本郡主给过你了,是你不珍惜。” 云依狼狈跌坐在地,宓妃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她,接过悔夜递到手边,闪烁着寒芒的锋利匕首,冰冷而残酷的问道:“你说,你若没了这如花一般的美貌,那个男人还会待你如珠如宝吗?” 白晳的手捏住云依的下巴,宓妃笑得邪气,下手更是干净而利落。 啊—— 刀锋贴着云依的脸颊划过,让得她反射性的尖叫出声,心里升起无边无际的恐惧。 如花般的容貌,对一个女人而言是何其的重要,宓妃狠揍云依的时候,并没有打她的脸,因此,云依就忽略了她的脸。 刚才,宓妃一刀划向她的脸,云依自然是惊恐万分,毁容吗? 不,她不要被毁容,没了美丽的容貌,他…他应该会嫌弃她的吧!毕竟,他曾说过最爱她这如花的容颜了。 “我的脸,你毁了我的脸。” 宓妃握着匕首摇了摇头,痞气的笑道:“唔,下一刀,或许就划在你的脸上了。” 没有划伤她的脸吗? 那为何她感觉到有液体从她的脸上滑落,那竟是她的汗水吗? “你还需要考验本郡主的耐心吗?” 云依沉默,宓妃却是动手了。 手起刀落,云依的身上就添了数十道血淋淋的伤口,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只有殷红的血水渗出来,却不会流到地上。 匕首划破肌肤时速度太快,云依连叫痛的时间都没有,待宓妃停手之后,她方才嘶心裂肺的喊叫出声。 “接下来是你的脸。” “不——” ... </=""> 正文 V146 步步试探皇后之子 <=""> 说还是不说? 她的脸,不能毁了她的脸。 如果她的脸毁了,那她还有何资本回到他的身边去,不,不可以,他是那么的喜爱美人儿,她要是变得丑了,他一定会嫌弃她的。 不可以,她绝对不要被毁容。 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电光火石之间,云依的脑海里层层叠叠全是各种各样纷乱的想法与猜测,她迫切的想要寻找到一条出路,明亮的杏眸睁得大大的忽明忽暗,似是在思考如何才能为自己谋取到最大的利益,又或者说如何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 死么? 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诚如宓妃所言,她的确生得貌美,妩媚妖娆,且性感狂野,她的他总是说她的身上有着其他女人所没有的狂野之美,每每看着她,便会让他的心中升起浓浓的征服欲。 他赞美她的容貌,迷恋她的身子,但男人都有喜新厌旧的劣根性,纵然他对她山盟海誓,许她正妻之位,可他的身边却是美女如云,难保不会再出现一个比她更美,更有野性的女人将他的视线满满的占据掉。 她要是被宓妃毁了容,以那人的性子定然会厌弃于她,只怕再也不会给她一个好脸色,甜言蜜语就更不可能了,或许他还会担心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会斩草除根亲手要了她的命。 可她有什么办法,谁叫她爱他,不顾一切的爱上了他,甚至不惜…… 也许,在爱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真的就注定谁更卑微一点,谁更软弱一点。 先他一步爱上他的云依,注定舍不得他皱一下眉头,为了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她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有半点退缩之意。为了帮他收集一份情报,哪怕龙潭虎穴九死一生,她也甘愿为他去闯。 是以,云依反反复复的问自己,她能容忍他的身边有美女环绕,但她又怎能甘心始终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她。 这一次她落入宓妃之手,如果她真的为了替他隐藏身份,守住秘密而死,那人可会为她掉一滴眼泪?可会为她伤心?可会为她报仇? 摇了摇头,云依觉得她果然想太多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她如何能预料得到,但她却牢牢的抓住了些什么,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哪怕她要说出一些秘密作为她保命的交换条件。 是的,她怎能去死。 她若死了,岂不白白便宜了那人身边众多的女人,不不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那些女人如意的。 她不顾一切爱上的男人,即便不爱她,也绝对不能爱上别人,即便她得不到,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他若负她,她必拉着他一起下地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这一生一世他休想在招惹她过后再抛下她。 “有点儿意思,云依这个女人还当真是个人才。”许是那一瞬间,云依眼里划过的幽光太过疯狂与耀眼,让人想忽视都难,宓妃半眯起的双眸里,闪烁出浓浓的趣味,嘴角勾起的笑痕也越发的邪气。 啧啧啧,她费尽心思意欲将云依催眠,说了那么多的话引导云依,让她去质疑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从而达成所愿,怎料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云依竟然始终相信着那个人对她的感情,以至于关键时刻云依醒过神来,让得她对她的催眠之术功亏一篑。 只可惜云依虽然没有被她催眠,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还是带给了云依种种困扰,让得她对那个男人起了疑。 不不不,准确的说不是起疑,而是她对那个男人满腔的爱意,在她对那人种种的不确定因素之下,变成了一种疯狂的占有情绪。 换言之,宓妃在无意间诱发了云依心中那扇邪恶之门,让得她对情爱之事产生了极度的偏激情绪。 看来,云依心中那个男人定然不单只有云依一个女人,是以,云依不想死在这里,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如此,宓妃只要再试上一试,逼上一逼,她想知道的云依都会说。 此时此刻,宓妃也不免要为那个被云依爱上的男人点上一根蜡,招惹上这么一个疯狂又偏执的女人,宓妃相信他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相当相当的‘精彩’,还真让她挺期待的。 原本宓妃是想要杀掉云依的,不过现在她却改变主意了。 云依背后那个男人竟然有胆利用云依摆了她这么大的一道,让她栽了这么大的一跟头,宓妃又怎能不为他奉上一份好礼。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宓妃决定好好利用云依这颗棋子,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她得来个更狠的。 “你别毁我的脸,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短短不过一个呼吸间,虽然云依跟宓妃的脑海里想了那么多的东西,时间却也不过那么一秒两秒,眼看着宓妃手里锋利的匕首就要划到她的脸,云依惊恐的双手抚脸,大声叫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宓妃勾唇一笑,若非她瞧出了云依的那点小心思,以她出手的速度,此时的云依已然毁容,脸上留下的刀痕也不会只有一道两道。 看着惊恐万分,瑟瑟发抖的云依,宓妃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匕首锋利的刀口虽没落到云依的脸上,却是生生划过她的手背,带起一丝血线,她既出手怎可不见血。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宓妃玩味的眯起双眼,拿着匕首贴着云依的手背,邪气至极的道:“你倒是想说了,可本郡主现在不想听了。” “你……”云依一个哆嗦,瞪大双眼无言以对。 “毁她容而已,何需劳小姐亲自动手,由属下来代劳即可。”悔夜最是喜欢跟在宓妃的左右,不但好玩又有趣,而且还能学到新的技能。 不管是新鲜没听过的词汇,又或是整人收拾人的法子,外加一些别人都不会的手法。 比如,宓妃划在云依身上的那些伤,一条条一道道,划时速度快如闪电,划过之后痛入骨髓,偏又没有渗出多少血来,这般干净利落又让人浑身都不痛快的伤人手法,他刚才可是看得认真,也学得认真。 眼下,可不就正好差一个试验品。 “唔,悔夜的提议深得本郡主的心意。” “不知小姐想在这女人的脸上绘制个什么样的图形,属下虽说能识文断字,但却不太精通绘画……” “本郡主是要毁她的容,又不是替她美容,何必那么麻烦。”宓妃打断悔夜没说完的话,眼角的余光扫过云依灰败的脸,心中那份郁闷彻底扫光。 只待她还了那人一份‘大礼’,她的心情会更好的。 “那小姐的意思是……”自家主子要玩,悔夜当然是要全力配合的,演起戏来也是毫不含糊。 “刚才瞧你看得认真,可有记下本郡主在她身上划了多少刀?” 悔夜仅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抿唇便回道:“小姐一共在她身上划了三百六十五刀,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年的天数。” “你倒瞧得仔细。” “属下想学小姐这门技艺,自然要瞧得仔细些。” “你跟在本郡主身边也有些时日了,该明白本郡主的性子。”宓妃弯了弯嘴角,随手便将染了血的匕首扔给了悔夜,自己踱步走回椅子那边,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然后优雅落座。 “七百三十刀。” 当悔夜冷冰冰,犹如看向死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时,云依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衣不避体,手脚并用的往后缩,眼露惊恐之色。 宓妃烙印在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看似不深还很浅,但她每动一下,就犹如数百根细长的针扎在她的血肉里,疼得她冷汗直冒,心口直抽抽。 她不挣扎不动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几乎不会渗出血来,可只要她一动,情绪稍有激动,身体里的血就疯狂的往伤口处涌,而她体内原本等同于护身符一样的生命蛊就会拼命的啃咬她心脏附近的血肉,真真是让她痛不欲生,好几次都险些昏厥过去。 “你…你别过来,你你想干什么?”什么七百三十刀,他是想要划花她的脸,在她的脸上留下七百三十刀吗? 不不不,这太可怕了。 一道两道伤,哪怕深可见骨,只要运用她苗族王室的秘法,她就可以拥有恢复如初的希望。 如果她的脸被划上整整七百三十刀,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的脸,不要,她不要被毁容。 “对于不听话的人,小姐通常都会给予他们双重待遇,你,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 “这可由不得你。”悔夜笑得残忍,三下五除二就将云依给制服了,冰冷的刀锋紧贴她的脸颊,冷声道:“我是初学者,手法可比不得我家小姐干净利落,你要是疼得受不了的话,尽管大声的叫出来。” 云依不住的摇头,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哪个女人能在面对毁容危险的时候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 不管金枝玉叶也好,小家碧玉也罢,别说这个时代的女子极其注重自己的容貌,生怕有一丁半点儿的损伤,就是在现代女孩子也是极其在意自己容貌的。 毕竟,生得貌美的女子,的的确确要比生得丑陋的女子,拥有更多表现的机会。 “你说,你是比较喜欢横着划还是竖着划呢?”悔夜压低了声音,猛然凑近到云依的耳边,那种感觉就如厉鬼索命一般,让得云依无处可逃,“又或者不管横的竖的,爷这都给你来点儿?” “啊——” 云依放声尖叫,听着悔夜那般询问的语气,只是让她更加的恐惧,“我说,我真的什么都愿意说,我是认真的。” 滚烫的眼泪滑出眼眶,云依此刻只想保住自己的脸,她算是看出来了,宓妃并不一定非要从她嘴里问出东西来,那些黑衣人虽然没有她知道的多,但聪敏如宓妃,只要给她留有线索,她定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人在星殒城布下的几处隐秘据点。 “左脸横着划,右脸竖着划挺好的。”宓妃半瞌着眸子,白嫩如葱的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似是没有听到云依的话,云淡风轻的给悔夜下了命令。 “小姐说怎么划就怎么划,属下也觉得左脸和右脸划痕不一样会特别一点,要是划出个对称的来,着实也太无趣了一些。” “记得划的时候一刀一刀划得紧密一点,不然她这张脸还没划到那么刀就划满了,到时岂不得刀上加刀?” “小姐提醒得是。” “见血即可,可别见骨了。” “这个…这个属下尽量,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突然手抖一下什么的。”悔夜说得认真,听的人却是听得头皮发麻。 云依手脚都使不上劲儿,她趁着悔夜跟宓妃说话的空档,想要张嘴咬上悔夜的手,悔夜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掌心一用暗劲,径直就将云依横扫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又狠狠的砸落下来。 此刻的云依,已然是半裸之状了。 “咳咳…咳…”在命都快要没有的时候,云依也没有心情在意自己有没有露胳膊露大腿了,哪怕就是真的露了,那又能如何? 现下的她,除了一张脸还完整以外,浑身都是两到三公分的刀伤,整个人也鲜血淋淋的,哪怕她就是裸着估计也没有男人看得上她,会对她产生什么想法,是以,云依不怕给人看。 “温宓妃,你真的不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捂着胸口,云依怒瞪着宓妃,她要牢牢的记住宓妃的模样。 想她这一生,受过所有的屈辱都是宓妃给的,叫她怎能不恨,她是恨不能喝宓妃的血,吃宓妃的肉,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是,那些黑衣人的确也知道一些秘密,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你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多少情报的。” “这么说你知晓很多的秘密了?” “当然。” “那你现在是在跟本郡主讲条件还是在跟本郡主谈交易呢?” 片刻的沉默过后,云依倒也认得清眼前的局势,她满脸挫败的道:“我一个阶下囚,貌似没有资格跟你讲条件。” “你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呵呵……”云依自嘲的笑了笑,大脑飞快的运作起来。 “本郡主喜欢听实话,你若说谎来糊弄本郡主,你的下场恐怕会不太美妙的。”对云依宓妃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如她这样的女人,想掌控在手并不太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 不过,宓妃既然决定不杀她,那么也就不怕在她身上多花一点时间,让她即便不甘不愿,哪怕被迫都要受她牵制。 而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么一个对云依而言,非常具有诱惑力的筹码。 “我既决定开口,又何必多此一举绕个圈子来骗你。” “哈哈…那敢情好,说说你的条件,也让本郡主瞧瞧你的诚意。”且不说因为这次事件相府死去的那些铁卫跟护卫,单单就是分家前因云依而让她娘亲在祠堂受的委屈,宓妃就不可能轻饶了云依。 如若那时不是考虑到云依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此刻云依也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如何还能跟她讨价还价。 “我会告诉你,我是听命于谁,潜入相府又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饶我性命,放我安全的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云依还能活着,总有一天她会找宓妃报仇,以偿她今时今日所受之辱。 精明如宓妃,放虎归山,养虎为患这样的事情,云依相信她不会做,但此刻她却盼着宓妃能点头。 “你就上嘴唇碰碰下嘴唇,本郡主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我受制于你,命都捏在你的手里,我既想活命又怎么可能再撒谎来欺骗于你。” “可本郡主就是不信你,所以……” 眼看着宓妃耐心仿佛尽失,又想毁她容貌,云依不由得急了,喊道:“你之前说的都对,我的确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不但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他,只要是他想得到的,我都心甘情愿的替他冒险去夺去抢,哪怕是为了他潜进别人的府邸成为细作,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我也认了。” 宓妃挑眉不语,云依咬唇又道:“即便他的身边女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可我的一颗心仍然落在他的身上,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总是说我生得美,也爱极了我的容貌,你怎么对我用刑,为了他我都不会吐露一言半语的,但诚如你所言,男人都喜新厌旧的,倘若我没了容貌,那他定是不会再多看我一眼,那怎么可以,我绝对不能失去他,所以…所以为了保住我的脸,我真的不会骗你。” “如果本郡主放了你,回去你要怎么像他解释,他又怎么可能还信任你?”宓妃话一出口,云依就愣住了,她压根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惨白的,“如此,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让他以为你为他而死,至少那人还会为你惋惜一声。” “你别管他会不会信我,你只管回答我,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怎么回到他的身边,云依现在的确没有好的主意,但她也绝对不能呆在宓妃的手里,无论如何先逃出去再说。 只要离开了相府,离开了星殒城,离开了金凤国,那么她就还有机会,还有希望再回到他的身边。 更何况,她还要弄清楚,那个男人是否真的骗了她。 如果他骗她,那么一定不能只有她难受,她不痛快,她所承受过的一切,那人也必须都偿一遍,否则怎么对得起她。 “好像本郡主没有理由拒绝你的提议。” 闻言,云依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脸暂时保住了,“你…你走开,把刀拿开。” 咽了咽口水,云依还真怕对她虎视眈眈的悔夜,会突然冲过去给她脸上来几刀,那她就真的完了。 “悔夜,退下。” “是。” “云依,容本郡主提醒你最后一遍,千万别在本郡主的眼前耍心机,玩手段,本郡主最是不喜谎话连篇之人,你可得牢记莫要犯了本郡主的忌讳,不然就不是毁不毁容那么轻松的事情了。” “我…我我知道。”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云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很害怕被宓妃寻到蛛丝马迹。 “说。” 云依深吸一口气,一双杏眸直视宓妃那双似是蒙上了层层迷雾般的美眸,定了定神开口道:“我喜欢的人是琉璃国的三皇子项宗浩。” 琉璃国景帝共有六个儿子,虽都尚未封王,但却都已经离开皇宫入住了新建的皇子府,三皇子项宗浩能文能武,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传闻他的红颜知已颇多,府中姬妾成群。 然,项宗浩十七岁上战场,骁勇善战,战功彪炳,甚得景帝的喜爱不说,在军中也颇具影响力。 他的母妃初入宫时,不过只得一个常在的位份,却一步一步晋封到妃位,二十多年来甚得景帝的心意,哪怕她不及杨贵妃圣宠加身,但宫里也没有哪个女人敢在她的面前甩脸子,给她难堪。 苗妃出自彪旗大将军府,她的父亲是彪旗大将军,偏她容貌生得秀丽清婉,体态更是轻盈多姿,她的舞姿乃琉璃国一绝,至今未有一人能胜过她,得景帝一句赞赏。 三皇子项宗浩不但有个手握重兵的外祖父,还有一个颇得圣意的母妃,自己又能征善战,在军中极有声望,暗中的势力也很大。因此,项宗浩是琉璃国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的确,项宗浩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还是琉璃国皇位最有竞争力的皇子之一,你看上他倒也不奇怪。” “是,他就是我喜欢的人。”云依露出娇羞状,惨白的脸上浮出两朵红云,瞧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以你的身份,喜欢上那么一个风流成性的皇子,跟那么多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本郡主也挺佩服你这等喜好的。” 云依怔了怔,一时也无法品味出宓妃话里的意思,她又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让被你活捉的十二个黑衣人来与我对质。” 她喜欢的人的确不是琉璃国三皇子项宗浩,但她潜进相府的确是受了项宗浩的命,倒也不怕宓妃会起疑。 一年半前,她便设计了一出场,让得自己顺利被项宗浩挑中,秘密训练成女细作,出师之后她接连出了二十次任务,每一次都圆满完成,让得项宗浩对她越发的器重,也越发的信任。 之后,她便被项宗浩派到金凤国,伺机潜入相府。 为免显得自己表现过于急切,云依纵然心中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实,她也按捺着没有开口,却也不敢抬眸打量宓妃的神色。 “当面对质?” “对,你若不信我,我可以跟黑衣人当面对质。”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嘴唇,云依表现出坦荡的模样。 “唔,这个倒是可以考虑。”宓妃捏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之状。 “小姐,想必残恨已经从那些黑衣人的嘴里问出点东西了,既然云依有胆跟黑衣人对质,不如咱们就问问她,黑衣人里面领头的两人都叫什么名字,是何身份?” 宓妃看了悔夜一眼,含笑点了点头,道:“云依,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 “领头的黑衣人名唤史中通,那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名唤阵书铎,他们都是宗浩身边得力的属下,分别掌管着金凤国内,宗浩布下的两处据点。”云依抿着唇,似是有些不甘愿的吐出口,表情又是自责又是难过,仿佛她真的做了对不起项宗浩的事一样。 “那你可知晓那四处据点具体的位置。” 半晌沉默过后,云依咬着牙,恶狠狠的道:“我知道。” 那四处据点她当然知道,为了弄清楚那四处据点,她曾受过重伤,还险些暴露了身份,此番却要如此容易的说出口,告诉宓妃知晓,云依觉得份外的不甘与懊恼。 当然,更多的是愤怒。 项宗浩虽说重用她,但他对她仍是留有戒心,很少透露重要的情报给她,她手里掌握的都是她自己辛苦探查而来,甚至还未来得及告诉那人知晓。 “说。” “史中通负责的两处据点一处在昌河坝,一处在陵眙城,孟书铎负责的两处据点,一处在安剑山,一处在玉云村。” “悔夜,给她纸笔。” 悔夜了然,先是搬了一张矮几到云依的跟前,再拿来文房四宝摆在地上,沉声道:“将那四处据点的详细位置,大致结构以及里面的布防写下来,作为一个优秀的细作,可别告诉爷你不会。” “我……” “纸上就算染了你的血也不妨事,只要字看得清楚就成。” “我写。”咬着牙,云依忍着痛提笔开始画图,再配以文字说明。 “说说三皇子派你潜进相府都想干什么?” “宗浩让我潜进相府的目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聪明如你温宓妃,应该早就想到了。”云依不答反问。 宓妃收回放在茶沿儿上的手,扫过自己漂亮的指尖,冷声道:“本郡主耐心有限,你可别太浪费。” “潜进相府,一是为了探得文武双玉环的下落,再想办法拿到手;二是为了暗中探听相府的情报,再埋些隐患在相府以备他日之需。” “项宗浩跟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可有暗中往来?” “没有。” “你确定?” 云依喘了一口气,神色平静的道:“宗浩的确没有跟温家其他三位爷有暗中往来,但他却是有吩咐我暗中拉拢温家庶出的三位爷,让他们跟宗浩结盟合作,然后许给他们好处。” “那你为何却挑拨了他们与相府的关系呢?” “我…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云依皮笑肉不笑的憋出这么一句,让得宓妃面上不显,心下却冷笑一声。 这女人,果然欠收拾得很。 “金凤国朝中,谁与项宗浩暗中有所往来,本郡主不想听到‘不知道’三个字,你可懂得?” 这个问题可比前面宓妃所有的问题都来得重要,不但宓妃好奇,心中有着种种猜测,就连监控室里的墨寒羽温绍云几人都很想知道。 “你既那般喜欢项宗浩,而项宗浩的正皇子妃之位又是留给你的,他对你的信任可想而知,不会隐瞒你这等事情的。” 所以呢? 所以她就一定要知道? 云依被宓妃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跟态度逗乐了,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心乱如麻。 项宗浩跟金凤国朝中哪位大臣来往甚密,怎么可能让她知道,她跟项宗浩也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可即便她跟那人是那种关系,却也对他在金凤国布下的暗棋知之甚少,这让她怎么答? “答不出来?看来你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是庞太师。” 宓妃危险的眯起双眼,霎时就怒了,声似千年玄冰,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骤然下降,仿佛隆冬降临,“还真把本郡主当傻子玩了,悔夜,给本郡主划花她的脸。” “是。” 说时迟,那时快,悔夜心知肚明,前一次是宓妃故意要吓云依的,但这一次却是认真的。 因此,悔夜根本没让云依有时间反应,锋利的匕首便划破了云依娇嫩的脸蛋儿,带起一丝妖冶血线。 “啊,我的脸——” 云依的惊叫声,呼痛声,求饶声,声声入耳,换来的不是宓妃喊停,而是悔夜出手越发的快狠准。 左一刀,右一刀,长长的伤痕以她的鼻梁为界,左边是左边,右边是右边,不过眨眼之间,鲜血便染红了云依的整张脸。 “在你开口之前,本郡主就提醒过你,不要犯了本郡主的忌讳,但你却是明知故犯。” “痛…好痛…我的脸…呜呜…我的脸…” “痛啊…好痛…” 待得悔夜在云依的脸上划足七百三十刀,云依已经痛得昏死过去三次,每一次却又都被痛得清醒过来,然后就是死命的叫喊,发疯失控的诅咒宓妃各种不得好死。 “下去找一个能装得下她的木盆,再往里倒满盐拿过来。” “是。” “本郡主生平最讨厌欺骗,你却当着我的面说谎,你真觉得本郡主好糊弄,随你怎么说就是什么?” 云依捂着自己的脸,咸咸的眼泪流进伤口里,疼得她倒抽几口凉气,她恨,她好恨。 “你心里那人到底是北狼国的人还是梦箩国的人,说了你还能活着走出相府,走出金凤国,不说那你便将这条命留下吧!” 话落,宓妃似是还嫌云依不够狼狈,不够凄惨,掌心运起暗劲吸了一条黑色带倒刺的长鞭握在手里,“没有人能在欺骗本郡主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下面是你接受惩罚的时间。” 啊—— 黑色的长鞭在宓妃的手里似是有生命一般,每一鞭抽在云依的身上都打得她皮开肉绽,身上所剩无几的衣服更是碎成了破布条,很快就只剩下上面一件,下面一件遮丑的,小的有些可怜的布料。 足足抽了云依二十鞭,引得她体内的生命蛊疯狂的躁动之后,宓妃这才扔开鞭子,语带讽刺的道:“本郡主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男人,竟然值得你堂堂一个苗族王室嫡系的贵女,不惜叛离苗族都要跟在他的身边,而且还甘愿为他辗转各国各府去当细作。” 轰—— 此刻,云依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坍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坐起来,她只能趴在地上,吃力的仰着头看向宓妃,眼神如刀似箭,恨不能将宓妃给生吞活剥。 “如果本郡主没有记错,但凡苗族王室之女,无论嫡庶都是不得与外族通婚的,否则便会被族人视为叛徒。” “你…你你怎会知晓我的身份?” “苗族王室的王位素来都由女子继承,女子不得与外族通婚,便是为了保证其血统的纯正,不然那项本就……” “闭嘴,你闭嘴。” “你在命令本郡主?”宓妃挑了挑眉,一双水灵灵的美眸里涌起骇人的风暴,抬脚便踩在了云依的脸上,还恶作剧般的左右碾了碾,似是怕她还不够痛似的。 她苗族那么隐秘的事情,温宓妃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从一开始宓妃对她的怀疑不是因为她露出了破绽,而是因为她苗族人的身份? 云依心乱如麻,她虽叛离了苗族,但她身体里流着苗族的血,维护苗族是她的本能。 “我苗族隐世那么多年,竟然还能遇上一个知晓苗族那么多隐秘之人,我这跟头栽得也不算委屈。”强行咽下一口血,云依咬牙切齿的扫过宓妃的脸,“我的确出自苗族王室,而且还是王室嫡系一脉的,论身份也不比一国公主差了,但也诚如你所言,我爱上的男人不是苗族的男人,所以我叛族而出了。” 换言之,宓妃别想通过她找到苗族的所在地,她是宁死都不会说的,哪怕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回去问问那人,可曾真正的在意过她。 “本郡主对苗族不敢兴趣,只是对你背后的那个男人很感兴趣。” “哼!” “本郡主好像记得苗族王室姓古,不知你……” 满是惊愕又满是戒备的双眼瞪视着宓妃,云依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竟连这都知晓? 她的真实身份,云依就连那人都没有告诉,只对他说她是苗族一个很有名望世家的小姐,未曾告诉过他,她出自王室。 可宓妃却准确的说出她王室姓古,怎不令她惊恐异常,“对,我苗族王室的确姓古,而我的真名叫做古依娜。” “啧啧,你要一开始就对本郡主这般坦白,也不至于受这番皮肉之苦,你可真是不听话。” “你答应过留我性命的话可还算数?” “自然,本郡主可是从不说谎的。”她即便说了谎,也不会让人知晓她是在说谎。 听了宓妃这骗死人不偿命,还说得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话,温绍云温绍宇都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穆昊铮却是望着宓妃,那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果然没有白跟着来一趟,学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真到了你嘴里能变成谎,谎到了你嘴里亦能变成真,你还真是从不说谎的。”墨寒羽嘴角微抽过后,心中腹议道,幽夜苍茫站在他的身后,那脸上的表情是满满的赞同之色。 “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本郡主洗耳恭听。”宓妃又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静待云依的下文,看看究竟是哪国动的手。 虽然有证据指向那些黑衣人都来自北狼国,但也不排除梦箩国无人插手进来,因此,宓妃需要云依的供词。 “我真正喜欢的男人是北狼国皇后之子拓跋泽晗。”说到拓跋泽晗的时候,云依的神情自然而然的柔和了下来,不似之前她提到项宗浩时的伪装,此时她脸上的娇羞之色才是真实的。 只可惜,云依容颜已毁,并不知道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其实看起来份外的狰狞扭曲,骇人至极。 “那个传闻双腿残疾,容貌被大火烧毁的六皇子拓跋泽晗?”好吧,除了金凤国之外,宓妃对其他三国皇室的皇子公主都有所了解,倒还真忽略了北狼国这位皇后之子。 北狼国武帝的皇后乃是当朝萧太傅的嫡长女,因是先皇亲赐的太子妃,当时的武帝纵然不喜却也不能拒绝,但武帝对萧皇后还真就是相敬如宾,人前恩爱非常,人后形同陌路。 外界有所流传,说是武帝尚武,宠爱的女子多性格豪爽,热情奔放,而萧皇后出自书香世家,性情温婉,容貌虽美却弱不禁风,自然而然就不讨武帝的喜欢,连带着她所生下的嫡出皇子都不怎么受武帝的宠爱。 再加上七年前的一次意外,六皇子拓跋泽晗被大火烧毁了容貌不说,还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断了两条腿,自此,越发不得武帝的宠爱,也就渐渐淡出了北狼朝堂众人的视线。 怕只怕连那大皇子拓跋迟都不知道拓跋泽晗藏得那么深,势力比他还要强上三分。 “他没有毁容,双腿也没残吧!”好歹云依也是美女一枚,不会那么眼瞎爱上一个双腿残废又容颜尽毁的男人。 “对。” “他派你来的目的。” “一是夺取地形布防图,二是拿到文武双玉环,三是掀出相府地下遍布地道,让金凤国的朝臣向宣帝施压,借以除掉相府。”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云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索性全都说出来,反正她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地形布防图是谁告诉拓跋泽晗的?” “这个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很信任一个人,那人是他最亲近的谋臣。” “那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面对宓妃的问题,云依皱了皱眉,缓了口气才道:“那人叫明一锐,三十出头的年纪。” 明一锐么,这人如果不出所料,定是那巫族之人,宓妃眸色沉了沉,没了再问下去的心思。 “琉璃国三皇子有没有跟庞太师往来甚密我不知道,但庞太师跟北狼国却是……” “小姐,东西准备好了。” “将她给本郡主丢进木盆里,然后专门针对女子的刑具,一样一样都给她用上一遍,别弄死就成,毕竟本郡主答应过留她一条命的。” 悔夜笑了笑,拱手道:“小姐放心,属下自有分寸。” “如此甚好。”弯了弯嘴角,宓妃转身离开。 云依惊恐的瞪着木盆里那白花花的细盐,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你是自己进去,还是爷亲自扔你进去。” “不…不不不……” “那可由不得你。”拎小鸡似的,悔夜提起浑身都是伤口的云依,邪笑着将她扔进了满是盐的木盆里。 啊—— 好痛—— 什么叫做伤口上撒盐,这就叫。 不不不,这哪儿是撒盐啊,这根本就是滚盐…… ... </=""> 正文 V154 兄妹温情亲自出马 <=""> “云依吐露的那些话,想来寒王也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不需要我在重复一遍了吧!”宓妃将云依扔给悔夜之后,拿了那张染血的,字迹有些混乱,但却写着琉璃国四处据点的具体位置,以及配上了简易地图和布防的几张宣纸回到了监控室。 宣帝既然将北院地下那些兵器都交由寒王处理,那么他们相府只要配合着将兵器运出去就算完成任务,至于由此牵扯出来的这些事情,宓妃不觉得相府要帮忙去处理。 是以,不管是功劳也好,麻烦也罢,全都扔给墨寒羽是最为妥当的。 常言道:能者多劳。 查获捣毁琉璃国四处据点的重担,还是由寒王殿下这位能人担着妥当,省得她爹闲不下来,她的哥哥们也闲不下来。 “我自是听清楚了。”墨寒羽点了点头,捉磨着宓妃的言外之意,一双幽深似海的墨瞳定定的凝视着她,后者却是面不改色的将云依画好图配上了文字的几张宣纸,拉过他的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然后,他便懂她的意思了,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心里满是无奈。 这丫头是有多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是多不想有时间跟他相处啊?哪怕相处的时候不是只有他跟她,还有她的兄长相伴,她都这般的不愿意。 那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那么重要了吗? 不自觉的墨寒羽握紧了手中的纸,眸光暗淡了几分,心也跟着沉了沉,苦涩的味道瞬间溢满他的整个心房。 “以目前的局势,即便有云依的证词,太师府也……”如果说除了宓妃以外,有谁还想迫切的连根拔起太师府,那人便是墨寒羽了。 他幼年时的悲剧,很大一部分责任应该归到太师府,也不排除他中的火毒和寒毒就是出自他们之手,只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 太师府的根基埋得太深也太广,其势力在朝堂与军中都有涉及,非一朝一夕所能连根拔除得掉的,牵一发则动全身,金凤国承受不起不顾一切除掉太师府的后果,至少目前是不行。 因此,宣帝隐忍着,墨寒羽也隐忍着。 站在个人的立场,宣帝若要杀庞太师,不过只是寻个由头,赐杯毒酒的事情,很容易;墨寒羽即便身中剧毒,但他的武功却不是吃素的,想取庞太师的命,也不过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然而,他们都不能动手,不为别的什么,就为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墨氏皇族的血,就为他们身上担负着的保家卫国,守护天下苍生的责任,那些个人恩怨通通都要隐忍退让,通通都要以大局为重。 一旦在这个时候除掉庞太师,拔除庞太师的势力,那么势必引起庞太师一派的绝地反扑,届时,金凤国就将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故,宣帝束手束脚,墨寒羽一再退让。 “寒王放心,我没打算现在动太师府。”宓妃眯了眯眼,淡淡的开口,美眸深处一片冰寒之色。 相府与太师府结下的梁子由来已久,也可说是根深蒂固,新仇旧恨什么的也不是一点两点了,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宓妃倒也不着急连根拔起太师府,除掉那根眼中钉了。 虽说太师府的底蕴比不得相府深厚,但太师府的野心可比相府大太多了,他们所谋求的东西也多,不像相府一直以来都是保皇党,事事皆为皇帝考虑,为皇帝尽忠。 现在将云依推出去,诚然可以给太师府补上一刀,但却无法伤及太师府的根基,以庞太师那个老东西的心计,被推出来的也一定会是只替罪羊,宓妃又何必去费那个神。 她要将他的罪证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物证也好,人证也罢,直到将整个太师府以及他的爪牙们推到风口浪尖,再死死的锁定,让得所有金凤国的百姓都唾弃他们,逼得他们退无可退人人喊打之时,再一次性的出手,让他们再无翻身卷土重来的可能。 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不然每次都小打小闹的,着实忒没劲。 “这些年,皇上手中已经拿捏了不少太师府的罪证,我的手上也有不少,再加上这一次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将太师府连根带底除掉的。”每每提到太师府,墨寒羽的眸色就会加深,看似平静无波的面庞下,谁又可知隐藏着怎样汹涌的惊涛骇浪。 “皇上和寒王对太师府心中有数便好。”揉了揉额角,宓妃觉得墨寒羽此人真心挺可怜的,也盼他能活得开心一点,轻松一点,自在一点。 他虽享受了别人没有的身份与尊荣,但他肩上杠着的担子,却也比其他人重了太多太多,他甚至没有喊累,喊委屈,软弱一下的权利。 哪怕是毒发时剧痛难忍,命悬一线,在使命没有完成之前,他都没有权利放弃,只能咬牙忍着,挺着,告诉自己撑下去。 如他这样的人,明明应该得到幸福,他却偏偏一直被幸福拒之于门外,怎不令人心生怜惜。 “北院地下那些兵器需要尽快运走,寒王可有想好运到什么地方,如果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便把地点告诉我,规划运送路线图的任务交给我来绘制。”罢了罢了,看在墨寒羽是个心怀天下的好王爷份上,宓妃决定还是帮上一帮,怎么说他都是哥哥们的好友,她也不能做得太过。 “晚些时候我让幽夜把那几处的地图送过来,你先看看,最迟明天晚上,我们便把那些兵器运出相府。” “成。” “这个…。”墨寒羽扬了扬手中的纸,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他道:“查获和捣毁这四处据点,我可能会让绍轩……” “那是寒王你的事情,可别把我的哥哥们抓去做苦力,而且我相信寒王手下无弱兵,足智多谋的将领也很多,不会有需要用到我哥哥的地方。” 幽夜苍茫齐齐抽了抽嘴角,脑门上黑线直落,古怪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的身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呵呵……”对上墨寒羽的目光,温绍云三个只能傻傻的干笑,那什么他们总不能去拆自己妹妹的台吧! “怎么?难道寒王对自己的属下没信心?” 墨寒羽默了默,轻掀了掀眼皮,道:“本王自是有的。” “今个儿的事情寒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心里都清楚了,皇上那里就由寒王去说,我想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好。”宓妃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听着云依受刑时,声声刺耳的惨叫,抿了抿水润的唇瓣,细长的手指捏了捏下巴,喃喃自语道:“貌似隔音效果差了点儿,唔,得想个办法改进改进。” 悔夜绝对是宓妃指令的奉行者,云依享受的酷刑也着实惨绝人寰,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一次又一次被扔进那满是细盐的木盆里,凄厉的尖叫声几乎能颤得整座相府都颤上三颤。 周围那些被单独关押的黑衣人,之前他们能够看到画面,但却听不到声音,但当宓妃亲自去审问云依,对云依用刑的时候,她却故意开放了整个暗牢除了监控室的所有房间。 因此,她跟云依的对话,黑衣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她对云依用的刑,他们也瞧得分明,甚至就连云依受不住酷刑的那一声声惨叫,他们都感同身受,心里对宓妃的惧怕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 原本在**的空间,又满是强光的照射下,他们的神经就已然如同一根崩紧的弦,随时都面临着崩溃的可能,再加上宓妃对云依那一手,接下来对黑衣人的审问会相对的轻松容易许多。 “妃儿,你这些整人的法子跟谁学的。”温绍云想到宓妃手握着匕首,一刀一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划在云依的身上,回想着她当时的表情跟眼神,不觉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当然,他并不是同情或是可怜云依,而是觉得自己的妹妹有些陌生,好像他这个做哥哥的从不曾了解过她一样。 “二哥觉得妃儿可怕吗?”宓妃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似风又是云,完全给人一种捉磨不透的感觉。 她微微垂着双眸,眸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对云依的惩罚手段,血腥吗?残忍吗? 其实她并不觉得,因为她还没有用过最狠的,最残酷的。 如果不是要顾忌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的情绪,宓妃不会在云依的身上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多的不说她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式,非常快速的让云依对她吐露实话。 然而,她又不想留给温绍云他们太过血腥残酷的记忆,所以,她对云依的方式,真的可以称得上很温柔。 “傻丫头,二哥怎么会觉得你可怕,二哥只是有些好奇,有些惊讶,不知道你这脑袋瓜里都装的是什么,怎么会想到让云依滚盐。”那么大的一个木盆,几乎整整半盆的盐,不是滚盐是什么。 当悔夜将云依扔进那个木盆之后,当云依因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三番五次想要从盆里面跳出来,又被悔夜无情的扔回去,当那白花花的盐都被云依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当云依的伤口里都沾满了盐,她顶着那张被划花的脸,露出扭曲狰狞的表情,第一次让温绍云认为到痛不欲生,宁可死去是什么滋味了。 那一刻,温绍云觉得,哪怕就是死,也比承受那种痛苦幸福多了。 死,也不过是伸头一刀罢了,何至于如云依那般生生受着折磨。 悔夜那家伙也绝对是个狠的,每让云依受完一次刑,他就将云依再扔回那个盆中滚上一圈,好几次云依都受不住昏死过去,他就直接拿着筷子那么长那么粗的银针扎云依,直到云依被生生的痛醒过来,继续下一个刑罚。 到底悔夜是跟在宓妃身边的人,那一手银针也使得有模有样的,虽然他捏着银针只是专扎一个地方。 “不是有句话叫往人伤口上撒盐么,我只是付诸于实际啊。”被温绍云抱进怀里的宓妃,小脸埋在他的胸口,撅着粉嫩的小嘴喃喃出声。 这一世,爹娘兄长给她的爱,给她的温暖,是宓妃前世做梦都渴求的东西,为了守住这些东西,她收敛了自己性子里的很多东西,就是担心自己会被厌弃,会被讨厌。 她知道这让她变得有些不像自己,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只因太不想失去,却又无法过于压制骨子里的某些血性。 是以,在她在意的兄长面前,宓妃尽量不去表现出自己冷心冷血,残酷血腥的一面。 有时候,她是真的怕…… “二哥你少占妃儿的便宜。”温绍宇气闷的瞪了温绍云一眼,直接动手将宓妃抢了过去,抱在自己怀里才整个人都舒服,全然无视了墨寒羽的存在,“妃儿不管什么模样在三哥眼里都是最好的。” 宓妃眨了眨眼,不语,心却柔了,软了,醉了。 “像云依那样的女人,妃儿那般对她都太轻了。” “三哥真觉得轻?” “当然。” “如果让三哥来对她用刑,三哥打算怎么做?” “这个……”温绍宇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能说他其实并没有审问人的经验吗?而且他也没有宓妃那么古灵精怪的整人法子,这要他怎么说? 果然,她家的哥哥生活都太美好和阳光,过于黑暗的东西他们还不曾真正的接触过。 如此美好的他们,让得宓妃越发想要将他们保护起来。 “三哥想不想亲自去审问审问那些黑衣人?”原本宓妃是打算对黑衣人动用催眠术的,但从云依口中知晓璃璃国三皇子和北狼国六皇子的事情之后,她觉得那些黑衣人的口供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可以吗?” “三哥对自己没信心?”温绍宇不是没有审问过犯人的经历,毕竟相府的位置摆在那里,三不五时的总有不长眼的人蹦跶到相府来,他跟两个兄长都曾亲自审问过一些,但他们都没有审问死士的经验。 尤其这次抓住的这些黑衣人,他们也不是一般的死士。 “怎么会,三哥有信心。” “那就好。” “妃儿放心,三哥会保护你的。”温绍宇垂眸定定的望着宓妃,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她,让她一世无忧。 是的,自宓妃从药王谷归来,她一直都表现得非常的强势,总是将他们三个做哥哥的护在身后,生怕他们受一丁半点的伤害,用自己那纤细的身体挡在他们的前面。 她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却是疼在心里。 他们不知道宓妃的那股不安全感是从何而来,每每看到她那张笑脸后面,仿佛冰雪一般的冷凝与孤寂时,他们的心就揪得生生的疼,好想抱一抱她,给她温暖,告诉她别怕,她还有他们。 “嗯。”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似是感觉到些什么。 “二哥也会保护妃儿的。” “还有我。”穆昊铮虽然有些没搞明白,气氛为何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但却不影响他对宓妃的爱护与疼宠。 宓妃这个表妹,他可是当亲妹妹来疼爱的,哪怕他仅仅只是比宓妃大一岁多一点。 “好啊,以后妃儿闯了祸,惹了麻烦就丢给二哥三哥和昊铮表哥,让你们替我收拾善后。”宓妃扬起笑脸,俏皮的挑了挑眉,语气轻挑又带着三分痞气,全然不见一丝闺阁小姐该有的大气与端庄。 “妃儿就是闯下天大的祸,自有三哥帮你扛。”温绍宇揉了揉宓妃的脑袋,眼里满是宠溺。 他的妹妹,他不疼,谁疼。 “妃儿就是把天给捅破了,自有二哥帮你顶。”温绍云亦是笑着伸手轻捏了捏宓妃的鼻子,他会静静的等着那一天,等着那一天宓妃亲口对他们说出埋在她心里的那个秘密。 他的妹妹,他不宠,谁宠。 “啊,我可真是太幸福了,二哥三哥你们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了才好,这样谁都抢不走我们的妹妹了。”温绍云和温绍宇不愧是双胞胎兄弟,不但说的话一样,就连语气跟神态都一模一样。 穆昊铮看着这样的兄妹三个,莫名有种连他都插足不进去的挫败感,不由神情哀怨的道:“你们三个要无视我到何时?” “……”墨寒羽嘴角微颤,那个被彻底无视掉的人,貌似是他才对吧! 他都没有叫屈,穆昊铮你叫个毛线啊? “妃儿你居然不要表哥了,呜呜…表哥受伤了,真的受伤了……”穆昊铮有时也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这不,只见他嘴巴一扁,鼻子一抽,眼眶就开始泛红,那晶莹的泪珠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瞧得宓妃嘴角直抽抽。 从未见过穆昊铮这一面的墨寒羽也当场怔住,微微抽着嘴角抚了抚额,他对这一家子真是…真是完全找不到形容词。 “咳咳,昊铮表哥淡定。” “你都不要我了,我能淡定得了吗我。” 宓妃:“…!?” “你小子别太过头了。”温绍云和温绍宇对视一眼,一人一只手拍到穆昊铮的肩上,语带威胁的道:“你小子挺有胆的啊,敢抢我们的妹妹。” “呃…”穆昊铮一愣,三条黑线从脑门上划落,他这是踩雷了? “二哥三哥表哥。”宓妃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直把他们都盯得头皮发麻,这才开口道:“我决定黑衣人就教给你们三个来审问了。” 三人呆了呆,满脸疑惑的望着宓妃,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么重要的黑衣人,交给他们来审问,妥吗? “下面我说一些审问犯人时要注意的几点,你们都仔细的听着。”话落,宓妃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准备好,就把自己在审问云依时想好的要点整理出来,然后一一对他们进行说明。 “妃儿……” 不等温绍宇说出想退缩的话,宓妃就笑嘻嘻的打断他,然后做出最后的总结,“那些黑衣人都是琉璃国和北狼国的死士,刚才云依交待出来的那些事情,你们都可以抓住其中某些人的名字,以及某些事情去诈他们,从而在他们的嘴里套出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可是……” “没有可是,我相信你们。”宓妃大手一挥,又打断了温绍云的话,“在爹爹书房的时候,不是你们要跟着我来暗牢审问黑衣人的吗?难道你们要试都没有试过就退缩,就承认自己不行?” “我们可以的。” “就算你们不行,不还有寒王殿下在么。” 墨寒羽掀了掀嘴角,仍是那副表情,仍是那如冷玉般的低沉嗓音,极富穿透力,“我以为你已经忘却我的存在了。” 闻言,宓妃干笑一声,“怎么会,寒王殿下魅力无穷,走哪儿都是星光璀璨的,谁都有可能被降低存在感,就你不太会。” 本王在你眼里,若当真是魅力无穷,那你又为何连一个机会都不愿给本王,就那么拒绝了本王。 “你放心便是,我会提点着他们的。” “那就多谢寒王了。” “不客气。” “地形布防图跟文武双玉环,待把兵器安全运出相府之后,我会尽快想办法弄进宫的,你让皇上放心。”地形布防图的位置是明确了,可那文武双玉形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宓妃头疼的皱了皱眉。 “皇上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说明的。” “如此暗牢里的事情就交给寒王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 “嗯。” 临出暗牢之前,宓妃叫来悔夜,让他听从温绍云兄弟的指示,这才放心的离开了暗牢。 “王爷,我们……” “让悔夜留下,我在这里坐阵,你们分别进入暗室去审问黑衣人。”墨寒羽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漠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 他留下悔夜,不指望有从悔夜口中知道宓妃更多的事情,只是因为悔夜对这处暗牢相当了解罢了,如此才方便他随时对温绍云三人进行提点。 “行,我先去审问一个北狼国的人。” “我也审问北狼国的人。” 眼见温绍宇和穆昊铮都把目标打在了北狼国黑衣人的身上,温绍云撇了撇嘴,沉声道:“我去会会琉璃国的人。” “祝你们好运。” 待三人出了监控室,悔夜才道:“寒王殿下应该不介意我去处理一下那个云依吧。” “你去吧。” 悔夜对墨寒羽的态度不卑不亢,就不上不礼貌,但也绝对跟恭敬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他认定的主子只有宓妃一人,哪怕是得了他家小姐认可的陌殇,悔夜对他的态度都没见得有多好,更别谈对象是墨寒羽了。 出了暗牢,宓妃瞥了眼身后的花园,眸底掠过一道冷冷的幽光,胆敢刺杀她的父亲,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以。 “沧海。” “小姐。” “可有眉目了。” “有两处线索,但还未确认。” “那你便随我去瞧瞧。”宓妃弯了弯嘴角,一抹杀意自她的眸底掠过,转瞬即逝。 “是。” 另一边,陌殇在梨花小筑跟燕如风和唐景曜谈完事情之后,收到一份情报,随后他就亲自出马了。 潜到城西的一处庄园外,陌殇正欲翻墙而入,突然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抬眸便对上一双清澈含笑的美眸,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痕,柔声道:“阿宓怎么也来了?” ------题外话------ 荨今天身体特别不舒服,好几次想要请假的,最后还是忍住了,但今天更新得也不多,请大家见谅了。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荨祝妞儿情人节快乐,么么哒! ... </=""> 正文 V148 甜到不行房中密话 <=""> 早上分开之后,宓妃就将一整日的行程排得满满的,也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想陌殇,而且陌殇也不是一个闲人,他要忙的事情比起她来,应该是只多不少。; 故,宓妃心里还捉磨着,怎么着他们要碰面要说话也得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了。 以陌殇的性子,越是临近他离开的时间,他是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种来用的,如此他能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就会多一点,再多一点。若有可能,陌殇是真恨不得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黏在宓妃的左右,让她无法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才好。 突然在城西的这处隐秘庄园外碰到陌殇,宓妃那双美眸里折射出来的璀璨的亮光,可不就是又惊且喜的,心里都要泛起粉红色的甜蜜泡泡了。 唔,难道是老天爷也知道她在想他念他,所以就如她所愿,将陌殇送到她的面前来了? 但又想到自己是怎么被坑到这个异世来的,宓妃又觉得相信老天爷,那是相当不靠谱的一件事情。 与其信天,她觉得相信母猪会爬树还有可能一点,遂,宓妃仰头瞥了一眼头上的青天,表情既带着三分不屑,又带着七分不以为意,瞧得她对面的陌殇是一头的雾水。 他家小女人,这…这是跟天有仇? “熙然怎么会来这里?”两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出其的相似,问完之后便相视一笑,脉脉温情飘荡在两人之间,越连越紧。 “是我先问阿宓的,难道阿宓不该先替我解惑么?”此地乃是尚未探明情况之地,陌殇当然不希望宓妃出现在这里,在他看来任何有不确定危险的地方,他都不希望宓妃去涉险。 但同时陌殇心里又明白,每个人的成长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即便是他的阿宓也不能例外。尤其是随着宓妃对他打开心门,让他一步一步走进她的世界,一点一点融入她的心里,陌殇更是无比的明白,他的小女人不是那温室里娇养的花朵,也不是遇到困难,遇到危险就需要躲到人后,寻求保护的弱女子,他的小女人有着一颗强者之心,更有着一个强者之魂。 一味的依赖他人,一味的躲在他人身后享受保护,那样的人不是宓妃想要成为的,她想成为的是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睥睨天下的强者。 虽然陌殇很想将宓妃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更想杜绝掉她成长路上的重重困难,不让她去经历那些成长之痛,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宓妃不但不会感激他,反而会憎恨他,哪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是以,即便明知道宓妃会受伤,会委屈,甚至是吃尽苦头,陌殇都没有过多的去干涉宓妃的事情。她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成长起来,那么他要做的,只是耐着性子等她而已。 陌殇相信,他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他的小女人很快就会强大起来,拥有足够的资本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战。 他唯一能为宓妃做的,唯一能不被宓妃拒绝的,也仅仅是固执的在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一把而已,其他的陌殇只能按捺着性子,眼睁睁的看着宓妃自己去拼,去搏,然后得到属于她自己的成长丰收的果实。 “就这个熙然也要计较?”宓妃挑了挑眉,语气软糯甜腻又带着两分娇气,将女儿家的娇俏发挥得淋漓尽致,却又似山涧潺潺清溪,带着一股洗涤人心的魔力,煞是悦耳,煞是动听。 “自然,但凡跟阿宓有关之事,无论大小我都会计较。”温润的嗓音带着令人沉醉的丝丝温柔,似是闪烁着流光的凤眸更是散发着无尽的温柔与疼宠,只让人一瞧便沉醉其中,再也无法脱身而出。 陌殇一把将宓妃扯进自己的怀里,鼻息间喷洒出来的热气尽数喷在宓妃白里逃红的面颊上,让得她的心也怦怦直跳,总觉得这货话里有话,一时间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抿了抿唇,眸色间染上了一丝恼怒。 “小气鬼。” “嗯,我自是小气的。”陌殇回得那叫理直气壮,丝毫不觉有损他的男子形象,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 “呵呵,阿宓这般表情甚是可爱。”说着,陌殇就忍不住低首,满是爱怜的在宓妃水润的红唇上浅啄两口。 唔,戴着面具实在太不方便了,害他连接吻都不利索,眸中的亮光暗了几分,捉磨着要不把面具扔掉? 他要没戴着面具,就冲他家小女人那可爱的表情,怎么着也得来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啊! 失策,这可真是太失策了。 “你这家伙,真是一刻都不放过占我便宜的机会。”宓妃娇嗔的瞪了陌殇一眼,还不忘用手肘顶了他的肚子一记,她的便宜岂是那般容易占的。 若不是她在陌殇的胸口布有生命法阵,非得让他扎扎实实的挨上几个拳头不可,省得这家伙不看场合就抱着她又是亲又是吻的。 “阿宓要是为这个生气的话,可以亲回来哦,我保证不会躲也不会生气。”陌殇仍是那般温柔似水的模样,一双凤眸亮晶晶的,仿如天下间最为耀眼的黑宝石,本该谪仙之姿的他,硬生生让宓妃瞧出了那么几分无赖的痞气,隐隐还暗藏那么一丝邪气,顿时让宓妃没了语言。 这家伙明明就只是一个人,偏在他的身上却揉合了多种截然不同又相对极端的气质,让人想忽视他的存在都不可能。 如他这般的男子,但凡见过他的女子,没有谁见了不会心生爱慕之意的吧!这般一想,宓妃便觉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谁敢打他的主意,她就扒了谁的皮。 “宝贝儿,你在想什么?”饶是腹黑狡诈如陌殇,他也没瞧出来宓妃竟是莫名的醋了,如果他知道的话,定会乐得找不着北的。 呜呜…想他多可怜呐,为了宓妃吃的醋都不知多少大缸了,偏偏就是没见过宓妃为他吃过一次。 咳咳,那什么虽然他吃的都是莫须有的飞醋,但那也表现出了他最真实的心意不是,可是宓妃都没有为他醋过一次,想想就让某世子相当的挫败。 哎,其实也不怪宓妃没有在陌殇面前表现出吃醋,就算吃醋也得要机会不是,不然醋什么醋,宓妃又不是神经病。 怪只怪陌殇的身边,清一色的全是男的,雌性生物压根就没有一只,宓妃就是想吃醋也没得吃啊,而且哪怕是出现在陌殇身边的那些男的,一个个的因着陌殇那略带着强迫性质的洁癖症,不经允许谁敢主动靠近陌殇啊,那不纯心找虐来着,他们都很正常,完全没有受虐倾向。 综上所述,某世子纠结的醋不醋问题,究其根源在他自己的身上,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吓—— 宓妃被突然凑近她的陌殇吓了一跳,白玉似的双耳立马就红了,她嘟起双唇道:“你干嘛?” 真是丢死人了,也羞死人了,陌殇身边除了她以外,连个属性为雌的生物都没有,她醋个毛线啊醋。 突如其来的意识到自己对陌殇竟然有着如此强烈又霸道的占有欲,宓妃更觉不好意思了,小脸红扑扑的,又不免羞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忖:丫的,瞧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个男人么? “阿宓,你要手痒打我就好了,干什么拍自己啊,居然还这么用力,瞅瞅脑门都拍红了。”陌殇捉住宓妃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看着她通红的脑门,心里可真是疼得很。 漂亮的凤眸一瞬不瞬盯着宓妃脸上那变化极快,又很是复杂的表情,隐隐还带着几分羞恼无措,最后又变为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也被绕晕了,只觉这小丫头表情忒丰富,让他一颗心都为她柔了,软了,化了。 “没事儿,我不疼。”咬着嘴角,宓妃凝望着陌殇的双眼,似是透过那张薄如蝉翼般的玉制面具,盯着他灿若春花,瑰姿艳逸,俊美无俦的脸庞。 “你不疼,可我疼,以后不许这样了。” “嗯。” “阿宓,你可会为我吃醋?”陌殇语气轻柔,莫名的宓妃却听出几分小心翼翼。 原本宓妃就是在纠结这个问题,此时听到陌殇问出来,小脸立马爆红,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道:“谁…谁吃醋了。” “呃…”陌殇呆了呆,面露疑惑之色,只可惜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因此倒也瞧不出他有何异样。 他只是问宓妃会不会为他吃醋? 但宓妃回答他的却是,谁吃醋了? 唔,这个他可不可以理解为,他的小女人刚才表现出来的异样,其实是因为她在为他吃醋? 只是,他没干什么值得宓妃吃醋的事情啊? 难道是因为刚才宓妃盯着他瞧,继而联想到些什么,然后才会露出那般变化复杂的神色,敢情她是自己被自己绕到沟里,才会又恼又怒,还流露出了几分娇羞之色的。 呵呵,不愧是他的宝贝儿啊,真是太得他的心了。 “你不许乱想。”瞥见陌殇那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宓妃就咬牙恨得不行。 某女开始怀疑,找这么聪明一个男人做伴侣,会不会太坑了一点,这样她在他面前就什么秘密都不是秘密了。 这种感觉,特么的不太讨喜啊! “我没乱想。”陌殇举起双手保证,他的确是没有乱想,可他家小女人乱想了,而且想得还比较远。 “哼。” “好了好了,咱们说正经事。”意外窥探出真相的陌殇暗爽在心,但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将宓妃搂在怀里,知道该怎么安抚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提醋不醋的事儿,不然这丫头一准儿会炸毛。 顺着丫头的毛摸,可比倒着摸强,而且这样陌殇还可以向宓妃讨要不少的好处,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你怎么会来?” “新收到的情报,我觉得有古怪就亲自来打探打探。”点了点宓妃秀挺的瑶鼻,陌殇觉得能抱着她就是天下间最幸福的事情。 “这次跟着你来星殒城的人也不少,干什么非得你亲自来,万一……”不等宓妃把话说完,陌殇就捂住了她的嘴巴,下巴轻搁在她的肩道,无比幽怨的道:“阿宓,你还真当你男人是纸糊的呢?” 他的身体是弱了一点,也鲜少跟人动手是没错啦,但他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好不,虽然知道宓妃是担心他,可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得劲。 真副破烂的身体也是够了,他一定要变好回来,不再让她为这种事情替他操心,担忧或是着急。 “你当然不是纸糊的。”宓妃听了他的话,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她这是伤到他的男性自尊了? 罢了罢了,看他这样也不会有事,她对陌殇还是很有信心的,凭借一人之力就ko掉了北院上百的黑衣人,顺带还活捉了四个,自己连衣袍都没沾上点儿灰,她还担忧个毛线。 虽说陌殇是陌殇这个性格的时候,无论是武功还是气息比起他是邪魅男的时候要弱上几分,但对于宓妃而言,陌殇已经非常的强大了。 她只是担心…布在他体内的生命法阵,的确是暂缓了陌殇的病情没错,但那也仅仅只是治标不治本的,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犯病,哪怕陌殇每天都按时服用宓妃给他炼制的辅助性丹药,她也怕会有个万一啊! 当宓妃不曾把这个男人放在心里的时候,他是生是死,都与宓妃没有半点关系,但眼下陌殇就住在宓妃的心里,她如何能不在意。 下意识的,任何有危险,有可能触使陌殇犯病的可能,宓妃都不愿意冒那个险,她怕自己输不起。 “乖了,我都还没有把媳妇儿娶回家,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在没有遇到宓妃之前,陌殇汤汤水水的药就没有断过,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总觉得他的世界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只等着时候到了,他便也就离开了。 每每病发之时,他亦是瞧不见希望的,支撑他活下的信念,无非就是盼着他的父王楚宣王还能回来,不然他走了,便也真真是对不起整个陌氏一族,对不起他身上所肩负着的责任。 “胡说,谁是你媳妇儿了。” “我媳妇儿可不就在我怀里么。” “油嘴滑舌。”宓妃瞪了他一眼,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陌殇这货,跟她初见他时,尼玛,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不知何时,那温柔如斯,美如谪仙,似是不识凡间烟火的绝世男子,如今竟变成时而无赖,时而痞气,更时而油嘴滑舌的展露出一丝风流来的男子,真真是令她砸舌不已。 果然,美好只是初见。 “唔,能让我甜言蜜语,油嘴滑舌,这世间也唯有阿宓一人而已。”别人想听,想看,他还都不给呢。 他就是要这样一点一点的霸着宓妃,让她看到他的任何一面,如此她才能牢牢将他记住,也能更熟悉他,慢慢的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生命法阵虽说稳定了你的病情,但你与人动手之时也要切记不可大意,千万不能逞强。” “阿宓放心便是,我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意的。”他还要留着自己的这条命,护她一世安好,给她一生幸福。 “爹爹进宫见皇上的时候遇刺了,而且还是在临近宫门口的时候,若非我心下不安派了沧海悔夜他们过去,只怕……” “我也收到消息了。”近来他要离开,需要安排的事情很多,调动人手的频率也非常高,这才漏掉了温老爹。 知晓温老爹遇刺之后,陌殇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赶紧就吩咐无悲去查,不然要是温老爹真伤到哪里,他的宝贝女人还不伤心死。 “也是我的失职,如果我没有把人调走的话……” “那怎么能怪你。”陌殇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他不但安排了人在她的身边就近保护,就连她的爹娘和兄长,他也有暗中派人保护着,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她安心而已。 “阿宓手下的人不错,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可以查到这里,我都要怀疑我手下人办事的效率了。” 闻言,宓妃‘噗嗤’一声笑了,眉眼弯弯,于清纯中流露出一丝妩媚,美得令人屏息,“沧海他们的办事效率我自是满意的。” 当初在那个小镇救下沧海五人,宓妃至今都觉得相当的幸运,也是亏得有他们在她身边,不然就她自己一个人肯定得累死。 尤其是沧海收服音攻门之后,她手下能调动的人相对的多了一些,不然她就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有他们在你身边,我也能安心一些。”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且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 “我等着。” “咱们到里面看看去。” “嗯。”陌殇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宓妃红润白晳的脸蛋儿,蹙眉道:“进去之前阿宓得遮掩一下自己的容貌。” 万一暴露了行踪,至少也不能让里面的人看到他们的模样,不然惹来麻烦就不妥了。 宓妃了然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然后倒出一粒圆润的灰色丹药,皱了一下眉头吞进了肚子里。 “阿宓服了易容蛊?”也只有在宓妃的面前,陌殇那变态到令人发指的洁癖才会有所收敛,他人本就生得美,自然也就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相对就很是厌恶那些长得丑的。 其中,陌殇尤其讨厌虫子。 所谓易容蛊,便是一种用各种毒虫炼制而成的蛊,陌殇能喜欢才有鬼,而且一想到宓妃将那恶心的虫子吞进了肚子里,他就面色一阵发白,心里犯起恶心的感觉,很想吐他却固执的忍着。 “没有。” 好歹宓妃跟陌殇也极为亲近了,对于陌殇的某些习惯和喜恶,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但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虫子那种生物,今生宓妃没怎么见过,但前世她见得可不少,而陌殇最是不喜欢虫子,她又如何能不知晓。 她要真的吞了虫子到肚子里,宓妃脑补着,某个男人估计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她可不想恶心他。 “安啦,我服的是易容丹,纯草药制作的。”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捏了捏他的手,都能感觉到陌殇手心里的汗湿。 这男人也真能忍的,何苦这么逼迫自己,没得要逼出毛病来,忒不可爱了,该罚。 “阿宓,我……” “不用解释,我懂。”虽说陌殇的某些习惯变态了一点,可也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而且他为了她也在慢慢适应,慢慢改变,她为何还要要求那么许多,那毕竟是他的生活习惯,岂能说改就改。 她的男人喜欢看美好的事物,她自己也喜欢啊,只要是美丽的,不管是人还是物,瞧着都赏心悦目啊! 最最关键的是,陌殇与人结交,在意的人也并非是对方的相貌,美也好,丑也罢,只要他瞧得顺眼,哪怕是乞丐他也认为你高贵,不染纤尘。 “亲眼看着阿宓变了副模样,这感觉还真是挺诡异的。”陌殇眼睁睁的看着宓妃原本的绝色之姿变成眼前这般清秀的模样,略显惊愕的微张了张嘴,而后伸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又道:“咦,那易容丹竟是让得阿宓原本细滑柔嫩的肌肤都变得粗糙了?” 似是不相信,陌殇还倾身咬了一口,凤眸里露出满满的惊奇之色,“阿宓,那个易容丹你还有吗?” “熙然想要。” “嗯。” “易容丹是我新研究出来的,一共只得四颗,刚才我吃了一颗,剩下的三颗就给你好了。”对别人宓妃估计没这么大方,但对象是陌殇的话,她还真没什么舍不得的。 “如果阿宓不是在我眼前服下的易容丹,只怕我都会认不出你。” “效果真有这么好?” “这易容丹不但改变了你的气息,就连你的容貌也改变了六七分,不熟悉你的人绝对认不出你。” “那要是改天我也服了易容丹,熙然遇到我可能认得出我来?”宓妃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幼稚,不过她就是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认得出又如何? 认不出又如何? 宓妃皱着好看的眉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服用易容丹之后,竟然连气息都改变了,他又凭什么认出自己呢? 倘若这易容丹落到旁人手中,那人再服下此丹,纵然是宓妃自己都不确定能否一眼识破,更何况…… “不管阿宓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认得出来。” “那你刚才……” “别人认不出你不代表我也认不出你,初见之时或许会有所怔愣,但只要细细观察一下,我还是不会认错阿宓的。” “哦?”扬了扬眉,宓妃觉得这不靠谱。 陌殇莞尔一笑,颇带几分无奈的伸手抚上宓妃的眉眼,微凉的指尖在她的眼睛上流连,柔声道:“你的脸庞变了,就连五官也发生了变化,就连你的这双漂亮的眼睛也有些变化,但你的眼神骗不了我。” 犹记得初见,他便透过她那双含笑的眼睛,看到了她眸底那无边无尽的黑暗,她是那黑暗世界里的女王,高贵神秘,只可远观,无法靠近。 不管她的外貌如何变化,她的这双眼不会真的变,她的眼神也不会变,如此,他又怎会不认得她。 “我也不会不认得熙然的。” 倘若他真有逝去的那一天,陌殇倒是希望宓妃能够不认得他,不记得他,那样她兴许能过得好一点。 “里面布有许多的阵法,阿宓要跟紧我,知道吗?” “知道。” 这处庄园的外面就布了不少的阵法,算不上是非常高深的阵法,但也不算简单,只可惜遇上了陌殇跟宓妃这么两个在阵法上面极其有天赋的变态,因此,庄园外的阵法于两人而已,当真就只是摆设罢了。 至于庄园里面的阵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比外面的凶险精妙,但这两人是谁啊,他们会知道怕? 不过既然陌殇想要保护宓妃,宓妃自然不能不领情,就乖乖的当回需要男人保护的小女人那又如何,于是,两人闪身进入庄园后,宓妃就乖巧的紧跟在陌殇的身后,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掩不住。 貌似这种被男人护在身后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尤其是挡在她前面的男人是她的男人,这种感觉就更爽了。 “你这丫头笑什么呢,跟做贼似的。” “咱们可不就是来做贼的。”宓妃不甚在意的抬了抬眉,有些意外陌殇喊她丫头,每每也只有邪魅男喜欢那样唤她。 其实唤宓妃丫头的人也挺多的,偏她就是觉得陌殇喊她丫头时,‘丫头’那两个字好像特别的好听,也不知这是不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她瞧着陌殇就是怎么瞧怎么欢喜。 “对对对,咱们是来做贼的。” “熙然可得记好了你不是纸糊的,可得要保护好我。” “嗯,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只要能护得你平安,即便舍掉他的这条命那又如何。 这处庄园占地面积很大,足有六七进的一个宅院那么大,分为前后两个院落,陌殇跟宓妃在一个接一个的阵法中来回穿梭,很快就将前院光顾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熙然。” “怎么了?” “你说这处庄园的主子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既然是一座为掩人而目而存在的庄园,却在里里外外都布上那么多的阵法,这不想叫人不生疑都难,真真是可笑至极。 陌殇屈指轻弹了一下宓妃的脑门,柔声道:“阿宓怎的就没发现,这阵庄园附近的所有阵法,都要临近傍晚才会被启动?” “呃…” “呵呵,阿宓平时就已经够聪明了,有我在身边的时候还是粗心一点,笨一点好,这让我觉得相当有成就感。”说完,陌殇就转身在宓妃的脸颊上亲了两口,随后又不满的嘟囔道:“阿宓,我这亲的是你的脸吧,如果不是你会不会不要我。” 宓妃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跳,黑线也倒挂了几根,没好气的回他一句,“你想亲谁的脸?” 她服了易容丹是没错,但也仅仅只是改变了一下她的容貌,并不是把她这个人给换了,因此,身子还是她的,脸当然也还是她的。 “当然是我家阿宓的脸。” “不想听你说话了。” “咱们是来做贼的,的确不适合说话。”看着把话说得一本正经的陌殇,宓妃万分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到底是谁挑起的话题啊。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牵着的是阿宓,自己亲的也是阿宓,可是瞧着阿宓顶着一张别人的脸,然后我还亲了两口,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阿宓。”心里那股不得劲的感觉,难道就是背叛的滋味? 呸呸呸,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他就是对不起自己,也不会对不起宓妃的。 “你想得可真多。” “只要是跟阿宓有关的事情,忍不住就会想得多一点。”顺带着也会越想越远,越想越偏。 “你这家伙真是……”宓妃甩开陌殇,身影一闪如阵轻烟就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她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门,怎的到了陌殇跟前,她就跟没带脑子出门似的,怎一个囧字了得。 而且明明要跟陌殇掰扯她笨与不笨的问题,居然一下不留神就被陌殇给转移了注意力,真是叫她恨得牙痒。 她以为自己就够黑了,没曾想看上个男人,披着美丽温柔的外衣,实则是个黑心黑肺黑肝的家伙,比她不知黑了多少倍。 想到未来的日子里自己都会被一黑再黑,宓妃顿时仰头望天,丫的,难道她这辈子都没有翻身之日了? “阿宓你倒是等等我……”陌殇轻笑一声,赶紧闪身跟上。 等他找到宓妃的时候,呃,他发现他的小女人貌似在听墙角,而且听得还很认真。 看到他寻来,赶紧伸出一根细长白嫩的手指在水润的红唇前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陌殇笑望着她灵动可爱的表情,凤眸里是止不住的温柔与宠溺,身形一动,他便稳稳当当的落到她的身边,长臂一伸就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旋即耳边就响起几道低沉的男声。 这处书房四面都是花园,周围暗卫遍布,宓妃寻的藏身之地也极为隐蔽,既能躲过暗卫的搜索,又能清楚的听到房间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甚至还能看到房里的布局摆设,以及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阿宓可真会寻地方。”陌殇没有出声,也没有用手语,只是无声的动了动性感的嘴唇。 他的阿宓,对唇语是相当精通的。 “那是当然。”宓妃扬了扬眉,毫不谦虚的接受了他的夸奖,也不想想她前世是干什么的。 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寻找最佳的狙击地点,以及最佳的藏身地点,都是最基础也最本能需要的东西,不为别的就因这是一个狙击手保命的技能。 这两个位置,无论哪一个都非常的重要,不管是狙击的位置也好,藏身的位置也罢,其视野都必须要广阔,最后是一眼能目睹视线所及之处所有地方的位置,故,对于在执行任务时选择一个最佳的藏身地点,绝对是宓妃潜意里的本能反应,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陌殇不语,只是那揽着宓妃的手紧了紧,看着她说话时的神情,心里隐隐的抽疼,凝望着她侧颜的凤眸似是染上了云雾,怎么都看不清他的神色了。 他的阿宓对阵法的确相当的精通,可好几次他见她避开死门,并非是因为寻到了阵眼,而仅仅只是因为一种本能,一种对危险的本能,还有她每次藏身或是要设伏的时候,几乎都是凭借她的本能。 陌殇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一种成长环境,会让得宓妃拥有那样让他心疼的本能。 按理说,相府的千金,温相的宝贝疙瘩,她纵然孤僻成性,却也衣食无忧,怎就养成了这般性子,虽然明知宓妃的心里藏着秘密,但陌殇在她没有选择主动开口之前,他可以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以前的宓妃如何他管不着,但以后她是由他守着,护着的,绝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头发。 “你怎么了?” “无事。” 宓妃皱了皱眉,竟是忘了他们现在的处境,欲要张口说话,“嘘,那人竟是北狼国六皇子拓跋泽晗。” “什么?”宓妃瞪大双眼,扭头朝房间里看去,脑海里思绪翻涌,怎么也没料到北狼国的六皇子会身在金凤国。 陌殇朝宓妃肯定的点了点头,如果拓跋泽晗易了容,他或许一时间看不破他的身份,但谁让他是真面目呢? 要说这拓跋泽晗,那也是个顶顶的美男子,虽然比起他还差了点儿,不过单就冲着他的那张脸,想要嫁给他的女人也非常的多。 “啧啧,怪不得云依那样的女人会对他死心塌地,果然生了一副讨女人喜欢的模样。”宓妃习惯性的捏了捏下巴,觉得云依那女人眼光还挺不错的,可惜就可惜在,被人当了棋子却还不自在。 如拓跋泽晗这样的男人,至高无尚的权利才是他毕生所求,女人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随手都可以抛弃利用的。 “阿宓,难道他比我长得好看?” “呃…”虽然陌殇没有开口,但看他的表情宓妃就顿悟了,于是赶紧伸手双手捧住他的俊脸,讨好的道:“他有什么可看的,就连我家男人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那个自恋这项属性,不是邪魅男身上才有的吗? 怎的陌殇也有? 千万别告诉她,陌殇此时会华丽变身为邪魅男,那样的刺激她可承受不起。 “阿宓不许再看他,咱们只要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好。” 宓妃抿唇,点头,她能说不么? 非常满足于宓妃的配合,陌殇笑着吻了吻她的嘴角,心里满满的都是得意,果然他在阿宓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此时,房间里传来桌子应声而碎的声音,陌殇与宓妃都屏气凝神,将自己的气息收敛殆尽。 “属下等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以一掌之力将一张上好的梨花木桌拍成了渣,不得不说这北狼国的六皇子与传闻中的六皇子相差实在太远,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府,单单就是他的这份功力,便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你们何止是办事不利。”不管是地形布防图,还是文武双玉环,都是拓跋泽晗誓在必得,且蓄谋已久要得到的东西,自决定动手之际,他便暗中来了金凤国,又岂料他的计划一败再败,叫他怎能不怒。 可知为了亲自到金凤国坐阵,他花费了多少心血,又冒了多大的险,结果却没有一件如他所愿的事情,简直就叫他怒火冲天。 “属下等该死。” “你们的确是该死,如果眼下不正是用人之际,真以为你们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依着他此刻暴怒的情绪,拍死他们就跟拍烂一张桌子一样的容易,若不是想到他带来金凤国的人已经不多,拓跋泽晗又如何容得下他们。 四个黑衣人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笼罩在黑袍里的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怕极了拓跋泽晗这个主子。 这次的计划原本是非常周密的,结果却是以那样的方式惨败收场,他们的人死了那么多,但连地形布防图的边儿他们都没有摸到,主子会动大怒他们已是心知肚明。 也知道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所剩不多,主子又岂能容许惹怒他的人再活在这个世上。 “主子,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的局面,你在动怒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想想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先生说得是。”拓跋泽晗穿着一袭镶嵌金边的青色锦袍,领口外翻,袖口非常的宽大,胸口绣着一只振翅的雄鹰,尤其是那双鹰目特别的锐利抓人,霸道异常,与他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却又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腰间同色的腰带,嵌着六颗鸡蛋大小的宝石,其价值不言而喻,足见六皇子此人一应用具都极为奢侈。 至少在宓妃的眼里,这个男人从头到脚,不管是用来束发的玉冠,还是身上的袍子,腰带,抑或是他脚上的靴子,一样少说不下千两白银,可见这位在北狼国中默默无闻的六皇子,不但善于隐忍,而且财力不俗,谁要小瞧了他,必定会栽个大跟头。 “相府外的羽林军可有撤走?”屠怀鲁是拓跋泽晗的谋士,已年过五十,多年来为他出谋划策,帮了他许多的忙,因此相当得六皇子的信任。 “回主子的话,温相府外的一千羽林军并未撤走,而且……” “说。” “而且因温相早朝时遇刺之事,金凤国的皇帝已决定再加派五百羽林军到相府静待指示。”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人才半点靠近相府不得。 宣帝早已经下了圣旨,昭告天下文武双玉环出现在相府,更传出消息其他三国的人都在打强抢文武双玉环的主意,遂,引得星殒城的百姓同仇敌忾,自发的守护相府,让得他们更是寸步难行。 他们主子的目的在于地形布防图,对外却是宣称为了文武双玉环,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这才进与退都不得。 “地道那边如何?” “回主子的话,咱们所掌握的几条可通往相府的地道,目前都已经被相府牢牢的掌控住,咱们的人靠近不得地道。” 这样的情况在潜进相府的人全被身亡之时,拓跋泽晗就已经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动作那么快。 要知道他对温相府的兴趣,可远比金凤国其他的世家重得多,偏偏这相府的秘密却是最难打听的。 “把人都撤回来。” “是。” “可有云依的消息传回来。”云依是苗族之人,于拓跋泽晗还有利用的价值,而且他也不免担心那个女人出卖他的秘密。 毕竟他当初接近她,让她迷恋他,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拓跋泽晗让她知道了他的不少事情,不然又如何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哪怕是放下她的身份去做细作。 若有可能,他是不希望云依有事的,不然他跟苗族的关系可就断了,而他现在非常需要苗族蛊毒的帮助。 “回主子,并没有云依的消息传出来。” 利眸扫过欲言又止的黑衣人,冷声道:“说。” “云依不能留。” 拓跋泽晗眯了眯眼,嘴角划过一抹残忍的笑痕,他当然知道云依留不得,可相府防御如此之森严,又不知云依被关押在何处,哪怕他想动手除掉云依都不可能。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先生以为现在本皇子该当如何?” 房外,宓妃的眸子里满是失望之色,她无声的张了张嘴,道:“那老头儿不是巫族之人,真是可惜了。” “一会儿咱们到院子里看看有无其他的人。”既然拓跋泽晗都亲自出现在金凤国了,难保那人不会跟着他一起来。 宓妃的那点儿小心思,又如何瞒得了陌殇。 ... </=""> 正文 V149 环环相扣被发现了 <=""> 屠怀鲁看着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六皇子拓跋泽晗,深浅不一的皱纹早已爬满他的脸颊和额头,花白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是拧了几个解不开的结,神色极其的严肃凝重,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各种闹腾不平静。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自琉璃国的明欣郡主打着招郡马的旗号出使金凤国,从那时起他们的手里就掌握了文武双玉环的线索,就在盘算着用什么法子夺取文武双玉环,其中也乏他们的手笔。 只可惜明欣郡主是个扶不上墙的,还险些泄露了不该泄露的秘密,好在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最后折在了温宓妃的手里,至今都半死不活的,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留着便也留着了。 若非劳烦殿下派人去取其性命,反倒会脏了手。 随后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全都赶在年前出使金凤国,目的便是夺取文武双玉环,孰不知震惊四国的这个秘密,就是拓跋泽晗放出去的。 那时身为一国帝王的宣帝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不过他却没有那个一统天下的野心,更未对相府生疑,从而困住相府,意欲夺取文武双玉环,甚至宣帝还出乎拓跋泽晗等人的推敲,选择了隐瞒文武双玉环之事。 当潜伏在星殒城的暗探将这个消息传回到拓跋泽晗耳朵里的时候,险些没气得他吐血。 他深思熟虑之后抛出文武双玉环这个秘密,三国皇帝都动了心,偏偏就宣帝拒绝了那一统天下的诱惑,让得拓跋泽晗的计划险些胎死腹中。 好在他再施一计之后,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派到金凤国去的皇子公主都没让他失望,奇迹般的上演了那样一出好戏,又怎料再次杀出一个温宓妃,让得原本应该没有失误的计划,又一次无法正常的运行下去。 三国的公主都有意与相府联姻,继而成功打入相府,占据便利以图谋文武双玉环,却惨遭相府大公子的直言拒绝,后又有温宓妃搅局,让得三国公主不但相府公子们的主意打不了,就连穆国公府公子们的主意都打不了,顺带的还让相府和穆国公府的嫡出子嗣捡了天大的便宜,可自主拿捏自己的婚事,旁人半分干预不得,暗地里不知气煞了多少人。 此举,可算是拓跋泽晗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连毛都没有捞到一根。 起初是拓跋泽晗错估了宓妃的实力,认为她一个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因此,他对宓妃是抱有轻视之意的。 再然后是拓跋泽晗防不住宓妃,也不知道宓妃有多大的搅局本事,甚至完全没有料到宓妃在赏梅宴上的那一场盛怒。 他一直都在布局,一直都在算计,每走一步都会给自己退下一条到两条的退路,故,自宓妃从药王谷回到相府,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任谁都不知黑暗中的那只推手,竟然就是北狼国名不见经传的六皇子拓跋泽晗。 他自诩聪明睿智,却忘了有些棋子虽然被他摆上了棋盘,却不一定会完全按照他的心意去行事,这叫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个世上最高明的棋子,就是身为棋子却不知道自己是颗棋子,如此才不会惹人生疑,哪怕暴露也不会有人知晓幕后之人姓什名谁。 然,拓跋泽晗下的这局棋实在太大太大,他的计划,他的布局,兴许是完美的,却也是极为危险的,一步错就将步步错,终至满盘皆输。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有胆将四国皇帝皇子皇女都当成是棋子来摆弄的人,拓跋泽晗也能算是一个人物了。 为此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那些镇国之宝以及那些黄金,最后反倒是金凤国占了大便宜。而这里头,倒也说不准是宓妃得益的多,还是宣帝受益的广,但不可否认,他们才是拓跋流泽晗这个计划中获得利益最大的人。 “目前局势于我们不利,殿下应该尽快返回北狼。”此番拓跋泽晗出现在星殒城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出去,那么多年的隐忍就全都白费了,屠怀鲁作为他手下的第二谋臣,自是不会让拓跋泽晗冒这样的险。 虽说他们这次栽的跟头跟损失的确是大了些,至少…… “先生认为此时咱们还能全身而退吗?”拓跋泽晗没有转身,语气冰冷凉薄,周身都溢出杀气。 他隐忍了那么多年,亦谋划了那么多年,今朝一环一环的计划尽毁,叫他如何能甘心。 各国皇室自古以来就有一条定律,只有在没有嫡出皇子的情况之下,才会立长不立幼,但他这个北狼国皇后嫡出的六皇子,二十多年来从未享受过嫡出皇子该有的尊荣,甚至活得比其他皇子都要来得卑微。 饶是如此,那些人也没有想过放他一条生路,不惜一切代价的毁掉他。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继续隐忍,继续退让,只要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拓跋泽晗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殿下的意思是……”屠怀鲁面色一沉,似是想到什么,一时心中惊疑却又疑惑的没有说出口。 “这次返回北狼国,只怕本皇子要与那些人正面宣战了。” “什么?” “先生难道还没转过那个弯来吗?” “人老了,感官都没有年轻人来得敏锐了。” 拓跋泽晗眸色一沉,嘴角勾起残忍嗜血的笑痕,他倒是不觉得屠怀鲁老了,而是因为这次计划失败,变得有些畏手畏脚了。 对于自己手下竟然养了这么一个人,他感觉到很是震怒,面上不显分毫的他,已然决定回去之后就换掉这个人。 当然,知晓他太多秘密的人,是断然活不成的。 “先生尽快做足准备,此番回北狼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拓跋泽晗拨动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半个人都掩映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无从探查他的心思,不知他都在想些什么。 “老夫明白,一会儿便下去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如此甚好。” 放眼四国之中,除了金凤国宣帝因强大的外戚而不得不立了皇长子为太子,刻意疏远血纯最正的嫡出皇子寒王;北狼国皇帝对自己的皇儿们一直都采取放养的方式,谁更强谁更有手段,他便更认可谁,独独冷落着皇后之子,可说是相当的不待见;梦箩国的皇帝偏宠心爱女子为他生下的皇子南宫雪朗,这在浩瀚大陆也不是秘密,皇室嫡庶形同虚设;唯独琉璃国的皇帝最为看重中宫皇后嫡出的皇子,即便他的嫡出皇儿才智谋略皆不如他其他的儿子,哪怕他并不十分疼宠皇后,圣宠给得最多的是后宫中其他的嫔妃,可对他的嫡出皇儿却是极为宠爱的。 除金凤国早就册立了太子,分封了亲王之外,其余三国都未曾册立太子,也未曾册封亲王,储君之位的争夺层出不穷,倒也一时没有掀起外战。 琉璃国皇帝最是看重权势,是位极其冷血的帝王,只要能让他手中的皇权越来越稳固,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不然也不会有当初珍月公主闹出来的那一出了。 不过,这位冷血的帝王,独独无法舍弃的便是皇后替他生下的那个儿子,若非多年来他护得紧,护得周全,怕只怕早就没命了。 在拓跋泽晗的眼里,这世上仅有两人可以称得上对手,一个是寒王墨寒羽,一个是楚宣王世子陌殇。 很多时候拓跋泽晗其实是羡慕着墨寒羽的,他们都是皇后嫡出的皇子,然而墨寒羽虽说生母已逝,皇后之位也已然易主,宣帝看似待他不亲近,实则却是在保护他,而且先皇留给他的权利,足以他在整个金凤国横着走,别说太子贵不过他,即便是有朝一日登基称帝,亦拿墨寒羽没有办法。 墨寒羽纵然身中剧毒,活一日算一日,可他却手握重兵,深受百姓爱戴,可以傲然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如若有朝一日剧毒得解,拓跋泽晗毫不怀疑,他将是金凤国下一任的帝王。 可笑的是他,母亲虽贵为皇后,却是最不得武帝圣宠的,连带着他打小就受尽排挤,武帝更是看见了全当没看见。 以至于那一场大火,更是将他推入绝境之中…… “殿下,云依留不得。”又惊又惧的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拓跋泽晗,屠怀鲁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他跟随拓跋泽晗的时日,的确比明一锐那个阴森的家伙长,不可否认的是他揣摩不透殿下的心意,而那个家伙却能轻轻松松的做到。 无疑,殿下对明一锐的信任,远远高过他。 “本皇子心中有数。” “是老夫多嘴了。” “先生附耳过来,本皇子有几件事交待你去办。” “是。”屠怀鲁不疑有他,上前几步走到拓跋泽晗的身边,稍稍朝他倾身过去,牢牢的将拓跋泽晗吩咐他的话记在脑海里,“殿下放心,老夫定当全力以赴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拓跋泽晗抬了抬手,沉声道:“去把康庄康荣给本皇子叫来。” “是。” 待屠怀鲁离开之后,书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之中,拓跋泽晗掀开袍子坐在软榻之上,一双眸子锋利如刀,似是随时都准备着割破敌人的咽喉。 相府外有羽林军守着,相府内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主动送上门去,要想除掉云依还真的很困难。 虽说他很不甘心地形布防图会落入宣帝之手,不过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后,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落在宣帝之手,总比落到他人之手要安全得多,而且他有信心,很快就会将那东西拿回来的。 即便云依对他还有用处,即便相府是龙潭虎穴,为了除掉云依永绝后患,拓跋泽晗也不得不亲自闯上一闯上了。 相府嫡女温宓妃,那个一再坏他计划的女人,他对她真的很好奇,也真的很想会一会她。 “什么人,滚出来。” 房外,听得正入神的宓妃闻声一怔,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陌殇,无声的道:“我们被发现了。” 陌殇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还不出来。” 砰—— 拓跋泽晗一掌轰向陌殇宓妃藏身的地方,霎时就惊动了书房里里外外所有的黑衣暗卫,一场战事一触即发。 是他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有人闯进了他的私人庄园,更没有想到来人还潜在他的书房外面,也不知他们何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东西。 不管来人听到了多少,今晚都得把命留下。 “啧啧,所谓来者是客,六皇子这般待客可是有失礼数。”在拓跋泽晗轰向两人时,陌殇带着宓妃飞上了房顶,此时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脸怒容的北狼国六皇子。 虽说她服用了易容丹,也不怕拓跋泽晗知道她是谁,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宓妃又摸了张面纱戴在脸上,还刻意将自己的声音改变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 六皇子三个字让得拓跋泽晗浑身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面上不显山水的他,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面前这一男一女,显然是知晓他的身份了,如此,他们就更不能留。 “你猜?” 噗—— 听着陌殇风轻云淡的吐出这么两个字,宓妃直接喷笑出声,唔,她家男人要不要这么可爱啊,这个时候这样傲娇可是不好滴! 你瞧,某六皇子‘刷’的一下巨变的脸色,就看得出来他气得不轻,双眼都快要喷火了,白白瞎了他那一副好相貌。 “不管你们是谁,都得把命留在这里。” “就凭你。”陌殇语气中的不屑,彻底激怒了拓跋泽晗,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瞬间打响。 “杀了他们。” ------题外话------ ~(>_<)~卡文,折腾死荨了,今天就这么多,表拍偶,明天荨会努力~(>_<> ... </)~卡文,折腾死荨了,今天就这么多,表拍偶,明天荨会努力~(></=""> 正文 V150 强强对碰狼狈出逃 <=""> 一改往日穿衣的风格,陌殇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来做贼打探消息的,如瀑的墨发高高束起,以一张薄如蝉翼的玉制面具掩面,将他那俊美如谪仙般姿容藏了起来,一袭毫无纹饰的黑色锦袍衬得他体态挺拔修长,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霸道的尊贵之气。》し 黑色的神秘与高贵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令人移不开眼。 拓跋泽晗玉冠束发,面色冷肃,带着无尽汹涌的杀气,青色的锦袍之上,那只眼神锐利振翅欲飞的雄鹰,似是被他身上释放出来的气息所感染,莫名的仿佛多了几分生气,那双瞪着人的鹰眼,仿佛越发的锐利逼人了。 绣出那只鹰的人,绣技之精湛,不得不令人道上一句:叹服! 饶是宓妃见了都不由眼前一亮,心中起了几分计较之意,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绣技虽说已是极好,甚至被金凤国的人传为一手绣技独步天下,但也不能否认绣出拓跋泽晗衣服上那只鹰的人,的的确确是个高手。 哪怕与她相较,定然都不会落于下风。 夜色宁静,树影斑驳,沉寂的庄园在拓跋泽晗的怒吼声中沸腾了起来,黑压压的人以包围之势朝着书房靠近,顷刻间就将陌殇与宓妃两人,死死的围困在这方天地之间。 只见半空中,一黑一青两道身影,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然交手数十招,却是不见谁落于下风。 宓妃收回看向陌殇和拓跋泽晗的目光,习惯性的捏了捏面纱遮盖下的下巴,一双清灵澄澈的美眸中掠过一道森冷的杀意,嘴角勾起一抹邪气至极的笑痕,不怀好意的扫向四周朝她靠近的黑衣暗卫。 这些人都是拓跋泽晗带来的,能杀一个算一个,能杀一双算一双,也不枉她费力探访此地一番。 她跟北狼国的梁子结得有些大,虽一时不能痛痛快快的报仇,但这不妨碍她收一点利息。 至于拓跋泽晗衣服上那只栩栩如生,仿如活物一般的鹰,究竟是谁绣出来的,咳咳…貌似目前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只是隐隐的,宓妃觉得她跟那个拥有一手好绣技的未知的人,以后肯定会有所交集,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宓妃也不是特别的关注。 她亦仅仅只是觉得有种遇到对手的兴奋感罢了,毕竟在绣技方面,饶是教导宓妃这项技艺的水灵长老,现如今都不得不承认,宓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完胜了她。 倘若某天遇上,誓必要好好较量一番,这就跟习武之人渴望遇到同等的对手相互切磋是一样的感觉。 但若为敌,宓妃亦是不会心慈人软的,谁让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全力围攻,杀了那个女人。”拓跋泽晗好久好久没有打得这么尽兴了,越打越兴奋,越打越激动,多年来他还不曾遇到像陌殇这样的高手,也不曾有人能让他步步为营,慎重之后再慎重的对待。 无疑,陌殇是个能让他百分之百认真对待的对手,因此,这一战完完全全激发了拓跋泽晗体内好斗好强好胜的兴奋因子,他要打败陌殇。 紧张应敌之时,拓跋泽晗也不由得抽出一丝心神对四周的黑衣暗卫下达必杀的指令,但凡知晓他秘密的人都要死。 不管陌殇跟宓妃是什么身份,又是所属的哪方势力,既然他们闯入了他的庄园,知晓了他的秘密,甚至还听到了他跟屠怀鲁之间的谈话,那么这两人就必须得死。 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无论如何,拓跋泽晗都不会将自己陷于险境。 “啧啧,六皇子当姑奶奶是纸糊的不成,就凭你手下这黑猫三五只,也想杀掉我?” 黑猫三五只? 丫的,你会数数么? 里里外外的黑衣暗卫加起来,没有上百也有五十了,怎的到你嘴里就成黑猫三五只了? 有你这么数的么? “杀了她。”闻言,拓跋泽晗冷肃的面色险些龟裂,整个人都顿了一顿,怔了一怔,若非回神得快,十足十就要吃上陌殇一掌。 他训练有素的暗卫,到她嘴里就全成猫了,他还就不信自己上百的暗卫拿不下一个女人。 “是。” 黑衣暗卫一个个攻向宓妃,杀气冲天而起。 陌殇被拓跋泽晗缠住,两人的武功似乎不相上下,就连功力似乎都在伯仲之间,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初交手之时,两人都没有尽全力,都在试探对方的实力,一招一式,你来我往之间方才加重了力道,越打越是激烈。 “小看她,你可是会吃亏的。”陌殇原是担心宓妃的,等他想要速战速决去助宓妃之时,反被宓妃瞪了两眼,她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手痒,她想打架,你丫的别插手。 正当陌殇还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宓妃又给了他一个眼神,其中威胁的意味甚重:你要敢插手,姑奶奶保证不揍你。 清楚明白宓妃的意图之后,陌殇甚是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哪里还敢去插手她的揍人大计啊,没得自己也会挨上一顿揍。 他家这小女人要是狠起来,任凭他如何撒娇卖萌装可怜,她都不会心软的,保证不揍他是因为保证不会把他揍得太惨。 嘶—— 回想起上一次挨揍的经历,陌殇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还是专心对付拓跋泽晗就好,至于其他的能不管最好,尤其不能坏宓妃的事。他可不想再被揍成熊猫,再顶着满脸的青紫红肿不能上药,只能以一张面具遮面来掩盖,那滋味着实挺难以忍受的。 “她还能翻天了不成。”拓跋泽晗虽觉陌殇这话说得怪诡,但他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承认陌殇是个高手,是个能与他一较高低的高手,但他显然并没有把宓妃放在眼里。 在拓跋泽晗看来,任宓妃身手多么的敏捷,武功多么的高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还就不相信宓妃可以以一敌百。 “呵…”陌殇轻笑一声,笑声仿如天籁,却又带着无尽的轻嘲与讽刺,让得拓跋泽晗再次一愣,眼里折射出一抹凶狠的幽光,出手更快了几分,“本皇子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勇气,竟然……” 陌殇一边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接招,然后化解拓跋泽晗凌厉的攻势,一边出言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你瞧,这可不就吃亏了么?” 以一敌百的本事宓妃有没有,陌殇表示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这些黑衣暗卫无人近得了宓妃的身,如此他那颗提起的心,顿时就安稳了几分,也就有了心思跟拓跋泽晗一较高低,分出个胜与负了。 甭管怎么说,今个儿算是陌殇第一次在宓妃面前展露自己的身手,怎么着也不能让宓妃失望,更不能败给他人,否则太丢份不说,还特别没有面子。 作为邪魅男时动武的那些表现,当然不能算在他的身上,虽然那其实也是他,但陌殇想想还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亲自在宓妃的面前表现表现才可以。故,六皇子殿下在陌殇眼里的作用,说白一点就是个练手的啊! 是某世子为了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挣表现,不得不采用的一件道具。 索性北狼六皇子拓跋泽晗是不知道陌殇心里想法的,不然他不当场气绝身亡才怪,不带这么坑人,嘲讽人的。 “你找死。”眼看着黑衣暗卫将宓妃围困在中间,却连宓妃的身都近不了,就那么死在宓妃的剑下,拓跋泽晗几乎是瞬间就怒红了眼。 只见宓妃游刃有余的穿梭在黑衣暗卫中间,手中长剑所过之处,莫不倒下一个黑衣暗卫,收割掉一条鲜活的生命。 “六皇子还是先顾好自己。”闻言,陌殇面色一沉,想取他的性命,就凭他还远远不够资格。 而他落到宓妃身上那欲除之而后快的目光,也让得陌殇相当的不舒服,黑瞳里的杀意也越发的强盛。 动宓妃者,死。 “哼,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日都得把命留在这里。”话落,拓跋泽晗再次朝着陌殇猛力攻去,同时怒声道:“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本皇子留尔等何用?” 此番他原以为自己的计划那般的周密,环环相扣,局局相连,可以说是几乎天衣无缝,遂,他带来金凤国的势力虽不是手下实力最强悍的,但总体实力绝对弱不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战斗力,竟然折损了近三分之二在相府,怎不叫他震怒又肉疼。 要知道培养这些人,他花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跟财力,结果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心头又岂是一个‘恼’字了得。 “但愿六皇子真能将我们留下,呵呵。” “你别太过猖狂。” “我一向便如此张狂,你又能奈我何?”一个不轻不重的‘我’字,偏生却贵不可言,高不可侵,精致的面具之下,陌殇缓缓勾起嘴角,漆黑如墨的双眸燃起浓烈的杀意。 “看招。” 拓跋泽晗知道自己这次遇上的对手很强,就连底下被众多黑衣暗卫围攻的宓妃也很强,但他也不是泥捏的,岂容他人骑在他的头上,更何况这两人知晓了他的秘密,不除之而后快,他怎能安心。 这一战,非打不可,也非分出胜负不可。 “六皇子还不准备拿出真功夫么?”陌殇眸底划过一道暗芒,浑身的气息一变再变,时强时弱,让人捉磨不透。 “你……” “要说六皇子这份隐藏的功夫跟隐忍的功夫,还真让人挺佩服的。” “太过聪明的人都活不长久,阁下难道不懂吗?”世人皆知北狼国六皇子拓跋泽晗是个双腿残废,容颜尽毁之人,而他却生得俊美非凡,双腿也完好无损,他从不以这样的姿态示人,此刻方才意识到自己被掀了老底。 随即拓跋泽晗又不免嗤笑出声,纵观这天下,传言多可笑,世人又多愚昧无知。传他容颜尽毁,双腿残疾,他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虽然四年前的他,的的确确如同传言所传那般,但庆幸他终于从那泥潭之中站了起来,走了出来;传言金凤国相府嫡女温宓妃,貌若无盐,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更是无才又无德,且性情孤僻,喜怒无常,还是个胆小怯懦,口不能言的哑巴。 而真正的事实是怎样呢? 相府嫡女温宓妃,倾国倾城,绝色无双,一手绣技独步天下,更是拜入药王谷,乃药王之关门弟子倍受宠爱,习得一身好武艺。 最重要的一点,曾经因口不能言倍受欺凌,甚至被当众退婚的她,现在不但不哑,嗓音清灵悦耳,犹如天籁之声。 “六皇子还是操心一下自己比较好,至于我能不能活着离开,你倒是管不着的。”从他知道这处庄园,就没想放过这庄园里的人。 在他离开之前,无论如何他都要扫清围绕在宓妃身边的危险,否则他如何能走得安心。 宓妃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使剑,不过碍于她顺手的兵器在做贼的时候都不太方便使用,她也只能顺手牵羊,夺了黑衣暗卫的长剑来用。 二师兄教给她的剑法,宓妃以前也就兴趣来时练练,倒还真的没有用来杀过人,但眼下死在她这套剑法之下的人却是不少。 月夜下,宓妃的剑招越来越快,黑衣暗卫根本就无法近她的身,天空中似是飘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扑簌簌的往下落,景色极美。 那在漫天雪花下挥舞着长剑的女子,一双清冷的眸子带着凛冽的杀意,周身寒气遍布,明明看着该是畏惧的,然,即便无法看清楚她的容貌,那一刻,却只觉她美得惊心动魄。 当屠怀鲁安排好拓跋泽晗交待的事情,嗅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血腥气,赶到书房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瞪大了双眼,也怒红了双眼。 瞧瞧他都看到了什么,遍地的暗卫尸体,得了他指示前来面见拓跋泽晗的康庄康荣,此时已经跟宓妃缠斗在了一起,至于前面围攻宓妃的黑衣暗卫,还真就如宓妃所言,只剩下黑猫三五只了。 再看半空之上,拓跋泽晗与陌殇战得激烈,一招一式尽是杀招,其气势虽强,却是渐渐落于下风。 此情此景,让得屠怀鲁面色大变,整个人竟是生出一股无力之感,不过他也知道退是没可能的。 主子都没退,他退算个什么事儿。 于是,顶着莫大的压力,他也攻向了宓妃,眼里涌动着无尽的杀意,杀了或是拿下这个女的,想来就能制住那个面具男了。 “不自量力。”瞥了眼冲过来的屠怀鲁,宓妃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她还真不怕他过来。 除了陌殇以外,宓妃还真的没在谁的手中吃过亏,眼前这些人还真的没有办法让她产生惧意,越战她只会越兴奋,身体里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劲。 “丫头,我要结束战斗了,找人来帮忙。”陌殇身影一闪,避开拓跋泽晗的一个杀招,反手给了后者一掌,逼得后者倒退数步方才稳住脚。 这些年陌殇虽然没有停止过练武,但真正意义上他却极少跟人较量,自然而然也就没什么对手。在他的记忆中,也唯有第二人格出现的时候,才有机会跟人大打出手,战一个痛快。 在他这个主人格的时候,拓跋泽晗算得上是个对手,至于他的武功高到足以让陌殇认真以待。 眼下,逼着拓跋泽晗毫无保留的使出了全力,陌殇也动用了近八成的功力,这场战斗也该结束了。 “知道了。”一招逼退屠怀鲁几人,宓妃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号弹,用一成功力将它击向天空,然后绽开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 看到她发的信号,沧海会带人第一时间赶过来,接下来她就要接手这处庄园,指不定还能发现些别的东西。 当然,前提是拿下或是赶走拓跋泽晗。 砰—— 一黑一青两人四掌对轰,陌殇往后倒退七八步,稳住身形面色如常,拓跋泽晗只退了三步,面色惨白。 噗—— 捂住胸口,拓跋泽晗当众吐出几口血来,再看底下那一片狼藉,他的双眼泛着腥红之色,整个人怒到极致。 “撤退。”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拓跋泽晗恨恨的瞪了陌殇一眼,今日之辱他记下了。 “想走,你可问过我了。”陌殇闪电般的再次逼近拓跋泽晗,后者强忍着胸口翻涌的血气,运功应敌。 化掌为爪,陌殇逼得拓跋泽晗一退再退,胸口再受上一掌,紧接着腹部更是再挨上一脚,整个人顿时倒飞出去。 “殿下。”康庄康荣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你们还是先顾好自己。” “撤。” 话落,拓跋泽晗朝着陌殇扔出两枚黑色核桃大小的霹雳弹,一阵浓烟过后,拓跋泽晗跟他剩下的几个属下都失去了踪迹。 “熙然为什么要放走他?” “阿宓也没想要留下他不是?” “哼,你又知道我的想法了。” “阿宓宝贝心里想什么,我当然知道了。” 阿宓宝贝? 闻言,宓妃嘴角抽了抽,为毛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之后,他对她的称呼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 阿宓宝贝,丫的,还能再肉麻一点不? “咱们放他回北狼国,再将他不在北狼,而且还身体健康的消息放出去,相信他未来的日子会过得非常精彩的。”陌殇眸色一沉,对拓跋泽晗却是高看一眼的,放眼整个北狼国,貌似就他一人有意思一点。 是个不错的对手,有资格让他认真对待。 “这男人心机也忒深沉了,竟然从那琉璃国的明欣郡主到金凤国就开始了整个的布局,咱们全都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可见他的本事了。” “阿宓怕他么?” “怕他做什?姑奶奶今日放过他,只是不想他死得太便宜。” “嗯,要他生不如死才好。” 宓妃默了默,对于像拓跋泽晗那样将权利看作一切的男人,唯有让他看得到那个位置,却永远都坐不上那个位置,才算真正的报复。 ------题外话------ 么么,卡死荨了~(>_<> ... </=""> 正文 V151 艰难处境绘制路线 <=""> 北狼国六皇子拓跋泽晗位于星殒城城西之外的秘密庄园被宓妃跟陌殇一举查获,双方交手之后,拓跋泽晗不但彻底损失了这处隐秘的据点,同时亦是身受重伤,落得一个狼狈出逃的下场。。。 陌殇不动拓跋泽晗,自然不是不敢取其性命,而是留着拓跋泽晗这个人远远比杀了他意义重大得多。北狼国是四国之中,皇位争夺之战进行得最为激烈也最为残酷的国家,有了拓跋泽晗那样一匹蛰伏的恶狼,一来可以牵制北狼武帝,二来可以牵制拓跋泽晗的那些兄弟,让得他们少来掺合金凤国之事。 如此,至少半年以内,金凤国不会有外患,也给陌殇留足了往来的时间,让他不必时时刻刻担忧宓妃的处境。 这也算是陌殇临走之前送给宣帝的一份大礼,让他多出那么一部分时间来缓和或是解除金凤国国内的危机,不可否认陌殇也的确是恼了墨寒羽对宓妃表白一事,因着吃醋给墨寒羽找了不少的麻烦,但墨寒羽若能顺利解决掉那些麻烦或是收服那一部分人的话,无疑也是给自己增加了一部分势力。 总的来说,陌殇对墨寒羽还是手下留情了,当然,想要解决掉他刻意吩咐人捣腾出来的麻烦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未来至少三个月时间,墨寒羽不会出现在宓妃的面前,至于三个月之后,他此行若是顺利,想来也已经回到宓妃的身边,自然也就不会将那些个烂桃花放在眼里。 宓妃不动拓跋泽晗,有意放他回北狼国去,却也绝对不会让他顺顺利利的回去,这从金凤国到北狼国的一路上,层出不穷的刺杀肯定是少不了的,谁让他策划了那么大的一个阴谋,招惹到了某个煞星呢? 他若痛快了,宓妃便不痛快了。 心里拿定主意的宓妃笑得相当的邪恶,就连陌殇瞧了她那表情都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暗忖:被谁惦记上都别被这丫头惦记上,那滋味不好受不说,还随时都有被玩死的危险。 果不出陌殇所料,在他离开星殒城的前一天,拓跋泽晗不但没有毁容,也没有残疾的消息就传回了北狼国,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北狼国上下震动不已,彻底打破了前朝与后宫的平静。 武帝是个行事不怎么讲究过程与手段的帝王,他注重的是结果,纵然他不爱萧皇后,亦对萧皇后为他所生的嫡出皇子不闻不问,但他愿意培养强者,培养有心机有谋略的强者。 无疑,关于拓跋泽晗的这出流言,让他倍感兴趣,也重新正视了这个被他忽视了多年的皇子。 所谓帝王,必须是最强的,武帝倒不介意他的儿子们明争暗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争抢储君之位。在他的概念里,他的哪个儿子最强,那么他的这个位置就是留给谁的。 相反,弱者是得不到他认可的。 萧皇后出自书香世家,性情温顺柔弱,做不来像后宫众多嫔妃争宠那样的事情,然而即便她再如何的软弱可欺,却也有着自己的底线,那条底线就是她的儿子,谁敢碰她就敢跟谁拼命。 是以,当拓跋泽晗健康的消息传回北狼国,引起动荡的时候,萧皇后勇敢的站了起来,用她自己的方式悍卫了她与她儿子的地位,让得后宫里的女人一时间都惧了她,短时间之内再不敢轻举妄动。 这原本只是一个母亲护子心切的本能反应,却意外的让武帝刷新了他对萧皇后的认识,多年不曾踏入皇后寝宫的他,竟然破天荒的接连好几日都留宿在萧皇后的寝宫,引得北狼后宫众说纷云,对萧皇后忌惮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武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也琢磨不透武帝的心思,虽然很多的人想要搬到六皇子拓跋泽晗,瞧了武帝的态度之后,暂时也不敢做得太过份,反倒暗中调查起拓跋泽晗的势力来。 这一点是宓妃放出消息之后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她没有估算错北狼国上下的反应,却独独遗漏了一个母亲的母爱,没把萧皇后放到视线里,导致险些让她的反击计划大量缩水。 不过宓妃运气也不错,倒是收获了其他的惊喜,算来也没有吃亏。虽有萧皇后护住了拓跋泽晗,让得武帝没有责问他的意思,同时也在表面上稳住了群臣,压住了后宫那群肆意想要为他安上欺君之罪的女人,却也让得北狼国中各方势力将目光落到了拓跋泽晗的身上,开始加派人手暗查他的势力,意欲在拓跋泽晗没有返回国之前,捣毁他的势力,斩断他的羽翼。 除此之外,宓妃还将拓跋泽晗的大致行踪秘密的透露给了北狼国大皇子等人,让得他们有机会在半路上截杀拓跋泽晗,能否安稳的回到他的六皇子府,一切就都要看拓跋泽晗的造化了。 大皇子拓跋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北狼国中有能力争夺储君之位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心机手段或许不如拓跋泽晗,但也远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如今,好不容易拓跋泽晗出逃在外,他们肯定会暂时放弃内斗,联合起来取拓跋泽晗性命的。 而宓妃从云依嘴巴里问出来的那些秘密的据点,暗藏的部分势力,再结合黑衣人嘴里吐露出来的情报,简单的整理过后,宓妃也有计划的向拓跋迟等人传递了。 金凤国的据点自有寒王去处理,北狼国的据点,当然就交由拓跋泽晗的对手云处理了。 如果拓跋泽晗死在回去的路上,那么也就算是宓妃看走了眼,错估了他的真实实力,但也解了她心头那口气,便宜他死得那么痛快。 如果拓跋泽晗活着回到了北狼国,那么为了免于责罚,他就会疲于应对武帝以及他的各位皇兄皇弟,甚至精心培养了数年之久的势力,将会折损过半,元气大伤是不可避免的。 这般算来宓妃放走拓跋泽晗的确不亏,全当是先收了利息,待她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再凭借自己的能力报仇雪恨,那样才是真痛快。 暂且不谈这些后话,且说拓跋泽晗受伤出逃之后,陌殇跟宓妃在等待沧海到来之前,将整个庄园他们觉得可疑的地方都翻查了一遍,结果收效甚微,足见拓跋泽晗此人是有多么的狡猾谨慎了。 哪怕这处庄园也算是他的一个窝点,偏他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那些死去暗卫的身上也没有明显的标记,可以证明他们是北狼国的人,因此,想凭这两点拿捏他是不可能的。 倘若真为这个闹起来,那也是死无对证,反而打草惊蛇,宓妃定然不会干这等蠢事。 “还在想巫族之事?”陌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灿若星辰的双眸闪烁着丝丝幽光,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神秘,看似容易亲近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个屠怀鲁显然是个成不了大事的,真不明白拓跋泽晗怎会带他前来星殒城,按理说不该带设计这出阴谋的人来么?” “明一锐是拓跋泽晗最有力的底牌,换作是阿宓你的话,在形势未明朗之前,你可会让得暴露出来。” 宓妃撇了撇嘴,皱着眉头道:“不会。” “这不就结了。” “要是能抓到明一锐就好了。”只可惜,那个人远在北狼国,她就是想抓也抓不到。 巫族已经淡出世人的视线太久太久,巫族纵还有后人在,也不会轻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巫族的某些能力过于逆天,让人不得不防。 倘若真如宓妃所猜测的那样,拓跋泽晗身边最神秘的那个谋臣明一锐,当真是巫族后人的话,那么拓跋泽晗在北狼国的势力,会有所折损,但却损失不到那么大。 “早晚会有机会的,拓跋泽晗此番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可不是一个能咽得下这口气的主儿。” “熙然说得对,本小姐就等着他回来一雪前耻。” “明一锐的身份我会派人去调查,阿宓别想太多。” “嗯。” “一会儿我就不跟着阿宓回相府了。” “呃…”宓妃呆了呆,显然没想到他会不缠着跟她一起回去,心里没来由的流蹿着一股失落。 笑看着失神的宓妃,陌殇突然就笑了,凑近她吻了吻她的脸颊,柔声道:“阿宓要的马儿都到了,我只给阿宓两天时间,这两天我都不去打扰你,阿宓可要快些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干净。” 她要的马到了,宓妃眨眨眼,双眸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死死的抓着陌殇的手臂,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两天过后阿宓的时间都是我的。” “嗯。”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在他离开之前,她的时间自然都是属于他的,而她也不想跟他分开。 “宝贝儿真乖。” “不正经。”红着脸的宓妃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就见天空中燃起一个信号弹,软声道:“是沧海到了。” “我去领他进来。” “不用,还是我去吧。” “去吧。”伸手揉了揉宓妃的发顶,陌殇目送宓妃离开。 领着沧海往庄园内走时,宓妃也没有闲着,询问了沧海探查的情况,心里也有了几分底,眸色越发的沉了几分。 “小姐,琉璃国三皇子也来了星殒城。” “他也在?” “是的,残恨跟他交过手。”提到琉璃国三皇子,沧海的语气明显带着愤怒之色,这可一点都不像他。 “怎么回事?” “残恨受伤了。” “琉璃国三皇子的武功很高?还是他的身边有高手?”残恨的武功虽不如悔夜那么高强,但一般人也近不了他的身,想要重伤他也不太可能,更何况残恨自小就被天煞女喂食毒药,当作是毒人一样的养着,武功不顶用还会使毒,能伤得了他可见那三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为了确保沧海等人的安全,宓妃给他们配备的东西绝对非常的全,疗伤的药,解毒的药,甚至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剧毒之事,沧海他们的身上都有,真要武功不敌对方,保命脱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三皇子的武功倒是跟残恨不相上下,只是后来冒出来相助三皇子的两个灰袍人武功异常的诡异,而且……” “说。” “残恨的样子并不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看着倒像是中了蛊。”沧海眉头皱了皱,语气坚定的道。 若非是宓妃为他们配备的东西很齐全,估计今晚残恨就会折在三皇子的手里,根本没有逃回相府的可能。 “中蛊?” “是的。”沧海点了点头,又道:“具体究竟如何,还需要小姐回府亲自检查过后才能知晓。” “可有性命之忧?”跑了一个北狼国六皇子,又冒出一个琉璃国三皇子,这星殒城也真是够热闹。 罢罢罢,胆敢伤她手下的人,宓妃与那项宗浩的梁子也结大了,早晚会找回这个场子。 “暂无性命之忧,属下给残恨服了小姐炼制的抑蛊的顶级解毒丹。”所谓抑蛊的解毒丹,便是专门针对蛊虫蛊毒的,虽不能解蛊,却能抑制蛊,为最终的诊治节省了时间。 “我告诉你的方位可都记牢了,这处庄园就交由你来负责,我先回府看看残恨的情况。”宓妃眸色一沉,苗族的人出现了,巫族的人也出现了,南疆与北疆两大部落只怕也不安份了。 “记住了。” “熙然,我们走了。” 陌殇牵起宓妃的手,看了沧海一眼,倒也细心的吩咐了他一些事情,让得沧海眼前一亮,倒也听进了心里。 “呵呵,还是熙然细心。” “小姐,要加派人手去拿下琉璃国三皇子吗?” 闻言,宓妃一愣,倒是陌殇出声道:“你以为他是傻的么,怎么可能还会留在那里等你们去。” 事实也正如陌殇所言,琉璃国三皇子项宗浩在残恨逃脱之后,立即就领着别院里所有的人离开了,同时也将别院中能毁的全都毁了,就算宓妃再派人过去,也是什么可用东西都找不到的。 问出这么蠢的问题,沧海也是抽了抽嘴角,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叫他说话不过脑子。 出了庄园宓妃就有意跟陌殇分开走,可陌殇不放心宓妃,非要将她送回相府才肯离开,最后在宓妃的撒娇卖萌之下改为送到城门口,两人这才分开。 回到相府之后,宓妃先是去看了残恨,确定他是真的中了蛊,想要解蛊需要几样新的药材,宓妃的手中暂时没有,相府也没有,必须现找。 索性没有性命之危,宓妃也能稍稍安下心神。 随后她又去了观月楼,跟温老爹和三个兄长关在书房里近一个时辰,之后回到碧落阁也没有休息,而是查看墨寒羽吩咐幽夜送来的几张地图,然后开始会制运送兵器的路线。 这一夜,她的房间灯火通明,根本没有时间睡觉。 不只是她,温老爹的院子跟温绍轩温绍云和温绍宇的院子都亮着灯,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 ... </=""> 正文 V152 三月之约忙里偷闲 <=""> 翌日清晨,卯时初碧落阁里的丫鬟婆子起来忙碌,便见宓妃房里的灯仍旧亮着,透过微微半敞的窗户,隐隐还能瞧见里面那个忙碌的身影,不由一下子就彻底醒了神,压低了声音就忙活了起来,生怕会惊忧到宓妃。``し 樱嬷嬷和清嬷嬷昨个儿也没有闲着,接了宓妃的指令暗中行事,回来时宓妃正忙着,也没问她们事情办得怎么样,这不起了一个大清早,收拾妥当就准备在伺候宓妃的时候向她汇报情况。 要说也幸好是宓妃身边的丫鬟们都被她给培养了出来,不然她还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就她自己一个,哪怕有三头六臂也会累得够呛。 “扣扣扣…” 敲门声甚是清脆,且富有节奏感,接连三下似是敲在人的心坎之上,让人蹙了蹙眉却并不心生反感。 “谁?” “回郡主的话,是老奴。”虽然宓妃对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嬷嬷都不怎么讲究规矩,也没有要求她们以奴婢自称,但樱嬷嬷和清嬷嬷自幼便进宫受训,那些烙印进她们骨子里的东西,别说一时半会儿,就是这一辈子估计都不太改变得了。 是以,她们还是习惯尊称宓妃为郡主,自称为奴。 “进来吧。”一个晚上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抽出时间喝上一口水,宓妃清灵甜糯的嗓音变得涩涩的,透着几分暗沉的嘶哑。 俩嬷嬷推门而入,手里捧着洗漱用具,走进房里却见床上的锦被都整齐的放置着,便知自家主子一夜未眠了,心下不免就多了几分疼惜。 “郡主都忙活一整晚了,先歇歇吧!” “就算事情再多,也不能如此废寝忘食,身体累垮了可怎么是好。” 听着樱嬷嬷清嬷嬷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之语,宓妃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痕,却是未曾抬头,手上的动作也一点都没慢下来,“天亮了?” 对宓妃而言,任何一件事情,不做便不做,一旦决定去做,那么就会尽最大的能力将之做得最好,绝不敷衍了事。 沉浸在工作中的她,会忘记时间也忘记地点,就连疲惫都会被悄然遗忘,竟是不知不觉天便亮了。 “回郡主,现已是卯时二刻。” “郡主先停停手,喝口热茶润润嗓子再忙。”清嬷嬷为人虽说刻板严肃,但心思极为细腻。 伺候宓妃时间长了,她们也都熟知了宓妃的性子,但凡宓妃决定的事情,那就没有更改的可能。 规劝什么的,这一套别来,任你说破了嘴皮子,姑娘她仍旧我行我素,全当你是空气,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你。 “也好。”放下手中的笔,宓妃接过清嬷嬷递到手边的茶杯,闻着淡淡的茶香,精神为之一震,人也舒服了一点。 长时间没有喝水,她这嗓子干干的,别提多不舒服了。 “郡主昨夜未眠,老奴……” 刚听樱嬷嬷开了一个头,宓妃就知道她往下要说什么,放下茶杯抬手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我工作时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着,更不喜旁人打扰,你们都受了我的命令外出执行任务,回来也自当好好休息,又何来请罪一说。” 清嬷嬷递了个眼色给樱嬷嬷,两人朝着宓妃福了福身道:“郡主说得是。” “先到外面候着吧,我还有一会儿就忙完了。” “是。” 宓妃口中所谓的‘工作’具体指的是什么,碧落阁里的丫鬟婆子其实都无法理解,但她们也不笨,一来二去的她们也算弄明白了过来。 所谓工作,指的就是处理各种各样事务的意思。 谁让她们的主子每每总能说出些新鲜的,她们都没有听过的词汇,时间一长她们也就非常容易能够接受,至于那更深层次的理解,貌似像她们这样的身份并不需要追根究底的问。 “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去吩咐小厨房为郡主准备清淡些的早膳。” “嗯。” 樱嬷嬷离开之后,清嬷嬷安安静静的候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发现宓妃仍旧埋首在书案上的那堆东西里,于是她便将一应洗漱用具一一摆放好,再挑选了干净整洁的衣裳送进一旁的净房内,又拿了与衣服颜色相配的首饰头面放置在梳妆台上,只等宓妃忙完就可以用上。 等她忙完这些,宓妃也终于停下了笔,揉着酸疼的胳膊,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觉得有些累。 “清嬷嬷,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净房内已备好热水,小姐直接过去便是。” “嗯。” 宓妃点了点头,指着凌乱不堪的书案,软声又道:“清嬷嬷将书案给收拾一下,然后将最上面那几份折子拿到外面。” “是。” 熟知宓妃习惯的清嬷嬷并没有要求到净房伺候宓妃沐浴,她知道宓妃不喜欢,待宓妃走进净房之后,这才开始动手收拾凌乱的书案,将堆积在上面的东西一一整理,分门别类的放置妥当。 她跟樱嬷嬷及四紫都是识字的,肚子里的墨水多少有一些,虽谈不上是才女却也不是草包,剑舞红袖更不用说,天煞女虽然将她们养成了毒人,可也是请了先生教导她们识文断字的,而且学得还非常不错,反倒是丹珍冰彤跟白晴白梅四个一等丫鬟,因着以前宓妃那孤僻的性子,又不与她们特别的亲近,故,她们都是文盲,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 其实这也不能怪丹珍她们几个,只因那时宓妃都不学识文断字,身为丫鬟的她们又有何资格学习,不识字实属正常。 之后宓妃魂穿而来,不但识字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文采什么的都非常出众,根本不用从头学起,也只能撒谎将这些都推到是在药王谷那半年学成的,以至于丹珍几个丫鬟直到宓妃回到相府,这才让她们跟着剑舞红袖认字。 好在宓妃留在碧落阁的丫鬟们都挺机灵的,学习起来速度也挺快,常见的字都认识了不说,而且还能写得出来,就只是写得不太好看罢了。 清嬷嬷当过丹珍冰彤几个丫鬟的老师,也知道她们都学得刻苦而认真,因此,教导起来越发的用心。 此时,她虽是在为宓妃整理收拾书案,但上面堆积的这些折子或是书信之类的东西,她却连瞥都没有瞥上一眼,眼观鼻,鼻观心,该她知道的她知道,不该她知道的她也不会去揣摩猜忌。 跟随在宓妃身边这些日子,让她特别的喜欢,总觉得自己那前半辈子都是白活了,现在这样活着,才叫有滋有味,有血有肉,且天天都有新的惊喜,活得都痛快许多。 约莫一刻钟过后,宓妃从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出来,觉得浑身也没那么乏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拿着棉帕擦干身上晶莹的水珠,再拿起屏风上的衣裙往身上套,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月白色的收腰长裙,领口微微立起,露出精致的锁骨,袖口宽大绣着几朵折枝海棠,裙摆之上是大片的海棠花,一针一线极为精致,看似普通寻常,其价值却是只高不低。整套衣裙款式简洁大方,一点都不繁复,非常符合宓妃的穿衣标准,不用别人帮忙她自己就能利落的穿上,清嬷嬷挑选的衣裳,每每总能合宓妃的心意。 出了净房,宓妃先是漱了口,然后又净了一次脸,这才坐到梳妆台前命清嬷嬷替她梳妆。 “郡主今日可要出门?” “不出门但也不会只呆在院子里。”陌殇那家伙就给了她两天的时间,不抓紧不行啊,出门什么的还是派别人去的妥当。 她虽是不出门,却也不会关在碧落阁中,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忙,尤其寒王这几两日会频繁在相府出现,她要太过随意也不太妥当。 “老奴知道该怎么替郡主梳妆了。” “嗯。” 很快清嬷嬷就替宓妃梳好了发髻,再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替宓戴在发间,配以项链跟手镯,整个人就透出一股轻灵的尊贵之气。 不施粉黛,却姿容明艳,于淡雅之中显现出丝丝逼人的华贵。 “郡主,可以用膳了。” “正好饿得厉害。”对着铜镜微微一笑,只觉镜中那女子笑得眉眼弯弯,竟是那般好看,宓妃就对自己的打扮非常的满意,粉唇勾起,心情很好。 “今个儿老奴吩咐小厨房准备的都是清淡的膳食,郡主怕是饿得有些狠了,肠胃很是娇嫩,不宜向往日一样食用过于辛辣刺激的食物。” “樱嬷嬷安排得很好。”宓妃端起用精瘦肉慢慢熬制而成的米粥,嘴角微抽了抽,她不就馋了两日的红油辣子面么,至于这么防着她? 咳咳,要说前世的宓妃可是个货真价实喜欢吃辣的主儿,自打住进这具身体之后,因着声带被烧坏要温养声带之故,她一直都忍着不食用辛辣刺激的食物,天知道她馋辣椒馋了多长时间,好不容易嗓子好了吧,一天一天的事情又多,害她都没有时间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难得抽出那么一点点时间吃了两次辣子面,居然还要被樱嬷嬷这般防着,想想都觉心酸。 趁着宓妃用膳的空档,樱嬷嬷和清嬷嬷无暇去想宓妃心里在想什么,她们开始向宓妃汇报执行任务时的情况,确保没有任何遗漏的将细节都一一说了出来,生怕有哪里没说到。 “你们的安排很好。”宓妃眯了眯眼,随即又道:“暗中盯着就好,切莫打草惊蛇。” “郡主放心,老奴省得。” “好了,你们先去忙,将红袖叫来。” “是。” 离开前,樱嬷嬷和清嬷嬷将桌子收拾干净,捧着托盘就出去了,宓妃坐在圆凳上,细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桌上的几份卷宗,心里想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直到所有要办,即将要办,等着要办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张美丽的小脸上才露出明媚的笑容。 “小姐你找我。” “你倒来得快。”看着风风火火的红袖,宓妃眼里的光华就亮了几分,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道:“坐下说。” “不用不用,小姐快说是不是有新的任务交给我去办?”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红袖望着宓妃就只差流口水了,那眼里满满的都是渴求啊! 嘿嘿,跟着小姐的日子,天天都精彩不断,她喜欢。 “你就那么想出任务?” “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虽说不多,但贵在精啊,一个个的都很有眼力劲儿,又轮不到我伺候小姐,我也就只能想着多出任务帮小姐的忙了。”对戳了戳手指,红袖嘻笑着道。 “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呵呵…” “药楼最近如何?” 红袖这一听就明白了宓妃暗指什么,笑嘻嘻的说道:“娴婷郡主被小姐扔进湖里不但中了残毒,而且浑身都被银雪鱼给咬伤,从头到脚找不出一块好的地方,那张脸也毁了。” “说重点。”宓妃伸手弹了弹红袖的脑门,暗忖这丫头的性子越来越野,跟初见之时已是大变了模样。 “重点就是那娴婷郡主那几人即便是伤成这样,她们的家族竟然都没有放弃她们,反而一再上药楼求见无情公子。” “哦?” “小姐还别不相信,我可是再三确认过这条消息的。” “在没有见到无情公子前,在没有被无情公子拒绝之后,她们的家族是不会放弃她们的。”凭心而论,不管是娴婷郡主也好,淳雅郡主也罢,又或是其他几个,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长得非常不错的美人儿,再加上从她们出生就是被严格培养的,说弃就弃可能性不大。 毕竟是培养了那么多年棋子,饶是弃子也需要下定决心,故,宓妃早就料到荣王府沐王府不会轻易放弃,不然她对娴婷等人的惩罚可就不单单是扔进湖里喂鱼那么简单了。 “那小姐可要出手替她们诊治?” “如果他们开出的价钱能让你家小姐我满意,出手诊治又有何妨。”相府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千万别指望宓妃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娴婷郡主等人。 纵然她们都是被催眠后做出下毒之事的,但既然事情经了她们的手,那么她们就脱不了干系,也就注定要接受宓妃的报复。 “那小姐可要狠狠的敲他们一笔,最好是能……”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慢慢来。” 抬眸的瞬间正好对上宓妃微微眯起的双眸,以及嘴角那来不及收敛的邪气微笑,顿时就让红袖控制不住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每当她家小姐这么笑的时候,貌似就有人要倒大霉啊,那什么从现在开始,她就要真诚的替荣王府沐王府祈祷了,但愿他们不要被宓妃收拾折磨得太惨,但愿他们能明白,惹谁都别惹宓妃这尊神,否则一定会后悔生来这个世上的。 “放出消息,七天之后无情公子会坐阵药楼。” “是。” “明个儿是膳楼开张的日子,就由你亲自去坐阵。” “我?”红袖伸出一根手指头,瞪大双眼看着宓妃,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她是不是听错了。 “对,就是你。” “小姐你没开玩笑吧,让我打架还成,管理膳楼我是真不会啊。” “膳楼明面上自有掌柜在负责,我是让你幕后操控,明白不。”红袖是个活脱脱的好战份子,宓妃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因此,但凡红袖胜任不了的事情,宓妃也懒得开那个口。 “只是呆在幕后不出面?” 宓妃不语,却是点了点头。 “那没问题,保证不让小姐失望。”只要不让她出面应付那些口是心非的家伙,红袖表示她没有任何的问题。 “开张之前将这里的东西交给掌柜,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双手接过宓妃递来的东西,红袖就跟揣了一个宝贝在怀里似的,然后又道;“小姐,跑马场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只差马了。” 星殒城附近的马市,不但他们这些个做属下的关顾过,就连宓妃本人也关顾过一次,结果连一匹看中的马儿都没有,如此跑马场建得再好,再完美,又有什么用。 “马匹已经到了,等忙完手上的事情再让跑马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是。” “这几份卷宗你也拿着,按照上面我写好的名字,分别送出去,待他们看过之后,就会明白下一步要做什么,切记你要亲手交到他们的手里。” “小姐放心,红袖保证幸不辱命。” “好了,你去吧。” “是。” 待红袖离开,宓妃也准备到紫竹院找大哥温绍轩,运送兵器的路线图她已经绘制妥当,找寒王确定一遍之后,晚上就可以将北院地下那些兵器运出去,然后她就要动手改造相府地下的地道,让那些地道为己所用,至于多出来的也必须立马封掉。 若非为了将地下那些地道都一一的绘制出来,再以阵法的方式排列,然后布局,宓妃也不至于一夜未眠。 “郡主,大公子身边的温清来递话,说是寒王殿下此刻就在紫竹院。” “我这就过去。” “是。” 眼下,只等将兵器运走,相府外面的羽林宫就可以撤走了,不然相府握在手里的主动权就会变得被动,庞太师等人也会借题发挥,明里暗里针对相府,于相府会非常不利。 文武双玉环短时间之内,宓妃肯定是拿不出来的,遂,昨晚宓妃跟温老爹和三个兄长谈论的事情就是,跟皇上定下一个三月之期。 三个月内,她会找到文武双玉环,并且将其交给皇上。 而宣帝要做的就是压下朝臣对相府的猜忌,抑制他们的动作,同时维护相府的名声。 至于地形布防图,宣帝对此早有指示,待兵器安全运离之后,他要亲眼看着宓妃取出布防图。 此事关系重大,即便宣帝不提出这样的要求,温老爹也会主动提出,而且关于相府地下那几条已经为宣帝所知的地道,是封还是留,也需要宣帝表一个态,毕竟做臣子的比不得君王,有些地方还是要多多留意一些。 正如宓妃跟温老爹商议的那样,温老爹赶在早朝之前进宫与宣帝密谈了一番,最后达成同识。 早朝之上,心如明镜的宣帝在庞太师等几方势力,明里暗里的推动之下,给了温老爹一个三月之期,倘若三月之后相府拿不出文武双玉环,那么宣帝就会治温老爹的罪,甚至牵连整个相府。 得了宣帝这样一番话,庞太师等人纵然心中不满,却也知道这是宣帝的底线了,他们也就只能忍着,退让一步。 或许以前他们曾盼着文武双玉环现世,但眼下他们都不禁想方设法的让文武双玉环现不了世,如此相府也就完了。 这次朝会过后,守在相府外面的羽林军撤走了,相府内外该有的防御没变,也刻意放了些消息出去,甚至也故意让某些暗探潜了进来,得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混乱的局面算是暂时得到了控制。 羽林军撤走之后,各方势力都夜探了相府一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于是便也安静了下来,为寒王暗中运走北院地下的兵器铺好了路。 事情按照宓妃预先演练好的步骤进行着,先是平息了外面的种种流言,让得星殒城的百姓对相府的关注减低,再是各方势力夜探相府,得了些无关紧要的情报消息,随后羽林军撤离相府,最后才是按着宓妃绘制了的路线图,历时一天一夜将北院地下所有的兵器都运了出去。 紧崩着神经忙完这些以后,宓妃方才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放松放松身体。 最近的五六天之内,宣帝跟寒王都忙着着善后,也没时间找地形布防图,故,宓妃也算有了私人时间,可以安安心心的去陪陌殇。 至于文武双玉环,陌殇说了会出世就一会出世,再加上宓妃手里握有青玉盘,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她就不信找不到,也不怕那些人看相府的笑话。 ------题外话------ 么么妞儿们,荨终于卡出来了,明天恢复正常更新,这几天谢谢妞儿们的理解,抱抱大家,有乃们的支持,荨真的很开心,非常非常的有动力。 ... </=""> 正文 V153 姐妹谈心前往马场 <=""> 两日过后,朝堂上平静了下来,宣帝跟温老爹这对君臣配合得相当的默契,让得其他几方势力不得不耐住性子等待时机,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动作。<> 暗地里他们有胆跟宣帝叫板作对,一再挑衅宣帝的威严是不错,但明面上宣帝是金凤国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焉能容得下他们的处处挑衅,因此,避其锋芒是很有必要的。 皇上的意思已经那么明显,文武双玉环他是誓在必得的,而且相府已经做出了承诺,三月之内奉上文武双玉环,并助皇上找到隐世的辅君之臣,以振兴金凤国。如果他们再死咬着这件事情不放,很难不让宣帝察觉到他们险恶的用心,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挑刺儿了。 文武双玉环不是普通的东西,隐藏在相府都那么多年了,前几任的相爷都不曾找到,凭什么温老爹就能找到? 与其让羽林军天天都将相府守卫得密不透风,他们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还不如顺了皇上的心意,就此撤走羽林军,同时也方便他们的人潜进相府之中查探虚实。 左右皇上的意思摆在那里,他们从与不从都讨不了好,倒不如当着皇上的面后退一步,以显示他们的忠心。而且,看皇上那意思,明显也是对相府起了疑,有意在敲打相府,他们若是将各自的意图表现得过于明显了,岂不弄巧成拙,再度让皇上信任相府。 思考再三,以庞太师为首的太子一派,明王一派和武王一派,一时间通通都闭上了嘴巴,只等三月之期一到,要么拉拢相府为己所用,要么除掉相府永绝后患。 不得不说宓妃有先见之明,早在从凤栖宫地下宫殿出来回到相府,听温老爹意味不明的提了一下那神秘地方的神秘东西,她就让温老爹在宣帝召见的时候,将文武双玉环推了出去。 也正是因为将文武双玉环摆在了明面上,更在庞太师等人散布流言出去之后不到两三个时辰,宣帝一道文武双玉环即将现世的圣旨就昭告了整个金凤国的臣民,让得他的子民都清楚明白的知道,羽林军围守相府,并不是相府犯事,而是相府内有文武双玉环,同时其他三国亦混入了有心之人意欲夺取之,他的举动是保护相府,亦是保护相府内的文武双玉环,直接粉碎了庞太师以此来作文章的心思,从而不但守住了北院地下的兵器不说,也守住了地形布防图。 宣帝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异常的强烈,且不容他人辩驳,哪怕他这个帝王处处受到庞大外戚的掣肘,但他到底还是金凤国最有权利也最尊贵的男人,真要不管不顾起来,也是相当吓人的。 而且,身为臣子的人,又岂可挑战天子之威。 更何况,于此事不但宣帝态度强硬,手中也不是半点势力没有,他还有一批忠实的保皇党护航,朝中其余几方势力,又岂敢当面跟宣帝对上,那不纯心就是找死么? 太师府势大没错,哪怕是在药王谷下达药王令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势力,其底蕴还是非常足的,遍布于金凤国朝堂与军营之中的势力不可小觑,真要发动起来会很难应对。 然,相府的势力也不弱,温老爹从年纪轻轻的少年丞相走到今日,朝中又岂会没有他的人,他的势力,外加还有穆国公府相护,拼到最后谁胜谁负尚未可知,谁也不会甘愿去冒那样的险。 此外,理郡王府,韩国公府和北定侯府都是忠实的保皇党,他们都会站到温老爹的那一边,两相比较之下,太子明王等几派也就暂时消停了,决定明面上放任,私底下再秘密的行动。 那尚未出世的文武双玉环,若能落入他们之手,是最好不过的,但若落不到他们手里,便是毁了又有何妨。 总之,太子等人皆是打定主意,文武双玉环要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要么就不惜一切代价毁了。 当这件事情在星殒城朝堂内外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寒王一直都没有露面,虽然平时上早朝他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众臣并不觉得奇怪,但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对于寒王一连三日不上早朝,他们心里都起了疑,琢磨着寒王莫不是在谋划什么。 结果,寒王殿下的贴身侍卫进宫禀报皇上,寒王毒发卧床不起,神医溥颜公子需要千年雪莲为引压制寒王体内的火毒,幽夜进宫是为求药而来。 雪莲不易得,千年雪莲更不易得,数百年来金凤国皇室也不过只收藏了三支千年雪莲,足以说明它的珍贵。 宣帝听闻寒王毒发,甭管千年雪莲再如何的珍贵,那也贵不过自己的儿子去,当下就命人取出一支千年雪莲交给幽夜,太子墨思羽,明王墨明羽以及武王墨杰羽自是心中不甘,觉得宣帝偏心,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总不能让人说他们不顾兄弟手足之情,对寒王见死不救吧! 千年雪莲再珍贵,跟寒王的性命相比,也就不值一提了,哪怕心里憋出了血他们也只能再咽回去。 如此,寒王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将自己摘了出来,方便暗中行事,也不怕别人疑心于他。 他的震慑力,不单单只是在军中,在朝堂之上亦然。 通常情况之下,没有哪个大臣敢不开眼的跟他杠上,除非是个傻的呆的,不怕死的才会找墨寒羽的麻烦。要知道,墨寒羽这厮可是个连宣帝面子都不买的主儿,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算哪根葱,岂敢跟他叫板。 至于寒王府么? 谁要有胆,谁就去探试试,反正十个里面是有九个不敢去的,唯一敢去的那一个,还真不知道是用什么壮的胆。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哪怕是寒王不在星殒城的那些日子,但凡潜进寒王府想要打探点儿什么消息的人,通通有去无回,最后连个尸体都没有。 这次幽夜金殿之上求药,且不管墨寒羽是真的毒发还是假的毒发,反正无人敢去寒王府一探虚实就对了。 可墨寒羽既然出了这样的牌,那么他就誓必会让某些人放心,自然而然挖好了坑,如愿让某些人确定他是真的毒发,呆在寒王府卧床不起了。 直到墨寒羽在相府跟温绍轩和穆昊宇表兄弟几个的配合之下,按照宓妃绘制的路线图将北院地下的大批兵器悄无声息的运出了星殒城,又妥当的朝着麒麟军的驻扎地运去之后,这场在温绍轩生辰宴上掀起的风波才渐渐落下帷幕。 若非因为这场风波,宓妃或许还要好几个月之后,才会知晓原来这一切都是北狼国六皇子拓跋泽晗精心谋划出来的,一个为夺取地形布防图而设下的阴谋。 此时此刻,当整个金凤国都在盛传温绍轩生辰宴那日引发的风波,是因文武双玉环异动而起的时候,重伤未愈又疲于奔波逃命,还要面对暗杀的拓跋泽晗想要站出来,道出地形布防图一事,终是没有机会。 他现已自身难保,能不能顺利回到北狼国都不知道,如何还敢再冒那样的险去争那一口气。 “殿下,该喝药了。”城西的秘密庄园已经暴露,拓跋泽晗安排在那里的暗卫几乎全部丧命,连他自己都被陌殇打成重伤。 他的身上不但有两处外伤,最要命的是他的内伤,曾经拓跋泽晗是真的认为自己的武功已经非常的厉害,又岂知碰上陌殇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果然,如他这样的人,无论身处哪个地方,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活着。 可是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总有一天他会站在这个天下的最高处,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端过来。” “是。” 拓跋泽晗的外伤不要紧,用过特制的外伤药后,伤口已经得到了控制,但他所受的内伤很是有些麻烦。 只因内伤过重,除了服食治疗内伤的丹药之外,沿途还必须熬制调理内伤的汤药同时服用,才能取得最佳的效果。 “屠先生。”这里是一处山洞,一方面为了躲避陌殇和宓妃的追捕,另一方面为了躲避暗处的杀手,拓跋泽晗带着他剩下的三十名暗卫,只能选择在外面露宿,是没有办法住到城镇里面去的。 “殿下还在打座疗伤吗?”想到目前混乱的局势,屠怀鲁面色凝重,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 “殿下在用药。” “嗯。” 对守在洞外的暗卫点了点头,屠怀鲁走进山洞,便见拓跋泽晗刚刚放下药碗,再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遂上前请安道:“殿下安好。” “这个时候先生觉得本皇子安好得了么?” 屠怀鲁闻言一愣,面上划过一抹尴尬之色,他们现在就跟过街老鼠似的,何来的安好。 “外面情况如何?” “回殿下,寒王府的人就在附近。” “墨寒羽的人?” “属下打听得很清楚,的确来的都是寒王的人。” “墨寒羽,这个仇本皇子记下了。”拓跋泽晗理所当然的将闯进庄园的陌殇和宓妃当成了寒王府的人,甚至他也觉得戴着玉面具的男人,其实就是墨寒羽,不然他如何会伤得这般重。 倘若金凤国真出了好几个那样的高手,以他的情报网,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此地已不宜久留,吩咐下去准备一下,马上起程离开。” “殿下。”看着面色阴沉,握剑而立的拓跋泽晗,屠怀鲁欲言又止,有些话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拓跋泽晗危险的眯起双眸,冷声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属下……” “先生跟在本皇子身边多少年了?”突然,拓跋泽晗若有所思的问道,黑眸幽幽,竟令人平白生出几分恐慌来。 “回殿下的话,属下追随殿下已十年了。” “十年。” 平缓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屠怀鲁怔怔的望着拓跋泽晗,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真是挺长一段时间了。”说话时拓跋泽晗并没有看屠怀鲁一眼,而后都却是倍感压力,不住的扯着袖口擦拭脑门上的冷汗。 他跟随在拓跋泽晗身边十年,对于自家主子的性情也算是相当的了解,越是生气得不明显,就代表着后果越是严重。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会贪生怕死,屠怀鲁承认他也一样。 现如今拓跋泽晗被困在金凤国,他所处的境地万分的危险,前有狼后有虎,能活着回到北狼国去的几率算不得大,大皇子等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除掉拓跋泽晗机会的。 难道他要跟着拓跋泽晗一起等死吗? 不不不,他不想死,所以他犹豫了。 “殿下,咱们多年来扎在金凤国的那些据点怕是一处都保不住了,好在咱们的人撤得快,不然损失就更重了。” “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拓跋泽晗纵然再怎么心疼损失掉的那些,眼下最重要的却是保命。 要是命都没了,他拿什么再站起来。 “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为何?”眉锋上扬,自有一股冷气溢出,拓跋泽晗不排除自己这是明知故问。 屠怀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与心虚,沉声道:“以金凤国寒王的敏锐,他定会将殿下健康的消息传回北狼,届时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于殿下实在不利。” 可不就是会不利么? 兴许他的那些个好兄长还会联合起来,意欲给他定个欺君之罪。 “那依先生之见……” “属下愚钝。” “呵呵……”拓跋泽晗听到‘愚钝’两个字笑了,笑得张扬而邪肆,为了出谋划策多年的谋臣,竟然在他面前说自己愚钝,他能不笑么? “属下觉得殿下应该…应该传信给明兄弟,让他……” 拓跋泽晗抬手打断屠怀鲁的话,冷声道:“先生所言有理,北狼有明一锐替本皇子坐阵,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临行前,他就暗中交待过明一锐,一旦他在金凤国有任何不好的风声传回,立马将他的势力雪藏,全部转入地下,静待他新的指示。 而他也相信,明一锐不会让他失望。 “殿下英明。” “先生也去准备一下,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是。” 目送屠怀鲁转身离开,拓跋泽晗将右手举过头顶,比划了两个手势,沉声道:“杀了他。” “是。”空气中隐隐有气息流动,片刻之后消失无足踪。 走出山洞,又想到自己今时今日所处的境地,冷声道:“康庄康荣。” “属下在。” “将此地的痕迹清除干净。” “是。” …… 这边拓跋泽晗的处境不妙,那边琉璃国三皇子项宗浩的处境也没有妙到哪里去,同样也是带着自己的人东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主子,相府外的羽林军都撤了。” “撤了?” “是的。”黑衣蒙面人将自己从城里打探来的消息向项宗浩一一说了一遍,不怕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项宗浩坐在客栈的贵宾房里,一袭华袍尽显尊贵,比起拓跋泽晗不知好了多少倍,至少他还住得起客栈,除了躲避宓妃因残恨中蛊,而动了怒后专门送信给墨寒羽透出消息,要墨寒羽抓住他以外,再无第二波想要取他性命之人。 “除了那文武双玉环之外,可有其他消息传出来?”文武双玉环固然很重要,但若跟那件东西比起来,也就显得鸡肋了。 诚然,项宗浩的目的,并非冲着文武双玉环而来,而是冲着地形布防图来的,只是他连那件东西的边都没有沾上。 “回主子,没有。” “罢了,你先下去。” “是。” “蒙原,你去安排一下,即刻起程返回琉璃。”北狼国六皇子都败北而归了,项宗浩倒也不觉得自己比拓跋泽晗更有把握,而他素来不喜打无把握之仗,这次就全当他白跑一趟。 不过此番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让他触摸到了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无疑是回国之后争宠夺权的利器。 “是。” ……。 这一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坐在花厅里,眺望着园子里争奇斗艳的百花,宓妃觉得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表姐,表姐……” 游廊边上,宓妃正闭着双眸,缓缓张开双手,嗅着花香迎着清风,只觉四周都环绕的甜蜜的泡泡,唔,她可是不负重愿,两天之内果断处理干净了那堆烦人的事情,正捉磨着她跟陌殇的二人世界,还有他替她准备好的马儿,心里怎一个‘美’字了得。 突然,穆月珍清脆的嗓音传来,就如一根针儿似的,‘砰’的一声,围绕在她周围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全都碎掉了,成为了虚影。 宓妃猛然睁开双眼,扭头望去只见穆月珍小朋友张开双臂,像只小鸟似的朝着飞快的扑来,身后跟着穆月依三姐妹。 那什么她真是忙昏头了么,竟然把穆月依她们都给忘了。话说,大哥生辰宴那天还是她把她们留在相府的,结果反倒是她一直晾着她们,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难不成她要丢下她们自己去约会? 甩了甩头,宓妃想想都觉不靠谱。 也是穆月依姐妹几个真心待宓妃好,又都善解人意,不然哪能处处体谅着宓妃,换了旁人只怕早就生了隔阂,哪怕她们是嫡亲的表姐妹。 “表姐,表姐今天终于有空了么?”成功扑进宓妃怀里,穆月珍双手抱住宓妃纤细的腰,仰起白嫩的小脸,语气软萌的问道。 她是知道宓妃很忙很忙,所以她都没有吵着要找宓妃,而是非常专心的在学习宓妃教她的那套棍法。 “是啊,有空了。”宓妃嘴角抽了抽,不也想象陌殇那个醋坛子将会怎么收拾她。 “哈哈,表姐终于有时间陪我们说说话了,嘿嘿!” “月依表姐,月兰表姐,月华表姐安好。”宓妃看着美丽动人的三个表姐心里暖乎乎的,嗯嗯,果然不管是相府还是穆国公府,基因都是非常强大的,生出来的孩子不管男女容貌都个顶个的好。 许是被宓妃过于火热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穆月依拉着宓妃的手,微微一笑,红唇轻启,道:“妃儿,咱们姐妹之间不讲那些虚礼。” 真要论起礼来,她们全都应该向宓妃行礼,毕竟宓妃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可比她们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尊贵多了。 “哎哟,我的三位好表姐,我这不是就向你们问声好么,怎么就扯到礼不礼上面去了。” “妃儿,你可别用刚才的目光看着我们,总觉得你这丫头在算计些什么,我…我都被你盯得不自在了。”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穆月兰也算摸清楚宓妃是什么性子了,她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倒是不怕宓妃会多心。 宓妃先是一怔,而后就笑开了,软软糯糯的嗓音甚是好听,“我只是在想我家三位表姐生得如此貌美,谁家公子能有那个福气将你们娶回家去。” “妃儿你…” “怎么好好的你这丫头扯到…” “臭丫头,你竟然还打趣起我们来了。” 穆月依三姐妹都被宓妃说的这话惹得羞红了脸,原就漂亮的脸蛋此时更是跟染了胭脂似的,明眸轻眨间,端得是顾盼生辉,别提有多动人了。 穆月依已经年十六,穆月兰和穆月华是双生姐妹,也已经过了及笄礼,若非是因为替老国公守了孝,早就该议亲了。 二月过后,星殒城很多世家都寻了官媒到穆国公府探口风,上门提亲的亦是有之,不过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都被穆国公夫人和穆二夫人压了下来,准备再缓上一缓。 故,宓妃说的这话,可不就让她们羞红了脸么! “我的好姐姐们可别生气,我知道你们是害羞了。”宓妃发誓,她以前绝对没有这种恶趣味的,但现在…那什么她这性子貌似越来越偏了,不过她倒觉得这样的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哎呀,你这丫头还说。”穆月依跺了跺脚,真真是觉得羞死了。 虽然这花厅里没有别人,也就她们姐妹几个,可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这丫头就是讨打。” “对,妃儿这是讨打呢?”穆月兰和穆月华异口同声的说道,一左一右就要将宓妃困在中间,那眼神儿大有一种要教训宓妃的意味,不过就是气势不太足,直将宓妃逗得笑弯了腰。 “珍儿,你觉得表姐有没有说错,你家三个姐姐是不是生得很美,能娶她们做媳妇儿的男人是不是很有福气?” 穆月珍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穆月依三人,又看了看宓妃,最后果断的靠向了宓妃,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道:“嗯,表姐说得对,我家三个姐姐生得貌美如花,明艳动人,未来姐夫最有福气了。” 说完之后,穆月珍小朋友还不忘用自己的脸蛋儿蹭蹭宓妃的腰,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仿佛在说:表姐,珍儿很上道吧,有没有奖励。 看到这一幕,宓妃果然的抚了抚额,心中不免腹议道:穆月珍这熊孩子到底像谁? 她家三舅舅跟三舅母可不是这般性子啊? 难道是随了小表哥穆昊铮? “珍儿你这坏丫头,看打。”穆月依又羞又恼,佯怒的作势要打穆月珍,又似想到什么,那美丽的脸蛋儿越发的红了。 “大姐二姐三姐,珍儿说的都是大大的实话,你们怎么可以不讲理呢?”穆月珍又不是笨蛋,她也知道穆月依哪怕再生气也绝不会碰她一根手指,但这不妨碍她找靠山,一溜烟就躲到了宓妃的身后,嚷嚷道:“表姐,我可都是为了你,你得保护我。” 宓妃嘴角一抽,险些风中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按照她话题的逻辑不该这么发展的啊? “咳咳,三位表姐也别恼,这事儿也就咱们姐妹在这里说说,不会传出去的。”古代女子除了注重自己的容颜,再一个就是极其重视闺誉了,宓妃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名声什么的她是真不在意,但却不代表穆月依她们也不在意。 毕竟她们生在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各种要求又甚是严苛,稍有一点不好的被传出去,都有可能闹出人命。 “我们知道。” “别的女子如何我是不知道也不想关心,不过对象是三位表姐的话,妃儿倒是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妃儿要说什么,直说便是。”穆月依姐妹三个眸光清澈的望着宓妃,眼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从初见宓妃开始,她们心里就明白,宓妃跟她们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注定宓妃要走的路,将会跟她们截然不同。 是的,她们都很羡慕宓妃,可她们也知道,她们没有办法像宓妃那样恣意潇洒的去生活。 “三位表姐也好,三位表哥也罢,赏梅宴过后你们的手里都握有可自主婚事的权利,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利用。” 三人抬眸看向宓妃,好像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清澈的双眸变得迷茫起来。 “我希望三位表姐都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得到幸福。”宓妃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女的婚事都由父母做主,像她们这样出身名门世家的还好,定亲前至少还可以看一眼对方的画像,而其他小门小户的人家,几乎等同于盲婚哑嫁,需得等掀了盖头,方才知晓对方的模样。 前世她虽没谈过恋爱,也不懂得婚姻,但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一点的,怕就怕她的想法太前卫,穆月依三人会接受不了。 看到三人仍旧迷茫的神色,宓妃无力吐槽,果然她说得太委婉了,她们压根不明白她的意思。 “直白的说,我的意思就是,等遇到你们自己喜欢的人才成婚,千万不要将就,更不要因为家族什么的就牺牲你们自己的幸福,而且舅舅他们也不会逼着你们那样,咱们相府跟国公府荣耀已经够了,若是你们能嫁得真心待你们之人,相信那才是舅舅他们愿意看到的。” 听到这里,穆月依三人脸更红了,也隐隐明白宓妃在暗指什么了,只是心上人?她们还真没有。 “呃…别的女人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我…那个我希望表姐们能找对你们一心一意,永不纳妾的。”那样的男人或许不好找,也或许不多,但若真能找到那么一个,无疑会生活得很幸福。 只要一个家里没有那么多的女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勾心半角之事,日子自然就越过越好。 “这个…” “妃儿,这个要求…” 找个对她们一心一意,永不纳妾的,这世上真有那样的男人吗? 在穆月依三人的眼里,大概也就只有她们的姑父对她们的姑姑是一心一意的,哪怕府里有两个姨娘,不也是老夫人作的么? 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相府的后院,可不就只有她们姑姑一个女人,只是如温老爹一般专情的男人,这世间能有几个? 不是她们不想要那样的感情,而是她们真的能找到,真的可以拥有吗? “如果表姐嫁人之后,真的很爱你们的夫君,难道你们真能容忍他们有别的女人?”宓妃抿唇反问,要是陌殇那家伙敢有别的女人,她非阉了他不可。 不过陌殇既是对她说过那样的话,她相信他不会背叛她,也相信他的生命里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就算不能容忍又能如何,那也是命。”穆月兰半晌吐出这么一句话,整个儿仿佛都笼罩在一层阴郁里。 普天之下,只要一个女人真的爱着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他再有别的女人吧,如果真能忍,岂不证明根本不爱。 可是,身为女子的她们,又如何能…… “好啦好啦,都是妃儿的错,不该说这个的,瞧瞧这都把表姐们的眼眶给惹红了。”罢了罢了,这种事情还是慢慢来的好,宓妃打定主意要一点一点改变她们的观点。 “这怎么能怪妃儿。”穆月依拍了拍宓妃的手,以宓妃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把她们姐妹放在了心上,她才懒得张这个口。 如今她能对她们说出这样一番话,可不就是真心在护着她们,为了她们着想吗? “对啊,妃儿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穆月兰也紧跟着开了口,随即又羞涩的道:“妃儿放心,表姐会睁大眼睛看清楚的,一定…一定找……” 找个好男人嫁出去这样的话,穆月兰还真的说不出口,那话头卡在嗓子眼,真真是吐不出来。 “以后妃儿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可是要生气的。” “好好好,以后我保证不说了。”宓妃有时候不免感叹这一世上天赐予她的这些美好与温暖,让她彻底的新生了。 或许那日在菩提树下被那道白光卷进异世,宓妃是怨恨老天,甚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老天的,但现在她的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感恩。 感谢它,带她来了这里,感谢它,给予了她一个温暖的家庭,有父有母有兄长,还有那么疼爱她的外祖一家。 此生,她必将好好把握这一切,绝不能白走了这一遭。 “妃儿,你突然说起这个,你快老实交待,你这丫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穆月依眨眨眼,语气满是真诚。 “大姐说得对,你这丫头赶紧交待了,不然可别怪我们要严刑逼供。” “哦,月兰表姐想要怎么逼供?”俏皮的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宓妃痞气的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眼神怎么都带着点儿挑逗的意味,穆月兰没能把宓妃问红了脸,反倒自己臊得厉害。 那什么,就是她们姐妹三个加起来,那也说不过宓妃啊! “表姐有心上人了,是谁,珍儿认识的吗?”穆月珍年纪尚小,在穆国公府又有哥哥姐姐护着,性子还单纯得很,倒也不似别家十岁小孩儿那般的成熟。 宓妃跟穆月依她们三个的对话,穆月珍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小丫头却是牢牢的记住了一点,那就是长大了找男人,一定要找一个对她一心一意,而且不能纳妾的,不然一定不能要。 这个信念就这么在穆月珍的心里扎了根,哪怕是宓妃四人都不曾知晓,谁让她们都忽视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呢。 “也许珍儿听过他的名字,但却没有见过他。”宓妃喜欢陌殇,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瞒着谁,若非近来事多,她老早就告诉温老爹和温夫人了。 反正她的三个哥哥已经知道她跟陌殇的关系,表哥表姐再知道的话也没什么,宓妃相信他们也不会到处去嚷嚷,更何况陌殇是她认定的男人,只要陌殇不背叛她,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分开他们。 哪怕是死神,也休想将陌殇从她的身边抢走。 “是谁?表姐快告诉我是谁?”穆月珍抓着宓妃的胳膊,小丫头那叫一个激动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又萌又可爱。 “我带你们去见他。” “真的。” “比珍珠还真。”宓妃笑了笑,又道:“大哥生辰过后我就一直晾着你们,趁着今个儿天气好,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但愿陌殇看到她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不要太生气,不然她可真的招呼不住,大不了明天好好陪他。 “这样行吗?”穆月依有些犹豫,同时又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可以让得宓妃动心。 沉默着将星殒城各个世家的年轻公子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穆月依发现她还真拿不准是谁家的公子。 莫不是寒王? 以寒王的身份地位以及相貌,那倒跟宓妃很是相配,其余的男子穆月依仅是想了一下就作罢,怎么瞧也不像配得上她家妃儿的。 假如宓妃喜欢的真是寒王,那么前提也必须等他身上的火毒跟寒毒解了之后,不然她可要好好劝劝宓妃。 只是这八字尚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穆月依决定再观察观察,不然闹了乌龙可就不美了。 可怜的某世子,直接就被忽略了。 其实也不怪穆月依会忽略陌殇的存在,而是陌殇此人比寒王还要神秘,还要难见,再加上陌殇跟宓妃在世人眼里,仅仅也只碰过两次面,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三五句,又怎么可能把他们送作堆。 正从梨花小筑出发前往跑马场的陌殇,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他皱起好看的眉头,无声的腹议道:该不是有人想要坏他的好事吧! 唔,难道他家阿宓的身边,今日跟有不该跟的人? “没什么行不行的,咱们叫上哥哥们一起。”宓妃这厢话音刚落,就听温绍宇的声音传了过来,“叫上我们一起去哪儿啊?” “三哥。” “你们姐妹几个都在聊什么,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我们在聊女儿家的事情,三哥也感兴趣吗?”宓妃一双美眸轻眨,笑意盈盈却又带着一丝丝不怀好意。 温绍宇一愣,赶紧摆手道:“怎么会,三哥怎么会对女儿家的事情感兴趣,不带你这么黑你哥的。” “呵呵。”宓妃嘿嘿一笑,看着自家的三个哥哥,又看了看三个表哥,小手一挥,道:“大哥可还记得我在城北建的跑马场,今个儿马匹都送来了,我要亲自去看看。” “咦,那里可以开张了?”温家兄弟是知道城北跑马场的,那整片的地方,要说还是楚宣王世子帮忙拿下的。 温绍云面露惊讶之色,不过只是觉得宓妃手脚也忒快了些,原本他们做哥哥的还想着要帮忙来着,结果她这不声不响的就妥当了。 “对啊,就差马了。” “看来这次送来的马,妃儿很满意。”温绍轩眸光闪了闪,貌似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当初宓妃在规划跑马场的时候,也是画过图纸的,温绍轩的记性很好,他非常清楚那么大的一个跑马场,到底需要多少的马匹,而星殒城附近的几个马市,显然没什么特别出众的马。 若有好马,还让宓妃如此高兴,想来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办得到。 跑马场的事情穆昊宇三人是不知道的,趁着宓妃跟温绍轩说话的时候,温绍宇就拉着穆昊宇他们介绍起宓妃的跑马场,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好奇,恨不能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 “妃儿表妹,咱们可不可以快点去。”穆昊铮光是听温绍宇说,心里就跟猫挠似的,要是不见识一下,他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行行行,咱们现在就出发。”迈出两步之后,宓妃又道:“三位表姐可会骑马?” 穆月依还没回答,穆月珍就嚷嚷道:“表姐表姐,我们穆家的姑娘都会骑马的。” “那敢情好,你们都回房换身利落点儿的衣服,咱们去马场赛上一场怎么样?” “好。”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提心吊胆的带着亲哥,表哥,表姐和表妹坐着马车出发了,待出城之后,越是靠近马场她就越是不安,那什么陌殇那家伙不会当众对她…对她… 哎,瞧她胡思乱想些什么,他要真敢对她怎么样,看她不揍他。 陌殇比宓妃先到,让负责跑马场的人将马匹都领进去之后,他就在入口的地方等着宓妃。 远远看到两辆大马车之后,某世子的俊脸就黑了。 此时,穆月华正好掀开车帘,当她看清楚陌殇那张脸的时候,斗然瞪大双眼,红唇微张,颤着声道:“妃…妃儿,你你…你喜欢的人怎…怎么是他?” ------题外话------ 么么,今天终于正常了,荨继续码,为明天存一点,争取把更新时间调一下。 ... </=""> 正文 V154 亲近不得百匹良驹 <=""> 楚宣王世子…… 怎么会是楚宣王世子陌殇呢? 素白的小手死死的抓紧窗帘,穆月华眨眼再眨眼,闭上双眼再睁开,又反复的眨了眨眼,那端坐在马背之上,几乎与日月同辉的,不不不,那是一个连日月碰到都会避其锋芒,黯然失色的男子。 只见他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修眉凤眼,瑰姿艳逸,三千墨发整齐的高束在紫金色的玉冠里,一缕落在颊边,一缕垂在胸前,尤其是那眉间的一点朱砂鲜红欲滴,怎一个‘绝色’了得。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怎么瞧都是楚宣王世子啊! 陌殇之容颜,只一眼便令人终生难忘。 任她们想破了脑袋,将星殒城里的世家公子都想了一个遍,竟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他? 咳咳,穆月华惊愕成这般,倒也并不是她心仪陌殇,更不是觉得宓妃配不上陌殇,或是陌殇配不上宓妃,而是外界关于陌殇的种种传言太多太多,再加上陌殇为人处事又很神秘,几乎鲜少有人能观其真容,故,她实在很难想象,宓妃是怎么喜欢上陌殇的,而陌殇又是怎么跟宓妃走到一起的。 要知道世人即便知晓陌殇容颜绝世,天下无双,却也无人胆敢将目光久久落到他的身上,那可是一个不留神就会送掉性命的。 陌殇的美名与他的凶名是成正比的,至今尚无人胆敢挑衅他的威严,这也是穆家姐妹想到了寒王,都没有想到陌殇的原因之一。 然而,穆月华结合宓妃之前说过的话,她说带她们来跑马场见一见她喜欢的男子,她又一眼就看到了楚宣王世子,就算她惊愕过头,有些缓不过神来,却也清楚的知道,宓妃喜欢的男子真的是楚宣王世子了。 这个认知让得穆月华瞬间就羞红了一张脸,而且她在看到陌殇之后竟然还叫得那么大声,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只是她仍然很好奇,宓妃跟陌殇这两个根本毫无交集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咦,哇,好美的哥哥……”穆月珍人小,身子也极为灵活,穆月华那声惊呼威力颇大,不但引得穆月依和穆月兰变了脸色,穆月珍更是直接挤到了穆月华的身边,顿时,两颗脑袋就将那窗口堵得死死的。 好美的哥哥…… 宓妃嘴角一抽,唔,她家熙然的确是很美,不过她家熙然美得很危险啊! 某世子对她很纵容,就算她整天把他美丽漂亮的话挂在嘴边,陌殇顶多也只是佯怒的挑着眉,却温柔的笑着无奈的伸手揉乱她的发,再捏捏她的鼻尖以示警告和惩罚,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但是,陌殇的温柔也仅限于对她,别人在他的面前张口闭口就用形容女人的词汇,美丽漂亮去形容他,十有**会被一巴掌拍飞的吧! 宓妃鸵鸟的缩在软榻上,告诉自己别去看外面,小手托腮有的没的脑补着某些画面,就是不怎么敢面对现实。 “月华,你到底看到谁了?”穆月依那个急啊,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双手拉着穆月珍就想把她给抱开,结果小丫头也机灵得很,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车窗,任你在身后怎么折腾,她不松开手就是不松开手,大有一种谁也别想让她挪开的架势。 这小丫头堵在这里,叫她怎么看? “是啊,以前也不见你说话这么结巴的。” 穆月华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双生姐姐,红唇轻轻一撇,道:“那是因为你没有亲眼看到那人。” 吼—— 知道她看到谁了吗? 那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楚宣王世子陌殇啊! 她能不吃惊么? 哼,只要一想到楚宣王世子就是宓妃的心上人,穆月华就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好吧,她承认她是激动的。 “那你赶紧让开,让我也看看。”穆月兰心里那个急啊,站在马车厢里,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远远的也就瞧见那一袭布料上乘的月白色锦衣,其他的什么也瞧不见,还能再憋屈一点不。 “不让。” “你这……” “珍儿,快告诉大姐,你看到的是哪家公子?” 穆月珍小朋友仍旧趴在车窗上,直把穆月华都要挤下去了,她没有回头,只是左右摇着小脑袋,嘟着小嘴认认真真的道:“大姐,珍儿不认识他是哪家的公子,不过他长得好美好美啊,是珍儿见过的人里面,模样长得最美而且最好看的哥哥。”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穆月珍痴痴的望着陌殇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险些都要流出口水来。 某小丫头的内心读白是: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美这么美的哥哥呢?果然不愧是表姐喜欢的人,嗯嗯,跟表姐好相配的,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她要喜欢这个哥哥。 她眸光清明,红扑扑的小脸似是闪着微微的光,虽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陌殇看,倒也不令人讨厌。 “珍儿,你确定你看见的不是一个姐姐?”对于穆月珍嘴里那长得最美的哥哥,穆月依眼角微抽,下意识的反问。 “大姐说得对,哪有形容男人用美的,你可别把姐姐错当是哥哥,仔细人家一会儿教训你。” “大姐二姐,珍儿才没有看错,表姐喜欢的人,本来就是个长得很美很美的哥哥,不信你们问三姐。”哼,怎么可以不相信她的话,那分明就是个哥哥,她不会认错的。 噗—— 穆月华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喷笑出声不说,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拍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娇艳的脸蛋儿憋得通红。 要是让楚宣王世子知道,他被大姐和二姐默认成女的,不知道会不会一拂袖将她们拍回穆国公府去。 “大姐二姐,你们这话放在心里就好,可千万别说出口。” “嗯?”穆月依和穆月兰表情一致,皆是扬了扬眉,就连语气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双胞胎呢。 “妃儿,你喜欢的人真的是他?”纵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穆月华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宓妃亲口说出来。 “是,我喜欢他。”至于陌殇也喜欢她,宓妃倒是没有说,不然岂不显得她很自恋?虽说陌殇喜欢的女子的确是她,不过由陌殇自己来说,或是由他自己表现出来,她会更开心。 闻言,穆月华一怔,扭头再往外看了一眼陌殇,却好死不死的正对上陌殇看过来的目光,惊得她反射性的松开抓在手里的窗帘,红唇紧抿心跳如雷,这种感觉就好像做坏事的时候被抓了一个正着,别提有多紧张,多尴尬了。 “到底是谁了,怎么把你吓成这样?”穆月依蹙眉,只觉自己的耐心全都用光了。 “妃儿喜欢的…喜欢的人是是楚宣王世子。”终于在穆月依穆月兰快要发飙的边缘,穆月华颤着声说了出来。 唔,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楚宣王世子正好抬眸朝她看过来,而且她还吼得那么大声,那什么她会不会被记恨? 不要啊,她真不是故意的。 万一要是楚宣王世子听了那句话心里不舒服,真要对她记了恨,时不时给她穿一次小鞋,呜呜…她铁定会崩溃的。 那什么她要不要去认个错? “什么?”穆月兰一声尖叫,双眼瞪得大大的,目光焦灼在穆月华的脸上,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真的是楚宣王世子。”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看错的。”如果换作是别的男人,穆月华还有可能会认错,但对象是陌殇的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认错的。 除夕宫宴上一次,赏梅宴上一次,好歹她也见过陌殇两次,虽然都是隔得远远的瞧见过,但就单凭陌殇那张世间绝无仅有的脸,又怎么可能认错。 陌殇那个男人,绝对是个让人只看一眼,就能记住一辈子的人,无论是他的长相还是他的气质。 “这……”穆月依和穆月兰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了语言。 可在她们的脑海里,却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那是赏梅宴上的那场大火,血红色的炙热火焰,仿佛要将天地万物都焚烧殆尽,就当所有人都无法靠近那致命火焰的时候,楚宣王世子如同天神一般,身姿飘逸的落入火海之中,最终他抱着已经昏迷的宓妃从火海之中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那之后,宓妃就被他带走了。 等宓妃再回到相府,已经是七天之后。 莫不是宓妃与楚宣王世子是在那个时候相爱的? 这厢穆家姐妹都没理出个头绪来,穆月珍小朋友似是察觉到车厢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她将窗帘也放下,遮挡住外面的视线,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撅着小嘴道:“那个美人哥哥真的就是楚宣王世子吗?嘿嘿,不愧是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人,真的美得不似凡人嘞。” 美人哥哥… 美得不似凡人… 宓妃伸手揉了揉额角,越听穆月珍的话,她的嘴角就抽搐得越厉害,觉得非常有必要给某个小丫头一个忠告。 虽然陌殇的的确确是美人一枚,也的确美得不似凡人,只因某世子压根就是如妖似魔的妖孽一枚,跟凡人实在搭不上边儿,但这话可不能从穆月珍的嘴里冒出来,否则…… 后果会怎样,宓妃表示无法预料,所以她只能提前杜绝,以备不时之需。 “一直以来听到的都是有关于他的传闻,没想到今日我也见到真了,啊,好开心好开心,而且他居然就是表姐的心上人耶,那我是不是还能更近距离的看看他,看看隔得近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很完美……” “现在很多人都那样,远远看着时还挺好看的,等隔得近了再看一眼,那什么简直不忍直视。” “哎哟,加快速度冲过去,不然美男表姐夫跑了怎么办?” 噗—— 这回不但穆月依三姐妹不淡定了,就连宓妃也被雷得不轻,看向穆月珍的眼神儿就跟雷达似的,唔,难不成这小丫头跟她是同一国的? 尼玛,这个时代就已经有‘背多分’了吗? 还有那什么‘美男表姐夫’,这是什么鬼? 特么的这丫头要不要一再刷新她对她的认知,不带这么玩她的好不?宓妃坚决不承认,穆月珍小朋友是受了她的熏陶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她这么冷艳高贵的女子,怎么可能教出穆月珍这么个二货? 话说她跟穆月珍小朋友的缘分,其实是始于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然后她就跟穆月珍…呃,真的确定在那样一个晚上,她们不是去打劫的? “你们做什么这样瞪着我。”穆月珍吞了吞口水,缩着身子猫以宓妃身边,求安慰的伸出两只爪子抱住宓妃的胳膊,弱弱的喊道,“表姐。” “咳咳…”宓妃清了清嗓子,一双美眸回望她的三位表姐,坦然的道:“我喜欢的人的确就是陌殇。” “妃儿,我…我们…” “表姐们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看着她们又窘又迫的模样,宓妃冲她们笑了笑,用眼神传达着某些东西。 明了宓妃的心意,穆月依三姐妹似乎也接受了楚宣王世子就是宓妃心上人的事实,此刻,倒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妃儿你快告诉表姐,你跟楚宣王世子是不是在赏梅宴后…嗯,你懂的。”穆月依红了红脸,意有所指的道。 毕竟除了赏梅宴那一次,她实在想不出宓妃跟陌殇之间还有什么交集,可倘若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那是无论如何也发展不到今天这一步的吧! “大姐说得对,妃儿你是不知道,赏梅宴那天,楚宣王世子将你从火海里抱出来那一刻,表姐相信世间所有女子都恨不得成为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一个你。”那一日的画面太美,美得穆月兰都不敢去回忆。 “我还以为妃儿跟楚宣王世子是一见钟情呢,原来是因为赏梅宴那天的事情么?”眨了眨眼,穆月华接着又道:“不过那天的楚宣王世子还真的很帅咧,天与地,甚至是那片火海,通通都比不上他的一个眼神,仿佛有他站在那里,世间万物都会黯然失色。” “是吗?”宓妃垂眸呢喃出声,赏梅宴那天的事情,陌殇并没有在她面前细说过,此时从表姐们的口中听到,她的心暖暖的,也涩涩的,满满的都是感动。 天知道,那一日她催动血焚之术,根本就是一时冲动,全然没有顾及过后果,却险些害得陌殇因她而丧命。 那时的她还不曾察觉到自己对陌殇的心意,故,也根本就不是穆月依她们所猜测的那样,她是那时候对陌殇动心的。 “咦,怎么表妹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吗?”赏梅宴过后,当天皇上就下了禁口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再提起当日之事,否则必将处以极刑。 若非这里都是自己人,穆月兰也不会开这个口,她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自己的家族想一想。 “表妹就算不记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大姐说得对,表妹那时早就昏迷了,哪里还记得那之后发生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她是什么时候对陌殇动心的,既然大家又都觉得是那个时候,宓妃倒也愿意顺水推舟,毕竟待她跟陌殇两情相悦一事放到台面上,也总是需要一个契机的。 赏梅宴之后,的确又合理又合情。 “表姐们说得对,我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他的。”她温宓妃对待感情就是这么直来直去的,喜欢就是喜欢,别人的看法与态度丝毫都影响不到她。 “妃儿,你可别怪表姐多嘴,楚宣王世子好是好,他跟妃儿也很相配,只是他的身体……” 关于楚宣王世子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距今也不过只有短短两年时间了,穆月依只要想到这里,一颗心就揪得紧紧的。 如穆月依她们这样的人,才能算是亲人,才能算是姐妹,远远不是温雪莹她们可相提并论的。 但凡温雪莹她们能出于真心,有一丁半点儿的对宓妃好,宓妃也不会把她们拒于千里之外,只可惜不管宓妃再怎么给她们机会,她们都不懂得珍惜。 “好了,表姐们安心便是,他的身体会好的。”水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宓妃似是在肯定的告诉穆月依她们,也是在肯定的告诉自己,她的熙然一定会好起来的。 即便真的好不了,那便是死神也休想从她的手里夺人。 “妃儿开心便好,我们都支持你。”陌殇的身体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借着宓妃的话,穆月依三人也从善如流的转移了话题。 “珍儿。” “表姐。”穆月珍嘟着嘴,眼里闪着‘我不高兴’的暗光,每每姐姐们跟表姐说话的时候,她就发现她插不了嘴,也不太明白她们在说什么,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她要长大,她要快快长大,那样她们就撇不下她了。 “男人是不能用‘美’来形容的,就算你觉得某个男人生得美绝人寰,放在心里就好,可得记着千万别说出口。” “为什么?”她又没有别的意思,仅仅只是称赞而已,为什么不能说。 “没有为什么,珍儿记住表姐说的话就对了,尤其是外面那位,你可切记不能喊什么美人哥哥,美男表姐夫,不然表姐也救不了你。” “噗…哈哈……”美人哥哥,美男表姐夫…光是想想楚宣王世子那张俊脸会瞬间黑如锅底,穆月依三人就忍不住爆笑出声。 诚如宓妃所言,看似温柔似水的楚宣王世子,其实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不然偌大的璃城,他又如何守得住。 那般看似容易亲近的男子,事实上却是最不容易亲近的。如陌殇那样的男子,倘若不是宓妃心仪于他,相信这一生也是不会跟她们有任何交集的,故,该注意的地方还得注意。 “你们都好坏,我不要理你们了。”穆月珍又羞又恼,问题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笑话了。 “珍儿,一会儿下了马车之后,切记听你表姐的话,楚宣王世子身份尊贵,你要知道祸从口出。”虽然穆月依知道陌殇不会怪罪于她们,但该让穆月珍知道的一定不能忽略。 “是,珍儿记下了。” 鉴于穆月华那一声惊呼,不但在她坐的那辆马车里炸了锅,就连前面那辆马车里也是不平静了。 温绍轩三兄弟和穆昊宇三兄弟,他们六人乘坐的一辆马车,听到穆月华那一声喜欢谁谁谁,第一反应就是掀开窗帘,推开车门去证实。 怎料,那一列系的举动过后,表兄弟六人,六双眼睛齐刷刷的就对上了陌殇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眸,一时间那个电闪雷鸣啊,战事险些一触即发。 “绍轩,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是不是说他家妃儿表妹喜欢的男人就是楚宣王世子陌殇。 这个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呸呸呸,穆昊宇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听到风声不是最好的么,也省得传出什么疯言疯语,岂不毁了宓妃的闺誉。 “难道不是妃儿喜欢楚宣王世子,而是楚宣王世子强迫妃儿的?”穆昊铮可是见证了寒王向宓妃表白经过的人,当时他家表妹可是直言拒绝,一点儿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他还觉着他家表妹心里没有喜欢的人,而且应该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吧! 结果,现在是闹哪样? 敢情他家妃儿表妹喜欢的男人是楚宣王世子? 呃,这事儿寒王知道吗? 寒王跟楚宣王世子可是嫡亲的表兄弟啊,这个…该不会兄弟反目成仇吧! “莫不昊铮说对了,当真是那楚宣王世子强迫宓妃的,我找他算账去,就算他贵为璃城之主,想要欺负妃儿表妹也得看我们同不同意。”穆昊天瞧见温绍轩兄弟三人难看的脸色,理所当然的误会了。 磨拳擦掌的卷了卷袖子,不等马车停下就要往外冲,那架势是分明就是要去找陌殇干架啊。 “昊天,不是那么回事。”好在温绍云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穆昊天,不然他真要跟陌殇打了起来,宓妃的脸上也会挂不住。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讲究两情相悦的,以宓妃的性子,如果她没有那个心,任凭陌殇怎么折腾那也不顶用,怎么可能像穆昊宇他们认为的那样是被强迫的。 不是温绍云要小看陌殇,而是凭他还真不可能强迫宓妃做什么事。 “那是怎么回事?既然妃儿表妹不是被强迫的,那你们怎么都那样一副表情,恨不得吃楚宣王世子的肉,再喝楚宣王世子的血的表情?”原谅穆家兄弟在护妹这方面没有温家兄弟中的毒深,虽然他们也很疼自己的妹妹没错,但远远还不到妹控的地步。 至于他们何时也发展成了妹控,大概也许就是从今日开始的…… “绍云表哥绍宇表哥,你们两个不厚道啊,原来妃儿表妹喜欢的人是楚宣王世子,怪不得妃儿表妹要拒绝寒王的深情表白了。”话说,寒王身处的寒王府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个安全的地儿,皇宫那地方更是勾心斗角,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稍不留意就会被蚕食得连渣都不剩。 寒王固然是个好的,相貌才华皆能与宓妃相配,可一想到将来他会登上的那个位置,穆昊铮也觉得他实非良配。 不过,寒王对宓妃的那一份真心,他这个做表哥的还是要给予肯定的,毕竟他是从的可以从墨寒羽那一字一句中,感受到他的真心。 只可惜,不是他不够好,而是宓妃不喜欢他罢了。 再说楚宣王世子陌殇,其身份地位丝毫都不逊色于皇子龙孙,封地璃城更是堪比一个小型的国家,而他就是那片土地上唯一的主宰。 璃城之于金凤国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故,陌殇怀在手中的权利,隐晦的说等同于一个暗帝,所以,论身份陌殇是一点都不比寒王逊色,甚至还隐隐要压过寒王一分。 穆昊铮虽然没有去过璃城,却也对璃城的楚宣王府有所耳闻,说白了都是权利惹的祸。 楚宣王府里的水,就目前看来,那是一点都不比寒王府的浅,不比皇宫里的浅,若有可能的话,穆昊铮倒是真的希望宓妃未来的另一半,身份可以简单一些,那样她所背负的也能少一点。 然,就宓妃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她未来要走的路注定是不平凡的,那么也就注定她未来的那一半,身份只能高不能低,否则如何能与她相配。 这么一番思考下来,穆昊铮反倒觉得,陌殇较于墨寒羽更适合宓妃,更何况宓妃喜欢的人,可不刚好就是陌殇吗? “你说什么,寒王向妃儿表白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寒王他真说了?”温绍轩,穆昊宇和穆昊天异口同声的齐呼出声,三双眼睛直勾勾的落到穆昊铮的脸上,似乎要将他给瞪出一个洞来。 压力大啊压力大,穆昊铮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捅到马蜂窝了,他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抿唇道:“寒王他真的向妃儿表妹表白了,就是那天寒王来府里跟咱们去暗牢审问黑衣人的时候。” 别这么看着他啊,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为了不让自己太受关注,穆昊铮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的将温绍云和温绍宇扯过来,清了清嗓子道:“当时两位表哥也在场,你们想问什么都别问我。” 温绍云摊了摊手,无奈的道:“是啦,寒王终于鼓足勇气向妃儿表白了,结果妃儿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她的心里喜欢着的是陌殇。” 正如宓妃所言,即便身为哥哥的他们,因为不满陌殇抢走了宓妃,为了给陌殇添堵穿小鞋就将无辜的墨寒羽扯进来,那样对他不公平。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既然宓妃喜欢的人不是墨寒羽,身为墨寒羽好友的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是帮着他尽早从对宓妃的感情中走出来,而不是越陷越深,届时连朋友都没得做,甚至因爱成恨,最终成为敌人。 “我们露出那样一副表情也不是因为陌殇强迫妃儿,而是那家伙胆敢跟我们抢妹妹,我们看他不爽罢了。”半晌之后,温绍宇默默的补了一句。 听了这个解释,穆昊宇三兄弟齐齐抽了抽嘴角,脑门上的黑线都可以拧下来煮面条吃了,这可真是的,害得他们以为他们跟陌殇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原来是因为宓妃喜欢陌殇,而他们觉得陌殇抢了他们妹妹引发的,这让他们说什么好。 “三位表哥,记得一会儿不许给某人好脸色瞧。”温绍宇只要一想到陌殇当着他们的面就敢霸占宓妃,心里那根火苗就‘噌噌噌’的往上蹿,坚决不能让那家伙得逞。 “啊?”三位表哥呆,语气上扬,面部表情很奇怪。 穆昊宇揉了揉额角,看向一向温文儒雅的大表弟温绍轩,沉声道:“咱们真要那样做,好吗?” 对方不管怎么说,身份地位都摆在那里,他们为人臣子的,做得太过有失妥当的吧! “没什么不好的。”陌殇那家伙既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会端着世子的身份,那他们又何必对他客气。 要是那家伙真把他家妹妹放在心里,那么他们这群人,除了穆月珍那个小丫头之外,其余的全都年长于宓妃,当得起宓妃一声哥,一声表哥,一声表姐,陌殇若真想做他相府的女婿,自然就得先低下这个头了。 罢罢罢,妃儿既然喜欢陌殇,温绍轩这做大哥的自然不能不顾妹妹的意愿,只是陌殇要想得到他的认可,还需要历经一些考验。 若是通不过他的考验,哼,想拐走他妹妹,等下辈子吧! “……”穆昊宇默了默,暗忖:这一家子的妹控。 算他想多了,还以为温绍轩会理智些,哪里知道当对象换成宓妃的时候,淡定飘逸如温绍轩,也是会醋的。 轻轻抿了抿嘴角,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颚,穆昊宇露出点点笑意,道:“对对对,一会儿咱们都不能给楚宣王世子好脸色,咱们要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相府和穆国公府的姑娘,那可不是好拐的,哈哈哈……” 穆昊天和穆昊铮对视一眼,黑眸里都跳动着一个讯息,那就是他们的大哥也被传染了。 不过么,想要拐走他们的表妹,的确不能给楚宣王世子好脸色,不然岂不让他看轻了宓妃。 是以,悲催的陌殇,遥遥追妻之路上,又多了三尊神。 天知道,他连宓妃的亲哥都还没有搞定,现在又多了三个表哥,这是老天在玩他的节奏吗? 阿嚏—— 阿嚏,阿嚏—— “世子爷,你怎么了?”无悲无喜一左一右跟在陌殇身后,这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他家世子爷连连打喷嚏算是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有人在念叨世子爷? “没事。”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陌殇擦了擦鼻子,凤眸危险的眯起,他用脚趾头也知道,定是马车里那些家伙在算计他。 唔,宝贝儿,他又被欺负了。 这个时候的陌殇觉得,他很想跟宓妃撒撒娇,再卖卖萌,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太需要安慰了。 为毛他的追妻之路,如此的困难重重啊! 马车停妥之后,宓妃第一个率先跳下去,她虽是背对着陌殇,却也能感觉到某人投射在她背上的目光,是有多么的幽怨了。 在心里默念了几句没事没事,宓妃顿觉浑身上下那发毛的感觉少了一点,旋即扬起笑脸,指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马场道:“欢迎光临我的天马牧场。” “牧场?”穆昊铮眨眼再眨眼,头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昊铮表哥,此牧场可是非彼牧场哦!”宓妃神秘一笑,她这牧场可是集众多功能于一体,岂是这个时代所谓的牧场所能比拟的。 在浩瀚大陆,所谓牧场指的是大量驯养马匹或牛羊的地方,因此,穆昊铮的疑惑宓妃是心知肚明。 “有何不同?” “你们都跟着我进去看看便知。”建成之后的天马牧场,宓妃这个主人也只来过两次,后面改造过的地方,她自己都还没有看过效果。 “我都迫不急待了,咱们快些进去瞧瞧。” “走吧。”身为主人的宓妃理所当然的走在最前面,看着目光越发幽怨的陌殇,宓妃亦是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只得飞快的闪身上前,伸出双手果断的抱住他的腰,然后软糯乖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明天好不好,明天我一定好好陪你,表姐们住到相府我已经晾了她们好几天,要是我再丢……” 陌殇突然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个浅吻,修长用力的手臂紧紧的将她搂抱在自己的怀里,得知两人二人世界里来了这么多闪电灯泡之后的不满突然就那么消失了,原来只要看到她,他就满足了。 “阿宓,我吃醋了。” “啊?” “阿宓,你的哥哥和表哥都好坏。”埋首在宓妃的颈间,陌殇继续委屈的嘟囔。 宓妃嘴角抽抽,“…!?” “阿宓,你的表姐也坏,难道我真的不值得阿宓喜欢吗?”哼,那个女人那是什么眼神儿,那是什么语气,什么叫做宓妃喜欢的人竟然是他啊? 他怎么了? 他是最适合宓妃的男人,谁敢跟他抢女人,他保证不灭了他。 “阿宓,我好难过。” “阿宓,我想把你藏起来。” “阿宓,你是我一个人的。” “阿宓,你抱抱我。” “阿宓……” 脑门上挂满黑线的宓妃,嘴角抽搐的频率越来越快,她的小手摸到陌殇腰间最软的那块肉,然后毫不客气的掐下去,愠怒道:“丫的,我现在不是抱着你么,你还嚎什么嚎。” “呜呜,阿宓好凶。” “停——” 陌殇从她的肩上抬起头,那双宛如琉璃般纯粹夺目的眸子,似是闪烁着细碎的星光,他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宓妃,里面盛满了委屈,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一瞬不瞬的瞅着她,活像是被她抛弃掉的小狗。 小狗? 宓妃被自己心里这个想法雷了一大跳,要是让陌殇知道她把他当成狗,咳咳,后果真是不敢想。 “明天补偿你。” “怎么补偿?”陌殇的眸子亮了一下,很快就又收敛了,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亮光根本就是错觉。 “你想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 “真的?” “我有骗过你?” “没有。” “那你今天……” “宝贝儿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陌殇得了心中所求,自然就不计较其他得与失了。 罢了罢了,为了明天的福利,他今个儿就忍着不去亲近宓妃,省得他那些个未来的舅哥们防他跟防狼似的。 虽然亲近不了宓妃他会忍得很辛苦,不过想想明天他要谋求的各种福利,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果然,他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果然,他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见过楚宣王世子。”双方见面,礼不可废,温绍轩一行人虽说是向陌殇行礼了,不过他们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该死的陌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抱宓妃,亲吻宓妃的额头,甚至还把脑袋埋在宓妃的肩上,简直不可原谅。 同仇敌忾的哥哥表哥们,似乎全都有意识的忽略了,貌似是他们的妹妹自己先抱的某世子啊! 对于极度护短的人来说,别人都是错的,自家妹妹怎么都是好的。 这般区别对待,亦是瞧得穆月依姐妹四个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却又忍不住偷偷的一瞄再瞄陌殇。 不怪她们会这样,实在今日看到的陌殇,与她们印象中的陌殇差别实在太大,不禁都让她们觉得眼花了,不仔细瞧瞧怎么可以。 而且有宓妃在,哪怕她们的目光真把陌殇给惹毛了,相信看在宓妃的份上,陌殇也不会太为难她们。 “免礼。”知道对方这是急于跟他划清界线来着,陌殇倒也不恼,嘴角噙着浅笑,整个人越发的温柔起来。 “大哥,我们边走边说好不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牧场,保管你们都会喜欢上的。”聪明如宓妃,她安抚好陌殇之后,就赶紧退回到大哥温绍轩的身边,乖巧的挽着他的胳膊,灵气逼人的美眸眨啊眨的,撒娇卖萌齐上阵。 原本要跟陌殇杠上的温绍轩一见这样的宓妃,果断的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感叹:女生外向啊女生外向,他这都还没把陌殇怎么着呢,这丫头的胳膊就果断的拐向陌殇了。 好在宓妃从站到他身边之后,就没再看过陌殇一眼,这一点让得温绍轩甚是满意,也就不跟陌殇一般见识,转移话题道:“那妃儿就仔细给我们介绍一下,让大哥也开开眼界。” 宓妃弯了弯嘴角,语气轻缓的道:“天马牧场整体分为三大类,由五个部分组合而成,是集渡假休闲和娱乐为一体的消费天堂。” 饶是看过宓妃当初所画设计图的温绍轩,走进天马牧场之后,眼前所呈现出来的一切,也令他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妃儿,眼前这一切可比当初在图纸上看到的感觉强烈得多,大哥实难想象你这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呵呵。”宓妃笑了笑,更详细的解说道:“所谓三大类指的是渡假,休闲和娱乐,细分下来由五个部分组成,其中桃花坞是类似于酒楼客栈一样可以吃饭和住宿的地方,我更喜欢将桃花坞称之为酒店;休闲场所设有两处,一处是甜蜜坊,也就是喝下午茶的地方,那里供应各种茶水和各式点心,会比较受姑娘家的喜欢。另外一处地方,就是悠然俱乐部,在那里可以相约三五好友,一起骑马踏青,天南海北的聊天说话谈心;娱乐场所我也设有两处,其一是轮回赌场,跟外面的赌场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就是一处赌钱的地方,不过轮回赌场里面用来赌钱的器具,甚至是某些玩法,外面的赌场可不具备。其二就是命运马场,既然都说是娱乐了,这命运马场赌的自然就是马。” 当初将这块地给宓妃的时候,陌殇就知道她是要用来建牧场的,只是没想到她会在牧场里捣鼓出这么多的东西,真真是叫他眼前一亮。 这丫头,不去经商真是一大损失。 天马牧场陌殇也是第一次来,初见第一眼便叫他眼前一亮,越看眼中的惊喜越多,不过这么大的牧场光靠两条腿走路,那也真是够坑的,走到天黑也不能每个地方都看上一眼,“阿宓,先看看我为你准备的马,这样走路看的话,只怕到明天也不一定看得完。” 城北的狩猎场很大,然而,宓妃建起来的这处牧场,就连仙女湖都被她圈在了里面,可见这地方究竟是有多大,靠两条腿想要走完,很是有些不现实。 “对对对,瞧我都糊涂了。” 马儿啊马儿,那可是宓妃心心念念了好长时间的马儿啊,这下她心里那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无悲无喜,你们去安排。” “是,世子爷。” 约莫一刻钟之后,威风凛凛的,整整一百匹健壮的骏马出现在宓妃的视线里,不禁让她都瞧直了眼。 这些马,这些马可不是普通的马,而是货真价实的战马啊? 陌殇这手笔,特么的真够大的,果然是个不知低调为何物的家伙。 都说战马难求,陌殇这货一出手就是整整一百匹良驹啊,简直要闪瞎她的眼有没有。 ... </=""> 正文 V155 战马稀缺月珍语录 <=""> 金凤国的马匹主要分为三大类,其一为传统马,其二为战马,其三为新型的混血马,血统比之战马更为珍贵,不但体型彪悍健硕,战斗力也非常的强悍和霸道,普通的马匹远不可及。---- 传统马,指的就是普通的马匹,不太讲究马匹的血统与毛色,其价值也较为普通,一般的家庭都买得起。通常来说外形好看,观赏性强的普通马匹,大家族里养的会比较多,既可以用作日常的骑行代步,又可以与人攀比,还可以充当劳力使用。 而那些毛色杂,外形又不太好看的马,一般都会充当重劳力被人使用,多半都是被商队买去拉送货物,有时候还会被当作食物,供人食用,毫无半点的地位可言。 饶河山,榆中堡,常都镇,泗黑州…水黄道等七个地方,都是金凤国传统马的驯养基地,每五百匹传统马中仅有一到两匹马,能够符合战马的标准,会被马场主人挑选出来专门伺养,继而送往战马驯养基地。 几乎五百比二的传统马与战马的比例,足以说明战马在金凤国是有多么的难求,又是多么的珍贵。 在金凤国对战马的使用权是有明确划分的,除了皇家的军队之外,任何世家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自驯养和购买战马,一经发现就是抄家来族的重罪。即便是皇亲国戚,想要驯养一部分战马的话,都必须经过皇上的首肯,否则就将以私自驯养战马之罪,按律论处。 浩瀚大陆四国之中,以北狼国的战马最为强壮数量也最多,琉璃国次之,金凤国位列第三,梦箩国排最末。故,在金凤国每一匹战马从出生之日起就会登记在册,中途若是死亡也会有详细的记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整理成册,以专门的途径直接递交到宣帝的手中,不假他人之手。 一个国家想要强盛,除了牢牢的握有经济实力之外,强大的军事实力才是真正的王道,而一个军队的强大与否,通常又跟骑兵紧密相连,两者密不可分。英勇善战的骑兵,他们除了自身的实力强悍以外,还需要一匹骁勇善战的战马,这两者之间缺一不可。 因此,血统精纯的战马,在这里面扮演着非常非常重要的角色。 金凤国每年战马的产量都不高,堪堪只够每年供给军队使用,剩下的战马也仅够补足军队中因年老或是伤残而退下去的战马数量,是以除了在军中,鲜少可以看到这么威风凛凛的战马。 宓妃光顾过星殒城周边的马市,那些她瞧不上眼的马匹,显而易见的就是金凤国最为常见的传统马,皆是出自饶河山,榆中堡等地的牧场,远远达不到宓妃的标准。 那些马市里的马,也跟人一样分了三六九等,最好的一般都会被各个世家的公子小姐们挑中,当成是坐骑来饲养,中等的一般也会被各个世家买回去,充当拉马车的劳力,或多或少能显示出一些身份。 至于那最低等的马匹,通常是平民小富之家的首选,他们花银子买下马匹,用来拉马车代步,同时也有人专门买下这样的马,再添上几辆马车,行走于大街小巷,帮人拉些东西,赚取一部分的钱财。 这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想当然宓妃是瞧不上眼的,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些普普通通的马。 遥想当初宓妃看到城北仙女湖周围这整块地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要建一座牧场,建一座别具一格,独一无二的牧场。 她所设计的天马牧场,其灵魂就是马匹,其他的配套设施反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故,宓妃才会在挑选合适马匹这个问题上纠结那么长时间,久久都拿不定主意。 或许从一开始,宓妃的主意就打到了陌殇身上,谁让宓妃第一眼就瞧上了替陌殇拉紫色马车的那两匹马呢? 那是什么品种的马宓妃不知道,但她却知道那两匹马绝对不是普通的马,甚至是连一般的战马都比不上的马。 那马,大概也能称之为宝马。 初到马市看马的时候,沧海就帮宓妃狠狠的补充了一下金凤国关于马匹使用权的知识,以免她什么都不知道,双眼一摸黑抓瞎。 毕竟宓妃相府千金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要一上去就弄些战马放到天马牧场里,只怕天马牧场刚一营业,立马就会招惹来大祸,届时,自身洗不干净不说,反倒还要拖累相府也跟着遭殃。 “这…这这些全都是战马?”整整一百匹威风凛凛的战马,带给宓妃短暂的惊喜与惊愕之后,她那颗心里升起的是浓浓的不安啊! 尼玛的,谁让金凤国的战马异常的稀缺,使用战马不但要受到重重约束,而且还是犯法的,如此,宓妃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她瞧上了这些战马是没错,可她也不能不防那些时刻准备着要给予相府猛烈一击的小人啊! 唔,难道这送到她嘴边的肉,她都不能吃? “陌殇。”就在所有人都盯着一匹匹身姿矫健的马儿看得出神的时候,宓妃突然大吼一声,惊得温绍轩等人都抖了抖,然后再掏了掏耳朵。 呃…这丫头声音忒大了点儿。 陌殇! 她这是直呼其名,听她这说话的语气,貌似也不像头一回连名带姓的称呼楚宣王世子啊? 于是,以温绍轩为首,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宓妃的脸上,那一副副表情看得宓妃嘴角直抽。 她干什么了,值得他们这样看她? “阿宓,你要温柔一点,我的耳朵挺好使的,不用那么大声的叫我,我都听得见的。”陌殇多了解宓妃啊,只她一个眼神的变化,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区区一百匹战马而已,还不是他想给谁就给谁的事情,至于让他家小女人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么。 要是这天马牧场再大一点,时间也允许的话,陌殇又如何会这般小气只送她一百匹马,怎么着都要多送一些,谁让宓妃喜欢不是。 她要不喜欢,他还不送呢。 只是这丫头也太小瞧他了,既然是他送出手的东西,怎么着也比金凤国的那些战马强啊,真是个不识货的。 “温柔你妹啊。”宓妃恼怒的瞪他,一看就知道某人毫无悔过之心,居然还敢用戏谑的目光看她,实在太欠收拾了。 如果不是宓妃自己主动找陌殇要的马儿,也不是深知陌殇的为人,宓妃瞧见这些战马之后,她都不禁要怀疑,陌殇这货是不是故意要坑她,要坑相府来着,不然为何要将那么大一顶帽子扣到相府头上。 “阿宓,我没有妹妹。”陌殇漆黑如墨的双眸望进宓妃眼里,那神情跟语气不要太一本正经。 他父王和母妃只有他一个孩子,王府里庶出的姑娘算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 “我…”对上陌殇过于认真的双眼,宓妃竟然一时语塞。 这男人,果然是她的克星。 “虽然阿宓张牙舞爪的样子我也很喜欢,不过阿宓还是恬静温婉的模样最优雅动人。”既然宓妃身边有众多哥哥姐姐护航,他是靠近不得,也亲近不得,那怎么着他也要在嘴巴上占点儿便宜不是,陌殇美美的想着。 “陌殇——” 臭男人,敢说她张牙舞爪,真真是可恶,看她捸着机会不狠狠的收拾他一顿,她丫的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刻意拖得长长的尾音,让得陌殇听出几分危险的味道,某美男世子扁起玫瑰色的性感薄唇,面露委屈之色,小可怜般的眼神儿瞅着宓妃,那叫一个欲语还羞啊,直看得穆昊宇等人以往对楚宣王世子的认知,那是一再的刷新,刷新之后再刷新。 若非亲眼目睹,那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装可怜就不说了,甚至还卖起萌来的男人,就是那个温柔俊美,云端高阳,清绝出尘,如仙又似妖的楚宣王世子——陌殇。 假如他们跟宓妃接触得久了,也学到新鲜词汇的话,肯定会在心中不住的腹议:楚宣王世子,您的节操呢? 某世子曰:节操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节操那种东西,能帮本世子拐到媳妇儿么?能帮本世子气死,憋死,醋死未来嫡亲的,表亲的舅哥们么? 如果能,本世子会把节操那东西再找回来的。 如果不能,本世子要节操何用? “混蛋,你给我正经一点。”宓妃按捺住冲过去揍陌殇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 “阿宓是从哪里看出我不正经的。” “你明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陌殇蹙了蹙眉,修长的手指抚过眉间那一点朱砂,无辜又认真的道:“我又不是阿宓肚中的蛔虫,如何能知晓阿宓的心中所想。” “混蛋,你恶心死了。” “有吗?”凤眸轻眨,陌殇眉目间的风情越发醉人,只觉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他,都是那么的让人倍感惊艳。 “臭男人,你是不是又皮痒欠收拾,想打架是不?”该死的家伙,要不要这么跟她抬杠刷存在感啊。 宓妃无力的抚了抚额,陌殇这样的确是增加了跟她说话的机会,但他这样也是在赤果果的拉仇恨值啊,呜…大哥他们会对他更不满的吧! “咳咳,阿宓拳头太重,我承受不起。”闻言,陌殇嘴角齐齐一抽,他还真就没想明白,明明他家小女人那一双小手柔若无骨似的,怎么握起拳头打在人身上,就跟铁锤砸在身上一样一样的。 那次在琴郡,宓妃虽然也是恼了,下了狠手在揍他,但不可否认宓妃没有真的用劲儿,不然他的那张脸,只怕用了最好的疗伤药,没有十天半个月,他的脸也甭想见人。 “知道就好,敢不听话,揍的就是你。” “嗯嗯,我会听话。”陌殇心里笑喷了,面上却是露出一副乖巧听话的表情,还不住的点头,那模样真是叫人看得眼睛疼。 这番对话听在穆昊宇兄弟三人耳中,那叫一个惊悚,听在温绍轩兄弟三人耳中,那叫一个了然。 以前他们还只是怀疑宓妃出手揍过陌殇,但现在他们已经是相当肯定宓妃揍过陌殇,不然陌殇能露出这样一副‘怕怕’的表情来。 至于在场的,除了宓妃以外的其他四个女人,咳咳,暂且来说是三个女人外加一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够用了,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待宓妃跟陌殇。 “私自驯养跟购买战马,那可是抄家来族的罪,你丫的一下子送我一百匹,你是嫌我命太长?” 无视掉宓妃投向他的眼刀子,陌殇甩落满头的黑线,嗓音清润绵长,似山涧清溪,极为悦耳,“但凡我给阿宓的东西,阿宓尽管随便用,这天下还没有人胆敢跳出来指责一二。” 这话端得是轻狂嚣张,透着陌殇氏的霸道,然而,这话要是换一个人来说,或许真是一个笑话,但这话是陌殇说的,却只因他有那样的魄力,他也具备那样的资格。 “我的阿宓如此聪慧,难道真就没有瞧出来这些马跟战马有何区别?”璃城虽说仍属金凤国所有,但却拥有完全**的军队,而那些军队唯有陌殇才能指挥与调动。 在璃城,每一支军队里面都拥有三支以上的骑兵,而这些骑兵所配备的战马,唯有每年排名最靠后的六支骑兵营才会用金凤国送入军营的战马,排名越是靠前的骑兵营,他们所配备的战马血统就会越纯,战斗力也越是强悍。 而那些优胜于战马的马匹,皆是出自陌殇名下的私产,这在四国之中都极具影响力。 “区别?” “不着急,阿宓可以先去看看那些马。”如若不是宓妃这处牧场,最主要的目的在于赚钱,陌殇给她的马会比这一批更为精良。 不过,单单仅凭这一批马,已经可以让宓妃的天马牧场,傲立于星殒城周边好几大城镇了,相信天马牧场开张之日,定会吸引很多的人慕名而来。 “这些马都不是出自三大战马基地的战马。”穆家是行伍出身,族中子弟多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的将帅之才,穆昊宇之前也是突然看到那么多强健的骏马,这才被吸引了注意力。 经陌殇提点过后,他一眼便瞧出这些马来历不凡,既不是金凤国特有的战马,亦并非是难求的混血马。 金凤**中的战马皆出自平临庄,行中州和良西谷,其中行中州产出的战马最强,每年三分之二的战马会送入金凤国的几路大军之中,仅有三分之一的战马会被送入麒麟军。 纵然宣帝想要将最好的资源都留给寒王,但朝堂之上总有那么些人不让他如愿,多年来也只能维持原样。 穆家三兄弟自十岁起,就会跟随各自的父亲进入军中历练,因此,他们都接触过战马。 “这些马真不错,体型比战马略高,四肢略长却更有力,想必它们的血统也较之战马要略强一些。”穆昊铮是个静不下来的主儿,看见宓妃在近距离接触那些马,他也冲了过去。 手掌抚着这些马儿的马发,他是越瞧越喜欢,简直就是恨不得能牵一匹回自己家去。 “妃儿表妹,表哥真是要羡慕死你了。” “为何?”有了陌殇的提醒,宓妃也是发现了这些马的不同之处,竟是比她原来想要的战马还要高一个级别,她哪里还有不满意的。 既然这些马都不是战马,宓妃也不用担心别人因此而来天马牧场找麻烦,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金凤国虽说是明文禁止私下购买或是驯养战马,但其实也是有例外的,比如,通过正常手段得来的宝马良驹,朝廷是不会管的。只要你有那样的本事,哪怕你养个千儿八百匹的都没事儿。 然而,在这个时代,好马可不是那么易求的。 “你这里的马,随便挑出一匹来,那也强过了表哥的坐骑啊。”穆昊天觉得这个认知太打击人了。 金凤国战马稀缺,身处他们这样的位置,其实想要一匹好马不是不行,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为了避免某些麻烦与矛盾,即便再怎么喜欢养马,都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他们的坐骑都是从传统马里面选出来的,单独看着的时候还不错,真要与好马放在一块,那就直接被比成了渣渣。 不但穆昊天的坐骑如此,就是温绍轩温绍云他们的坐骑也都是从传统马种里面挑选出来的,论速度的话也仅仅只是比走路,乘坐马车要快一点。 “那我就借花献佛,不知道这些马儿里面,有没有你们喜欢的,都各自挑上一匹吧!” “这……”穆昊天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本我是计划有五六十匹马就足够的,现在陌殇送了我整整一百匹马,就算大哥二哥三哥,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和三位表姐一人挑选一匹,那也还剩好多的,你们跟我那样客气,我可是会生气的。”不就是马么,等她真正的成长起来后,一定会寻更好的马送给他们。 “还有我还有我,表姐怎么可以把我忘了。”穆月珍高高的举起一双小手,咋咋呼呼的嚷嚷道。 别以为她人小就可以忽略她,她也要这么威风凛凛的马,骑出门多帅气拉风啊,可不能让他们撇下她。 “我可没有忘记珍儿,只是珍儿还小,这些马都大了,不太适合你骑。” “珍儿不可胡闹,妃儿说得对,这些马又高又壮,你还太小根本就无法驾驭得了。”穆昊铮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是满满的不认同。 穆家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自小都会学习一些拳脚功夫,骑马也是必备的功课之一,因此,穆家儿女都会骑马。 穆月珍六岁开始碰马,在三个哥哥的教导之下,她的马术也算娴熟,不过以前都是骑的传统马,也不怎么危险,他们也就由着她。 只是眼前这些马可不是传统马能相提并论的,单单就是这些马那暴烈的性情,没有将其驯服之前,谁敢让穆月珍这小丫头去骑啊,那不没事找事,纯粹找虐的么? “哥——”为了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穆月珍抱着穆昊铮的胳膊,各种撒娇各种说好话,而后者坚决不答应。 “你别说是叫哥了,就是叫祖宗也不行。” “啊,你们都是坏蛋。” “就算被你当成是坏蛋,我们也不会让你去冒那个险的。” “呜呜,表姐,他们都欺负我。” 宓妃无语的看着穆月珍拉耸着小脑袋,顿时失去了活力的样子,安抚道:“珍儿相信表姐不?” “当然相信了。” “这些马的确不适合你骑,不过表姐保证,以后一定替你寻一匹适合你的马送给你。” 穆月珍眸光一亮,双手攀着宓妃的胳膊,咧着嘴道:“珍儿最喜欢表姐了,珍儿爱死表姐了。” “你这丫头是爱死了你家表姐我,未来帮你找的那匹马吧。”宓妃抽着嘴角,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 “嘿嘿。”得了承诺穆月珍也不闹了,赖在宓妃身边,偷偷的打量她家未来的美男表姐夫。 唔,未来表姐夫长得可真好看啊,距离越近越好看的样子,真是叫她都看得移不开眼。 以前她还觉得,这世上估计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家表姐,现在嘛,这个楚宣王世子不错。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该不是连这个都要跟陌殇计较吧。”眼见穆昊宇几人都没有动作,宓妃就挂了一脑门的黑线,心情有点儿忧桑啊。 这些马他们明明就很喜欢,难道就因为这些马是陌殇送的,所以他们这是要拒绝的节奏? “咳咳…”温绍轩轻咳两声,俊美的面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他能说他就是在纠结这个么? 话说他们不是看不到陌殇对宓妃的用心,也不是感受不到陌殇对他们这些做哥哥的用心,只是…只是他们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一想到自家妹妹会被他给拐走,他们这心里能好受才有鬼,能不处处给他添堵才怪。 其实从宓妃向他们坦诚喜欢陌殇之后,哪怕出于种种原因,温绍轩并不想让宓妃跟陌殇有所交集,有所接触,但只要宓妃喜欢,只要宓妃高兴,作为哥哥的他,又有何道理不接受陌殇。 更何况,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调查的结果来看,楚宣王世子陌殇除了先天体弱的身体是个硬伤,再撇开璃城楚宣王府的明争暗斗之外,其他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无疑他会是一个非常符合宓妃条件的夫婿人选。 “怎么会,这些马虽说是楚宣王世子送给妃儿的,但既然都已经送了,那么自然也就都是妃儿的,我们当然不会拒绝妃儿的提议,一定会挑选一匹合自己心意的马。” “的确是二哥说的这个理,现在这些马跟楚宣王世子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才不会客气。” 对于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二人的言辞,穆昊宇兄弟三人只能无奈的摸摸鼻子,这叫他们说什么好。 他们虽为表兄弟,感情却胜似亲兄弟,看看温绍轩他们的表情,穆昊宇三人就知道,他们哪里是不认同陌殇啊,分明就是不满陌殇霸占宓妃,没事儿找事儿的非要给对方添添堵。 要说这小孩子一般幼稚的举动,还真挺搞笑的。 “不管怎么都好,哥哥们还是快些挑吧。”正因为宓妃深深的明白她家哥哥们心中那点儿小别扭,不然她也不会这般由着,“我也没有专属的坐骑,今个儿我也挑一匹。” “妃儿,那我们可不客气了。”穆月依,穆月兰和穆月华都换下了华丽的拖地长裙,改穿了女子骑马时所穿的骑装,一个个的都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看起来颇具几分英气,亮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瞒妃儿你说,这些马刚一出场的时候,我就看中了一匹,你可不能跟我抢,原本就是想要向你讨的。”穆月兰神秘一笑,看着远处那匹高头大马,眼神儿都在放着光。 “难得有月兰表姐看得上眼的,我保证不跟你抢。” “我也挑中了一匹。”相对于穆月兰的温婉大气,穆月华要显得羞涩许多,说话的声音都弱弱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宓妃的错觉,她总觉得穆月华在刻意的减低自己的存感,难道她被某人记恨了? 自从下了马车,穆月华的内心读白是这样的:呜呜,大人有大量的世子爷,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还不成么?求您,求您老别在有意无意的对我施压了,姑娘我是真错了,呜呜…… 她不过就只是初见到陌殇,一下子受惊过度,才会下意识的喊出那么一句么,至于被这么记恨着么? “世子爷,这些马如何配得上世子妃的身份,您……” “要你多嘴,世子爷心中定是有数的。”无悲拍了拍无喜的肩膀,他们可都是知情人。 此番世子爷不但专门为宓妃准备了一匹罕见的宝马,同时也为宓妃的亲哥,表哥和表姐都准备了好马,就连最小的穆月珍也没有落下。 用他们世子爷的话来说,此举就叫做,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就不信得不到温绍轩他们的认可。 “阿宓就这么借着我的东西做人情了?” “呃…”宓妃呆了呆,再眨眨眼,貌似刚才她全然忘了这里还有陌殇这号人物,那什么她是嫌自己命太长? 不要啊,要是被陌殇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捉弄她。 正欲去挑选马匹的温绍轩等人闻言亦是一怔,而是齐刷刷的变了脸色,看向陌殇的眼神要有多不善就有多不善。 他丫的那叫什么话? “只是那些马虽说不错,但又如何配得上阿宓的身份。”陌殇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些人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要不要用那么吓人的目光瞪着他,实在太不友爱了。 “所以呢?” “别露出那么可爱诱人的表情,那会让我控制不住想要抱抱你。” “说人话。”宓妃微红了脸,娇嗔的怒瞪他一眼。 这些马儿配不上她的身份,那么…… “我特意吩咐猎云骑送了一匹马来,如果阿宓能将其驯服,那么它就是你的了。”陌殇马场里养的马,分为两个种类,一个是纯种的,一个是混血的,比之北狼国的马匹丝毫都不会逊色,甚至由他近年新培育出来的马种,已经超过北狼国的马种。 但他准备送给宓妃的这一匹,乃是三年前他偶然间猎得的野马,当时那马还是幼马,因此很容易就被陌殇给驯服了。后来养在马场三年至今未能有人骑上过它的背,可见其野性难驯,陌殇的专属坐骑已经有了,倒也没有打算再添一匹,遂,那匹马就保留了下来。 “连你也驯服不了?” 陌殇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有专属的坐骑了,也就没心思再驯服它了。” “那马在哪里,快牵出来我看看。”陌殇给她的一百匹的的确确是顶好的马了,但宓妃还真没觉得有哪匹能让她养在身边,这不一听陌殇说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马,那双动人的美眸都快放光了。 “阿宓可别高兴得太早,那匹马我带回马场之后养了三年,至今还未曾有人能骑在它的背上,你可别大意哦。” “那马竟是如此之烈?” “阿宓可有信心驯服它?”陌殇不答反问,以这丫头的本事,他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只要它能合了我的眼缘,甭管它性子再怎么烈,也必须乖乖的给姑奶奶趴下。” “妃儿,说话斯文一点。”温绍宇黑线,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家妹妹在陌殇面前竟是‘姑奶奶姑奶奶’这样的说话,这可真是颠覆他的认知。 果然,陌殇之于宓妃是特别的,至少他从不曾见宓妃在其他异性的面前表现得这般随意且自在。 似乎在陌殇的面前,宓妃所有收敛过的性子都展露了出来,完全都不需要顾忌,也不会觉得失礼。 “三哥。”宓妃冲着温绍宇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她可从来就不是一个斯文的孩子啊! “阿宓这般性子倒是极为可爱,我很喜欢。” “你给我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陌殇举起手摆了摆,他这不是关心维护她么,更重要的是他在提醒温绍宇,他的小女人不管什么样,他都喜欢,他都看重,有些话他说得,别人说不得。 甭管你是不是宓妃的亲哥,但凡你丫的敢说宓妃一句不是,他心里就会不痛快。 接收到陌殇那眼神,明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温绍宇是直接黑了脸,嘴角也狠狠的抽了抽,楚宣王世子这货,究竟是想把他家妹妹宠成什么样啊,还有没有底线了。 “马在哪里?”宓妃全然不管陌殇跟她家三哥之间的波涛汹涌,她就对那野性难驯的宝马感兴趣。 “无悲。” “是,世子爷。” 无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哨子,然后放到嘴边轻轻一吹,便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尚未见到那马,却发自内心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顺着那声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为首疾驰而来的是两个身着青色长袍,相貌俊朗,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在他们身后不多不少,刚好紧随着十一匹毛色鲜亮的高头大马,一见便知它们的不凡。 “除了最抢眼的那一匹马是我专门为阿宓准备的之外,其余的十匹马,如果有绍轩昊宇你们合眼缘的,可以选作自己的坐骑,领回家养着也好,就留在阿宓的牧场养着也行。” 陌殇这话一出口,温绍轩穆昊宇兄弟几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些马分明就是专门替他们准备的,还说什么如果合他们的眼缘。 他楚宣王世子有心准备来送他们的马匹,能不合他们的眼缘么? 只怕在他决定送他们马之前,就已经悄悄拿捏准了他们的喜好,这些马无疑就是冲着他们喜好来的,叫他们如何拒绝得了。 “哇,那匹小马肯定是送给我的,呵呵。”十一匹骏马里面,的的确确有一匹还是幼马,虽然体格同样的健硕,但却明显要比其他的马小上许多,完全符合穆月珍的身高。 只要穆月珍在这个时期跟马儿磨合好了,就算马儿长大之后,对她也会很亲近,倒也不用担心她会骑马受伤。 宓妃看了眼兴奋异常的穆月珍,水润的美眸再落到陌殇的脸上,感动于他的用心,就连眼眶都有些发热。 “未来表姐夫,我真是太喜欢你了,谢谢你送我的马。”穆月珍小朋友谨记宓妃的告诫,下马车之后又本能的感觉到陌殇很危险,所以她是真的不敢靠陌殇太近,更没胆称呼他为美人哥哥。 可是在看到那匹就犹如为她量身定制的小马时,害怕畏惧什么的通通都跑光光,激动得小脸都红扑扑的,就连说话都顺溜了许多。 “未来表姐夫,我告诉你哦,你是跟我表姐最最相配的人,除了你就再也没人配得上我家表姐了。” “珍儿,你这丫头居然为了一匹马就把表姐给卖了?” “嘿嘿,珍儿说的是大实话啊,表姐跟未来表姐夫本来就很相配嘛,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天地都要为之失色了。”穆月珍如同被宓妃识破了诡计一样,笑得狡黠,又带点儿小得意。 “呵呵,你这小丫头倒是挺可爱的。”要是能把‘未来表姐夫’去掉‘未来’那两个字,直接喊他表姐夫,陌殇表示他会更高兴,说不定还能给这丫头更好的东西。 “未来表姐夫,要是珍儿又听话又乖巧的话,你会不会疼我?”偏着小脑袋,穆月珍大胆的问道。 陌殇脸上温柔的笑意渐消,空气似乎都为之一顿,温绍轩等人都冒出上前将穆月珍挡在身后的冲动了,实在是他们刚刚都敏感的察觉到一丝杀气,生怕陌殇会突然出手。 这个男人虽以温柔清朗享誉四国,美名在外,但他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好亲近啊,喜怒皆在一念之间,危险指数可是居高不下的。 “呵呵,就算月珍丫头你再怎么乖巧听话,表姐夫也不会疼你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只有你的表姐才值得表姐夫去疼爱,旁的人还不具备那样的资格。”明知穆月珍是个单纯的小丫头片子,她所谓的‘疼’也不是那个意义上的疼,不过陌殇还是把话挑得很明白。 “那就好,未来表姐夫可要一直疼着我家表姐,不然我是不会同意我家表姐跟你在一起的。”穆月珍欢呼一声,红扑扑的小脸因染上明亮的笑容越发的红润,真真是怎么瞧怎么可爱。 陌殇眉头一挑,薄唇轻抿,柔声道:“你个小丫头也敢跟我抢人?” “哼。”穆小朋友傲娇的一扭头,一本正经的道:“虽然我打不过你,也抢不过你,但是我还有哥哥和姐姐,还有表哥,我们这么多人打你一个,怎么着也不会输的。” 噗—— 听着这一大一小的对话,宓妃实在忍不住想要喷的冲动,就连一旁的温绍轩几人都听得嘴角直抽,表情是万分的无奈。 “阿宓,去试试马吧。” “好。”为了不再继续跟她有关的话题,宓妃顺着陌殇的提议,身影几个闪掠就出现在一匹通体雪白,唯双眼间有一道赤色闪电型毛发的马儿前面,眼里掠过一抹惊喜之色。 前世宓妃也见过不少的好马,甚至是古代有的汗血宝马她也见识过,但眼前这匹马,显然比汗血宝马还要来得珍贵,怎不令她欣喜。 神情倨傲的马儿感受到陌生的气息,情绪开始变得有些焦躁,前蹄不安的踢动着,鼻子里喷出粗重的气息,似是极为排斥宓妃的靠近。 “世子妃小心,这马野得很。” “不过属下相信世子妃一定能驯服这匹马。”莫失莫忘跟无悲无喜一样,都是属于陌殇的近卫,只是他们一直都被陌殇派出去执行任务,因此,还不曾跟宓妃近距离的接触过。 饶是如此,却一点都不妨碍他们听说宓妃的种种事迹,故,在他们心里,那可是实实在在认同宓妃的。 “借你们吉言。”对于陌殇身边的人都喜欢称呼她为世子妃,宓妃也懒得让他们再改口了。 反正她是认定陌殇是她的男人了,倒也不排斥陌殇的手下那么叫她,换个角度来说,这可不就代表着他们对她的认同,若是根本就不认同她,想来也不会对她有此尊称,态度也不会如此的恭敬。 ------题外话------ 呜呜,荨这个手渣的速度,居然又到十点了,今天暂时就更这么多,不然又要很晚了,居然没有写到荨要写的地方,吼吼,太讨厌了有没有? ... </=""> 正文 V156 这暴虐的驯马方式 <=""> 陌殇的近身亲卫一共有十人,不说个个都是可以披甲上阵的将领人才,但这十人无论文韬武略,还是才智计谋都远非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し 毫不客气的说,陌殇身边这十个亲卫,如果不是因为放在他的身边,让得他们的光芒被陌殇给遮挡了,随便提出去一个,那都不会比一般世家重点培养出来的公子哥逊色。 他们不但都拥有俊朗的相貌,而且为人处事非常的老道,虽说他们各自擅长的东西不一样,然,他们都是能文能武的,陌殇将他们培养起来,花费的心血也着实不少,而他们也从不曾让陌殇失望过。 撇开无悲无喜这这两个如同影子般,时时刻刻跟随在陌殇身边的亲卫不谈,十大亲卫另外的八位,四司分别为莫失莫忘,莫离莫弃,四主分别为暗阅暗桐,暗京暗纲。 这十个人分工不同,却分别照看着陌殇名下近三分之一的产业,这要放在现代来说,他们在女人心目中的价值,也仅仅只是比钻石王老五级别的低那么一级两级而已,若能攀上一个那都是顶顶的福气。 陌殇在世人的印象里,他俊美如谪仙,仿如不属于这个尘世,温柔如斯,容倾天下,乃是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同时,璃城有多富有,璃城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而身为璃城之主的陌殇,他又象征着怎样的倾天的权势,世人虽说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不过那并不妨碍他们对陌殇敬畏三分。 世人心里明白,如果他们要是真的觉得陌殇温柔无害,那就大错特错了,自楚宣王失踪,明里暗里多少人打璃城的主意,都不曾将年幼的陌殇放在眼里,结果怎么着? 但凡参与到那件事情里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血溅当场,至此,再无一人胆敢小觑陌殇。 莫失莫忘虽然不在陌殇身边伺候,但因有无悲那个大嘴巴,托他的福莫失莫忘对宓妃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生疏,从看到宓妃的第一眼,他们就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对宓妃的亲近之意。 不过他们已经从无喜那里了解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那就是喜欢上世子妃的世子爷,如今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醋坛子,为何自身安全,莫失莫忘再三告诫自己要注意安全。 于是,他们既对宓妃表现出了真诚的恭敬之意,又没有做得太过,想来是不会招了记恨的。 “我要试试这马,你们都退远一点。”似是瞧出了莫失莫忘打量她时,眸底那丝丝深意,宓妃不由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她无语的四十五度望天,暗忖:难不成某世子爷是个醋缸这件事情,已经闹到天下皆知的地步了? “这马性子暴烈得很,世子妃可一定要小心。”莫失没有说完的话是,您要是伤了,世子爷估计得劈了他们泄恨。 天知道长途跋涉赶来星殒城,别说是这匹血统高贵优良的宝马了,就是其他的马,也都憋足了一马肚子的火气,若非那些马都是被驯服过的,否则实难想象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且不说陌殇准备给宓妃的这匹宝马,本就因野性难驯让他们头疼不已,再加上那马的性情着实暴烈,来的途中几次三番的险些被它给跑了。 许是突然换了环境的原因,让得眼前这匹马的性子越发的暴虐,情绪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万一有个好歹,世子爷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世子妃注意安全。”眼见宓妃仿佛没把他们的放在心上,莫忘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提醒一遍。 抬眸扫过一脸紧张之色的莫失和莫忘,宓妃有些无语的挑了挑眉,她这是被小瞧了? 不过也的确不怪莫失莫忘那么紧张,他们面前这匹马表现出来的情绪似乎早就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那不停高扬起来的前蹄,已经那一声声带着暴躁的嘶鸣之声,宓妃已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很显然,这匹马已经快要发狂了。 “我们相信世子妃的能力,只是…只是…” “只是有点儿小担心?” “呃…”心里话被宓妃挑明,莫失莫忘尴尬的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后脑勺。 就在这两只仍在纠结的时候,孰不知他们已经被某世子给记恨上了,也注定未来几天他们要被某人各种嫌弃,各种折腾外加收拾了。 谁让那两只一着急就忘了最应该注意的事情呢? 这不,明明谨记要保持安全距离的,结果为了郑重提醒宓妃小心,就那么一不留神被某世子惦记了。 “好啦,你们且暂退到一旁,这马我既看得顺眼的,又焉能便宜了别人。”宓妃不甚在意,非常随意的想要拍拍莫失莫忘的肩膀,以表示对他们的安抚,让他们放心。 结果…… 惊愕的看着宓妃那只伸过来的素白小手,莫失莫忘脑海里只浮现出斗大的‘完了’两个字,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边的情景,不但陌殇看得清楚,温绍轩穆昊宇他们也看得清楚,那一幕发生的时候,他们皆是反射性的微张了张嘴,神色莫名,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的滑稽。 莫失莫忘身体的反应先于意识的反应,当他们看到宓妃拍过来的手,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世子妃碰到他们的身体,否则他们一定会被世子狠狠收拾的,回炉什么的,简直残暴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就这么,宓妃的手拍了一个空,没有拍到某两只肩膀的宓妃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抬眸只见莫失莫忘一脸惊恐的缩在一旁,额上还落下斗大的两滴冷汗。 就这么,宓妃抽着嘴角,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等她感觉到某道视线牢牢定在她身上,而且那人还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时,宓妃心中警铃大作,犹如一只受惊小鹿似的,抬起一双美眸就撞是陌殇的眼里,她只得讪讪的干笑两声,“嘿嘿……” 刷—— 由于宓妃的表情太诡异,温家兄弟,穆家兄弟以及穆家姐妹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向陌殇,那不多不少整整十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指责,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妹妹。 眼刀子挨得太多,陌殇无奈抚额,平静的面色亦是为之一僵,嘴角仍是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随即又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柔声道:“阿宓,驯马不急在一时,你且记得要小心。” 瞧瞧,陌殇这话题转移得多漂亮。 反正他是知道了,当着自家小女人的面,他是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惨的一定是他。 不过陌殇又忍不住一再去让他的未来舅哥们注意到他的存在,因为只要他们欺负他一点,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在宓妃那里讨回两点,为此再怎么被嫌弃,陌殇心里都舒畅啊! “妃儿,反正这马呆在牧场也不妨事,咱们就是多等几天来驯也是使的,今个儿就先回府去。”从那一幕中缓过神,温绍云就直接黑了脸,其实他是心里不痛快。 想到刚才宓妃对陌殇露出的那种表情,他心里就是一疼,凭啥他的宝贝妹妹要被陌殇那家伙吃得死死的。 最最重要的是,那家伙是不是在背后欺负他妹妹了。 “二哥。”宓妃弱弱的唤了一声,眨着美眸望着温绍云,没太明白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哎哟,我这头突然好疼。”不愧是双胞胎兄弟,温绍云只是给了温绍宇一个隐晦的眼神,后者就默契的配合起来。 “绍宇的头受过伤,会不会是旧疾犯了,妃儿。” “疼,头好疼。” 宓妃对三师兄云锦的针灸之术很有信心,而且她也再三确认过温绍宇脑中淤血消散过后,不会留有什么旧疾,故,此刻她明知道温绍宇是装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满心的担忧。 是了,陌殇刚才吃自己属下醋的举动,显然是被她的二哥误会了,要不也不会联合三哥演上这出戏。 弄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宓妃就更是不好开口了。 两个哥哥这是在替她撑场子,她这做妹妹的总不能拆自家哥哥的台啊,她要真当着他们的面维护陌殇,只会有一个结果。 陌殇会更招哥哥们嫉妒,然后穿更多小鞋的,谁让有些醋吃起来,还真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呢? “绍宇头疼是大事,咱们就先回相府,其他的容后再说。”温绍轩眸光闪了闪,温润如玉的嗓音随之响起。 他如何能不知道,陌殇那副表情是吃了他两个属下的醋,只是在温绍轩看来,即便陌殇是因为在意宓妃才会连属下的醋都吃,但也不能有一丁半点儿想欺负宓妃的意思。 咳咳,虽说此欺负非彼欺负,他们做哥哥的就是不乐意了,那又能怎么着。 “……”宓妃张了张嘴,瞬间无语。 陌殇更是苦着一张脸,目露哀怨之色的瞅了宓妃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道:“阿宓,我错了。” 摊上这么些个护妹如命的哥哥,陌殇也不知道该感叹自己幸还是不幸,甭管温绍轩等人如何看待他,面对这些个对宓妃好的人,他也实在生不起气来。 都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方式很简单,陌殇也瞧得出温绍云并非真的恼了他,只是认为自己就算因为在意和看重宓妃而吃了醋,也万万不能对宓妃怎么着,哪怕是一个过于严厉的眼神都不可以。 更何况,之前他看向宓妃的眼神,可是带有侵略性以及秋后算账的惩罚性的,也不怪温绍云会炸毛。 “绍云,你看……” 眼见陌殇这就对宓妃服了软,又放下身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温绍云也不能死抓着不放,那无疑是让宓妃为难。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陌殇既是宓妃喜欢的,而陌殇也的的确确是把宓妃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疼爱与纵容,在这一点上,还真是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 “那个我这头突然没那么疼了,要不咱们继续驯马。”温绍宇冲自家二哥翻一个白眼,又冲宓妃挤了挤眼,挑眉道:“妃儿,你可不能生三哥的气哦。” “怎么会,我很喜欢二哥和三哥啊。” 闻言,温绍宇满意的点点头,温柔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冷声道:“你不许欺负我妹妹。” “呃…不欺负,保证不欺负。”陌殇摸了摸鼻子,他哪儿舍得欺负宓妃啊,只恨对她的爱还不够多,疼宠也不够多。 “你们两个自求多福。” 对上宓妃局促戏谑的目光,莫失莫忘黑线挂了一脑门,颤着声道:“世子妃,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你们确定要我管?” “这个……”莫失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莫忘赶紧扯了扯莫失的衣袖,道:“不劳世子妃操心,我们会自求多福的。” 明白过来莫忘言外之意的莫失,赶紧扯着袖口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呜呜…他是嫌自己命长么?竟然在被世子爷惦记上的时候,还想着求世子上帮忙说好话,这不送上的机会让世子爷收拾他们么? 世子妃不求情,或许他们的惩罚还能轻点儿。 要是世子妃求了情,那后果…… 特么的那想法仅仅只是在脑海里一过,莫失莫忘就浑身抖得厉害,再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离宓妃要多远有多过远了。 目送受惊过度的两只逃开,宓妃只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然后澄澈的双眸直勾勾的落到马身上,递了一个眼神给陌殇,她便牵着马去了赛马场。 宓妃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温绍轩等人的眼前,“我们跟着无悲走吧,阿宓去了跑马场。” 天马牧场陌殇也是不熟悉的,好在无悲很清楚牧场的布局,不然宓妃跑了,他们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她呆的地方。 等到陌殇领着温绍轩他们到达赛马场的时候,只见那里尘土飞扬,白色的大马撒开蹄子的飞驰着,宓妃几次翻身上马背都被有惊无险的甩了下来。 之前听陌殇说这匹马性子暴烈,温绍轩等人其实都有心理准备,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这匹马的性情会如此的暴烈。 “妃儿小心呐——” “啊——” “表姐——”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他的小女人不会连匹马都征服不了,故,陌殇并不担心宓妃会出事。 别的不说,单单就凭宓妃的身手,即便驯服不了那匹马,断然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眼看宓妃一次又一次被摔下马背,而那匹马也整个都发起疯来,前蹄不断的高高扬起,后蹄亦是不断的乱踢,高昂的马头,嘹亮的嘶鸣声,那双马眼里满是不羁与狂傲。 再一次翻身跃上马背,宓妃一手紧握缰绳,一手高高扬起马鞭,看似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但实宓妃根本没有抽下去。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坐骑是被她打到服的,也只能就这么跟这匹马耗着了,修长的腿夹住马腹,纤细的身体随着马儿甩动的频率变幻着姿势,任凭胯下的马儿怎么蹦跶,仍旧半点撼动不了宓妃。 长时间无法将宓妃摔下背,马儿的情绪变得越发的暴烈,奔跑的速度越发的迅猛,不时扬起整个上半身,使得身体与地面几乎垂直,那惊险又刺激的场面瞧得围观的宓妃驯马的温绍轩穆昊宇几人都暗暗握紧了拳头,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生出一股想要立马上场驯化自己坐骑的念头。 “驾,驾——” 感觉到马儿对她的抗拒,宓妃也不得不承认,这马的性子够烈,够高傲,同时也够倔的。 原本宓妃是没有想过要伤它的,但胯下这马似乎并不领情,如此,宓妃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那高高扬起的马鞭,不在只是象征性的抽打在它的身上,而是扎扎实实的抽打在它的身上,让它吃痛的发出长嘶之声,身体摆动得越发的厉害。 “姑奶奶今日给你两条路,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死。” “嘶——”马儿吃痛,四只蹄子同时发力,奋力的在赛马场上狂奔,耳畔刮起的风,似是能将宓妃的脸划破,可见这匹马奔跑的速度有多么的快。 一心想要驯服这匹马的宓妃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一再攀上马背驯马的动作有多么的惊险骇人,温绍轩兄弟六人看着虽然担心,但理智告诉他们不能出声,也不能惊忧到宓妃,而穆月依四个已经是吓白了脸,双手不自觉的捏紧自己的袖口,竟是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手都捏得泛白了。 此时此刻,目睹了此情此景,穆月珍总算明白,为什么哥哥跟表姐都反对她驯马了。 以她现在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别说驯马了,可别千万被马给驯了。 “不要——”穆月兰捂着胸口尖叫一声,只见那马俯冲着将宓妃从正前方摔下马背,落地之后宓妃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然而那马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朝着宓妃疯了般的践踏过去。 “该死的。”就在陌殇等人随时准备出手接应宓妃的时候,宓妃看着那疯狂的马儿,冷声低咒一声。 既然温柔的方式驯服不了这马,那她不介意手段暴虐一点。 为了不被马踏上一脚,宓妃顺势往前面滚了几圈,然后怒声道:“丫的,姑姑姑耐着性子驯你,你不领情,那就休要怪姑奶奶今日打到你服为止。” 说时迟,那时快,宓妃话落的瞬间,她就动了。 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疯狂冲来的马儿招呼过去,然后…… ‘砰’的一声巨响,赛马场上卷起漫天的尘土,宓妃直接将那马掀翻地,摔了个四脚,呃,不对,是摔了四个朝天,因为宓妃下手一点都没有留情之故,马儿身下压着的地方都被砸出一个坑,地面都为之开裂。 马儿发出阵阵低哑的嘶鸣之声,似是痛到了极至,就连那双马眼里的光彩都暗淡了几分,浑身都透出一股萧瑟之气。 “你丫的,非逼姑奶奶动粗,真是欠收拾。”宓妃拧着眉扫了眼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马,语气之中满是轻蔑。 这一次,那马对上宓妃的冰冷的目光,明显已经心生惧意,浓浓的恐惧感笼罩着它。 “既然你不愿臣服于姑奶奶,那便将你的命留下。”说着宓妃手里就多了一马匕首,毫不犹豫的就要朝着马儿的脖子划去。 “嘶——” 呜呜…它服,它服还不成么? 不带这么吓唬宝马的啊? 这个女人太凶了,简直凶得不要不要的。 倘若它会说话,它一定要仰天怒吼一声:尼妹的,有这么暴虐的驯马方式吗?有吗? 为毛这个女人的驯马方式,跟它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气死马了。 “你这是服了?” 眉间有一道赤色闪电标记的白马,睁着一双大大的马眼,委屈可怜的望着宓妃,痛并憋屈的点了点马头。 噗—— 紧张过后,温绍宇最先喷笑出声,他看着那匹极通灵性的马,险些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妃儿这驯马的法子忒暴力,不过我喜欢,要是一会儿我的马也不听话,小爷也揍它一顿。” 温绍轩穆昊宇:“……” 他们能不能说,像宓妃那样的魄力,不是谁都有的。 宓妃将白马驯服之后,替它取名戈舞,然后就吩吩莫失将戈舞带下去,顺便替它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再敷一下药。 随后温绍轩兄弟六人分别上场,驯服了自己的那一匹马,轮到穆月依三人的时候,陌殇开口道:“给你们准备的马,性情都相对温顺一些,之前也曾被驯服过,你们若想它们认你们为主,还是需要拿出些真本事的。” 听了这话宓妃心下稍安,她朝三位表姐递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又鼓励她们道:“加油。” 陌殇既是开了口,那么也就等于保证了穆月依几人的生命安全,如此,即便驯马时受一点伤,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未来表姐夫,我的小马现在能不驯服它么,等我把它带回府里,然后跟它培养一下感情再说。”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个精明的。” “谢谢未来表姐夫夸奖。” 穆月依三姐妹上场之后,有惊无险的驯服了自己的马,一个个骑在马背之上面色红润剔透,倒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从赛马场出来,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宓妃将他们领到甜蜜坊用餐,下午就领着他们参观整个天马牧场,起初每看一个地方,穆昊宇等人都要惊呼一番,越到后面他们也就越发的淡定了。 有了今日的体验,以后甭管在宓妃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觉得惊诧了。 时间如流水,悄然而逝。 参观完整个天马牧场,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一行人这才开始准备回城,理所当然的陌殇被撇下了。 只是,到底真撇下没有,谁又知道呢? 太师府·书房 “何事如此慌张?” “父亲,出事了。” 书房内,庞太师刚发完一通火,又听到长子这话,一张老脸上的怒色更严重了,“何事?” “父亲请先看这个。” 接过骁勇侯递到手中的密信,信上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却让庞太师脸色大变,更是勃然大怒的一掌拍在黑色的书案之上,那书案顿时应声而碎。 原是不知,这庞太师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拓跋小儿简直狂妄,该死的混蛋。” ------题外话------ 抱歉了,今天先更这么多,荨有事必须马上外出一趟。 么么妞儿,期待明天男女主的对手戏吧! ... </=""> 正文 V157 像情侣一样去约会 <=""> 细数金凤国众多世家,不管是对内对外的声望还是家族的底蕴传承,丞相府温氏一族有着绝对的超然的地位,说是金凤国除墨氏皇族以外,最为尊贵的家族都不为过。````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与相府同一时期崭露头角,并且日渐荣华尊贵的大家,迄今为止亦不过一手之数。而那些后面兴盛起来的世家,饶是再如何的富有,再如何的权势倾天,追根结底也是无法跟这样的老牌簪缨世族放在同一个层面相互比较的。 这并非是比得,比不得的原因,而是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的东西,如何能够放在一起比较。 丞相府温氏一族的存在,对于金凤国历代君王来说都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因此,自新月皇朝覆灭,金凤国建国,相府又历经了七百余年的风风雨雨,庙堂浮沉,帝王更替,然,相府却依然荣华如初,地位只高不低。 纵观金凤国历代帝王,其中不乏惊才绝艳,贤明坚毅,深谋远虑之辈,亦不乏才智平庸,残忍嗜杀,疑心过重之辈,然而,细数他们的功绩,倒也都是可圈可点,即便没有开疆扩土的壮志雄心,却也都是难得的守成之君。 历代帝王之中,或许很多位都没有在史书上给后人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位期间政绩也平平无奇,但至少他们都还算圣明,没有偏听偏信,亲了奸臣远了贤臣,没做了那令人不耻的昏君。 虽说历代帝王里面,也难免都有犯错,因皇权,因猜忌,因疑心,又或是因小人挑拨,这般种种原因犯下过不可原谅的错,但好在他们都能在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悔悟过后,然后倾尽所有去挽回,去改变。 在这七百余年时间里,历代君王更替,温氏一族历代当家人也都是聪慧而敏锐的,该强时强,该弱时弱,该出手时出手,该隐退之时也毫不眷恋,是以温氏一族得以历代享受历代荣华。 纵然在那些流逝的岁月里,亦有帝王容不下温氏一族,处心积虑有意借着旁人之手彻底让温氏一族就此覆灭,然而却也庆幸他们最后都保持住了那一丝的理智,守住了自己的本心,没有伤透温氏一族人的心,也没让历代忠心守护墨氏皇族皇权的温氏一族族人寒心。 故,温氏一族历代所出之丞相,无一不是忠实的保皇党,以自身及家人,甚至是整个温氏一族护卫着墨氏江山,终让得温氏一族的地位在金凤国越来越牢固,其历史也越来越悠久。 尤其是近三代的金凤国帝王,绝对是百分之百的重用相府,一而再的对相府放权,再放权。面对帝王的信任,相府给出的回报就是誓死守护墨氏一族的皇权与江山,无论众位皇子之间的争夺再如何的激烈,相府都只忠于皇帝,不会接受任何一方的拉拢。 从那时起,曾经低迷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温氏一族再度高调的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历经温老爹祖父那一代,相府的荣耀达到最高点,虽不至于超越前面的先祖,却也是当时四国之最了。 而后到温老爹父亲,宓妃祖父那一代的时候,外戚日益强大,墨氏皇权受到严重威胁,烨帝虽有心想要打破,甚至是杜绝那样的格局,却也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将一个内忧外患的烂摊子丢给了宣帝。 事实上,在宓妃曾祖父后期的时候,金凤国的格局就非常的微妙了,外戚渐渐展露出勃勃野心,而那些皇子龙孙却正忙着争权夺位,丝毫没有意识到重大危机的到来。 等到发现的时候,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烨帝与宣帝父子俩,纵然有心铲除掉国中强大又不受控制的外戚,收效却是甚微,亦可说完全不见成效。 直到烨帝驾崩之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狠狠的压了一把,替宣帝换来三五年的平静之外,外戚的势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反而也算是为外戚势力提供了蓄精养锐的充足时间,让得他们越来茁壮的成长了起来,终究成为了盘踞在金凤国中的居大毒瘤。 牵之一发,而动全身。 让得宣帝那一国之君,隐忍着,憋屈着,每天疲于守住祖宗留下的江山都要心力憔悴,自登基之日便在收集可以推翻外戚的证据,至今十余年过去,却仍是没有把握能一举推翻,不得不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如猎食的豹子静静的蛰伏着,唯一的目就是一举将猎物给咬死。 相府在宓妃祖父那一代表现平平,并不出挑,而相府的荣华,也并非全都是历代帝王赐予的,更多的是悠久的家族传承,以及世人不可窥之其一二的家族底蕴,是以,历代温氏一族的当家人,其实都是非常有风骨,有原则之人,即便相府忠于历代帝王,若是想要得到相府中人真诚的效忠,那么就必须拿出值得让他们效忠的能力。 否则,那所谓的忠,亦仅仅只是担着丞相之职,尽其全力辅助帝王而已,完全达不到真心。 温老爹乃少年英才,又自幼与宣帝私交甚好,本以为宣帝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又怎料世事无常,天意难测,宣帝被逼坐上那个位置,身为好友的温老爹又如何不会尽心相助于他。 是以,相府在温老爹担任丞相一职之后,再度高调了起来,渐渐便在朝堂之上与太师府形成了对峙之势,减轻了宣帝的很多压力,同时也吸引了太师府的很多注意力。 任凭庞氏一族得势之后再如何的包装自己,利用各种手段笼络其他家族,拉拢其他家族以提升自己的家族,然,努力了近百年之久,庞氏一族在旁的世家面前或许很强大,很威风,但在温氏一族却仍稚嫩如孩童,明眼人都不会将温庞两族放在一起比较。 庞太师作为庞氏一族的大家主,他是极为看不上温氏一族大家主温老爹的,再加上又因背地里总有那么一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说什么庞氏一族再如何也比不上温氏一族,还因双方政见不合,又等同于各为其主,因此,不单单是庞太师跟温老爹不对盘,就连整个庞氏一族都与温氏一族不对盘。 两个大家族之间的纷争,说起来就两个,其实细细铺排下来,将会非常的吓人。 一个家族与另一个家族之间,很多时候不但以相互依存,也是以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存在的,太师府与相府之间的宿怨,单单就嫡出与庶出两脉,就会牵扯出大大小小不下二十个世家。 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滚雪球,越滚就会越大,越大也就越发不好收拾,毕竟任你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天子,也断不可能说杀人就杀人,更不可能想杀谁就谁杀。 这段时间,相府发生的种种,庞太师可说是一天十二个辰不间断的派人去盯着,一有消息就即刻传报回来,怎么想都觉得相府的异常,压根不是宣帝对外宣布的那样。 只可惜相府守得太严密,他的人根本无法渗透进去,而且他筹谋了十余年安排进相府的暗桩,这一次竟然全都折损了,不然近日他的脾气也不会如此的暴躁,看什么都觉不顺眼。 而那仅剩的一个暗桩,以着目前这样的局势,庞太师也只能暂退一步,毕竟他不希望真的对相府内的一切失去掌控,那人又极为机灵敏锐,没道理发现相府的人已经在收网捉拿府中的暗桩,自己还傻乎乎的冒出来。 既然那人懂得明哲保身,暂避锋芒,庞太师在他没有主动联系自己之前,断然不会冒然行动,相府之事他仍要仔细琢磨琢磨。 想到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都跟相府脱不了关系,庞太师额上的青筋就突突跳个不停,心里的怒火也是‘噌噌噌’的往上涨,越发觉得相府就是阻碍他太师府世世荣华的存在,非除不可。 “父亲,您也别太生气,还……”是想想该怎么回复北狼国六皇子,要不那些东西真要落到皇上的手里,可就刚巧给了皇上一个动他们的理由,而且还是一个明正言顺的理由。 可惜骁勇侯话还没说完,庞太师就阴沉着一张脸,抬手似乎又想拍一拍书案,结果那书案早就被他拍碎了,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似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不气,为父怎么可能不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嫡长子,庞太师的眼神异常的复杂,隐隐夹着怒火,又难掩那几分无言的失落与挫败。 他这一生做任何事情都极力做到最好,有野心,有手段,有谋略,不但有领袖之才,更不缺果断的杀伐之气,偏偏他的儿子孙子都没有极高的才华,甚至就连女儿孙女都没有一个稳能拿出手的。 “父亲教训得是,纵然儿子有错,也请父亲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千万别把个儿气坏了。”骁勇侯狠倒是狠,但脑子却不怎么样。 若非是庞正占了一个嫡长子的身份,骁勇侯这个爵位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倒是庞太师的嫡次子庞统,各个方面都要比庞正强上一些。然,对于老牌世家来说,不管你有几个嫡出的儿女,嫡长子跟嫡长女的身份又要贵重一些,也更得长辈们的看重。 便是庞正不如庞统,他在太师府的地位也比庞统要牢固一些,只因他毕竟是嫡长子,有些东西该是他的,任谁也夺不走,除非庞太师甘愿让外人瞧太师府的笑话,不然他就不会踏错一步。 哪怕在他的两个儿子里,平日里交待事情,更多的会交由庞统去办,心里记挂着的仍是庞正。 “你要能争气一点,为父又何至于如此气恼烦躁。”没了书案可以拍,庞太师走到榻上坐下,那只右手仍是控制不住将榻上的矮几拍得‘啪啪’作响,只是这次控制着力道,要不铁定又碎了。 闻言,庞正面色阵青阵白,垂下的眸子掠过一道冷光,再抬眸时又恢复了常态,仿佛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脸上流露出自责与愧疚等情绪,屈膝重重的跪到地上,道:“都是儿子无用,让父亲操心了。” 庞太师不语,一双浑浊的双眼半瞌着,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浑身都笼罩着一股阴郁之气,让人有着不寒而栗的感觉。 “要是儿子能干些,父亲也会轻松很多,还望父亲今后严厉教导儿子,儿子保证用心的学,一定不让父亲再失望。”庞正说得情真意切,做出深刻反省自己的模样,打着什么算盘估计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论聪明才智,处事手段,心机谋略他都不如自己的弟弟庞统,而他若非第一个爬出庞夫人的肚子,只怕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庞统的。 那时起,庞正就学会了隐藏真实的自己,不管是在庞太师的面前还是在庞夫人,又或是他的亲弟弟庞统面前,他都戴着面具在过活,将那个真的自己一再的掩埋再掩埋。 太师府看似和睦,他跟庞统也亲如兄弟,其实暗地里也都较着一股子劲儿,这事儿庞太师不是不知道,他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同某些帝王挑选储君一样,讲究着帝王的平衡之术,在这方面庞太师也运用得很好。 他唯一所不知道就是他的嫡长子庞正,远远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般简单,然,庞正和庞统都非常的聪明,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们兄弟该较量的时候,毕竟太子尚未登基,其他几方势力还在虎视耽耽,怎么着他们也不能窝里反不是。 只待他们将太子扶上了位,届时庞氏一族在金凤国独大,争来的那个位置才会有意思。 “起来吧。”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庞太师,全然没有注意他这个儿子的表情变化,这也注定他还要再蒙受期骗很长一段时间。 “谢父亲不罚之恩。” “可有调查清楚,近来都有哪些人对我们对手?” 庞正闻言一怔,没弄明白他家父亲这跳跃性的话题是怎么开始的,难道他们该谈论的不是北狼国六皇子送来密信一事吗? 还是说,他的父亲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回父亲的话,近来频繁攻击我们势力的人,大概分为三批。”只要不涉及到某些事情上面,庞正此人还是非常有脑子的。 “都有哪些?” “一批是寒王的人,另外一批人的身手很高,且非常居有团队协作精神,他们的个人能力也非常的强。”当初因乐风一事,太师府收到了药王令,除非是已经跟他们死死绑在一起的家族,其余的跟他们即将要拉拢的,或多或少明里暗里都找了借口出来推拒,生怕跟他们扯上关系,也被药王谷划拨进黑名单里。 为此,太师府的的确确损失了不少的可用之人。 庞正虽然没有正面跟另外那一批人交过手,但看伤亡人数以及下面的人来汇报时描绘的,他心里就有数了。 那一批人无论是整体行动还是单独行动,破坏力与杀伤力几乎都翻了倍,也不怪他们的人会吃亏。 损失了那么多的人纵然心痛,但庞正想的却是,若能拥有那样一支近卫队,于他而言将是如虎添翼。 “可有揣测的人?” “没有。” 庞太师再度沉默的时候,庞正出声解释道,“那些人行事果断狠辣,杀人几乎都是一剑毙命,根本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其行事之风完全不像是咱们熟识的人。” “不是说三批?”既然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庞太师倒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对方既然瞄上了他,他相信对方还会再出手,届时只要能抓到活口,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 “那一批…好好像是皇上的暗卫。” “可能确定?”啧啧,不但北狼国的拓跋小子敢欺上门来,皇上那小子竟也坐不住了吗? 呵,他这太师府倘若当真那么好夺,那他这么几十年就白混了,也可以自己选择提把刀抹了脖子。 “那一批人**不离十是皇上的暗卫。” “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潜藏到地下去,咱们暂且看看皇上到底想唱出什么样的戏。” “是。” “寒王毒发消息可属实?”早知寒王会成长到今时今日这般模样,庞太师就很后悔当年自己没有下狠手。 如果当时下手再重一点,直接来个一了百了,如此倒也省了诸多的麻烦,也让宣帝再无退路,不得不扶持太子登基。 “寒王府防守严密,咱们的人为了递消息出来,接连失败了五次,好不容易才递出了消息,最后还请示要不要趁此机会除掉寒王。”按庞正的意思,当年给寒王下毒的时候,就不该顾忌那么多,直接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也不至于他们现在还处处都要让着寒王,惧着寒王。 “糊涂。” 庞正低下头,庞太师又道:“直接除掉寒王,你当璃城是个摆设吗?还是你觉得楚宣王世子会坐视不理?” 多年来,庞太师一直在等待墨寒羽毒发身亡,让得太子再无强敌,看似他是耐着性子,也尊着先帝遗旨,其实庞太师真正做的,是在观看璃城楚宣王世子的态度。 璃城之于金凤国是多么超然的存在,便是楚宣王不在了,不还有楚宣王世子在么,只要楚宣王世子在一天,那么就没有人胆敢不管不顾的行事,毕竟人家楚宣王世子可是寒王的嫡亲表弟,他们的母亲可是亲姐妹,如此,庞太师这一观望就是近十年之久。 对于楚宣王世子陌殇,庞太师丝毫都不敢小瞧,别看陌殇他弱不禁风又病歪歪的,那手段可不比寒王逊色,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能与之比肩的,可说都是凤毛麟角。 倘若陌殇乃是他的后辈,庞太师必将欣喜异常,又何愁他庞氏一族不能强大,不能兴旺。 好在上天都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世间顶好的一件东西,亦会剥夺你的一样东西,寒王也好,楚宣王世子也罢,他们都有着惊才绝艳之才那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身中剧毒,在生与死之间苦苦挣扎,一个先天体弱,又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 不说他的子孙,单就是庞太师自己,就是耗时间,他觉得自己也能完胜墨寒羽跟陌殇。 “儿子愚笨了。” “罢了,先将咱们的势力都安排妥当,近期不要有任何动作,再安排人盯紧相府和寒王府。”庞太师原本还打算让人去盯着楚宣王府,后又想到陌殇回星殒城之后,压根不住楚宣王府,于是作罢。 陌殇行踪诡秘,他就是派出去再多的人,得回来的都是尸体,如此,他又何必主动送上门去找虐,反正陌殇也快离开星殒城,返回璃城了不是。 这些年庞太师用各种方法试着打进璃城,意欲在璃城站稳脚根,再搭上桥牵上线,结果都败北而归。 好在两年前,他总算是跟楚宣王府的二爷搭上了线,也不至于对璃城的消息全然不知,有些事情都可以提前动作,不必再缩手缩脚。 “儿子知道了。” “文武双玉环在相府是没错,但相府里面肯定还藏有别的东西,皇上的那些举动无非是在混淆视听,他想要的可不是那文武双玉环。”要不怎么说庞太师狡猾,哪怕他什么头绪都没有,凭着多年跟宣帝打的交道,以及那深沉的心思,反复推敲之后也就得出了答案。 他确是不知道地形布防图一事,却也猜到相府内有一物,比起文武双玉环都要贵重,而那件东西才是宣帝真正要护的。 “可是相府的防御太严了,咱们的人……” 庞太师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最近风声正紧,索性先将咱们的人调回来,待十天半个月之后再探。” “是。” “另外,暗中安排一部分人,助北狼国六皇子离开金凤国。”拓跋泽晗一再遭遇刺杀,他安插在金凤国的人几乎折了差不多,如今他的身边有能力保护他平安回国的人越来越少,他是不得不寻求帮助了。 虽然庞太师这枚棋子,拓跋泽晗从未打算在这个时候用,可是他已然别无退路,只能兵行险招。 他的大皇兄拓跋迟早在前往金凤国之前就跟庞太师勾结多年,两人往来的密信拓跋泽晗的手里就握有两封,原是计划这步好棋要卖上好价钱的,现下却不得不拿来保命。 诚然,拓跋泽晗也不是个傻的,拓跋迟想要他的命,自己又不方便带人出现在金凤国,那么他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庞太师那一条。 此番,端看庞太师会如何选择。 “父亲,咱们不是跟大皇子……” “没有接到这封密信之前,老夫相信拓跋迟会是北狼国储君最佳的人选,但在看到拓跋泽晗的那封密信之后,老夫改变主意了。” 庞正到底不是一个笨的,仔细琢磨一下就明白了过来,遂向庞太师拱手道:“儿子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既然都明白了,那该怎么做你可知晓?” “请父亲放心,儿子保证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去吧。” “是。” 躬着身又行了一礼,庞正这才转身离开,直到出了书房,顺手关上了房门,他的眼里才浮现出丝丝锐利的冷光,随后掸了掸袍子,大步流星的提步离开。 伴随着书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巧妙的将庞太师的叹息声掩盖住,他一脸疲惫的靠在榻上,整个人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 不怪庞太师一直针对相府,他一直都觉得温老爹的父亲温老相爷,没有哪一点能比得过他,却偏要跟他地位同等,不过仗的就是家族底蕴深厚,旁人才会高看他一眼。 再然后,老相爷过早离世,温老爹又才华横溢,短短时间之内就在朝堂之上与他形成分庭抗礼之势,这厢便让得庞太师对相府越发的憎恨,真真是恨不得饮其血吃其肉。 庞太师纵然与相府不对付,却也不得不承认,温老爹是真的很好,不愧于他丞相一职,但让庞太师懊恼的是,温老爹的三个儿子,老大温绍轩也就不说了,就是老二跟老三也丝毫不比他的两个儿子逊色,偏偏他的两个儿子还是长辈。再要说到孙辈,他那么多的孙子孙女,不也一样比不过跟他们同一辈分的温绍轩几人么。 这般结果,这般事实,于庞太师而言就等同于打脸,还是当众打脸,他心中的怨恨早已积攒到了一个可度的程度,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就会爆炸的。 最最让庞太师忌讳的一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宓妃。 想到宓妃前后的变化,以及宓妃前后的际会,庞太师想要不起疑都难,故,难得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为宓妃慢慢的编织一个牢笼,以期盼用宓妃来打倒相府众人。 倘若宓妃有幸知晓他的想法,一定会对他说:庞太师,您老还果真知晓相府的弱点再哪儿呢? ……。 话说这边,因为都得了自己的爱马,一时间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把马留在天马牧场,都想自己带在身边多熟悉熟悉,让自己跟马儿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就连最是坐不住的穆月珍小丫头都安份了下来,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她的小马身上,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而宓妃跟哥哥和表哥表姐来时坐了马车,回去都改成了骑马,是以,穆月珍没少闹腾,结果以少服多,她的抗议被无情驳回。 一群人在城北郊外骑马并不奇怪,引人注目的是这群人不但都是个顶个的俊男美女不说,就连他们骑着的马也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啊,光是瞧瞧都觉得份外养眼的,要是能摸上一摸,那感觉会更好。 只可惜,好马就是好马,速度也忒快,跟阵风似的就刮了过去,后面扬起飞溅的尘土。 宓妃一行人骑着马跟陌殇在城外分开,进城之后就没在让马儿撒开蹄子的跑,以免踩踏到街上的行人,放慢了速度朝相府行去。 “绍轩。” “怎么?”温绍轩的嗓音温润如初,像是夏日里的清风,冬日里的暖阳,听起来格外的舒服。 骑着马进城以后,他才发现他们这群人实在太招人了,不说他们的相貌与身份,单是他们胯下的马儿,就足以引起行人围观了。 这要换了在平日,一匹宝马良驹都难看到,此刻,却是一下子看到了十匹,街上的行人都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看了。 他们当中懂马的人很少,绝大多数都是不懂马的,但这却不妨碍他们判断眼前的马,漂亮还是不漂亮,健壮还是不健壮,总之这些马随便拉出一匹来,那都是顶好的。 陌殇送出的马,除了给宓妃那一匹是纯血统的千里良驹,送给温绍轩等人的都是混血马种里面的贵族,血统亦是高贵,远非普通的宝马所以企及。 “我是觉得我们哥几个带着妹妹把马骑回国公府比较好,而且……”而且眼下北院地下的兵器已经被寒王成功运走,他们暂时可以松口气,也放松一些防御让各方暗探探听消息,以混淆他们的视线。原本他们兄妹七人就是借着温绍轩生辰留在相府的,呆的时间太长会惹人怀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高调的回到国公府,有了这些马吸引注意力,也能让对方摸不透他们的心思。 温绍轩一看穆昊宇的表情跟眼色,略微一思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等过几天我再带着弟弟妹妹到国公府小住。” “那敢情好,到时候咱们又去郊外赛马,今天都没赛痛快。” 穆昊宇和温绍轩的对话都没有避着宓妃几人,于是各自打了声招呼,宓妃跟着三个哥哥回相府,穆昊宇领着弟弟妹妹回国公府,两家人就此分开走。 “表姐,过几天你可一定要来我家,到时候我肯定能骑马了。” “好。”宓妃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朝着穆月珍笑了笑,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相府后,宓妃就缩回碧落阁,吩咐樱嬷嬷和清嬷嬷替她准备热水,她要先沐浴再去观月楼陪爹娘用饭。 差不多出去野了一整天,宓妃可受不了这么脏的自己,想不洗都不成,尤其是她这一头长长的头发,里面还不知道脏成什么样。 “嬷嬷把热水送到净房便是,我自己拿衣服进去。” “是。” 站在屋外使劲儿拍打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宓妃这才净了净手,推开门走进自己的屋里,然后就不期然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再然后宓妃整个人都傻掉了,呆掉了。 呃…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回梨花小筑了么? 还有他怎么比她还先到? “呵呵,原来阿宓也有这么呆傻的时候,还真是可爱得让人很想扑倒呢?”趁着宓妃看到他失神的空档,陌殇倒是没有凑过去亲她的小脸,而是牵起她的手送至自己唇边,张嘴含住了她一根白嫩纤细的手指。 那一瞬间,宓妃如遭雷击,大脑顿时就当机了…… 这这这…她这是被调戏了? “你…你别靠我这么近?”宓妃小脸爆红,舌头都打结似的,连说话都不利索。 她是知道陌殇不甘心好好的二人世界被破坏,心里闹着小别扭,甚至傲娇的告诉她,他从离开到明天早上之前都不想看到她,结果咧…… 明明说好他回梨花小筑的,却赶在她回家之前就躲进了她的闺房,真真让她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赖上她的? “阿宓这是害羞了?” “害羞你妹。” 吼—— 脸好烫,这温度都能煎鸡蛋了吧! “我没有妹妹,阿宓也别再问候我妹了。” 宓妃:“…!?” 谁问候他妹了,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熙然怎么来了?” “想看到你就来了。” “你要不要洗澡?” 陌殇垂眸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好看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软萌可怜的道:“我要。” “我知道了。”宓妃内心狂吼:啊啊啊,不要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好不好,她会忍不住摧残他那张脸的。 看着转身走出房间去安排的宓妃,陌殇得意洋洋的笑了,早在他身上出汗的时候他就忍受不了想要沐浴了,不过那时大家都在,他为了宓妃又舍不得走开,于是就这么忍着。 现在终于能洗洗了,某世子当然就笑得跟朵儿一样灿烂了。 “阿宓,我们一起洗吧。” 宓妃先是一噎,然后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丫的片刻不占我便宜会死啊。” “嗯嗯,会死的。” “滚——” “阿宓别生气,我滚去洗澡,劳烦阿宓替我准备衣衫。”话落,一溜烟的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里。 站在原地的宓妃,看看紧闭的净房,又看看衣柜的方向,认命的摇了摇头,她是真拿某人没办法。 那某人,当真就是她的克星不成? 小半个时辰之后,陌殇一身清爽的走出净房,如果不是考虑到宓妃还要沐浴,还要去观月楼,他最少也会泡上半个时辰的澡,眼下时间不允许,某世子也只能认了。 饶是如此,陌殇也收到了好多的眼刀子,他摸着鼻子笑得无辜又惹人爱怜,说白了就是美色诱惑啊! 结果宓妃不为所动,一手拿着衣服,一手像摸宠物小狗似的摸了摸陌殇的脑袋,然后嘴角勾起邪气的弧度,闪身进了净房。 “臭丫头,你居然把我当狗。” “噗——” 净房内,宓妃喷笑出声,喘了口气才道:“狗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看你出来我怎么收拾我。”陌殇恨恨的咬牙,转身躺到美人榻上,闭起双眸假寐。 宓妃动作利落的将自己收拾干净,穿了一套紫色的立领长裙出来,如墨如瀑的长发用内力烘干之后,柔顺的披在肩后,因刚刚才洗了澡,她的脸颊水水的,润润的,透着诱人的粉红色,直瞧得陌殇移不开眼。 “熙然要呆到什么时候?” “阿宓再赶我走。”陌殇蹙眉,凤眸里流露出一丝受伤。 “我没有。” “那阿宓是要留我下来过夜了。”温柔的声音染上几分欢喜,竟如同小孩子得了最宝贝的玩具。 宓妃一脸黑线的看着陌殇,真的很想一巴掌拍飞他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揍,“熙然。” “好啦好啦,我不闹你就是。”一听宓妃的声音变了语气,陌殇就果断投降了,“阿宓去观月楼陪伯父伯母用晚膳吧,我回楚宣王府等你。” “哦。” “认真算起来,今天本该是我跟阿宓的第一次正式约会,结果你却带了那么多人来,我都不生气了,你就不能陪陪我?” 第一次正式约会? 喂,某世子,你丫的确定你不是跟姐一样穿来的么? 居然还知道男女朋友谈恋会是要约会的么? 望着陌殇带着期盼的俊脸,还有那双凝望着她深情的眸子,宓妃哪能说出一个‘不’字,而且正如陌殇所言,她跟他还没有正式的约会过。 “好啦,我又没说不陪你。”好歹今晚的这次约会也是她温宓妃前世今生的第一次约会,怎么着都不能太随意,普通了。 “宝贝儿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有一个毕生难忘的约会。”天知道,为此他准备了多长时间,但愿他的小女人会喜欢。 “好啊,那就让我们像一般情侣那样的去约会。”宓妃捂着小嘴嘻嘻的笑着,灵动的双眸亮晶晶的,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貌似她捡了一个宝,原以为如陌殇这样的男子,可以爱她入骨,宠她上天,却并不会懂得何为浪漫,结果他却一再的给予她惊喜,这不禁让宓妃觉得她有被宠坏的趋势,以后真要离了他,她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得自在惬意了。 “来,我给你梳头。” “记得回去要吃饭。” “好。” 陌殇替宓妃梳好发髻,目送宓妃离开房间,又出了碧落阁,他才动身回楚宣王府,想到即将带宓妃去的地方,他的一颗心就‘砰砰’直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宓妃到观月楼陪温老爹和温夫人用晚膳,三个哥哥自然也在,他们一家六口同桌吃饭倒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的气氛非常的温馨,说的都是近几天的事情。 饭后,宓妃陪着温夫人在园子里消食,三个哥哥大概也是觉得白天给陌殇的为难也够多了,只想着将陌殇赶回了梨花小筑,却不知某世子早已经来过相府,甚至还悄悄把宓妃给拐走了。 待宓妃离开相府去到楚宣王府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陌殇看到她,也没等她说上一句话,直接抱了她就飞掠了出去。 暂且不知他要带她去哪儿,宓妃就心安理得的靠在他的胸口浅眠起来,双手抱紧了他的腰,倒也不怕自己会掉下去。 ------题外话------ 荨前天晚上十点多坐车出去,直到今天下午四点多才回到家,期间一直在忙,也来回转了几次车,晕车比较严重,再加上没办法联网,导致昨天断更却没能及时发请假公告,还请亲们见谅。 今天回来没有休息就在码字,一直在电脑跟前坐到这个点,对于昨天没打招呼就断了更,荨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 </=""> 正文 V158 意外突袭神秘地方 <=""> 相府 晚饭后,宓妃陪着温夫人在花园散了散步,消了消食,然后便独自回了碧落阁,温绍轩三兄弟则是饭后就先行离开的观月楼,将温老爹交待给他们的事情办完,又去马厩看了看自己的新坐骑,这才一路说说笑笑的准备回房就寝。小说し “绍轩,绍云,绍宇,你们怎么都还没休息?”用晚膳的时候,温夫人还记得有东西要给宓妃,哪曾想饭用好了,东西也忘了给出去,这不她就让钱嬷嬷陪着,专门往碧落阁走一趟。 温老爹觉着东西放在那儿又不会跑,今个儿给和明个儿给没啥区别,偏偏温夫人就是坐不住,她思来想去的,还是觉着东西要立刻马上亲自交到宓妃的手里面她才安心,不然她真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是以,都已经躺下的温夫人又爬了起来,让得温老爹看了直摇头,也就由着她去了,自个儿拿了一把书靠在床头翻看翻看,全当打发时间。 “娘,你怎么过来了?”温绍轩脚步顿停,朝着温夫人行了一礼,对温夫人的举动有些疑惑。 戌时中(晚八点左右)这个点,虽说也算不得晚,但最近几日相府一直都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别说他们睡得少,就连温夫人也睡得很少,而且毫无睡眠质量可言,顶多就是闭上眼睛养了养神儿。 眼下相府北院地下的大量兵器问题完美的得到了解决,他们也算占时松了一口气,首要的事情不是安排下一步做什么,而是抓紧时间好好的睡上一觉,补充补充精力,以应对后面的事情。 “父亲不是说今晚要早些休息?”温绍宇抬了抬眉,他可不认为他爹睡了会单独放他娘出来,这完全不符合他爹的风格嘛! 而且这条道虽然也通向他们的院子,但他怎么就觉着他娘并不是来看他们的? “娘可是寻我们有事?”温绍云上前几步站到温夫人的身边,心想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应该不用他娘亲自跑这一趟,“娘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不方便让丫鬟们过来传话?” 温夫人就问了一句,结果三个儿子一人回了她一句,这完全就是不给她开口的节奏,“你们三个臭小子,给为娘说话的机会了么?” 收到温夫人赠送的大白眼,温绍轩三兄弟都笑了,看着脸色偏白,却气色红润的母亲,他们心里都很高兴。 以前的温夫人总让他们觉得死气沉沉的,虽然也对他们很好,无微不致的关心他们,脸上也时常都带着温婉的笑容,但心事却极重,整个人的气场都散发出极度的压抑,让人瞧了心里很不舒服。 现在的温夫人心打开了,仿佛重获重生一般,不但笑容充满了阳光与生气,甚至偶尔还会说出几句幽默逗趣儿的话来,越发的亲切,温和,从容。 “娘教训得对,我们都是臭小子,我们都把嘴巴闭上,请您发话。”温绍宇也凑到温夫人的身边,语带戏谑的道。 “就你这张嘴会讨娘开心。” “原来我还有讨娘开心这个本事,不错不错。” “你啊你,嘴贫成这样以后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啊!”说完,温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温绍宇的额头,口气是满满的嫌弃,却又不失满心的疼爱。 只是听着这句话的温绍宇,嘻笑着的表情猛然一僵,后怕的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现在娶媳女儿啊,求求娘您别太疼我? “娘说得对,咱们家大哥应该娶媳妇儿了,不知道娘可有瞧得中意的哪家姑娘?”他们家除了妃儿,他可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怎么着也不能他先娶媳妇儿不是。 还好还好,他的前面还有大哥跟二哥顶着,至少暂时他是安全的。 只是温绍宇好像忘了,他跟他家二哥是双胞胎,他们兄弟是一样大的,就算要替他们相看媳妇儿,温夫人也不会分开相看,只会一起张罗。 “咳咳…”无辜被推同去挡枪的温绍轩轻咳两声,温温润润的目光往温绍宇的后背一扫,直惊得某人险些跳起来。 他也没有想现在娶妻好不好?自己不想娶也别把他推出去啊,温绍轩面色不变,恨恨的咬了咬耳。 “娘,妹妹有句话说得很对。”温绍宇僵着身子不敢回头,他其实是挺怕他家大哥的,但愿不要找他秋后算账啊! 呜呜…他这也是逼不得已。 温夫人浅抿着红唇,眸色温柔的将三个儿子的神色尽收眼底,刚刚她说那句话其实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倒是没料到小儿子会把话题引到娶媳妇儿上面。 如此,她当然不会点破。 历经了三国公主选驸马一事,温夫人觉得自家三个儿子的婚事应该相看相看,早些定下来了。即便不着急着迎娶,议议亲还是需要的,不然三个臭小子就一直拖着,也不给她一个准信儿。 原这事她还有些不好开口的,借了小儿子温绍宇的光,温夫人就能很自然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了。 她不会强迫自己的儿子娶她看中或是喜欢的姑娘,她也不在乎对方的家族背景如何,只要孩子好,家世清白,哪怕给她领回来一个白身的儿媳妇儿,温夫人心里也是欢喜的。 “妃儿说什么了,你说来娘也听听。” “妃儿说如果要娶的话,就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要是没有喜欢的,那就不要着急着娶一个回来将就过日子,那样指不定过着过着就过着仇了。”温家这一代的男儿,兴许是受了温老爹和温夫人的影响,他们对于感情的理解与这个时代十之*的男人都不一样。 在他们看来,后宅女人多了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日子也过安稳,倘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真想要娶一个女人,那么又如何能再接受旁的女人。 别人怎么样,温绍宇不知道,反正他是不会三妻四妾的,就像宓妃所说的那样,真要遇上那么一个可以融化进自己骨血里面的人,这世间又怎还有第二个可以走进自己的心里。 宓妃对待感情带着现代人的观念,她要的感情是纯粹的,一对一,以心换心的,见过温老爹和温夫人中间夹着的那两个姨娘,她就有意识的在三个哥哥的潜意识里面,为他们灌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 她可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是花心大萝卜,后院里的女人一片一片的,最好就是宁缺勿滥,找到他们生命里最重要的另外一半,相亲相爱,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那绍宇有喜欢的姑娘了?” “没有。”看着他家娘亲那放光的眼神儿,温绍宇嘴角一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并且果断的往后倒退一步。 “行啦,娘可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妇人,非得逼着你们娶亲,妃儿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咱们相府的媳妇儿宁可缺着,也万万不能让你们娶一个搅家精回来,不然可够爹娘头疼的。” 只是以他们这样的家室,孩子们娶回来的媳妇儿,身份也不能太低了,不然只怕连一句共同的语言都没有。 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懒得操那个心。 “娘,您简直太英明了。” 温夫人没好气的瞥了小儿子一眼,目光扫过温绍云的脸,最后落到温绍轩的脸上,柔声道:“绍轩,不是娘要催着你娶亲,也不是娘要逼着你娶亲,你已经过了加冠礼,又身为相府嫡长子,你的婚事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娘,我明白的。”温绍轩眸光闪了闪,语气温润,面色平静,丝毫瞧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娘跟你爹已经商量过了,不再拒绝那些上门来求亲的人,同时娘也会多多关注各个世家的姑娘,若是有娘瞧着好的,也不会就独断的让你娶了,我跟你爹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你若也能瞧着喜欢,中意,那娘再帮你定下。” “有劳娘费心了。”娶亲是早晚的事情,温绍轩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若不是生在相府,只怕早两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在议亲,爹娘留给他的空间已经够了,他也不能再让爹娘为难。 假如温夫人相看的姑娘里面真有不错的,温绍轩也愿意暗中去瞧一瞧,若能合个眼缘,他娶便是。 至于真爱于否,温绍轩并不十分看重。 “你这傻孩子,娘能为你们几个费心,那心里可是欢喜的。”见温绍轩没有直言拒绝,温夫人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憋着气娶亲,“绍轩,爹娘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咱们相府娶亲也不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你若心里有中意的姑娘可别藏着捏着,直接告诉娘,娘自当替你做主。” 闻言,温绍轩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定了定神,柔声道:“娘,儿子没有心上人。” 噗——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温绍云和温绍宇,非常不客气的喷笑出声了,实是他们也很少见到温润儒雅,云淡风轻的大哥,露出那般羞涩尴尬的神情啊! 用宓妃的话来说,唔,那就是偶家大哥好纯情,好可爱,居然还脸红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别以为自己就没事了,娘这次也会帮你们留意合适的姑娘的,千万别觉着有绍轩在前面顶着,你们就能逃脱。” “娘——”温绍云温绍宇止住笑,赶紧讨好的叫道。 “叫娘也没用。” “娘最好最疼儿子了,就多宽限儿子两年呗。”温绍宇自知逃不过,干脆就定下一个时间段。 两年内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或许他的缘分就在这两年里,又或者就在两年后呢? 反正现在他心里肯定是没有喜欢的人的,也绝对不要娶媳妇儿,能躲一天是一天,能拖一年是一年。 要是在他许下的两年时间内,他温绍宇都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姑娘,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挑个瞧得顺眼的,相敬如宾的过一生,也不算违背了爹娘的心意,也不算不孝了。 “娘也多宽限儿子两年呗。” “绍云和绍宇的性子都还未定下,再晚两年说亲也是好的。”就在温夫人还在琢磨怎么回两个儿子话时,温绍轩突然意外的开了口,以至于母子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尤其是温绍宇,那双眼睛别提瞪得有多大了,他一心以为温绍轩会为他推他出来的事情找他算账,结果是他想太多么? “绍轩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多的娘也不说了,我跟你们的爹就像妃儿说的那样,我们是非常开明的父母,都希望你们能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进门,所以你们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不说领回来给我们瞧瞧,只要知会爹娘一声便是,其他的就不用你们插手,安心等着娶媳妇儿便是。” “娘,您想得可真够远的。”温绍宇忍不住吐槽,甚至还脑补了一些更远的画面,直叫他脑瓜子疼。 该不会他们的娘盼着他们娶了媳妇儿,然后就生孩子,再然后她就可以带孙子了? 这样的画面太诡异,让得他的表情一变再变,尤其是跟他有所感应的温绍云,突然也觉得有那么些些异常,整张俊脸都僵住了。 “娘现在就盼着你们哥仨儿娶个好妻子回来,然后给娘生几个孙子孙女,也盼着给妃儿找个好夫婿,如此娘这一辈子就圆满了,再也没有他求了。”以前的宓妃不但有哑疾,而且性情孤僻,又不合群,温夫人难免就非常担心,现在她可一点都不担心宓妃的亲事,只要放出她家宝贝闺女要议亲的消息,怕只怕相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不过自家女儿尚未及笄,温老爹跟温夫人的意思都是想多留宓妃两年,所以现在议亲太早,对那些个上门表现出求亲意思的人家,温夫人都婉言拒绝了。 虽然宓妃现在不愁嫁不出去,但那些上门求亲的人,或多或少都抱着某些不纯粹的目的,这点倒让温老爹和温夫人都特别的担心,好在他们的闺女不是个笨的,相信她不会挑错人。 反倒是家里这三个小子,温夫人觉着她要多操些心,好好的把把关。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他们兄弟的感情也非常的好,温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也相信他们兄弟不会反目或是结仇,但娶进门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脾性尚未可知,如此就需要她好好的相看,尤其是相府的长媳,更要好好的挑才行。 “娘,这么晚了……”您是专程来找他们谈娶妻之事的? 不等温绍轩这句转移话题的话说完,温夫人这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于是一拍脑门道:“哎呀,娘看到你们就想跟你们说道说道,险些都忘了自己出来是干嘛来了。” 温家三兄弟闻言抽了抽嘴角,额上划下三条黑线,心忖:原来他们家娘亲也是那么不靠谱的。 这成亲对象都还一个没有,他们的母亲已经想到生孙子孙女的事情上去了,可真是叫他们无言以对啊! “娘这是要去妃儿那里。”温绍轩指了指钱嬷嬷捧在手里的方形锦盒,眼里有着询问。 温夫人点了点头,侧身摸着那方锦盒,柔声道:“前些日子娘在清点私库的时候发现几匹浮光锦,瞧着颜色倒很适合你们兄妹四个穿,这便裁了准备给你们各做两套夏衫。” “府里有绣娘,娘怎么还亲手做衣服,就算是心疼儿子们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以前每年温夫人都会替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四季各做一套到两套衣衫,直到三年前身子越发的不好才断了,温绍云不曾想,今年还能再穿到温夫人亲手做的衣裳。 “娘现在身子好了,也是抽闲暇的时候来做,费不了什么事情,只是先做了给妃儿的,你们哥几个的还要再等等。” “娘不用着急,我们等得起的。” “要不要我们陪着娘一起去碧落阁?” “不用了,你们赶紧都回去睡了,我跟钱嬷嬷去就好,让妃儿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拿回去改一改。” “时间也不早了,娘也记着早些回去。” 对于儿子们的关心,温夫人显得很受用,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柔和温婉了,“娘记下了。” 碧落阁里樱嬷嬷等人都知道陌殇的存在,宓妃晚膳后离开相府,自然不会忘记跟樱嬷嬷打声招呼,以免有意外情况的时候,她不在也能有人及时的应对,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 也幸好是宓妃打了招呼,不然今晚她不在碧落阁,温夫人又临时来送衣服,这铁定就得露馅了。 “老奴给夫人请安。”温夫人带着钱嬷嬷走到宓妃卧房外的时候,樱嬷嬷赶紧迎了上来,福身恭敬的行了礼。 这个点看到温夫人,樱嬷嬷这心里亦是‘咯噔’一下,暗暗腹议还好郡主告知了她的去向,不然她是真的要抓瞎。 宓妃虽说告诉樱嬷嬷,她会晚一些回来,但却没有说她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夫人真要进去见郡主,她还真的很头疼要怎么撒个谎,总不能让郡主不在房里的事情曝光吧! 近身伺候宓妃,得宓妃信任的丫鬟嬷嬷都知道,她们的主子喜欢楚宣王世子,而楚宣王世子也喜欢她们的主子,饶是她们都觉得宓妃这么晚出去见楚宣王世子于礼不合,也着实不妥当,还有损闺誉,但她们也相信自己的主子,不是那种拎不清事情的,楚宣王世子更不是那等小人,故,她们才没有在宓妃的面前说什么。 一来,她们相信宓妃跟陌殇的为人,断然不会做出那等有*份的事情;二来她们也坚信,楚宣王世子若真爱着她们的主子,定然也不会叫她们的主子吃亏,哪怕仅仅只是名誉。 “樱嬷嬷快些起来。”温夫人原就是个很亲和的人,再加上樱嬷嬷又有着正五品女官的身份,伺候她的女儿又非常的用心,她自然就高看几分。 “谢夫人。” “妃儿可是睡下了?”打绍轩生辰之日开始,相府就忙翻了天,不但温老爹忙,就连温绍轩兄弟三个也没闲着,宓妃更是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温夫人还一直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回夫人的话,郡主从观月楼回来,沐完浴之后便睡下了。”樱嬷嬷还在想刚怎么劝着温夫人先回去,一听温夫人的话,顺势就接过了她的话头,“郡主这两日累得狠了,难得有时间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她来相府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温夫人的性子也算摸透了几分,樱嬷嬷相信以温夫人对宓妃的疼爱,一听女儿已经睡下了,她肯定不会再吵醒宓妃。 “瞧我这做娘的糊涂得,妃儿她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歇息,早点睡好。” “夫人也是疼爱郡主,不然怎劳得夫人这么晚了还来看望郡主。” “不瞒樱嬷嬷,我就妃儿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很疼的。” “老奴明白。” “钱嬷嬷。” “是,夫人。”既然小姐已经睡下了,钱嬷嬷就知道,自家夫人肯定不会再叫醒小姐,于是就上前将手里捧着的锦盒递给了樱嬷嬷。 樱嬷嬷双手接过,便听温夫人又道:“这里面是我替妃儿缝制的两套夏衫,明个儿你让妃儿试试,看看可否合身,要是不合身再给我送回来,我再改改。” “请夫人放心,明个儿老奴就盯着郡主让她穿上试试。” “如此便好,你好生伺候着,我这便先回去了。” “郡主明个儿睁开眼要是看到夫人送来的夏衫,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夫人回去的路上仔细些。” 温夫人冲樱嬷嬷摆摆手,让钱嬷嬷扶着她,很快就出了碧落阁。虽然温夫人没有让樱嬷嬷送她出去,但樱嬷嬷又怎能不知规矩,转身就将装着夏衫的锦盒递给了大丫鬟白晴,自己跟在温夫人的身后送她出院子。 一路上,温夫人不时问一些关于宓妃的事情,樱嬷嬷也都尽职尽责的一一回答,让温夫人很是高兴。 ……。 这边,陌殇一直都想跟宓妃单独的呆在一起,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跟宓妃的二人世界,揽着宓妃出了楚宣王府,一路向东就出了城。 小手紧抱着他腰的小女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的没的跟他说上几句话,到最后竟是直接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让得陌殇摇头失笑,暗骂宓妃是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陪陪他。 等到达今晚的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的亥时初(晚九点左右),陌殇抚了抚额,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要是能静止在他们相拥的这一刻便美满了。 宓妃和他虽说认定了彼此,也确定了彼此的关系,但在世人眼中他跟宓妃不但很陌生,而且连面都鲜少见,纵然宓妃不介意,陌殇却是不得不在意,他不会让宓妃的身上有一点点的污点,更不会让旁人说她有失闺誉。 故,他跟宓妃相会,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若是他们能将亲事定下,再接触不会容易得多。 只是…… 摇了摇头,陌殇抛开那种种顾虑,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也一定会向宓妃提亲,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她过门。 “嘤…嗯…” “醒了?”感觉到埋在他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陌殇垂眸正对上宓妃睡眼惺松的双眼,薄唇勾起温柔的浅笑。 双手揉了揉眼睛,宓妃连连打了两个哈欠,只觉浑身都软趴趴的,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果然,人是不能放松的,一放松就出问题,她这一睡就更想睡了,早知道她该不要睡的。 “还很困?” 宓妃摇了摇头,靠在陌殇怀里,努力嗅闻着属于他的味道,说好要约会的,她怎么能睡觉。 “撒谎。” “才没有。” “只要阿宓陪着我,也算是约会啊,既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那就躺我怀里再睡一会儿,让我抱着你就好。”陌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于她跟陌殇的,正式的第一次约会,说实话宓妃是相当期待的,她又不是个傻的,怎么能在约会的时候顾着睡觉。 明明她前世今生都没有约会过,怎么着也不能错过了,不然她岂不是要把肠子都悔青? “不要睡觉。” 陌殇俯身,修长有力的双臂将宓妃圈抱住,然后低下头轻抵着宓妃的额头,柔声道:“那阿宓想要什么?” 暖暖的气息喷洒在宓妃的面颊上,两人的姿势怎一个‘暧昧’了得,宓妃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似的,让她瞬间就红了小脸,既觉热得厉害,又觉羞得厉害。 他的声音温润而清悦,淳厚,低沉,魅惑人心,只闻其声都要醉了,再如此近距离看着他那张完美到无可挑衅的脸,宓妃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这个男人给勾走了。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男色’诱惑,宓妃只得在心中暗叹:唔,受不了了,她真的会拒绝不了他。 “呵呵,宝贝儿刚刚是觉得我要亲你吗?”陌殇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一点距离,月光下灿若星辰般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进宓妃的眼里,似是燃起两簇炙热的火焰。 而那火焰太烫太烫,几乎就要灼伤了宓妃。 “你……” “阿宓乖,告诉我,想我吻你吗?”趁着宓妃怔神间,陌殇再次凑近宓妃,那玫瑰色的性感薄唇就停在距离宓妃红唇不到五毫米的地方,只需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吻上去。 陌殇不会承认自己的坏心眼,他爱极了宓妃看着他发呆的模样,也爱极了她脸红的模样,只有在这个时候,宓妃的眼里,宓妃的世界才会满满的都是他,再也容不下别的。 尤其当宓妃睁着灵动的双眸呆望着他的时候,陌殇就会非常的感激他父母给他的这副好皮囊,至少还能叫他的小女人看呆了去。 “啊…你混蛋。”反应过来陌殇再问什么的时候,宓妃恼羞成怒了,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结果没舍得,却是伸出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背上。 哼,她才不会中了他的美男计。 呜呜…特么的太丢人了,她居然差一点点就点头了,就承认她是想要他亲她了,呜呜…她怎么能干出如此丢人的事情,简直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嘛! 警醒,再警醒,她一定要提高警惕,切不可再被陌殇的男色给诱惑到,不然她就找棵歪脖子树上吊得了。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陌殇的喉咙里传了出来,他还指望着趁小女人迷迷糊糊的时候骗个长吻来着,结果她却回过神来了。 哎,他还真是挺失败的。 “不许笑。” “宝贝儿那么可爱,怎能不让我笑呢?” “哼!”黑着小脸推开陌殇,宓妃退出他的怀抱,然后开始这才开始打量陌殇带她来的地方。 不是说要给她一个毕生都难以忘记的第一次约会吗? 不是说她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吗? 那么现在谁来告诉告诉她,有哪对浪漫的情侣,是在荒郊野外约会的? 是她对陌殇要求太高了? 原还觉着陌殇也有浪漫细胞的,结果…… 那什么她要收回之前对陌殇的评价,这地方实在太不符合她对第一次约会地点的幻想了。 “别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宓妃对着陌殇直哼哼,锋芒尽敛倒是展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嗔来。 “小嘴儿撅起都快挂得上油壶了,还说没有生气。” “对对对,我就是生气了,熙然准备怎么哄我?”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笑得娇俏,三分调皮,三分慧黠,四分妩媚。 陌殇不语只是牵了她的手往山林深处慢步走去,语带戏谑的道:“阿宓要不要猜猜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宓妃翻了一个白眼,任她在夜晚视线也极为敏锐,但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大大小小的树木之外,就是形态各异的山石,鬼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来的路上她若没有睡觉,兴许还能知道,但事实是来的路上她睡了,而且还睡得非常的熟。 “这片山林距离梨花小筑不远,阿宓要是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买下来。” “我买下这片荒山做什么?”眨了眨眼,宓妃向看白痴似的瞪着陌殇,她手里的确有银子,可也不是随便花的好伐! “这里有一样东西是阿宓非常想要的。”陌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神秘兮兮的道。 说起来那处地方也是陌殇无意中发现的,此时正值桃花节,他原是想带着宓妃去赏桃花的,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然而,想到要去的地方距离梨花小筑不远,他又想让宓妃时时都到梨花小筑里住上几天,于是最终敲定将宓妃连夜带到这里来。 “我非常想要的东西?” “对,就是阿宓一直都想要的。” 宓妃双眉蹙成一团,小手又揉了揉眉心,有什么是她想的,她不记得了陌殇却记得? “今晚我们最多呆到子时,然后我就送你回家。”虽然陌殇很想跟宓妃呆在一起,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但他也知道宓妃需要休息,不然身体早晚会吃不消。 “这里……” “阿宓终于察觉到异常了?” “嗯。”宓妃点了点头,仰头看了陌殇一眼,道:“这里竟然有一道天然的阵法屏障。” “这道天然的阵法屏障,没有具体的破解之法,能够走进去的要么是有缘人,要么就是误打误撞,离开之后再想进去第二回,怕是再无可能了。”起初陌殇也没有发现这是一道天然的阵法屏障,直到他离开的时候才发觉。 为了证明里面那方天地他是否有缘,陌殇在不同的时辰试了几遍,结果倒是证明他的确有缘,其他的都没变,唯独入口发生了变化。 “那熙然是有缘人?” “算是。”至少这个地方不排斥他,他可以想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时候进去,“我相信阿宓也是有缘人。” “里面有宝贝?” “你猜?”陌殇不答反问,见她露出调皮的笑容,整颗心都变得软软的,柔柔的。 宓妃握了握拳头,郑重其事的道:“我相信我也是有缘人。” “先到里面看看,我保证阿宓一定会很喜欢这里,肯定还会忍不住朝我扑过来,狠狠亲上我几口的。” 宓妃看着陌殇得瑟的笑,嘴角狂嘴,黑线狂落,丫的,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她扑他? 她亲他? 骗鬼的吧! ------题外话------ 坐车过后的后遗症,头昏目眩,浑身无力,躺在床上就不想再动一下,呜呜…。今天到这么晚,先这么多,明天继续。 ... </=""> 正文 V158 温泉寒潭宓妃自责 <=""> 彻底无视掉异常得瑟的某人,宓妃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也不是一个没见过各种好东西的女人,即便陌殇准备的东西的的确确是她非常非常渴求的,她会欣喜,会高兴,但也不至于会忘乎所以,什么都抛到脑后,朝他扑过去甚至是亲过去吧? 对此,宓妃的理智告诉她,她绝对干不出那么丢脸的事情来,然,宓妃的情感却告诉她,大概或许也有意外发生,咳咳,就是她会真的朝着陌殇扑过去,亲过去。。しw0。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宓妃伸出双手捂了捂脸,整个人感觉都要不好了,于是她甩开陌殇,自己逃也似的冲进夜幕下那一片迷蒙的雾色之中。 “呵,小丫头这是害羞了?”呆望着宓妃消失在雾色中的背影,陌殇摇头低笑,轻喃出声。 这地方很是平凡普通,亦没有任何的特点可言,陌殇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旁人发现此处,更不担心里面会有何危险,故,他也不急着进去找宓妃,让她自己无看看也无妨。 星殒城,东城之外坐落着大气磅礴的盘龙湖,方圆二十里范围内的山势与地脉都非常的灵秀,无论是山林还是河流也都极其秀美,是皇家别院与亲王别院的聚集之地。 梨花小筑就依山建立在距离盘龙湖算不得很远的地方,站在最高的那处阁楼之上可以将整个盘龙湖都尽收眼底,只是梨花小筑外阵法密布,外人只知东城之外,盘龙湖畔有一座楚宣王别院,但却鲜少有人亲眼目睹过梨花小筑的风姿。 若非数百年前,曾有高僧断言,盘龙湖需对外开放,积攒人气,以祈求福佑金凤,盘龙湖早就被纳入皇家别院之中,也不会一年四季都吸引那么多的文人墨客到盘龙湖乘船游湖,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吟诗作画,舞文弄墨。 “自大狂,自恋狂,她…她才不会主动扑他,主动亲他呢?” 冲进山林中的重重迷雾之后,眼见陌殇没有紧随而来,宓妃拍着胸口悄悄的吐出一口浊气,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心虚了。 在别人面前,宓妃冷心冷情,心硬如铁,自控力堪比妖孽般的存在,不管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她,可在陌殇的面前,她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最为脆弱,最需要被呵护与疼爱的那一面,喜与怒完全都表现在脸上。 开心了,她想跟他分享,会很自然的跟他亲近。 生气了,她也不会藏在心里,完完全全就挂在脸上,就如同爆竹一样,一点就会炸。 这样的她,假如陌殇领着她看的,的确就是她最想要的,又或是她渴望拥有的,那么她还真的有可能因为得意忘形,而不顾一切的扑到他的身上,呃…再狠狠的亲上他一口。 当然,在宓妃向陌殇坦诚她对他的感情时,她就将她跟陌殇的关系划定为男女朋友在交往了,既然是正常的交往,那么牵手也好,拥抱也罢,又或是彼此之间情动时的相互亲吻,宓妃并不觉得那是见不得人的,她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可她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显然是不被接受的,亦不被认同的,因此,陌殇待她一直都很是克制自己,处处维护着她的清誉。 高兴的时候,宓妃想要跟人分享喜悦的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撒撒娇,或是抱住别人亲亲他的脸颊,以此来抒发自己心中的某种感情。咳咳,当然目前为止,宓妃只在特别开心高兴的时候亲过她的三个哥哥,其他人再没此待遇。 不得不说陌殇将宓妃的性子摸得很准,当宓妃在山林中七弯八拐,穿过两道山峰之间的一个峡谷之后,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切,让得她整个人都僵直的呆站在原地,竟是一步都再也迈不出去。 此时此刻,再回想陌殇对她说过的话,宓妃忍不住拍了拍跳得飞快的心脏,又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实在无法说出违心的话来。 那什么,如果眼前的惊喜就是陌殇要给她的,那么宓妃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非常喜欢,而且她也是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扑向他,再狠狠亲他两口,以表达自己这激动又兴奋的心情的。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宓妃借着满天的星光由近及远的打量眼前的一切,越看越是欣喜,越看越是满意。 “臭熙然,还真是挺会借花献佛的。”宓妃嘟着嘴,又好气又好笑的撇嘴说道。 同时,她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世间造物主的强大,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那我的阿宓可还喜欢?”意外初进闯进这个地方的时候,陌殇就有一种直觉,他知道宓妃肯定会非常的喜欢这里。 “呀——” 无声无息的,陌殇突然出现在宓妃的身后,还凑到她的耳边问出这么一句,吓得宓妃下意识的朝后倒去,左脚绊到右脚,险些摔倒在地。 “小心。”长臂一伸,稳稳当当的将宓妃捞进自己怀里,陌殇又道:“阿宓喜欢这里吗?” “喜欢。” “那阿宓会不会扑我?”一语双关,陌殇意有所指。 宓妃嘴角一抽,冷声道:“不会。” “那阿宓会不会亲我?”陌殇不死心,嘴角含笑又道。 “不会。”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宓妃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 “唔,阿宓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反话。”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颚,陌殇笑得春花灿烂,天地失色。 “……”臭男人,这么无时无刻的诱惑她,真的好吗? 小小的逗弄可以怡情,但千万别逗得太狠,不然可有得他受的,陌殇十分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我只是想要跟阿宓多说说话,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哦,宝贝儿可不要生气。” “真要跟你生气,我老早就被气死了。” “呵呵……” “熙然,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宓妃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各个方面的运气都很不错,不说求什么得什么,至少比起一般人,她简直不要太幸运。 可是有了陌殇这么一个‘参照物’之后,宓妃发现她所有的优势,推送到这个男人的面前,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了。 比起陌殇那傲人的运气指数,她完全就是不够看。 “阿宓有了我,以后运气会更好的。”陌殇挑了挑眉,突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藏青色的口袋出来,然后牵着宓妃走到一块光滑的椭圆形的石头上坐下。 “敢情我以后运气好,沾的都是你的光?” “是的。” “你丫的还能再要一点脸吗?” 闻言,陌殇抬眸瞄了宓妃一眼,一本正经的道:“自从决定追求阿宓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脸了。” 他要一直顾着身份,顾着脸面,顾着尊严,顾着傲气,甚至是顾着自己的那些一点点都无法忍受的洁癖,如何能将这个小女人拐到自己的身边,成功的走进她的心里。 既得了宓妃,陌殇倒丝毫不介意自己有脸没脸了,只要自己心里痛快舒畅就好,只要宓妃心里有他就好。 “你……”宓妃僵着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原来都是她的错? “宝贝儿实在太难追了,我想要将宝贝儿娶回家,前路简直就还是漫漫无期看不到尽头的,是以,我只能让自己再缠人一点,再厚脸皮一点,再不择手段一点,不然只怕临到老了都抱不着媳妇儿。” 噗—— “宝贝儿你别笑,难道宝贝儿不觉得我说的是事实吗?” 这个时候,宓妃已无言以对,只能睁着一双美眸定定的望着他,看他还能耍些什么宝。 “阿宓的亲哥,表哥,外加表姐,一个个都好坏好坏的,他们对我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羡慕阿宓关心我,喜欢我,爱我,嫉妒我可以拥有阿宓对我的全部注意力,然后他们就各种恨我,各种看我不顺眼,就因为吃阿宓对我好的醋,想方设法的给我添堵找不痛快。”说到这个的时候,陌殇的表情恨恨的,语气还带着满满的委屈。 他容易嘛他,好不容易才走进宓妃的心里,好不容易才让宓妃对他时时记挂于心,眼看着他就即将远行了,就不能假装看不见,成全成全他跟宓妃的二人世界么? 非得硬来插一脚,还不许他霸占着宓妃,实在太可恶了。 啪—— “不许说我哥哥们的坏话。”小手拍在陌殇的脑门上,宓妃好气又好笑的道,这样的陌殇少了几分温柔与邪魅之气,多了几分可爱的孩子气,却让宓妃的心为之更软了。 “我敢说他们坏话么?” “好啦好啦,哥哥们再疼我,再宠我,他们也终将会娶妻生子,不会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而你才是那个会牵着我的手,陪我走完一生的人,你跟哥哥们较的是哪门子的劲,真是幼稚死了。” 宓妃的这句话,仿佛一束阳光照进陌殇昏暗的心里,让得他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俊脸上不由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可真是够笨的,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阿宓果然是我的宝贝儿。” “哼!”宓妃对着陌殇翻了一个白眼,起身就想要四处去看看,她在这里能感觉到非常浓郁的灵气,这是星殒城中完全不能比拟的。 她的古武之术修炼到现在这个阶段,如果没有什么奇遇的话,很难再有进一步的跨越,将会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或许一年,又或许两年三年,甚至十年二十年。 不管是为了什么,宓妃绝对不允许自己就在原地踏步,现在的她还太弱了,面对一般的敌人她的确很强,可若面对如同陌殇一样强大的对手时,她真的太弱了,不说完全会被压制是死死的,但她一定没有还击之力。 作为一个强者,宓妃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落入那般境地的,所以,她要变强,一定要变强。 “想去哪儿?”一把拉住宓妃,又将她搂到怀里,陌殇的下巴轻轻搁在宓妃的肩头,双手环在她的腰上。 “放手啦,难道有此奇遇,我要四处去看看,兴许还能发现……” “这整片山林都是属于你的了,你又何必那么着急。” “啥?” “我说这里是阿宓的。”不用看陌殇都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小女人定是瞪大着双眼,微张着嘴唇,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说过,这天下但凡是宓妃想要的,他必将亲手捧到她的面前。 “怎么可能?”僵硬着身子在陌殇怀里转了个圈,宓妃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还是如坠云里雾里的,这…这这地方怎么就成她的了? “只要阿宓相信就有可能。” “熙然。” 陌殇低头吻了吻她睁大的双眼,拿起扔在一旁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张纸递到宓妃的手里,“看看。” “这是地契?”宓妃红唇微张,语气上扬。 就如现代买了房子会有房产证一样,古代的房子有房契,土地亦有地契,陌殇递给宓妃就是一张地契,上面写着这片土地的持有人正好就是她温宓妃。 还真就像陌殇说的,这一整片地方都是她的,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完全不用急于一时。 “这是怎么回事?”眨眨眼,宓妃满眼都是询问。 金凤国的每一片土地,朝廷都是有记录的,并不是谁看中了哪一块地就可以圈起来给自己用,必须通过正规的手段才能获得土地的持有权,否则就等同于犯法,一经发现官府是可以收押的。 每年金凤国国库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都是来源于此,故,金凤国才会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不至于国库空虚。 当这些土地山林还属于国家,尚无人花金钱买下,成为有主之地前,生活在周围的百姓是可以随意行走,对于山中的野兽或是药材这些东西,都可以随意的采摘,不会有人出来干涉。 但,只要土地有了持有人,又或是被人圈了起来,打上了有主的标签,那么任何人都不得再擅自动用里面的东西了。 对于土地的概念,宓妃还是在城北建天马牧场的时候了解到的,而且包括仙女湖在内的那一整片土地,也是多亏了有陌殇,宓妃才能那么轻松的拿到手,那么顺利的建起了牧场。 饶是如此,宓妃也跟宣帝暗中定下了条约,天马牧场营业两年之后,她需得每年付给宣帝盈利的两成。 眼下又得了这么大一片土地,而且还是一块宝地,宓妃自己什么都没出,她不得不怀疑是陌殇许了宣帝什么好处,不然以宣帝的精明,就算再怎么看重陌殇,也断然不会给他开太多方便之门的。 “阿宓。” “干嘛?”为毛要用这样的眼神儿瞅着她,这会让她很不自在,也很别扭的好不好。 “要是我成穷光蛋了,阿宓会不会养我,会不会嫌弃我啊!”瞧着宓妃小心翼翼又略带防备的小眼神儿,陌殇心里喷笑,表情却是越发的委屈可怜,还带点儿萌萌软软的模样,真是乱可爱一把的。 宓妃眼皮一跳,嘴角微抽,她相信太阳有可能打西边出来,但她绝不相信陌殇会成穷光蛋,这货简直不要太有钱。 虽然她不知道陌殇究竟有多有钱,可她却是知道,这货的荷包鼓是很,就是大手大脚的花上几十辈子,估计也花不完。 “阿宓真的不要养我吗?其实我很好养的。” “你真的确定自己很好养?”宓妃扬了扬眉,一脸‘我不相信你’的表情扫过陌殇的脸。 梨花小筑不过只是他的一处别院,可那里很多地方的地都是玉石铺就的,桌子椅子什么的,也都是玉石雕刻而成,还有那湖心的一座凉亭,特么的全是用的玉石堆砌的,他还真有勇气说自己好养。 这人对自己住的地方要求很高暂且不谈,就说他出行时乘坐的那辆马车,宓妃不用细数,她多少也能瞧出那马车的价值来,少说不会低于万金,甚至更多。 再说陌殇对吃食,衣物的讲究,宓妃艰难的咽咽口水,她表示这样的一个男人,想要养活他,特么的真的不好养啊! “我当然好养了。” “是是是,你好养。”宓妃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难道我不好养?”好看的双眉蹙成一团,眉心那点朱砂鲜红似火,陌殇嘟囔道:“只要阿宓陪着我,再给我吃,给我穿,给我……” “停停停。” “就这样我也不好养吗?” 宓妃无力抚额,她抹了把额上的黑线,道:“熙然很好养,咱不讨论这个问题成不?” “成。” 摇了摇手中的地契,宓妃道:“熙然向皇上许下什么条件了,又或者付出了什么?” “过程不重要,阿宓只要知道结果就好。” 宓妃瞪着陌殇不语,坚持要一个详细的解释,她知道陌殇将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为了她什么都可以舍弃,所以她更不要自己只享受,而他为她做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阿宓只要知道,为了你我可以倾尽天下就好,其他的不必在意,而且像这样的地方,只要你喜欢,我就是送你八块十块的也不会穷得养不起你。”揉了揉她的发,陌殇语气轻缓而温柔。 在陌殇的世界里,没有得到与得不到,只有想要和不想要。 哪怕是这天下,只要宓妃想要,他也会捧到她的面前,只可惜他的小女人对这天下不感兴趣。 “我知道你有本事行了吧。” “阿宓的夫君自然是有本事的。” “你少占我便宜。” “城东有盘龙湖,而盘龙湖先天便自有一股灵气,若非曾有得道高僧赠言,那湖现如今应该被圈在皇家别院之中。” 宓妃没有开口,乖巧的靠在陌殇怀里听他细细的说,“梨花小筑就建在盘龙湖畔,只因有阵法阻拦用以迷惑世人,故,世人无从知晓梨花小筑的具体位置,也鲜少有人踏足过梨花小筑,而我送给阿宓的这片山林,正好就在梨花小筑后山的正东方向,距离梨花小筑三里路程,距离盘龙湖九里路程,于是我便以此为借口,向皇上要了梨花小筑后面的整整一片土地。” “就算这些土地放着也是放着,皇上也不会轻易给你的吧,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宣帝是个好皇帝没错,但自古帝王都多疑,盘龙湖的四周都是崇山峻岭,方圆二十里都不见一座村庄,连绵起伏的山地树林,倘若要隐匿军队的话,外界是很难察觉到的。 因此,星殒城内外百里范围之内,不管是平地还是山地,尤其是有着葱郁灌木丛的山林野地,土地的使用权无一不是握在宣帝的手里,从来都不会因为金钱而外放给他人。 “只要我还是楚宣王世子,那么皇上他就不会起疑,不过若是换成楚宣王府其他的人,那就说不定了。”提到楚宣王府其他的人,陌殇眼里满是嘲讽,语气更是万分的不屑。 他们陌家虽说是金凤国的异姓王,但论其身份不会比流着墨氏皇族血统的一等的亲王差,是以身为楚宣王嫡出子嗣的他可以受封为世子,若是他有嫡亲的弟弟与妹妹,亦是可以享受赐封的。 当然,只要是楚宣王的子嗣,哪怕是庶子庶女,只要楚宣王上递折子,至少男的两个,女的三个都可以受封。然,陌殇的父王之所以纳了一房侧妃,却也是被老王妃给逼迫的,遂,他又怎么可能主动上折子为庶子和庶女请封。 倘若王府里那些庶出的东西能安份守已一点,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宣帝也不会一直紧咬着不松口,早早就给了他们该有的封赏,只可惜他们心太高,看上的是他的世子之位,以及楚宣王府的王位。 “这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以后再告诉阿宓。” “那你快说究竟拿什么跟皇上交换了?” “战马。” 宓妃眨眼再眨眼,抿唇道:“就像你给我牧场里的那些马一样?” “对,类似于那样的马,我给出了五百匹,另外类似于给你哥哥他们那样的马,我给出了十匹,至于皇上能不能用那样的马培育出新的马种,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那……”那还有没有花别的,宓妃有些问不出口。 金凤国强悍的战马异常的稀缺,陌殇给出的这些战马,其价值远远比花费金银更讨皇上的欢心,同时又不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不放,甚至是挑拨是非,兴起口伐之战。 “那些马皆为璃城所出,阿宓可别忘了,璃城作为历代楚宣王的封地之后,封地上的任何东西,愿意给皇室就给皇室,不愿意就不用给,璃城的财富是属于璃城的。” 宓妃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熙然把这么好的地方都送我了,那你有没有想的。” 问完之后,宓妃就后悔了。 然后果不其然的,陌殇的脸上绽放出璀璨耀眼的笑容,他道:“我想要的唯阿宓一人而已,阿宓可愿将自己给我。” “不正经。” “我也只有在阿宓面前才会这样,换了别人还看不到呢?” “袋子里还装了什么?” “你猜?” “给我看。” 陌殇将袋了藏在身后,然后指了指宓妃的一双脚,柔声道:“阿宓把脚伸过来。” “做什么?” “伸过来。” 面对眼里似是闪烁着星光的陌殇,宓妃实难拒绝,只得乖乖的伸出两只脚,随后便见陌殇动作温柔的脱了她的鞋子,又脱了她的袜子,再将她的裤腿往上捞了些,露出她莹白如玉的脚。 陌殇温热的手掌托着宓妃小巧精致的脚,火辣辣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脚踝,真真是瞧得宓妃面红心跳,脚趾头忍不住缩了缩,扯着脚就想要收回来。 “别动。” “可是…这样这样好…”这样很羞人的好不好,宓妃在陌殇的注视下,整个人都要红成虾子了。 “乖。”陌殇没理会万会羞涩的宓妃,他扭头又从袋了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对紫髓玉雕刻而成脚链,明亮的紫衬着宓妃雪白的玉足,端得是异常的好看。 “咦——” 等到两只脚都戴上了叶子似的脚链,陌殇这才抬头道:“这链子上的叶子是我亲手所雕,阿宓可还喜欢。” “喜…喜欢。”看着陌殇欣喜的样子,宓妃直脸红。 细数陌殇送了她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衣服,首饰,兵器,各种各样的,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送过他。 那只荷包是他要求的,那些衣服也是他要求的,似乎没有一样是宓妃主动想要送给他的,此时看着双脚上那小巧精致的一对脚链,宓妃真是脸红得厉害,觉得自己对他关心真是太少了。 “这个里面是一条额链,还有一对耳环,阿宓瞧瞧可还喜欢。”这几样东西都是从同一块玉石上面取材下来的,而脚链是陌殇做得最差的,既然宓妃说喜欢,后面的两样他也有信心拿出来了。 看着盒子里的两件东西,宓妃眼眶发烫,猛的扑进陌殇怀里,软声道:“我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就好。”轻拍着宓妃的后背,等她情绪稳定一点,陌殇一边替她穿鞋,一边开口解说道:“这处低谷里,不但生长着许许多多外面难得一见的各种药草,那竹屋至少也有一百多年没有人居住过了,阿宓若是偶尔想到此地小住,还得再收拾一番。” “嗯。” “星殒城附近的温泉极少,而这里不但有一个算不得小的温泉,旁边还伴着一个寒潭,阿宓若能耐得住冰寒,每日呆在里面练功一个时辰,不出半月武功定然会有所精进。” 宓妃是学医的,又爱制毒,这里的药草毒草她都会很喜欢,再加上那一处温泉和寒潭,就更是让她欣喜异常,也不怪她看到眼前这些东西的时候,双脚连路都走不动。 最最让宓妃满意的,除了这些以外,就是此地聚积的灵气,竟是一点都不比梨花小筑的地下温泉要少,因此,宓妃若是在此修练古武之术,必定会事半功倍,她又如何能不欣喜。 “熙然,我想教你一门功夫。” “嗯。” “虽然我在你的体内布了一个生命法阵,可是……” “阿宓什么都不用多说,我跟着你学。”打横抱起宓妃,陌殇看着那雾气腾腾的温泉,语带诱惑的道:“在跟着阿宓学功夫之前,咱们先一起泡个鸳鸯浴好不好?” “你给我滚——” 宓妃一声雷吼,响彻天际,陌殇无奈耸肩,笑得倾国倾城。 ------题外话------ 么么,今天大家都放假呢,荨也想放假,就这么多,大家表拍偶。 ... </=""> 正文 V160 相约游湖老爹决定 <=""> 第二日清晨,樱嬷嬷领着白晴白梅过来伺候宓妃梳洗的时候,她才刚刚打完座睁开双眼,周身仿佛都笼罩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让得她整个人一点都瞧不出是一夜未眠的模样,反而显得异常的精神,双眸特别的有神采。@樂@文@小@说| “郡主。”樱嬷嬷站在门外,轻声询问。 卧房绝对算得上是宓妃的私人领域,尤其是宓妃呆在房里时,不经她的允许擅自闯入她的房间,那可一定会受罚的。 因此,碧落阁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都牢牢的谨记着这一点,虽然宓妃很好说话,也不是一个会苛责下人的主子,但宓妃却不是一个会纵着下人的主子,谁要是不信那个邪,大可以不守规矩,亲自去跟宓妃过过招,学习学习经验。 “进来。”宓妃神清气爽的从床上跳下来,伸展伸展双臂,也活动活动双脚,脑子却一点都没有闲下来,而是琢磨着最近两天还有什么事情必须马上安排或是处理,能不能挪出时间。 她不能由着自己一味享受陌殇的纵容与宠爱,不能一味的接受他对她的掏心掏肺,事事皆以她为先,她…她也想要为陌殇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些小小的事情。 既然陌殇喜欢她陪着他,哪怕两个人安静的坐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情做,也没有什么话可聊,但只要她安安静静的呆在他的视线里,那个男人就会非常开心的吧! “郡主可要先沐浴再着装?”樱嬷嬷前半辈子都在深宫里,虽说对男女之情并不了解也没有任何的经验,不过好歹她也一把年纪了,又曾在后宫那个大染缸呆过,如何能瞧不出来她家郡主是一颗心都扑在了楚宣王世子的身上。 她既认定了宓妃这个主子,自然而然事事都要先考虑着自己的主子,而楚宣王世子陌殇的为人在整个浩瀚大陆也是排得上名号的,樱嬷嬷表示她虽不曾接触过,但她相信宓妃的眼光是极好的,也相信自己不会瞧错人。 如若楚宣王世子这次离开后,再回来时身体都好了,那么樱嬷嬷是真相信这是一段美满良缘的。 到底她也跟在宓妃身边一段时间了,平日里的宓妃冷静,自持,看似无害实则心机深沉,而且性子冰冷无情,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凉薄,仿佛这世上没有能入得了她眼的人。 当然,得了宓妃认可的人,她也会相当的护短,绝对的维护。 是以,樱嬷嬷对宓妃的评定是这样的,在宓妃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她在意的人,一种是她不在意的人。 前一种,她会以命相护; 后一种,她管你是谁,不招惹到她还好,一旦招惹到她,那么她绝对是个心狠手辣,斩草除根,杀伐果决,不留后患的主儿。 “呃…要,我我先沐浴。”意识到自己想陌殇想得出了神,而且还是当着樱嬷嬷和两个大丫鬟的面,宓妃‘噌’的一下就红了脸颊,一阵风似的拿了衣服,火箭般的冲进了净房之中。 反应慢半拍的白晴跟白梅眨巴着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樱嬷嬷,然后微张着嘴望着宓妃离开的方向,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那…那怎么看都有些狼狈落跑的绝色美人儿,真的是她们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小姐吗? “咳咳,赶紧干自己的活儿。”樱嬷嬷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里浮现出几丝笑意。 这样会慌乱,会害羞的郡主,才更符合她这个年纪,也更真实不是吗? “是。” 宓妃躲进净房后,一颗小心脏仍是‘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脸也烧得厉害,真是让她相当的别扭。 昨晚出去前她只是告诉樱嬷嬷她会晚一些回来,哪里知道自己险些是一夜未归,好在樱嬷嬷什么也没问,不然她就真的是要羞死了。 别看宓妃在认定陌殇之前,对待男女情事异常的迟钝,认定之后又表现得大大咧咧,好像也很开放,对她跟陌殇之间会发生的事情也下意识的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菜鸟啊,潜意识里她还是一个非常保留的姑娘。 故,她跟陌殇单独在一起差不多一整晚,虽然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宓妃还是不希望身边的人觉得她是很随便的那种女孩儿,其实宓妃更多的是觉得不好意思。 这辈子她还不到十五岁,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品尝恋爱的滋味,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难免会多一些,哪怕她极力的想要表现得很成熟,谁叫前世她没积累点儿经验来着。 动作利落的脱了衣服,宓妃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浴桶的水里,好一会儿才从水里把脑袋冒出来,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出来,但她有些浮躁的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下来。 要说陌殇那个家伙也真是厉害,让宓妃这个很少服人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对他竖起大拇指。 当陌殇服下宓妃给的洗髓丹,泡在寒潭里排除身体杂质的时候,宓妃就守在一旁向他讲述古武之术,让他明白自己学的究竟是什么。 察觉到陌殇那惊人的领悟力之后,宓妃眼里折射出丝丝惊喜的光芒,隐隐的还伴有一两分挫败,想当初她跟着那个男人修炼古武的时候,还真真是比不得陌殇,不然前世的她一定会更加的强大。 若非是陌殇那具先天就残破的身子限制了他的潜能,宓妃无条件的相信,他的武功百分之百会比现在的他强上十倍不止,这个男人完完全全,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武学而生的。 洗髓丹不是一般的药物,虽说达不到洗筋伐髓的最终目的,然却可以排除体内积压的各种杂质,以求达到改变体质的目的。一般人服用洗髓丹之后,身体都会出现剧烈的疼痛,那种冲刷经脉,扩张筋骨的剧痛,远非常人所能忍受,有的人因无法忍受那么种痛,甚至会咬舌自尽。 宓妃从药王谷回到相府之后,就有心想要教三个哥哥古武之术,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行动,当然不是因为准备不充足,而是担心以他们当时的身体状态,根本承受不住洗髓丹带去的洗筋伐髓之痛。 这几个月温绍轩兄弟三人跟着宓妃一起练武,不管是功夫还是体格都强了不少,倒也是时候可以服下洗髓丹,然后开始接触古武之术,紧跟着凭借他们各自的领悟力入门。 陌殇纵然武功很高强,但他的身体很弱也是事实,宓妃其实好几次都想开口让陌殇跟她一起修炼古武之术,可她实在担心,也实在是怕,现在的陌殇即便身体很弱,偶尔也会犯病,生命一直都受到威胁,然,陌殇至少还好好的在她的面前,如果一旦他服用洗髓丹之后,本就不好的身体彻底崩溃的话,宓妃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只是最终,宓妃还是没能忍住开了口,她拿陌殇的命在赌,亦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他若有个好歹,哪怕是地狱,她也陪着他。 宓妃以为她已经够狠了,可她却没有料到陌殇比她还狠,听到说完洗髓丹的作用之后,他不但毫不犹豫的点头要服用,而且还坚持要呆在寒潭里,直到激发出洗髓丹的所有作用。 起初,宓妃是直接拒绝的,让陌殇服用洗髓丹已是在冒险,她如何还能眼看着陌殇浸泡在寒潭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 可最终,宓妃也没能拗得过陌殇,只因宓妃也清楚的知道,服用洗髓丹的同时浸泡在寒潭中,的的确确可以百分之百将洗髓丹的作用激发出来,一点都不浪费药力。 事实上,宓妃自己占据着的这具身体,也非常的单薄,而且体质也差到了一定的程度,若非有宓妃自己后天的改造加锻炼,她简直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呼—— “熙然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会好好的,别担心别担心……”感觉到浸泡着自己身体的热水都变成冷水了,宓妃再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举起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 陌殇从寒潭里面出来,脸色苍白得骇人,好在宓妃替他诊脉的时候,发现他一点要犯病的征兆都没有,虽然他浑身冷得像是冰块,但气息却沉稳绵长,而且七经八脉都被扩展开了,隐隐的宓妃还感觉到他的武功似乎要更上一层楼了,如此,她才算真正的安下心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原本陌殇还打算要亲自送宓妃回相府,不过宓妃又怎么可能要他送,将他带出这片山谷,再三要求陌殇在梨花小筑休息,等天亮了她再来看他之后,宓妃运起轻功回了相府。 “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听话…不行不行,我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出城去梨花小筑看看才能安心。”打定主意宓妃就起身走出浴桶,然后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一套象牙白的束腰长裙,披散着一头长发走出净房。 宓妃出来的时候,她的房间已经被丫鬟们都打扫了一遍,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果香,让她不由闭上双眼深深的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郡主,老奴伺候你梳头。” “嗯。”宓妃颔首,乖顺的坐到梳妆台前,古代的发髻哪怕再简单的她也没辙,一头长发也只能交给身边的人来打理。 趁着给宓妃梳头的空档,樱嬷嬷道:“郡主,夫人亲手为郡主做了两套夏衫,估计是晚膳时忘了拿出来让郡主试试合不合身,后来忽然又想了起来,就带着钱嬷嬷亲自给郡主送了过来。” “昨晚娘亲来过?”宓妃挑眉,看樱嬷嬷的样子,她娘应该是没发现她不在府中,不然还能这般平静? “回郡主,夫人的确来过。” “那……” “夫人是真的疼郡主,老奴借口说郡主这几日累坏了已经睡下,夫人便交待不要吵醒郡主,只说等郡主醒了再试试衣服合不合身,要不合身的话,就送回观月楼夫人再改改。” 宓妃松了一口气,觉得是时候跟爹娘说一下她跟陌殇的事情,“嬷嬷把衣服拿来我试试。” “是,郡主。” 白晴白梅一直伺候在侧,听了樱嬷嬷的话,俩丫鬟赶紧就将昨晚温夫人送来的两套夏衫拿了过来,宓妃既不喜欢什么繁复的发髻,也不喜欢在头上佩戴过多的发饰,甚至也不喜欢在脸上涂涂抹抹,因此,身边伺候的人只要替她梳个头,然后为她戴上少量的发饰与首饰即可,真真是一点儿都不难伺候的。 “夫人的手艺真好,大小正好合适,郡主穿上特别的合身。”樱嬷嬷蹲下身子替宓妃整理了一下裙摆,无论是款式还是绣花,都非常符合宓妃的喜好,可见温夫人对宓妃这个女儿的重视和喜爱了。 “娘亲也真是的,我又不缺衣服穿,没得熬坏了身子。”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宓妃心里很甜很甜,同时也觉得非常的温暖。 别人做的衣服再好,再漂亮,那也比不得亲娘替女儿做的衣服好,单单就是那份心意也是无价的。 “那是夫人疼郡主。” “再试试那一套。”宓妃当然知道温夫人疼她,而且还是那种完全没有底线的疼爱。 不管是温夫人也好,温老爹也罢,哪怕她这个闺女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们估计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弄来。 “这套也很合身,夫人就像量过郡主的尺寸一样。”樱嬷嬷没有当过母亲,却能从温夫人做的这两套衣衫里,感觉到一个母亲对女儿满满的疼爱,“春日的天气一早一晚都还带着寒气,这夏衫现在穿还不合适,不然郡主直接穿上一身去给夫人请安,夫人肯定会很高兴。” “吩咐下去,不用准备早膳,我去观月楼陪娘亲一起吃。”四月中的天气穿夏衫还太早了些,星殒城的春天不比南方的春天,就算宓妃身体好,她也不打算现在就穿着夏衫到处去晃荡。 “是。” 很快,樱嬷嬷就又伺候宓妃换上了一套明紫色的立领长裙,着了白晴和白梅贴身伺候宓妃,自己则留在碧落阁安排宓妃新交待给她的事情。 “奴婢给小姐请安,小姐万安。” “起吧。” “谢小姐。”观月楼的丫鬟都是极有眼力劲儿的,恭恭敬敬的给宓妃行完礼,老早就有丫鬟小跑着去通知温夫人。 花厅里,温老爹跟温夫人正准备用早膳,一听宝贝女儿过来了,夫妻俩都露出难得的笑容,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妃儿来了,快过来让爹爹看看。”无疑,温老爹对宓妃是极为疼爱的,一天不见都念得慌。 “爹爹今日没有去上早朝?”宓妃快步上前,白晴白梅两个丫鬟福身向温老爹和温夫人行了礼,便安静的退至一旁伺候,礼仪规矩是没得挑。 看着模样越发俏丽的女儿给他们请安,温夫人牵起宓妃的手,柔声道:“妃儿用过早膳了没有?” “女儿可是掐着时间过来蹭饭吃的,爹爹跟娘亲可不许嫌弃我。”宓妃乖巧的坐到温夫人的身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这孩子。” “嘿嘿,钱嬷嬷赶紧给我拿一双碗筷。” “好咧,小姐请稍等。”钱嬷嬷看到宓妃就开心,笑呵呵的就退下准备碗筷去了,也很识趣的不打扰这一家三口的温馨早餐时光。 温老爹笑望着气色不错,面色红润的宓妃,道:“妃儿这些日子累坏了,最近几日就好好歇歇。” “爹爹,我不累的。”宓妃摇了摇头,她怎么说都是练过武的身子,再加上她还年轻,再累也累不到哪里去,稍微休息休息就能缓过来,反倒是她爹,气色可不太好,眼睛下面都有青影了,“爹爹才是辛苦了,等两日我炼制一些调养身体的药丸出来,爹爹也记得要早晚各服一粒,好好养养身体,不然娘亲可是会担心的。” “好好好,妃儿话爹爹一定听。”享受着宝贝女儿的关心,温老爹觉得什么烦恼都不是烦恼了。 “皇上舍得放爹爹休息了?” “今个儿正好轮到爹爹沐休。” 宓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边吃着可口的早点,一边软糯的道:“谢谢娘亲给女儿做的衣服,女儿很喜欢。” “那两套夏衫妃儿试过了,可还合身?” “娘亲别紧张,衣服很合身,款式跟花样都是女儿喜欢的,樱嬷嬷还称赞娘亲手艺好呢?”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宓妃笑弯了眼,“虽然妃儿很喜欢娘亲做的衣服,不过娘亲以后可别顾着给妃儿做衣服就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千万别累坏了。” 闻言,温夫人的整颗心都软了,女儿果然是贴心的小棉袄,简直不要太贴心,“娘知道,不过就是做两套衣服,还能累到哪里去。” “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万安。” “咦,大哥二哥三哥也是来蹭饭的吗?”扭头正好看到迎面走来的温绍轩温绍云和温绍宇,宓妃就笑嘻嘻的道。 温绍宇嘴角一抽,抚额道:“妃儿专程来蹭饭,也别每次都捎带上我们几个啊。”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你们三个怎么一起过来了?”温老爹看了看模样越来越俊逸的三个儿子,眼里是满满的骄傲与自豪,果然自家的孩子怎么都是好的,尤其是他的宝贝闺女,那简直就是最好的。 “回父亲的话,昊宇表哥派人来传话,约我们跟妹妹去游湖。”温绍轩带着两个弟弟过来,一来是禀报这件事情,二来则是每日必不可少的请安。 “用过早膳了吗?” “娘不用记挂我们,我们都用过了。”温绍云坐到宓妃旁边,先是回了温夫人的话,又对宓妃道:“妃儿昨晚睡得可好?” 宓妃一怔,抿唇道:“睡得很香。” 她可不敢在自家哥哥的面前说自己昨晚跟陌殇呆在一起,甚至还差不多呆了一整晚,那绝对是给陌殇拉仇恨值的节奏。 “月依表妹她们四个也会一起去游湖,妃儿跟我们一起去吧。”温绍云眸光闪了闪,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明天就是陌殇离开星殒城的日子了,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给陌殇可逞之机,一定要杜绝他跟宓妃私下独处。 当然,如果游湖的时候陌殇出现了,他也不阻止他们说话就是了,瞧,他这做二哥的还是非常大方的。 “我……”游湖,她能不去么? 特么的就剩下一天的时间了,她想陪陌殇。 可是看着她家二哥,貌似不能拒绝啊? 怎么办? “妃儿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是。”面对温绍宇的提问,宓妃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想跟他们一起,而是…… “那是妃儿有事情要忙脱不开身?” 宓妃嘴角一抽,她怎么觉得她家二哥和三哥都是故意的呢? 呃…这么想自家亲哥会不会有点儿不地道。 “你们三个舅舅分析得也很有道理,为父这几日也是没考虑到那么深,那么远,今日你们兄妹都去游湖,好好的转移一下那些人的注意力才好。”在宓妃跟两个哥哥闲扯的时候,温绍轩已经将穆昊宇为何突然邀请他们兄妹去游湖的原因说了一遍,温老爹听完直接就拍板了。 宓妃一想,自家老爹说得也对,看来她又不能跟陌殇独处了,还是等晚上再去梨花小筑好了,而且她还有很多的东西想要给陌殇。 “你们三个做哥哥的带着妃儿出门,可得把妃儿给为父照看好了,要是妃儿受了什么委屈,你们可得仔细自己的皮。” “爹爹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妹妹。”温绍宇赶紧举手保证,哎,别人家是重男轻女,他们家是重女轻男,说不受打击都是假的。 “我们也是。”温绍轩和温绍云对视一眼,立马跟着表态。 微张着小嘴左看看自家老爹,右看看自家三个哥哥,宓妃无力抚额,她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么? 这世上能让她受委屈,受欺负的人,估计还没有出生的吧! 至于这么严肃,这么紧张,想来都是明月湖那次事件给闹的。这不,一谈起游湖,她爹她娘没有闻之则色变都是轻的,紧张一点才正常。 “爹爹和娘亲安心啦,就你们女儿这暴脾气,谁敢欺负我啊。” 噗—— 温夫人被宓妃耍宝的模样逗笑,点了点她的脑门,道:“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你这丫头这张嘴真真是越发的利了。” “娘。”宓妃撒娇似的拖长了声儿唤上一句娘,温夫人直接就投降了,恨不得把女儿搂进怀里稀罕稀罕。 “好了,你们兄妹赶紧收拾收拾,也别让昊宇他们久等了。”温老爹今个儿虽说沐休,却也有一件事情必须办妥,心情还是挺沉重的,那人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他的亲生母亲。 “相爷……”一看温老爹的眼神,温夫人便知道他在捉磨什么事情,不担心都是假的,她甚至想要劝说温老爹,那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为夫答应过你的事情不能失言,而且送她们离开也是对她们好。”温老爹的语气很坚定,这一次是下了大决心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纵着老夫人了,否则相府将永无宁日。 温家兄妹一听温老爹这话,立马就知道是指什么事情了,前几日他们都忙得很,这才没有顾得上老夫人,不然此时老夫人早就应该身处清心观了。 想到宓妃刚被退婚醒来的时候,老夫人就算计着让宓妃去清心观呆了半年时间,那时的她又岂会料到,清心观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直到她死都要呆的地方。 “爹爹……”宓妃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她虽觉送走老夫人没错,可她其实也理解这个时代,身为人子温老爹的为难之处。 那个老妖婆纵使再怎么不对,可她毕竟是温老爹的亲娘,真的不是他们这些晚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你们是晚辈,老夫人的事情自有爹爹来安排,你们安安心心去游湖,什么都不要多想。”温老爹握着温夫人的手,又道:“夫人一会儿就呆在观月楼,为夫去慈恩堂就好,不然以老夫人的个性,还不知要怎么数落你。” “夫君,我……” “听话。” “娘亲,你就听爹爹的吧。” “哎。”温夫人轻叹一口气,选择了沉默。 宓妃兄妹四个对视一眼,的确也觉得跟老夫人有关的事情他们不适合插手,所以也不好发言,还是由着温老爹去处理为好。 是以,兄妹四人又陪着温老爹和温夫人说了说话,这才一起出了相府,乘着马车去跟穆昊宇他们兄妹七人会合。 ------题外话------ 今天过渡章,明天开始送走老夫人,果断的虐虐虐! 荨这两天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明天恢复万更,加快步伐,前进前进再前进,赶紧出海去,嘿嘿! ... </=""> 正文 V161 歇期底里的老夫人1 <=""> 慈恩堂 相较于朝中其他大人的后院,温老爹的后院绝对算得上干净与清静,毕竟温老爹跟温夫人自幼便青梅竹马相识,后又两情相悦共结连理,当初温丞相府与穆国公府联姻,那场盛世的婚礼亦不过仅次于皇室亲王娶正妃一点点而已,至今都仍被知情人传颂。 温老爹跟温夫人婚后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曾不知羡煞了多少倾慕温老爹风姿的闺阁小姐,虽然温老爹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过自己只娶一妻,永不纳妾,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就温老爹稀罕温夫人的那般模样,世间又岂还有第二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走得进他的心。 面对同僚的打趣与玩笑,温老爹一言一行都是对温夫人的维护,成婚头几年借着各种由头,不是没有人寻着机会送美人给温老爹做妾,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温老爹直言拒绝,甚至暗暗记恨在心,给那些人穿了不少的小鞋。 而温夫人原就是穆国公夫妇唯一的掌珠,自小就被穆国公夫人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那严苛的礼仪规矩和教养,远不是一般门户的千金小姐可相提并论的,单单就是那一份手腕与眼界,也丝毫不会逊色于一个男儿。 她与温老爹成婚之后,端庄贤淑的美名就传了出去,不但将相府后宅打理得妥妥当当,并且很快就怀有身孕,为温老爹生下了聪慧灵秀的嫡长子,给老相爷添了嫡长孙,里里外个都让人寻不出一分一毫的错处。 两年后,温老爹跟温夫人的感情仍旧如初,夫妻二人恩恩爱爱,羡煞旁人,再次面对那些让温老爹纳妾的人,温老爹也没客气,直接就说他此生只娶温夫人一妻,永不纳妾。 于是,一再有人碰钉子之后,绝大部分的人都歇了往相府送女人的心思。因为想了也是白想,甭管你送的女人多美,多妩媚,多诱人,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还能绑着人干那种事情不成? 即便温夫人哪里都好,可老夫人偏偏就认为温夫人气势太盛,她怎么都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娶这个媳妇过门,议亲之时她就闹了很多次,只因瞒得紧倒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否则以穆国公夫妇的性情,哪怕是让自己的女儿此生常伴青灯古佛,也断然不会让女儿嫁到相府受婆婆的虐。 温老爹钟情于温夫人,非温夫人不娶,老相爷与老穆国公也算私交甚深,对温夫人是相当的满意,对于穆家丫头做他的儿媳妇,他是举双手赞成的,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还那么喜欢。是以,当老夫人闹得厉害了,老相爷直接一句她不同意就休妻,彻底断了老夫人的后路。 老相爷在的时候,老夫人对温夫人面子上还算过得去,私底下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要以夫为天的女人,她要依靠老相爷,要依靠温老爹,不管她怎么闹腾都不能把这两个给得罪狠了,否则她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过。 随着老夫人在老相爷和温老爹面前做的那些光面子,老相爷跟温老爹是真的觉得她已经接受了温夫人那个儿媳妇,想到以前对她的强硬态度,老相爷跟温老爹都不免让着她一点,对她提的要求,几乎是无条件的满足,无形中也养成了老夫人一种惯有的脾性。 老相爷之所以彻底相信了老夫人,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无非是因为老夫人是真的非常疼爱相府的嫡长孙温绍轩,而温夫人的肚子也着实很争气,生下长子温绍轩之后,时隔两年再次有孕,一举再次为温老爹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可把老相爷给高兴坏了。 然,老相爷却不是个长寿的,在温绍云和温绍宇周岁过后便去世了,老夫人替夫守孝三年过后,一改往日的作风,极其高调的替温老爹张罗纳妾之事,对外宣称是要温老爹为相府多多的开枝散叶。 一再遭到温老爹的拒绝之后,老夫人就想出了那么一个下作的法子,利用温老爹的孝心,算计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狠狠的打击了温夫人,让得温夫人当即就生了一场重病。 事后两个月,外界对温老爹突然纳了妾,倍感惊诧的同时,大呼专情如温老爹亦不改男人的本性,更是将温夫人推上了舆论的浪尖之上,星殒城各个世家眼看着自家夫君一个接着一个往府里添女人的主母,顿时心里就平衡了,再也不羡慕不眼红了。 若非老夫人当时以死相逼,温老爹再清醒之后就要拔剑杀了那两个女人的,后来要不是那两个女人的肚子争气,温夫人又心软,相府又如何会多出这么两房姨娘来。 眼见温夫人一天天消瘦,温老爹是既自责又内疚,听着外面那些流言流语,他更是怒火中烧,于是就将那日被算计的事情放了出去,成功转移了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对温夫人的注意力。 相府摆在这里,明面上谁也不是个傻的,对于温老爹突然多了两房姨娘,外界众说纷云,隐隐的也流传出一些真相来;暗地里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是温老爹被自己的亲娘给算计了,而且还是以那种下作的手段,强行给自己的儿子塞女人,实在算不得磊落。 以前的老夫人纵然自知自己的出身在星殒城这些大世家所出的女人面前毫无优势可言,但她嫁了一个有本事有地位的男人不是吗?儿子没有娶媳妇之前,她仗着自己相府当家主母的身份,儿子娶媳妇之后,她仗着自己相府老夫人的身份,从来都是喜欢四处参加宴会,在相府举办宴会的。 可自从她做的那件事情被贵圈里很多人知晓,明里暗里在言语间嘲讽她之后,老夫人就再也不喜欢出门参加宴会,更不再喜欢举办宴会了,明着说是她因为自己娘家出身低,实际上为着什么,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贵圈里,其实也不是没有像老夫人这样,用那种手段强塞女人给自己儿子的,但人家做得隐秘,手法也干净利索,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给人家拿捏。老夫人错就错在,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偏偏还要闹上这么一出,不但自己丢人,还连带着整个相府都一起丢人。 显然出了当年那样的事情,老夫人觉得即便温老爹知道了,也会当成是家丑藏起来,对外找个好的说词,借以美化美化,结果温老爹见不得温夫人受委屈,虽然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全都吩咐人传出去,却也传了十之六七,距离真相也仅差一步之遥。 到底生活在天子之脚这个大染缸的人都不是笨的,稍微那么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了,对相府老夫人那是打心眼里厌弃。故,但凡家风严谨一点的世家,举行宴会的话,绝对是不可能向老夫人递帖子的。 至于那些算不得真正贵族递上来的帖子,老夫人又如何看得上眼,又怎么可能去丢那个人,于是也就传出老夫人上了年纪,身体虚弱,长期需要静养的消息了。 “老夫人,老夫人……”温绍轩生辰宴前几天,老夫人就亲自到观月楼找了温老爹,说是要解了马姨娘和柳姨娘的禁,让她们到慈恩堂陪她,温老爹想着就要送她们去清心观了,也就顺了老夫人的意思,反正就是十天来的事情,他懒得再去应付老夫人的各种算计。 温雪莹和温紫菱两个庶女,温老爹原就不在意,老夫人执意要让她们两个出来,温老爹想明白了倒也不拦着,反正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将她们打发出相府,倘若她们真能闹出一点事情,却是正合他的意。 只是温雪莹温紫菱两姐妹,好像历经祠堂分家那次事件后就学乖了,每日除了到慈恩堂请安之外,都安份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了,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往温夫人和温老爹的面前凑。 温夫人虽说从不曾克扣过庶女的东西,什么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但她也不是圣母,对于自己丈夫小妾生的女儿还能当亲闺心来疼,是以,她不需要温雪莹和温紫菱每天到观月楼向她请安。 她的心地再好,性子再温婉平和,也受不了俩庶女天天在她眼前晃,尤其还是在她的女儿不好的情况之下。 想当初宓妃哑了,温雪莹和温紫菱没少打养在温夫人名下的主意,因此,两人可说是花尽了心思讨好温夫人,在温夫人面前扮演乖女儿的形象,只可惜温夫人也不是个傻的,对她们一直都不待见。 温老爹更是如此,看到健康成长起来的庶女,再想到自己性子孤僻不喜与人接触的嫡女,那样的心情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也让得温老爹越发不待见温雪莹和温紫菱。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有她们的存在,温夫人不会早产生下宓妃伤了身子,更不会遇上叛乱,也不会有后来种种,这其中难免就有迁怒的成份,只可惜某些人从来就没有看懂过。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您可别吓妾身啊。”马姨娘心中不忿,怒火中烧,敢情她跟老夫人说话说了老半天,结果老夫人一直都处于游神天外之中。 饶是心中怒极,马姨娘也不敢表现在脸上,现在相府已经分了家,二房三房和四房都搬了出去,如果温夫人有心想要惩治她这个姨娘的话,再也不用顾忌什么,她当然要抱牢了老夫人这棵大树。 也不知马姨娘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一个守了十多年活寡的女人,值得温夫人对她出手? 倘若真要对她出手,以着温老爹对温夫人的宠爱,哪怕她们怀着他的孩子,只怕也没有命生下来。 “老夫人……”虽然相爷现在已经不是很听老夫人的话,马姨娘也觉得讨好老夫人指不定也保不住她,但她有什么办法,除了依靠老夫人她还能去依靠于谁? 这些日子,相府其他地方都戒严了,她跟柳姨娘连慈恩堂的大门都迈不出去,哪怕拿着银子想从下人口中探听些消息都不顶用,那些过来伺候的丫鬟小厮,嘴巴紧得跟什么一样,简直气得她要死。 唯一的女儿也不争气,以前还知道去争去抢,现在倒好安静得跟只兔子似的,成天呆在房间里不说,就连她的话也不听了。 “闭嘴。”突然,老夫人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矮几之上,竟是将茶杯都给震翻了,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马姨娘吓得惊呼一声,整个人反射性的就从软榻之上弹跳而起,一张描画得甚是美艳的脸阵青阵白的,一手捂着胸口,红唇微微张开,显然就是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聒噪。”昨个儿开始,老夫人的眼皮就一直跳跳跳,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脑海里,眼睛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老相爷去世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她越是想要忽略那些过往的事情,但却浮现得越发的清晰,就仿佛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老夫人的耐心其实已经濒临到临界点了,温老爹要是再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距离她爆发的日子也不远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相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她好歹也是跟着老相爷走过来的女人,眼皮子浅是有的,眼界不广也是有的,但她还没有完全的糊涂,只要不涉及到温夫人,她还是有大局观的。 至少老夫人从始至终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守好了相府,她才能越发的尊贵,否则她就什么都不是。因此,对于相府的名声,对于温老爹的名声,老夫人还是相当维护的。 可正是因为老夫人心中不安,也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坐不住,想了想就把马姨娘和柳姨娘还有温雪莹和温紫菱都叫到了身边陪自己说话,以驱散心中那股无形的恐惧。 只是老夫人没有料到,即便有她们陪在她的身边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可她的感觉不但没有越来越好,反而整个人走神走得越发的厉害,情绪难免就异常的暴躁,稍不如意就忍不住发火,甚至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扔东西的冲动。 “奶奶,姨娘她嘴巴笨不会说话,奶奶可别因为姨娘而气坏了身子。”不管怎么说马姨娘都是温雪莹的亲生母亲,她还做不到视而不见。 每每被别人问起身份问题的时候,温雪莹恨过怨过,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有一个做姨娘的生母,怨自己为什么不是从温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更不甘心为什么同样都是温老爹的女儿,自己的父亲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却将宓妃视为手中宝眼中珠。 自被禁足因老夫人求情被放出来之后,温雪莹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故,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她再也不会莽撞行事,更不会再听信她母亲的话,自讨没趣的去温夫人和温老爹的面前晃。 “是啊老夫人,妾身说话直又没心眼,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只要老夫人能高兴,就是怎么罚妾身,妾身都是欢喜的。”得了自家女儿的暗示,马姨娘总算意识到自己是扫到台风尾了。 怪不得老夫人一大早就把她们叫来陪她说话聊天,偏偏自己又半天都不开口说一句话,原来是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处发儿,柳姨娘那个贱人借着替老夫人泡茶躲开了,温紫菱那个小贱人充当起了隐形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只有她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坐在老夫人身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各种试探,各种为自己谋好处的话,活该她被吼。 “老夫人素来疼爱妾身,都是妾身不懂规矩,也没能替老夫人分忧,反而还要老夫人为妾身操心,妾身真是不该……”马姨娘将表情和语气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不真实,又不会显得太过,这戏演得不是一般的好,适时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温雪莹见马姨娘还算上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风平浪静,让得她有一种风雨欲为的危机感,不管她心里有什么想法,最好都狠狠的掐灭了。 “奶奶,姨娘她知错了,奶奶就原谅她好不好?”温雪莹的容貌虽说比不上宓妃,但也绝对是个大美人儿,尤其她自小就常常在老夫人的身边打转,讨老夫人的欢心,故,对于老夫人的喜恶,她还是拿捏得很准的。 “好了,起来吧。”该为的始终要来,躲是躲不掉的,被马姨娘这么一闹,老夫人焦燥的内心世界反而平静了下来,语气也不是之前那般阴冷了。 “谢老夫人。”马姨娘扯着袖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朝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头,这才搭着温雪莹的手站了起来。 柳姨娘的出身比不得马姨娘,虽然她们同为姨娘,又都有一个女儿,但因马姨娘跟老夫人多多少少有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她与老夫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就比不得马姨娘,遂,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受打压的那一个。 不但是她,连带着她生的女儿温紫菱都是如此,不过她们母女懂得隐忍,也都心机颇深,是以日子倒也不难过。 察觉到老夫人异样的时候,她就寻了一个借口躲到了茶水间,一边泡着茶一边听着马姨娘在外面滔滔不绝的说着,以后要怎么办怎么办,果不其然没等马姨娘把自己真正的意图表达出来,老夫人就发怒了。 “可惜了。”柳姨娘双手捧着托盘,自言自语的低喃出声,“温雪莹那个丫头果然不能小看,若是没有她……” “老夫人渴了吧,近来无事妾身又学泡了新的茶,今日借花献佛用了老夫人这里的新茶泡了,还请老夫人品评一二。” 老夫人抬眸扫了眼,眉眼平顺的柳姨娘,开口道:“端过来。” “是。”柳姨娘暗暗递了个眼色给温紫菱,后者刚要开口,大丫鬟月桃便面露急色,快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闻着茶香,难得脸上刚刚露出一抹浅笑,端着茶正要准备品尝,就听月桃禀报道:“老夫人,相爷领着人过来了。” “你说什么?”老夫人一怔,手一抖。 啪—— 青花瓷茶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温热的茶水四溅开来,引起接二连三的几声惊呼之声。 来了,终于来了吗? ------题外话------ ~(>_<)~荨又失言鸟,今天早还没起床,偶家男人的妈妈就打来电话要接我去她那里,然后直到晚上九点吃了晚饭才送偶回来,险些断更,~(>_<> ... </)~荨又失言鸟,今天早还没起床,偶家男人的妈妈就打来电话要接我去她那里,然后直到晚上九点吃了晚饭才送偶回来,险些断更,~(></=""> 正文 V162 歇斯底里的老夫人2 <=""> 行至慈恩堂外,温老爹的脚步微顿,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一双似是能看透人心的黑眸,急快的掠过一抹深意,让得他整个人的背影显现出几分苍凉,几分孤寂。 从温绍轩生辰宴那天开始,铁卫副统领何望就直接受命于温老爹,负责守护慈恩堂的安全为其一,限制慈恩堂所有人的出入,包括老夫人在内为其二,虽不知温老爹为何要作此安排,但何望只需要听命即可,别的倒是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属下参见相爷。”何望单膝跪地,拱手向温老爹行礼,在他身后的数十铁卫亦是如此。 “都起来吧。”老夫人的事情早晚都要解决,温老爹已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无论老夫人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妥协,再心软了。 倘若继续由着老夫人的性子来,早晚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的棋子,成为攻击相府的武器,届时身为温氏一族现任家主的温老爹又如何对得起温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他只愿老夫人能彻底的醒悟过来,并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今日就将是他们母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只要她能真心悔过,温老爹相信不管是温夫人还是他的儿女,都会重新接纳于她,不然她就真的是众叛亲离,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是。” “你们守卫在此,老夫人是何态度?”与数百黑衣人大战的那一天,前院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但后院的响动却是极大,以慈恩堂所处的位置,温老爹倒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母亲会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当时情况危机,护在慈恩堂的铁卫自然而然也限制了慈恩堂所有人的行动,然,依着温老爹对老夫人的了解,他的母亲是断然坐不住的。 事实也正如温老爹所预料的那样,老夫人的确没能坐得住,甚至拿出相府老夫人的架势来,逼着铁卫让她出去。 若非守在外面的是铁卫副统领何望,又若非何望把当时的情况说得太过于吓人,而不管是老夫人还是马姨娘柳姨娘,又或是温雪莹和温紫菱都太看重自己的性命,也太怕死了,只怕除了温老爹之外,将再无一人能够阻止老夫人的蛮横行为。 当然,那时的老夫人心里也明白,她才刚刚得罪了自己的儿子,温老爹也正好晾着她,如果她再闹出什么事情,不但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会让得她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是以,老夫人领着两个姨娘和两个庶女又退了回去,反正慈恩堂外有铁卫守着,她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相较于走出慈恩堂,老夫人更偏向于怎么笼络儿子的心,让得温老爹不再生她的气,也不再计较那日祠堂发生之事。 “回相爷的话,除了大公子生辰那日,老夫人听到外面的响动,想要强行走出慈恩堂之外,最近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何望微微低垂着头,语气平缓而恭敬的道。 从相府分家之时起,他便是知道相府的天要变了。 蛮横霸道了那么多年的老夫人,也是时候收敛收敛性子,不然她还真以为相府姓吴,而不是姓温了。 “里面那些女人有何动静?” 何望闻言面色一僵,嘴角微微抽搐,对于相爷口中的那些女人,他该怎么理解? 慈恩堂里除了老夫人之外,就还有马姨娘柳姨娘,大小姐和二小姐,相爷的问话那么模糊,这指的究竟是那两个姨娘,还是那两个庶出的小姐? 有那么一瞬间,何望迷茫了。 相府铁卫不同于相府的看家护卫,同样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相府的护卫可以听从于相府的任何一位主子,虽说嫡庶有别,是个人都明白嫡为尊,庶为卑,但护卫的职责要求他们,只要是相府的主子,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招呼到他们,那么他们就要听从命令。 然,相府的铁卫则是非常不同,偌大的相府之中,唯有嫡出一脉的才能调动他们,他们也只听从嫡出主子的指令。 换言之,整个相府能调动他们的,除了温老爹这个相府之主,温夫人那个相府当家主母,也就唯有温绍轩宓妃他们兄妹四个了,其余人的指令,铁卫都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纵然老夫人是温老爹的生母,也曾经是相府的当家主母,但从她卸下当家主母之职时,也就失去了对相府铁卫的调动能力。 故,温老爹派了副统领何望亲自守卫慈恩堂,就是为了防止老夫人闹出别的事情,好在老夫人多少心中还有顾虑,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的安静。 “罢了,你且继续守在这里,本相自己进去看看。”垂眸扫了眼满脸纠结之色的何望,温老爹摇了遥头,双手负在身后,大步走了进去。 在他身后,左边跟着的铁卫统领刑编,右边跟着的相府大总管林松,以及林松的妻子郁嬷嬷。 刑编就不用说了,他不但是温老爹的贴身暗卫,亦是温老爹的绝对心腹,熟知温老爹的某些性情。大总管林松以及他的妻子郁嬷嬷,乃是老相爷收养在身边并且暗中培养,在温老爹七岁之时就指派到他身边伺候的。 因此,林松也好,郁嬷嬷也罢,都是对温老爹极为忠心,且极得温老爹信任的人。 “回相爷的话,老夫人自那日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不曾踏出过院门一步,反倒是马姨娘和柳姨娘借着老夫人的名头,拿着银子明里暗里打探府中的消息。” “有这事?”温老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何望。 “属下愚笨,之前没能听懂相爷话中指的是谁,还请相爷责罚。”说着,何望又单膝跪了下去,一张冷硬的脸憋得通红。 “起来回话。” 扯着袖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何望站起来,道:“马姨娘和柳姨娘倒也不打听别的,就是询问咱们府里自大公子生辰那日以及之后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们的心思倒是挺多的。”温老爹冷笑一声,眸光闪了闪,语气越发的高深起来。 “兄弟们的嘴巴都挺紧的,一个都没有被收买,什么都没有说。” “很好。” 明明是得了表扬,何望却是心中一惊,脑海里快速的闪掠过什么,只是那个念头闪得太快,他没能捉得住,不免有些失望。 同时,他也暗暗握了握拳头,提醒自己要再三约束好自己手底下的铁卫,千万不要坏了规矩,否则…… “那两个呢?”当年老夫人为逼迫他纳妾,算计他做下的那件下作之事,时至今日温老爹都不能忘怀,每每想起都让他恨得牙痒,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 别看温老爹生得温文儒雅又风度翩翩,虽说他不会武功,可他的骨子里却是极为高傲的,亦是不容侵犯的,跟宓妃一样绝对是个暇眦必报的主儿,真要狠起来,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但凡得罪过他的人,于风轻云淡之间,便能挖个坑给你,不动声色的要你的命。 在他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之下,受了那样的侮辱,温老爹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剑要取马姨娘和柳姨娘那两个女人的性命,如若不是老夫人拼死相护,如今也不会多出那两个庶女。 老夫人在那件事情上做得再不对,温老爹再恨她怨她,却也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谁让他是从老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温老爹拿老夫人没有办法,却是深深记恨上了马姨娘和柳姨娘那两个不知廉耻,自甘下贱的女人,即便被阻留下她们的性命,温老爹也是没有想过要她们好过的。 无奈,温夫人心软,那两个女人的肚子又争气,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都能怀有身孕,不得不说命该如此。 自那以后,温老爹跟老夫人之间就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母子关系更是降至冰点,任凭老夫人如何修复都难以得到温老爹的原谅,直到宓妃出世,那个三岁前犹如精灵一般的小女儿,终是让得温老爹跟老夫人的关系得到了缓和。 饶是老夫人也不得不承认,三岁前的宓妃的的确确非常的讨人喜欢,哪怕老夫人恨极了温夫人,她却没有办法讨厌宓妃,在那段时间里老夫人对宓妃是真心疼爱宠溺过的。 在温老爹的眼里,温雪莹和温紫菱纵然无辜,也不因她们的母亲是那两个女人,他都没有办法承认她们的存在,不管怎么都好,他永远都不可能承认她们是他的女儿。 他能由着她们出生,由着她们长大,已然就是他的极限,倘若她们胆敢把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那么他是不介意亲手毁掉她们的。这般疯狂的想法,不说温夫人不知道,就是宓妃也不曾猜想过。 或许,温雪莹和温紫菱的存在,就只是在提醒温老爹那一晚的荒唐,以及那一晚的耻辱。 对于这样的两个庶女,让他如何能有一颗父亲的心,又如何能坦然接受她们的存在。 也亏得当初温雪莹和温紫菱还敢质问温老爹,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宓妃,而完全要无视她们的存在,纵然她们的母亲有错,她们的身体里也流着他的血,不是吗? 而今,她们要是知道温老爹心里对她们的划定,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不知会不会觉得,那么多年来,她们即便没有父爱,却也得到了太多太多,只可惜她们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还自诩出身高贵,妄图去争去夺那些根本就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真,真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两位小姐很安份,除了每日例行向老夫人请安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呆在各自的房间里。” “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呢?” “回相爷,那些个丫鬟也没有异动。” “嗯。”点了点头,温老爹转身朝院子里面走去,背脊挺得直直的,脚步却是异常的沉重。 慈恩堂外温老爹跟何望的对话,正房里的老夫人等人是不知晓的,马姨娘跟柳姨娘都被老夫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半晌呆住在原地都不敢大喘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烧身。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了。” “是,老夫人。”林嬷嬷回过神,指了两个二等丫鬟过来,手脚利索的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了个干净。 柳姨娘怔愣过后,咽了咽口水,道:“妾身这便下去为相爷和老夫人沏上一壶香茗。” “妾…妾身也去。” 她们虽为姨娘,但一年到头几乎都见不到温老爹一面,明知温老爹不待见她们,马姨娘也不高兴让柳姨娘抢了风头。 这好不容易相爷来了,怎么着她都要好好表现一下,若能…… “雪莹给爹…父亲请安。”口中那声‘爹爹’只差一点就喊了出来,温雪莹又惊又惧的想起那日之事,临出口硬是将那声称呼给改了过来。 是的,庶出的她,是没有资格喊温老爹为爹爹的。 能喊他爹爹的人,只有温宓妃,只有她。 “紫菱给父亲请安。”相较于温雪莹的小心翼翼,温紫菱站在距离温老爹两米左右的地方福身行礼,倒是显得落落大方,面部表情也极为自然。 有了那一次的教训,她已是深有体会,不会再由着自己的脾气去硬碰一身的伤回来。 喊爹爹也好,喊父亲也罢,左不过都是同一个意思,又有什么可计较的,以前倒是她太较真了。 “郁嬷嬷,以后大小姐和二小姐就交给你教养了,先带她们回自己的院子。” “是,相爷。”郁嬷嬷虽不是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但她却是一个极其讲究礼仪规矩的人,温老爹将温雪莹和温紫菱交给她,目的就是让郁嬷嬷好好调教调教她们,以免她们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要送走老夫人,送走马姨娘和柳姨娘,对此外界肯定众说纷云,指不定矛头又会指向温夫人,故,温老爹不能再送走这两个庶女。 既是不被温老爹所看重的庶女,而且年龄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索性让温夫人操操心,早早的将她们嫁出去,如此,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这样一来,外界才不会对老夫人跟两个姨娘离开相府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温老爹才能更好的保护温夫人。 “相爷……”马姨娘和柳姨娘面色一白,齐呼出声,却又在温老爹冰冷的眸光扫到她们的时候,同时闭上了嘴巴。 她们都只有一个女儿,可是相爷现在将她们唯一的女儿交给郁嬷嬷教养,那他又会如何安置她们? 这一刻,两个心机皆不俗的女人,开始恐惧不安了。 “她们若打小就不是由你们教养的,也不会变成像现在这样。”温老爹一声冷喝,郁嬷嬷面无表情的会意,沉声道:“大小姐二小姐,请随奴婢离开慈恩堂。” 看到这一幕,马姨娘和柳姨娘慌乱的将目光投向老夫人,眼里有着浓浓的请求。 “兆元,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老夫人知道温老爹生着她的气,也是存心晾着她,但他一来慈恩堂就这样打她的脸,也是让得她心里的怒火‘噌噌噌’的往上涨。 他是她的儿子,有他这么落自己母亲脸面的吗? 眼看郁嬷嬷就要带着温雪莹和温紫菱离开,马姨娘柳姨娘终是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到地上,朝着温老爹磕头道:“相爷,不知婢妾哪里错了,婢妾愿意领罚,求求相爷别抢走婢妾的孩子。” 此时此刻,倒是难得这两个女人统一了战线,然而,似是突然间察觉到什么的温雪莹两姐妹,目光在空中相接,嘴唇动了动,最后竟是什么都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出于某种直觉,她们两个都觉得,若是现在她们跟着她们的母亲一起闹,或许就再也不能以相府小姐自居了。 纵然她们这个相府小姐不是嫡出,而是庶出的,但只要她们是出自相府的,那么即便她们是庶出的,前途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一切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不能脱离相府,所以,她们必须乖乖听话,不该说话的时候一定不能开口。 “老夫人,求求老夫人替婢妾们做主。”见温老爹不为所动,马姨娘柳姨娘急红了脸,又是转身不住的朝老夫人磕头。 额头重重的撞击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两个女人再也顾不得盘算什么,眼下保住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这就是你身为人子,身为人夫的所作所为吗?”老夫人怒拍桌子,声音也越嚷越大。 “为人夫?”温老爹嗤笑一声,道:“不过两个卑贱的妾而已,如何胆敢奢望本相是她们的夫。” 老夫人被噎得一张老脸阵青阵红,怒道:“你…你…” “说到为人子,本相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向老夫人请安,今日倒是应该恭敬的向老夫人请上一声安。”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亲生儿子不再愿意喊她一声母亲,而是称呼她为老夫人,每每想起都是止不住的愤怒与心酸。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个女人呢,她是怎么做人儿媳妇的,那么多天不来向婆母请安,她还有理了吗?”明知道这个时候,她的儿子是来跟她秋后算账的,而她的儿子又对温夫人极为维护,她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指责温夫人,可她被温老爹的态度刺激坏了,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 话既以出口,便是覆水难收。 “老夫人应该知道本相今日为何而来。”温老爹皱了皱眉,觉得他阻止温夫人跟他一起过来,简直就是太正确了。 越是看着面前的老夫人,他就越发觉得陌生,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跟幼年时那个慈爱的母亲联想到一起。 “你想做什么?” “本相已经安排妥当了,下午会有马车送老夫人去清心观静养。” “你说什么?” 老夫人瞪大双眼呆望着温老爹,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朵有了幻听,很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她的儿子竟然要送她离开,还早就安排妥当了? 清心观,他竟然要送她去清心观,呵呵…… 说得好听叫静养,其实是要将她赶出相府吗?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温老爹丝毫不理由怒从心起,直接从软榻上踉跄着脚步冲到他身边,双手揪住他衣领的老夫人,面无表情的接着又道:“如果老夫人能想明白自己哪里错了,那么老夫人便还有机会再回到相府,如果老夫人依然执迷不悟,那么老夫人就永远留在清心观静养吧。” 轰—— 温老爹的话犹如九天惊雷般在老夫人的心中炸响,她面色惨白的一退再退,不住的摇着头,豆大的眼泪滑出眼眶,然后又痴痴的笑着,整个人看起来癫狂至极。 “此去清心观,就由马姨娘和柳姨娘贴身伺候老夫人,至于其他的嬷嬷和丫鬟一个也不许离开相府。” 这话一出,不但老夫人安静了下来,就连马姨娘和柳姨娘也浑身虚软的跌坐在地,脑海里温老爹的声音不住的回响。 “你这个不孝子,你是想要逼死为娘吗?”老夫人咬牙切齿的吼出这么一句,然后就开始疯狂的砸东西。 “刑编。” “属下在。” “再去安排三个嬷嬷过来,替老夫人和两位姨娘收拾行李,既是去清心观静养清休,那么除了换洗衣物之外,其余的都不用带走。” 刑编闻言嘴角狠狠一抽,觉得相爷这招够狠的,于是板着脸道:“是。”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你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你竟然要送走自己的亲娘,好,好得很,你可真有出息。” “老爷啊,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走,留下妾身独自一人,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你的好儿子是怎么对待……” “不活了啊,我不活了。” 冷眼看着歇斯底里,疯狂吵闹不休,即将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大戏的老夫人,温老爹的嘴唇抿得更紧,“不管你怎么闹,最后都得离开,如果老夫人你真的上吊了,那本相就只有把你的尸体送去清心观了。” “你……” 噗—— 气急攻心,老夫人捂着胸口直喷出一口血来,林嬷嬷吓得不轻,赶紧伸手扶住,“你为了穆亚琴那个贱人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你就不怕我把今日之事都说出去,我倒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让他们都来评评理,我看你的丞相之位能不能坐……” 没等老夫人把话说完,温老爹沉着脸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老夫人脸色斗然大变,浑身直打哆嗦,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再不敢放什么狠话。 “老夫人可愿去清心观静养。” “我去。”半晌,老夫人灰败的吐出这么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看向温老爹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松伯,剩下的由你来安排。” “是,相爷。” 目送温老爹转身大步离开,老夫人推开扶着她的林嬷嬷,然后发了疯似的笑着,那凄厉的笑声,听得马姨娘和柳姨娘直打寒颤。 以她们的身份,就连老夫人都要被送走,她们还能怎么挣扎,除了乖乖听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 “世子爷,您可算是醒了。” “要是再不醒来的话,我们都准备去请燕公子过来了。” 看着床上的陌殇终于睁开了双眼,无悲无喜崩紧的神经可算是放松了,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揉了揉眉心,陌殇轻启薄唇,道:“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爷的话,现在是已时初(上午九点)。” “阿宓可有来?” “世子妃没有来,不过世子妃有递消息过来。”说话间,无悲掏出一支竹简递向陌殇。 接过那竹简,取出里面的纸条,迅速的扫过上面的内容,陌殇黑了黑脸,冷声道:“备马车。” ... </=""> 正文 V163 高调宣示他的主权1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樂︾文︾小︾说| 今个儿已是宣辉十六年的四月初十,星殒城每年中的这个月,既美在花开亦美在花落,护城河边的桃花杏花已经开始在飘落,而城外的桃花杏花因品种与气温之故,此时却正当时,花落芬芳满地,花开香溢天际。 宓妃还记得上次带着丹珍冰彤俩丫鬟行走在护城河边,那时两岸的粉色桃花开得正艳,一朵朵迎着春日的暖阳绚丽的绽放出自己最美丽耀眼的一面,而此刻两岸的桃花却已经开始凋零飘落,粉色的花瓣迎着清风漫天飞舞,最后散落在地上,铺就了一条粉色的花瓣大道。 双脚踩在上面软软的,柔柔的,一段路走下来,不带浑身都染上了桃花的香气,就连脚上的鞋子亦是带着连风都吹不散的花香。 “大哥。” “怎么?”听到温绍云的声音,温绍轩的目光这才从护城河边上蹦蹦跳跳的宓妃身上收回来,语气轻缓又带着一丝疑惑。 “昊宇表哥他们应该比我们先出门,怎的我们都先到了约定地点,可他们还没有来?”穆昊宇是个对自身要求非常严格的人,为人处事都很谨慎且自律性极强,用宓妃的话来说,对方绝对是个带有点强迫症的守时之人。 类似于这样的人,时间观念在他的意识里非常的强烈,如果跟这样的人约定了时间地点会合,那么对方既不会自己迟到,亦不会轻意谅解对方迟到,故,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温绍云才会有此一问。 “会不会路上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大哥和二哥就在这里陪着妃儿,我骑马去国公府看看?”温绍宇不是个坐得住的性子,他生来便好动,让他就这么安静的等着,实在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知道你是坐不住,路上小心一些。” “大哥放心。”温绍宇嘿嘿一笑,温清也是个极有眼力劲的,几乎是在温绍轩开口的第一时间,他就将马车卸了开来,让得温绍宇不用等,立刻就能骑马离开。 “三哥,你这是去哪儿啊?”从相府出来,宓妃虽然给陌殇递去了消息,但心里仍是记挂着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提不起精神来似的。 为了不让温绍轩三兄弟瞧出她的异样,宓妃就没话找话,然后问他们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以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然她真的担心哥哥们因吃陌殇的醋,继而给陌殇更多的小鞋穿啊! 呜…她这绝对算是甜蜜的负担跟折磨,有些无奈,有些甜蜜,更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心却暖暖的。 宓妃始终相信,她所珍视的家人,跟她所钟爱着的男人,一定会相处得很融洽的,平时或许因为她而相互算计,相互争夺,相互给对方添堵,不过关键时刻他们一定是站在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的。 或许,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就是他们之间特殊的相处方式呢?宓妃胡乱的想着,总归他们之间的那种‘算计’与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算计不同,不然她就真的要抓狂了。 “昊宇表哥可是很守时的人,我们担心他们是不是在路上发生了意外,所以三哥准备去看看。” “那三哥路上小心。”马车驶到护城河边的时候,宓妃跟三个哥哥在车里呆了一会儿,掀开窗帘看到遍地的桃花瓣时,她就要求到河边走走。 女儿家大多都喜欢这样凄美的风景,温绍轩三个自然也没想太多,哪怕他们的妹妹性格再怎么强势霸道,到底还是一个有着小女儿家性情的姑娘家,于是便交待宓妃不要走太远,他们就不跟着她去凑热闹了。 城内桃花开始凋零,城外的桃花却开得正艳,距离桃花节结束还有最后五天的时间,因此,城里城外其实还有很多公子小姐在逛桃林的。 温绍轩兄弟三人都还无心娶亲,更不愿招惹麻烦上身,于是桃林那样的地方他们还是尽量远离的好。 至于宓妃么,他们倒是不怕的,自家妹妹心里已经装了一个陌殇,世间其他男子又如何还入得她的眼,是以他们也不怕别的人打宓妃的主意。 “三哥心中有数,妃儿要是赏够了满地残花,不如就上马车里坐着,又或是呆在大哥和二哥的身边,不然某人那个醋坛子又要翻了。”温绍宇不是讨厌陌殇也不是不喜欢陌殇,其实就陌殇为宓妃做的那些事情而言,他这个做三哥的其实是认可了他的。 只不过看着那家伙明明就将他妹妹拐到了手,当着他的面还敢霸着宓妃,就不能收敛收敛他那性子么,也不怪他想给他添堵,纯粹就是某世子不懂他护妹之心给害的。 “三哥。”宓妃嘟起水润的红唇,又娇又俏的扬声喊道。 “哈哈…” 瞪着朗笑一声就策马离开的温绍宇,宓妃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却是敏感的察觉到,她家三哥其实是很看好陌殇的吧! “傻丫头。” “二哥。”宓妃眨巴眨巴一双美眸,心里不甘的嘟囔,她哪里傻了。 看着宓妃微微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温绍云实在没忍住,伸出两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妃儿的眼光很好,二哥觉得陌殇挺好的。” “啊?” “啊什么啊,你个笨丫头。”诚如温绍宇心中所想,温绍云对陌殇的想法其实跟他差不多,都觉得当他们跟宓妃同时在场的时候,某世子实在太忽略他们三个舅哥的存在了。 于是,他们就手痒的想要给某人找不自在了。 好在是宓妃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不然铁定会吐血的,敢情她家哥哥们跟陌殇的别扭是这么回事,果然这是属于他们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大哥,二哥不但说我傻,还说我笨,你要给我做主。”宓妃嘻笑一声躲到温绍轩的身后,伸出一个脑袋对着温绍云做换鬼脸。 “嗯,大哥替你教训他。” 温绍云额上划下三条黑线,怎么每次充当好人的都是大哥,他跟绍宇就是背黑锅的? “二哥不反对你跟陌殇在一起。” “嗯。” “如果二哥以后跟陌殇相互挤兑,咳咳,那不是二哥觉得他不好,或是配不上你,而是…哎,你就把这当作是二哥跟他之间的相处方式来看待,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既然宓妃是那样的喜欢着陌殇,而陌殇对宓妃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与疼爱,他这做二哥的总拦着也不是个事儿。 更何况,就冲着陌殇向他们许下两年之约的那份坦荡,温绍云也干不出那种坏人姻缘的事情。 而且那人还是他的亲妹妹,遂,哪怕这是一场豪赌,他也赌了。 “谢谢二哥。” “可不许闷闷不乐了。”虽然宓妃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不过他们兄弟也不是个傻的,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心已经飘走了。 明明以宓妃的性子就不是为了别人可以委屈自己的人,偏偏因为他们是她在意的哥哥,从而选择了听他们的话,陪在他们的身边,放弃了在这最后一天时间里去陪伴陌殇。 “我才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呢。”皱了皱小鼻子,宓妃不以为意的道,同时心里滴下斗大一滴冷汗,她还以为她把自己的心事藏得很好,结果三个哥哥早就把她给看穿了,这可真是…唔,好尴尬的说。 “以陌殇的性子,他若知晓妃儿的去处,肯定会跟来的,妃儿倒是不用担心看不到他。”虽说是临时接到穆昊宇他们的邀请去游湖,温绍轩拦着宓妃不让她去跟陌殇独处,其实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跟温绍云和温绍宇不同,他也接受了陌殇是没错,可他对陌殇的考验还没有结束,所以,陌殇能不能过他这一关,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大哥你还真是了解他啊?” 噗—— “妃儿还能再可爱一点吗?”温绍云喷笑出声,温绍轩则是淡定的道:“对于未来妹夫,大哥当然要仔仔细细的了解。” 温绍轩不知道的是,今日事态的发展,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将他的计划打得一团乱。 宓妃则是抽了抽嘴角,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同时她又不免满心的好奇与期待,自家大哥pk陌殇,到底谁会更胜一筹呢? “妃儿觉得大哥跟陌殇对上,谁更强一点。”温绍轩温润儒雅,俊逸非凡的面容下,竟然也是藏着一颗好强之心。 “这个……”宓妃无奈的对戳了戳手指,看了看面色严肃的大哥,又瞄了瞄一脸期待的二哥,大哥跟陌殇谁更强,这个要她怎么说,难道她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忽悠旁人还成,忽悠自己人,宓妃有点儿下不了手啊! “难道在妃儿心里,大哥比不过陌殇。”温和的嗓音略低沉了几分,宓妃明显就听出了怒气,抬眸却对上温绍轩那双满是戏谑之色的黑眸,宓妃突然顿悟,敢情她这是被自己大哥给捉弄了? “吼,谁把我家大哥给教坏的,居然都学会捉弄我了,简直太不可爱了。”宓妃板着小脸怒吼一声,惹得原本就对兄妹三人频频投以打量,惊艳目光的行人猛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垂下双眼,再转身快步离开,动作那叫一个利落。 “大哥本来就是这么坏的,原来妃儿今日才知晓。” “绍云。”他很坏?温绍轩挑眉看向温绍云,平静的黑眸淡淡的扫过后者的脸,温绍云连连摆手道:“嘿嘿,口误,我是口误。” 说完,温绍云果断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他家大哥这只狐狸,他有点儿惹不起啊! “哈哈…”果然她家三个哥哥,大哥才是那只终极的boss,二哥和三哥在大哥面前就是没爪的猫,一点都不敢放肆。 “妃儿。” “妃儿。” “呃…大哥二哥,三…三哥回来了。”听着温绍轩和温绍云异口同声的喊她,宓妃咽了咽口水,聪明的赶紧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那什么得意忘形是要遭报应的。 呜…为毛他们家的孩子都是腹黑狐狸属性的? 呸呸呸,宓妃脑补过后,赶紧黑着脸呸掉,她这是把自己也给算进去了,她黑么,她不黑,她狡诈么,她也不狡诈,所以腹黑狐狸那种属性,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 “你这丫头少忽悠我跟你……” “妃儿表妹。” “表姐,表姐……”没等温绍云把话说完,先是响起穆月依穆月兰和穆月华的声音,紧跟着又响起穆月珍小丫头活力十足,阳光四射的呼喊声,让得宓妃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不由在心里为她们四个点了三十二个赞。 唔…果然是她的救星啊,来得太及时了。 “大哥。”温绍宇骑着马行至兄妹三人的跟前停下,在他身后则是跟着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坐着穆昊宇三兄弟,后面一辆坐着穆月依四姐妹。 “怎么?路上当真出了意外?”温绍轩跟温绍云都是背对着温绍宇他们来的方向,因此,兄弟两人都还以为是宓妃忽悠他们的,没曾想是穆昊宇他们真的到了。 穆昊宇跳下马车,沉声道:“出府后在路上的确出了些意外,还险些发生冲突。” “大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出城,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说也是一样的。”既是相约游湖,打定主意要出现在某些人的视线里,那么他们就必须高调一点,可不就得去人多的地方。 “昊天说得不错,咱们到马车上再说。”温绍云拍了拍穆昊天的肩膀,显然他是瞧出穆昊天此时怒气还未消,可见那意外不算小,指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行,那么咱们就去盘龙湖。” “昊铮表哥,怎么突然决定去盘龙湖,不是说去明月湖的吗?”宓妃眨巴着一双灵气逼人的美眸,脑子有片刻的当机,为什么临时改变要去的地方。 这个时候他们两府如此高调的出现在世人的眼中,目的不就是要转移某些人的注意力,让那些人猜不透他们两府的举动,揣摩不到他们的心思,既然如此,不该去这个季节人最多的明月湖么,为何要去盘龙湖? 据宓妃所知,盘龙湖虽说也是对外开放,不限制什么时候可以去,什么时候不能去,一年四季也有不少的人去游玩,但相对而言每年秋天去那里的人会非常的多,不为别的,就因盘龙湖东面足足有一里地的红枫林。 枫林之美,可是连宣帝都题词赞誉过的,是以,每到秋天去盘龙湖游玩的人多不胜数,文人墨客也非常的多。 然,三四月的时候,盘龙湖几乎没有什么人去游玩,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到明月湖,游湖,赏花,采莲…每一样对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人来说,都不失为美事一件。 “反正咱们只要出来晃晃就行,去明月湖是游湖,去盘龙湖也是游湖,这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穆昊铮扯了扯嘴角,语气颇为小心的道。 之前他们兄弟都没有意识到,出了门上了马车,在路上的时候他们才猛然想起,哪里的湖他们都能去游,唯独明月湖不行。 那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眼看着也快一年了,可明月湖对宓妃而言怎么都是一处伤心之地,他们可不想勾起宓妃不好的回忆。 提到这个,穆家兄弟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问候了一遍,郑国公世子的祖宗好几代,叫那混蛋退婚,简直该套麻袋下黑手的揍他个半死不活。 咳咳,不过好在是退了婚,不然他们家优秀的表妹还要跟那种男人绑在一起,光是想想就给人膈应得不要不要的。 没有对比的时候不知道,一旦有了对比,穆家兄弟那是越发的瞧不上郑国公世子,那渣男就连给人楚宣王世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陌殇不知道穆家兄弟把他跟郑渣男放在一起比较,不然他非气死不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又什么资格把名字跟他放在一起,简直太恶心他了。 “是啊,咱们就去盘龙湖也是一样的,嘿嘿。”穆昊天被宓妃盯得头皮发麻,抓着后脑勺干笑。 “表姐,我知道大哥他们为什么提议去盘龙湖。”就在穆家兄弟频频向温绍轩兄弟使眼色的时候,穆月珍伸出一个小脑袋,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珍儿。” 穆家兄弟齐声的一喊,吓得正欲开口的穆月珍小脸一白,立马就红了眼眶,委屈的扁起粉嫩的小嘴。 “是不是郑天佑那个混蛋也在明月湖。”温绍轩是个聪明的,在穆昊铮说那样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过来。 “郑天佑,谁啊?” 听得宓妃的反问,不但温绍轩傻了眼,就连穆家兄弟三个也傻了眼,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望着宓妃,难道是受刺激过度,竟然连郑天佑是谁都忘了? 看着那一道道投射在她身上,活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事情的哥哥们,表哥们和表姐们,宓妃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嘴角也狠狠的抽了抽,后知后觉的总算记起郑天佑是何许人也了。 貌似那个家伙是退她婚的人啊? 确切的说,那是被她温宓妃退了婚的渣男。 明月湖,可不就是原主当众受辱的地方么,怪不得三个表哥极力坚持不去明月湖,改变行程要去盘龙湖,原来都是为了她,想到这个宓妃心里就暖暖的,他们果然是值得她那么努力去护着的人。 “别这么看着我,对于不重要的人,我这记性一向有点儿差,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宓妃无奈的摊了摊手,就那样的渣男,有何资格让她记在心里。 更何况,原主的死跟他也有间接关系,哪怕他不是直接刺死原主的人,但他却是补刀最严重的那个人,宓妃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只是一直以来她跟郑天佑都没有正面对上的机会,宓妃也就放任着他,耐心的等待着将他踩是泥泞里的时机,眼下机会来了,她又怎么舍得放过。 明月湖好啊,原主在明月湖所受屈辱的大半都是来源于他,那么宓妃给予郑天佑的屈辱,自然而然也要从明月湖开始。 “哎哟,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的心里还有那个渣男吧。”说到这个,宓妃忍不住满脸黑线,她的眼光至于那么差?“如果我的心里还有那个渣男,当初向皇上求的就不是相府退郑国公府亲事的圣旨,而是赐婚的圣旨了。” 那个时候她是受害者,不管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宣帝都会答应,而郑国公府纵然再不愿要她那样的儿媳,却也不敢正面挑战宣帝的威严。 “那渣男就连陌殇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你们妹妹我又不是眼睛瞎了,怎么会看上那样的败类。” “那混蛋才配不上妃儿表妹呢,幸好是退了婚,不然肯定会被郑国公府给缠上的。”穆昊铮提起郑国公府就是满脸的轻蔑之色,可见他是多么的不待见郑国公府了。 “对对对,咱们家妃儿表妹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爱。” “陌殇挺好。” 宓妃无力的抚了抚额,她倒是没有想到,突然冒出来的郑渣男,竟然将表哥们对陌殇的好感都激发了出来,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也罢,以前不管是她的三个亲哥也好,三个表哥也罢,见到陌殇都是楚宣王世子,世子的叫,现在能直呼陌殇的名字,足以说明他们是打心眼里接受和认可陌殇的。 如果宓妃还要不知足,也真是太不懂事了。 凡事慢慢来,尤其是这件事情。 不过宓妃很有信心,等陌殇再次踏足星殒城的时候,她相信就是陌殇到相府提亲的时候,届时她所在意的人,都不会再因为他的身体而对他有所保留了。 “咱们就去明月湖,不然指不定某些有心人会拿我跟郑渣男的事情大作文章,届时咱们可就被动了。” 温家兄弟穆家兄弟对视一眼,他们也觉得不无宓妃说的这种可能,有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牺牲,他们不得不防。 “当初郑渣男是在明月湖羞辱的我,那么我便要在明月湖将那份羞辱奉还给他,想必今日那明月湖畔会遇到不少的熟人,只要她们有胆出言挑衅,也别怪我出手狠辣,给她们一个毕生都难忘的教训。” 闻言,温绍轩等人都愣了愣,明显的感觉到从宓妃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戾气与杀气。 “有仇不报非君子,那仇小妹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的,怎么可能不找回场子。”宓妃眯了眯眼,一抹杀机转眼即逝。 “如果不是那混蛋藏得好,我早就要揍他了。”温绍宇可是一点都没忘记宓妃因受辱而上吊自杀的事情,对郑天佑可谓恨极。 “对对对,打架可得算上我们。” 望着一人来一句的哥哥们,宓妃笑得张扬而明媚,点头道:“行,打架的时候一定不会忘了你们,咱们今个儿就去明月湖看看,到底有没有胆敢挑衅咱们的人,正好咱们要来个高调的出场,拿他们当垫脚石肯定会相当的不错。” “那你们还不快上车。”穆月依笑了笑,又道:“妃儿跟我们坐一辆马车,大哥他们就跟绍轩表哥他们坐一辆,剩下那辆不坐人,就跟着咱们去明月湖就好,要用的时候也方便。” 按照穆月依的分配,宓妃上了穆月依她们坐的马车,穆昊宇他们上了温绍轩他们坐的马车,然后两府的侍卫驾起马车朝着明月湖赶去。 “还有多久到明月湖?” 紫色的马车内,陌殇盘膝坐在软榻之上,双手一边结着一个奇异的结印,一边分出心神询问。 他服下了宓妃给的洗髓丹,又在寒潭中泡了那么长时间,原本宓妃所担忧的情况都没有发生,陌殇也算赌赢了。 虽然昨晚回到梨花小筑,他的身体非常的虚弱,躺到床上之后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为了不让宓妃担心,陌殇其实一直都在强撑着。好在,待宓妃离开后,陌殇静下心来,方才发现他体内的生命法阵竟然在自行运转,完全不需要他运用真气催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陌殇也越来越困,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撑不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陌殇惊奇的发现,他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而且气息也沉稳了许多,尤其是运功之时,那种流畅让得他大为惊喜。 “回世子爷,约莫还有一刻钟左右。” “回快速度。” “是。” 一来陌殇想要跟宓妃分享他身体上,最直观的感觉,二来陌殇也是第一次那么强烈的生出了想要宣示主权的心思。 宓妃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的觊觎。 明月湖那个地方,曾是宓妃受辱被退婚的地方,对那里陌殇有种直觉里的厌恶。 那个男人,陌殇既想一把掐死他,又不免想要感谢于他,这可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 </=""> 正文 V164 高调宣示他的主权2 <=""> 明月湖坐落在星殒城之南,整个湖泊由两个大湖与十七个小湖组合而成,不但占地面积非常的广阔,而且形态也非常的优美。︾樂︾文︾小︾说| 金凤国独特的地理位置与得天独厚的天然条件,让得金凤国在自然景观方面远胜于其他三国,星殒城作为一国之皇城,撇开美如画卷的纯天然风景不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高山峻岭,不但其造型独特而优美,并且还都属于易守难攻的范畴,也不难怪金凤国的开国帝王,会力排众难坚持将皇城定在星殒城,谁人敢说那位帝王没有远见,没有谋略,没有算计。 “妃儿,你…你你真的没事吗?”自古以来,女子便与男子不同,心里若是住进了一个人,那么不管时间如何流逝,那人的身影都很难再从心里抹掉。 这个时代的闺阁千金,自小就熟读女诫,牢记三从四德,被灌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且必须从一而终的概念,对于自己的婚姻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月依表姐不相信我之前说过的话?”前面就是明月湖了,面对穆月依小心翼翼的再次询问,宓妃美丽的双眸平静无波,嘴角甚至勾起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有些冷。 “不是不相信,只是有些…有些…”穆月依看着云淡风轻的宓妃,只觉真是自己想多了,如宓妃这般的姑娘,又怎能用常理去猜测与判断。 至于她想表达的意思,反反复复在喉咙里卡着,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让她窘迫的红了脸。 “月依表姐想说的我都明白,即便当初没有郑国公世子在明月湖当众退婚一事,我与他之间的婚约也是要解除的。”婚姻不是儿戏,宓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跟一个不喜欢的,不爱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哪怕那个男人跟她定有婚约又如何,她若不愿意,谁又能勉强得了她。 只是如果没有郑天佑明月湖畔当众退婚,温宓妃明月湖畔当众受辱,在万念俱灰的绝望之下选择上吊自杀,宓妃垂眸暗忖,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也不会住进她的身体,与她融为一体,合二为一,重新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郑天佑退温宓妃的婚是注定的,她自遥远的异世而来,取代温宓妃新生也是不可逆转的天意。 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夺。 “这个……”穆月依张了张嘴,竟是无从反驳。 “如果那男人没有当众退婚的话,妃儿与他之间的婚约怕是不能解除的。”穆月兰皱了皱眉,婚约可不是儿戏,尤其宓妃跟郑天佑的婚约,还是家中长辈定下的,其意义更是非凡。 “我是不可能跟不喜欢的人成亲的,表姐们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只要敢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与其说是她与郑天估之间有一条姻缘线,倒不如说是原主与郑天佑之间有那条姻缘线,然而那条本该很牢固的姻缘线,却是被郑天佑亲手毁掉的。 事实证明,错就是错,再也无法从头再来一次。 原主已逝,饶是宓妃的灵魂进驻了原主的身体,她也绝对不会为着原主的而活,她就是她,不是别的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她。 “妃儿,表姐很抱歉。” 宓妃摇了摇头,心里明白她们只是关心她,如若不是真的在意她,关心她,倒也不必操那么多的心,“我都明白的,所以表姐们一定要谨记,感情一定不能将就,切莫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赌注。” “我们会的。”想到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穆月依穆月兰穆月华三姐妹都羞红了脸,唯独年纪最小的穆月珍一脸的迷茫,不过小小的她心里也有了一个天平,那就是长大了找男人,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然后…呃,还要喜欢自己的,不然一厢情愿跟单恋就太虐了。 “我记得以前妃儿是很喜欢那个人的,每次不愿意见我们,但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都会见的。”穆月华垂着头低喃出声,其实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怨过宓妃,原因无非就是每次她们兄弟姐妹几个一起去相府,想要跟宓妃说说话,她都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不见他们。 偏偏,那个与宓妃有婚约的郑天佑,宓妃却是愿意见的,不然穆月依也不会再有些一问。 只是时隔那么多年,当穆月华再在自家府里见到宓妃,方才发现自家这个表妹真的变了很多,而且很难不让人喜欢上。 听出穆月华语气里的丝丝别扭与在意,隐隐还带着几分酸气,宓妃嘴角抽了抽,抬头时正好跟穆月华的目光对撞在一起,后者立马尴尬的怔愣当场,她的自言自语大家都听到了? “妃儿我…我我只是…”着急着想要解释的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引得宓妃喷笑出声,“月华表姐,女人这辈子难免要遇到一个两个渣男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怪只怪妃儿当时太年幼,太好骗,太好拐,现在真真是悔不当初啊,那么个污名是要顶在头上一辈子了。” 谁叫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呢? 原主以前干过的事情,无论好与坏,宓妃都无法摆脱与否认,只能是硬着头皮认了。 “噗,哈哈……”看着宓妃唱作俱佳,活灵活现的面部表情,直把穆月依姐妹几个都逗得哈哈大笑,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端庄与温婉。 “表姐们都别担心我,对于欺负过我的人,我可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宓妃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到极点的浅笑。 郑国公府想要强大,想要名望,想要地位,不不不,她会亲手毁掉郑国公想要的一切,让他看得到,得不到。 非但如此,她还要郑国公府声名扫地,从此滚出星殒城,更甚者,他不是想要给郑天佑娶一门于郑国公府有利的妻子么,那么她便断了郑国公府嫡出一脉,让郑国公府嫡系子孙就从此止步在郑天佑这一代。 “不能便宜了那个臭男人。”相府与郑国公府的渊源,穆月依多少还是知晓一些的,故,对于郑国公府的行事,她便越发看不上眼,尤其看不起郑天佑那样没有担当的男人。 那种人,就连给她家妃儿表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是楚宣王世子好,处处关心体贴妃儿,比那臭男人强了百倍千倍不止。 “对,绝对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虽说皇上下了圣旨,世人都知道是相府主动退的郑国公府的亲,然,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本就严苛,因退婚之故,宓妃的名声总归还是受了影响的,是以穆月兰太瞧不上郑天佑那种男人。 “妃儿,表妹们,咱们到了。”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温绍轩温润的声音响起,似是一缕清风,轻意就抚平了穆月依几人有些躁动的情绪。 “知道了,我们这便下车。”宓妃俏皮的朝着几人眨了眨眼,道:“一会儿要是不幸碰上面,姐姐们可别客气,该怎么反击就怎么反击,也别担心打不赢什么的,你们妹妹的功夫还是鲜少有敌手的。” 这是嘴巴上占不到便宜就要动拳头的节奏? 穆月依姐妹几个闷笑出声,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会意的朝宓妃点头,那小眼神儿仿佛就是在说:表妹放心,我们不会嘴软的。 “哈哈……”看到三个表姐那副表情,宓妃乐得直笑,再看挥舞着小拳头一副要去跟人干架表情的穆月珍,宓妃就是笑得肚子疼了。 唔,她们该不会认为,她真有那么暴力,那么野蛮吧? “你们姐妹在马车里都说什么了,妃儿怎么笑成这样?”听到笑声的温家兄弟和穆家兄弟都一脑门的大问号。 被扶下马车的穆月依姐妹四个,微红着脸摇了摇头,那可是她们姐妹间的小秘密,坚决不能说。 “没什么没什么,让我也来见识一下这明月湖的真面目,我都快要没什么印象了。”更确切的说,宓妃是压根就没有印象。 关于明月湖畔的记忆,是被原主刻意选择性遗忘的部分,宓妃所能探知到的记忆,也是非常模糊的。 “小心一点,别被裙子给绊到。”眼见宓妃从马车里露出一个脑袋,温绍宇赶紧伸出手扶住宓妃,阻止她直接往下蹦。 搭着温绍宇的手,宓妃也秀气斯文了一回,踩着凳子从马车上走下来,抬起美眸往四周那么一扫,心中不由感叹,这明月湖的的确确是个踏青出游,甚至是男女约会的好地方。 眼前的明月湖很大很大,由一中规中矩的直径约近千米的圆形湖泊与一美轮美奂形似一轮弯月直径约五百米的玄月形湖泊为主体湖,圆形在前,弯月在后,站在高处俯看这片湖的形态,正好恰如一个‘明’字。 是以,此湖便因此而得名。 跟这一圆一弯两大湖泊相比,环绕在两湖周围的十七个小湖,虽然瞧着不起眼,却又如明月湖的点睛之笔,煞是生动好看,也有着令人一见便再难相忘的独特魅力。 湖边上修建有堤岸,最靠近湖水的那一圈,种满了一棵棵柳树,碧绿的枝条姿态万千的垂落着,有的甚至垂进了湖水里,再往上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桃树和杏树,此时桃花杏花开得正艳,空气里都飘荡着阵阵花香之气。 湖边之上,或停靠或划动着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多艘精致美丽的画舫,西岸边上建有一家四层高的酒楼,远远望去似是融在花色之间,独特得令人眼前一亮。 “大哥,那将酒楼建在这里的人,还挺有商业头脑的,不知背后的东家是谁?”撇开某些烦心事不谈,美丽的风景总是能让人静下心来,心情得到放松,继而变得美好。 “是冯家的。”穆昊宇就站在宓妃的右手边,指着酒楼后面那边地,又道:“原本明月湖风景秀丽,冯家祖上又在那里有一块地,后来就在那里建了一处别院供家里人外出游玩小住,再之后难免就发现了此地的商机,于是就修建了这么一个酒楼出来。” 若将金凤国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方统称为江南,北方统称为北国,冯家乃北国三大富豪之一,宓妃化作无情公子之时,倒也见过冯家的人,悔夜曾递交到她手上的资料中也显示,冯家后辈杰出,很有经商的头脑,其余两家远远比不上冯家。 “冯家人倒是聪明。”这明月湖用现代话来说,那就是一处旅游观光之地,在风景区内开酒楼,建别院,那可都是等同于渡假村级别的,想不赚钱都难。 “冯家世代经商,口碑很不错。” “大哥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在暗示小妹如果要找合作对象,可以跟冯家合作?”就算温绍轩不说,宓妃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 她要建立的商业王国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不会仅仅局限于金凤国,她的产业誓必要散落在浩瀚大陆的各个地方,铺成一张巨型的网。 金钱那种东西,赚是赚不完的,宓妃也没有那么贪心,与其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倒不如借力使力,有钱大家一起赚。 冯家既然不错,合作之事也不过早一点跟晚一点的区别罢了。 “咳咳,大哥只是建议,具体的主意还是要妃儿自己拿。”妹妹太聪明敏锐,让得温绍轩有点儿挫败感。 “我觉得大哥说得有理,等外城开放之后,我再找机会跟冯家接触看看,毕竟想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没有真本事那可不成。” 宓妃曾经在他们眼前展露过的商业王国蓝图,温绍轩兄弟三个都不陌生,此时听得他们兄妹对话,穆昊宇兄妹七人却是一头雾水,啥也听不明白,不由直拿眼睛瞪人。 “表哥表姐可以提前设资哦,赚了钱表哥们是存娶媳妇儿的资本,表姐们可就是存嫁妆了,自己娶媳妇儿的银子跟自己的嫁妆银子,自己拿出手的才算有本事,怎么样,表哥表姐们有兴趣没?”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那诱导的语气活像一只要吞小白兔的大灰狼。 看着这般模样的宓妃,站在她周围的一众人都抽了抽嘴角,额头上的黑线是‘哗哗’的往下掉。 “咳咳,这件事情现在不急,表哥表弟他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待我们跟他们解说之后,你们再谈。” 随意的摊了摊手,宓妃扬了扬眉,道:“安啦,瞧三哥那紧张的样儿,说好今天出来玩的,那些事情容后再谈。” “大哥,咱们家在这里没有画舫,要不要先去订一艘。”明月湖不是谁的私人地域,只要你的身份地份够份量,那么放一艘画舫在湖里,不过只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湖里那些大小不一的画舫,有的是私有的,有的则是来此游玩的人在冯家花银两包订的。 “来了明月湖怎能不游湖,你们慢慢过来,我去订画舫。”穆昊天说完,转身就快步闪了出去,温绍宇嘻笑一声,道:“我也去看看。” 宓妃一行人都是俊男美女型的,自下马车开始,就吸引了一道道火热目光的注视,宓妃对这些目光早已免疫,反倒是穆月依穆月兰三姐妹显得极为羞涩,不好意思。 她们才回星殒城没有多长时间,平时又鲜少出门,被人打量的时候,不会害羞才有鬼。不过害羞归害羞,宓妃瞧她们的模样,那样真真是大世家里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端庄仪态,哪怕是一个微笑都拿捏是恰到好处,不会显得虚假,也不会显得太过。 “绍轩。” “子钰。”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温绍轩一抬头便看到了理郡王世子墨子钰,于是双方都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他们原就是好朋友,好兄弟,太过于在称呼上较真,就不太好了。 “子钰是来逛桃花节的?” 闻言,墨子钰一巴掌拍向温绍云,道:“我现在可还不想成亲。” “那你……” “咳,我是陪着我妹妹子萱来转转的。”墨子萱已经及笄,虽不急着出嫁,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爹娘着急,想着让墨子萱在桃花节上碰碰运气,于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就被抓壮丁了。 “怎么没看到子萱妹妹,难不成她是不好意思?” “你们这些家伙也真不够意思,来游湖也不知会我一声,我府里有艘画舫在这里,走,你们都跟我走。” “可……”温绍轩刚想婉转,穆昊天和温绍宇就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大哥,咱们下手晚了,冯家的画舫全都租出去了。” 墨子钰朗声一笑,道:“看来上天注定,你们今个儿还真必须跟我同行了。” “那就打扰了。” “喂,绍轩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有了墨子钰的加入,宓妃这行人是越发的热闹,也越发惹人注目了,就在刚要登上画舫的时候,一道尖细却清亮的女声在宓妃的身后响起,闻言,温绍轩等人皆是脸色大变,各自身上都涌出一道杀气。 “哟,难道这位就是相府那哑巴嫡女么,啧啧啧,还真是有脸再来明月湖啊,难道还想当众再被退一次婚?” “沁渝你别胡说。” “本小姐怎么就是胡说了,这种被夫家退了婚的女人都敢出来晃,凭什么还不让人说啊,她是不是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才眼巴巴的追着来的。” “你……”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瞧她那一脸……”说得正起劲的女人没想到宓妃会突然回头,冰冷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让得她下意识就闭了嘴,有种被毒蛇盯紧了的感觉。 宓妃不悲不喜的瞥了眼那个女人,随后目光落到那个呵斥她的男人身上,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浅笑,道:“你是郑天佑?” 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关系,在两府上一代当家人还在世的时候,私交是非常不错的,温老相爷与郑老国公是年轻时外出游历相识的,后来才逐渐发展到称兄道弟的相对亲密的关系,宓妃与郑天佑的亲事,便是老相爷临去世之前定下的。 郑国公府发展至今不过三百余年,远远比不上丞相府那样的老牌世家,老郑国公虽无惊才绝艳之才,却贵在很有自知之明,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抉择才是对家族最好的,而他与温老相爷的结识相交,倒也并非是刻意设计的,只能说天意如此。 两位老人在相识的时候并不知晓各自的身份,直到游历结束,回到家中各自接手家族之事,他们方才知晓对方的身份,然,那份最初的兄弟情谊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温老相爷也不是一个笨的,心思清明得很,倘若老郑国公是个心思狡诈,与他相交有所图谋的人,他断然不会跟他再往来下去,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二人相继娶妻生子,慢慢的他们各自的儿子也长大了,甚至是娶妻了。 只是温老相爷跟老郑国公兄弟情谊再怎么深厚,两府在他们的维持下,关系再怎么亲密,到了温老爹和郑国公这一代,两个年轻一辈之间的关系,显然并不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 温老爹不喜郑国公的为人,自然就不愿与其相交,看在长辈的份上,面子上过得去就好,至于私交那是从来就没有的事情;郑国公则总是看不顺眼温老爹清高孤傲,仿佛不将他人放在眼里,不可一世的模样,他自认自己天资不差,各个方面也都很优秀,可是他的父亲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的面前称赞温老爹怎样怎样,要他多多与温老爹接触,多多向温老爹学习,以便将来才好守住郑国公府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如此一来,原本心中就对温老爹充满怨恨的郑国公,越发瞧不顺眼温老爹,越发想要将温老爹踩在脚下,让他的父亲知道,他才是最优秀的。 为了压过温老爹一头,郑国公的路越走越偏,尤其是在老郑国公去世之后,若非还有宓妃与郑天佑之间的一纸婚约,两府早就该断了往来。 郑国公一方面想要借着相府的势,提升郑国公府的地位,一方面他又极其看不顺眼温老爹,一再告诫自己让他的儿子娶宓妃,不过就是想要得到他要的,然而当他看到更好的期望时,宓妃就被果断的抛弃了。 若是老郑国公知道,他那一生唯一一次对自己的好友耍了心机,却仍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主动弃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从坟墓里气得跳出来。 宓妃是温老相爷去世之后才出生的,但就在那之前,老郑国公向老相爷求了这么一门亲事,不料温夫人还真生了一个女儿,要不怎么说宓妃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以温老爹的性子,如若不是在老相爷临死之前给了承诺,他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去郑国公府的。 ... </=""> 正文 V165 高调宣示他的主权3 <=""> 随着宓妃的疑问出口,天地万物都仿佛在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风悄然的停了,连那飘飞在天空中的花瓣都滞空静止了,明月湖里里外外的所有声音也都消失了,只余下宓妃那妖娆的浅笑声。乐-文- 她就负手而立站在那里,纤细却不屈的背脊悠然闲适的挺立着,迎着绚丽的阳光,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明媚,璀璨,耀眼,却又不失高贵与优雅。 倾国倾城,绝代风华,皆不足以形容她十之一二的天姿绝色。 她看似站在红尘俗世之中,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似是触手可及,偏又高不可攀。 如她这般的女子,只可远观,不能亵渎之。 “我…我是。”一脸焦急愤怒之色追着童沁渝,意欲要阻止她出言不逊的郑天佑,突然被宓妃点了名,整个人怔愣当场,手足无措。 是的,自去年明月湖畔他当众退婚,让得宓妃饱受羞辱的哭着跑走,这并不是那次之后他第一次再见宓妃,除夕宴上,赏梅宴上,甚至是在温绍轩的生辰宴上,他都看到过宓妃。 那个自药王谷归来,华丽蜕变之后,变得强势,霸道,自信,洒脱,行事果断张扬,杀伐决断,从骨子里渗透出淡漠凉薄与冷血无情的女子,然,她的一颦一笑又是那样的高贵优雅,一个眼神,一个浅笑,皆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独特个人魅力。 有她在的地方,哪怕她身处角落,什么都不做,她都会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没有之一。 “相府跟郑国公府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当初又是怎么来的,本郡主相信郑世子的心里应该非常的清楚明白。”宓妃的声音很好听,清灵婉转,悠扬悦耳,又带着丝丝刺骨的寒气,传出口之后,那股清冷之气直达人心,莫然会被那声音所吸引,又会莫名被那声音所震慑。 总之,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受,刻意咬重的‘清楚明白’四个字,让得周围停下脚步围观的公子小姐,丫鬟小厮都是一头雾水,有些傻傻分不清楚,脑海里又猛地划过什么,让得他们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精彩起来。 “是,我很抱歉。”为了避免童沁渝再吐出什么惊人之语,郑天佑只得将她拉到身后,并吩咐紧跟上来的两个丫鬟看住她,而他自己却是连直视宓妃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他与宓妃之间,曾经有三次面对面的机会,然而从头至尾宓妃的目光都不曾在他的身上停留过一秒,她是彻底的无视了他的存在,仿佛她从来就不认识他一样。 对郑天佑而言,那种感觉真的非常糟糕,也真的非常不好受。 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关系,他与宓妃的婚约究竟是怎么来的,虽然他的父亲郑国公不曾对他言明,但他已经去世多年的祖父老郑国公却是有对他细说,甚至还拉着他的手,要他保证以后一定要对宓妃好,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宓妃之事,合合顺顺的过日子。 那时他虽年幼,却也将祖父的话记得很清楚,心里对他未来的小妻子也是满怀期待。毕竟那时老相爷已经去世,温老爹跟温夫人之间因老夫人横插一脚,强塞了两个女人进来,让得温夫人大病一场,更别谈什么再次怀孕生子。 可后来温夫人是真的再次有孕,虽说惊险重重,但是果真就还生下了嫡女宓妃。温老爹从宓妃还在温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就盼着,疼着,护着,恨不得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 出生之后,满月宴办得非常的盛大,郑国公跟郑国公夫人自然而然也带着郑天佑到相府看过宓妃,并且还不只一次。幼时的宓妃多可爱啊,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都不为过,郑天佑亦是极其喜欢的。 再之后,宓妃跟温夫人去护国寺上香发生意外,宓妃先是重伤命悬一线,后又高热犯上哑疾,至此,郑天佑在贵族圈里因宓妃背上的不再是别人羡慕的目光,而是见一次面就嘲讽羞辱一次。 那些反面情绪一次又一次积压在郑天佑的心里,慢慢的越攒越多,等到爆发的时候也就越是一发不可收拾。其实宓妃哑后很长一段时间,郑天佑都会抽时间到相府陪她,跟她说话,言语之间也并没有丝毫的嫌弃。 那个时候的他,倘若并非出自真心,以原主那时的敏感,绝对是不会允许自己靠近他,甚至是让他接近她的。 世事难料,是人就总会变,郑天佑的变化原主并没有瞧出来,内心里也是盼着跟他之间的婚礼的,然而,郑天佑却在她满心的期待,勇敢迈出那一步,学着去适应,去接触外人的情况之下,彻底的爆发了内心里积压已久的愤恨与不满,直接将原主推入了绝境。 故,原主万念俱灰,绝望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说抱歉,本郡主就该接受吗?”没有看到郑天佑的时候,宓妃接收过的记忆里,关于他的记忆都很模糊,尤其是对于明月湖的那一段记忆,完全就是空白。 然,当宓妃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的时候,脑海里却是涌现出原主许多关于郑天佑的记忆。 曾经那些记忆有多么的美好,明月湖的记忆就会有多么的残忍,多么的令人绝望。 要说郑天佑的模样长得还不差,虽然比不得陌殇跟墨寒羽的天人之姿,也少了温绍轩他们几人的天然气韵,但眼前的他,一袭银色暗纹锦袍,衬得他肤色白晳,挺拔如松,五官拆开来看,都生得极为秀气,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组合在一起之后却非常耐看,整个人从骨子里透着斯文俊雅之气。 以原主的性格,会喜欢上这种类型的男子,倒也并不奇怪。 更何况,她与郑天佑之间的婚约,是在她还尚曾出生时就定下的,在成长的时候,难免就会有人替她灌输某些想法,早早便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念头,让她认定自己是个有未婚夫婿的女子。 如此,即便随着时光流逝,小女孩儿长成大姑娘,心里既定的,认定的也不会有大的改变。 只可惜,原主换了一个芯,宓妃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上如郑天佑这种类型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必须为他犯下的错买单,一辈子都活在宓妃的报复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 宓妃压根就不打算给郑天佑开口的机会,她微笑着上前一步,郑天佑就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举止很可笑,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直觉事情不可能善了了。 “你的道歉本郡主不接受,也不可能接受,正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有的人犯下的某些错,即便是偿命也是还不清的。”如果说之前宓妃只是打算有人找她麻烦的话,她就正面迎敌,痛痛快快的教训人。 但眼下,她还没怎么着就有不怕死的人冲上来,只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怎么真当她好欺负? 这个男人她要教训,那个女人她也不会放过。 “我……”对上宓妃含笑的双眸,郑天佑脸色一变,心里一突,后背竟是瞬间被冷汗所浸透。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有的人犯下的某些错,即便是偿命也还不清…… 他对宓妃造成的伤害,又岂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抱歉’可以弥补得了的,即便那件事情闹到最后,不是他郑国公府退了相府的亲,而是相府退了郑国公府的亲。 然而,伤害已经造成,无论他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吧! “至于这个女人对本郡主的出言不逊,也不是你郑天佑站出来就能当作没发生的。” “你想怎么样?”童沁渝打小就娇惯霸道坏了,模样生得艳丽,却没怎么长脑子。 前一刻才被宓妃的眼神给吓到,下一刻又忘了教训,忍不住又跳了出来,就仿佛这个天下她最大一样,着实也挺看得起自己的。 “你站到一边儿去。”宓妃动了动手指,看也没看童沁渝一眼,搜罗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结果发现这女人,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星殒城各个世家里的姑娘,貌似也没有这么缺心眼的一位。 如果她不是星殒城某个世家里的人,性情又是如此的傲慢,嚣张,明知道她是什么人,不但提及去年郑国公府退婚之事,还喊她哑巴,胆子的确够肥的,想来家世应该不低。 不然以她这般性子,只怕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大哥,昊宇表哥,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要不是宓妃示意他们不要有所动作,温绍宇一定不会顾忌对方是个女人,就不动手打她。 什么玩意儿,竟然敢骂他妹妹是哑巴,看他不抽死她。 “不知道。”穆昊宇摇头,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对童沁渝可谓都是动了杀机的。 温绍轩低声道:“娴婷郡主跟淳雅郡主一共七人,她们的出身都不低,可却全都毁了容,至今都呆在家中不敢出来见人,星殒城许多与她们走得近的,也都明里暗里疏远了,而那些或看或听闻过宓妃手段的,无论男女见到宓妃不说怕得要死,却也都不敢轻意上前挑畔,这个女人从酒楼里冲出来就直指宓妃,可见她不是星殒城里的人。” “应该是那片地域的人。”温绍云眸色一冷,脸色越发凝重,悄悄朝宓妃递了一个眼色。 “绍云表哥的意思是……”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穆昊铮微张着嘴,带着惊诧的点了点头,态度如此傲慢嚣张,除了那个地方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小地方出来的。 “我们要不要提醒妃儿表妹小心一些。” “妃儿应该也瞧出来了。”温绍轩看了穆月依一眼,他可不认为宓妃是那么没有眼力劲的人,只怕在跟郑天佑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推测出童沁渝的身份了。 既然宓妃没有表态,他们暂且静观其变也好。 童沁渝有恃无恐,挑衅的瞪着宓妃,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别人怕你惧你,本小姐可不怕你。” 相府千金又怎么样,皇帝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又怎么样,凭她这样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动得了她。 “你的账,本郡主稍后跟你算。”水眸微垂,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宓妃放出一丝杀气直逼童沁渝的面门,成功将后者逼退两步,面色一阵惨白无力,“别给脸不要脸,也别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本郡主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千万别觉着本郡主不敢杀你。” 她温宓妃想要杀的人,天皇老子都救不了,更别谈只是一个仗着家族势力耀武扬威的蠢货。 “你……”任由两个丫鬟将她扶住,童沁渝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死亡离她那么近。 温宓妃这个女人不是吓她的,她是真的敢杀她,而且一点都不惧怕杀了她的后果,跟这样的女人赌命,她承认她没胆。 “众所周知,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是我高攀不上安平和乐郡主,沁渝她年纪尚小,心直口快,若有得罪郡主的地方,我让她向郡主道歉,不知此事能否就此揭过。”郑天佑到底是维护自己家族的,他将事情小化,甚至是归到自己的身上,就是不想让宓妃将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出于直觉,瞧宓妃这般闲适的模样,仿佛事情闹得越大她就越是开怀,让得他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崩紧了。 “十八岁的老女人,的确年纪尚小,心直口快。”听完郑天佑的话,宓妃美眸眨了眨,语带玩味的道。 噗—— “哈哈,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的确挺年幼的,原来才十八啊,我瞅着怎么活脱脱二十五了呢?” “可不,你瞧瞧她额头上,眼角旁的皱纹,还真是年纪尚小。” “啧啧啧,郑世子可真会说话,你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吗?” “这丑女人一看就比我家妹妹还大几岁,你居然当着我妹妹的面说她年幼,你可真有才。” “心直口快改成心如蛇蝎才符合这脑残女人的形象吧!” “……” “……” 惹到宓妃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也不瞧瞧人家身边跟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人亲哥,就是人表哥表姐,一人来一句都够受的,再加上墨子钰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场面不要太火爆。 “哈哈哈……”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这里,实在是没忍住,一个个全都捧着肚子大笑出声。 其实早在宓妃以那副表情,那般语气说出那样一句话时,他们就忍不住想笑的,结果再听温家哥哥,穆家哥哥和穆家姐姐们连番上阵,一顿连削带打的唇枪舌战,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 “哎,你们还别说,那女人的确是个脑残,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品郡主也是她能奚落嘲讽的?” “这可不是么,明明大了人家郡主那么几岁,还敢顶着年纪小来当借口,真是丢死人了。” “安平和乐郡主跟郑国公世子的婚约早就解除了,那蠢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说了人家郡主可不哑。” “要我说啊,别是那老女人喜欢郑世子,这才挑衅抹黑安平和乐郡主的吧。” “看来有些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安平和乐郡主可是放过话的,以后这星殒城内外,谁要敢再在她的面前说什么哑巴傻子,就千万别怪她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 嘶—— 最后这句议论一出,不少人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立马就噤声了,更有些聪明的,赶紧有多远走多远,生怕招惹到宓妃。 “啊,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童沁渝被宓妃那句‘十八岁的老女人’给刺激疯了,她明明还那么年轻,明明还那么美丽,她哪里老了,哪里丑了,这些没长眼睛的混蛋。 “杀我,就凭你。”手指一动,一根细长的银针飞射出去,径直将童沁渝握在手里的匕首弹飞,蓝鲛筋丝一端缠上她的脖子,一端则是握在宓妃的手里,“想死,本郡主可以成全你。”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挡在童沁渝前面的郑天佑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童沁渝的命已经握在宓妃的手里。 杀与不杀,皆在宓妃一念之间。 “咳…咳咳…”蓝鲛筋丝一点点收紧,童沁渝咳了几声之后就因缺氧将整张脸都憋得通红,手背上青筋毕露,命悬一线。 “安平和乐郡主不能杀她。”童沁渝这个女人虽说麻烦又没有脑子,但她一定不能死在他的面前,不然…… “你在命令本郡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本郡主倒想听听郑世子是个什么意思?”白净如玉的小手一松一紧,童沁渝刚能喘上一口气,瞬间又没了,反复几次过后,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比起宓妃一直勒着她都要难受。 “童小姐她身份特殊,杀了她对安平和乐郡主没有好处,而且皇上那里也不好交待。” “郑世子这是拿皇上来压本郡主。” “我没有。” 宓妃不辨喜怒的扫了郑天佑一眼,抬眸又看了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旋即笑了笑,道:“本郡主虽说不常在外面行走,但索性脑子还比较好使,记性也不太差,瞧着周围的诸位都还挺眼熟的,今日不妨就请大家听一听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宓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走吧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于是干脆就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以我温氏一族的底蕴与声望,以我父亲和母亲的才华和修养,以我温宓妃的身份与容貌,世间万千男儿还不是任我挑选,这郑世子论家世比他好的,星殒城随随便便都能拉出十家八家来,论长相与修养,他连本郡主身边的两个侍卫都比不上,论才华学识,他胜不了我大哥,再论其武功,不但赢不了我三哥,就连在本郡主手上都走不过十招。就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拿什么来配得上我,又有何资格退本郡主的婚,难道你们大家就不好奇,本郡主跟郑世子那所谓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一语惊起千层浪,放眼星殒城的各个世家,有哪一家不想跟相府结亲的,尤其是宓妃这个相府嫡女出生之后,打宓妃主意的世家可真是不少。 结果就在宓妃的满月宴上,便传出宓妃与郑天佑已有婚约这件事情,就连皇上都好奇,更不用说各个世家的当家人了。 “郑世子觉得他们不该知道真相?” 郑天佑语塞,旋即又苦笑出声,他是知道今日过后,郑国公府的名声又会再臭上一层了。 “今个儿本郡主心情好,自当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话落,宓妃就将她的祖父老相爷跟郑天佑的祖父老郑国公之间渊源讲了一遍,再细说了一下她跟郑天佑的婚约究竟是如何来的。 听完之后,众人看向郑天佑的目光就变得古怪起来,眼中的不屑与讥笑,足以将一个人的理智击得崩溃。 然,这不过只是宓妃报复的第一步。 “开安府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先将自己的表姐当了枪使,看足了一场好戏,是不是也应该露一下面了。” “安平和乐郡主果然名不虚传。”说着,从酒楼里又走出四女四男,明眼人一瞧便知她们之间的关系,显然走在最前面,最中间的两个是主子,其余的两女四男皆为仆人。 “开安府端木世家的教养,也让本郡主开了开眼界,只是两位端木小姐生得如此聪明,偏却有个蠢笨如猪的表姐,本郡主真替你们的家族担忧,莫不血脉发生变异,又或是族中出墙的红杏太多,以至于谁是谁的种都分不清了。” 宓妃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话说完,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皆是脸色一变,却又强忍着没有动怒。 反倒是护在她们身后的四个男人,凌厉而凶悍的杀气,直逼宓妃面门而去。 “还请安平和乐郡主将沁渝表姐给放了。” “你说放就放,谁给你的脸?” “温宓妃,你别太过份。”端木薇芙一声怒喝,上前两步就要出手。 “本世子倒要看看,开安府端木世家是向谁借的胆子,就连本世子的女人也敢动。” 闻言,宓妃嘴角一抽,这男人要不要这么高调? “你若胆敢动她一根头发,本世子倒是不介意踏平开安府。”陌殇怒极,身影几个闪掠就出现在宓妃身后。 ... </=""> 正文 V166 他的女人由他来护 <=""> 冷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啄的狂傲霸气,雄浑的内力四散开来,单是一道声音传来,没有内力的人被震得耳朵生疼,胸口发闷,有内力的人皆是被逼得硬生生后退一步。し 这般出场的气势,够强,够高调,够霸道。 “谁?”端木诗滟梳着飞云斜髻,乌发间斜插着一支金镶珠宝蝴蝶簪,一张白里透红的鹅蛋脸,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水盈盈的秋水明眸,瑶鼻挺立,朱唇嫣红,双耳之上戴着半寸长的金镶玉柳叶耳环,纤纤玉手拿着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梅花纹纱袍,领口开到圆润的双肩,露出雪白的玉颈与锁骨,腰身高束凸显婀娜姣好的身段,长长的裙摆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散开,脚上是一双软底珍珠绣鞋,端得是明艳照人,贵气袭人。 金凤国的开安府,北狼国的明凉府,琉璃国的南征府,以及梦箩国的定江府这四府,在浩瀚大陆享受着极高的地位,几乎不受各个国家朝廷的管辖,日常行事都非常的自由。 随着时间的流逝,分散在四国特定地域城的各个世家,心野了,眼高了,行事越发张狂放肆起来,渐渐竟也不将皇室看在眼里,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他们生来就尊贵非凡,堪比皇子龙孙,继而目空一切。 开安府呈三国鼎立之势,端木世家枝繁叶茂声势浩大,数百年来都居于三大世家之首,闻人世家紧随其后,司空世家最末。 端木诗滟乃是端木世家长房嫡长女,打出娘胎开始就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平时各种各样好听的奉承话听得多了,心气儿也高,宓妃那番毫不客气,甚至是丁点儿面子都不给的讥笑话说完,她险些都要气炸了。 可是就在最后那一刻,她将自己的怒火全都压下了,精致的容颜下依旧是盈盈笑意,仿佛不曾听过什么侮辱之言,仍是那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然,长袖中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只差没有掐出血来。 这个仇,她暂且先记下,早晚她端木诗滟要找回场子。 “什么人,藏头露尾的算……”端木薇芙亦是端木世家嫡出的姑娘,区别只在于她出自二房,是二房的嫡长女罢了。 她跟堂姐端木诗滟的生辰只差两个月,从小到大她们姐妹之间的较量就没有少过,外人只道她们堂姐妹的感情胜似亲姐妹,谁又可知她们背地里是如何较量算计的。 女人与女人,或许天生就是宿敌,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之间,鲜少有真正要好的感情。 为了得到家族的重视与培养,端木薇芙跟端木诗滟暗斗的次数多得数都数不过来,然,她们之间的争斗归她们之间的争斗,当要对敌之时,不管她们闹得多厉害,枪口都是一致对外的。 宓妃直言回拒端木诗滟不放童沁渝,以她的心机,其实保持沉默看端木诗滟的笑话才是她该做的,但当她对上宓妃那略微有些诡异的眸光时,却是不由得心下一个‘咯噔’,于是她就主动接下了端木诗滟的话,大胆的暴露出自己冲动易怒的一面,似是有意在证明些什么。 但端木薇芙怎么都没有料到,她带着诱导的话,宓妃没来及回答,却是让陌殇抢在前面给了回应。 她意欲挑拨宓妃跟她动手的计划,眼看刚刚起步,就已经胎死腹中。 “看来端木世家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陌殇闪身落到宓妃身后之时,直接就是长臂一伸,将宓妃捞进了自己的怀里,以保护之姿揽着她,为她杜绝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 他今日现身在明月湖,不但在言语上高调宣示了他对宓妃的主权,更是在行动上宣示了他对宓妃的主权。 他要那些对宓妃已经抱有心思的,刚刚抱有心思的,想要抱有心思的男人,通通都知难而退,离宓妃越远越好。 如果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想要站出来跟他抢女人,陌殇表示他也不介意亲手当众斩上几枝桃花,让他们都知道知道,跟他陌殇抢女人的下场,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你…你你是楚宣王世子。”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楚宣王世子陌殇之名,浩瀚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半是知他的天人之姿,风华绝代,无人能出其右;一半则是知他活不过二十二,却将偌大的璃城牢牢掌控在手,运筹帷幄,谋略无双。 然,真正见过他的人却不多,对于他的脾性,亦多是道听途说来的,是真是假不好分辨。 当端木诗滟看到那个将宓妃揽入怀中,容颜倾世的男子,整个人都禁不住怔愣当场,痴痴的望着陌殇,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天下第一美男,当真名不虚传。 世间男儿,谁能及他万千风华十之二三。 “眼睛不想要了。”陌殇垂眸打量着怀里的宓妃,眸光温柔如水,带着丝丝担忧与宠溺,见她没有任何的损伤,一颗心才稍稍安下。 放眼明月湖游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然,在陌殇的眼里只看到得一个,那便是他怀里的小女人。 有她在的地方,他如何还能再瞧得见旁的人。 从始至终,陌殇想要看到的人就唯宓妃一人而已,其余的人对他来说都很碍眼,尤其是那些个将眼神黏在他的身上移都移不开的人,他挺想挖掉他们那双眼睛的。 是以,陌殇虽看向宓妃的眼神柔得出水来,但说话的声音却是冷得能掉出冰渣子来,刹那之间温度骤降,从四月天退回腊月隆冬,好冷,那种冷进骨子里的感觉,让人恨不得立马能将棉被裹在身上取取暖。 有那么一刻,他们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声音给冻死的人。 “你干嘛?”突然被陌殇抱进怀里,宓妃倒也没有挣扎,就这么乖顺的任他抱着,她还能不明白他的那点儿小心思。 想到再过几个月,爹娘就会为她举办及笄礼,届时指不定会有多少讨人厌的媒婆上门,陌殇这般高调的挑明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反倒还能帮她省掉不少的麻烦,她就让他得意,安静的受着呗! 更何况宓妃从来就没有觉得,她跟陌殇相爱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哪怕被人知晓,被人议论,她也不会认为损了她什么名誉。 这个男人是她认定的,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属于她的,至于旁人的看法与想法,她在意不到那么多。 “我不想忍,也不要忍了,我要告诉天下人,你是我的女人,是我要娶回家的女人。”飞身到宓妃身边,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刻,陌殇其实什么都没有想,直到将宓妃抱在怀里之后,陌殇才在想宓妃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他不该,毕竟女子的清誉何等重要,他也怪自己孟浪了。 可是宓妃没有推开他,还用那般可爱逗趣的表情瞪他,让得陌殇一颗心被甜蜜的泡泡填得满满的,整个人幸福得找不着北。 真不愧是他的宝贝儿,实在太给他长脸了。 “晚些时候再跟你算账。”宓妃见他那双迷人的凤眸里溢出满满的,真诚的笑意,不知该气还是该恼了。 “晚上我认罚,宝贝儿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这话她怎么瞧着,便宜占不到,吃亏的还得是她呢? 宓妃跟陌殇的眼神对话是无声的,几句话的功夫也不过短短片刻,倒是端木世家的两颗明珠被陌殇的话给惊到,下意识的赶紧低下头去,就怕慢了一拍自己的眼睛就没了。 若非亲眼目睹,谁能想象得到,世人口中的温柔世子,除了有如水一般的温柔之外,还有冷如坚冰的杀伐之气,沾染上一点儿就会性命不保。 饶是宓妃都不曾想过,陌殇的声音还能冷成这般,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仿佛能够刺穿一个人的灵魂。 “楚宣王世子天人之姿,小女子初次得见,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楚宣王世子见谅。”端木诗滟强压下心中的的不安,举止得体的道。 未曾踏出开安府之前,关于楚宣王世子的种种传言,她都是有所耳闻,放眼这天下无论男女,初见楚宣王世子陌殇的,就没有一个是不会看呆的。 任她心气儿再高,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看到如陌殇这般的男子,如何能不看得痴了去。 世间女子,但凡见过陌殇的,只怕没有几个是不想嫁予他为妻的。 琢磨了一下陌殇的身份,又想了想自己的身份,端木诗滟觉得楚宣王世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属,陌殇也配得上她。 幻想是美丽的,现实是残酷的,青天白日做梦的也不只端木诗滟一个,她的好堂妹,她的好对手端木薇芙心里的想法,倒是跟她不谋而合,都觉得那楚宣王世子妃的位置最适合她们不过了。 这一刻,她们似乎全然忘了,此番前来星殒城,她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郑天佑什么的,也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哪怕就是小命还握在宓妃手里的童沁渝,此时此刻,痴痴的呆望着陌殇,眼里冒出的光异常的明亮,也不知她幻想到了什么甜蜜的场景,嘴角口水都不知流了多少。 “莫忘。” “是。” 陌殇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宓妃的身上,却不代表他不知道某些人的龌蹉心思与小动作,好看的双眉微蹙,冷冷的喊出一个名字。 胆敢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心思臆想他,不但该死,而且还罪该万死。 今个儿跟随陌殇出行的不但有无悲无喜,还有莫失莫忘,被陌殇点了名的莫忘化作一道青影飞射出去,单手便掐着童沁渝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语气恭敬的道:“世子妃,这个女人能否交给属下来处理。” 不知死活的蠢女人,他家世子爷也是她能肖想的,真真是活腻味了,找死。 “别让她死得太痛快。”当着她的面就敢臆想她的男人,打她男人的主意,这是当众在向她挑衅,宓妃岂能不迎战。 还有姓端木那两个女人,当她是死的么,明明都听过陌殇的宣示了,竟然还敢露出那样一副表情来,简直气煞她也。 姑奶奶管你开安府在金凤国的地位有多特别,得罪了姑奶奶,且把命都给姑奶奶留下。 “先挖掉她的双眼。” “是。”莫忘应声回话的同时,出手如电,伴随着童沁渝一声凄厉的惨叫,两颗带血的眼珠子就被扔到了地上。 童沁渝剧痛难忍的捂着双眼跌坐在地,鲜血顺着她的眼睛,她的手流满了她整张脸,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啊—— 因桃花节只剩下最后的五天,星殒城里又在盛传太子明王等人会出城游明月湖,故,近几日来到明月湖的男男女女非常的多。 亲眼目睹一个人的一双眼睛被生生挖下来扔在地上,绝大多数的女人吓得脸色发白,失声尖叫,更有的直接捂住嘴呕吐起来,还有一部分男人都被吓得面色发白,双腿发软。 “怎么,看了本世子的戏就想走吗?”陌殇的声音轻飘飘的,如一缕捉磨不定的清风,让人不知道下一秒他会做什么。 周围众人听到他这一句,吓得崩紧神经,双脚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早知道他们就该躲得远远的,凑什么热闹啊凑。 这不,撞楚宣王世子枪口上了吧!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看戏,那便都站在原地好好的看,要是让本世子知道谁看得不认真,那么你们的眼睛留着也没用,不如都挖了。” 不如都挖了! 不如都挖了…… 懒懒的,云淡风轻的五个字,却犹如惊雷一般在众人心头炸响,胆小的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他们可不想做瞎子啊。 “嘘,安静的看戏,不该出声的时候不要出声,该出声的时候注意配合。”陌殇温柔的笑着,眉心那一点朱砂鲜红欲滴,令人沉醉不已,他就那么强势的牵着别人的鼻子,让别人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走。 众人:“……” 呜呜…他们无意掺合进这件事情里去,也真的什么都不会啊,要他们配合什么,配合露出惊恐的表情,再配合尖叫出声吗? 宓妃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垂眸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有预谋的还是意外,如果是有预谋的,对方目的何在? 还有陌殇这货,平是温柔是温柔,但也绝对属于高冷少话型的,今个儿怎的话那么多? 似是一眼就看穿了宓妃心中所想,陌殇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得她呼吸到的空气里都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男性气息,“阿宓是想亲自收拾这些东西,还是由我代劳。” 他的女人想如何就如何,哪怕是把天都捅出一个大口子,也自有他宠着,顶着,旁人没有话语权来指责她的不是。 “收拾她们不会惹上麻烦?”宓妃知道陌殇是想替她出气,同时也是趁着他离开之前,杀鸡儆猴一番,警告某些人动她的时候,先想想能不能动得了他陌殇,不然还是收收心的好。 “这可不是阿宓该操心的问题。” “为何?”眨巴了两下眼睛,宓妃嘟起了水润的红唇,模样俏皮又可爱,让周围一众男人都看直了眼。 他们见过恬静温婉,尊贵优雅的宓妃,甚至是见过冷血无情,杀人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宓妃,唯独不曾见过小女人娇态尽显,俏皮可爱,让人想要捧到手心里疼爱的宓妃。 顷刻之间,似是颠覆了他们心中对宓妃某些不一样的认识,然而,不等他们彻底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理顺了,就感觉到一股寒气直上他们的心头,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果断移开目光。 那什么,他们跟谁抢女人都成,跟楚宣王世子抢女人,呜呜…他们没有那个胆啊! “我虽讨厌麻烦,也不喜欢惹麻烦,不过若能为阿宓解决麻烦,我倒是相当乐意的。”开安府的人若是一直安份的呆在那片地域,任凭他们如何不将皇室放在眼里,陌殇都没有想过搭理他们。 不过,既然他们自己选择蹦出来,难道还真觉得自己羽翼已丰,想要干点儿什么了? “虽然那两个女人没有直接伤害到我的阿宓,不过就冲她们对阿宓出言不逊,那么我也要她们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陌殇眸光流转,丝丝冷意散落其中,“当然,为阿宓出气的同时,也不排除是想替皇上立立墨氏皇族之威,让他们牢记谁是主谁是仆。” 闻言,宓妃了悟,白嫩如葱的手指摩挲着下颚,抿唇道:“哼,你惹出来的烂桃花,当然是要你自己收拾。” 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看到她们平静面容下的不甘与愤怒,原本打算自己动手的她,果断改变了主意。 让她们心心念念的男人,亲手了断她们编织的美梦,宓妃觉得比自己出手有意思。 “宝贝儿冤枉我,我可没有去招惹桃花。”陌殇无辜的眨了眨眼,他是什么人都可以肖想的吗? 敢打他的主意,找死。 “难不成她们还是我招来的。”宓妃怒,水眸瞪得大大的,她可没有本事只往人前一站,呼啦啦的就吸引一大群人想要嫁给他。 咳咳,宓妃不知道的是,她往人前一站,同样也是有很多男人想要把她娶回家啊,不然陌殇至于防得那么紧,把醋当水喝么? “咦,宝贝儿这是吃醋了?”陌殇双眸折射出璀璨的亮光,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光晕里,美得越发的不似凡人了。 “才没有。”吃醋那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去干。 “宝贝儿就是吃醋了,我很开心。”虽然陌殇很想大喊出声,不过实在担心喊完之后,宓妃会对他实施家暴,狠揍他一顿。 思前想后,某世子还是决定小小声的说,这样晚上还能拐走宓妃,抱着宓妃入睡,不然就只有一夜无眠了。 “我没吃醋。” “好好好,宝贝儿没有吃醋。”傻丫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越是不承认就越是代表醋了,哈哈,他真是太开心了。 看在这俩脑残女人还有一点用处的份上,他保证一会儿不弄死她们,弄到她们生不如死就好了。 啵—— 笑着再次凑近宓妃,性感的薄唇吻住宓妃水润的唇瓣,在宓妃瞪大的双眼中,陌殇灵巧的舌头扫过她的红唇,意犹未尽的退开,沉声道:“湖边那棵桃树不错,花也开得好,给她一千三百零六刀,务必让她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浇灌在树根之上,愿来年这棵桃树能开出血红色的桃花。” 一千三百零六刀,每一刀都要划在身体最痛的地方,且在一千三百零六刀划完之前,必须保证童沁渝不死,这可是高难度的技术活儿,不怪陌殇要点名让谁来动手。 轰—— 陌殇高调宣示了他对宓妃的主权,又当众抱了宓妃,温家哥哥与穆家哥哥已是有些按捺不住,紧接着陌殇又当众亲了宓妃,于是哥哥们脑中那根紧崩的弦就断了,若非修养好他们铁定就冲上去揍陌殇了。 至于穆家的姐姐们,想要开口说点儿啥,偏偏又不好意思开口,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陌殇跟宓妃站在一起的时候,哪能容得第三人插足啊? 嘶—— 瞪大双眼目睹了陌殇亲吻宓妃那一幕,如果说陌殇刚出场时喊的那句‘本世子倒要看看,开安府端木世家是向谁借的胆子,就连本世子的女人也敢动’,他们觉得不可置信,认为是自己耳朵产生了幻听,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么看到宓妃被亲也没有反抗,他们就觉得真相了,果然楚宣王世子口中的他的女人,指的就是安平和乐郡主宓妃啊! 只是这两个人,究竟啥时候走到一起的,他们怎的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此时再回想陌殇那句‘你若是胆敢动她一根头发,本世子倒是不介意踏平开安府’,足以说明楚宣王世子是有多么的看重与宠爱宓妃,再结合莫忘那声‘世子妃’,吼,敢情这安平和乐郡主还得到了楚宣王世子手下猎云骑的认可。 这个…这个这个他们要慎重考虑了,必须尽快禀报给家中长辈知晓,安平和乐郡主轻意动不得。 童沁渝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都不及众人对陌殇和宓妃之间的关系来得震憾与惊人,以至于所有人都同时忽略了她的存在,哪怕莫忘已经拎着童沁渝到湖边开始行刑,她的惨叫声那么凄厉都没有人理会。 “妃儿。”温绍轩喊了宓妃一声,语气分明是带着几分怒气的,他的妹妹喜欢陌殇,他也默许了陌殇跟宓妃交往,也算是承认了陌殇的身份,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陌殇会如此高调的宣示出他跟宓妃的关系,甚至还…还敢当着他的面亲宓妃。 混蛋,这个混蛋,真真就是欠揍。 “你把我大哥惹毛了。”宓妃冲陌殇吐了吐舌头,然后非常同情的瞅了某人一眼,自个儿心里也有些发麻,貌似她家大哥生气之后不太好哄啊,“这事儿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果断退出陌殇的怀抱,溜回到温绍轩等人的身边,然后讨好的望着他们,傻傻的笑着。 “你这丫头,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哦。”宓妃乖乖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只是她家大哥这话,怎么那么像她对陌殇说过的? “啊,好痛……” “不要不要…饶了我…” “表妹救命,表妹救命啊……”童家在开安府地位的确很高,可是童家却是依附着端木世家生存的,纵然她是端木诗滟的亲表姐,有时候明知被利用却不得不自甘被利用。 是,她童沁渝的性子也的的确确不怎么样,但这次端木诗滟两姐妹将她害成这样,她又如何能甘心。 “表妹…救命…”莫忘出手很快,一刀接着一刀,既能让童沁渝痛不欲生,又能保证不到最后一刀,她的命就一直吊着。 “大姐,怎么办?”许是童沁渝的声声惨叫,唤醒了端木薇芙的理智,此刻的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再不敢对陌殇抱有什么心思了。 是她蠢,看到陌殇就忘了他的话,想到她对宓妃说话的语气,甚至还想要跟宓妃动手,她就忍不住后怕。 楚宣王世子不同于一般的侯府世子,国公府世子,郡王世子,亲王世子,陌殇的地位目前是仅次于皇上,与寒王和太子都可以平起平坐的,在他面前可容不得她们放肆。 她们可以不将大臣家的公子小姐放在眼里,甚至也可以不将侯府和国公府的世子放在眼里,但如理郡王世子这等级别的人,她们哪怕是说话都要注意一些,又怎料直接撞了陌殇的枪口。 “我怎么知道?” “你……”看着一脸与她无关,一脸不耐烦的端木诗滟,端木薇芙气得胸口疼,若不是她在酒楼的雅室里看到从马车里下来,绝色倾城的宓妃,心里生了妒忌之心,设计了童沁渝那个蠢女人去试探,事情又怎么可能闹到这般无法收拾的地步。 现在她倒想撇清干系,难不成真以为她拿她没办法。 “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吗?” “什么?” “现在不是我们想怎么样,而是楚宣王世子想要怎么样?” “回世子爷的话,行刑完毕。” “三天之内,灭了童家。” 莫忘一怔,随即点头,道:“是。” “所没收之家产,整理成册递交国库。”金凤国的国库虽说并不空虚,然,陌殇却是不介意多替宣帝攒些金银。 “属下明白。” “楚宣王世子这……”童家与端木家是姻亲关系,而且童家也经手了端木家不少的生意,如果童家没了,而端木世家竟然护都没护,那么其他几家依附端木世家的家族肯定会脱离端木家,然后向闻人世家和司空世家靠拢,想到那样的后果端木诗滟有些怕了。 “沁渝表姐已经为她对安平和乐郡主的出言不逊付出了代价,楚宣王世子能否不迁怒。” 陌殇居高临下的瞥了眼低头福身,放低身段的端木薇芙,冷声道:“有胆打断本世子要说的话,你不错。” 这话听不出是夸还是讽,端木薇芙觉得自己又犯错了。 “无悲,你说这女人是不是长了一颗熊胆。” “回世子爷的话,是与不是容属下掏出她的胆一看便知。”到底是贴身伺候陌殇的侍卫,不用陌殇把话说得太明白,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陌殇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有道理。” “不——”端木薇芙尖叫一声,不住的往后退,她没有长熊胆,她不要自己被开膛破肚。 “本世子灭了童家,你们有意见?”听着这话是在询问,实则童家的命运已经被注定。 见了端木薇芙的狼狈,端木诗滟哪里还敢多说,两人皆是摇头道:“没,我们没有没有意见。” 陌殇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本世子记得刚才好像说过,端木世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开安府的消息陌殇素来都是掌握第一手的,而端木世家陌殇早就想要连根拔出,今日这个机会倒是不错。 “开安府的事情,楚宣王世子还是少管为妙。”此次说完的人,不是端木家两姐妹,而是那四个护卫里的其中一人。 “这天下还没有本世子不敢管的。” “你……”在星殒城跟陌殇动手明显是不理智的,然,不但他看出来,就是端木家两姐妹也瞧出来了,人家分明就是正等着她们送上门要除掉端木世家,偏她们还真就往上凑了。 该死的,现在怎么办,逃吗? “区区一介护卫就敢对本世子不敬,端木世家的胆都挺肥的。”陌殇也不介意他们瞧出他的心思,冷声道:“都杀了。” “是。” ------题外话------ 那原该是一章的内容,荨近来身体吃不消了,更新一直没调整过来,特别想请长假休息,又想到大家,实在又舍不下。 ... </=""> 正文 V167 动手小心眼的男人 <=""> 眼见陌殇说动手就动手,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霎时就变了脸,双手紧紧的揪住胸口的衣服,彻底的认识到麻烦大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远远超出了她们的预料,而且还白白送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陌殇没有丁点儿顾忌的收拾她们。章节更新最快 陌殇是谁啊? 他可是堂堂的楚宣王世子,璃城之主,论其地位完全是一个不比亲王低的角色,即便是金凤国的皇帝待陌殇,那也是与一般人不同的。 然,这样一个站在云端之上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护卫出言威胁了,堂堂楚宣王世子若还坐得住,那可真是要六月飞雪,天降红雨了。 端木世家虽为开安府三大世家之首,不受金凤国的管辖,亦不受其他三国的掣肘,但不管怎么说开安府都坐落在金凤国的土地之上,她们端木世家再怎么尊贵,私底下再怎么不将皇权放在眼里,都绝对不能摊到明面上,否则后果不是她们承受得起的。 临出家门之时,端木世家这一代的家主就反复交待过姐妹两人,入得星殒城纵有所不满,亦要墨氏皇族的人恭恭敬敬,尤其不能得罪寒王。 又岂会料到,她们姐妹两人的确没有得罪寒王,偏却招惹上了一个比寒王还要难缠数倍的楚宣王世子。 “陈辉放肆,还不赶紧退下。”端木诗滟心中再如何的害怕,再如何的恐惧陌殇,占着端木世家嫡长女这个身份,这个时候却是不得不站出来挽回眼前即将动手的局面。 虽然她也知道要陌殇改变自己的决定很难,甚至根本就不能让他收回成命,但端木诗滟只能硬着头皮上。 “是。”听到端木诗滟的冷斥声,身着灰色长袍四十来岁的陈辉微怔片刻,而后快速的低下头后退两步,黑眸里的杀意转瞬即逝。 他虽是在端木世家做护卫,却不是普通的护卫,呆在开安府端木世家近十五年,陈辉几乎已经记不起,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人胆敢给他气受了。如今,当众被陌殇给打了脸,骨子里的戾气瞬间就爆发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来。 陈辉自傲是有的,只因十多年来他一直都稳坐开安府第一护卫的交椅,心中倒也生出压都压不住的膨胀欲来,仿佛就觉得他的武功天下第一,难寻敌手了似的。 但他到底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不懂算计的莽夫,不然任他武功再怎么的高强,第一护卫的交椅也不会坐得那么稳。当他冲动的对陌殇说出那句话之后,陈辉就已经后悔了,而且是非常的后悔。 星殒城是什么地方,楚宣王世子陌殇又是什么人,开安府再怎么不受朝廷的管束,端木世家在开安府势力再怎么强大,如果陌殇真有那样的心思,怕只怕拿出最后的底牌都保不住端木世家。 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开安府三大世家多年来暗斗不断,谁都想要坐上第一世家的位置,闻人与司空两家虽说不曾联手,却也一直以拉端木世家下马为首要目的,如今陌殇一出手就直接必掉童家,而后就是端木世家。 即便陌殇真的不能明着插手开安府的事情,但他却可以放出话去支持闻人和司空两大世家,如此一来端木世家腹背受敌,结局可想而知。 是以,想明白后果之后,陈辉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太冲动了,他分明就是上了陌殇的当。 这个楚宣王世子就是在等着他们自己主动上钩,以便他能有个正当的理由向端木世家发难,提醒与警告开安府,在金凤国这片土地之上,到底谁才是主,谁才是仆。 “楚宣王世子要如何不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指手画脚的,还不跪下向楚宣王世子赔理道歉,请求世子爷的原谅。”若非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许多,饶是端木诗滟也不敢像这样呵斥陈辉,这个明着是护卫,暗着却是父亲心腹的男人,哪怕是她都不敢小瞧与轻视。 端木诗滟也知道陈辉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让他给人下跪也是逼不得已,但愿了能理解她的苦心。 对于端木诗滟小心翼翼投射在他身上暗示乞求的目光,陈辉瞧得分明却也恨得牙痒,让他向陌殇屈膝,他不甘呵。 “陈护卫一时冲动,出言不逊了一些,楚宣王世子大人有大量,只要陈护卫真诚的向世子爷道歉,相信世子爷一定会原谅陈护卫的。”端木薇芙也不是个傻的,陌殇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自然而然也看明白了,是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不然她跟端木诗滟还回不回得去都是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当然是要一致对外,保证她们能安全脱身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忍。 宓妃紧挨着温绍轩站着,不动声色的听着端木家两姐妹的话,嘴角轻轻上扬着,看不出喜还是怒,整个人仿佛从骨子里溢出丝丝邪气,让人畏惧着靠近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瞧瞧,人家那张嘴可真会说话啊,只是企图用道歉来解决问题,不得不说她们姐妹好天真。 “陈辉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真要动起手来咱们会很吃亏,所以……”端木诗滟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陈辉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下跪都要求得陌殇的原谅。 事情的轻重陈辉当然明白,可陌殇明摆着就是要找端木世家的茬儿,他又岂是主要原因? 难不成他下跪磕头,人家就既往不咎了? 以陈辉为首的其他三个护卫,年纪也都在三十岁左右,气息沉稳绵长,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端木诗滟姐妹的安全,必要是替她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然,他们却并不直接受命于端木诗滟姐妹,反而只听从陈辉的指示。 此时此刻,要他们的头儿向人下跪磕头认错,他们都觉深深受了侮辱,看向端木诗滟的目光带着不认同。 “并非是我要逼你,而是咱们退无可退,无路可选。” “大姐说得对,等回去之后,我们姐妹再好好向陈护卫赔罪。” 陈辉眸色平静的看着掏空心思劝说他的姐妹俩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自陌殇出场就彻底沦为了陪衬,被所有人无视掉的郑国公世子郑天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看着宓妃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当他缓过神来,拉耸着脑袋垂下眸子,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恨不得一眨眼就能消失在明月湖,就当他今天从未来过这里,也不曾听到…… “郑世子,你帮我们向楚宣王世子解释一下,我们姐妹出现在星殒城其实是……” 没等端木薇芙把话说完,陌殇修长的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一朵桃花,‘嗖’的一下飞射向她雪白的玉颈,凌厉的劲气破空而去,伴随着端木薇芙的一声尖叫,那朵桃花散落成片片花瓣,带起一道血线,喷溅在端木诗滟的胸口。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无比厌恶的姓氏,还有令人无比厌恶的血脉气息。”陌殇危险的眯起狭长的凤眸,几朵桃花在他的指间环绕着,似是有生命一般,“本世子很好奇郑国公府跟开安府的关系,莫不……” 即便陌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然,在场的年轻公子与小姐,就没有一个是傻的,哪怕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只要回府跟长辈一说,想来也明白陌殇在暗示什么了。 换言之,陌殇要来掉郑国公府都是轻轻松松的。 “楚宣王世子说笑了,郑国公府跟开安府没有任何的关系。”虽然陌殇的眸光落到他的身上不足一秒,但那一刻他就如同被死神牢牢的掐住脖子一样,距离死亡是那样的近。 郑天佑不曾与陌殇对视,却能十足十的感觉到陌殇对他的杀意,明明他跟陌殇相隔甚远,被他目光扫过之后,郑天佑只觉自己的头顶上压着一座山,让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双脚如同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出去。 能够把话完整的说出口,几乎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莫失。” “属下在。” “替本世子请郑世子到酒楼雅室里坐坐。”对于像郑天佑这样的男人曾是宓妃的未婚夫,陌殇表示相当的不满。 他都没能是宓妃的未婚夫,偏却郑天佑占了便宜,怎不令陌殇万分的记恨于他,择日不如撞日,趁他还没离开,好好敲打敲打,收拾收拾才能解气。 “是。”莫失面无表情的走到郑天佑的跟前,刻意没有收敛自己的气场,用以震慑之用,“郑世子,请。” 说是请,却是没有给郑天佑任何说‘不’拒绝的可能。 “怎么,郑世子是看不起本世子?” 郑天佑浑身一颤,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胆敢看不起楚宣王世子陌殇的能有几人? 他虽也贵为世子,却是半点没有资格在陌殇的面前自称世子,只因他与他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郑世子可是腿软?” “没……”莫失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得郑天佑颜面尽失,又窘又迫,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在里面。 是,他可不就是腿软么? 双脚似是被什么牢牢的钉在地上,一步也迈不出去,一股股寒气直从脚底板蹿上心头,让他恨不能晕过去。 “得罪了。”莫失一笑,倒也不恼,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单手拎起郑天佑就朝着酒楼步行而去。 一边拎着郑天估走,莫失一边也不忘在心中默默的替郑天佑点上几根蜡,但愿这个家伙不会被欺负得太惨。 “妃儿。”温绍宇扯了扯宓妃的袖子,朝她挤眉弄眼,宓妃淡定的道:“某人要公报私仇,我也没办法。” 以陌殇对她的在乎,郑渣男就是不死也会脱上一层皮。 “原本我就是打算要收拾那个渣男的,既然陌殇要代劳,我倒也没什么意见。”宓妃耸了耸肩,琢磨着陌殇那货会怎么对付郑天佑。 杀了,肯定不可能。 揍他,貌似也不会。 “这样真没事儿?”温绍宇眨巴眨巴双眼,有些不确定的道。 “有事儿也找不到我头上来。” 闻言,温家兄弟穆家兄弟皆是无言以对,可不就是找不到宓妃的头上么,毕竟出手的又不是她,而是陌殇啊? 只是陌殇那个男人,居然无视他们的存在,极其高调宣示他跟宓妃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轻意的原谅。 “回世子爷的话,端木世家明面上和私底下跟随端木家两位小姐来星殒城的护卫,除了明月湖这几个,其余的属下已经尽数灭杀。” 轰—— 突然冒出来单膝跪地向陌殇汇报的无喜,他的话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无疑就是一颗深水炸弹,炸得众人面色大变,尤其是端木诗滟几人,大脑有那么一瞬都是空白的。 她们还想着挽回局面,又怎知自己的老底都被人给直接掀了? 那她们刚才所说的一切,可不全都是笑话。 “阿宓有没有兴趣跟那四个护卫过过招,练练手。”昨晚在山谷之中,陌殇服用洗髓丹之后,宓妃守护他的同时,自己的修为也有精进,眼下正是巩固的时候。 “当然,本郡主的手正痒着呢?”跟在端木诗滟她们姐妹身边的四个护卫可不是普通的护卫,他们的武功都非常不错,以一敌四刚好是个难得可以历练的机会,“哥哥们别担心,我正好需要巩固一下修为,他们四个刚刚好。” “妃儿小心。” “放心啦,真要有危险,不还有陌殇在么。” “无悲无喜,莫失莫忘,拿下其余四个。” “是。” 陈辉递了一个眼色给陈显陈民陈峰三人,咬牙道:“战。” “战。” 三人回吼一声,与他们同来的人都被灭杀了,他们也别无退路。 战,尚有一线生机。 退,就是必死无疑。 “你们四个若能拿下本郡主或是从本郡主手里讨到便宜,今日本郡主便承诺放你们回开安府。” 准备迎敌的陈辉四人明显一怔,看向宓妃的眼神带着怀疑。 “不相信?”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本郡主一个对你们四个,不会找帮手,如何?” “你能做主?”陈辉对宓妃的了解很浅显,不过他相信宓妃没必要耍着他们玩。 “当然。” “好。” 四人对视一眼,齐齐攻向宓妃,招式凌厉,顿时杀气四溢。 宓妃足尖点地,轻盈的身体跃至空中,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结印,数以百计的绣花针自她绣间飞射而出,减缓了陈辉四人的攻势。 与此同时,已至半空的宓妃,墨发飞扬,衣袂飘飘,随着她手势的变化,堤岸两旁的桃花纷纷脱离枝桠朝着她聚拢,不过几个呼吸间,涌向宓妃的桃花就形成一个茧将她包裹其中,引得底下众人惊呼不断。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打架打得这么唯美而华丽的! ... </=""> 正文 V168 漫天花雨世子请客 <=""> 这是宓妃第二次在星殒城这些真正的贵族嫡出子嗣的面前出手,第一次是在赏梅宴上,然,那一次距离太远,他们并没有看见宓妃是怎么出手的,就只见血红色的炙热火焰冲天而起,似是要将天与地都焚烧干净。 那一刻,他们跟多数人一样,心里眼里有的只是害怕与恐惧,又哪里还能分出心神去注意那较量的场面好看还是不好看,华丽或是不华丽。 那一刻,赏梅宴上所有的人,或许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死神的靠近,莫不都吓得面色苍白,双腿直打颤。 然而,眼前这一幕,却是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多少的惧怕,只见宓妃凭借一己之力对战开安府端木世家的四大护卫,从出手到现在半点没有落下风,再看那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飞射出去的绣花针逼得四大护卫面色扭曲,闪躲的姿势又略显狼狈,他们的眼里就燃起丝丝亮光。 若说第一次他们心中还抱有几分怀疑,那么这一次他们就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往日声名狼藉的相府嫡女,不但摆脱了三无哑女的称号,更是脱胎换骨,华丽的蜕变了。 “我们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大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那些自宓妃袖间飞射出去的绣花针就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不管他们怎么闪躲,那些细密的绣花针反正就是能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然后攻击他们。 原本以他们四人的身手,躲避绣花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奇就奇在宓妃不是将绣花针当作暗器来使用,区别于平时用来教训人,直接将绣花针当作暗器去扎人,对敌之时宓妃使用的绣花针都被她注入了内力,一旦被扎中,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故,以陈辉为首的四大护卫,防御起来难免就有些手忙脚乱,再想分出心神去进攻就显得有些勉强,另一方面还要防备那些被宓妃聚集起来看似无害却杀伤力极大的桃花。 这般场面他们可不觉得唯美,只觉得危险异常,稍不留神就会把命交待在宓妃的手里。 “是咱们轻敌了。”陈辉叹息一声,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只因宓妃是个女人,来之前明知会对上她,竟然还没有花心思去打探跟收集她的一切资料。 如今,动起手来他才猛然意识到,他是真的小瞧了宓妃,也不怪宓妃有那么大的口气。 “漫天花雨。”陈峰皱眉低喃出声,身体凌空几个翻跃避开朝他死穴飞射而来的朵朵桃花,双眼瞪得大大的。 他们四人并非亲兄弟,在去开安府端木世家之前,也都是在江湖上混迹过活的人,甚至他们以前也不叫现在这个名字,不过都是做了端木世家护卫之后家主统一赐予的姓与名,而这门奇异的功夫,以前他们只是听说过并不曾亲眼见过,此时看到宓妃使出这门功夫,免不得就露出了相当惊愕的表情。 “不知她将这门功夫练至了哪一个境界?”能驱使世间百花作为利器为她所用,至少也是达到了第二重境界,陈民略有不甘的想到。 这样一天,他们想要打败宓妃的几率就非常的低,药王谷的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不管她达到了哪个境界,哪怕拼尽全力也要让她落败。”陈辉怒红着眼紧盯着那越来越大的桃花茧,心里恨恨的想着。 既然端木世家暗中派来星殒城的人都已经被楚宣王世子除掉,以陌殇的心机与手段,断然是不会留下他们活口的。如此,正如宓妃所言,他们唯一的生机就是打败她,否则绝无半点生机可言。 “大哥说得对,今日不是她死便是我们亡。” “她在那个桃花茧里,咱们的攻击对她没用,继续这样下去输的肯定是我们。” “必须阻止她。” “咱们只有一次机会,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分散到四个方位,看我的眼色行事,同进同退一起围攻她。”咬了咬牙,陈辉做出最终的决定。 “好。” 待陈辉的指示落下,陈显陈民陈峰立即运功分别占据一个方位,将宓妃牢牢的困在中间,掌风拳风虎虎生风的砸向她,誓要将她逼出那个巨大的桃花茧。 得了陌殇的令,无悲无喜,莫失莫忘很快就将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以及她们的两个丫鬟抓了起来,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端木家两姐看似柔弱,身手却是非常的不错,只是她们修习的武功过于阴柔与狠毒,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邪气,看得围观的公子小姐们脸色一变再变。 至于贴身伺候童沁渝的两个丫鬟,她们并不会武功,而且自家主子也早就死得透透的,尸体被莫忘随意的扔在湖边的桃树下,竟是任谁都没想再多看一眼。 因浑身鲜血流尽,从头到脚又被划了那么多刀,童沁渝的死状可以说相当的凄惨,尤其是她身下那片被她血液浸透过的土地,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树本就开得正艳的桃花,粉色的花瓣似是透着几分血色。 “世子爷,要如何处治她们?” 闻言,陌殇的目光从宓妃制造出来的桃花茧上移开,扫了眼被点了穴定在原地的端木诗滟两姐妹,冷声道:“先留着她们的性命,一会儿交由你们世子妃亲手来处理。” “是。” “鉴于她们对阿宓的算计,你们现在可以好好招待招待她们,本世子觉得她们太干净了。”突然,陌殇笑了笑,温柔的嗓音似春风拂面,又似是寒风肆虐,直让人的小心肝‘颤啊颤啊’的不得安宁。 听了被刻意咬重的‘太干净’三个字,无悲无喜,莫失莫忘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抖了三抖,然后果断的拎着端木诗滟四人走了。 看着嘴角含笑又将目光收回落到半空中的陌殇,站在陌殇身边不远处的温绍轩等人都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想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这个家伙要整人的时候都笑得这般温柔吗? 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目的的陌殇,丝毫不予理会围观众人对他的看法,美得人神共愤的俊脸之上,那温柔进骨子里的笑容越发的明媚起来,远远望去真真就是一个模糊了性别,不染纤尘的仙人啊! 至于被陌殇给吓到的观众们,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惧怕之意,一个个不但条件反射的一退再退,就连目光都‘刷刷刷’的全部投射到半空中的战场之上,以便露出什么被某世子捸住,狠狠的修理一顿。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妃儿吗?”温绍宇看着老神在在,一点儿都不担心的陌殇,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的问道。 宓妃的武功有多高,他其实是亲眼见过的,只是想到宓妃那血腥至极的杀人方式,他更希望宓妃的武功不要那么好,不要那么强,那样宓妃的肩上也能少扛一些责任,不用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将他们这些做哥哥的护在身后。 “我担心她,但我不能阻止她。”陌殇没有回头,语气平静的道。 他看中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他对她最好的宠爱就是放开手,忍着心疼,忍着怜惜,让她去成长,去变强。 他的小女人不是弱者,也不允许自己变成弱者,她甚至比一个男儿更渴望变得强大,即便现在的她还很弱小,然而她却在一步一步努力着改变,她从来就不屑躲在他的身后寻求保护,她想要的是与他并肩,是某天也能挡在他的身前。 这样的一个小女人,叫他如何能不动心,如何能不爱,又如何能割舍。 “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虽为女儿身却有一颗男儿心,她要的保护与疼爱从来就不是被我们以爱之名护在身后,她是要与我们并肩作战的。”难得温绍轩兄弟几人今日在他公布了他跟宓妃关系之后都没有为难他,陌殇也难得敞开心胸跟他们兄弟多说几句话,“我的阿宓不是金丝雀,不管是多高的墙,也不管是谁都困不住她,她的天空是那么的蓝,那么的广阔,她的羽翼不该被束缚,她应该张开羽翼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蓝天之下。纵然强者之路满是荆棘,她会摔得头破血流,纵然我心疼她,担心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拥她入怀,将她护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但我却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要的,我能给她最好疼爱就是放开手,默默的守着她,看着她,支持她,永远站在她的身后,当她累了,倦了,伤了,一个转身就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依靠。” 他若真的将宓妃当作金丝雀来养,陌殇毫不怀疑宓妃会不客气的咬他,甚至是咬死他。 他的小女人,彪悍着呢? “你……”突然听到陌殇这番话,温绍宇张了张嘴,说出一个‘你’字,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是知道陌殇爱着宓妃,却是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陌殇对宓妃的爱有多深有多真,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温绍轩黑眸闪了闪,幽深的目光落到陌殇的身上,片刻之后又移开,心里掀起惊天骇浪。 然,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浅浅的笑容,似是在这一刻肯定了些什么。 不得不承认陌殇这个男人,比他们都要了解宓妃,若非是真将宓妃爱进了骨子里,任他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相较于温家三兄弟和穆家三兄弟内心里的震动,穆家四姐妹除了年纪最小,对男女之情还处于懵懂状态的穆月珍以外,其余三个却是真真被陌殇给感动了,不但明白了宓妃为何喜欢陌殇,同时也不免满心的羡慕,只盼她们也能遇到如陌殇这样的一个对她们一心一意,且知心知意的男子。 “她若伤了,我比你们更心疼。”须知,伤在她身,痛在他心,若有可能陌殇恨不能替她承受一切。 “最好是这样。”温绍宇恨恨的咬牙,算是承认了陌殇这个妹夫,虽说陌殇比他年长,不过谁叫他是宓妃的三哥。 “阿宓近来武功又有所精进,这四个送上的门的护卫正好可以让她试试身手有无长进,顺便巩固一下她的修为。”陌殇抿唇而笑,虽然温绍宇的话带着威胁,温绍轩几人都没有开口,但是陌殇仍是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对他态度上的变化,看来他们已经是初步接受了他。 哎,这可真是不容易啊! 凤眸幽深,薄唇轻抿,修长的手指轻抚眉心那点朱砂,陌殇暗忖:离开前有此收获,也是不错了,至于有这么多位爱吃醋的未来舅哥在,他家小女人的桃花也能少几朵。 “如果她有危险,我自会出手。”倘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让别人伤了宓妃,那他的脸要往哪里摆。 “我们也会出手的。”宓妃的六个哥哥们齐声道。 “别怪我多嘴,你们的身手还得好好练练。” 哥哥们:“……” “噗嗤——”看着在陌殇话落之后就黑了脸的温绍轩等人,穆月依姐妹三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穆月珍更是可爱的道:“未来表姐夫说得对,哥哥跟表哥们的功夫真的太差了,跟表姐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真要有危险的话,你们能把自己保护好就不错了,去保护表妹还是不要了。” “月珍丫头你帮谁说话呢?”温绍云没好气的揉了揉穆月珍的脑袋,这小丫头叛变得可真快。 穆月珍吐了吐舌头,嘻笑道:“珍儿只是实话实说,真要遇到高手的时候,哥哥们冲上去帮表姐才是添乱了,没得表姐要护着你们,自己就会落入下风的。” “呵呵,月珍丫头说得对。”陌殇看了穆月珍一眼,第一次不看在宓妃的份上,他觉得这丫头还真有点儿可爱。 “这是要出杀招分胜负了吗?” “我看是的。” “天呐,看安平和乐郡主跟人动手,真真是令人惊艳。” “这话怎么说的?” “嘿嘿,你们都不知道吧,城北狩猎场那次小爷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但也听府中的庶弟亲口讲述过当时的情景,如果要用两个字形容那一战的话,唯血腥二字;赏梅宴上一战那直冲云霄的血色火焰带给人的是震憾,今日这一战就是处处透着唯美了。” 轰—— 以四面合攻方式围住宓妃,陈辉四人都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出手狠辣至极,意在直取宓妃的性命。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十成的功力击向包裹宓妃的桃花茧,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顷刻之间,众人只见那圆形的桃花茧被轰得四散开来,漫天飞花形容的或许就是这样的情景。 “去——” “不好,快退。”察觉到异动,陈辉面色大变,惊呼到快退,身形急速的往后掠去。 陈显三人仅是怔愣瞬间,而后果断的往后退,然而却是为时已晚,四散而开的朵朵桃花除了少量的飞射向他们,其余的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竟被宓妃生生拧成了四条桃花鞭,一条条如灵蛇般缠向他们。 “结束了。”宓妃冰冷的声音响起,美眸中闪烁着无边的杀意,煞气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 昨晚在山谷中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一些,虽说没有再次突破,但宓妃却在跟陈辉四人动手的时候,明显触摸到了第三境界的屏障,倒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 “逃。” “逃得了么?”能从她手里逃脱的人,至今怕是还没有出生。 “大哥你走。”陈显三人怒喝一声,不惜以命围堵宓妃,意欲给陈辉留下一线生机。 “既然来了,又何必想着再离开。” 身影如电,几个闪掠间,宓妃便逐个击破,先是陈民重伤掉进明月湖,随后就是陈显和陈峰,最后轮到陈辉,直接就是被宓妃一脚给踢下去,好死不死摔在陌殇的脚下,于是悲催的又被陌殇赏了一脚,还送了一个字:“脏——” “阿宓,眼看午时已到,不如咱们先到酒楼用午膳,晚些时候再去游湖?”看到宓妃飞身落到地面上,陌殇再次毫不避讳的将她拥入怀中,又用入密传音给温绍轩等人,道:“我要收拾郑天佑那个混蛋,哥哥若是想要教训我,不如等去游湖的时候。” 原本不满陌殇霸占宓妃,跟宓妃亲近的哥哥们一听这话,先是愣了愣,然后纷纷瞪了陌殇一眼,罢罢罢,他们暂且忍了。 “你想干嘛?” “不干嘛啊,就是跟阿宓的哥哥们一起吃顿饭而已。”陌殇眨眨眼,笑得温柔又无害。 “我怎么觉着有阴谋的味道?” “绝对没有。” “表姐,我饿了。”穆月珍眨巴眨巴大眼睛,欢笑着上前抓住宓妃的手,不忘讨好的朝陌殇笑了笑。 虽然不满穆月珍霸占了宓妃一只手,不过看在她如此上道的份上,陌殇决定原谅她。 “那就先用饭。”宓妃耸了耸肩,趁着吃饭的空档,她也有些事情想要弄明白,这开安府和端木世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们来星殒城当真是有所求的,怎的一来就招惹她,不该这么蠢的啊? “理郡王世子也一起吧。” “啊,哦,好好。”事实上,从陌殇出现到现在,墨子钰都处于一种神游状态,此时被陌殇盯着,他真是心肝乱跳啊!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他他,他跟宓妃…… “你们也想一起?”说话时,陌殇凤眸半眯,唇角含笑的扫向围观的众人,戏已演完不觉该散场了。 “不…不用不用…”他们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他们哪有胆儿跟陌殇一起去用饭,有陌殇在只怕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他们也吞不下去。 ... </=""> 正文 V169 世子指婚憋屈到底1 <=""> 今日的明月湖格外的热闹,太子一党,明王一党,武王一党难得都聚齐了出游,明明暗地里较着劲,偏偏面子上却维护得极好,走哪儿都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此时距离每年桃花节结束仅有短短几日时间,差不多到议亲年纪的姑娘小伙儿们都会找足了理由出游,若能遇上知心人,倒也不失为一段良缘,若是没能遇上,只道是缘分还未到。 因此,星殒城内大大小小的,无论是官家,还是世家,又或是商家,嫡出的庶出的公子小姐趁着这几日往来于明月湖畔,各家都报着什么样的心思是不言而喻的。 宓妃一行人来得有些晚,刚下马车就遇到找茬儿的人,聚在一起围观的公子小姐们身份说高不高,说低倒也不低,真正有身份的人倒全都乘坐了画舫飘在湖上吟诗作画赏景去了。 冯家建在明月湖的酒楼取名叫作,地理位置占得极好,远远望去仿佛就与湖水连成一遍,有如从明月湖里冒出来的一样,三面环水仅一面连着陆地,很多人即便不来游湖,也喜欢在如意酒楼包上一个雅间临窗看景,顺便品品香茗,尝尝美酒。 三楼最大景致最好的雅间内,郑天佑一脸灰败之色的走来走去,心里就跟提了七八只桶似的,不上不下闹得他不得安宁,整个人都心浮气躁的。 尤其是回想起陌殇那高调的宣示,以及他对宓妃赤果果的维护,极其霸道的占有欲,他其实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酸又涩胸口闷得慌,难堪挫败不说还倍感万分屈辱。 在他看来宓妃曾是他的未婚妻,那就等同于宓妃是他的女人,虽然之后他扬言退了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宓妃还是他的女人。 然而,陌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宓妃是他的女人,谁敢动宓妃一根头发,他就敢灭了谁。 那一刻,郑天佑只觉自己被狠狠的煽了一个大耳巴子,又是惊又是疑,好半晌都没缓过神儿来,等回过神时他整个人都被浓浓的屈辱感给包围了。在郑天佑看来,陌殇那是故意在打他的脸,可他又哪里知道,即便因着他伤宓妃至深,陌殇却半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于陌殇而言,说得不好听一言,他郑天佑算个屁,怎就值得他放在心上。 “楚宣王世子看似温柔平和却是个喜怒无常随心所欲之人,他的心思最是难以琢磨,我该如何脱身?”如果说自冲动当众退了宓妃的婚之后,郑天佑是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曾有过悔过之心的,那么在之前的两次碰面后,他对宓妃的感觉就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看到宓妃的时候,他想上前却又忍不住后退,想要对她说些什么最后却又相对无言,有时候这种感觉真的能将他给逼疯。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郑天佑模样长得不差,才学亦是不错,再加上有个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典型就是一个官二代,倾慕他的女子自是不少,少不得也是个自视甚高,相当自负的家伙。 眼看着宓妃犹如破茧而出的蝴蝶振翅高飞,男人的劣根性也就冒了出来,总觉得即便他不要宓妃,那宓妃也是他的女人,着实见不得有别的男人为宓妃出头,故,陌殇高调对外宣称宓妃是他的女人,郑天佑就有种宓妃红杏出墙给他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不行,我要赶紧离开这里回府,不能坐以待毙。”郑天佑自言自语的走到雅间门口,刚要伸手推门又猛然醒悟过来,外面守的人乃是陌殇的人,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由远即近行驶回来的巨大画舫,想到里面坐着的人,郑天佑心下稍安,至少有画舫里面的人在,楚宣王世子就算再怎么想动他,也会仔细的惦量惦量。 更何况,女子的闺誉何其重要,宓妃的亲兄长跟表兄表姐都在场,刚才没有出声制止陌殇许是跟他一样,都被陌殇那番话给惊着,是以才没有跟陌殇正面对上。 要是一会儿陌殇再宣扬宓妃是他的女人,以温家兄弟和穆家兄弟对宓妃的维护,肯定会跟陌殇动手,届时他…… 不得不说郑天佑想得其实挺好挺对的,只是他错算了温家人和穆家人究竟是有多么的护短。 在温绍轩几人的眼里,陌殇既然是自家妹妹喜欢的男人,那么陌殇就是他们的自己人,自家人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但在对敌的时候,拳头却是要一致对外的。 故,冲着陌殇今个儿说的话做的事,温家兄弟和穆家兄弟的的确确对陌殇记恨在心,但在收拾郑天佑这件事情上,他们跟陌殇可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谁叫郑天佑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呢? “天娇。”看着太子等人乘坐的画舫就停靠在窗下,郑天佑顾不得礼仪规矩的喊了一声,然后冲她递了个眼色,什么都没说就转过了身去。 画舫之上,郑天佑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郑天娇皱了皱眉,贴身伺候她的嬷嬷凑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她便立刻敛了脸上的神色。 “世子爷。” “可有好好招待郑世子。”陌殇走在最前面,其实他是很想牵着宓妃,宓妃走在他身旁的,但以他的身份谁敢不怕死的越过他去。 宓妃心里没那么多的顾忌,可无奈身边跟着几个哥哥,她就是不乖也没办法,只得安安份份的呆在温绍轩的身边。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等不曾怠慢郑世子半分。” “吩咐掌柜的好酒好菜送上来。”话落,陌殇走了进去,身后除了温家兄弟和穆家兄弟之外,还有理郡王兄妹以及在陌殇眼里稍微排得上号的几位年轻公子哥。 郑天佑听到门外的动静,看到一脸温柔笑意,绝色无双的陌殇,微怔过后赶紧上行礼,道:“楚宣王世子大安。” “免礼。” “谢楚宣王世子。”他们虽同为世子,然,陌殇却贵过他太多,在陌殇的前面郑天佑连自称‘本世子’的资格都没有。 换言之,面对陌殇他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所有的气势在陌殇那强大到无形的气场面前,无声无息的就被击得粉碎。 “难得有缘,今日本世子做东,各位请坐。”陌殇一点儿也不客气,踩着优雅的步子过去就坐到了主位之上,“今日不谈身份,随意挑个可心的位置坐下即可。” 闻言,宓妃默了默,她纵有心坐到他的身边去,哥哥们也不让啊! 听出陌殇言外之意的温绍轩狠瞪了某世子一眼,果断的选择坐了陌殇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穆昊宇也不甘示弱,径直就坐了陌殇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然后温绍云兄弟和穆昊天兄弟刚是紧随各自大哥之后。 “月珍过来跟表姐一起坐。”宓妃冲穆月珍招了招手,拉着穆月珍坐在了温绍云和温绍宇的中间,左右两边都是自己的哥哥,又没坐到陌殇的对面,因此,温家兄弟表示很满意。 穆月依三姐妹对视一眼,看了宓妃坐的位置之后,端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坐在了穆昊天和穆昊铮的中间,至于其他人要怎么坐跟她们无关。 在场的可没有谁是傻的,初闻陌殇要请客之时,他们就知道这是鸿门宴,那饭可不是好吃的,只不过谁也没明拒绝陌殇,饶是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雅间里莫名的低气压,让得众人是后背冷汗直冒,没等理郡王世子开口,他的妹妹墨子萱便大方坦荡的走到宓妃身边,道:“请安平和乐郡主恕子萱冒昧了,不知子萱能否坐到安平和乐郡主的身边。” “劳烦宓妃妹妹照看舍妹一二。”听了墨子萱的话,墨子钰望着宓妃讨好似的笑了笑。 他跟宓妃虽说是不熟,却也知道只要不得罪宓妃,宓妃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的妹妹也没有挑衅宓妃或是说宓妃的坏话,相信宓妃应该不会给子萱难堪才是。 “珍儿,让子萱姐姐坐我们中间可好?”宓妃没有正面回答墨子萱的话,反倒是看向穆月珍。 墨子钰跟她的哥哥表哥们是好朋友,墨子萱给宓妃的感觉并不讨厌,哪怕不是看在哥哥们的面上,她也不会给墨子萱找不自在。 “好啊。”穆月珍点头之后,便有丫鬟主动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宓妃和穆月珍的中间,“子萱姐姐请坐。” “多谢两位妹妹。”墨子萱回了宓妃的礼,也没忘冲穆月珍点了点头,然后才规规矩矩的坐到椅子上。 “比起昊铮,小爷还是比较喜欢挨着绍宇坐,所以……”墨子钰朗声笑了笑,一屁股坐到了温绍宇的身边。 其他几位公子一见,无不苦笑着耸了耸肩,认命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他们没有说‘不’的权利,且看楚宣王世子到底想要怎么收拾郑国公世子吧! 安平和乐郡主的前未婚夫vs楚宣王世子,究竟谁胜谁负,他们其实也是很好奇的。 “郑世子就坐本世子对面好了。”陌殇慵懒的斜倚在椅子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凤眸半眸浓密的眼睫轻颤,眉间那点朱砂红似火,艳如血,魅惑人心,令人沉醉。 “我……”坐在陌殇对面的位置,郑天佑担心自己会被眼刀子给戳死,想也没想就要开口拒绝。 “怎么,郑世子是要拒绝本世子的提议?” “不是。” “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陌殇勾唇一笑,那魅惑人心的笑容越发的温柔,却也越发的冰寒,让人不寒而栗。 “是。”硬碰硬于他无益,郑天佑只得选择坐下。 “无悲。” “属下在。” “将两位端木小姐请来,安排她们坐到郑世子的身边。” “是。” “郑国公府与开安府要结亲,郑世子应该不会介意本世子借此机会询问一二吧!” 听得陌殇的话,郑天佑心下一个‘咯噔’,暗道不好却又苦于没有脱身的良策。 “难得楚宣王世子请客吃饭,应该不介意多本太子的一双碗筷吧。”太子墨思羽的笑声传来,随即他就走进了雅间,一双锐利的双眼便对上了陌殇沉静如湖水的凤眸,心下不禁有些冷寒之意。 不管是他的母后庞皇后还是外祖父庞太师都再三提醒过他,若非逼不得已,切记不要跟楚宣王世子陌殇争一时之长短,若有可能尽量避着此人,否则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宓妃知道陌殇是存了心思要找郑天佑的麻烦,只是没曾想太子等人会插足进来,更没想到后面会演变成那样。 ... </=""> 正文 V170 世子指婚憋屈到底2 <=""> 郑国公府属太子一党,与太师府往来甚密,自宓妃哑后数年不曾主动提出退婚,一来是庞太师压着郑国公,只因太子墨思羽想要坐上皇位,少不得要拉拢温老爹那个文官之首;二来则是因为郑天佑遵照已逝郑老国公的遗言,非娶宓妃为妻不可,更何况那时的郑天佑,也的的确确是对宓妃有好感,真心实意想过要娶宓妃为妻,相伴一生的。 故,郑国公府与温相府才会在那数年时间里保持不亲不近,不疏不远的一个尺度。如若没有郑天佑被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或许他跟宓妃已经遵照当初的婚约定了亲,不久之后就会大婚。 而那个时候,依照温老爹夫妇以及温绍轩兄弟对宓妃的疼爱,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做一个纯臣,多多少少都会偏向郑国公府,如此,即便温相府无意帮着太子夺位,在世人眼中相府已然是归属于太子一党,纵然浑身都长满嘴巴,那也是说不清的。 然,郑国公也好,郑天佑也罢,他们都辜负了老郑国公的期盼,郑国公府也终将毁在他们的手中。 画舫靠湖边停的时候,郑天娇接到郑天佑的眼神暗示,低声交待自己的贴身嬷嬷几句话之后,她赶紧就去找了太子墨思羽。 “太子乘画舫游湖,怎的还专程跑回酒楼用膳?”雅间里的人听到太子的声音后皆是一愣,因此就慢了一拍,竟是谁也没有想起该向太子行礼问安。 陌殇在前来明月湖的路上,就吩咐猎云骑收集齐了在场这些公子小姐们的资料,当然也心知肚明太子等人的打算,不过他倒是没有想跟太子等人碰面,甚至完全不想跟他们有所交集。 但眼下太子既然不请自来,他也不好拒绝,暂且就这么着吧! “既然不多太子皇兄一个,想来再多一个本王,楚宣王世子也不会介意。”没等太子墨思羽回了陌殇的话,明王墨明羽就接过了话头,领着自己的跟班走了进来。 “呵呵,本王也来凑个热闹。”武王墨杰羽性情阴戾,面部表情比起寒王墨寒羽都只少不多,明明是在笑着却只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有太子墨思羽在的地方,必定就少不了他的追随者华王跟靖王,这一下就来一个太子四位亲王,场面不可谓不大。 “天佑见过太子殿下,明王殿下,华王殿下,武王殿下,靖王殿下,给几位殿下请安,几位殿下万福金安。”看到郑天娇的那一刻,郑天佑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妹妹还知道自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愿太子等人的出现可以解了他现在的困局。 楚宣王世子如何如何,郑天佑只听说过,并没有真正的相交过,但以他过往的经验来说,陌殇将他‘请’进雅间,绝对是来者不善。 他要想全身而退只怕是不容易,如此他也只能拉更多的人进来转移陌殇的注意力,以免自己真的被困死。 “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么多的规矩,大家都起吧。”太子墨思羽踏进门槛的第一个眼神落在陌殇的身上,第二个眼神便是落在宓妃的身上,而且是久久都没有移开。 自那日在护城河边偶遇过一次,太子就觉得自己越发摸不透宓妃的心思了,宓妃也让他觉得越来越危险了。 雅间里古怪的氛围被郑天佑打破,受陌殇邀请入座的人纷纷回神,然后心思各异的向太子等人行礼问安,温绍轩兄弟跟穆昊宇兄弟亦是面上含笑起身,规规矩矩挑不出错的向太子等人问了安。 反倒是宓妃,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完全就是无视了太子一干人等的存在,心思早就不知飞哪里去了。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后面的人再开口就容易许多,场面很快就热闹喧嚣了起来,一反之前那沉闷的气氛,倒是显示出几分朝气来。 “无喜。” “属下在。” “本世子自进星殒城还未曾宴过客,难得今日遇到这么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客人,你且去吩咐掌柜的再搬些桌子椅子进来,好酒好菜的尽快端上来,本世子要与他们共饮一番。”肚子饿了要吃饭是真,借此机会整治郑渣男也是真,陌殇倒也不怕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既然给了他家小女人委屈受,那他又如何能不为他的小女人讨个回公道回来呢? “是。” 陌殇开口过后,雅间里的众人神色各异,但之前与陌殇同坐一桌的几个年轻公子却是很有眼力劲儿,也很有自知之明,他们不能离开雅间,不能拂了陌殇的脸面,也不能抢了太子等人的位置,是以都非常聪明的说了一套好话,然后乖乖的把座位让了出来。 “本世子宴客没有那么多讲究,太子还请随意。”陌殇坐着没动,俊逸非凡的脸上含着温柔的浅笑,犹如夏日暖阳,给人极其温暖的感觉,却又生生不感向他靠近。 “明王,华王,武王和靖王,你们应该也不会跟本世子太过计较的吧!”不请自来还要在他的面前摆谱,真以为自己的脸面大过天去了,陌殇心里非常不爽的想着。 随着他的离开,宓妃及笄礼的临近,陌殇不得不承认他要防的桃花太多太多,尤其是眼前这几枝。 宓妃身份特殊,背后的势力又太盛,打她主意的人很多,不管是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也罢,他们就没有一个是不想把宓妃娶回去的。 璀璨如星辰般的凤眸悄然流转,浓密眼睫如瀑,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陌殇薄唇轻抿,似是在算计着什么。 他给墨寒羽弄出了一些事情让他脱不开身,没有机会再接近宓妃,亲近宓妃,或许他也应该给太子明王和武王弄出一些事情来,至今不能让他们闲着来算计如何将宓妃娶回来。 果然啊,任何觊觎他家小女人的男人,他都瞧不顺眼不说,甚至还很邪恶的想着要不要把他们都给阉了。 “楚宣王世子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自是不介意的。”明王笑着开了口,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 若能将璃城收入麾下,那么太子之位必然就会是他的,因此,墨明羽从未想过要得罪陌殇,他的绝大部分心思都在琢磨如何将陌殇拉到他的阵营中来。 然而,陌殇此人根本就是连见一面都难,而且他谁的面子都不买,放眼整个金凤国能直呼他名字的,亦不过一手之数。 虽说陌殇跟寒王乃是嫡亲的表兄弟,按照常理来说陌殇应该是寒王一派的,但偏偏陌殇跟墨寒羽之间也是保持着距离的。换言之,甭管皇位之争上演得多么的激烈,楚宣王世子都是不会插手的。 故,想要拉拢陌殇的人很多,不想跟陌殇扯上关系的人也很多,一次又一次碰钉子之后,私底下大家仿佛就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璃城的主意谁都不要打,而对于陌殇这个人,自然也是离得越远越好。 “三哥,我要坐你身边。” 明王挑了位置坐下之后,太子领着华王跟靖王坐到了明王的对面,武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倒是从善如流的掀了掀袍子,坐到了明王的身边。 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被带下去教训一顿之后,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安份,没办法谁叫她们的小命就捏在陌殇的手里,稍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就会送掉性命,如此她们想不听话都不成。 姐妹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郑天佑的身边,对于那一道道投射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只觉如芒在背,手心里全是冷汗,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 “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是本世子指定让她们坐在郑世子身边的,郑小姐要是觉得没地儿放得下你,可以转身门在那边。” 郑天娇面色一白,刚对上陌殇的双眼不到一秒就垂下了头,虽然陌殇在温柔的笑着,可她竟是一点儿都不敢直视陌殇的目光。 世间女子只要见过陌殇一面的,就没有不会看痴看醉的,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亦会将陌殇的容颜牢牢的记在脑海里,此生都再难忘记。然而,纵使陌殇有千般万般好,只因他有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甭管再怎么倾心于他的女子,竟是都没有一个愿意嫁他为妻的。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年纪轻轻就守寡,关键是楚宣王妃这个寡还非常的不好守,一不小心就会搭条命进去。 “没…没有。”郑天娇恨不能把头摇下来,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能得罪陌殇。 她不是笨蛋,相反还很是聪明,单单就凭陌殇这句话,她就知道她家哥哥究竟是惹到谁了。 只是以她哥的性子,明知陌殇惹不得,肯定不会主动去惹的,难不成是端木世家的人招来的麻烦? 自打郑国公府与相府的婚约告吹之后,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就为郑天佑的婚事忙活了起来,不知怎的就跟开安府的端木世家搭上了线,琢磨起了两府的婚事,但对此郑天娇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既然不打算离开,那就坐下吧。” “是。”郑天娇乖顺的点了点头,选择坐在了端木诗滟的身边,短短不过片刻她的脑海里却闪掠过数十种思绪。 掌柜的动作非常的迅速,崭新的桌椅很快就搬进了雅间,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饭菜利落的摆上了桌,竟然也整整坐了三大桌,宓妃一眼扫过去,心下暗忖在坐的竟然都是各个世家点得出名的公子跟小姐,这顿饭只怕会吃得很有意思。 “用膳吧。”既是陌殇请客,那么客随主便,陌殇动筷子之后,其他人方才拿起筷子安静的用餐。 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陌殇可没打算遵守,故,众人只听陌殇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郑世子今年贵庚?” “回楚宣王世子的话,天佑今年二十有二。”郑天佑不知道陌殇把端木家两姐妹安排在自己身边是何用意,更不知道陌殇问他的年龄作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怎么都摆脱不掉,整个人都憋屈得要命。 明明陌殇的目光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却觉得陌殇的目光死死的将他锁住,似乎连他的灵魂都不放过,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二十有二,的确是该成婚的年纪了。” 众人:“……” 听陌殇这语气,难不成还想替郑世子做媒不成? 宓妃抬眸看向陌殇,道:你要干什么? 陌殇不动声色的回她,乖,看着就好。 “郑国公府与开安府端木世家结亲倒也不失为亲上加亲,本世子瞧着郑世子跟端木大小姐挺相配的。” “回……” “郑世子想说什么,说郑国公府无意与端木世家结亲吗?”陌殇淡淡的扫了郑天佑一眼,只一眼就让后者将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难不成是本世子情报有误,还是说端木世家此来星殒城是另有图谋?” 刻意被咬重的‘另有图谋’四个字,可以想象的空间就太大了,让得在场的某些公子小姐都恨不得自己没有来过明月湖,生怕自己知道得太多。 “回楚宣王世子的话,天佑的母亲跟开安府端木世家颇有些渊源,两家也的确有意要结亲。”郑天佑紧了紧拳头,纵然不甘也只能咬着牙这么回陌殇的话,否则还不知陌殇会再说出些什么来。 他的父亲与母亲的确有意让他迎娶开安府端木世家的嫡长女为妻,只是他们彼此都还不熟悉,今日在明月湖也是初次见面,还不曾…… “本世子觉得郑世子温润如玉,气质翩翩,乃是谦谦君子,与之相配的妻子应该美丽端庄,聪慧娴雅,这端木大小姐生得这般丑陋,不如本世子今日就替你指一门婚。” ... </=""> 正文 V171 世子指婚憋屈到底3 <=""> 乖乖隆地咚…… 天雷滚滚而过啊,他们的耳朵没问题吧,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楚宣王世子说了什么? 他要给人指婚,而且还是给郑国公世子指婚,甚至连指婚的对象都选定妥当了? 呃…… 这这这,这楚宣王世子清逸出尘,绝美无双,如仙似魔般的人物,怎的还有做媒婆的潜质? 那什么这真的不是他们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吗? 怎么这事儿靠谱吗? 他们怎么越听越玄乎? “我没听错吧,楚宣王世子这是要替郑世子指婚?”邻桌的公子a拉着身边的好友b道。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 “唉,我听过皇上指婚,皇后指婚,皇太后指婚的,还是头一回听到世子也能指婚的。”公子c低着头,一只手放在嘴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与他同桌的小姐a扬了扬眉,语气略显高昂的道:“其他的世子怎么能跟楚宣王世子相提并论。” “这可不,旁的世子不能指婚,不代表楚宣王世子也不能指婚啊!”虽说楚宣王世子不是良配,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众贵女们对陌殇的追捧与喜爱,更何况陌殇的的确确非常非常的尊贵,即便他的父王是个异姓王,可他的身份也不是一般的亲王世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故,这位接话的小姐b觉得,甭管楚宣王世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不过区区指婚而已,不用大惊小怪,这分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话说那位端木大小姐是不是跟楚宣王世子有仇啊?” “这话从何说起?” “咳咳…要是没仇的话,楚宣王世子的嘴巴也不会这么毒吧。”在公子d看来,端木诗滟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女,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要背景也有背景,怎就被楚宣王世子给贬进泥土里去了。 “兄弟你还真别说,在咱们眼里这端木大小姐的确生得挺好看的,可要把端木大小姐放到安平和乐郡主的身边那么一比,啧啧啧,瞎子也知道这根本就没法儿比嘛,郡主简直就是美多了。” 这靠在一起咬耳朵的两人越说越起劲儿,引得旁边好几个年轻公子都加入了他们的讨论阵营,渐渐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真是令人万分无语,也让得温绍轩瞧了之后太阳穴突突直跳。 哎,他还是决定安静的做个美男子,安静的看戏,他可从来都不觉得某世子是个心眼大的人,某些啐嘴的家伙也需要受受教训才行。 “嘿嘿,安平和乐郡主曾经是郑世子的未婚妻,虽说后来退了亲,可刚才楚宣王世子不是说了么,安平和乐郡主是他的女人,谁敢动安平和乐郡主一根头发,楚宣王世子可是会大开杀戒的。”公子e觉得自己完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越发觉得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回事,“现在郑世子又承认了郑国公府正在跟端木世家议亲,郑世子有意要迎娶端木大小姐为妻,可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刚得罪了安平和乐郡主,啧啧啧…不用我再说别的,你们应该都懂了吧!” 众位议论纷纷的公子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仔细那么一琢磨,不自觉的点头再点头,这个…好像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 楚宣王世子可不就是跟郑世子有仇,然后果断的迁怒了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么? 说实话,即便开安府的地位再怎么特殊,那还能特殊过璃城去吗? 人家堂堂的璃城之主楚宣王世子到了星殒城,虽然从不宴客也从不接受哪家的请帖,但楚宣王世子胜在低调啊,人家都尊遗到那个份上去了都没有如同端木世家两姐妹这般高调,招摇,是以之前在明月湖畔看到端木诗滟两姐妹倒霉被陌殇的人教训,这些贵公子贵女们其实心里挺爽的。 叫她们横,须知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他们的地盘儿就应该学得乖顺一点,嚣张跋扈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们也不想想看,当初就是在这明月湖畔,郑世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嘲讽奚落安平和乐郡主,扬言要退婚,逼得安平和乐郡不堪受辱上吊自杀,现在有楚宣王世子护着安平和乐郡主,这当初的仇怎么着都会记到郑世子的头上,眼下郑世子竟然要跟端木世家的小姐结亲,楚宣王世子能放过他们两个才有鬼。” “对对对,楚宣王世子说端木诗滟生得丑陋都是轻的。” “……” “……” 虽然这些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再议论,但却架不住宓妃耳力好啊,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传是了宓妃的耳朵里,听得她嘴角直抽抽。 原来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天生就有一颗爱八卦的心。 宓妃能听到的,但凡习武之人都能听得到,是以温绍轩兄弟和穆家兄弟姐妹的表情都怪怪的,太子明王等几位王爷也是神色各异,低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反倒是陌殇嘴角勾起的浅笑很是有些高深莫测。 “郑世子放心,本世子的眼光很好,指给你的姑娘不但家世不比端木世家逊色,就连容貌与情情亦不是端木大小姐可以相提并论的,你要娶了她为妻,本世子保管郑国公府会更上一层楼的。”离开前他一定要将郑天佑的婚事给落实了,不让这个男人深刻认识到‘后悔终生’四个字,他就不叫陌殇。 郑天佑,他要教训。 郑国公府,他也要毁了。 “多谢楚宣王世子美意,只是……”如果说郑天佑对谁动过真心,那个人一定是宓妃。 在没有发生退婚事件之前,郑天佑的心里其实是一直装着宓妃的,只是走到那一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或许他爱宓妃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深,不然他也不会轻意的动摇,更不会逼死了宓妃,换来了强悍的异世之魂。 自从他与宓妃的婚约解除后,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没少替他的婚事操心,相看的世家小姐也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合他眼缘的,因此,他的婚事才会一拖再拖,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定下来。 他会同意跟端木诗滟私底下接触接触,无非也是因为郑国公夫人再三的要求与威胁,他不能一次又一次忤逆自己母亲的心意,但他真的没想跟端木诗滟结为夫妻。 楚宣王世子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看似云淡风轻却又步步紧逼,充满了试探,让得他一点退路都没有,只能按照了的意思去回话。 饶是他跟端木诗滟的婚事八字还没有撇,陌殇不动声色之间问他的几句话就将他跟端木诗滟绑在了一起。 可就在他不再反抗,承认郑国公府有意与端木世家结亲之后,陌殇却笑着告诉他,他要为他指婚,甚至连要指给他的姑娘都挑选好了。 “只是什么?” 自己的话被陌殇打断,他又无害的笑着反问自己是什么,郑天佑只觉一口郁气憋在胸口,真真是憋屈死他了。 丫的,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抽陌殇几巴掌有没有。 “本世子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决定下的事情还没有谁能劝着本世子更改,千万别在本世子的面前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郑世子是担心郑国公夫妇不同意,那么本世子现在立马吩咐人去郑国公府问问他们的意见。” 他要郑天佑娶,又焉能让郑天佑拒绝。 这个曾经重重伤害了宓妃的渣男,陌殇觉得怎么收拾他都不过份,这一生下一世,他陌殇发誓一定会让郑天佑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天佑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楚宣王世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天佑计较。”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我的婚事不劳世子大人您操心。 陌殇脸上的笑意渐浓,亦越发的温柔起来,整个人仿佛都笼罩进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之中,他抿唇道:“郑世子有得罪过本世子吗?” 面对无辜眨眸的陌殇,众人无语凝噎,无不对郑天佑报以同情的目光。 郑天佑:“……” “郑世子不愿接受本世子的指婚,难不成是与端木大小姐两情相悦,非卿不娶?”瞧瞧他是多么的善良啊,居然那么真心实意的关心着某渣男的婚事,他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端木诗滟被陌殇说成是丑陋的女人,纵然心里不痛快,却也只能忍着,什么都不能说,苦水全往肚子里咽,这个时候她要再得罪陌殇一下下,必定小命不保,如此她还何谈脱身。 与她抱有相同想法的还有端木薇芙,安安静静的坐在郑天佑的身边,如同一尊美丽的雕像一样,脸上端着大方得体的微笑,生怕陌殇再找她的麻烦。 “如果郑世子与端木大小姐是真心相爱的,本世子一定不会棒打鸳鸯,还会做主让你们早日成婚如何?” 听到这里宓妃也是迷糊了,她家男人这是真的想做媒婆? 然,宓妃可不相信陌殇会那么轻意就放过郑渣男,他没直接杀了郑渣男都已经够仁慈了,只是此时此刻,宓妃也看不懂陌殇这一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郑天佑坐在陌殇的对面,被陌殇那清澈的目光注视着,整个人都如坐针毡,冷汗直流,他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他与端木诗滟根本没到那一步,怎么可能是那种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互许终生的关系,他根本就不想娶端木诗滟为妻。 难道陌殇提议要为他指婚,目的只是为了逼他娶端木诗滟吗? 若说陌殇是在成全他,郑天佑又觉得他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事实上,他郑天佑在陌殇的面前,的的确确没有什么面子可言,想让陌殇放过他,难,实在是难。 “端木大小姐,你要嫁郑世子为妻吗?” 不经意间对上陌殇幽深如海的双眸,端木诗滟只觉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整个人连灵魂都在颤抖,她下意识的摇头,道:“不不不,我…我我与郑世子不过只是初次见面,没没…没有要要结亲的意思。” “既然如此,在本世子回璃城前,就向皇上要一道旨意,做主将煌宁城第二家族嫡长女第二月桐指给郑世子做世子妃。” 轰—— 什么? 煌宁城,第二家族。 陌殇此话一出,雅间里就响起一大片的抽气声,饶是太子明王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那什么,楚宣王世子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吗? ------题外话------ 荨生病了,一直在养病,如果可以其实是想请长假的,但是书院方面没办法长时间请假,请大家见谅。 ... </=""> 正文 V172 陌殇他指婚的目的 <=""> 一场形势完全呈一边倒的午膳过后,陌殇理所当然的做主替郑国公世子郑天佑指了一门婚事,全然不顾郑天佑的意见,他决定的事情又岂会因郑天佑愿或不愿而改更。 在陌殇看来,如果郑天佑当真愿意娶,他不会让他如愿;偏偏郑天佑一百个不愿意娶,如此,陌殇必会让郑天佑不得不娶,哪怕是死也都得娶他为他指定好的女子。 因此,不管郑天佑怎么挣扎,他这一生要明媒正娶的女子,除了陌殇指定的这一个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郑国公府在未曾与相府断绝来往之前,郑国公就与庞太师走得极近,可以说郑国公府与太师府是穿同一条裤子的,郑天佑自然而然也是太子一党的人,行事处处与太子为首。 郑天佑与宓妃的婚约没退之前,是握在庞太师手里的一枚棋子,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如今这盘棋已经乱得没有任何的章法,发展的局势完全超出了庞太师的掌控。 任谁也没有想到,被退婚之后的宓妃会有那样大的际遇,不但拥有了庞然大物一般的药王谷作为背景,更习得一身的好武艺,甚至就连哑疾都痊愈了,身份越发的尊贵,娶她为妻能得到的好处也越来越多。但,偏偏这样的一个人,却已是不能为己所用。 为此,谁敢说郑国公的心里没有记恨庞太师,要知道他虽然与温老爹不和,也一直都知道宓妃哑了,但那么多年来各种嘲笑议论他也听得多了,纵然心里有过想要与相府解除婚约的想法,可他都没有拿定主意,仍是想着遵守老郑国公的遗愿。 别人的话信不得,可老郑国公是郑国公的亲爹,即便老郑国公再怎么看不上自己的这个儿子,却也绝对不会害郑国公府。是以,老郑国公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不会有错,必然都是在为郑国公府考量。 怪只怪郑国公自己立场不坚定,最终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当初郑国公夫人一天到晚拿着各家姑娘的画像给郑天佑相看,要他挑个无论是人品还是家世都配得上郑国公府或是能助郑国公府更上一层楼的姑娘为妻,没少数落宓妃的各种不是,不管是心里还是眼里通通都是瞧不起,郑国公想到朝中同僚那里明里暗里的挤兑,他也就放任了自己的妻子。 再后来又得了庞太师的那番保证,终于让得郑国公下定了决心,再三告诫郑天佑尽快退掉他与宓妃之间的婚事,然后迎娶庞太师说的那位姑娘为妻,如此郑国公府便能更加的荣华。 没曾想郑天佑会有明月湖闹出那样一场几乎捅破天的风波,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婚事的确是退掉了,可是郑国公府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郑国公也被皇上训得狗血淋头,里里外外他也穿了温老爹给的各种小鞋,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日子都过得很凄惨。 只因当众退婚之事闹得太大,即便事后宓妃就离开了星殒城去往清心观静养,事情也一天天平息了下来,可是郑天佑的名声到底还是坏了,庞太师有意让郑天佑迎娶的那个女人的家族,毫无疑问直接拒绝了与郑国公府结亲。 为此,表面上郑国公府与太师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友好,但郑国公的心里却是恨毒了庞太师。 要知道如果不是庞太师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的儿子跟宓妃之间的婚约就不会解除,宓妃身后的一切都会属于郑国公府,何愁郑国公府不能一代又一代的享受富贵与荣华。 就算没有其他的世家与郑国公府交好,但只要有相府在,那么郑国公府哪怕什么也不依靠,形势不说比现在更强,却也没有可能会衰败。 罢罢罢,这一切大概就是命。 既然是命,又岂是人力可以更改得了的。 “三哥,你还好吧!”不容拒绝的决定下郑天佑与第二月桐的婚事之后,陌殇就再也没有开口,而是举止优雅的用起餐来,哪怕是太子开口与之周旋,都没能起到半点作用。 对于陌殇要郑天佑迎娶第二月桐为郑国公府的世子妃的这件事情上,不管谁开口,陌殇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说白了,郑天佑就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华王与靖王打小就是以太子为中心,视太子为老大的,眼见太子开口维护郑天佑,意欲让陌殇松口,不做主替郑天佑指婚,可他们俩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就连太子在陌殇的面前都讨不到便宜,又更何况是他们。 明王与武王与太子原本就是对头,对于皇位他们三个人是争得最厉害的,虽然不明白陌殇为何要替郑天佑指婚,不过常言道莫管他人瓦上霜,各人自扫门前雪,郑天佑又不是他们的人,他们自然也不会为郑天佑出头。 毕竟,陌殇此人还是不得罪的好。 “我能有什么事。”郑天佑浑身无力的呆坐在地上,整个人儿都恍恍惚惚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自懂事之日起就明白,他们的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可当他被陌殇强势指婚的时候,难免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地上凉,三哥先起来。”郑天娇梳着云鬓,乌发间斜插着一支金镶玉蜻蜓簪,柳眉轻拧面色微微泛白,身着一袭水绿色的漩涡纹纱绣裙,脚上穿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衬得一双莲足异常的小巧。 她伸手扶住郑天佑的胳膊,拖着他坐到椅子上,整个雅间里都静悄悄的,只有他们兄妹两人,伺候郑天佑的随从和伺候她的嬷嬷都守在门外,谁也没有冒然进来。 用完午膳之后,陌殇就领着宓妃登上了理郡王世子的画舫,温家兄弟与穆家兄弟自是紧随其后,太子因陌殇替郑天佑指婚之事还在气头上,又怎么可能拉得下面子再跟着,明王与武王也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最后都聪明的选择了退让,没有送上门去找虐。 至于其他的公子小姐们,那就更没有那样的胆子,遂,各找各妈各玩各的,全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吩咐备马,回府。”郑天佑咬了咬牙,垂着头对郑天娇道。 “没有其他办法了,三哥当真要娶那个什么第二月桐?”普通人跟小门小户的人或许不知道煌宁府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第二家族是个怎样的存在,但身为国公府千金的郑天娇却知道。 不单单是她,任何一个贵族千金都知道,很多东西是她们打小就必须要牢记在心的,为的自然是不让她们有机会得罪到不能得罪的人。 “天娇觉得楚宣王世子今日的指婚是指来玩的么?” “没…我没那样觉得。”楚宣王世子是谁,若无任何目的,他是闲得蛋疼才无聊的来替她家三哥指婚么? “他是在警告我。”女人的心思女人懂,同样男人的某些想法,也只有男人才懂。 陌殇那么高调的宣示主权,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宓妃是他的女人,是他楚宣王世子护着的女人,而他这个宓妃的前未婚夫,想当然的就碍了陌殇的眼,他不想方设法的让他不痛快才有鬼。 只是郑天佑实在想不明白,要警告他,陌殇应该有很多种方法,可他怎么就偏偏选择了替他指婚? 难道陌殇瞧出了他对宓妃的心思? 又或者是陌殇认为给他指了婚,让他成了亲,那他就会对宓妃彻底的死心,再也不会对宓妃有想法? “怎么会?” “怎么不会,天娇可别忘了楚宣王世子来时说过的话。”不用等他们回到星殒城,关于宓妃乃是陌殇女人的这件事情就会传得沸沸洋洋,别说金凤国上下会传是人尽皆知,就是其他三国不日也会传遍。 “说什么了?” “楚宣王世子喜欢她。”那个她,指的自然是宓妃,吐出这样一句话,郑天佑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拽住,疼得他面色发白,嘴唇都控制不住的直哆嗦。 “我明白了。”郑天娇不傻不笨,郑天佑只是稍微提点一下,她就明白了过来,饶是心中还有些许疑问,她也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解释。 她家三哥身为宓妃的前任未婚夫,如今被喜欢宓妃的楚宣王世子看不顺眼,再借机收拾,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去安排吧,咱们先回府。” “好。” 待郑天娇转身离开之后,郑天佑踱步到窗前,远眺着美丽的明月湖,目光定定的落在一艘画舫之上,他知道宓妃在哪里,他也知道宓妃视他如草芥,再也没有一丁半点儿的目光投射给他。 终究是他负了她,被她所厌弃,亦是他活该。 这边,宓妃一行人上了墨子钰的画舫,然后行驶到弦月湖才停下来,阁楼上陌殇坐在中间,宓妃坐在他的对面,温绍轩穆昊宇等人围坐在一旁,一个个皆是目光不善的瞪着他。 虽然这么长时间宓妃一直都没有对郑天佑出手,但那不代表宓妃会放过郑天佑,那个渣男她是要狠狠报负,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陌殇这货倒好,没有知会她一声也就罢了,居然不但替郑天佑指了一门看起来非常不错的婚事,而且那个女人竟然还生得很美,比起端木诗滟姐妹两人都要更美上几分。 你说说,宓妃能不怒么? “阿宓别这么瞪着我,我会害怕。”陌殇实在被宓妃瞪得受不了,抓过她的手撒起娇,卖起萌来。 温家兄弟:“……” 穆家兄弟:“……” 穆家姐妹:“……” 无语的同时,无不暗忖:陌殇你个不要脸的。 墨子钰:“……”这这这真的是楚宣王世子,他没眼花,没看错吧,头好疼,他今个儿铁定是病了。 墨子萱:“……”原来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果真是一对儿,真是令人羡慕。 只是这样的楚宣王世子,也着实令她花容失色。 “你给姑奶奶正经一点儿。” 陌殇掏了陶耳朵,淡定又正经的道:“阿宓,我没有姑奶奶。” 噗—— 任谁都听得出,宓妃口中的此姑奶奶非彼姑奶奶啊,楚宣王世子这是欠抽呢还是欠抽。 “你……” “好了,阿宓别生气,我费尽心思给那个混蛋指婚,可不是要看着他幸福美满的,我是要郑国公府一脉自那混蛋开始,断子绝孙。” 嘶—— 闻言,温绍轩等人面面相觑,倒抽一口凉气。 ... </=""> 正文 V173 算不得女人的女人 <=""> 宓妃紧盯着陌殇眨眼再眨眼,脑门上的问号是一个接一个的,一双美丽清澈不染尘埃的美眸,氤氲着迷蒙的雾气,本就美得惊心动魄,又因笼罩在她眼里的几分迷茫,让得人更想拥她入怀,好好的疼宠于她。 唔…在让郑国公府覆灭,断子绝孙这个问题上,不得不说陌殇跟她倒是相当的有默契,竟然心里都有这样的主意。 只是宓妃针对郑渣男一直以来的计划是这样的,甭管郑国公府要与哪个世家结亲,她都会想方设法的搞破坏,让郑渣男打一辈子的光棍,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郑国公府一点一点的走向灭亡。 郑国公府是世袭的爵位,郑氏一族虽比不得相府那么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根基扎实,整个家族传承至今却也已有三百余年左右,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 然,历代郑国公的子嗣虽说都不单薄,可每一代郑国公都只得一个嫡出的儿子,就连嫡出的女儿都很少有。上一代郑国公仍旧如此,庶出的子女有很多个,但嫡出的子嗣就唯有这一代的郑国公郑霸,哪怕是个嫡出的闺女都没有。 按照郑国公府的历代传下来的规矩,新老郑国公爵位交接的时候,上一代郑国公的所有庶出儿子都会被分出去,迁入郑氏宗族之中,不得再居住于郑国公府内。 这样的规矩适用于星殒城各大世家,唯有相府一直守着老祖宗传下来那条不分家的祖训,可前些日子遵守了**百年的祖训还是被打破了,相府如今只留有嫡出一脉,庶出的三房全都分了出去。 在这个三六九等,等级森严的时代,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差别就等同于天与地,云与泥,不可等同视之,嫡出的尊贵,庶出的卑贱,就是一条亘古不变的铁律。 因此,一个男人不管你有多少个通房丫鬟,又纳了几房妾室,你若没有嫡出的儿女,那么就会被人狠戳脊梁骨,被视为大不孝,一辈子也别想抬得起头挺得起胸来做人。 老郑国公郑海与老郑国公夫人卫氏意如夫妻之间的感情算得上是和和美美令人艳羡的,饶是他们恩爱非常,老郑国公夫人卫氏得了自家夫君最多的雨露,然而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只有郑国公郑霸这一个嫡出的儿子,之后再也没有怀过孩子,反倒是那些偶尔得了老郑国公恩宠的妾室的肚子非常争气,儿子女儿一个接一个的生。 郑氏一族嫡出一脉的子嗣似乎特别的艰难,也似乎这就是一个缠在郑氏一族嫡系子孙身上的魔咒,每一代不会没有嫡子出生,但却也不会有嫡次子出生,能有一个嫡出的闺女都不是代代都有,至少要隔一代才会有那么两个嫡出的孩子出世。 这一代的郑国公郑霸与郑国公夫人端木芳还算是有福的,至少他们夫妻除了拥有一个嫡子郑天佑之外,还有一个嫡出的女儿郑天娇,但郑国公夫人端木氏嫁进郑国公府好几年都不曾有身孕,以至于让庶出的子嗣占了一个庶长子的位置,让得她没少被贵圈里的夫人们背地里笑话。 郑天佑在郑国公府排行第三,他的前面有两个庶兄,大公子郑房,二公子郑浩,后有一个庶弟是四公子郑郁,除了嫡亲的妹妹郑天娇之外,另有两个庶妹,二小姐郑月,三小姐郑欣,嫡庶之间单单就从一个名字便能瞧出尊卑,嫡出子女的名字是家中长辈再三挑选取定的,庶出子女的名字几乎不花费什么心思,随随便便取上一个就成。 相较于已逝的老郑国公的庞大后花园,郑霸拥有一个嫡妻,三房姨娘,四个侍妾,至于通房丫鬟就没有计数。纵然郑霸的女人也算不得少,可他所有的儿女加起来也不过四个儿子三个女儿而已,比起温老爹三个嫡子一个嫡女来说,真的可以说是子嗣单薄。 毕竟在嫡子面前,庶子什么的都不够看,一个家族想要传承下去,必须要有嫡子才行,任何一个当家人对于嫡子的培养都是相当用心的,不为别的就为家族传承也丝毫都马虎不得。 庶子庶女弃了便弃了,死了便死了,唯独嫡子即便不成器也要好好保护,要知道如果一个家族的嫡出子嗣都没了,那么这个家族也距离走向灭亡不远了。 正因为宓妃熟知了这一个规则,又将郑国公府的一切都摸得透透的,她才会打定主意要破坏郑渣男一场又一场的婚事,只要郑渣男没有嫡妻,那么他就不会有嫡出的儿子,那么郑国公府就会毁在他这一代。 现在倒好,陌殇直接就给郑渣男指了个漂亮的媳妇儿,就连家世也非常的不错,他是存了心要跟她作对? 她要阻止郑渣男娶亲,陌殇这货却给郑渣男指了亲,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哼! 某人的解释要是不能让她满意,看她怎么收拾他。 “阿宓不想让那个渣男娶亲?”陌殇多了解宓妃啊,不用去猜也不用去琢磨,单就接收到她眼里的不善,他就知道宓妃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宓妃瞪了他一眼,抿着粉嫩的嘴唇,点头。 “难不成是阿宓心里还有那个渣男,所以才……”眼见宓妃还是臭着一张俏脸儿,陌殇不免就坏心眼的想要逗逗她,结果话一出口就醋意横生,自己也恼上了。 那什么,他虽然明知道宓妃的心里不可能有郑渣男,更不可能是因为在意才阻止破坏郑渣男成亲,不过只要一想到那个渣男还顶着宓妃前未婚夫的名头,某世子就恨得牙痒,控制不住的吃起醋来。 对于自己心头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陌殇也是无语到了极点,你说说他,怎么就这么点儿出息呢? “你说什么?”宓妃没等陌殇把话说完,一双美眸危险的眯起,不等陌殇反应就扑向他,然后两只小手果断的掐向他的脖子,怒吼道:“丫的,姑奶奶掐死你,看你还乱说不乱说,姑奶奶是眼瞎心瞎了不成,天底下两条腿儿的男人那么多,姑奶奶就是再怎么缺男人也不会找那么掉份儿的一个渣啊。” 抱住扑过来的宓妃,看着张牙舞爪的她,陌殇真是满脸的无奈,安抚道:“阿宓注意形象,温柔一点儿,别一口一个姑奶奶,这太不斯文了。” “陌殇——” “我在。”他这是果断惹毛了他的小女人么,居然连名带姓的喊他,不行不行,他得赶紧替她顺顺毛。 “你个臭男人,信不信我揍你。” “我信。” “我想掐死你怎么办?” 陌殇垂眸扫了眼脖子上的两只小手,宠溺的道:“你不正在掐么?” “你以为我不敢用劲儿是不是?” “唔,我没那么想,宝贝儿。” “……”一声溢满深情与宠溺的‘宝贝儿’叫得宓妃脸红心跳,白净的小脸立刻嫣红一片,似是染上了世间最好看的胭脂。 “咳咳,宝贝儿你真想谋杀亲夫不成?”陌殇轻咳两声,眨着一双凤眸静静的凝视着宓妃,直把他的小女人瞧得面色绯红,身子软在他的怀里才罢休。 “啊,你个可恶的家伙,又占我便宜,看打。”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却恼羞成怒的揍了他两拳,一点儿没手软的打在他的肚子上。 “咳咳…” 后知后觉的,宓妃这才意识到她都干了些什么,呜呜…天呐,她的脸,她的形象,今个儿算是彻底的丢完了。 呜呜…她居然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扭头瞄了眼大哥二哥三哥的表情,又瞄了眼大表哥二表哥和三表哥的表情,宓妃扁了扁嘴,脸红得厉害,再看已经彻底傻掉的三个表姐,宓妃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穆月珍虽然人小,也不懂男女之情,可她到底是出自穆国公府的,有些东西还是有人教导的,是以宓妃扑向陌殇又掐他的脖子再吼他这样的事情,看得小丫头是目瞪口呆的。 至于墨子钰兄妹两人,那可真是被震得魂飞天外,一时半会儿很难回得过神来。 “大…大哥。” “咳咳…”陌殇似是也发现闹得有点儿过了,谁让宓妃那么可爱,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上一逗呢? 清了清嗓子,陌殇仍旧是果断的搂着宓妃,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柔声道:“但凡阿宓想做的事情,我都无条件的支持,如果是阿宓搞不定的事情,我愿意从旁协助。” “妃儿过来。”这个该死的楚宣王世子,就算他妹妹喜欢他,爱着他,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在他们没有定亲没有成亲之前,这个混蛋也不能这么占他妹妹便宜啊,真真是太欠揍了。 “哦。”感受着自家大哥的怒火,宓妃干笑着缩了缩脖子,扯了扯陌殇揽着她腰的手,小声道:“熙然快放手。” “不放。” “乖啦!” “阿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给郑渣男指婚了?”挑战未来大舅哥权威这种事情虽说很危险,但也不是不能承受,陌殇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就凭郑渣男对本小姐的伤害,他受什么样的惩罚都是该得的,休想我会放过他,你要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看我不……” 抓住宓妃扬了扬的拳头,陌殇好气又好笑的道:“阿宓真是越来越暴力了,不过我很喜欢。” “你给我正经一点。” “不知道本世子能不能相信理郡王世子?”陌殇没有立刻回答宓妃的问题,而是抬眸看向了墨子钰。 在场的人除了宓妃的亲哥,就是宓妃的亲表哥跟亲表姐,陌殇相信不管他说了什么,他们都会保密,不会泄露出去一丁半点儿,也就不会影响到他对付郑渣男的计划。 但墨子钰和墨子萱不同,墨子钰跟温绍轩他们是朋友不错,也跟墨寒羽走得近也不错,可陌殇跟他可没有什么交情,如果今日他说的话被传了出去,到底还是有些坏事的。 “楚宣王世子放心,今个儿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会守口如瓶的。”墨子钰是墨寒羽的兄弟,理郡王府也是站在墨寒羽身边的,而郑国公府却是属太子党的,说白了他跟郑天佑是敌对关系,实在没有可能外传今日的谈话。 “楚宣王世子也可以放心,我墨子萱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我们跟郑国公府可是敌对关系。” 听了两人的话,陌殇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伸手揉了揉宓妃的头发,语带戏谑的道:“凭心而论,阿宓觉得我给那渣男指的姑娘怎么样?” “比端木诗滟两姐妹好看,那什么皇城五美之首的庞菲跟那个第二月桐,实在没法比。”宓妃皱了皱眉,撇了撇嘴,比较中肯的道。 “第二月桐背后有势力是没错,模样生得美艳也没错,但她这辈子注定生不出孩子来。” “生不出孩子,你怎么知道?”宓妃瞪大双眼,语气满是怀疑。 “傻妞儿。” “你才傻妞儿,你全家都傻妞儿。” 温绍轩等人:“……” “因为第二月桐是个天生的石女。” “什么?”石…石石女? 宓妃吞了吞口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这个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把一个算不得女人的人指给郑渣男为妻,让他有苦说不出,憋屈到死,阿宓是不是应该奖励奖励我。” 似是没有注意到宓妃的恍惚,陌殇说这话时,语气里是满满的兴奋,颇有几分讨要奖赏的味道。 “咳…是该奖。”一时间,宓妃看向陌殇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 </=""> 正文 V174 补充知识第二家族 <=""> 丫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何为石女,但宓妃是懂医的,她要是不知道什么是石女,那可就闹笑话了? 所谓的石女,又被称为石芯子,实女,民间一般用这个词来称呼先天无法进行x行为的女性。 石女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真石(内石)’,一种是‘假石(外石)’。真石女属于先天性的yd缺失或闭锁,而假石女则属于m闭锁或是yd横隔,这样的女子若是生在现代还可以通过手术恢复正常,享有正常女子可以享有的一切;可这样的女子若是生在古代,不仅算不上是真正的女人,还往往被看成晦气、不吉利的象征。 很多地方更有一些相对迷信的说法,称‘石女克夫’,一个家族或是一个家庭中若有这样的女子出生,那就是一种不祥的化身,往往这样的女子自出生到确定她是一个石女,那么就很难存活下来。 纵然现代科学发达,石女可以通过手术来治愈而后变得正常,可手术也不是万能的,有些石女即便是治愈过后,在那方面的生活上,很多的男方也都不是很适应,因此,石女是个相当尴尬的存在。 尤其是生于古代的石女,被说成是晦气,不吉象也就罢了,最可悲的就是一出生或许就会被自己的亲人扔进水里溺死。 毕竟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单单就是提及‘石女’这两个字都令人觉得晦气与不吉利,更遑论是寻求治愈石女的方法,是以,这样的女子生在家族中,就连成为棋子的价值都没有,那还留着做什么。 “妃儿,何为石女啊?”温绍宇咽了咽口水,看了看陌殇的表情,又瞅了瞅宓妃的表情,自己想了想又再结合陌殇那句‘算不得女人的人’,他最终得出结论,那什么‘石女’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咳咳,二哥也想知道。” “大哥你知道吗?”对上自己家三哥和二哥黑亮的双眼,宓妃无力的抚了抚额,捉磨着怎么向他们解释‘石女’所指为何。 温绍轩表情略微有些古怪,但还是望着宓妃轻摇了摇头,他虽然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可他的确不知道石女指的是什么。 说到底他们都是男子,不管是自小受的教育也好,自己浏览的群书也罢,总归不会去翻阅某些极其偏门又被归为女子看的书,故,温绍轩不懂何为石女一点儿也不奇怪。 “哎哟,妃儿表妹就别吊着我们的胃口了,到底什么是石女啊?”显然,穆昊铮兄弟三个也实在无法理解,生不出孩子跟第二月桐是个天生的石女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生不出孩子有很多种原因,可何为天生的石女,他们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懂陌殇跟宓妃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呢? 实在被温绍轩瞪得没办法,陌殇无奈的耸了耸肩,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揽着宓妃的手臂,没有开口回答他们的问题,倒是怡然自得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眯着星光璀璨的凤眸浅抿了起来。 “别看我,我也不懂。”当宓妃的目光掠过她的亲哥和表哥们扫向他的时候,墨子钰的嘴角猛地一抽,连连摆手嚷嚷道。 就他看过的书,全部加起来也赶不上温绍轩和穆昊宇啊,他们都不知道,都不懂的东西,他哪里知道是个什么鬼。 反倒是安安静静坐在墨子钰身边的霜慧郡主墨子萱,在听到陌殇吐出‘天生的石女’五个字后,一张描绘得相当精致的小脸先是一怔,而后一红,最后归于平静,眼里浮现出几分了然的情绪。 可见,她是知晓石女的。 “三位表姐可有听说过?”宓妃抿了抿唇,最初的震惊与错愕过后,她现在也是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陌殇这个婚指的好,指的妙,指的她百分之两百的满意。 如果陌殇指婚不成,或是郑国公府想方设法的要搞破坏,宓妃打定主意会倾尽全力的促成这门亲事的。 郑国公府不是普通的门第,整个郑氏一族虽然一步步在走向衰败,但根基还是有的,郑天佑不管怎么说也是郑国公世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早晚都是会成亲的,宓妃可以破坏他一次的亲事,两次的亲事,总不能一直搞破坏让他成不了亲吧? 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坏人姻缘的事情做得多了,难免就会让人瞧出些门道来,反过来对她不利。 如此一来,宓妃若真想对付郑国公府,打击郑渣男,与其让郑国公夫妇替郑渣男相看媳妇儿,给他一个有家世有背景的助力,倒不如她自己作主给他们送上门一个看上去完美的媳妇儿,既达到了她惩罚的目的,又让他们一大家子有苦说不出,怎一个‘憋屈’了得。 未来郑国公世子妃是个石女,光是想想宓妃就觉得逗趣儿,话说她家男人是怎么想出这么个法子的? 要说这也是天意吧,不然怎么刚刚好就有那么一个石女存在呢? “妃儿,我们不知道,也不曾听母亲说过。”穆月依拉着静不下来要开口说话的穆月珍,面带窘迫的道。 事实上,她们姐妹单看陌殇说话时的表情,以及陌殇说话时的语气,就猜到那所谓的‘石女’指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思来想去还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大姐干嘛拉着我不让我说话。”好不容易挣脱了穆月依的手,穆月珍不满的嘟囔出声。 “你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大姐是担心你说错话。” “我是不懂啊,可你们还不是全都不懂。”穆月珍皱了皱小鼻子,语气娇蛮的道。 她人小,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不明白她们别扭个什么劲儿。 “先生都有教过的,不知为不知,不懂就要问,你们别欺负我年纪小就不让我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小大人一样的穆月珍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直逗得宓妃等人喷笑出声。 “你这丫头歪理倒是挺多。”穆昊铮抓过穆月珍,两只手压在她的头上,眨眼间就将某小丫头的头发揉成了鸡窝状。 “三哥,你真是坏死了,表姐救命。”某小丫头又叫又跳,无奈人实在太小,力气也不够大,怎么都甩不掉穆昊铮那双在她头上作乱的大手,气得一张小脸皱成包子状,倒是将那沉闷的气氛全给打破了。 宓妃也笑,表示对小丫头的求救无动于衷,以至于穆月珍直接嚷嚷道:“表姐夫救命啊!” 没了‘未来’两个字,陌殇听得是心花怒放,他怎么觉着越瞧穆月珍就越是可爱呢? 遂,果断出手解救了穆月珍,将小丫头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本正经的道:“不知为不知,月珍丫头说得很有道理。” “……”宓妃眼角一抽,扭头瞪了陌殇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货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哼,姐姐们不疼我了,哥哥们也不疼我了,表哥们更不疼我了,只有表姐夫疼我了,以后我决定跟表姐夫同一战线。” “哈哈哈…”明知道穆月珍这是小脾气上来了,孩子气的在闹着玩儿,不过就冲着她这句话,陌殇爱屋及乌对她的疼爱也多了几分,“月珍丫头可要一直站在表姐夫这边,等表姐夫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都给你留着,保证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 精明的穆月珍小朋友可不傻,得了陌殇这么一句话,咧开小嘴笑得别提多开心了,她这等于是给自己的未来铺平了路啊,能不开心,能不高兴么? 哈哈…还是她聪明。 “回归正题。”宓妃屈指轻弹了弹穆月珍的脑门,清了清嗓子说道,“霜慧郡主是知道何为石女的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突然被点了名,墨子萱微微一愣,旋即抬起头正对上宓妃含笑的双眸,脸颊一红开口道:“我…我我听母亲提过一点,但我了解的也不多。” 在这个时代石女是不祥的象征,只要家族中不曾出现过石女,那么就不会有人主动提起,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 “母亲提过吗?那我怎么不知道?”墨子钰看着自己的妹妹,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一点吃醋跟不满。 唔,母亲跟妹妹有秘密,他是被抛弃了? 墨子萱额上划下三条黑线,红唇一抿,道:“那又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又是跟女人有关的事情,母亲要怎么跟哥哥说,更何况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下人跟母亲说话,母亲因为担心我年纪小不懂事会拿出去乱说,方才耐着性子跟我解释了一二,却也说得不明不白的。” 说白了,她其实就只知道,所谓的石女就是指算不得真正的女人的女人,那种女人即便就是跟男人成婚了,也不能跟男人同房,更加生不了孩子,那地方也跟石头一样硬的…… 像这样的女子,别说是高门大户了,就是小门小户得了这样一个闺女,多半也只有溺死的命。 因此,只要自己的家族里没有出现这样的姑娘,任凭哪位母亲也不会拉着自己的闺女讲什么石女不石女的,哪怕只是嘴巴上说说,她们也觉得不吉利,会占染上晦气,更有可能带来霉运。 “你很懂?”听了墨子萱的话,宓妃淡定的点了点头,看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没有说谎。 “不懂。”陌殇坦荡荡的望进宓妃的眼里,含笑摇了摇头。 “那……” “阿宓也知道,我自有收集情报的手段,最初听闻煌宁城第二世家的第二月桐是个石女的这件事情,距今已经六年有余。”陌殇给郑渣男指婚并不是谋划好的,而是他临时起意的。 每天传递到陌殇手里的情报多不胜数,对于六年前他看过的情报,倒也不可能一直都记着,要知道他连第二月桐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哪能儿记得住她。 要说也是缘分,来明月湖的路上,莫失递了一份来自煌宁城的情报给陌殇,那份情报中提及了煌宁城的几个世家之争,故,里面那个第二世家就勾起了陌殇的某些记忆。 是以,当陌殇再吩咐莫失将有关第二世家大大小小所有情报都呈给他看过之后,这才有了临时为郑渣男指婚这件事情。 甚至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陌殇还命莫忘取来了第二月桐最近半年内的画像,就是为了不给郑渣男退路,让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第二月桐是石女这个秘密,整个第二世家只有三个人知晓,除了第二月桐那个当事人之外,另外两个知情人一个是她的母亲第二夫人,另一个则是第二月桐的奶娘,至于其他知情的人,老早就在第二月桐尚只有四五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秘密杀害了,哪怕是第二月桐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她是一个石女。 撇开先天就有这方面缺陷的原因不谈,第二月桐自小就非常的聪明伶俐,而且容貌生得极其的美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其舞姿更是少有的美妙勾人,就是第二家族的家族武功她也学得极为出色,可以说她在家主第二贺的心目中极有地位,丝毫都不比她的那些嫡出或是庶出的兄弟们逊色。 要说以第二月桐的身份与地位,再加上她是石女,是没有可能嫁人的,但陌殇既然敢于指下这门婚事,心中自是有他的考量,倒也不怕郑国公不应,更不惧第二贺不同意。 “刚收到情报的时候,我也不懂何为石女,然后就翻阅了一些古籍杂记,对于石女的描述也就短短不到十个字而已。”陌殇知道的也就一个概念,至于更深层次的意思,他没兴趣知道。 反正他指婚的目的就是要郑渣男每天面对一个极美艳的美女,偏那个美女又碰不得,还无法拥有子嗣,如此,其他的他又何必再去在意。 以那第二月桐的性子,他们两人成亲之后,郑渣男别说纳妾了,就是想要有个通房丫鬟也难。 对于郑渣男那样的人,陌殇觉得将第二月桐配给他,简直不要太明智,太为他着想。 “罢了,今个儿咱们的谈话,说完就算完,谁也别传出去。”宓妃撇了撇小嘴儿,看到大家都点了点头,又目露询问求解之色的望着她,害得她老脸一红,沉声道:“都仔细听好了,我可只说一遍,就全当给你们补充生理知识了,所谓石女其实就是指……” 正如陌殇所言,这个时代对于石女的描述,在书本上还真就只用了那么几个字来概述,更为详细与具体的说法,压根就没有。 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认知世界里,石女就是石女,石女亦是不可治愈的,活该被人遗弃与抹杀。只因从未有过石女被治愈的病例,故而,宓妃哪怕是在药王谷众多的医学典籍中都不曾翻到过有关于石女详细的描述。 听宓妃解释何为石女,也算是温绍轩等人有福气,毕竟普天之下除了宓妃,大概再不会有人能将石女解释得那么清楚明白。当然,对于解说过程中某些过于现代过于专业的名词,还真费了宓妃不少的脑细胞,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说完整。 而宓妃没有说出口的是,石女其实是有机会治愈的。 “安平和乐郡主懂得可真多,子萱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墨子萱笑得很是腼腆,她其实很羡慕宓妃,也想跟她做朋友,只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近宓妃。 毕竟在她看来,宓妃这人看似容易亲近,实则却是难以亲近,或许一步踏错就会惹来她的厌烦。 “要是霜慧郡主不介意的话,以后可以唤我一声宓妃。”墨子钰跟她的亲哥还有表哥是好友,自小一起玩到大,墨子萱跟穆月依几个也是闺中好友,宓妃自认看人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能多个朋友她也不会拒绝。 宓妃从来就不是一个习惯迁就别人的人,哪怕墨子钰跟她的哥哥们是好友,若是墨子萱本身不得宓妃眼缘,她也不会与之相交。 “不介意,子萱怎会介意。” “我们与子萱相交多年,竟是不知子萱还有这样一面,呵呵。”穆月依看着墨子萱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出言打趣儿,可真真是乐不可支。 “是啊是啊,有了子萱姐姐,以后咱们姐妹逛街可就又多了一个朋友。” 闻言,宓妃默了默,她可不想有事没事就逛街买东西,一逛好几个时辰都不觉得累,她要有那个时间,她都可以又为她的商业王国添砖加瓦不知几几了。 “那我可是要占宓妃妹妹的便宜了。”多交到宓妃这个朋友,无疑墨子萱是非常高兴的。 “子萱生得如此貌美,若喊姐姐倒是把你给喊老了,不如叫名字如何?”宓妃挑了挑眉,对于那些姐姐妹妹的实在很不感冒。 “宓妃喊我子萱即可。” “药王谷中各种典籍应有尽有,所以我知道的就有那么一点点多。”话落,宓妃垂眸翻了个白眼,好巧不巧的正被陌殇收入眼中,暗忖这小女人撒谎可是从来都不用打草稿的。 以她的医术,陌殇很难不怀疑,他家小女人怕只怕能将那石女变成真正的女人。 只可惜,这个小女人如今正恼着郑国公府,恨不得郑国公府走向覆灭,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出手相助第二月桐的。 更何况第二家族,第二月桐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行事也算不得磊落,宓妃是断没可能去趟浑水的。 “对了妃儿,你说天生为石女算是一种病吗?有没有可能治好啊?” 看着好奇宝宝一样的温绍宇,宓妃真想抓住他的胳膊,死命的摇上一摇,你真是我亲哥吗? 怎么就跟我没有一点儿心灵感应呢? 丫的,石女能不能治好,这不是他们谈论的重点好吗? “三哥,我的师傅跟师兄都是男的。” “呃…”温绍宇呆住,一时间脑袋同转过弯来。 噗嗤—— 墨子钰绝对是属于秒懂的人才,只见他没忍住笑出声之后,紧接着是温绍云然后是穆昊天,再之后是穆昊宇温绍轩等人都笑了起来,在场除了宓妃以外的五位姑娘以手掩唇,笑得比较含蓄。 为医者多数都是男子,虽说是治病救人吧,但很多时候为女子看病都极不方便,更何况为石女看病岂不是要看那个地方,这如何使得? 故,即便这病有得治,却也不能治。 宓妃对温绍宇的回答不可谓不巧妙,没主动说治得好治不好,给人留下了无尽想象的空间。 “好吧,不得不说陌殇你这个婚指的好,本小姐一定会给你奖励的,这个婚指的太合我的心意了。” “阿宓满意就好。”这些年就郑国公府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在皇上的心里扎下了一根刺,只要有合适的契机,皇上就会将郑国公府连根拔起,不会留有丝毫的余地。 若无十足的把握,陌殇也不会力压太子,坚持要替郑渣男指下这门亲事,甭管他们怎么闹,郑国公世子妃的位置,必然是属于第二月桐的。 “你指的婚靠谱么?” “我保证最迟后天,指婚的圣旨就会下达到郑国公府,再快一点的话明天就会到。” 宓妃张了张嘴,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惊讶,“最好是这样,不然看我不揍你。” “阿宓,温柔。” “我就是这么暴力。” “嗯,暴力好,我喜欢就成。” “哼。”面对陌殇十足的宠溺,想到明天一早他就要离开,宓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冷哼一声傲娇的别过头,盯着她家大哥道:“大哥,煌宁城在哪儿啊,有什么特别的,第二家族又是干嘛的?” 宓妃只在药王谷呆过半年,虽说差不多将药王谷的藏书都翻了一遍,可难免有遗漏的,貌似她就不曾翻以过讲述煌宁城的书籍。 “煌宁城虽然叫做煌宁城,但其实煌宁城是个岛屿,就位于幻海与虚无之海交接之地,整个岛屿的四周阵法密布,不是岛上的人根本看不到煌宁城也走不进煌宁城。”自家妹妹的问题,温绍轩自然是要详细解答的。 “煌宁城被归于隐世的势力,既不属于朝堂,亦不属于江湖。”穆昊宇接下话头开口补充。 “相传煌宁城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因此煌宁城从不参与外界的纷争,但却无人胆敢侵犯煌宁城,他们与四国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世家又被称之为刺客家族,他们家族的人似乎就是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而生的,武功路数极为诡异。” “在煌宁城,第二家族是仅次于城主府北堂氏的存在。” 有了众位哥哥们的解说,宓妃对于煌宁城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黛眉轻蹙,粉唇轻抿,美眸闪烁着丝丝幽光,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关于煌宁城,晚些时候我让莫忘送一份详细的资料给你。”离开前,陌殇会落实郑渣男与第二月桐的婚事,离开后,为免出现错差,肯定就要宓妃知己知彼,了解第二家族是怎样一个存在,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如此甚好。” ... </=""> 正文 V175 进宫密谈临行之前 <=""> 皇宫·御书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兵,莫非王臣。 星殒城内外发生的大小事情,还挑不出一件儿宣帝不知情,没收到任何消息的,没等宓妃一行人回府,坐在御书房御案后处理奏章的宣帝就已经掌握了明月湖畔的第一手消息。 这并非是宣帝想要监视谁,而是但凡有太子明王和武王这三方势力聚在一起的情况,那就由不得他不多一个心眼,他的这些个儿子,为了登上他的这个位置行事越发的激进,也越发的放肆了。 御案后,宣帝捏了捏拿在手中的一份奏折,浓黑的双眉拧了拧,颇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楚宣王世子当真是那么说的?” 陌殇那小子的性情,宣帝不敢说自己十分懂,但好歹他也自认为摸到了五六分,当众宣示他对宓妃丫头的主权,这…这这实在不像他的行事之风啊? 用句现代一点儿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不科学啊? 啥时候,楚宣王世子行事如此孟浪,不顾忌后果了,他这是想要捅了相府那个马蜂窝不成? 咳咳,意识到自己形容词用得不其妥当,宣帝只得咳嗽几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尬尴之情。 他的原意其实是说,以温老爹那个爹对宓妃的疼爱,以温绍轩兄弟三个对宓妃那个妹妹的维护,楚宣王世子的那番宣誓,真的没有被揍么? 还是说宓妃那个小丫头当真与楚宣王世子陌殇那个小子看对了眼,两人因是两情相悦,是以温绍轩几个小子是知情的,所以才没有打起来? 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宣帝捏了捏眉心,顿时觉得弄清楚这件事情,可比处理难缠的奏章让他这头,疼得更厉害了。 “回皇上的话,楚宣王世子的确就是那么说的,而且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以及四名护卫当场就被世子爷的人给拿下了,属下丝毫不怀疑,如若安平和乐郡主有半点闪失,世子爷只怕会真的踏平开安府。” 此时的御书房静悄悄的,所有伺候的人都被宣帝打发了出去,黑衣暗卫半垂着头站在下面回话,除了自己的说话声,他也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宣帝的吸呼声。 他乃是宣帝的近身暗卫,亦是宣帝的心腹,眼界也非一般人可比,若论这皇族内外有谁有资格让他道上一声‘佩服’,撇开寒王殿下墨寒羽不谈,也就唯有楚宣王世子陌殇了。 尤其是在明月湖,陌殇一反往日低调闲散的常态,高调宣示了他对安平和乐郡主的主权之后,黑衣暗卫是越发的佩服起陌殇来,觉得如他这般的男子,身上不再只有仙气,似乎也接了一些地气,不再显得那么虚无飘渺,果断的真实了起来。 “近年来,开安府的动作是越来越大,朕倒是希望陌殇那小子真能将开安府给朕踏平了。”换言之,宣帝其实是一点都不反对陌殇动开安府的,若能以此来给某些人某些势力一个警告,他倒也是不亏。 只可惜,宓妃那丫头素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打谁主意也别打到她的身上去,不然只会得不偿失。 “这次世子爷既然出了手,端木世家铁定就是保不住了,余下的势力定然也会被连根拔起,不管闻人世家与司空世家最后由谁上位,至少未来五年之内开安府不会有大的动静。”黑衣暗卫只为宣帝办事,星殒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官家,世家,甚至是排得上名号的商家,暗地里都有一双属于宣帝的‘眼睛’盯着,太子等人的府邸无疑是盯得最牢的。 而宣帝唯一下了密令不用监控的,偌大的金凤国也不过只有两个人,其一是寒王殿下,其二则是楚宣王世子。 陌殇被世人称为温柔公子,世人对于他的评价都是好的,只道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性情温柔平顺,待人以礼,清雅飘逸。 孰不知,这位从骨子里就散发着温柔尊贵气息的世子爷,于拂袖谈笑之间就可决胜千里之外,便是杀人也不见半点鲜血。 若非他足够的强大,足够的有手段,如何能在丧母又失父的情况之下,于阴谋诡计遍布,危险重重刺杀不断的楚宣王府中存活下来,不但将璃城大权紧握手中,更是让得璃城的军队不认虎符却只认他陌殇那个人。 直白的说,想要调动璃城的军队,用虎符不一定调得动,但只要陌殇开一句口,那么守卫璃城的大军必定以他马首是瞻,为他之命而是从。 这样的一个人物,哪怕被预言活不过二十二,亦如站在云端之上,生来就是要受人俯身跪拜的。 “有他出手,朕自然是放心的。”因为约定,四国皆不能对各自疆域内的开安府,明凉府,南征府和定江府主动动手,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很有可能引发四国征战。 端木世家已经是开安府的老大,数十年来死死的压制着闻人世家与司空世家,不但收敛了大量的钱财进自己的腰包,更是暗地里培养各方势力,如今最起野心更甚,手都伸到朝堂上来了。 两年前开始,宣帝便陆续收到开安府传回来的消息,他为了顾全大局一再的退让,一再的给予对方机会,但显然收效甚微,以至于他已经布下一个局,目的就是要引端木世家入局,而后一举除之。 却不想他的局在端木诗滟两姐妹进入星殒城,刚刚才布下的时候,宓妃居然意外成了导火线,引得陌殇一怒为红颜,主动出了手,全然没有一点要顾忌开安府的意思,可见那小子对剿灭端木世家是十拿九稳,冥冥之中倒也成全了宣帝。 对于这样的结果,宣帝是乐见其成。 “开安府经世子爷这么一震慑,未来五年内都会很安份,于寒王殿下很是有利。” 皇上属意的储君人选一直都是寒王殿下,纵然曾经皇上也想过好好的培养太子殿下,只可惜太子一直都扶不上墙,明知皇上厌恶着庞氏一族,又十分忌惮外戚势大,偏偏太子执意要借庞氏一族的势来争这个皇位,也不怪皇上最终仍是要舍弃于他。 凭心而论,在太子殿下与寒王殿下两人之间,倘若完全不徇私,不偏心,真正能带领金凤国走向强国之路,开建繁华盛世的未来帝王,寒王殿下比太子殿下更为适合。 太子虽然也有治国之才,对于帝王之术也很是精通,但他心胸不够广阔,疑心又重,耳根子软不说还喜欢偏听偏信,帝王者该有的决断他有,可杀伐却不够果决,自小到大不曾经受过真正的挫折与磨练,心性并不十分的成熟,野心与谋略他有,勇猛刚毅他也有,但他的骨子里却是不够**,一旦被逼入绝境,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凭借自己的努力脱困,而是想着谁能帮他,谁能助他,谁能成为他的靠山。 因此,饶是太子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哪怕是为了皇位都不应该依赖太师府,但当明王与武王势力越来越大,而他自己却仍在原地踏步的时候,他即便心里忌惮着太师府,防备着太师府,依然低下了头,选择了依靠太师府。 虽然在太子看来,他是明白不能太信任,也不能依靠着太师府来成事,可他觉着他是利用太师府来成事,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再来除掉太师府也不迟。 然,他是聪明的没错,可也不能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是? 庞太师傻吗? 庞氏一族的人傻吗? 不不不,他们一点儿都不傻,只是太子看得还不够清楚罢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戏演得很好,就连庞太师都没有看出来,可他又怎知庞太师不是在装糊涂,挖了一个坑就等太子自己跳进去。 反观寒王殿下就完全不一样,原本他的身份就比众位皇子尊贵这一点暂且不提,单就他的人品与才学,还有那赫赫战功,整个墨氏皇族谁人能压得下他的风采。 诚如先帝逝去之前所言,只要寒王所中之剧毒得以解除,他便是金凤国不二的储君人选。 自小就历经种种磨难,铁血沙场,威震四方的寒王,逃过了那一次又一次的刺杀,还能坚守本心,处处以金凤国的利益为先,他的心性之坚定,众位亲王之中无人能及。 如此,想不服他都不行。 “当时太子明王等人可有在场?”五年时间足够了,无论如何宣帝都要给墨寒羽一个肃清了外戚的金凤国,他走过的老路再不想自己的儿子也走了。 有宓妃在,宣帝相信墨寒羽的火毒和寒毒都会解掉的,这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若非前些时候北狼国的六皇子到相府搅了那么一场风波,指不定该如何替墨寒羽解毒早就有眉目了。 “回皇上的话,楚宣王世子说那番话的时候,太子明王等几位殿下正在乘着画舫在游湖,故,他们都不在场。” “哦,那都有哪些在场?” “回皇上的话,都有……”旋即,黑衣暗卫将陌殇宣示时在场人的名字与身份都细说了一遍,实在没搞懂宣帝关心的重点为何在这? “依你之见,陌殇那小子是真的对宓妃丫头有意,还是因为有郑天佑那个混账东西在场,他为了……” “回皇上的话,依属下之见,楚宣王世子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喜欢安平和乐郡主,不但当着那么多世家公子小姐的面说了‘郡主是他的女人’,而且还抱了郡主,亲了郡主。”黑衣暗卫一边回话,一边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他可没有忘记当陌殇抱住宓妃的时候,温家公子和穆家公子那一副副要吃人的模样。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们群殴世子爷都是有可能的。 “……”宣帝被自己的暗卫一噎,顿时黑了一张脸,没了语言。 凭他对陌殇那小子的了解,一旦他是动了真心,动了真情,想来那家伙是死都不会对宓妃丫头放手了。 以宓妃丫头那样的性子,她若对陌殇没意思,断然不会让陌殇近身,更不可能让陌殇亲到她了,这么说这两小的还真是相爱了? 那他家的小子要怎么办? 想到墨寒羽对宓妃的心思,宣帝头疼的抚额,暗忖:完了完了。 他早就提醒过墨寒羽,让他喜欢就勇敢的说出来,实在不行就大胆一点儿将宓妃抢到自己的身边,别管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可好,没等他家的小子走出那一步,得,人家丫头就已经先让别人给抢了。 你说这抢人的对象是别人还好,至少他家儿子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可偏偏跟宓妃在一起的对象,不但是各个方面都不逊色于墨寒羽,更让人头疼的是,对方还是墨寒羽的亲表弟。 如此这般,还抢什么抢,争什么争。 不管是墨寒羽也好,陌殇也罢,他们可以同时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但在那个女人做出选择之后,他们表兄弟即便感情不深,却也绝对干不出撬自家兄弟墙角的事情来。 是以,宣帝头疼了,他的儿子悲剧了。 “咳咳,你可有探听到他们都在雅间里说了些什么?”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愿墨寒羽能早些脱身出来也是好的。 然而,宣帝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在对宓妃的感情上会陷得那么深,那么深…… “楚宣王世子身边的护卫武功太高,属下不能靠得太近。” “那他们从雅间出来之后,郑天佑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关于楚宣王世子在雅间里都说了些什么,属下的确不知道详情,不过可以肯定是针对郑世子的。” 闻言,宣帝将手中的奏章扔到御案上,直接朗笑出声,道:“陌殇那小子素来护短,他既然将宓妃护于身后,那么不管郑天佑招没招惹到他,想来他都会挑刺儿的。” 当初明月湖退婚一事,宣帝是惩罚了郑天佑,以及那些出言嘲讽奚落宓妃的人,但他也架不住陌殇要秋后算账不是。 “属下虽然没办法从楚宣王世子那里探听到消息,不过却从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的口中听到了些消息。” “说来听听。” “回皇上的话,属下已经证实,楚宣王世子替郑世子指了一门亲事,而且是一门不容拒绝的婚事。” 宣帝面色一沉,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轻声道:“哦,那他指的是哪家的姑娘?” “煌宁城,第二世家家主的嫡长女。” “哈哈哈……” 看着仰头大笑的皇帝,黑衣暗卫是一头的雾水,实在无法揣摩到宣帝的心思,不知他这笑声是气的还是乐的。 “哈哈…陌殇果真知晓朕的心意。” 黑衣暗卫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敢情皇上这是乐的? “那第二世家的嫡长女容貌如何?”郑天佑的婚事迟迟未定,不但郑国公夫妇着急,连带着都快成了宣帝的一块心病。 要是没有宓妃明月湖受辱一事,至今相府与郑国公府都还连在一起,于宣帝而言是绝对要不得的,借着宓妃受辱一事,成功将相府与郑国公府分开,杜绝了前朝的一次动荡,宣帝心中那块石头方才落了地。 只要郑天佑迎娶的不是宓妃,那么温老爹的位置就不会尴尬,宣帝也能更信任相府,至于将哪家的姑娘嫁入郑国公府,着实费了宣帝很多的心神,接连几个月来都没有确定最终的人选。 眼下,陌殇就大张旗鼓的送了这么一个过来,怎不让宣帝欣喜,也不知那小子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回皇上的话,楚宣王世子为郑世子指婚似是有所准备的,那第二世家的第二小姐容貌极好,端木世家的两位千金都比不上,据说不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舞姿更是美妙至极。”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煌宁城中几大世家的姑娘,每隔三十年就会挑选出四位嫁入四国,或入皇室为妃,或许给亲王郡王世子,又或嫁给官家子弟,世家子弟,别人不知道这个隐秘,身为一国之君的宣帝却是不陌生的。 算算时间,三十年之期即将到来,倒也不怕第二世家的家主不同意。一旦郑天佑娶了第二月桐为妻,一方面的确给郑国公府添了一方势力,另一方面也是把一把刀直接悬在了郑国公府众人的头上,一步踏错就会步步皆错,直至丢掉性命抄家灭族为止。 “属下相信楚宣王世子很快就会进宫来向皇上请旨的。” “你既已将消息传回来给朕,想来郑国公也收到了消息,安排下去密切注意郑国公的动静。” “是。” “开安府那边的事情也盯紧了。” “是。” “启禀皇上,楚宣王世子求见。”殿外,响起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让得宣帝一怔,暗道陌殇来得可真够快的。 “宣——” “皇上,请容许属下先行回避。” 宣帝摆了摆手,道:“去吧。” 说是到明月湖游湖玩耍,实则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温家兄妹与穆家兄妹高调出游罢了。先是有了陌殇那番张扬至极的霸道宣示,后又有宓妃跟开安府端木世家的四大护卫大打出手,他们一行人别提有多醒目了。 宓妃在明了陌殇指婚的真正意图之后,也就没了想继续呆在湖上画舫里的意思,耐着性子逛完一圈之后,就各自回了府。 难得进城之后陌殇没有缠着宓妃,而是目送宓妃跟着温绍轩兄弟三人回相府,他则是要进宫做最后的安排。 想到宓妃用入密传音跟他说的话,陌殇的心情也就没那么低沉了,好在临行前还有她陪着不是。 回到相府,宓妃先是跟着三个哥哥一起到观月楼向温夫人请安,然后见温老爹也在,宓妃就主动向自己的爹娘交待了她跟陌殇之间的事情,言明她喜欢陌殇,哪怕他先天体弱,哪怕他命不久矣,她就是喜欢他。 主动提及她跟陌殇的感表,宓妃也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自己的爹娘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跟陌殇之间的事情,那样她会于心有愧。 听完宓妃的话,温老爹跟温夫人都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看向宓妃的目光满是复杂,又满是担忧。 初退婚之时,他们以为宓妃是伤心绝望了,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想着要嫁人,为此他们忧心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想着为她招赘。哪怕是宓妃再三保证,遇到喜欢的,她不会拒绝,可他们做父母的仍是很担心。 今日听宓妃对他们说有了喜欢的人,他们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惊,心里的想法跟温绍轩他们开始的时候一样,楚宣王世子纵有千般好万般好,可他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要他们如何放心将女儿交到他的手里。 只是看着宓妃坚定不移的模样,温老爹跟温夫人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撇开身体不健康那一点不说,楚宣王世子的的确确跟他们的女儿非常的相配,再加上宓妃那么认真,那么肯定的说着喜欢,难道要他们夫妻棒打鸳鸯不成? 这种事情,他们夫妻还真的做不出来,尤其是自家女儿毫无保留的向他们坦诚了自己的感情,他们如何能狠下那个心肠。 思来想去,温老爹只说他知道了,别的什么也没说,就让宓妃先回碧落阁休息,容他们想一想。 之后,宓妃就回了碧落阁,然后开始忙活起来,陌殇要离开了,她硬挤出时间来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当然要装起来,让他带在身边。 想着还有几件衣服是裁好却没有缝好的,宓妃赶紧翻找出来,坐到软榻上拿起针做了起来。 另一边,陌殇走进御书房倒也没有跟宣帝东拉西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来意。 一君一臣关在御书房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计划什么,就连那些在暗处保护宣帝安全的暗卫以及隐卫都被打发了出去。 “朕跟煌宁城可没有交情,你既把第二月桐指给了郑天佑,可有把尾巴也收好。” “皇上明日只管下旨赐婚便是,第二月桐会嫁的。”他敢指这个婚,自然就不会给第二月桐拒绝的机会。 换句话说,他是不给第二世家的家主拒绝的机会。 “可需要朕同时赐下他们二人成婚的时间。” “两个月后倒是有个吉日,皇上可以看着办。”陌殇靠在软榻之上,整个人都懒懒的,只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之气越发的超凡脱俗,让得宣帝眼前的他,仿佛欲要乘风归去。 两月之后有吉日,宣帝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就走。”陌殇并未隐瞒他不是回璃城这件事情,而宣帝也没有追问陌殇究竟要去哪里。 如果换个对象,宣帝肯定不会放心,但只因这个人是陌殇,他就会全然的信任。 先皇临逝之前对宣帝说过的每一句话,宣帝都清清楚楚的牢记在心,即便那个时候的陌殇还是一个孩子,但宣帝相信有他在,金凤国就会在,任谁也夺不走墨氏的江山。 “想来明日你也不会进宫了,朕提前预祝你一路顺风,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承皇上吉言。” “你要记得朕除了是皇帝,还是你的姨父。” 陌殇浅浅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真心还是假意,他能感觉得到。 “寒儿也喜欢宓妃丫头,朕竟是不知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盯上了那丫头。” “我是不会相让的。”陌殇皱了皱眉,语气不容质疑的道。 “是寒儿没福气,让你小子抢占了先机。” “为了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哪怕是墨寒羽对宓妃的爱不比他少一丁半点儿,陌殇也不会给他机会,他的阿宓,他的小女人,这一生这一世,只能是属于他的。 谁敢跟他抢,那便得拿上自己的命来搏。 “宓妃丫头医术精湛,你……” “我这具残破的身体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是先天的,她纵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为我重新换一具身体,皇上就无须替我操心了。” “哎!” “皇上可得提醒寒王,即便我离开了,也别想靠近我的女人,不然他只会越来越忙的。” 噗—— 刚喝进嘴里的茶,果断的喷了,宣帝嘴角抽搐,额上黑线直落,果不其然这段时间寒王忙得无暇分身,还真就是这小子搞的鬼。 “时至今日,有些人有些事,皇上也应该放开手脚了。”护卫金凤国是楚宣王府的使命,陌殇身为楚宣王世子,这个责任从他出生之日起就背负在肩上,没有一日敢忘。 不管宣帝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他留下的人都会配合于他。 “朕心中有数。” “我的人会配合皇上行事,所以皇上也不用有太多的顾虑。” “嗯。” 陌殇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柔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该交待的我也交待了,希望皇上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朕的记忆还没那么差。” “如此,陌殇就告辞了。” ... </=""> 正文 V176 流言蜚语挣扎无果 <=""> “母亲。” 穆国公府正门前,穆国公夫人正低着头,两手交差的握着走来走去,双眉紧锁嘴唇紧抿,表情凝重眼神也很是复杂,听到长子的声音猛然抬头,看着依次走下马车的几个孩子,急声道:“你们几个孩子可算回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穆昊宇难得见到自家母亲如此焦躁的一面,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莫不是他们去明月湖这段时间,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走,快些跟母亲去福禄院拜见你们的祖母。”穆国公府虽说治家严谨,这外院之中却也不是正经说话的地方,穆国公夫人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的种种疑问,将几个孩子往穆老夫人的院子领。 也不怪穆国公夫人会露出这般凝重的表情与复杂的眼神,实在是她们妯娌三个今日陪穆老夫人逛街,临回府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在传宓妃跟楚宣王世子是一对儿,还说楚宣王世子在明月湖当众扬言说宓妃是他的女人。 女儿家的清誉是何等的重要,别说穆老夫人听了这样的话,当场就怒了,提着拐杖就要揍人,就连她们这三个做舅母的听后都脸色大变,若非是修养好,只怕星殒城内又要多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故,她们陪着穆老夫人赶紧回了府,刚把穆老夫人送回福禄院安置好,又遇到同样听闻了此事气得不轻的穆国公三兄弟,事情就变得越发的乱了。 好在气愤过后,冷静下来的穆老夫人沉得住性子,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她既不能跟外面议论这件事情的人闹,也不能凭一时之气愤跑到楚宣王府去闹,一方面她要了解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另一方面也赶紧吩咐穆二夫人亲自去相府询问。 以温老爹和温夫人对宓妃的宠爱,他们夫妻绝对不会白白任由宓妃的清誉受损,更何况今日宓妃去游明月湖,并不是她单独一个人去的,身边还跟着三个哥哥以及表哥和表姐,事情断然不会如同流传的那般。 “娘,到底怎么了?”穆月依上前挽住穆国公夫人的胳膊,语气轻柔娇婉的道,女儿家的娇态尽显,犹如一朵正迎着阳光绽放的红玫瑰似的。 她可是记得临出门前,祖母与母亲婶婶知道他们要去接宓妃游湖,一个个都很是高兴的,怎么回来就变这副表情了。 “你们回来的路上什么也没有听到吗?”按理说,那消息就跟一阵风似的,瞬间就刮遍了全城,没道理她的儿子女儿,甚至是侄子侄女儿全都一无所知,毫不知情啊? “听什么?” “母亲气得不轻,你们几个都仔细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回你们祖母的话。”见得孩子们的表情不似作假,穆国公夫人不禁怀疑,难不成大街小巷流传的那些消息全都是假的,不然穆昊宇等人也不可能是这样的表情。 穆月依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总算是弄明白穆国公夫人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明月湖距离星殒城本来就不远,再加上郑天佑那个渣男又早早的回了城,难保不会传出一些对宓妃不利的流言,也不怪祖母听了会生气。 “还有妃儿跟楚宣王世子是怎么回事?”她们家那么好的闺女儿,配谁配不上啊,可不能跟楚宣王世子扯上关系。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次怕是满足不了穆国公夫人的美好愿望了,陌殇跟宓妃谁也离不开谁,谁也分不开他们。 这倒不是穆国公夫人觉得陌殇不好,看不起陌殇,而是站在她的立场,自然而然就会如同一个母亲一样,她把宓妃当作是自己的女儿,挑选女婿别的差些只要对宓妃好都可以接受,唯独身体差了不行。 但偏偏陌殇哪里都好,就是身体不好,如此这般也真不怪穆国公夫人不看好他,不愿将他和宓妃联系到一起。 穆家兄妹几个面面相觑,顿觉事情大条了,也不排除有人恶意散播谣言的可能,让得他们的脸色都不禁为之一变。 “大伯母,听您话中的意思是说,妃儿跟陌殇的事情整个星殒城都传遍了,而且还传得很是难听?”穆昊天蹙眉,他们从明月湖回来,进城之后才分开,陌殇直接进宫面圣,他们回穆国公府,宓妃他们兄妹回相府,挑选的路都是相对距离各自府邸比较近且清幽的小路,倒也真的没有风言风语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明月湖畔陌殇的那番宣言,虽然大胆且高调,甚至是张扬到了极点,可若实实在在的被人所传颂,即便有些出格了,却也绝对跟‘难听’二字挂不上钩,除非是传言不符实。 原本今日发生的事情,就是瞒不住的,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会传遍全城,穆昊天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胆敢顶风作案,那人这样挑衅陌殇的威严真的好么? “是啊,不然你们的祖母和我们也不会这般生气,还有你们的父亲也很生气,若非是要等你们回来问明原由,只怕都要打上门去了……”穆国公夫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话,说着说着突觉穆昊天的话不对啊,这孩子是怎么称呼楚宣王世子的? 陌殇。 楚宣王世子的名讳便是叫做——陌殇。 可放眼整个金凤国,胆敢直呼楚宣王世子名讳的人,不过一手之数吧,这小子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你…你你你刚才怎么称呼楚宣王世子的?” “陌殇啊。”穆昊天这话回得,完全就是没抓住重点,那表情那语气很是随意,仿佛本来就该是如此的。 “你们……”也是这个时候,穆国公夫人才发现,貌似楚宣王世子的名字从穆昊天的嘴里说出来,他们兄弟姐妹竟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下子她觉得事情超出她的想象了,而且出于女人的直觉,穆国公夫人觉得外面的传言虽说有夸大不实的成份,但或许有一点还就是真的,她们家的妃儿跟楚宣王世子的的确确是恋人关系。 轰—— 天雷滚滚而过,打得她是措手不及。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穆月依见自家母亲脸色都变了,赶紧出声安抚。 “母亲别急,我们去祖母的福禄院说。” “是啊大伯母。” “……” 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局面似是变了轨迹,穆家兄弟姐妹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忙出声安抚,心里也琢磨着一会儿怎么解释宓妃跟陌殇的关系,以及调查是哪些个混蛋造的谣,将某些不实的流言传得满皇城到处都是。 “哎,外面传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你们姑父与姑母是否知晓了,可别气出个好歹来。” “母亲安心便是,绍轩他们已经回了相府,不会有事的。”穆昊宇眸光闪了闪,以宓妃那坦荡的性子,她既深爱着陌殇,就必定不会对姑父和姑母隐瞒她对陌殇的感情。 至于姑父与姑母接受与否,他就不知道了。 但凭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是妃儿表妹喜欢的,姑父与姑母只怕都不会反对,最好的证明不是有了温绍轩三兄弟了么。 他们是最疼爱宓妃的哥哥,哪怕明知陌殇的身体很差,甚至有预言他活不过二十二,但因宓妃喜欢陌殇,他们不也都接受了陌殇,认可了陌殇。 哪怕就是他们这做宓妃表哥的,在见过陌殇对宓妃的真心之后,也是不忍心用他身体不好为借口,当理由来阻止他跟宓妃在一起。遂,穆昊宇相信只要他们把话说清楚,即便祖母和父亲叔叔他们心中仍有疙瘩,却也不会太为难陌殇。 “那就好,咱们快些去福禄院,你们祖母该等着急了。” “是。” …… 郑国公府·明豪堂 啪—— 一个海棠花色白瓷茶杯砸到郑天佑的脚下,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吓得花厅里的人都瑟缩了一下,双脚不听使唤的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步。 “你说,你给本国公好好说道说道,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女煞星,有她在的地方你不知道躲远一点吗?啊——” 郑国公穿着一袭深蓝色暗纹的袍子,袍身之上绣满了海水云纹,黑发梳理很是整齐干净,全都束在一个银冠之中,他的五官生得冷硬,面部线条却又极为柔和,组成了一张很耐看很有味道的脸孔。即便现在年龄偏大了许多,脸上也长了皱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他,拥有着一张很令女人着迷的相貌。 目测他的个子足有一米八左右,许是人到中年的原因,身材已经走样,且略微有些发福,肚子有些凸出来,破坏了整体的形象,让得他生生少了几分名字里的霸气,双鬓已添了一丝白发,目光倒还阴戾逼人,一瞧便知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砸了一个茶杯显然并没有让郑国公解气,他又再抓起一个茶壶朝着郑天佑的脑袋丢了过去,大有一种要砸死他的愤怒感。 哐当—— 一声巨响惊飞花园里的鸟儿…… 从踏进郑国公府,郑天佑就一直在挨训,他低头站在花厅中央,整个人都心神恍惚,猛然回想起很多关于他和宓妃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想得越是清楚,现在的他就越是痛苦。 对于郑国公对他的训斥,郑天佑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就连郑国公用茶杯用茶壶砸他,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眼见那茶壶就要砸到郑天佑的头上,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郑天娇吓出一身的冷汗,没来得及说话行动就先于她的意识,想也没想就朝着郑天佑扑了过去,险险的抱住郑天佑避开飞过来的茶壶,让那只茶壶贴着郑天佑的耳朵砸到他身后的柱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惊险万分的躲过一劫,郑天娇轻喘着气,面色发白,双腿一点儿劲儿都使不出来,若非有郑国公夫人扶住她,只怕就得跌倒在地。 啊—— 破碎的瓷片四处飞溅,引得郑月和郑欣两位庶出小姐惊叫连连,躲闪间又撞倒了桌子跟椅子,一时间整个花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好半晌才消停下来,眼前却已经是一片狼藉。 “哥…” 郑天佑猛然惊醒,抬头正对上郑国公看向他略显担心与后悔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儿子错了,请父亲责罚。” 话落,郑天佑掀开袍子,重重的跪到地上,对着郑国公跪了一个头,抿着唇不说话。 “哎!”郑天佑是郑国公唯一的嫡子,即便他还有一个嫡女,可是女儿如何能跟儿子相提并论,茶壶脱手而去的那一瞬间,郑国公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郑天佑连躲都没躲,真是吓得他不轻。 那茶壶要真砸在郑天佑的头上,铁定是头破血流,运气不好砸得正了,估计当场被砸死都有可能。 看到郑天娇扑向郑天佑,兄妹两人险险的避开了茶壶,郑国公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了。 “父亲别生气,不是大哥主动去招惹温宓妃的。”郑国公夫人端木氏乃商贾出身,虽说她与郑国公的结合不是两相情悦,夫妻多年却也相敬如宾,再有端木氏肚子争气,先是生下一个嫡子,后又生下一个嫡女,她在郑国公府的地位几乎无人能够撼动。 甭管郑国公有多少个女人,她是地位最高的,也甭管郑国公有多少儿子和女儿,她生的儿子和女儿最为尊贵,谁也不敢看轻于她。 郑国公素来疼爱郑天娇,是以这个时候端木氏聪明的没有说话,而是捏了捏女儿的手,用眼神暗示她向郑国公撒撒娇,然后慢慢将今天明月湖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今天你们全都去了明月湖,本国公要听实话,你们自己商量商量,由谁来向本国公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郑国公疼郑天娇是没错,可眼下他都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哪里还有心情看女儿听不听话,会不会撒娇? 郑房,郑浩和郑郁三个庶子对视一眼,整件事情他们只知后半段,不知前半段,因此三人异口同声的道:“回父亲的话,我们当时都在太子殿下的画舫上游湖,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情,后面在雅间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倒是可以说上一遍。” 因为他们庶出的身份,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是在嫡出的面前,他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跟随太子殿下走进雅间之后,别的他们或许没看懂,但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得到,楚宣王世子是在故意的针对郑天佑。 楚宣王世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都暗藏锋芒,犹如拿着针在郑天佑的心口上扎,偏偏还让郑天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不明摆着是楚宣王世子在替安平和乐郡主报仇么? “回父亲的话,我跟三妹也只知后半段,不知前半段。”郑月刚年满十四,尚未及笄,可是郑国公夫人却已经准备为她议亲,故,趁着桃花节她才会频繁的外出,赌一个很渺小的机会。 容貌与才学,她自认不比郑天娇差,可是她们两个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这便是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差距。 父亲虽然也请先生严格的教导她与郑欣,费尽心思的培养她们,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送她们去给人做妾,从而巩固家族的势力。 “天娇,你来说。”于郑国公而言,除了嫡子之外,哪怕是嫡女也是可以利用的,只要能放到有价值有利于整个郑国公府的位置上,那他就可以舍弃。至于庶子与庶女,生来便是棋子,谁更有价值,他就更看重谁。 郑天娇是他的嫡女,自小便生得聪慧,模样也生得极好,他花在郑天娇身上的心血很多,为了培养好郑天娇,他也可谓是用心良苦,好在郑天娇并没有让他失望,一直以来表现都非常的好。 只待太子殿下,华王殿下与靖王殿下选正妃之时,郑天娇也就能派上真正的用场了,太子妃之位郑国公是不敢想,那个位置若无意外就将是属于太师府某位小姐的,华王与靖王一直忠心太子,他们二人的正妃之位,若能争上一个变是极好的。 “是父亲。”郑天娇自幼深受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两方面的教导,虽然极其受宠,性子却并不刁蛮跋扈,反倒很是成熟稳重,也可说是个心机极为深沉的女子。 她知道郑国公最讨厌什么,而她如果想要得到郑国公的宠爱,以及整个家族的看重,一言一行都要三思而后行。 之前被吓得不轻,回过神之后她就在脑海里将在明月湖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再三琢磨一遍,这才开口向郑国公陈述,从头到尾除了润色了一个语言之外,她既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一切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语气在叙述。 在画舫停下,得了郑天佑暗示走进酒楼雅间前发生的事情,郑天娇的确毫不知情,可在雅间内发生了楚宣王世子给郑天佑指婚的事情后,趁着郑天佑失神之际,郑天娇就向郑天佑的随从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等郑天娇听完随从的话,她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骂了一句‘蠢货’。 继城北狩猎场一事之后,又历经赏梅宴破阵摆阵之事,郑国公虽说极其后悔退了相府宓妃的婚事,却也再三告诫他们,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遇到宓妃都躲远一点,切记不要与她发生冲突。 就算郑国公嘴上不承认,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当初退婚是郑国公府的错,既然是他们的错,那也就架不住人家报复他们。所以,遇到的时候主动避开,受点儿看不见摸不着的委屈,总是要比受到实际的创伤要好吧。 郑国公到底是跟温老爹同朝为官,打交道多年的,他告诫他的子女见到宓妃或是温绍轩等人就避开,那是吃定了宓妃兄妹不会主动找麻烦,这便是温家人骨子里的血性。 正因为如此,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之后,郑国公哪怕就是气疯了,他吼的也是郑天佑不该去惹到宓妃那个女煞星,而不是嚷着是宓妃主动找上的郑天佑。 可见,有时候某些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父亲,今天的事情真的不能怪在三哥的身上,他没有想过去招惹温宓妃的,都怪童沁渝那个蠢货。”要不是那个蠢女人,郑天佑也不会先是撞到宓妃的枪口上,后又被陌殇点名发狠的收拾。 “那个姓童的女人要是没死,本国公都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郑国公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得牙根直痒。 因着郑国公夫人端木氏与开安府端木世家有些关系,又因计划最终决定让郑国公府与端木世家结亲,这才有端木诗滟两姐妹秘密来到星殒城,谁曾想郑天佑跟端木诗滟初次在明月湖相见,就闹出这样捅破天的事情。 别说郑国公恼极了童沁渝那个女人,就是现在活着却比死更痛苦的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也是肠子都悔青了,你说她们带谁一起来不好,偏偏就愣是带了那么一个不长脑子的,简直死人都能气得活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童沁渝那个脑残的女人,他们就不会跟宓妃杠上,后面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了。 “虽然那个童沁渝的确该死,事情也是她引发的,可追根究底相府的人也正等着咱们出错,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分明就是他们乐见其成,铁了心要给咱们郑国公府一个教训的。” 这一点,郑天娇看得分明,郑天佑亦是看得分明,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宓妃是有多恨他,多想毁了郑国公府。 要是宓妃知道郑天佑把她做的事情想成是她恨他,估计恨不得立马冲进郑国公府,煽他几巴掌让他醒醒神,丫的,你哪知眼睛看出来姑奶奶恨你了,姑奶奶那不是恨你,而是要报复你,让你生不如死。 “天佑,你可看明白了。”听了郑天娇这番话,郑国公感叹他果然没有白培养这个女儿,眼界很宽,看事情很分明。 “回父亲的话,明白了。” 当陌殇抱着宓妃,扬言说宓妃是他的女人时,郑天佑觉得他的世界突然就坍塌了。 那一刻,震惊,错愕,无措,惊慌,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才发现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有宓妃的。 他…他其实是爱着宓妃的。 从未有哪一刻,他是那么的后悔,那么的后悔,他错了,他错得彻底,他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闲言闲语就厌弃宓妃,不应该恼了别人的嘲笑与奚落就将一切不满发泄在宓妃的身上,最最不应该与宓妃退婚。 以前那种后悔的滋味从不曾如此的明显,直到某天有那么一个男人站在宓妃的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维护宓妃,宠爱宓妃,高调且自豪的向所有人宣示,那是他的女人,那一刻,郑天佑方才知晓曾经的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假如时光能够倒回,他不会看不清自己的心,不会再因为流言而退婚,他会好好的守着宓妃,娶她为妻。 “你既已明白了,可知以后该怎么做。”宓妃会跟楚宣王世子走到一起,不管是真是假,楚宣王世子陌殇都不是郑国公府招惹得起的。 那个男人你若真惹火了他,指不定在这星殒城内,他就有胆调集他的猎云骑将郑国公府给围了,剿了。 他亲自指的婚,怕只怕他的儿子,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父亲,煌宁城不是普通的地方,第二世家也不是普通的家族,我们郑国公府若是跟第二世家结亲实在……” “好了,你说的为父都明白,可你要知道,楚宣王世子既然已经不容拒绝的指了婚,那么也就没有更改的可能性,指不定明天或后天,皇上赐婚的圣旨就会下来。” 郑天佑一怔,顿时没了语言。 “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先回沉香院去休息,为父现在就出门去找几个朋友商议一下。”郑国公能去找的人,自然而然就是依附太子墨思羽和依附庞太师的人,除此之外,他也不指望别人能给他意见。 从头到尾郑国公夫人端木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开安府的童家也好,端木世家也罢,陌殇毁了就毁了,灭了就灭了,一点都影响不到她。 “夫人。” “妾身在。” “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起身正要朝外走的郑国公,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端木氏,道:“不管相府的温夫人见或是不见你,你赶紧备上一些厚礼去拜访她,只要她的女儿开口,想来楚宣王世子也不会再坚持一定要将第二世家的嫡长女指给天佑为世子妃。” 端木氏福了福身,道:“妾身明白,这便去准备。” 浩瀚大陆之上的普通百姓是不知道有煌宁城存在的,高门大户对煌宁城倒是不陌生,却也无人有缘踏上过煌宁城的土地,第二世家在煌宁城的地位很高,若将煌宁城看作是一个国家,那么第二世家就相当于亲王爵了。 要说第二世家的嫡长女嫁给郑天佑这个国公府世子爷,算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儿下嫁的意味儿。如若不是煌宁城第二世家太敏感,端木氏倒是觉得她的儿子郑天佑完全娶得第二月桐。 毕竟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听郑天娇说了,那第二月桐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容貌有容貌,要手段有手段,十足十的符合她挑选儿媳妇的规则,只是以郑国公府现如今所处的位置,那第二月桐不好娶。 既是为了她的亲生儿子,哪怕亲去相府要被羞辱一番,端木氏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纵然现在的宓妃配得上她的儿子了,可…往事不可追,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父亲。” “还有何事?” “回父亲的话,外面那些流言并不是儿子或是府中之人散播出去的,究竟是何人所为,还望父亲让儿子亲自去调查看看。”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郑天佑自然不想背这个黑锅。 郑国公的脸色也是沉了沉,道:“天佑所言有理,咱们不能替别人背黑锅,以相府父子对安平和乐郡主的宠爱,这样的流言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只怕天都要被捅个窟窿。” “女儿以为父亲还要加派人手帮三哥调查那些流言的出处,咱们要知道楚宣王世子还牵扯其中呢?” 嘶—— 楚宣王世子几个字让得以郑国公为首的郑家人都倒抽一口凉气,那个温柔的活阎王,可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 事实上,他们也的的确确躺枪了。 陌殇从宫里出来,太阳已经落了山,留下漫天的红云,那些关于他跟宓妃的种种流言也随之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得他当场便怒了。 而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好死不死的,不巧正是郑国公府,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天佑。 ... </=""> 正文 V177 离别情伤南宁县主 <=""> 夜色犹如浓稠的墨汁,深沉的化不开,就连明月也躲进了如墨的云层里,天空中连颗星子都看不到,一眼眺望而去,入目的除了黑还是黑。看小说到网 观月楼中,温老爹和温夫人坐在上首,温绍轩,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三人围坐在他们的身边,圆桌上摆放着十道精致可口的菜肴,但却是谁也没有拿起筷子开动。 温绍宇其实早就饿了,尤其是闻着满桌的菜香,肚子就越发的饿了,可他没敢自己拿起筷子开吃,谁叫爹娘的脸色那么差,他又不是想找虐。 哎,好饿,好想吃饭。 天知道中午在明月湖如意酒楼用膳,雅间的环境清幽,四周的景色怡人,菜是好菜,酒也是美酒,可在场的除了陌殇跟宓妃以外,谁有那个勇气放心大胆,怡然自得的吃东西啊! 比如他,一门心思都扑在陌殇要如何教训郑渣男的身上了,结果就是忘了填饱自己的肚子。 然后去游湖,又明了陌殇的算计,想到郑渣男暗无天日的未来,可把温绍宇给兴奋坏了,紧接着他们又谈了些有的没的,最后累了倦了坐着马车回城,到相府之后宓妃倒是乖乖的向父亲和母亲坦诚了她跟陌殇的事,没等爹娘表态她就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他们三个被温老爹和温夫人轮番轰炸。 好不容易安抚了爹娘的情绪,让他们对宓妃和陌殇的事情有了心理准备,管家又冲了进来,将外面传得沸沸洋洋的流言蜚语在爹娘和他们的面前说了一遍,这下温老爹彻底怒了。 一点儿武功底子都没有的温老爹,一巴掌拍碎了一个茶杯啊,可见是真的气得狠了。 当然,听了那么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他们兄弟三个也气得不轻,如果不是温绍轩拉着拦着,温绍宇就直接提剑冲到郑国公府去了,在他看来也只有郑天佑才会在这个时候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郑天佑被陌殇指了婚不说,还被陌殇当着众多贵公子贵女的面前修理得里子面子全都没了,心中难免愤怒不甘,想要报复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加上,从雅间里出来,其他的官家,世家公子与小姐,为了不触怒陌殇,倒是谁也没敢抢在陌殇之前离开明月湖,唯有郑天佑兄妹两人最先离开,最先回城,他们具备了散播流言的时间。 最初的震怒失控过后,温老爹就冷静了下来,他拧着眉抿着唇,黑眸中偶有一丝精光划过,什么指示都没有下达,只是吩咐管家守好相府的大门,让府里的丫鬟小厮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别说之外,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吃饭吧。”话落,温老爹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到温夫人的碗里,然后自己夹了一块竹笋放进嘴巴里。 “相爷……”早先穆二夫人过来的时候,温夫人自是好生安抚了她一番,把宓妃对他们夫妻说过的话,又转述了一遍给穆二夫人听,也好让她回去对穆老夫人有个交待。 至于更为详细的,温夫人也只能推脱说,等过两天她带着宓妃到国公府,让宓妃亲口向穆老夫人解释。 陌殇那个孩子…… 哎,她这个做娘的,实在是没想明白,她的女儿跟锦芸的儿子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难道当真是命中注定,是天意不成? “夫人别想太多,为夫心中有数。”陌殇那个臭小子,别以为本相爷的闺女是那么好拐的。 真是可恨呐,他这个做爹的太失职了,自家的宝贝女儿是啥时候被陌殇那混小子惦记上的他竟然都不知道,想想就气得他吐血,简直太让人气恼了。 他以为自己防住了寒王,就守住了宝贝女儿,哪里知道算漏了陌殇,这怎不让温老爹恨得牙痒。 你说要光是陌殇喜欢上他的宝贝女儿,温老爹还没那么生气,有人喜欢他的闺女,那证明他的闺女一千个一万个好,那是他闺女有魅力,他会感到相当的自豪。 可他家闺女也喜欢上了陌殇,两个人给他来了个两情相悦,这事情就不太美妙了,温老爹有种自家闺女被陌殇抢了的感觉,故,别说他现在没有跟陌殇面对面,心里就已经极其不待见陌殇了,等到面对面的时候,休想他会给陌殇一个好脸色瞧。 混蛋,抢他闺女的都是混蛋。 至于无辜躺了枪的寒王,默默的流着两根面条泪,他的内心读白是这样的:他是喜欢宓妃,想要将宓妃拐为他的王妃是没错,可没等他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就被温老爹守得死死的,多方防范不说,还外加收了多少的眼刀子啊,他简直比窦娥还要冤。你说他要是跟宓妃有那么一点点的发展都好啊,至少被温老爹那么对待还想得通一些,可他什么都木有,就连宓妃的小手都没有牵到一下,他怎是一个‘悲剧’了得。 反倒是陌殇那货,他跟宓妃在一起,彼此认定彼此,不但没有受到温家三兄弟的为难,温老爹更是压根不知他的存在好伐! 算起来,陌殇将宓妃拐到手,简直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运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你们三个老实告诉娘亲,今晚妃儿会回来吗?”温夫人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咽下,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真怕一个不小心把饭给喂进鼻子里。 她心里明白宓妃处事有分寸,虽然都晚上了去见陌殇,肯定也不会越过男女之间那条线,但她不禁会想,自家女儿这样开放真的好么? 咳咳,当然温夫人也相信陌殇,那个孩子既是真心待她的女儿,就必定不会做出伤害宓妃的事情。 只是她这做娘的心呐,实在是定不下来,好想去找宓妃。 噗—— 听了温夫人这神来的一笔,温绍云嘴里的一口汤直接就喷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快扭了头,不然一桌子的菜就都别吃了。 “咳咳,娘你可真是……” “那混小子要敢欺负我闺女,本相饶不了他。” 温绍轩额上划下三条黑线,嘴角抽了抽,清了清嗓子道:“爹娘放心好了,妃儿跟陌殇不会……”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陌殇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星殒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来,妃儿也不会大晚上的去为他送行。”担心自家爹娘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温绍宇打断温绍轩的话赶紧补充道,“陌殇是个重承诺之人,他不会对妃儿做什么的,呵呵……” “我也没说什么啊,看把你们一个个的急得。”温夫人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她的闺女她知道,肯定不会发生她想的那种事情,咳咳…她其实什么也没想,对,就是没想。 “那小子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然一个个的都向着他。” 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无奈的扯了扯嘴角,陌殇那家伙哪有给他们什么好处啊,即便就是当着他们的面,那家伙也不改他霸道的性子,时时刻刻都要霸占着他们的妹妹,相反他们还只能干瞪眼。 那什么,谁叫陌殇那货太心黑,总有办法让他们顾忌不上宓妃,然后他就有机会独守着宓妃,每每想起他们都恨得牙痒。 “爹啊,我们什么好处都没有收。”温绍宇果断摇头,他确实也没有收,还是妃儿那丫头够胆量,今个儿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倒是直接把她跟陌殇相爱的事情告诉了爹娘,然后差了樱嬷嬷过来观月楼,直说她晚上要出府。 至于她要出府做什么,他们又不是傻子,谁不明白啊! 呜呜…早知道会这样,他也应该先溜的。 “爹,我们真的什么准备也不做吗?”外面的流言要全都是真的,温绍云还不至于这般生气,偏偏有很多的流言都是不实的。 有些话传是更是离谱,说什么当初相府与郑国公府会交恶,郑天佑会当众退婚,令得宓妃受辱是有内幕的,还说什么宓妃那时就跟楚宣王世子牵扯不清,因为觉得郑国公世子身份低了,比不得楚宣王世子尊贵,故,宓妃怎么可能嫁去郑国公府。 又有一说是这样传的,都道楚宣王世子与宓妃看对了眼,两人互许了终身,那是因为一个先天体弱命不久矣,一个被传得无才无德却实是个哑巴,两人乃是天作之合,可怜了郑国公世子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最后还被设计退了婚。 …… 如此种种毫无根据且不实的流言,也不怪穆老夫人听了当即就要提着拐杖揍人,穆家三位夫人气得不轻,温夫人更是怒极,反倒是温老爹的反应有些奇怪,震怒过后竟然阻止了自己的儿子们去找查流言的根源。 “你小子别想转移你爹我的注意力。”他的儿子们再怎么聪明那也是他的儿子,还能把他这个老子给忽悠去了。 温绍云嘴角一抽,顿时被噎得没了语言。 “大哥。” “别多事。” “我觉得……”温绍宇朝着温绍轩一阵挤眉弄眼,让他赶紧想个办法,这还不知道他们的爹想要他们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呢? 该不是要让他们坐在这里陪着他们等到妃儿回来吧! 陌殇那厮明日一早离开,今个儿晚上妃儿怕是不会回府,也不知道他这狐狸老爹打的是何主意。 啪—— “哎哟,爹啊,您这是要谋杀亲儿子呢。”捂着后脑勺,温绍宇撇着嘴一声怪叫。 “什么主意也别打,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赶紧吃饭。” “是。”兄弟三人别无他法,安静用饭。 温老爹不让他们去追查流言是从何处传出来的,温绍轩此时心中已经有数,这就要看某人行事合不合温老爹的心意了。 其实他爹的要求,还真是挺低的。 “松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郑国公府的任何人都不见吗?”又看到松伯的身影,温夫人想到郑国公府那些恶心的人,以为又是郑国公夫人端木氏递来的帖子,她的语气一下就冷了起来,就连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回夫人的话,不是郑国公夫人求见。”一听温夫人的语气,松伯就抹了抹汗,知道自己这是被迁怒了。 要说那郑国公夫人端木氏的脸皮也真够厚的,递了帖子要拜访温夫人,一次被拒,两次被拒,她竟然还敢递上第三次,前前后后的好几次,也不过就是一两个时辰内的事情,可见她这是有多么的令人讨厌与憎恶了。 “不是她?”温夫人语气上扬,显然猜不到都这个时辰了,谁还会来拜访。 只要想到端木氏那个恶心的女人,温夫人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想当初她以为自己的女儿必定会嫁入郑国公府,为了给自己的女儿经营好婆媳关系,她对端木氏是没少的照顾,结果那个女人回报给她的,竟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往她女儿心口上插刀子。 宓妃的哑疾痊愈之后,郑国公和端木氏没少后悔,竟然还有脸明里暗里的试探他们夫妻的心意,想着还让两家的孩子结亲,这怎不叫温夫人对郑国公府的人膈应得厉害。 “回夫人的话,不是那不要脸的女人。” “咳咳,那是谁?” “是楚宣王世子呈上拜帖,说是前来向相爷和夫人请安。”外面关于陌殇跟宓妃的事情被传是那么疯狂,松伯看到陌殇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因他身份尊贵就给他好脸色瞧,好在陌殇心中有数,这才没有发生没必要的麻烦。 事实上,陌殇遭此冷遇,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是高兴的。 相府下人因流言对他有此态度,可不正好说明这些人的忠心,说明了他们对于宓妃的维护,如此,陌殇倒还真的没有生气理由。 “是他?” “夫人不用惊讶,的确是楚宣王世子,他没有坐在马车里等候,此时正站在大门外候着呢?”看到极有诚意的陌殇,松伯也不是很生气了,还心疼起陌殇的身体弱,差点儿就要将他给请进府了。 不得不说,某世子的魅力那是十足十的大。 温夫人眨了眨眼,一颗心那是忽上忽下的,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目光扫过丈夫和儿子们的脸,道:“你们都知道他会来?” “娘,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温绍云和温绍宇齐齐摇头,妃儿早就去了梨花小筑,按理说陌殇不是应该跟妃儿腻歪在一起么,他怎么会出现在相府外面? 这该不会是妃儿赶陌殇来的吧? “绍轩,你知道他会来?”温夫人紧盯着自己的大儿子,看着他那副了然的神色,她这做娘的不禁有些气闷。 “爹不让我们去查流言之事,我就猜想爹是在等着陌殇主动上门了。” “大哥你既然猜到了,怎么也不提醒我们一下。”后知后觉的双胞胎兄弟俩怒瞪温绍轩一眼,他们果然跟狐狸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松伯去请他直接来观月楼。” “是,相爷。” 陌殇跟宣帝谈妥之后就径直出了宫,紧接着莫失莫忘就将流言之事禀告给了陌殇知晓,随即陌殇就临时改了路线,没有直接回梨花小筑,倒是乘坐马车回了楚宣王府。 之后的时间他就留在王府里做准备,做安排,因着时间紧迫之故,陌殇没有办法留在星殒城亲自处理流言一事,不过对方既然有胆向他挑衅,他又怎能不应战。 是以,对于这件事情陌殇可是在意得很,手底下的人也都行动了起来,即便天一亮陌殇离开星殒城,也能保证将那些散播谣言的家伙一网打尽。 除此之外,陌殇已经对负责这件事情的人下了死命令,一旦查出幕后主使,那便是株连之罪。 十代以内,活着的,杀,死了的,掘坟暴尸。 临行前,有两件事情是陌殇必须要做的,一是到相府拜见温老爹和温夫人,向他们请安,给予他们一个承诺;二是到穆国公府拜见穆老夫人,顺便见见宓妃的三个舅舅,不为别的只因他们都是宓妃所珍视之人,那便也是他要珍视之人。 不管有没有发生这次的流言事件,也不管陌殇有没有对外宣称宓妃是他的女人,相府与穆国公府他都是要走一趟的,不然他也走得不安心。 无悲告诉他,宓妃没有用晚膳就从相府骑了马出城,直奔梨花小筑,见他所有行囊都收拾妥当之后,又让他们转告陌殇,她在山谷中等他。 来相府的路上,陌殇其实一直还在琢磨,今天晚上他该怎么将宓妃拐走,毕竟明日一早他就要走了,真是一刻都不想跟宓妃分开,又哪里知道宓妃竟然早就离府寻他去了。 这个消息可是让陌殇高兴坏了,却又不得不按捺住他的兴奋之情,抓紧时间去见一见温老爹温夫人,以及穆老夫人。 “楚宣王世子,请。” “请。” 花厅中,温夫人远远就瞧见了陌殇的身影,越看这个孩子就越是会觉得他跟宓妃相配,却又难免担心他的身体,这可真是叫人好生为难。 从头到尾温老爹都沉默不语,双目温和却是暗藏凌厉的怒瞪着陌殇,就是这混小子拐走他女儿的,他打不过陌殇,还不允许他瞪上几眼出出气么? 对于温老爹温夫人的打量,陌殇面不改色,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那份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温柔,越发的令人沉醉,眼神也越发无法从他的身上挪开。 “陌殇见过伯父伯母,还请伯父伯母恕陌殇冒昧前来打扰了。”这一次他来不完全是为了让温老爹温夫人认可他这个未来女婿的,而是为了让他们看到他的存在。 虽然他坚信宓妃的幸福只有他能给,可在他的身体没有痊愈之前,他到底是缺少几分底气的。 不过饶是如此,该做的努力,他是不会松懈的。 “哼。”所谓礼仪规矩,按礼温老爹及其夫人孩子都应该向陌殇行礼的,只是想到陌殇是以何种身份来见他的,温老爹给出的回应就只剩下一声冷哼了。 “还请伯父伯母放心,星殒城内外的流言,陌殇会处理干净的,一切都会以维护宓妃为主。” “来人,奉茶。” “多谢伯母。”陌殇向温夫人行了一礼,在温老爹没有开口之前,他倒是乖乖的站着,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坐下说话吧。” “多谢伯父。” 看着那谦谦君子,温润儒雅姿态的陌殇,温绍宇暗爽在心,顿觉自己出了一口气,以后这家伙要是再敢霸占他妹妹,就让老爹来收拾他。 瞧瞧,陌殇在自家老爹的面前,那叫一个乖巧,那叫一个听话啊! “那些流言既然是陌殇惹出来的,自当由陌殇来解决,这么晚来拜访实属无奈之举,还望伯父伯母见谅。” “楚宣王世子来此就为了说这话?” “不全是。” 温老爹挑了挑眉,沉声道:“你们三个小子都回自己的院子睡觉去。” “是,父亲。” “你,跟本相去书房。” “是。” 看着好脾气的陌殇,温夫人温柔的笑了笑,莫名的对这样的陌殇生出几分疼惜,“夫人,你也来。” “是,相爷。”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陌殇从温老爹的书房出来,离开相府又直奔穆国公府而去,这个晚上他注定是最忙的。 “夫君,陌殇这孩子可真苦。”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陌殇待宓妃的真心,已经足够让温夫人忽略他身上那唯一的不足之处了。 别说她不是宓妃,就算她是宓妃,想来遇到陌殇,也很难不爱上吧! 温夫人年轻过,也爱过,身为宓妃的母亲,自家女儿的心思,她多多少少还是能触摸到一点的。 “那小子还没成咱们女婿呢,琴儿这就心疼上了。” “夫君不同意他跟妃儿来往吗?” “我不同意能怎么着,妃儿喜欢他。” “那夫君的意思是……” “先看看再说,他要能回来,我就不反对。”无论如何,温老爹也不能把自己最爱的女儿推去当寡妇,哪怕他们再怎么相爱。 “他一定会回来的,哪怕是为了妃儿。” “但愿。” ……。 黑沉沉的夜色,就如同宓妃沉闷的心情,黑如墨,化都化不开。 竹屋里,宓妃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她替陌殇准备的东西,生怕遗漏了什么,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阿宓。” 陌殇紧赶慢赶回到山谷之中,看到便是眼前这样的情景,他的阿宓像极了一个为出行夫君收拾行囊的小妻子,看得他一颗心都软成了水,好半晌都发不出声来打破那美好的画面。 “熙然。”拿着衣服的手一顿,宓妃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陌殇,鼻头忽然泛起一阵酸涩,想也没想就朝着他扑了过去。 陌殇张开双臂,让她扑进他的怀里,然后紧紧的抱住她,深深的嗅闻着她身上让他安心的味道。 “阿宓,我的阿宓。”有那么一刻,陌殇竟是不想走了。 “熙然。” “嗯。” “熙然。” “嗯。” “熙然。” “我在。”揉了揉宓妃柔软的发,陌殇柔声又道:“我在。” 宓妃吸了吸鼻子,软声道:“我…我我就是想要喊你的名字。” “宝贝儿,对不起。”陌殇紧了紧抱住她的手,从来没有那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你没有对不起我。”摇了摇头,宓妃听着他的心跳声,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想到自己失控了,不由得红了脸颊。 她知道陌殇要离开,她也知道陌殇为何要离开,她以为她可以正视陌殇的这次离开,可她却忽视了自己的感觉。 原来,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以她的性子,本不该流露出这种情绪的,可她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以及情绪了。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对陌殇说:她要跟他一起走。 然而,听着陌殇的心跳声,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宓妃方才猛然惊醒,她险些做了什么。 “阿宓是不是舍不得我。” “是。” “阿宓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想。” “我的阿宓总是这么诚实。” 宓妃撇了撇嘴,埋首在他怀里,闷闷的道:“可是我不会跟你一起走的。” “我知道。” 他的阿宓就算现在还是雏鹰,但总有一天她会张开双翅翱翔在广袤的天地之间,他不能做那个折断她双翼的人。 “放手去发展你的势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嗯。” “阿宓,答应我,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好。”她不能让陌殇走得不安稳,他的一切要求,她都愿意答应。 “我期待阿宓的商业王国。” “我会比你强的。” “我等着。” 这一夜,陌殇跟宓妃都没有睡觉,他们就靠坐在一起说话,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只盼着这天永远都不要亮,如此他们就能呆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不用面对离别。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仿佛不过眨眼之间,天际便已泛白,太阳即将跃出地平面。 宓妃最后一次检查她为陌殇准备的东西,还有那些她备给陌殇防身的各种药物,一一说明了它们的用处,对于陌殇此行她仍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 “阿宓,等我回来。” “我等你。” “不要送我。”他怕看到她送他,他会舍不得离开,他会不顾一切留在他的身边。 “好。”宓妃点头,何尝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我走了。” “熙然,你的东西收拾妥当了吗?” “放心,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你走吧。”宓妃背过身去,双手微微发颤,她的很想任性的让他不要走,可她却又没胆拿他的命来赌。 定定的望着宓妃,似要将她的模样刻画进心里,融进血肉里,陌殇没再开口说话,提着宓妃为他准备的东西,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陌殇的气息全部消失,宓妃才转过身,怔愣片刻之后她便追了出去。 熙然,你可一定要回来。 要是你不回来,我一定不原谅你。 等宓妃追到陌殇的时候,他刚刚踏上马车,决绝的没有回头,好像很怕一回头就再也不能离开她的身边,即便赌命也想留下。 阿宓,等我。 绿草丛间,宓妃目送陌殇渐行渐远,一颗心拧得紧紧的,就连呼吸都让她觉得格外的难受。 她会等他。 她会不断的变强,等他回来。 没关系,他若是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来找她,那就换她去找他,那又有何妨! 这天下之路,还没有她温宓妃不敢走的。 也不知宓妃在草丛里呆坐了多长时间,等她缓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告诉自己要振作的时候,已是日上中天,肚子早就饿得在抗议了。 “县主,咱们这样跑出来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再敢多说一句,那就自己滚回去。” “是是是,奴婢不说了。” “记住了,咱们是偷跑出来的,你不能再叫我县主,要叫小姐知道吗?” “是,奴婢记住了小姐。” “走,咱们进城去。” “是。” “……” 待那一对主仆走远,宓妃抿了抿唇,暗暗腹议道:县主,什么县主,还嫌这星殒城不够热闹? 竟然还有人要往这城里趟…… ------题外话------ 今天更得很早哦,么么妞儿,祝大家中秋快乐,和家团圆,美美满满。 ... </=""> 正文 V178 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 陌殇离开的第二日,星殒城中关于他与宓妃的种种流言传得越演越烈,这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然而,最是令人奇怪的却是相府与穆国公府这两府的态度,按理说那些流言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归是牵扯到了宓妃,无论是不是事实,都已经严重损害到了宓妃的清誉,这于一个女子而言杀伤力几乎就是毁灭性的,以相府和穆国公府对宓妃的看重,他们不应该什么反应也没有才是。 事发之后,如果相府与穆国公府同时都有大动作,努力搜寻流言的来处,惩治散播谣言之人,甚至不惜闹出人命,那才是正常的。 但偏偏不管是相府也好,穆国公府也罢,什么动作也没有不说,竟然还都闭门谢客,什么人上府拜访都不见。 当然,除此之外先是温老爹称病向皇上告了假,不上早朝留在家中休养,紧接着就是穆国公告假,再跟着就是穆二爷和穆三爷一前一后也告了假,其理由用的都是染了风寒,病了。 这相府与穆国公府的人是真病还是假病,明眼人都心中有数,即便是明知道他们没病,也没人胆敢站出来说什么。 且不说他们的病假是皇上亲自准允的,单单就凭着星殒城最近两日的风向,聪明人也都知道明哲保身。 楚宣王世子是谁,他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攀扯的,传了他的流言,打了他的脸面,又焉能轻轻松松,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了事。 是,楚宣王世子的的确确是在流言传到置高点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起程回了璃城,谁也掌握不到有关于他的一丝一毫的情报,能够知道的也就明面上那么一点东西,谁敢保证那不是糊弄人的? 迄今为止,但凡是被楚宣王世子陌殇给惦记上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落到好下场的。 故,陌殇走了,不在星殒城又如何,那些个犯了他忌讳,踩了他底线,触碰了他逆鳞的人,轻则抄家灭族,重则九族全灭。 相府碧落阁 “郡主,这几封信是药楼掌柜再三叮嘱必须亲自教到您手中的。” “先放到桌上,本郡主有其他的事情交给你去办。”如今的碧落阁再不似宓妃刚穿来之时那般龙蛇混杂,遍布其他人的眼线,经过严格的筛选,能够留下伺候的都是对宓妃忠心不二且机灵聪慧,一点就透的。 当初她受封安平和乐郡主之时,宣帝精心挑选出来赏赐给她的两个掌事嬷嬷和四个一等宫女,要说以前宓妃对她们没有防备之心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习惯使然,宓妃除了她自己,从不相信任何人。 只是她既已不是前世的她,有些习惯慢慢的也在改变,她其实心里明白,宣帝赐给了她六个暗卫出身,且受过高强度训练的嬷嬷和宫女,无非是要她承他的情,而后尽心竭力的替寒王解毒,还寒王一个健康。 宣帝是个聪明的帝王,他不仅知道温家人的底线在哪里,即便是跟她没有过深的了解,却也敏锐的触摸到了她的底线在哪里,知道她最是忌讳什么,故而,想要温家人的忠心,想要她的忠心,那么不该怀疑的,不该做的,宣帝就将那个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能将人心把握到这个份儿上,宣帝也算是一个人物。 那日在国库,宓妃向宣帝要那整块极品羊脂白玉,就是那么短短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就让宣帝看到了宓妃真正的价值,是以在宣帝看来,只要宓妃做的不是通敌卖国之事,那么在很多方面,他就可以给予宓妃方便,如此便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宓妃心思缜密,行事更是小心谨慎,再加上宓妃武功奇高,宣帝只有傻了蠢了才会借着册封她为郡主,再行赏赐她嬷嬷宫女到她的身边作为他的眼线,因此,从接受樱嬷嬷等人开始,宓妃压根就不曾怀疑过她们是宣帝的人。 如果真要说她们跟宣帝有何关系,她们与宣帝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她们是宣帝作为人情送给宓妃的助手。 接收她们之后宓妃对她们表现出的不信任,既是试探,亦是考验,那将决定她们有没有资格留在她的身边,为她效命。 事实证明宣帝看人的眼光挺好,宓妃的运气也不错,樱嬷嬷清嬷嬷和四紫通过了宓妃的考验,成为了宓妃非常得力的助手。 这段时间要是没有她们,宓妃还不知道自己要忙成什么样,估计真会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毕竟,要是她的手下没有可用之人,所有大小事情都要她亲自去完成,哪怕是宓妃能力再怎么强悍,她也会累到吐血的。 “是。”樱嬷嬷躬身上前,将那几封信放到书桌上面,又退后几步静待宓妃的吩咐。 出宫那日她便知道,哪怕她们的身上都带着品级,可只要她们踏出宫门,那她们便与皇上,与皇宫再也半点关系,她们所伺奉的主子,就只有一个,那便就是宓妃。 初到宓妃的身边,她们也想过,只怕要得到宓妃的信任不会太容易,又何曾料到宓妃对她们的试探与考验,既艰难又简单,一步选错了,万劫不复,一步选对了,繁华似锦。 樱嬷嬷很庆幸,不管是她还是清嬷嬷,又或是四紫,她们最终的选择都是对的,因为只要她们忠心不二,那么宓妃待她们就真诚,就不会一边重用着她们,一边防备着她们。 只要她们不背叛宓妃,那么宓妃给予她们的除了伺候别的主子没有的尊重之外,她们享受到的一切,不再让她们觉得自己天生卑贱,要低人一等,跟在宓妃的身边,她们真真正正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试问,这样的主子,她们为何不忠心于她,视她为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救赎。 “郡主。” “清嬷嬷,进来吧。” “是。” 清嬷嬷推门而入,转身又关上房门,这才走到宓妃的跟前向她行礼,问安,整个过程中她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严谨得很。 “从今天开始,药楼的一切事宜,本郡主交由樱嬷嬷暗中负责,如有处理不了,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再回禀于本郡主。” “是,郡主。” “膳楼与药楼,两者同为一体,世人皆知它们同属无情公子所有,是无情公子在星殒城的产业,即日起膳楼的一切事宜就由清嬷嬷暗中接手,有问题吗?” “回郡主的话,没有问题。”清嬷嬷短暂的怔愣过后,单膝跪地领了这个命令。 她跟樱嬷嬷心里都明白,她们伺候的这位郡主可不是普通的郡主,她要做的事情也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事情,而她们能为宓妃做的,就是绝对的服从她的命令,听从她的指派,将她交到她们手上的事情,办得妥当,办得漂亮。 清嬷嬷不比樱嬷嬷,后者已经跟药楼掌柜接触过一段时间,对于药楼的运行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而她一直在忙别的任务,对膳楼还非常的陌生,想要替宓妃打理好膳楼,所要花费的心思肯定少不了。 “清嬷嬷也不用太着急,膳楼自开张至今,各个方面都很不错,你只要抽出时间熟悉熟就好。” “老奴谢郡主开解。” “药楼那边,樱嬷嬷要费心了。”膳楼只推出各种药膳,因为口碑好,又是吃食生意,故,往来于膳楼的人相当简单,也易于管理。 而药楼则是不同,里面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加上各方势力在星殒城盘枝错节,你牵着我,我咬着你,有些关系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樱嬷嬷接管药楼若是不能处理好这些关系,这就将会让宓妃损失很多的东西。 “郡主放心,老奴一定竭尽全力,不拖郡主的后腿。” “药楼与膳楼分别交给你们管理,本郡主很是放心。”昨天回到碧落阁,宓妃就想明白了,她不能由着陌殇一个人在外面,哪怕陌殇说了他会平安回到她的身边,可宓妃仍是不放心。 既然她不能跟着他一起离开,追着他一起离开,不能立马就去到他的身边,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将她的商业王国推上正轨,将她的雇佣兵军团建立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找陌殇,也只有她拥有自保的能力,保护家人的能力,她才能去犯险。 否则,她是没有资格的。 “本郡主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帮手安排给你们,不过你们也清楚本郡主用人的规矩,只要是有本事且忠心的人,你们若是觉着有合适的,可以找来本郡主看一看,然后让他们成为你们的帮手,为你们做事。” “是,郡主。” “四紫你们也不用担心,本郡主还有别的产业要教给她们负责。” “我们明白。” “用你们的途径,替本郡主物色一些人,男女不论,年龄也不论,若有合适都且先留下来,你们也知道本郡主的产业不会只有现在这么一点,以后还会越来越多,需要用到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不用担心用不上。” 樱嬷嬷清嬷嬷对视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是,我们会尽快为郡主挑选一些人回来。” “很好。” “城内的事情,本郡主都安排妥当了,接下来本郡主所有的时间都会用到外城的海港那边,你们心中若是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 “回郡主的话,老奴现在没有。” “老奴也没有。” “那好,你们下去忙吧。” “是。” 宓妃瞥了眼桌上的几封信,嘴角勾了勾,美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决定再晾那些人几天。 有的人让她不痛快了,那么他们自己也别想痛快。 “奴婢见过三少爷,三少爷万安。” “起吧。”温绍宇抬了抬手,提步就要朝里走,手碰到门之后又道:“妃儿在里面吗?” “我在,三哥进来吧。” 温绍宇听到宓妃的声音笑了笑,对白梅道:“给你家三少爷上一杯最好的雨前龙井来。” “是,三少爷。”白梅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因着北狼国六皇子一事,宓妃的诸多计划都宣告暂停,后又忙着妥善处理相府地下那些地道,她在外城的海港以及跑马场都没时间顾得上,再加上临近陌殇要离开,宓妃实是分身乏术。 现在好了,陌殇走了,相府的事情也暂告一段落,那些隐密的地道,亦是被宓妃分为明暗两个部分,明面上除了宣帝允许保留的,其余的在宣帝的见证之下全部封死。 至于暗处的那些地道,整个相府除了宓妃这个设计的人以外,也就只有温老爹温夫人以及宓妃的三个哥哥知道,哪里设有地道,那条地道又是通向哪里,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只要相府的正经主子不透露出消息,暗处的地道就等于是不存在的,即便有人将相府挖地三尺,也发现不了这些保存下来地道的存在。 温氏一族的确忠于墨氏皇族,将保卫金fèng国的重责担在肩上,不过伴君如伴虎,宓妃不反对她的父兄效忠于墨氏皇族,保卫金fèng国的江山,但她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为温氏一族准备好一条退路。 相府地下的暗处地道,是宓妃反反复复,仔细推敲了数十遍之后的结果,她不仅明确了哪一条地道通向什么地方,更是将每一条地道的用途都计划得妥妥当当,更是将那一条条地道如同下棋一样,归置在一张棋盘之上,形成了一个极其精妙的阵法。 那些地道都是死的没错,可宓妃却让那些地道变成了活的,几乎每隔一刻钟的时间,那些地道的方位与位置就会发生变化,任何误入地道的人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 当然,想要破阵也不太可能,毕竟宓妃在这个阵法上面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并且陌殇也提供了一些想法,故,与其说没有人能破得了这个阵,倒不如说任何一个试图想要破解相府地下阵法的人,也许还等不到阵破,就会先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甚至是将自己陷入绝杀之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的性命交待在地道里面。 任何阵法,只要有人摆得出来,那么就一定有破解之法,唯一有区别的人,有的人敢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想要破宓妃的阵,就要有死的觉悟。 而宓妃赌的,就是那些人,怕死。 距离三月之期还有一段时间,宓妃并不着急着替宣帝将地形布防图拿到手,也没心思去找文武双玉环的所在。 前者既然皇上都没催,宓妃也懒得动。 后者就如陌殇所言,早晚都会出世,该出现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时候,哪怕就是她再怎么聪明,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它的所在。 既然如此,宓妃才不会去浪费那个时间。 这段时间她只要忙她的生意,忙她的地下佣兵团就好,其他的什么她都不想搭理,也没时间搭理。 “妃儿在忙什么?”宓妃的书房布置得非常的简洁,里面的一应物件一目了然,色调偏冷硬,给人一种非常肃穆的感觉。 温绍宇绕过梅兰菊竹的四扇屏风就看到宓妃正坐在书桌后忙碌,自己搬了张椅子就坐到了宓妃的对面,只见她双手齐动,飞快的在画着些什么,又在写着些什么。 “三哥找我有事儿?” “没事不能来看你?”温绍宇挑眉,他其实以为陌殇那家伙走了,他家妹妹应该正在伤心,哪里知道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看着专注做事的宓妃,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家这个妹妹对陌殇到底是有情呢还是无情? 如果有情,这样的表现会不会有点儿奇怪? 咳咳,不过他家妹妹可不是一般的普通女子,想法从来就不能以普通的女子等同视之,对于离别的表现应该也会不一样。 “当然可以,三哥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宓妃抬头看了温绍宇一眼,装作没听懂他言外之意的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她可没有,更何况她虽然舍不得陌殇离开,也曾冲动的想要跟着陌殇一起离开,但到底理智胜过了情感,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当然就不会因为想着念着陌殇就茶不思饭不想。 “有什么三哥能帮得上忙的,妃儿别客气。” “暂时没有,真有的时候就算三哥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你回来的。” “那么狠。” “当然。” “好,三哥一定不跑。” 白梅泡了温绍宇指名要的茶,刚到书房门口,就见温老爹和温绍轩温绍云一起走了过来,赶紧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相爷,见过大少爷二少爷,奴婢给相爷,大少爷二少爷请安。” “起来吧。” “谢相爷。” “爹爹和大哥二哥怎么来了,快些进来。”宓妃听到声响,握着笔站起身,扬了扬眉柔声道,“白梅,看茶。” “是,小姐。” 温老爹到碧落阁,除了宓妃的闺房之外,倒还是第一次走进宓妃的书房,一时间瞧着什么都挺好奇的。 “爹爹今日没上早朝?” “没上。” “怎么了?”昨日送走陌殇之后,宓妃就没再走出过碧落阁,外面那些流言她压根没兴趣搭理,反正陌殇临走前告诉她了,事情他的人会处理妥当,叫她不用放在心上。 樱嬷嬷等人得了她的吩咐,一切自然是以她为先,能传进宓妃耳朵里的也必然都是经过筛选的消息,有些不必要的就别污了宓妃的耳朵。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爹爹只是称病向皇上告了假而已。”外面流言越发传是厉害,回想起陌殇说他会解决,偏又没看到什么效果,温老爹顿时就恼了,也对陌殇的能力起了疑。 那混小子不会是忽悠他的吧 “莫不舅舅他们也告假了?”宓妃将笔放下,眨着一双美眸,话是疑问语气却相当的肯定。 “对,你的三个舅舅也称病告了假。” 闻言,宓妃嘴角一抽,道:“那今个儿的早朝怕是非常的热闹。” “妃儿所料不差,今日早朝热闹极了。”温绍轩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听语气判断不出他的喜怒。 “爹爹可是担心那些流言?” 温老爹看着宓妃,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无奈的道:“妃儿可是只认定了陌殇。” “是。” “哎,你这孩子。”温老爹看得到宓妃的认真与坚持,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其实前个儿晚上他跟温夫人以及陌殇关在书房里,坦诚的谈了一场,凭心而论温老爹对陌殇是认可的。 宓妃也是回府之后,方才知晓陌殇为了她,不但以一个晚辈的身份见了她的父母一面,还特地去穆国公府见了她的外祖母和她的三个舅舅,他不声不响为她做的,远远比他对她说的要多。 那样的一个男人,叫她如何能不在意。 “哼,那混小子就是这么处理流言的,就算你护着他,爹爹都要生气了。” “这无非就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罢了,既然爹爹跟舅舅们都选择了称病告假,闭门谢客,那么距离陌殇留下的人出手也就不远了。” 那些人越是将她传是不堪,那么付出的代价就会越严重,“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愿意说就让他们去说,爹爹的宝贝女儿又不会因此就少一块肉,又何必为这种事情生气。” 绕过书案走到温老爹的身后,宓妃伸出双手环抱住温老爹的脖子,将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中满是撒娇的味道。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混小子。” “熙然从不曾骗过我,我自是相信他的。” “皇上的态度,为父倒是有些瞧不透了。”明知他们是装病,皇上竟然什么都没说就允了,朝中那些同僚亦是如此,竟无一人站出来说道流言一事,就仿佛没有听过一样。 将整件事情联想起来,不得不让温老爹怀疑,皇上这是做足了准备,等着看好戏呢。 “爹爹那些同僚都是聪明人,在危险面前他们都懂得明哲保身,熙然虽然不在星殒城,可还是有很多惧怕熙然的处事之风的,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无非就是不想熙然的那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罢了。” “妃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熙然没有把详情告诉给我,我也只是猜的。” “妃儿,我的好妹妹,这两天外面的疯言疯语听得多了,你家哥哥都快憋出病来了,你快告诉三哥,陌殇那小子究竟是怎么计划,怎么打算的?” “妃儿,你的意思是……”温绍轩想到有关陌殇行事之风的一些传言,脸色猛然一变,他看着宓妃瞪大了双眼。 “就是大哥心里想的那样。” 陌殇既已向世人宣示,宓妃是他的人,是他要护之人,那么他就会借着某些人来为宓妃铺路,而那条路必定是染满鲜血的。 他不介意告诉世人,他陌殇的软肋就是宓妃,可同时也让世人都清楚的知道,他陌殇的逆鳞亦是宓妃,谁敢动,谁就得死。 这所谓的动,即是指言行上的,亦是指行动上的。 故,不管是谁发动的这场流言风波,一旦被后主使被揪了出来,那么就不是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的事情,估计会血流成河。 “熙然这么做,一是要告诉某些人千万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二是树立他楚宣王世子的威严,三是借此机会除掉一些早就该除掉的人,四是方便我以后可以打着他的旗号做任何事情,不管是哪个地方的人,见到我都必定退让三分。”不得不说,即便陌殇离开了,他仍旧为宓妃铺好了一条路,“皇上默认此事的原因很简单,他也要借此机会除掉一些明面上他动不了,不好动,却只能借着陌殇的手来除掉的人。” “原来如此。” “爹爹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你这丫头,竟然打趣起你爹来,该打。” “爹爹你舍得打么?” 温老爹一怔,煞有其事的道:“嗯,舍不得。” “呵呵……” “那小子的手段会不会太血腥了一点。” “爹爹,女儿可一点都不同情那些人,既是他们找死,咱们干什么不成全他们。” “行啦,那小子既然都安排好了,爹爹也乐得静坐看戏,这先去递个消息给你舅舅他们,省得他们担心。” “大哥二哥三哥,妃儿有事拜托给你们。” “你们兄妹几个慢慢谈,爹先走了。” “爹爹慢走。” ... </=""> 正文 V179 琢磨不透寒王回京 <=""> 自楚宣王世子陌殇起程返回璃城之后,整个星殒城上至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下至走街串巷的平民百姓,无一例外都笼罩在一种暴风雨来临前夕的诡异宁静之中。 左有相府温丞相称病告假,右有穆国公府穆国公称病告假,连带着穆国公的两位兄弟也没有落下,一时间只道是全都病了,大夫交待要静养,以至于身体虚弱无法上朝,皇上默许了,朝臣也就无人胆敢多言半句是与非。 两府闭门谢客之后,不管是谁,身份有多尊贵,两府的当家人说不见就是不见,任谁出面都讨不到便宜。 最最令人唏嘘不已的是,这两府的公子虽说没有一个明面上正式的身份,他们也不用上朝,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为皇上办事,每月都领着俸禄的人,如今也都全部沐休在家,对外的说词自然就是自己的父亲病了,他们必须伺候在侧,这乃是孝道。 丞相乃文官之首,每日里要处理的政务都很多,结果温老爹称病,很多早该处理好的事情,眼下都堆积了下来,以至于是让皇上头疼至极,偏又一时间拿温老爹完全没有办法。 反正宣帝算是看明白了,他的这个丞相啊,在流言这件事情没有彻底肃清解决之前,他那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好的。 你说说一国之丞相这么闹也就罢了,宣帝还能安慰自己说,那是因为他是宓妃的亲爹,哪有亲爹不疼自家闺女,不想替自家闺女出气的,但你说说那穆国公干什么的也撂挑子,还有他那两个亲弟弟,真真就是想要气死他。 想想也真是来气,他这个皇帝什么时候才能当得不憋屈了? 谁都敢上来给他脸色瞧,简直气煞他也。 冷静下来那么一想,宣帝其实也能想得通,老穆国公虽说已逝,可他的夫人穆老夫人还在,不但是这位穆老夫人对宓妃疼爱有加,就连穆国公兄弟三人对宓妃也是异常的疼爱与宝贝,那般真情着实令他动容。 由此可见,相府与穆国公府虽然两个不同姓氏的府邸,不同的家族,但他们却是一体的,是真真正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以前因着温老爹被迫收了两房姨娘,让得他跟温夫人的夫妻关系一再面临破碎的危机,再加上宓妃先是重伤命悬一线,后又因突发高热烧坏嗓子成了口不能言的哑巴,相府与穆国公府的紧密关系迎来了最大的危机,两府关系也因此降至冰点。 即便这两府还没有反目成仇,不至于相互交恶,却也不会如同以前那样亲密无间,相互信任。 相府与穆国公府再次亲近起来,不是因为温夫人,而是因为宓妃。 明面上是宓妃自清心观休养归来,实则是她自药王谷回到相府,那时也正值穆国公一家为老穆国公守孝期满回到星殒城穆国公府述职,宓妃既已重获新生,那么该亲近之人她必是要亲近的。 穆国公府众人待宓妃一片真诚宠护之心,宓妃待他们自然也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如此相府与穆国公府之间才会没了往日的嫌隙,再一次亲密的结合在一起,其关系甚至比以往更为紧密也更为牢固。 故,流言一事既然事关宓妃,那么这就不单单是相府的事情,也是穆国公府的事情了。 “皇上,喝杯热茶缓缓神儿,先歇息歇息。” “歇什么歇,朕现在脑仁儿疼。”早朝过后,宣帝郁闷的逛了逛御花园,又郁闷的进了御书房。 他就琢磨着陌殇那混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整他来着,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他是存了心收拾他这个皇帝来的吧? 那小子,可真是一点儿亏都不愿吃。 他虽为皇帝,有些人是他暗卫跟了很长一段时间,且将证据都握了大半部分在手里的,却不得不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根本就动不了那些人。这好不容易陌殇要有大动作,他就寻思着借陌殇之手来掩护掩护,哪里知道陌殇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愣是等在这里摆了他一道。 “皇上头疼,那奴才赶紧宣孔太医进宫。” 说着总管太监就捧着拂尘,着急着转身就要朝外跑,宣帝赶紧出声阻止,冷道:“回来,你给朕回来。” 他是被眼前的局势憋得头疼,又不是真的病了,或是真的头疼,有什么需要宣太医进宫的,没得又再在后宫添上一把火,那样他这日子就过得更有趣儿了。 “皇上,您真的……” “朕没事。” “奴才该死。” “你有何错?” 太监总管:“……” 他能有什么错啊,不都是皇上您给闹的么? 但他可没有那个胆说皇上的不是,其实作为宣帝的贴身太监,王初德心如明镜,只要流言一事平复下来,温相大人和穆国公他们病一好,明个儿就来上朝,那么皇上的头也不会疼了。 只是楚宣王世子已经离开,虽然临行前,世子爷说了流言之事会由他的人全权处理,皇上不用出手,只需要关键时刻下道旨意即可,但事发已经好几天都不见楚宣王府有所行动,皇上不恼才怪。 然,楚宣王世子行事素来不按牌理出牌,任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唯今之计也只能静观其变,就是耐不住性子也得耐住,不然要是一个不小心坏了世子爷的大计,只怕后果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许是皇上也了解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才顶着朝臣给的压力,默许了温相和穆国公称病告假的行为。 至于那些朝中大臣,虽说他们所属的党派不同,却也明白什么人动得,什么人动不得,如果流言事件两个主角中的其中一个不是楚宣王世子,而只有安平和乐郡主宓妃一个,只怕御史弹劾温相大人的折子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了。 正因为流言事件中牵扯到了楚宣王世子,哪怕在传出流言的时候,楚宣王世子已经离开星殒城,但此事毕竟事关陌殇,他是否要有所动作,谁也拿捏不准,也就只能避其锋芒了。 其实以宓妃的行事之风,朝臣其实也是顾忌的,生怕在不知道的时候就触及了宓妃这个女煞星,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没有在朝堂之上闹出什么是非来。 最为重要的一点,无非也是因为宓妃是女儿身,哪怕是皇上亲封的正一品四字封号,享有金册金印掌管一方封地,身份比之嫡亲公主都不逊色的郡主,任凭皇上对她有再多的宠爱,再多的重用,但就因她是女儿身,所以就注定宓妃的手伸不到朝堂之上去。 故此,就有那么一些人觉得,楚宣王世子他们动不了,可安平和乐郡主他们却是动得的。 身份尊贵无双又如何,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动了便动了,只要事后尾巴藏得妥当,谁敢动他们。 或许他们的想法是对的,事实也理应如此,可他们却没有预料到,凡事没有十全十美,万分如意的,有时候意外就是来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虽是个无根的男人,也不懂什么情啊爱的,不过打小就长在宫中的他,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就凭楚宣王世子提到安平和乐郡主时,不同以往的那份真实的温柔,他便是知道,楚宣王世子对安平和乐郡主是动了真情的,世子爷是爱惨了郡主啊 既是如此,这次针对郡主的流言,怕是不能善了了。 “小德子,你说陌殇那小子到底在等什么?” 总管太监王初德嘴角一抽,长了些许皱纹的脸皮抖了抖,他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比皇上小多少,还叫他小德子,这样真的好吗? “回皇上的话,世子爷的心思,奴才可琢磨不透。”这宫里宫外,能当得起王初德一声世子爷的世子,除了陌殇还真没有第二个。 即便是在尊称太子殿下的时候,倒也不见王大总管有几分真心,几分实意。 “罢了罢了,朕且再耐着性子多等几天,总归他的人是一定会行动的,不然就算朕不跳脚,温相那只老狐狸和穆国公那个老家伙也是坐不住的。” “皇上圣明。” 宣帝拿起一份奏折在御案上拍了拍,没好气的道:“朕连自己的臣子都管束不好,圣明,圣明个屁。” “请皇上注意自己的言行。”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能说粗话呢? “……” “皇上说了那么多的话,肯定口渴了,来喝杯茶水润润嗓子。” 接过茶杯,闻了闻茶香,宣帝饮了两口,道:“郑国公府有什么新动作没有?” “回皇上的话,没有。” “那郑天佑不是一直都在追查流言的来处么,可有让他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 郑国公走错一步,连带着就要将他唯一的嫡子逼入绝境之地,且还是无路可退。 假如郑国公从未算计过郑天佑的婚事,不曾常在郑天佑的耳边提及退婚之事,那么时至今日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郑国公府不会陷入两难之地,且有相府为着宓妃谋划,或多或少都会相助郑国公府,那么郑国公府至少两代以内可保荣华。但郑国公对温相积怨已久,心中早有不满,为了利益他可以让郑天佑娶宓妃为妻,可当有更好的结亲对象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宓妃就被他果断的放弃了。 如此一来,郑天佑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这一生只怕都不会太平了。 如若宓妃还是以前的宓妃,如若宓妃还是哑女,或许郑国公就是为自己的儿子铺了一条好路,但意外就意外在宓妃的身上,自退婚事件之后,宓妃的性情前后大变,不但成为了药王的关门弟子,习得一身好武艺,就是那近十年的哑疾也痊愈了。 这样的宓妃是耀眼的,而且是非常的耀眼,她本身的价值,以及她身后的相府,穆国公府,甚至是药王谷,让她即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会,都是各个官家公子,世家公子争相求娶的对象。 当然,宣帝的儿子们,只要是想要他这个位置的,也会不遗余力的求娶宓妃为自己的正妃,以求借此将相府和穆国公府的势力收归自己的麾下,成为他们谋取皇位的筹码。 “回皇上的话,郑世子查流言的来处查得紧,费了些心思倒也查到一些东西,只可惜触碰到的都只是些皮毛,距离真相还差得远,若论谋算谁人能比得过世子爷去。” “你比朕还了解他?” “皇上这不是打趣奴才的么,世子爷那心思,估计就安平和乐郡主摸得透透的。” “哈哈……”一听这话宣帝乐了,积压了几日的郁闷之气暂时得到释放,朗笑之声就连候在御书房的内侍都能听得见。 “哎,陌殇那小子就是比寒王果断,只要是他看中的,是他要放在心上的,哪怕阴谋阳谋,机关算尽,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对事如此,对人亦是如此,你说要是寒王早就听朕的话,把自己对宓妃丫头的感情坦诚的表达出来,那丫头会不会就是朕的儿媳妇了?” 王初德默了默,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一眼宣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有种说什么都是错的感觉。 “偷偷看朕作什,有什么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便是咱们的寒王殿下不比楚宣王世子差,可也架不住安平和乐郡主心里有了世子爷不是。”所谓男女之情讲究两情相悦,郡主心里没有寒王殿下,那么寒王殿下做什么都是白搭。 诚如皇上所言,要是寒王殿下早一步向郡主表明心迹,或许真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毕竟,寒王殿下先于楚宣王世子认识郡主,别的暂且不谈,单就是寒王殿下与郡主亲兄与表兄之间的关系,那也比世子爷强啊,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没有过错,哪里知道最后抱得美人归的会是世子爷呢? 更何况,世子爷已经当着皇上的面挑明了他跟郡主之间的关系,皇上不能棒打鸳鸯吧,寒王殿下也做不出那种抢自己亲表弟女人的事情,所以,寒王殿下对郡主的感情就算收不住,那也只能埋在心里了。 “哎,朕那个傻儿子啊,早说他会后悔的,你看被朕说中了吧。” “皇上您以后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你是说朕乌鸦嘴?”宣帝双眉挑得老高,坚决不承认是自己说了那样的话,才导致寒王的恋情无疾而终的。 王初德嘴角猛抽,脸上就写着:奴才什么也没说,都是皇上您自己说的。 “郑国公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的话,自流言传出来之后,郑国公夫人端木氏就一再递帖子要拜会温夫人,结果都被挡了回去,郑国公也是头疼得厉害,四处奔走却收效甚微。” “这些年,朕的那些个大臣越来越会明哲保身了。” 王初德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有回宣帝的这句话,不管宣帝如何看重他,他始终都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从不敢越过那条线去,有些话皇上说得,他说不得。 “太子府,明王府和武王府有何异常?” “回皇上的话,都闭着门呢,太子殿下,明王殿下和武王殿下都没有什么动静。” “哦,情报可靠吗?” “可靠。” 宣帝拿着奏折敲了敲御案,而后起身走了几步,又道:“朕到现在可算是明白陌殇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要弄死一个人,一个家族很容易,不过就是手起刀落的功夫,但想要震慑住一个人或是一个家族,那就不是流血或是死亡能够办到的。 陌殇明明有办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幕后散播流言之人,但他偏偏没有那么做,而是玩起了一出猫戏老鼠的游戏。 当某些人在庆祝自己聪明的时候,孰不知已经身陷在陌殇布好的棋局里,是生还是死,不过只在下棋人的一念之间。 然,陌殇这个执棋之人,脾气似乎不太好,他掐着那些人的命脉,却又不乐意让他们死得太容易。遂,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又该走到哪一步,都是经过严密计算好的,哪怕他置身在千里之外,亦牢牢掌控着别人的生与死。 单是这份谋略,就不得不令人叹服。 “寒王可是今日回来。” “回皇上,寒王殿下的确是今日回来。” “让人去盯着,待寒王回王府之后,让他立刻进宫见朕。”在陌殇跟宓妃的事情没有曝光出来之前,宣帝还觉着寒王负责的那些军务出现问题是个意外,直到后来他才回过味来,敢情陌殇那混小子还是个醋坛子,他的傻儿子会忙成那样全是他捣的鬼。 还有太子,明王和武王,有一段时间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合着全是拜陌殇所赐,对此宣帝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 他的几个儿子,全被陌殇整得团团转,关键是他的儿子们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 “奴才遵旨。” 东城外,一支二十人的亲卫队,护送着一辆马车进城,幽夜与苍茫负责驾车,两人的表情都有些高深莫测。 马车里,墨寒羽双眸紧闭,似是睡着了,呼吸均匀,气息平稳,溥颜一袭深蓝色暗纹锦袍,无聊的靠在软榻上,跟坐在他对面的大师兄燕如风大眼瞪小眼,不知在较着什么劲儿。 “你说那些流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从流言传进幽夜耳朵里的时候他就一直憋着,眼见马上就要进城了,他也实在是憋不住了。 “如果安平和乐郡主跟楚宣王世子之间的事情是真的,那咱们家王爷可怎么办?”以前墨寒羽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幽夜知道他对宓妃有情,后来墨寒羽向宓妃表白之后,幽夜就越发明白他家王爷是离不开宓妃了。 这下可好,没等他家王爷抱得美人归,反倒被楚宣王世子抢了先,这叫什么事儿啊 那楚宣王世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家王爷喜欢安平和乐郡主,他怎么还跑出来横插一脚,怎么一点都不顾及兄弟之情呢? “喂,你个木头,你倒是回我一句啊。”幽夜说了半晌也不见苍茫应上一句,又气又恼的拍了他一巴掌。 “要说什么?” “你……” “那些流言是半真半假的,什么是真,什么时假,在没有查清楚之前都不能下结论。”苍茫是个极为冷静之人,以前他觉得自家王爷还能跟宓妃走到一起,不过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觉着自家王爷还是趁早放弃的好,这不是说墨寒羽比不过陌殇,而是在这件事情上,唯一需要看中的是宓妃在意的是谁,爱的是谁,其他的再怎么好也没用,“安平和乐郡主不是普通的女子,那些流言传到今日怎么也有五天时间了吧,你看看相府和穆国公府有动静吗?安平和乐郡主本人有动静吗?朝中各方势力又有动作吗?” 每听苍茫说上一句,幽夜都摇头,双眼也越睁越大,头一次发现苍茫也能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貌似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所以呢?”幽夜傻傻的问。 苍茫一听,顿时反手就给他一巴掌,冷声道:“你觉着楚宣王世子是个挨了打,受了委屈什么都不会做的人。” “他要真是这样一个人,璃城的楚宣王府早就易主了。” “那不就结了。” “可是……” “没有可是,就算现在楚宣王世子不在星殒城,可这不代表星殒城没有留下他的眼睛。” 幽夜倒抽一口凉气,顿觉自己想得简单了,又听马车里墨寒羽的声音传来,更觉自己怎么蠢到如此地步。 “苍茫分析得很有道理,以他的性子,别人在笑在庆祝之时,或许已经踏进他布下的死局之中而不自知。” “王…王爷。”幽夜苍茫一怔,同时打了一个哆嗦,他们背着主子议论这些胆儿够肥的,怕就怕墨寒羽摘了他们的胆。 “寒羽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溥颜最关心的就是墨寒羽的身体,其余的他都不在意。 自上次宓妃出手之后,墨寒羽一直都没有再毒发过,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服了好几副药都没有痊愈,也不怪溥颜紧张又忧心,生怕会触发他体内的火毒跟寒毒。 宓妃上次交待他的话,他可是一日都没敢忘。 “马上就要进城了,一会儿直接去白云楼,师傅不是已经赶过去了么,宓妃那丫头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不然岂不砸了她自己的招牌。”自寒王上次毒发命悬一线,燕如风就被陌殇安排到了墨寒羽的身边,让他跟溥颜师兄弟两个好好照料墨寒羽的身体。 至于陌殇自己,因有宓妃在他体内布下的生命法阵,短时间内病情得到了控制,不会有危险,要不燕如风也不会乖乖听话离开他的身边。 这次陌殇离开没有带上燕如风,这家伙心中正憋着一口气,也不怪他语气不好。 “师傅也真是的,跑那么快做什么,他又不认识宓妃。” “谁知道呢?” 燕如风撇了撇嘴,以他们师傅的性子,但愿他这次的出场方式不会太雷人。 ... </=""> 正文 V180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 “小姐,马已经备好了。” 宓妃紧了紧肩上的披风,轻轻颔首道:“那我们就出发去外城。” “是。”丹珍冰彤这段时间都在接受清嬷嬷对她们的特训,不但好长时间没有在宓妃的跟前伺候,也好长时间没有出过相府的大门了。 自昨个儿晚上清嬷嬷宣布她们合格了,可以出师了,可把这俩丫头可是高兴坏了,整整兴奋了一个晚上,不睡觉也不觉得困。 陌殇离开星殒城已经整整五天,在这五天时间里,不管关于她跟陌殇之间的流言传成什么样子,她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仿佛这件事情压根就不存在,也不管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她只是安静的照着自己制定好的计划,一步一步朝着她的目标去努力,去奋斗,去实现。 五天时间已过,足够陌殇临行前布下的局,完美的发酵,然后一点一点的凸显出冷寂这些天的优势,一举达到他理想谋划中完美无缺的模样。 任何往她跟他身上泼污水的人,注定必须要用自己殷红温热的鲜血为他们铺下一条华丽之路。 这条路,于他们而言,是死亡之路。 但于陌殇宓妃而言,这却是一条充满荆棘,历经千难万险,最终成为强者的历练之路。 弱者,唯永远被欺。 唯有至强者,才可以护自己在意之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唯有至强者,才能傲视一切,不受世间万物的束缚。 每每想起陌殇的时候,宓妃都不禁反复的问自己,如果她足够的强大,那么她是不是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陌殇独自离开,是不是就能陪在他的身边,与他风雨同舟,并肩作战。 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一个冰冷的事实,她还太弱了,弱到连陌殇都打不过,又何来的资格接触陌殇背后隐藏的那个神秘势力。 她若跟着陌殇,不是在帮他,却会完完全全成为他的拖累,让他不得不为了护着她而一再的妥协,那样不是在爱他,而是在害他。 宓妃知道,她前世所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从来就不像表面上人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即便有着先进发达的科技又如何,不仍旧还有许多用科学都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么。 处于她当时的那个位置,她除了知道那个世界有古武修练者,有身怀异能者还有修真者之外,宓妃不知道还有没有她所不知道的。 菩提树下执行刺杀任务,被莫名其妙带到这个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的时空与朝代,灵魂占据别人的身体而活,除了接收原主记忆时有过片刻的惊慌,焦躁之外,宓妃很快就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时起,她就知道浩瀚大陆这个地方,大概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背后或许也隐藏着某些神秘的存在。 至于那些神秘的存在具体指的是什么,宓妃不知道,却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在牵引着她,一步一步朝着那些东西在靠近。 赏梅宴上,她因一时冲动,不计后果的催动了血焚之术,最终引来血火险些将自己弄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若是没有陌殇出手,其后果远不是宓妃所能想象的。 那日过后,她沉睡醒来,本是有意询问陌殇其中原由的,结果却被陌殇转移了话题,她想知道的终究是没能知道。 不过也是从那时候起,宓妃越发肯定自己心中所想,这片大陆只怕比她所能想象的要神秘得多。 还有陌殇,他的身上有秘密,而且是连陌殇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或许待他这次归来,可以真正的弄清楚,他那个被分裂出来的性格背后,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又牵涉到了怎样一个背景。 无论如何,只有变强她才能知道更多的东西,而现在是急不来的,眼下还是外城的海港比较重要。 “小姐,外城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吗?” 啪 “冰彤你打我干嘛。” “笨蛋,现在的外城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小姐不是白活忙了么。” “小姐你看看,冰彤她欺负我。” “有你们两个宝活跟在身边,你家小姐想不开心都难。”有段时间没有听到丹珍和冰彤斗嘴,突然看到她们在她的眼前笑闹,宓妃觉得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心情莫名好转了些。 虽说宓妃也不是离不开陌殇,只是陌殇那个人从她自药王谷回到星殒城,然后就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世界里,在她的心口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突然就这么离开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一时间宓妃其实挺难接受的。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仿佛总是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感觉到属于陌殇的气息,就好像他还在她的身边一样。 “只要能让小姐开心,就是让我跟冰彤两个唱大戏都成。” “世子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小姐不要太担心。” 闻言,宓妃白了两丫鬟一眼,语带戏谑的道:“你家小姐的心思难道都写在脸上不成?” 丹珍冰彤摇头,小姐的喜怒以她们这点儿道行还真是瞧不出来的,只不过她们还有属于女人的直觉,所以也是大胆猜测的。 “我知道他会平安回来的。”他若不回来,她便去找他,总之陌殇既然招惹了她,那么这辈子就休想抛下她。 更何况,宓妃也相信,陌殇没那个胆子敢负她。 “小姐说得对,世子爷会回来的,所以小姐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不然我们等世子爷回来可是要向他告小姐状的。” “哦,你们收了他什么好处,竟然胆敢向着他,背叛你家小姐我。” “我们一直都在受训来着,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收,不过鉴于小姐的提醒,等世子爷回来的时候,我们姐妹定要向世子爷讨点儿好处才行。” “就你们这样没规没矩的,本小姐可得好好问问清嬷嬷,你们究竟是怎么合的格。”宓妃佯装生气,身姿轻盈飘逸的翻身上马,动作漂亮至极。 俩丫鬟看了看宓妃,苦着脸嘴角直抽,暗忖:她们是不是说得太过了,要让清嬷嬷知道还不得扒了她们一层皮啊 “还傻愣着做什么,不想出城了?” “啊,哦哦。”冰彤先是一惊,而后连连点头,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小姐你又捉弄我们。” “本小姐是说认真的,等陌殇回来,你们就去可劲儿的去向他讨要好处,这是本小姐亲自准的。”别说,五日后初次出门,她那点儿小小的郁闷的心情被丹珍跟冰彤这么一闹,得,瞬间整个人都好了。 这两个丫鬟是宓妃在这个异世睁开眼就看到,就陪在她身边的人,同时也是除了沧海悔夜他们五个以外,受她影响最深的人,比起后面在她身边伺候的白晴白梅要亲近得多。 即便论能力,丹珍跟冰彤不及樱嬷嬷清嬷嬷和四紫,但贵就贵在,这俩丫头对她除了忠心不二之外,对她的性情更是了解,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才是让她最舒服的。 当然,别看丹珍冰彤在宓妃面前有时候表现得没大没小的,其实她们心里面仍旧谨守着尊卑,清楚的记得宓妃是她们的主子,而她们是宓妃的奴婢,哪怕再受宓妃的宠爱,也都时时刻刻牢记着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给宓妃添麻烦。 “到时候小姐可别心疼,我们是不会手软的。” 正当两人得了宓妃的话,先是准备道完谢然后再上马跟着宓妃离开,抬头正好看到温绍轩大步从府里走出来,立即上前两步福身行礼道:“奴婢给大公子请安,大公子万安。” “大哥是追着妃儿来的,发生何事怎的走得如此匆忙?”宓妃端坐在马背上,看着温绍轩语带疑惑的道。 早晨她是在观月楼陪着爹娘兄长一起用的餐,期间他们也就闲话了些许的家常,别的都没有谈及,大哥要真有事情交待她,用餐的时候就说了,这个时候追出来所为何事,宓妃还真猜不到。 温绍轩对丹珍冰彤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起身,看着宓妃柔声道:“外城之事着急吗?” “大哥有话就直说呗,让我分一分轻与重,这样才好给大哥回答。” “妃儿先下马。” “不要。”虽说这么居高临下的俯看着自己的哥哥不太妥当,不过看着自家大哥那张丰神俊朗的,略微有些别扭的脸,宓妃就难免起了捉弄之心。 哎,说实话若问今年她过生日,会想要什么生日愿望,宓妃会祈祷自己能够长高。 咳咳,她的这具身体快十五岁了,却连一米六的身高都没有,活脱脱的就是一矮冬瓜啊,想想她就泪流满面。 平时多半都是她要仰着头看人,这好不容易她可以低着头看人了,又哪能轻易如了温绍轩的意呢? “你这丫头。” “大哥就满足满足我的恶趣味呗” “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嗯嗯,大哥不知道该说我什么好,那是因为我哪里都好。” 温绍轩嘴角一抽,险些失了温润之风的道:“妃儿可还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啊。” “不记得了。”满不在乎的开口之后,宓妃翻身下马,蹦跳到温绍轩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大哥现在可以说了吧。” 修长白净的手掌轻轻压了压宓妃的脑袋,温绍轩轻笑道:“妃儿还小,会长高的。” 痛脚被戳,宓妃脚下一滑,若不是还抱着温绍轩的胳膊,搞不好她得跌坐在地,黑着一张小脸道:“大哥你真是太不可爱了。” 呼 她的心思有那么明显么? 还是说她家大哥会读心术,直接就能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妃儿别用这种表情看大哥,大哥瘆得慌。”温绍轩摆了摆手,脑门上黑线直落,丹珍冰彤见了也当没瞧见,低着头站在后面,但是双肩抖动得厉害,她们怎么就觉得,自家小姐总是会在大公子的面前吃瘪呢。 难道这就是传就中的一物降一物,不过能降住她们家小姐的男人,不该是世子爷么? “就算大哥不说,我也一定会长高的。”十五岁的年纪还处于青春发育期,只要她多运动运动,活动活动筋骨,长高只是时间问题。 再说了,她家这基因如此之好,没道理就她一个人长得矮不是? 温老爹跟温夫人的身高都不低,尤其是宓妃的三个哥哥,每一个都是上了一米八的帅哥,就算她是女孩子长不到那么高,至少一米六五是能长上去的,她才不乐意就这么小鸟依人呢。 真要保持现在的身高,宓妃不敢保证她不会疯,一米六都不到的个子,娇小是够娇小了,可也着实矮了些。 长高,她一定要长高。 “是是是,我家妃儿一定会长高的。”别家的姑娘在这个年纪,个子几乎已经长成,该发育的也都发育好了,而他家妹妹则是不同,近十年的时间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又不时常走动,那些年不但是她的个子没怎么长高,就连身体也是虚弱得很。 宓妃自己或许是没有注意,不过温绍轩却是瞧得分明,他跟两个弟弟和爹娘都知道,宓妃的气色好起来,身体好起来,个子开始抽高,都是在她离开相府去往药王谷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宓妃可没有现在这么高,所以温绍轩相信,宓妃还会慢慢长高的,一定会长得比现在高。 “大哥。” “要是外城的事情不着急处理,妃儿先跟大哥去一趟白云楼吧。” “寒王回来了。”陌殇因为吃墨寒羽的醋,紧接着就给墨寒羽找了一堆的事情,甚至让得墨寒羽不得不离开星殒城前去处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早先宓妃就交待过墨寒羽,一旦他的身体有任何的异样,就直接住进白云楼再通知她的大哥,如此她就会赶往白云楼。 眼下寒王回来,大哥又让她跟着他一起去白云楼,她可不可以认为是寒王出事了,难不成是再次毒发? “大哥,寒王他……” “妃儿先别急,寒羽他没有毒发,只是感染了风寒久治不愈。” “那我跟大哥去白云楼。” “好。” 若能早日解了墨寒羽的毒,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快则半年,慢则两年时间,金fèng国的朝堂就会安定下来。只要墨寒羽顺利被册封为太子,那么墨氏皇族的兄弟之争就会画上句号,内里安定了,外面再兴战事也就不惧了。 至于那些个庞大的外戚,宣帝或许动不了,却不代表墨寒羽也动不了。 那个男人因为中毒,就如同是一只被束缚住了羽翼的雄鹰,无法伸展开自己的羽翼翱翔在天际。一旦他体内的毒被清除干净,绝了他的后顾之忧,那么他就可以放开手脚肃清这个朝堂了。 宓妃之所以卖宣帝人情,之所以同意替寒王解毒,无非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罢了。 “妃儿,我们坐马车过去。”说话间,温清已经赶了马车过来,“妃儿,你今日不去外城,可否要派人过去说一声。” “冰彤,你跑一趟外城,将这本册子交到沧海的手中。” “是,小姐。” “丹珍,你也上马车。” “是,小姐。” ……。 白云楼 “二位小姐请慢用,若是还有别的需要就请拉一拉那个铃铛,自会有人进来听从两位的吩咐。” “这是打赏给你的,下去吧。” “多谢小姐赏。”小二收了半两碎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热情洋溢,躬着身退出雅间。 “表姐,你瞧我挑的这个雅间很好吧。” “骊婉妹妹挑的这个雅间自然是好的,内里格局清新简洁不说,不但临窗可以看到外面热闹喧嚣的街市,透过门前那道珠帘还可以看到楼下大厅,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话落,严月春又转首看向被杨骊婉喊作表姐的女子,嗓音清丽的道:“南宁县主以为呢?” 杨骊婉的父亲杨国利在翰林院任职,是个正五品的学士,她虽为杨府的嫡长女,但星殒城的皇亲很多,高官也很多,就连有名望的世家也是不少,真正的贵族千金其实是不愿意接触她这样身份不高不低,位置较为尴尬的官家千金的。 而严月春的父亲也在翰林院任职,官位比她爹还要低,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官,距离那真正的贵族千金也是遥远得很,怎么都攀扯不上,于是在跟她们身份相差不多的千金小姐圈子里,她们相识了,渐渐也成为了知心好友。 与其说是知心好友,倒不如说是相互利用来得好,究竟真心有几分,假意有几分,也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才明白。 “骊婉表妹挑的地方极好。”南宁县主看着车水龙马的街道,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一副全然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的模样。 虽说她在金fèng国与琉璃国交界的边境整整呆了十三年,她的父亲驻守在唐龙关也足足十三年,星殒城他们曾经住过的阮府还在,但在边境毕竟不像呆在皇城有那么多的规矩,反正回来之后她是各种的不舒服。 这几天,她的母亲阮明氏瑞滢一直都在教导她规矩,礼仪,还有跟她讲该怎么跟皇亲贵族,官家与世家的千金小姐相处,如何融入她们的圈子,同时也告诉她要有防人之心。 没曾想她第一个要防备的女子,竟然就是她的亲表妹,想来还真是挺可笑的。 她的母亲跟杨骊婉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杨骊婉的母亲是她的亲姨母,以前倒是不见她的那位姨母跟她母亲关系有多好,往来有多密切,这次父亲回星殒城述职,一下子竟然无比的亲近起来。 在大概了解到这个圈子的生存法则之后,南宁县主开始意识到,她的姨母主动亲近她的母亲,不是因为姐妹情深,而是因为她的父亲被皇上调回来常驻星殒城,还封为了从三品的征远大将军,只有杨府亲近他们阮府,杨氏一族才能爬得更高。 比如,杨骊婉今年已经过了十四岁,她的姨母已经开始准备为杨骊婉议亲,可是她又怎么会舍得把自己的女儿低嫁出去,但她的女儿想要高嫁又不行,毕竟那个贵圈不是她们杨府进得的。 所以,她的好姨母主意就打到了她的身上,说什么她刚刚回星殒城,人生地不熟的,让杨骊婉陪着她住在阮府,无非就是因为她有个二品县主的封号,论起身份来,哪怕是一品大臣家的姑娘都没有她来得尊贵,黏上了她便有了跟贵族小姐贵族公子接触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呆在家中实在被母亲念得烦了,南宁县主也不会同意杨骊婉的提议,跟着她一起来白云楼品茗吃点心。她们这前脚刚出门,后脚就遇上了严府的严月春,还真是有缘得很。 因着南宁县主的父亲阮均卓镇守边境有功,皇上不但给了阮均卓很多的嘉奖,还给南宁县主阮思婕赐下了不少的东西,让得她尚未走出阮府的大门便被那些贵女们给知晓了,一时间收了很多邀请她参加什么诗会啊,茶会啊和赏花会的帖子。 杨骊婉和严月春跟南宁县主跟得紧,无非就是希望她可以带着她们去出席那些宴会,一来可以让她们结交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轻小姐,二来则是可以让她们认识到年轻贵气的公子,若能入了哪位贵公子的眼,如此她们的婚事也就不用愁了。 只可惜南宁县主虽然收了那些帖子,却还未回复哪家去,哪家不去,让得杨骊婉和严月春都非常的着急。 不过她们急归急,恼归恼,却是不敢在南宁县主面前表现出来的,以免断了这层好不容易得来的关系。 她们很是有些聪明没错,可南宁县主也不是个傻的,不管她们怎么把话题往那方面引导,只要她不上当,避口不谈便好,如此她们拿她也没辙。 只要她们还记着不能得罪她,那么主动权就还是握在她的手上,陪她们演演戏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在回星殒城的路上,南宁县主就想明白了,往后的日子她怕是要戴着面具生活了。 “表姐喜欢这里就好,一会儿咱们用完午膳还可以四处去逛逛,南城那边儿还有很多好玩的。”杨骊婉也是看不懂自己这位亲表姐的心思,你说她傻吧,甭管你设下几个陷阱,她愣是不上当,你说她聪明吧,有些明眼人一瞧便知心思的事情,她愣是没瞧出来,还上敢着往上踩,真是叫她又气又恼。 你说说就这么一个糊涂东西,凭什么她就能拥有二品县主的身份,父亲是从三品的大将军,母亲也有诰命在身,为什么她就没有这样的出身,老天爷根本就不公平。 也是好在她这位表姐不是自幼长在星殒城的,不然她也不敢在她的面前耍心机,没得目的没达成,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 “南宁县主,骊婉妹妹,最近这城里不太平,咱们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以免……” 没等严月春把话说完,杨骊婉就打断她道:“怕什么怕,那安平和乐郡主既然做得出那样的事情来,难不成还怕别人说不成。” 那温宓妃不过就是一个哑巴而已,如果不是生在相府,不是从温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又怎么可能被册封为郡主,又怎么可能把哑疾治好,要是她生在相府,那么…… 若是宓妃有幸得知杨骊婉此时心中所想,她一定会不吝啬的送她一句话:就算你要白日做梦,那也得先睡着才能做梦不是? “那些毕竟只是流言,随意攀扯污蔑正一品郡主可是重罪。” “月春姐姐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小了。” “骊婉妹妹,小心祸从口出。” “哼。” 南宁县主虽是初回星殒城,但她的消息还是非常灵通的,自然知晓杨骊婉和严月春口中这个安平和乐郡主指的是谁,于是开口道:“骊婉表妹,月春妹妹说得对,身在天子脚下,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有些没有根据的话还是不要说为好。” “表姐,人家又没有说错,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如果那安平和乐郡主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干什么百姓们都传也而不去传别人。” “骊婉表妹应该明白,传言不可尽信。” “表姐不也说传言不可尽信么,言外之意就是现在城中所传之言,其实还是可以相信的。” 南宁县主被这话给噎住,一时之间脸色变了变,顿时没了言语,她觉得再跟这个自以为是的表妹说下去,她会恨不得拿出鞭子抽她几鞭。 “骊婉妹妹。”严月春原是想继续看戏的,但瞧见南宁县主脸色变了之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喊了杨骊婉一声,她可不想现在就得罪了南宁县主,毕竟她还打算踩着南宁县主上位来着。 “传言就是传言,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是真的,那便都是假的,相府也好,穆国公府也罢,那都不是咱们这样背景的人开罪得起的,表姐言尽于此,至于表妹要如何选择是你自己的事。” 相府。 穆国公府。 杨骊婉怔了怔,蓦地惊出一身的冷汗,她是昏了头吗? 她怎生胆敢私下议论安平和乐郡主之事,她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她父亲的位置不够尴尬? “是骊婉失言了,还请表姐莫怪。” “表妹以后还望谨言。” “骊婉谨记表姐教诲。” 南宁县主摆了摆手不再言语,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目光再次落到喧嚣的街市之上,当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之时,身体不禁微微前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左手捂住嘴巴轻咦出声。 是他? ... </=""> 正文 V181 异想天开各有心思 <=""> 杨骊婉和严月春听到南宁县主那声轻咦之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视一眼,扭头目光同时顺着南宁县主的目光朝着窗外看去。 只见白云楼的大门外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过往的行人都下意识的避开,让出一条道来,暂且不说马车里坐着的是怎样的人物,单单就是那赶车的年轻男子一看也是不简单。 温清乃是温绍轩的贴身侍卫,自小就跟温绍轩一起长大,不管是文还是武都很出挑,虽说是个侍卫出身,若是论起真才实学来,那可不比一般家族的公子哥逊色,哪怕就是论其相貌,那也是清秀俊雅的,再论其气质,也远非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 是以,温清温华温平温…兄弟几个随便哪一个走在大街上,只要他们自己不说,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仅仅只是侍卫出身而已。 要不怎么说一个人的相貌,还有一个人的气质,其实非常的重要,因为那就是你给人的第一印象。 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可要说重要那也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以貌取人,但不可否认,任何人都比较相信自己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而第一印象看的是人,感觉的却是一个人的气质。 温清勒住缰绳,从马车上跳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引得出入白云楼的客人纷纷测目,不免对马车中乘坐的人越发的好奇起来。 “大公子,小姐,白云楼到了。” “好。”温绍轩伸手将车厢内的窗门关上,淡淡的应了声,看了宓妃一眼道:“大哥先下去。” 宓妃垂眸含笑,眉眼弯弯,声音软糯却调皮的道:“好啊,大哥请。” 车厢的门被温清朝着两边推开,先是那一袭天青色绣着葱郁青竹的锦袍露了一角出来,接着才是温绍轩提步走下马车,细碎的金色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让得他整个人仿佛渡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越发的身似谪仙了。 “小姐,丹珍扶您下车。” “你家小姐有那么娇弱么?”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她可做不来那些个大家闺秀的作派,没得要憋屈死她。 听了宓妃这反问的话,丹珍嘴角一抽,嘟囔道:“那丹珍先下去。” 奴婢走在小姐前面确是不妥,可这个规矩在马车上却是不用理会,不然要是让小姐先下了车,丫鬟最后下车,没得让外人瞧了,觉得她才是小姐,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去吧。” 丹珍梳着双环髻,穿着碧绿色的衣裙,布料算不得多好,款式却极为新颖好看,再加上她模样生得秀美标志,肤白如雪衬着那碧绿的裙衫,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灵之气,一眼初见还以为自己瞧见的是哪家的小姐。 “丹珍退下。” “是,大公子。”一瞧大公子这架势,丹珍就知道他是打算自己扶小姐下马车,她才不要做一个惹人厌烦的丫鬟呢,自是乖巧的福了福身,欣然的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往来行人不由得都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暗暗猜测就连丫鬟都生得如此容貌,那么这马车里即将要走出来的小姐,又该是何等的姿容绝色,美丽动人。 “妃儿。”对于周遭投射而来,种种打量的目光,温绍轩纵然是心中恼怒厌烦,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无非就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冷了几分,只可惜这冷气还不够强烈,以至于大多数人都粗神经的忽略了。 这要是把陌殇或是墨寒羽换过来,前者就是温柔的笑着朝四周那么一扫,绝对于微笑间秒杀一大片;至于后者,他浑身原就自有一股环绕的冰冷寒气,只要他稍稍释放出那么一点,也足以秒杀一大片了。 唯独她家亲爱的大哥,温润如玉,清俊儒雅,谪仙般的人儿,哪怕是怒到极至,整个人的气场也不会太骇人,在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怒容怒意之前,别人实在很难感知他的情绪。 这也就不怪别人不怕他了。 “人要出门,要走到大街上,可不就是让人看的,他们想看便让他们看,反正妃儿也不会因此就少一块肉,大哥又何必跟他们置气呢?” “马车里有帷帽,妃儿赶紧戴上。” 宓妃撇了撇嘴,顺手拿过那顶帷帽戴在头上,倒也没因这个跟温绍轩争嘴斗趣儿,“我戴好了。” “慢一些走,大哥扶着你。” 一只白玉般的纤手从车厢内伸出来,放进温绍轩的手里,众人便是只见一头戴白色帷帽,身姿轻盈纤细的女子搭着温绍轩的手走下了马车。 单就是这么一个身影,就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这位姑娘是个美人儿,而且还是一个大美人儿。 “大哥,咱们进去吧。” “好。”温绍轩点了点头,松开扶着宓妃的手,却不想宓妃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语气欢快的道:“大哥,我就要这么进去。” “你呀。”温绍轩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宓妃,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也只能就这么转身带着她往白云楼走。 “呵呵……”自家大哥宠自己的模样与神情,哪怕再多看百遍千遍,宓妃也不觉得烦闷。 温清将马车交给小二看管之后,跟丹珍一起跟在温绍轩和宓妃的身后走进白云楼,同时提高警惕注意周围的环境以及周围的人,以便遭遇突发情况时,他们可以随机应变。 “喂,你有没有发现,楼上好像有几道视线,看大公子和小姐的目光格外的炙热?”丹珍双眉拧得死紧,琢磨着要不要请示宓妃,让她到楼上去探查探查,别是什么不安好心的人才好。 “看来你警觉性还挺高的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骂我笨吗?”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 温清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道:“楼上那个雅间的人看大公子和小姐的目光的确过于热了些,好在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不用大惊小怪。” 没有恶意是一回事,调查一番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丹珍张了张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能说她只是一种感觉吗? 绝对不能,温清还不笑话死她。 “咱们先观察看看,不着急。”丹珍跟冰彤都是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温清是温绍轩的贴身侍卫,以前也没少跟在温绍轩的身后到碧落阁去看望小姐,对于宓妃身边的丫鬟他还是了解的。 现如今,以前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丫鬟都被调教成眼前这般模样,足以说明强将手下无弱兵,小姐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小瞧。 故,温清现在可是一点都没有小瞧丹珍,只是丹珍这个粗心的丫头,后知后觉的没发现罢了。 “大哥,是上楼还是去后院?”兄妹两人刚走进白云楼,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宓妃戴着帷帽他是不认识,可他却认得温绍轩,于是宓妃的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 “小姐。” “嗯。” “见过温大公子。” “掌柜的不必多礼。”温绍轩抬手虚扶了一下,低声对宓妃道:“寒王今日一定会入城,递给我的消息说是进城后直接就到白云楼,所以现在大哥也不清楚他在不在这里。” 帷帽下,听了温绍轩这不负责的回答,宓妃嘴角一抽,满眼都是无奈,道:“寒王可曾来过?” “回小姐的话,寒王不曾来过。”每天进出白云楼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从前白云楼不曾对那些人特殊对待,宓妃接手白云楼之后,对那些人的态度也就越发平淡起来。 用宓妃的原话来说,那是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不要只看重他们的身份,就当他们是普通人,如此才能彰显出药王谷的地位,也清楚明白的告诉那些人,药王谷这条船不是那么容易上的。 而寒王因是宓妃特别交待过的,他体内的火毒和寒毒也是宓妃承诺过要替他解的,是以,有关于这一点,宓妃并没有隐瞒掌柜的,因此,只要寒王出现在白云楼,绝对是要引起掌柜的高度注意的。 “我让温清去东城门口看看,他应该也快到了。” “不用那么麻烦。” “可……”温绍轩一直都觉得自家妹妹对墨寒羽的态度很是有些奇怪,他想着他们两人既不能成为一对,好歹彼此的关系也别太差,可不能因为今天这件事情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变越差才好。 一边是他的宝贝妹妹,一边是他的至交好友,这样的两个人若能成为好朋友,于他而言将是人生一大幸事,可若这样的两个人成不了朋友,反而…温绍轩夹在中间就难受了。 “大哥,你家妹妹我真有那么小心眼?”有时候宓妃其实挺羡慕墨寒羽那个家伙的,他是何能何德啊,居然能有像她大哥这样的好朋友,好兄弟,处处维护他不说,还处处都为他着想。 “我家妃儿心很宽的。” “既然来都来了,我们就先到楼上雅间坐坐,等一等他也是无妨。”宓妃仍是抱着温绍轩的胳膊不撒手,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更深了几分,她倒是要瞧瞧背后紧盯着她的那人,什么时候才会坐不住跳出来。 啧啧,这目光不像是看到仇人,更像是看情敌啊? 只是她跟她家大哥可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啊,能把她这个未来小姑子当成是情敌对待的女人,倒也着实有趣。 “掌柜的安排一个小二伺候我们兄妹就好,不然也太惹人注目了。”温绍轩拒绝了掌柜亲自招呼他们的举动,这白云楼里贵客如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招惹的妥当。 “就听大公子的。”掌柜点了点头,抬手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伙计,对他交待道:“木清,带这两位客人到楼上至尊雅间,好生伺候着。” “是,掌柜的。” “今日既然来了这里也不能白来,一会儿掌柜的将最近两个月积压下要处理的事务整理一下,找人送过来我看看。” “是的,小姐。”掌柜点了点头,应声退下。 “大哥,我们走。” 木清扬着笑脸,招呼着温绍轩和宓妃上楼,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地方,楼上楼下的客人也没有觉得奇怪,只当温绍轩和宓妃是身份比较贵重的客人,因此才劳得掌柜的跟他们多说上几句。 白云楼里贵客天天都有,每每遇上了,掌柜都会亲自接待,再不咸不淡客客气气的聊上几句。星殒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贵人算过来算过去也就那么多位,只要是在重要场合露过脸的,那么谁会不认识啊 温绍轩长得可不是大众面,他出现在白云楼,圈子里的人都认识他,看到掌柜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是热情又周到,再想想这白云楼背后的主子是谁,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堂堂相府大公子,这身份足以让人重视了,只是跟在他身边那身姿曼妙的女子,到底又是何方神圣? 他们可没听说相府大公子与谁家小姐订了亲啊,看他与那女子之间表现得如此亲密,该不会是…… “大哥,那雅间里的三位姑娘你认识?”有一道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视线,自打她大哥走下马车那一刻,就一直黏在温绍轩的身上,随后又落在她的身上,颇有一种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的感觉。 好在那道目光的主人仅仅只是看着她哥,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宓妃可不保证她的那双眼睛还能留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大哥可别告诉我,说你没有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你看,又盯着我看。”宓妃轻扬着嘴角,又道:“难不成那雅间里坐的是大哥的心上人,她那么盯着我莫不真把我当成是情敌了?” “妃儿不要胡说,女子清誉何等重要。”温绍轩心如明镜,他可不记得他有心上人,只是那道追随着他的目光,他也的确是想忽视都难。 “有什么可害羞的,大哥得要抓紧时间替我找个大嫂才好呢。” “你个坏丫头。” “男大当婚嘛,大哥要是有了心上人,爹娘会很开心的。”天知道,最近因着她跟陌殇的事情爆了出来,她那美丽又温柔的娘亲,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就连给大哥二哥和三哥相看媳妇的事情都忘了。 为此,温绍云和温绍宇竟然还特意来谢过她,差点儿没让宓妃抓狂。 “这些可不是妃儿该想的。” “大哥说得对,我该想的是我的生意。” “需要帮忙的话别跟大哥客气。” “我不会客气的。” 成功转移开话题,温绍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那个雅间里偷偷看他的人,好看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招惹桃花什么的,要说温绍宇还有那个可能,至于他,光是想想就觉有够诡异的。 呼 “南宁县主,你认识那位公子。”不谈温绍轩相府嫡长子的身份,单单就说他的相貌与才学,那也是皇城里众家姑娘想要嫁的如意郎君。 严月春收回目光之后,只觉自己心跳如雷,面色绯红,出口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真人版的相府大公子,比起画像上的他,更加的身姿挺拔,清俊儒雅。 若是…若是能够入了他的眼,那么她就算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变fè了,温氏一族在金fèng国的地位,那可不仅仅是个相府啊 “南宁县主,你是认识的吧。”激动与兴奋过度,严月春手上也就没了个轻重,双手抓着南宁县主的手腕,直把后者的手都抓红了。 “月春姐姐你干什么,还不快松手,你把我表姐的手都抓红了。”杨骊婉此时也是回过神来了,赶紧上前扒拉开严月春的手,又毫不留情的点明和警告严月春,南宁县主是她杨骊婉的表姐,而不是她严月春的表姐,别做得太过份。 母亲说得没错,只要她跟在南宁县主的身边,那么她就有机会接触到贵圈里的公子小姐,何愁她寻不到一门好亲事。 相府大公子的确不错,可就凭刚才南宁县主看人家的眼神,杨骊婉也知道她的这位表姐只怕对温大公子有意,如此她的主意就更不能打到温绍轩的身上了。 她可不是严月春那个蠢货,要知道如果南宁县主真对温绍轩有意,那还有她的份儿么? 真是可笑至极,她严月春以为自己是谁,论身份论家世,她还能高得过南宁县主去么? 此时此刻,杨骊婉已经在琢磨如何夸赞温绍轩了,要是南宁县主真的喜欢上温绍轩,而阮府真的能与相府结下亲事,那么她家也算是跟相府攀上了亲戚,如此她就算不黏着南宁县主,那个圈子她也有资格加入了。 她今年十四岁,南宁县主已经十六,温大公子更是已经及冠,年满二十了,倘若他们两人真能成事,定亲过后应该很快就会成亲,这完全影响不到她,毕竟她还小,还有至少两年的时间。 杨骊婉脑子转得飞快,短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各种利弊都被她想了一遍,再抬头看向南宁县主的目光,那赤果果的仿佛就是瞧见了她未来飞上枝头成为fè的美好时刻。 之前讨好南宁县主她的心里是各种的不舒服,现在讨好她,杨骊婉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只要…只要她跟温大公子能成事儿,她杨骊婉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使得。 “月春该死,刚才失态了,还请南宁县主莫怪。”严月春的美丽幻想被杨骊婉一戳就戳破了,变成美丽的泡泡飞走了。 她猛然回过神,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急切,面色略微苍白无色,她真怕南宁县主已经瞧出了些什么。 “对不起,都是月春该死,竟…竟竟然将南宁县主的手弄成这样,我……”说着说着,严月春的眼泪就成串的落下,模样是楚楚可怜,好不惹人怜惜。 “月春妹妹别哭了,本县主无事。”阮思婕的确是从温绍轩的背影认出了他,可她也压根不知道温绍轩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当时情况紧急,温绍轩救下她之后就如一阵风似的走了,而她连他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只是凭着他的风华与气度猜测他的出身定是非富即贵,严月春问她话时,她整个人都怔住了,这才会被她抓住了手腕。 有了今日这样的事情,往后哪怕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她也不想跟这样的女人有所交集了。 可刚刚自思绪里缓过来的南宁县主,却是一点儿都没瞧见她的亲表妹眼里对她的算计,不然只怕会更恼。 “表姐,原来你认识相府的大公子啊。”这话,一半试探一半调笑,杨骊婉自以为自己把握得很好,却不知听在耳里甚是难听。 “有过一面之缘。”南宁县主皱了皱眉,语气不辨喜怒的道。 原来,他竟是相府的大公子么 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能得他那般宠溺,可见他们…… “表姐久不在皇城许是不知道,相府大公子不但模样生得好,性子亦是极好的,就连他的学识也……” 没让杨骊婉把话说完,南宁县主冷声道:“本县主与相府大公子的确只有一面之缘,若是你们不说本县主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 话被打断杨骊婉面色变了变,心里不痛快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笑了笑道:“表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出来时间久了,也该回去了。” “今日我做东,还请南宁县主和骊婉妹妹赏个脸,咱们用完午膳再回去如何?” “是啊表姐,月春姐姐可是难得做一次东呢。” “瞧骊婉妹妹这话说得,好像姐姐平日里多小气似的。” “呵呵,那倒没有。” 南宁县主看了看挽住她胳膊的手,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 雅间外面,宓妃挑了挑眉,道:“我想进去瞧瞧,认识认识新朋友,不知大哥以为如何?” 宓妃的耳力多好啊,这整座白云楼,只要她用点心,费点精力,哪里的声音她听不到,南宁县主三人的谈话,她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突然就想跟她们玩上一玩了。 只是那南宁县主,应该就是送陌殇离开那日,她看到的那一位,什么时候她跟她大哥还有过一面之缘了? 怎么看自家大哥的表情,好像还不记得有这样一回事,有古怪哦 “又想玩?” “只是想要认识新朋友而已。” “大哥不跟你去胡闹,先到房间里等你,别玩得太过火。” “没问题。” 温绍轩摇着头从转角处离开,宓妃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道:“丹珍,你去敲敲门。” “是,小姐。” “谁啊?” “三位小姐议论我家公子议论得那么起劲儿,我家小姐特来拜会一下。” 听得丹珍的话,雅间里除了南宁县主还算镇定以外,杨骊婉和严月春面色斗然大变,似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连说话都不利索。 “请进。”南宁县主苦笑一声,她就知道背后说人闲话不妥当,这不就被抓个现形了。 今日这脸,怕是丢大发了。 ------题外话------ 今日国庆节,祝大家国庆快乐,放长假要欢乐起来哦 荨滴家人也放假了,原是决定要出去玩的,结果荨木有存稿,远的地方肯定是去不了,假期也就木有了。 最近更文时间不定,更新字数大概也就五六千左右,如果实在想放假休息了,荨会发公告请上一两天的假,请看文的妞儿们见谅,么么哒 ... </=""> 正文 V182 如此会面天山老人 <=""> 温绍轩跟宓妃在楼道里分开之后,心里总感觉不太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超出他的掌控,让得他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就连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法风轻云淡了。 走进三楼最深处的雅间,温清就发现他家大公子在小姐去了二楼雅间后,整个人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了,完全就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没办法,他只能吩咐小二木清送些茶水点心上来,若是还有别的吩咐自会再叫他,若是没有别的吩咐,他也不用在外伺候着,尽管去招呼其他客人便是。 这眼看着温绍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那名贵的羊毛地毯都快被踩出一个洞来,温清平静的表情就再难维持了。 “大公子可是在担心小姐,要不属下这就去楼下看看?” 闻言,温绍轩脚步一顿,嗓音温润如初,似是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妃儿有何好担心的。” “那大公子走来走去的,是在担心什么?” “我…我我就随便走走。”是啊,他在担心什么,他又在操心什么,别说二楼雅间里那三个人他不认识,就算真的认识跟他关系也不大不是,他有什么可放不下的。 “木清刚送上来的茶,属下闻着就觉香气扑鼻,大公子不如坐下品品。”温清面上表情如初,心里却是早已笑喷了去。 难得啊难得,他实在是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让得他家大公子这样谪仙般的男儿,竟也染上了几分世俗之气,给人的感觉不再遥不可及,反倒更易亲近了些。 “温清你可知错?” “回大公子的话,温清不知。” “近来你倒是嘴上功夫渐长,要不要本公子把你送妃儿那去。”自打碧落阁被宓妃翻天地覆的改造过后,他身边的人,温绍云和温绍宇身边的人,随着跟宓妃手下的人接触越多,脾性也是被同化了不少,要不以温清原来的性子,哪里胆敢打趣起他这个主子来。 “属下若是去了小姐身边,定当好好跟着小姐学习,待学成出师之后再回到大公子的身边,尽心竭力的伺候大公子。” “我是不担心妃儿的。” “我知道大公子只是在担心被小姐惦记上的人而已。” 温绍轩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然后脱了鞋坐到软榻之上,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轻笑道:“妃儿做事素来有分寸,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大公子所言甚是。”想到那道一直追随着大公子移动而移动的目光,温清心里就泛起重重疑云,可他又时常跟随在温绍轩的身边,自然也明白他家大公子没有心上人,至于…… 放眼整个星殒城,官家与世家千金里面,多得是想要嫁给温绍轩为妻的,然而,温清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有那么大胆的女人,她的目光落到温绍轩的身上,竟是没有片刻的转移。 只因那道看着温绍轩的目光太过于火热,就连温清都感觉到了,那么温绍轩就必定是知情的。 即便寒王还没到白云楼,让得小姐有了空闲的时间,若非小姐想要亲自去证实些什么,她也不会寻了那么个蹩脚的借口要去那个雅间里坐坐,再加上温绍轩的异常举动,就让温清心里的疑云越发的深了。 莫不是那个雅间里的女人,真有一位是他家大公子的心上人? 小姐去那个雅间,难道也是心中有所怀疑? 假如温绍轩知道此时温清心中所想,他一定不会顾忌自己的形象,奉送温清一对大白眼的,他哪里有心上人了。 至于宓妃为何非要去那个雅间一坐,无非就是因为她听到的那几句颇有意思的谈话罢了。 她不介意有女人打她大哥的主意,但她却是很介意,某些居心不良的女人打她大哥的主意。 所以么,对于她的未来大嫂,宓妃什么条件,什么要求都不会限制,但有个唯一的条件却是不容更改的。 居心不良者,绝对不可能踏进相府的大门。 当然,宓妃也百分之百的相信,她家大哥的眼光不会那么差,能够让温绍轩喜欢上的,放进心里的女人,一定会是他喜欢的,而且有其独特之处的。 宓妃坚持要到雅间里看看,一来是好奇心使然,她想亲眼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那么大言不惭的,觉得她就一定配得上她的大哥,并且还只有她能配得上她大哥,好像全天下就她最美最好似的;二来么,则是源于宓妃一瞬间的直觉,感觉这雅间里有什么在吸引着她,牵引着她一样。 于是,宓妃就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有话直说无妨,你跟在我的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用得着如此遮遮掩掩?” “回大公子的话,属下只是觉得心中有些疑惑罢了。” “说。” “属下总觉得那个雅间里有一道看向大公子的视线很很…很奇怪。”想了半天温清也没想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他心中的想法,最后也就用了奇怪二字来描述。 温绍轩微怔片刻,手指摩挲着杯沿儿,沉声道:“你觉得奇怪,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要说是不认识的人,不像,可要说是认识的人,也不像,还是等妃儿回来再说。” 很显然那个雅间里坐着的都是女客,温绍轩不但相貌佳,气质出众,学识渊博,而且他的出身更是贵重,不管官家也好,世家也罢,甚至是皇亲国戚都没有不想让他成为自家女婿的。因此,认识温绍轩这个人的闺阁小姐应该有不少,不过敢那么大但看他的却是没有几个,要是相互熟知的,肯定不会在背后偷偷的看,早该露面打招呼了才是。 故,对于雅间内,那三个女子的身份,温绍轩是真的不知。 纵然那紧盯着他瞧的目光没有恶意,也没有亵渎他的意思,终究被人那样偷看着,还是让温绍轩心中生了几分恼意。 “是,大公子。” “寒王差不多该到了,你去白云楼外候着。” “是。” …… 阮氏一族祖上也是行伍出身,往上追溯几代,阮家的男儿除了武功还拿得出手以外,根本就是目不识丁的粗人一个。 直到南宁县主的曾祖父那一代,阮氏一族无论男女才开始注重学识,注重各种礼仪跟规矩,也是那时起,阮氏一族的严谨治家之风,曾被当时的圣上大嘉赞誉过。 阮氏一族到了南宁县主父亲这一代,虽说他们一家常年驻守在边境,可是他们家的家规却是甚严,尤其是南宁县主的母亲明氏,极其注重礼仪规矩,对她还有她的胞弟管教非常的严厉。 要是让明氏知道南宁县主盯着一个男人那么瞧,那么看,罚她跪祠堂都是轻的,估计直接就会请家法出来收拾她。 想到那个后果,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南宁县主的母亲明氏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对自家的女儿要求更是严苛,丝毫都不容南宁县主出错。哪怕他们一家在边境生活了十多年,在那里对女子的要求没有那么严苛,在男女方面也没有束缚那么多,可明氏却要求南宁县主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按照京中贵女的礼仪与规矩来培养。 总之,明氏是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不懂规矩,不知礼仪的。 当听到宓妃的丫鬟敲门,那么说话之后,南宁县主就彻底的回神了,也知道自己那样盯着温绍轩看,实是不妥,简直就是太不妥了。 即便她跟温绍轩确有一面之缘,即便温绍轩帮过她,救过她,即便她想向他当面道谢,就那么偷偷的,跟做贼似的紧盯着他,一瞬不瞬的看他,也不是一个好姑娘该有的作为。 如此这般,她这脸倒也丢的不算冤。 “小姐。”丹珍推开雅间的门,又侧身给宓妃让路,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指都彰显出她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透过一个丫鬟,便能瞧出其主子的修养。 宓妃缓步而入,透过帷帽打量面前这三个风格不一的美女,水眸里掠过三分玩味,七分了然。 看来,有的人心大,心野,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们都还是拥有比较能令人信服资本的。 依她们所站的位置来看,从左往右看,左边的女子身着淡粉色的衣裙,领口外翻腰身高束,长及曳地。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纤细柔软,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艳丽无比,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双明亮的杏眼却是媚意天成,却又不失天真无邪。 右边的女子穿着一身深兰色的织锦长裙,裙裾之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柳腰束住,柔弱如风让人恨不得怜惜的揽进怀里好生呵护爱怜。她有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双眉,丰挺的瑶鼻,小小巧巧的樱唇,脸上轻施薄粉,淡雅的妆容比起时下女子的浓妆越发凸显出她的靓丽,乌黑的秀发绾成凌云髻,配以一支梅花白玉簪,虽说简洁,却是与她衣服上的点点梅花相映成辉,更显清新优雅,气质嫣然。 站在中间的女子,论容貌与气质,应该比她一左一右的女子要长上一些,而且宓妃见过她,对她有些印象,虽说宓妃叫不出她的名字。 不过结合她掌握的消息,眼前这个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应该就是近几日才刚刚回星殒城述职,从三品征远大将军阮均卓之嫡长女,因其祖父追随楚宣王平定叛乱有功而被先帝特别赐封为二品南宁县主的阮思婕。 若非那日在城外见识过这位南宁县主的真性情,初次就与今日这个戴着面具对人的南宁县主相见,指不定宓妃都得被她给骗了。 同样一个人,能将不同的两种性情演得如此的逼真,不得不说这个南宁县主是个演技不凡且演技相当精湛的奇女子。 “打扰了,还请三位姑娘莫怪。”宓妃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的表情却是无人能窥探半分。 “来者是客,还请姑娘上座。” “如此,那便多谢了。”轻轻颔了颔首,宓妃踩着细碎的莲步,怡然自得的坐了上首,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出浑然天成的优雅与贵气,哪怕是她小小的一个动作,都不是旁人一朝一夕学得来的。 “姑娘不必客气。”南宁县主抿了抿唇,实是琢磨不透宓妃的来意,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看了看丹珍,却只见丹珍恭敬的站在宓妃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整个人就仿佛融进了这个房间里。 一时间,倒是陷她于两难之地,连开口都不知要如何开。 “不知姑娘贵姓?”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后,杨骊婉在宓妃进入雅间后,心里的担忧就少了几分,整个人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出口的话尚算有礼貌,语气就没那么好了。 她跟自已的表姐,自己的好姐妹关在雅间里谈话,不知是碍着她哪里了,至于叫个丫鬟出来说话打她们的脸么? 不爽,她的心里非常的不爽。 “姑娘别介意,骊婉妹妹她没有恶意的,就只是说话有些直而已。”直到此时严月春似乎还没有理解清楚,丹珍那句三位小姐议论我家公子议论得那么起劲儿,我家小姐特来拜会一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家公子,我家小姐,真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还是说这天下就她严月春是聪明的,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端着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在宓妃的面前给杨骊婉上眼药,这是当宓妃是瞎子不成? “两位小姐询问我家小姐姓名,身为主人是否应该先行自报家门呢?”不等宓妃开口,丹珍不咸不淡的出了声。 “姑娘莫怪,这位是我的表妹杨骊婉,那位是严大人府上的千金严月春,我叫阮思婕。”南宁县主不是自幼养在深闺,不喑世事的孩子,相反她是一个有见识,有眼界的女子。 虽然宓妃从走进雅间到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或是举动,但南宁县主却是明白,此女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我表姐虽说近日才回星殒城,但她可是先皇赐封的南宁县主……” “骊婉不得无礼。” “表姐,我又没有说错。”杨骊婉话没说完就被呵斥了,看向宓妃的眼神就越发的不善了。 “杨小姐的父亲可是翰林院学士杨国利。” “…是。” “严小姐的父亲也在翰林院任职?”宓妃看着站在右边的严月春,想来之前她在门外听见,那个语气急切,欲打她大哥主意的女人就是她了,这可真是让她有点儿不开心呢? 这般贪慕虚荣的女子,别说她看不上眼了,大哥肯定也是看不上眼的,至于她的爹娘那就更瞧不上眼了。 反倒是这个跟她大哥像是相识的南宁县主,宓妃瞧着还算合眼缘,敢情这比较有意思,她要好好的观察观察。 若是能成,那…… 打住打住,现在就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太不切实际了。 “是…是的。”严月春猛地被吓了一跳,袖中的双手颤了颤,此时她才真正的警觉起来,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说她的父亲在翰林院任职,难道真的只是猜的? “南宁县主的父亲阮大将军,前两日倒是听家父提到过。”与其说是听温老爹提到过,倒不如说是听穆国公,宓妃的大舅舅提到过。 毕竟温老爹是文官,认识的武将很有限,宓妃的大舅舅穆国公却是大大的不同,那可是征战沙场的大元帅,认识阮均卓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据宓妃所知,那个阮均卓还是宓妃已逝外公手下教出来的徒弟,因此,这次阮均卓回星殒城述职,最该去拜访的人是穆老夫人,结果流言一事闹得太大至今都没有个了结,穆国公府闭门谢客,阮均卓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只是这层关系,素来鲜有人知,若非前两日吃饭时,温老爹偶然间提起,宓妃也是不知情的。 “我姓温,闺名宓妃。” 轰 天雷滚滚而过,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她姓温。 星殒城除了丞相府温氏一族以外,几乎就没有姓温的人家了,她说她姓温,那她岂不就是相府千金。 闺名宓妃。 温相大人的嫡女,可不就名唤温宓妃么? 她…她她她竟然是温宓妃…… 杨骊婉和严月春想到宓妃的另外一个身份,顿时吓得汗如雨下,面色惨白,双腿发软,险些就坐不住要跌倒在地。 南宁县主亦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她倒镇定,纵然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倒是没有显现,站起身屈膝行礼道:“南宁不知安平和乐郡主驾临,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见谅。” 任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她与安平和乐郡主的初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这可真是要命。 “杨骊婉严月春见过安平和乐郡主,安平和乐郡主万福金安。”她们两人虽为朝中大臣之女,父亲官职低不说,她们说白了是什么身份也没有,在宓妃的面前就跟平民白身差不多,见到宓妃这个当朝的正一品郡主,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南宁县主因有封号,又因是县主,所以她可以自称南宁,只需向宓妃屈膝福身行礼即可,不用行跪拜的大礼。 “起来吧,出门在外,本郡主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谢过安平和乐郡主。” “你们也知道本郡主师承药王,别的都好就是耳朵不怎么好,有些声音传进耳朵里听了实在是不甚舒服。”说话间,宓妃摘下头上的帷帽递给丹珍,露出她的脸。 去年除夕宴之前,世人皆传,相府嫡女无才无德貌若无盐,实是丑得不能见人。 可就在除夕宴后,世人又传,相府嫡女绝色倾城貌美无双,比之那什么皇城五美之首,简直就是云与泥的区别。 然,真正见过宓妃的人很少,有幸目睹她真容的人也很少,星殒城中不少的千金小姐仍旧固执的认为,宓妃的美名都是传言,根本不能相信。 可当宓妃取下帷帽那一刻,饶是自诩美貌的杨骊婉和严月春,整个儿就是傻眼了,看着看着便看得痴了。 “传言果真不虚,安平和乐郡主之美,真真是非笔墨所能形容十分之一二。” “呵呵,南宁县主可真是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以前她的母亲总是说她生得好看,在边境的时候,南宁县主也听多了别人夸赞她之词,今日见得宓妃,她才知道她固然是美的,这天下却还有生得比她更美的。 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宓妃勾着嘴角,反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本郡主的耳朵不太好使?” 闻言,南宁县主,杨骊婉和严月春嘴角齐抽了抽,她们又不是真的傻子,哪能听不出宓妃的言外之意。 想来她们在雅间里的那番议论,一字不差的全被宓妃听了个全,杨骊婉现在是相信了南宁县主的话,这真真是祸从口出了。 “是骊婉说错了话,还请安平和乐郡主责罚。”杨骊婉咬了咬嘴唇,眼眶泛红的道。 “本郡主送杨小姐一句话,不知可否?” “可…当然可以。” “往后还请杨小姐谨记,要小心祸从口出。” “骊婉谢过郡主教诲。”要是早知道会遇上宓妃,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议论宓妃的。 倒霉,真是倒霉死了,下次出门定要看看黄历,瞧瞧是否合适出行。 “严小姐生得这般貌美,不知定亲了没有?”宓妃的声音很是好听,软糯清丽,悠扬婉转。 严月春一怔,猜不透宓妃话里的意思,却又控制不住自己自恋的想法,觉得是不是宓妃瞧得合眼缘,有意想要撮合她跟温大公子? 别人或许还没有得到消息,但她可是有收到消息的,她早就听说相府的温夫人在相看各个世家的姑娘,目的就是为温大公子相看媳妇儿。 倘若宓妃知晓她心中所想,必定喷她一脸的口水。 丫的,不自恋会死啊 “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月春…月春不过蒲柳之姿,如何能与郡主的国色天香相提并论。” 这话,不知怎的,宓妃听得牙很酸。 “月春两月前刚刚及笄。”宓妃问严月春定亲了没有,其实是设有语言陷阱的,严月春也聪明的没有上当,只说自己刚刚及笄。 她们都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议亲与否,定亲与否,都不是她们能谈及的话题,故,避而不谈才是聪明的选择。 “郡主,时间不早了,大公子还在楼上等着。”瞧出她家小姐没了继续坐下去的心思,丹珍适时的开了口。 “打扰了三位的雅兴,本郡主很是抱歉。” “没有没有,安平和乐郡主客气了。”杨骊婉连连摆手,生怕得罪了宓妃,她发了疯的想要跟宓妃攀上关系,却又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只得不停的朝南宁县主使眼色,让她抱紧了宓妃这棵大树。 宓妃全当没有瞧出杨骊婉的心思,她走到南宁县主的身边,突然倾身凑到她的耳边,道:“你,认识我大哥。” 后者猛然愣住,全身僵硬,嘴角抽搐。 “如果你喜欢我大哥,我不反对你追我大哥哦本郡主觉得你还挺合本郡主眼缘的,只是这戴上面具的模样让人不太喜欢啊?” 话落之后,宓妃领着丹珍头也不回的离去,南宁县主呆呆的望着宓妃的背影,好半晌之后,白晳的小脸爆红。 什么嘛,谁要追她大哥了。 “小姐,你跟那南宁县主说什么了?”走上三楼的时候,丹珍眨着星星眼,满是好奇的问道。 “就不告诉你。” “啊,小姐真是坏透了。”丹珍怪叫一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焉了,提不起精神来。 要说那南宁县主,今个儿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裳,配了一条青色的石榴百褶裙,外罩一件青色纱衣,裙上绣着百合花,三千青丝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高高绾起盘成圆状,斜插几根镶嵌绿宝石的金簪,余下那部分的头发轻束发尾,让其披散在肩后,垂至腰下。如玉般的雪颈,带着一串珍珠项链,耳坠却是以绿宝石来点缀的,精致的脸蛋白里透红,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若,活脱脱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只是今日的她,多了一层伪装的保护色,失了原有的那份纯净与真挚,不似那日在城外,宓妃远远的看着她,当她跟自己的丫鬟说话时,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她的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随之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这样干净出尘的姑娘,若真能跟她的大哥走到一起,宓妃觉得她或许不会真的吃醋,不过若是某天她的大哥在意大嫂比在意她都多,也许宓妃的心里会酸死的吧 “表姐,刚刚安平和乐郡主跟你说什么了?” “是啊,南宁县主。” “表姐表姐……” 南宁县主跌坐在椅子里,仿佛全然听不到周围的声音,脑海里不住回放宓妃对她说的两句话,那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不知是喜的还是气的,又或是恼的。 “妃儿,你可算是上楼来了?” “怎么了大哥?” 温绍轩拉着宓妃返身回到房间里,然后指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人道:“妃儿你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宓妃眨了眨眼,没动。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刚冲进房间只跟我说了寒王两个字,然后就倒地昏迷不醒了。”任何跟墨寒羽有关的事情,温绍轩都忍不住会失去冷静,乱了方寸。 宓妃扫了眼地上那人,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冷声道:“既是不认识的人,吩咐温清将他扔出去便是,白云楼虽然不歧视乞丐,却也不是一个能容许乞丐肆意妄为的地方。” 千万别告诉她,躺在地上这臭味熏天的家伙就是天山老人? 她师傅要是有这么个至交好友,她会觉得拜师无良的。 ... </=""> 正文 V183 以身试探解毒之法 <=""> “……”温绍轩瞪大双眼,俊脸之上一片迷茫之色,平日里聪明的脑袋瓜儿这个时候好像有些不够用。 他这个妹妹他是知道的,除了对自己所在意的人极其护短之外,对于别的人跟旁的事,一向都是秉持不多管闲事原则的,不想开口的时候,哪怕天皇老子也不能让她动动嘴皮子,可她要存了心,故意要开口说点儿什么,那张嘴巴也绝对毒到了一定的程度。 听得宓妃毫不留情的话,温绍轩不得不怀疑,躺在地上这老头儿,是不是跟他家妹妹有仇啊? “怎么了?”宓妃踢掉鞋子爬上临窗的软榻,又拿了一个长形的靠枕垫在腰后,一双灵动的美眸朝着街市上望去,正好瞧见南宁县主的两个丫鬟扶着她上马车,而在她的身后,杨骊婉跟严月春则是领着各自的丫鬟追了出去。 只可惜她们走得再快,那也没有马车的两个大轮子走得快不是,快步追到白云楼外时,不但没有见到南宁县主的面,还好死不死的吃了一肚子的灰,气得差了一步的两人险些跳脚不说,那张精致好看的脸都扭曲狰狞了起来,毫无半点美感可言。 无论生得再如何美丽精致的女人,一旦生起气,发起怒来,那份美感生生的都会被破坏殆尽,只留下那扭曲而狰狞的一面。 凑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宓妃勾了勾嘴角,心里有了主意,看来除了那些有名望的大家族以外,星殒城内的那些个小官家,小世家,她也应该安排人去查一查,了解了解清楚,以免千防万防,最后粗心大意在阴沟里翻了船。 “小姐喝口茶润润嗓子吧。”丹珍走进房间里,先是向温绍轩行了礼,然后就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门心思伺候好宓妃即可。 至于那个昏倒在地上的糟老头子,不提他那又脏又乱的扮相,单单就是他那浑身的恶臭,就足以让丹珍对他敬而远之了。 虽然她也很好奇,这人是怎么走进白云楼的,但她必须坦诚,没等她近距离接触这个脏老头儿,她铁定就已经被臭晕过去了。 所以,丹珍看向温绍轩的眼神儿,那简直就是星光四射的,完完全全就是崇拜的光芒啊,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那般定力绝对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可以企及的。 然而,天生的性格使然,丹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声,直接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大少爷,您靠他那么近,真的不臭吗?” 有了这么个臭味熏天的老头儿在这房间里,丹珍觉得这个房间哪怕是开着窗的,那空气都是臭臭的。 不过两个主子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当然也不能离开,再臭她都要忍着,不能连这么点儿考验都经受不住。 “什…什么?”温绍轩先是一呆,而后又是一愣,他看向说话的丹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看着自家大少爷那份外无辜与迷茫的表情,丹珍嘴角直抽没有说话,伸出小手指了指温绍轩脚边的臭老头子,又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还皱着眉头挤了挤眼睛,她觉得她的身体语言用得相当的到位。 “咳咳…” “哈哈哈……”欣赏完丹珍耍宝似的表演,又目睹了她家亲爱的大哥可爱到爆的呆萌表情,宓妃揉着自己的肚子,畅快的大笑出声,“唔,原来我家大哥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真是太可爱了,好想咬上两口怎么办?” “妃儿。” “呵呵,大哥脸红的模样更可爱了,呜呜,好喜欢大哥。”话说回来,现如今的温绍轩虽说仍旧容易害羞,仍旧那么纯情,不过比起宓妃刚穿来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要知道,那时的她不过抱一抱他们的胳膊,或是亲一下他们的脸颊,他们都会不好意思,脸红害羞好半晌的。 现在么,必须逗上好一会儿才能看到他们脸红了。 “你这丫头真是讨打。”温绍轩甚是无奈的瞪了宓妃一眼,又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的这个妹妹,打,他是舍不得打,骂,他更是舍不得骂,要是他敢对宓妃说上一两句重话,指不定绍云和绍宇就会跟他干上一架,用的理由当然是妹妹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欺负的。 “大哥才舍不得打我呢?”娇俏调皮的吐了吐粉舌,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啊颤的,宓妃语带撒娇的道。 调戏自家大哥这种事情,偶尔一次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次数要是多了肯定不行,她家聪明的大哥不会上当。 “真是被你打败了。”他被自家妹妹给调戏了,温绍轩也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他还能拿出去四处宣扬,估计真要是传了出去,丢脸的也不是宓妃而是他自己。 况且,自家兄妹之间的玩笑话,岂能允许流传出去被外人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妃儿说话没个遮拦,不都是大哥宠的么,嘿嘿。”宓妃眨着星星眼瞅着温绍轩,捂着小嘴忍不住偷着乐,谁让她是他们家的公主呢,待遇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跟自家大哥说话的同时,宓妃不动声色的观察躺在地上的某人,眼里划过一道冷芒。 装,她倒要瞧瞧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等她离开白云楼的时候,一定要亲手写封信给她师傅,告诉他交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温绍轩看着笑意盈盈的宓妃的,宠溺的摇了摇头,极其自然的拉开了他与臭老头儿之间的距离,同时他也意外的发现了臭老头儿的小动作,黑眸里多了一丝了然。 怪不得妃儿不理他,怪不得妃儿说要叫温清将他扔出去,敢情这丫头是从一进门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反倒是他,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上去,果然是关心则乱,他连方寸都乱了。 倘若地上躺着这人是个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之人,那他的性命必受威胁,想到此温绍轩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 见自家大哥已经回过味来,宓妃聪明的没再多说什么,相信经此一事,以后她家大哥就算再怎么担心墨寒羽,遇事也会小心谨慎,多几分防备的。 “大哥刚才是自己在跟自己下棋,不如妃儿陪你下一局如何?” “难道妃儿主动要陪大哥下棋,求之不得。” “以后有时间,妃儿一定多陪大哥下下棋。” “今日可是说好了,你这丫头可不许变卦。” “不变卦。” 若非温绍轩的心中实在挂念担忧墨寒羽得紧,他也不会对臭老头儿那么没有防备,全然忽视了他的脏,他的臭,他的乱,他的…… 一经丹珍的提醒,温绍轩这才发现,臭老头儿不是一般的臭,他身上的味道简直就是闻之令人作呕,这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身上的臭味,亏得他还在他的身边站了那么长时间,竟然…… 此时回想起来,温绍轩也就理解丹珍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了,这要换成是他自己,大概他也会的。 临窗的软榻之上,宓妃执白子,温绍轩执黑子,兄妹两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之上厮杀得酣畅淋漓,丹珍伺候在侧,虽说她的棋艺不精,却是看两位主子下棋子看得津津有味。 臭老头儿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嘴角眼角齐抽抽,他就想不明白了,他老人家这是哪里露了馅,怎的就被华丽丽的给无视了呢? 药丹那老家伙这这这教的是什么徒弟,怎么一点儿爱心,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简直太不可爱了。 还有温绍轩那个小子,之前不是挺担心他的么,怎么就那小丫头片子一来,他也无视他的存在了呢? 啊啊啊,这对兄妹太不知道尊老了,可怜他老人家躺在这里,怎就不受人待见了呢? 天山老人内心里的咆哮,除了他自己被气得够呛,各种的不甘与愤怒之外,显然宓妃跟温绍轩是全然不知情的,由得他自己去折腾。 你说你堂堂的天山老人,好歹也是一代有名有望的大神医,怎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行,偏要以这样的姿态,谁知道你是谁啊? 要说宓妃兄妹还是很厚道的,至少没真的把您给扔出去。 内心里吼完之后,天山老人还是不相信自己会有此待遇,于是他借着地势与角度之便,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险些气得吐血外加跳脚啊。 这个丫头片子跟这个混小子,太会气人了有木有,气得他老人家装不下去了有木有? “大哥,你猜他还能忍多久?” 温绍轩黑子落定,嘴唇动了动,无声的道:“我看他是装不下去了,妃儿可知他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天山老人吧”宓妃食指跟中间夹着一枚白色的棋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撇了撇嘴。 天山老人她有听说过是没错啦,但她没有见过,不过对于天山老人的形象宓妃还真的有幻想过,只可惜残酷的现实,貌似又煽了她一个大巴掌。 所谓天山,其实就是一座终年都不会消融的雪山,相传天山老人居于天山之心,宓妃想着她师傅的至交好友天山老人,应该是个与冰雪融为一体,就连骨子里都应该带着冰雪气息的,仙风道骨的老人。 结果…… 可是当宓妃回想起自己将药王救回清心观,在他剧毒未解昏迷之际,观其外貌也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不染凡尘的大宗师,结果却发现自己救了一个甩都甩不掉的,比牛皮糖还要黏人,让人不得清静的老顽童。 常言有云,有道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宓妃的师傅药丹是个老顽童,疯起来绝对不知形象为何物,那脾气与性格其实跟眼前这个有此癖好的天山老人,实属就是天生一对,他们要不是朋友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棋子啪的一下从指间落到棋盘上,温绍轩嘴角抽了抽,黑亮的双眸紧盯着宓妃,似是在确定自己看到的话是真还是假,“妃儿确定他…他就是天山老人?” 任他是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出天山老人是这么一副形象的。 “十有**应该是他。”他们兄妹跟墨寒羽有过约定,若是瞧病就直接来白云楼,天山老人既是墨寒羽的师傅,他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宓妃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也知道这个老头儿在试探什么,不过面对他挖的这个坑,宓妃跳或不跳可由不得他来做主。 天山老人身上的衣服看着是又脏又破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跟那些游走在大街小巷乞食的乞丐没什么区别,怪就怪在他的衣服布料上呈,这可不是乞丐穿得起的。 衣服上那些破开的洞,晃眼一瞧会觉得是穿得太久,衣服自已破损掉的,仔累瞧的话就会发现,天山老人身上的衣服,那些洞是费尽了心思才弄出来的,至于要把一件干净的衣服弄脏弄臭,可比把一件衣服逼真的弄破容易多了。 除此之外,天山老人那一绺一绺的头发,以及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和他的脚,凡是会裸露在外的皮肤,他也聪明的没有用草药来达到弄脏的目的,而是非常敬业的去乞丐窝里滚了几圈,尤其是他穿在脚上,一左一左两只穿出两三根脚趾头的破草鞋,简直就是瞧得宓妃额上黑线直落。 她很好奇,有谁的鞋子自然破损,会破得那么对称的? 当然,最让宓妃心有疑惑的是,既然天山老人把准备做得那么充足,又为何还要在自己的身上抹上味道那么重,那么臭的药,目的仅仅就只是为了试探她么? 又或者说,他先墨寒羽一步到白云楼来找上她,其真实的目的完全就是为了考验她的医术? 想明白其中的深意之后,宓妃玩味的勾着嘴角,看向老山老人的目光说不出的戏谑,这个臭老头子也不仔细打探打探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竟然就敢冒然的出手,难道他真以为他挖了坑,她就必须要跳么? 啧啧,她倒要看看,她不配合他的这场戏要怎么唱下去。 “咳咳…实难想象寒羽溥颜他们竟然有个这样的师傅。”虽说宓妃给他的回答也算不得是肯定的,温绍轩仍是觉得自己被这个事实喷了满脸的血,实难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大少爷要不要喝口茶压压惊。” 噗 没等丹珍把茶递给温绍轩,听了这话的宓妃直接就笑喷了,她细白嫩滑的手指指着丹珍,“哈哈哈…丹珍你怎么也这么可爱,哈哈…真是要笑死你家小姐我了。” 温绍轩也是忍不住笑了,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仍旧躺在地上的天山老人,只觉某人气得浑身都在打颤,实在是很快就要破功了。 “扣扣扣。” “谁在外面?” “小姐,是属下。”白云楼交到宓妃手上之后,云锦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宓妃处理,积压下的事务掌柜的没敢让木清送过来,即便木清也是药王谷里出来的人。 有些事情毕竟事关重大,不能假他之手的,一定不能偷懒。 “进来。” 推门声响起的时候,掌柜的捧着两叠厚厚的书信跟文案走了进来,迎面扑鼻的臭气熏得他脸色大变,连连干呕出声,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地上那人掌柜的不用管,先把东西拿过来。” “是。”白云楼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这里是属于药王谷在星殒城内的一处据点,各方面都有着严密的防御,这人是如何进来的,身为掌柜的他竟然毫不知情,怎不吓出他一身的冷汗。 依他看宓妃的神色,显然这人不是小姐所认识的,看来他需要去给某些人提提醒,切莫放松了警惕之心。 “这段时间也是我太忙了,以至于有些事情都没能顾得上,还要劳掌柜的多费费心。”宓妃曾交待过掌柜的,在白云楼的后院,专门给寒王留了一个**的院子,一旦寒王来了就必定会出现在那个院子里,既然寒王未到,天山老人却先来了。 那么想必这个臭老头儿在白云楼的后院,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个雅间来。 这次的事情虽说怪不到掌柜的身上,宓妃却是不得不跟他提个醒,白云楼的某些地方该注意了,不然下次闯进来的是谁,那可就说不准了。 “小姐的话,属下记牢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 掌柜躬身行了礼,快步就退了出去,宓妃看着掌柜那飞快的脚步,怎么都觉得他是落荒而逃的。 看在他到底是自己人的份上,宓妃也就大人有大量的默许他这逃跑的行为了,谁让这房间里的味道,的的确确有些太过瘆人了呢? “大哥你先自己下着,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宓妃扬了扬抓在手里的一叠信件,又瞥了眼在地上躺尸的天山老人,突然觉得他也挺悲剧的。 “好。” 如若不是掌柜的突然进来送东西,天山老人早就忍不住自己爬了起来,结果被掌柜的那么一闹,他也只能继续躺在那里了。 温绍轩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吩咐丹珍重新去沏一壶热茶,自己左手拿着白子,右手拿着黑子,开始自己博弈起来。 东城外,寒王乘坐的马车刚刚驶进城门,墨寒羽便吩咐道:“幽夜,直接去白云楼。” “是,王爷。” “不先回王府吗?”溥颜皱了皱眉,他对墨寒羽的身体是一点都不敢大意,更是一点都放心不下。 风寒未愈的他,难道不该回府好好休息吗? 至于宓妃跟陌殇的事情,溥颜也不便多说什么,可就算墨寒羽想要找宓妃问个清楚明白,也不用这样赶时间呀 谁都知道,宓妃那个人还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要想见她一面,也得人家先点头不是? “你若着急着想见宓妃,我可以跑一趟白云楼给她留一个口信。”陌殇离开之后把燕如风留下了,一方面陌殇是希望燕如风能照看墨寒羽一二,另一方面留下燕如风多少也能帮宓妃一些忙。 撇开陌殇的关系不谈,燕如风跟墨寒羽也是师兄弟,他这个做大师兄的,难不成还真能不管墨寒羽的死活不成。 墨寒羽似乎也猜到了陌殇的用意,因此,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并不是着急着要见宓妃。”墨寒羽摇了摇头,只要他想的话,见宓妃又有何难? 那些关于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不过就只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罢了,说到底是他慢了一步,也是他没有如同陌殇那样的勇气与绝决。 时至今时今日,墨寒羽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那你……” “大师兄觉得,以咱们师傅的脾性,他现在会在哪里?” 闻言,燕如风跟溥颜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面色大变,抽着嘴角反问道:“那什么,咱们师傅该不会已经找上宓妃了吧?” “你们说呢?”墨寒羽挑了挑眉,不咸不淡的道。 “这太惊悚了。” “这太恐怖了。” 溥颜跟燕如风面色扭曲,一前一后的开口,看向墨寒羽的目光都带着满满的无奈,最后咬着牙异口同声的道:“小师弟,你既然猜到师傅要做什么,怎么不提前阻止一下。” “你们确定能阻止得了?”墨寒羽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跟随在天山老人的身边,住在银妆素裹的天山深处,对于他那个师傅天山老人的脾性,他敢说没有最了解,只有更了解。 任何一件他有预谋要去做的事情,谁也别想拦着。 更何况,他们的师傅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横插一手,早就提前摆了他们一道,将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无非就是担心他们会坏了他的好事。 “你的身体撑得住么?” “只是染了风寒而已,我又不是泥捏的,你们不用担心。”师傅可不就是算准了他这身体状况不宜急行,又摸准了两个师兄必定会因为担心他的身体能否吃得消而减缓行走的速度,这才自己一个人先溜的。 但愿师傅不会真把宓妃给惹毛了,不然的话,墨寒羽也只能对自己的师傅道上一句:自求多福。 “幽夜,加快一些速度去白云楼。” “王爷。” “加快速度。” 燕如风所担心的,也正是墨寒羽和溥颜担心的,这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跟自己的师傅有难同当,而是他们可不想被宓妃给惦记上,那感觉可真是大大的不好,他们才不愿受着。 “大哥,温清去哪儿了?” “妃儿找他有事?” “有。” “我吩咐他到楼下等着,若是寒羽他们来了,就直接带他来这里。” “大哥。”宓妃的目光虽然专注的落在手里那份文案上面,温绍轩却是能够想象得出她朝他挤眉弄眼的可爱模样,于是他便停下摆弄棋子的动作,柔声问道:“妃儿怎么了?” 这么长时间,即便他们兄妹两人坐在窗户边,别说宓妃受不了这个味道,就连他自己都快要被熏死了。 最最让他们佩服的是天山老人自己,你说他怎么就受得了呢? 也真是难为他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来见他们,不不不,是难为他为了要试探妃儿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里太臭了,我都快要被熏晕了,要不大哥就把温清喊上来将这个臭老头儿扔出去,要不大哥就心疼心疼你妹妹我,自己动手将他扔出去。” 温绍轩嘴角一抽,将棋子扔回棋盒里,道:“大哥身手不如妃儿好,不如妃儿送他一脚?” “是啊小姐,大少爷说得在理,对这个臭老头儿哪里需要那么客气,只需要小姐轻轻一脚就可以将他从这里踢飞到外面的街上去。” “你们两个臭丫头,一个臭小子,还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了,你们…你们也太欺负我老人家了,呜呜……” 实在是装不下了的天山老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抖着拧成一绺一绺的花白胡子,跳着脚怒瞪宓妃和温绍轩,尤其是万分不解气的瞪了丹珍好几眼,觉得这个丫头最是坏了。 他这一代神医来的,真要是被宓妃这个小丫头片子给一脚踹了出去,这要传了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要是一不小心传是了药丹那个老伙计的耳里,他还要不要活了? 争了,吵了,斗了一辈子,不管是医术还是武功,他跟药丹都是各有所长,几乎是平分秋色的,要是临老了他输给药丹的徒弟,那岂不是说明他不如药丹,这可怎么行。 以后跟药丹那个老伙计见了面,他还不得被笑话死。 不行,绝对不行,可不能让宓妃真的踹他一脚。 “不继续躺在地上挺尸,你的戏也不演了,不唱了。”宓妃看着跳脚的天山老人,面上不显心下好笑不已,想着天山那地方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老人呢? 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如今这世道特别多。 嘎 对上宓妃戏谑的目光,天山老人的动作猛地的僵住,脸上生动的表情也随之僵住,眼角跳了跳,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无言以对。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我很好奇臭老头儿你那三个相貌出众,一等一的美男徒弟是怎么拜在你门下的,该不会是坑蒙拐骗来的吧” 墨寒羽暂且不谈,单就燕如风和溥颜两个,那也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不然世人也不会送了溥颜一个倾颜公子的称号,可见他是有着怎样一副好皮囊了。 只可惜,他们怎么就拜了这样一个师傅,简直让得宓妃险些三观毁尽。 好在她的师傅药丹,虽说外貌与个性完全不相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个小孩子必性,没事儿就喜欢玩,喜欢闹,还喜欢拉着别人一起玩一起闹,可他还是非常注重自己形象的,干不出天山老人这样的事情。 不然的话,宓妃有理由相信,她很可能干出叛出师门,断绝师徒关系的事情来。 这样的师傅太坑徒弟了有没有? “咳咳,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他们怎么可能是我坑蒙拐骗来的。”天山老人意识到宓妃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反倒整个人都自然了起来,没了那种要束手束脚的感觉。 “难不成他们还都是因为你的人格魅力太强大,这才哭着喊着要拜你为师的吗?”宓妃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那语气说不出的噎人。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天山老人的大徒弟燕如风,完全就不是自己主动要拜师的,而是因为父母之命他不能推辞;天山老人的二徒弟溥颜就更简单了,因为他是个孤儿,是自小就被天山老人捡回去养大的,不叫他师傅都不行;至于墨寒羽被天山老人遇上的时候,正身中剧毒命悬一线,如果不是被他带回天山,这世上早就没了墨寒羽这个人的存在。 这么算起来的话,墨寒羽喊他一声师傅,撇开其他因素不谈,救命之恩就大过了天去。 综上所述,天山老人收的这三个美男子徒弟,压根就与他的人格魅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无怪宓妃嘴巴毒,专挑他的痛脚踩。 “啊啊啊,你个丫头片子嘴巴太毒了。” “有吗?”宓妃无辜的撇唇,她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嘴巴哪里毒了,明明就是他抗打击能力太差。 “你个丫头片子,你确定你师傅不会被你给气死吗?”天山老人恼怒的扯着自己的头发,黑着一张脸斥责宓妃。 其实他的脸脏得五官都要分不清楚,与其说他的表情黑,还不如说是他的脸很黑,一眼望过去什么表情也无法窥探。 “哟,臭老头儿还认识我师傅呢?” “你…哎哟,你个丫头片子太欺负人了,呜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哟,我的命怎么就……” 宓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冷声道:“打住。”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又憋回去,天山老人险些没把自己给噎死,他瞪着宓妃,好半晌吐出这么一句,“丫头,你欺负我。” “妃儿,淡定。” “大哥,我想揍他。” 温绍轩抚额,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我也挺想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不能这么暴力知不知道?”天山老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退,他可是打听过了,宓妃这丫头片子武功学得极好,他可一点都不想跟宓妃动手。 输了,丢脸。 赢了,那是欺负小辈。 “不管你今个儿来是为了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房间,洗洗干净再过来,否则……”宓妃扬起拳头,朝着天山老人挥了挥,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我…” “嗯?” “没…没什么,我我这就去洗洗还不成么,你这丫头这么凶,在你学武的时候药丹那老小子铁定没少打你屁……”后面那个股字还没有吐出来,温绍轩就递了一个眼刀子过去,天山老人转身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为老不尊的臭老头子,温绍轩如是想着。 你丫的好歹也是一长辈啊,怎么能…怎么能说粗话,药王前辈再怎么着也不会打他妹妹…呃… “师傅没打过我。”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咬牙切齿的将天山老人划进了黑名单里,这个臭老头儿,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有跟着药丹习武是没错,但她入药王谷门下之时,本身是有武功底子的,因此,药王就是想要揍她,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机会不是。 每次药丹跟她对打过招,他们师徒两个胜负都是一半一半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宓妃吃了不少的亏,摔摔打打是常有的事,但后来就不一样了,师傅药丹没少掉进她为他挖了的坑里,偶尔鼻青脸肿也是有的。 师傅可以坑徒弟,徒弟也是可以坑师傅的,就比如他们师兄妹五个,还真是没少坑他们的师傅药丹。 “咳咳…”心思被宓妃一语戳破,温绍轩那是又窘又迫,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妃儿,大哥去楼下看看寒羽来了没?” “大公子,小姐。”三声敲门声过后,温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温绍轩一怔,道:“进来。” 砰 最先推门而入的人,肯定不是墨寒羽,也不是燕如风,而是宓妃意料之外的溥颜,“倾颜公子这是找谁呢?” 犹如雷达般的目光将整个雅间,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目标人物,溥颜抬头正好对上宓妃含笑的目光,顿时,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抽着嘴角道:“我…我那个没没找谁。” “这房间里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臭成这样?”燕如风紧随其后,时隔一段时间再次见到宓妃,他只觉宓妃这个人,他是越发的看不透了。 陌殇那样的男子,该当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方才能与之相配吧 “大公子,小姐,可是有什么东西打倒了吗?”这股味道实在太过难闻,温清都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温清啊,你的这个问题,你家小姐我还挺难回答的。” “啊?”温清呆望着宓妃,没能反应过来。 燕如风,溥颜和墨寒羽同时扶额,抽着嘴角道:“那个,是不是我们的师傅他老人家来过了。” 不忍见他们三人就这么僵着,温绍轩出声道:“你们师傅的那个癖好果真是够独特的,因为他身上的味道简直比乞丐还难闻,所以妃儿将他赶去梳洗了。” 听着温绍轩的解说,宓妃暗忖:唔,她家大哥也是个腹黑的,心眼坏着呢,不过很可爱就是啦。 来不及为自己师傅哀悼的墨寒羽三人,黑了黑脸不得不转移话题道:“寒羽他染了风寒,我也开了药给他服用,只是不知为何一直都痊愈不了?” 宓妃原本就没有打算要在天山老人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因此,溥颜一开口她就顺势接了过来,道:“寒王坐过来,让我先诊个脉吧” “温清,你到门外守着。” “是,大公子。” “幽夜苍茫,你们也去。” “是,王爷。” 墨寒羽听到宓妃对他的称呼皱了皱眉,心下有了计较,却也没有立刻就表现出他的不满,提到走到温绍轩的身边坐下,将左手伸到棋盘之上,以便宓妃替他诊脉。 当宓妃微凉的手指落到墨寒羽的手腕之上,温绍轩,燕如风和溥颜都不由得一脸的严肃之色,就连各自的呼吸都放缓了,生怕会惊忧到宓妃似的。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宓妃收回了自己的手,天山老人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只听他在嚷嚷,“你们拦着我老头子做何,快些让我进去。” “让他进来吧。” 得了宓妃的指示,温清果断退开,幽夜和苍茫也没有任何犹豫的退开,天山老人瞪了他们几眼,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 “咦,丫头这是刚替羽小子诊完脉,怎么样,他的身体怎么样了?”对于自己这个三徒弟,天山老人诸葛清心是真的很疼爱,也很看重,哪怕是不为他挑在肩上的那些责任,单就是为了他自幼身中剧毒,多少次命悬一线,九死一生的苦苦支撑至今,他就很难不对墨寒羽多一分心疼,多一分怜惜,只盼着能早日替他把毒解了,让他过一个正常人过的生活。 可以说从他把墨寒羽带回天山,他就一直在研究该如何替他清除体内毒素,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然而,十多年就那么过去了,他找出来的办法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不但无法治愈墨寒羽,反而就连减轻他毒发时的痛快都没能做到。 若非墨寒羽心智坚定,光是毒发时的那种痛苦,就能彻底的毁掉一个人,可墨寒羽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 溥颜传信给他的时候,他才刚刚将碧血莲子拿到手,正准备来星殒城替他压制体内的毒,不曾想墨寒羽体内的火毒与寒毒竟是同时爆发了一次,而那一次险些就没能再救回墨寒羽。 当时若非宓妃出手,墨寒羽必死无疑。 也正是因为天山老人回来之后就替墨寒羽诊过脉,故,他相信溥颜在信中向他描绘的情形已经非常的凶险,要不是宓妃出手及时,只怕他这个做师傅的回来也只能去皇陵看望墨寒羽了。 对宓妃那神乎其神的针灸之法,天山老人可以说是相当的好奇,很想再亲眼看一看。 就因为这,他才自毁形象闹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希望宓妃能够出手,让他摸一摸宓妃的底,瞧瞧她的医术到底有多么的精湛。 他身上散发出去的恶臭,其实就是源自于他遇到的一个很特殊的病例,即便就是他用过两次药,下过两次针,也没能让那个病人的病情得到缓解,是以,他就想试试宓妃,看看她遇到这样的病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治救。 他又哪里知道,宓妃对这等疑难杂症是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甚至这个丫头片子还全然无视他的存在,简直就气得他牙根直痒。 “你不是他师傅么,他的身体怎么样,你会不清楚?” “你这个丫头不跟我抬杠,你就浑身都不舒服是吧。” “本姑娘可没有要跟你抬杠的意思,见识过你刚才那一面,本姑娘对你的印象已经深入骨髓,只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宓妃话锋一转,又道:“见识过了您骨子里的那一面,以后甭管您怎么改变,本姑娘对您的印象也都不会变了,所以您实在不必摆出这么一副……” “你你你…” “诸葛先生不觉得打断别人说话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药丹在哪里,我要找他拼命。”瞧瞧啊,瞧瞧,药丹这是教的什么徒弟,简直就是要气死他的节奏。 墨寒羽,温绍轩,燕如风,溥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就全当什么也没听见吧,反正也没人叫他们帮忙。 宓妃vs天山老人,那是完胜的节奏。 “对于您的这个要求,本姑娘是会转达的。” 噗 “咳咳…”某些人笑喷了,天山老人却是被呛得直咳,温绍轩看不过去方才扯了扯宓妃的袖口,对她道:“妃儿,说正事。” “他的风寒之所以久治不愈,不是因为你的药开得不对,而是他的身体火毒与寒毒的侵蚀之下,已经越变越糟,一年之内若是再不能清除火毒与寒毒,那么他就不再是抵抗力变差,容易染上风寒那么简单了。” “妃儿。” “他们都没着急,大哥反倒着急得厉害。” 温绍轩一愣,嘴角微抽,宓妃跟谁计较也不会跟自家大哥计较,接着又道:“诸葛先生不是得到了碧血莲子吗?这个时候刚好可以用来压制他体内的火毒,至于用来压制他体内的寒毒的碧羽佛参,陌殇离开之前已经交给我了,待他风寒痊愈之后,先以这两种药压制平衡住他体内的火毒与寒毒,让这两种毒不再相互侵蚀,相互渗透,慢慢的分离出来,如此咱们就能争取时间,尽快寻到冰梭花就可以彻底清除掉他体内的这两种毒了。” ------题外话------ 恢复万更哒,以后荨会争取每天都万更走起,么么哒 ... </=""> 正文 V184 烈焰鸢花两条明路 <=""> 对于墨寒羽所中之毒难解的程度,温绍轩原是心中已经有数,知道不会太容易就是了,此时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解毒之法,他亦是怔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有解毒的方向可寻,有办法能彻底清除墨寒羽体内的剧毒,温绍轩觉得难虽然难,却比不知该如何解毒要好得比,幸运得多,只要他们多花些心思,冰棱花一定会找到的。 “老夫我为了找到碧血莲子几乎踏遍了整个琉璃国,那碧羽佛参比碧血莲子更加可遇不可求,几乎就是属于传说中才有的天材灵药,不想你这丫头手里竟然会有。”天老山人本身就是出自医药世家的传人,金银珠宝,名利权势,他通通都看不上眼,唯独那些天材地宝,珍稀药材,才是他一生所钟爱宝贝的东西。 诚如宓妃所言,纵然天山老人历经艰辛寻回碧血莲子,也是没有办法彻底根除墨寒羽体内火毒的,用量与时机得当的话,可以完美的将火毒压制,让得墨寒羽至少三年内不用再受火毒毒发,烈火焚身之苦。 然而,服用碧血莲子之后,好处是三年内不受火毒之苦,坏处就是三年之后若无彻底解毒之法,那么火毒一旦爆发,墨寒羽的最终结局就是被他体内的纯阳之火活活的烧死,化作尘埃,尸骨无存。 这个后果老天山人是知道的,因此,他在得到碧血莲子之后,一直都在迟疑和犹豫,到底要不要,该不该给墨寒羽服下碧血莲子。 他怕。 是的,他很害怕,一旦墨寒羽服下碧血莲子,那么留给他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万一没能寻到正确的解毒之法,那便是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生看着墨寒羽去死的结局。 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他诸葛清心的心里眼里,他视自己的四个徒弟为儿为女,除了悉心教导他们医术与武术之外,更教导他们为人处事,就如同培养自己的孩子一般。 墨寒羽刚被他带回天山的时候,因为毒发身体比火炭还要烫,小小的人儿烧得浑身通红,饶是早已见惯生死的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恨极了那个下毒之人。 十多年过去,天山老人对墨寒羽的感情更深,对他也更是疼惜,即便千难万难,生机唯有一线,他也没有放弃过,故,他从不敢想象,当某天墨寒羽体内的毒再也压制不住,他再也保不了墨寒羽的命,他会怎么样。 当溥颜传信告诉他,他跟墨寒羽遇到了药王传人,兴许有机会可以治愈墨寒羽的时候,他真是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回到星殒城。 从琉璃国赶回金fèng国的路上,天山老人收集了很多跟宓妃有关的事情,随着对宓妃的了解越深,他就越是发现宓妃像个谜一样,在她的身后仿佛是一望见不到底的黑暗,明知靠近她危险重重,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亲近她。 每当你觉得自己看明白了她的时候,方才发现她的另一面又展露了出来,顿时,你就会傻眼,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假的她,又或许真的假的都是她。 那个你从不曾看明白的她,就掩映在亦真亦假之间,你若觉得她是真,那么她便是真,你若觉得她是假,那么她便是假。 “那可不是我的。”她在药王谷跟随师傅药王学医期间,倒也见识过不少的药用价值极高的珍稀药材,只是能跟碧羽佛参这等灵药划上等号的,宓妃有幸见过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在这个时代,各种各样的珍稀药材虽然很大程度上还保持着最原始的形态,很多的药材在深山里都可以寻得到,不像现代很多的中草药材都已经非常的稀缺,大多数的药材已经开始人工养植,其药效已是大打折扣。 撇开医术不谈,宓妃更喜欢研毒跟制毒,换句话说她的毒术比她的医术更为刁钻也更为精湛,因此,她的师傅药丹那是明令禁止宓妃动用药王谷的药材来制毒,于是宓妃就多了去深山老林采药的经历。 真别说,在宓妃采药的过程中,她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除了平日里不常见的中草药之外,发现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毒草,咳咳…那什么她原本就是冲着毒草去的,带回药王谷的自然是毒草居多。 一来二去的,宓妃离开药王谷之后,原本只种着药材的药王谷,就那么硬生生的多了一座专门种植毒草的毒园。 药王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悉心教了十多年的徒弟,竟然一个个的都被他的关门弟子和他们的小师妹给带歪了,医术不好好的学,跑去研毒制毒了,有事没事儿就泡在那座毒草园子里,差点儿没气死他。 宓妃回到星殒城之后,仿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就别谈出去采药什么的了,碧羽佛参那种她只在古籍上看过的灵药,怎么可能是她的。 “你个丫头片子,你刚刚才说你手上有的。”天山老人睁大双眼,又嗔又怒的瞪着宓妃,那眼神儿跟表情,活像宓妃要敢说她手上没有碧羽佛参他就要吞了宓妃似的。 他寻来的碧血莲子可以压制火毒,却对寒毒没有半点作用,也就是说墨寒羽若服下碧血莲子,三年内他不会再受火毒之苦,可他体内的寒毒还是会时不时的折磨于他。 有了碧羽佛参那就不一样了,压制了火毒的同时,寒毒亦被同时压制住,并且可以一点一点将墨寒羽体内相互侵蚀,相互渗透的火毒与寒毒分离开,在这期间墨寒羽就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不再受火毒寒毒之苦,只要再找到宓妃所说的冰棱花,墨寒羽就可以真正的好起来,不但体内毒素彻底被清除干净,他的身体也会发生一个质的蜕变,说是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我只是说我的手上有,可没有说是我的啊”碧羽佛参是陌殇临走之前交给她的,她跟他虽说不分彼此,可他的东西宓妃也不想据为己有,更何况碧羽佛参只怕是陌殇早就为墨寒羽准备好的。 不管早晚,不管通过谁,最后一定都会落到墨寒羽的手里。 陌殇虽然呆在璃城的时间比较多,哪怕秘密来到星殒城,也不会暴露他的行踪,看似他不亲近宣帝,也不与韩国公府的人亲近,甚至可以说他跟墨寒羽完全没什么交集,然而,他却非常的注重亲情,非常的看重这份情,尽他所能的护着这些人。 从陌殇能记事时起,他的身上就贴着活不过二十二岁的标签,明明多情的他却不得不戴上无情的面具,时时刻刻收敛着自己的情感,不敢去表达,就怕到了该割舍的时候伤心难过。 与其等到那天来临时伤离别,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开始,一开始就让别人觉得他生性凉薄。 虽然陌殇从来都没有吐露半句,也不曾在宓妃的面前表露过分毫,可宓妃心里却是明白,在陌殇的心里,墨寒羽是唯一一个被他当作是兄长的人,即便他们只是表兄弟。 他知道墨寒羽身中剧毒,表面上他什么都没有做,私底下却是不知他花费了多少的心思去寻找解毒之法。 如果没有宓妃,陌殇手中的碧羽佛参,最终也会通过燕如风的手,送至天山老人的手里,一切早就是他计划好的。 “你…你个坏丫头,真是吓死我老头子了。”天山老人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拿眼刀子猛射宓妃。 “那个…妃儿,什么是碧血莲子,什么又是碧羽佛参啊?”在场的除了他以外,一个个全都是精通医术的,温绍轩问得有些小心,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俊脸微微泛红。 墨寒羽思绪翻转,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巨石,棱角分明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心里已是掀起惊涛骇浪,他实在是没想明白陌殇的用意,难道他早就算到会有今日吗? 又或者说,真的只是他心思太重了? “绍轩不用觉得别扭,其实这两种药,我也不知道有何作用?”他虽说也是天山老人的徒弟,不过他对医术只略懂皮毛,反倒是他的武功尽得天山老人的真传。 好在燕如风和溥颜在医术方面都极有天份,同时武功也学得不错,不然天山老人就悲剧了。 “你个混小子,为师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啪 一点儿没客气的一巴掌直接拍在墨寒羽的脑门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天山老人仍是不解气,又嘟嘟囔囔的数落了墨寒羽一阵,这才解了气的坐到一边,连倒了三杯茶润嗓子。 墨寒羽捂着脑门,嘴角抽了抽,没敢出声为自己辩解,以他过往的经验来看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而且越是反驳某个无良的师傅说得就会越多。 只是这个世上,有胆敢这么拍墨寒羽的人,估计也就唯有天山老人这么一大奇葩了。 要知道这可是连宣帝都没有权利,就连宣帝在墨寒羽这个儿子面前,都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 “别告诉为师,你们两个混小子也不知道碧血莲子和碧羽佛参是什么,又该如何作用的?” 锐利如鹰的目光扫向燕如风和溥颜的时候,两人齐齐缩了缩脖子,然后果断的摇头,他们这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还把脑门送上让师傅拍着教训吧 就算他们真不知道,也要假装知道,要不实在有些丢脸。 “知道还是不知道,说话呀,都哑巴了不成?” “知道,师傅,我知道。”溥颜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头点得慢了,也挨上一个锅贴。 燕如风眼角抽了抽,抿唇道:“我也知道。” 待天山老人收回目光后,他摸了摸鼻子,低下头腹议道:就是知道得不太详细而已。 “咦,敢情臭老头儿你知道碧羽佛参长什么样啊?”宓妃眨巴着清澈水灵的大眼睛,满是戏谑的望向天山老人。 碧羽佛参,古籍之上确有记载是没错,但对于它的形态与用途都是一语带过的,压根就没有详细的描述与记载。 若非是宓妃得了陌殇给她的一本手札,同时还亲眼看了摸了碧羽佛参,不然她也是描述不出来的。 她敢肯定训徒弟训得一本正经的天山老人,他即便知道碧羽佛参的用途,却也绝对形容不出来碧羽佛参长什么模样。 天山老人:“……” 这丫头是存心的,故意的吧,怎么就看不得他好呢? 要不要当着他徒弟的面,这么不给他面子啊? 这很丢脸,很有损他师傅的形象好不好? “原来师傅你也不知道啊。”溥颜看到天山老人那一脸憋屈,有气又不能撒的模样,下意识的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嘴巴太快也是错啊,揭了自家师傅的短铁定要挨揍,有木有补救的办法啊 “师傅,我错了。” 噗 “哈哈哈……”看了看某个臭老头儿阵青阵白的脸色,又看了看溥颜后怕缩脖子的模样,宓妃实在没忍住喷笑出声了,连带着温绍轩也背过身去,笑得有点儿含蓄,有点儿婉转。 至于燕如风和墨寒羽,其实也笑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抖动的双肩却是出卖了他们,怕只怕心里都给笑翻了。 原来,倾颜公子还是很有搞笑天份的,那句师傅,我错了,真叫那个无辜啊 溥颜越是解释,天山老人气得越厉害,你说说他怎么就养出这么笨的徒弟,会不会说话啊,会不会啊。 “大师兄,小师弟救命啊” “臭小子你别跑。”天山老人刷的一下脱下自己的鞋子拿在手里,跳下椅子就追着溥颜跑起来,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这些个臭小子就会扯他的后腿,药丹的徒弟他虽说没有全都见过,不用等那十年之约了,就他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他的三个徒弟加起来估计也是顶不上,简直太气人了。 “师傅要揍我,我能不跑吗?”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我不跑,难不成还站在原地等师傅揍吗?”溥颜撇了撇嘴,真当他还年纪小么,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站着让他揍。 “你给为师站住。” “不要。” “你站住,为师保证不揍你。”他保证不揍得狠一点。 凭嘛药丹那个老家伙收的徒弟就那么优秀,一个个的都非常好,尤其是宓妃这个丫头片子,简直就是堪称完美的存在。 不管是在医术还是毒术上的天赋,又或是她的筋骨,都可以说是千年都难以遇到的奇才,怎么就被药丹抢去做了弟子,怎么就不等等他呢? 要是把宓妃这么好的苗子给他,天山老人一点都不脸红的觉得,他会教得比药丹更好的。 溥颜躲在燕如风的身后,朝着天山老人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的道:“师傅,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言外之意是说,他早就过了三岁的年纪,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你们师徒慢慢玩,慢慢闹,大哥我们回府去。”师徒大战的好戏虽说也挺好看的,关键是宓妃并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她的事情多着,没功夫陪着他们闹。 “好,等回府之后妃儿再告诉我。” “师傅,注意你的形象。”半晌,燕如风冷冰冰的说了这么一句。 “大师兄不觉得这话说得太晚了么?”墨寒羽似乎觉得天山老人受的刺激还不够,继续补刀道:“你觉得咱们师傅学有形象吗?” 溥颜无力抚额,燕如风嘴角猛抽,抹着额上的黑线道:“咳咳…那个宓妃的时间不多,师傅还是把鞋穿上,听听她对寒羽的安排,不然下次再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们…你们这些不知尊老爱幼的,太欺负人了,不对,是太欺负师傅了。”抹了抹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天山老人表情相当到位的控诉道。 “你可不是我师傅。” “……”小心眼的丫头片子,就算他不是她的师傅,好歹他也是她师傅的至交好友,难道她就不该喊他一声师伯,居然一直称呼他为诸葛先生,她一定是故意的。 “我大哥就算拜师,也绝对不会拜你这样的。” “你气死我了。” “你要死了,每年清明节本姑娘铁定替你烧上一柱香。” “丫头,你跟老头子我说实话,你确定你师傅没有被你气死吗?”他这分分钟都被宓妃气得要跳脚,以他那老伙计顽童的性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逗这可爱的丫头片子,确定没有被她给气死? 宓妃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轻笑道:“难道诸葛先生不知道我拜入药王门下之时,是个哑巴吗?” “……” 她以前是个哑巴? 天山老人老脸一黑,他压根就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他该说,庆幸宓妃在药王谷时是个哑巴吗?不然,就凭她的这张嘴巴,确定药丹那个老家伙还能好好的活着吗? “咳咳…丫头啊,按照老夫跟你师傅的交情,你就算喊我一声师伯都是没有错的,以后可别喊错了。”抚了抚花白的长胡子,天山老人难得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自入得师傅门下,可是连师傅都没有喊过一声的,诸葛先生觉得我该喊你一声师伯吗?” “……” “师傅,她可不像我们一样的好忽悠,您老还是省省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被宓妃一句话噎得好半晌缓不过神来的天山老人,整个儿傻眼了,他看了看大徒弟和二徒弟,然后扭头看向坐在宓妃旁边的小徒弟,沉声道:“你也这么认为?” 墨寒羽面色不变,抿唇不语,却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突然,天山老人双眼放光的瞅着宓妃,那眼神儿别提有多么的火热了,要是陌殇在此,铁定毫不犹豫一巴掌将他拍飞,“丫头啊,你不叫药丹那个老家伙师傅,是不是觉得他的本事不够啊,要不丫头你就拜我为师吧,我一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怎么样?” 要是能把这个丫头收为自己的徒弟,将自己毕生所学教给她是一个方面,十年之约的时候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就是另一个方面了。 瞥了眼天山老人双眼放光看她,又有些局促搓手的模样,宓妃怎么就觉着越瞧他越是猥琐呢? 她虽不曾开口喊过药丹一声师傅,但药丹却是前世今生,宓妃唯一承认,唯一认同的师傅,他的位置在宓妃的心里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她的人生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能够教她东西,可以被称之为师傅的人,但她再也不会拜师了。 药丹,无论他还有没有东西可以教给她,他都将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师傅,独一无二的。 “不怎么样,我温宓妃这一生,只会有药丹一个师傅。” “哎哟,老天不公,老天不公,那老家伙怎么就那么好命呢?”只是看着宓妃认真的神情,天山老人就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不然指不定这个丫头就会对他出手了。 “诸葛先生有什么可羡慕我师傅的,我师傅有五个徒弟,你不也有四个么,你若是不满我师傅多你一个徒弟,那你便再收一个好了。”排除掉药丹收她为徒别的原因,想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天山老人有个女徒弟,宓妃就忍不住在心里将师傅药丹拉出来骂上一顿。 怎么能把她跟离慕放在一起比较呢? 简直太掉份了有没有。 “那怎么能一样?”天山老人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鼓着腮帮子把鞋穿上,一脸幽怨的嘟囔道。 以前在天山的时候,离慕那个丫头看着还好,心思倒也单纯,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离慕对墨寒羽的执念太深,他生怕她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墨寒羽的身份贵重,肩上扛着的责任也太多,若能解了毒,那个至尊之位就必将会是他的,而离慕乃江湖出身,与他从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不该有所交集的,叹只叹那个丫头看不清。 他这一生无儿无女,离慕是女儿家年纪小,又乖巧听话,他对她难免就多了几分疼惜,当她哭着苦苦哀求他的时候,他是真的不忍心,最后更是心软的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墨寒羽将她带在身边,想着让他们试着相处一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也说不定。 纵然以后墨寒羽被册封为太子,最后登上那个位置,那他的身边必然也不会只有一个女子,离慕既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想来她也是可以接受这个事实的,他就全当是成全了她的心意。 又何曾料到,离慕出了天山跟在墨寒羽的身边以后,那些以前没有表现出来的性子都展露了出来,简直就是让他心惊,同时也暗叹自己果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也是看错了人。 离慕那个丫头,如何能放到跟宓妃同等的位置,便是单论人品这个方面,他就已经输给了药丹,别的胜或是负,又有何重要的。 “师傅。”关于离慕离开天山之后的一切,溥颜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的写了很长一封信寄给天山老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师傅被离慕蒙在鼓里,以至于某天做错了决定,将会后悔终身。 当然,溥颜更不希望,自己师傅的一世清名毁于离慕之手。 “没事没事,人老了就喜欢胡思乱想,为师还没有看到你们三个臭小子娶妻生子,一定不会那么早死的。” 听了这话,墨寒羽三人齐齐抽了抽嘴角,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寒王体内的火毒,源于一种名叫烈焰鸢花的毒花,其形犹如一团赤色的火焰,极其的美丽夺目。烈焰鸢花喜阳,生长在至阳之地方能存活,它吸收着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火属性元素,每隔三百年才能形成一株,采摘的时间非常有讲究,必须在子时先以数十名童男的鲜血浇灌此花周围两米左右的范围,待温热的鲜血将它生长的土地彻底的浸透,烈焰鸢花绽开的花瓣才会完全闭合起来,那时方能采摘出整株的烈焰鸢花装入特制的檀木盒中,否则触碰此花之人,顷刻间就会被烈火焚身化为灰烬。” 宓妃第一次在雪地里遇到墨寒羽,看过他的身体,也给他用了药,但她只是初步判定他中了火毒和寒毒,却是不知是什么毒引发的。 后来在琴郡,因她三个哥哥的要求,宓妃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为墨寒羽诊脉,就是那个时候宓妃才确定,他体内所谓的火毒,其实就是烈焰鸢花之毒。 这种花,即便宓妃曾翻阅过药王谷大量的医书,知晓了这片大陆上很多前世所没有的中草药和毒花毒草,唯独没有关于烈焰鸢花的记载。 然而,前世的宓妃却在一次任务中,偶尔接触过烈焰鸢花,故,她对这种花有所了解。 天山老人将墨寒羽体内的烈焰鸢花称之为火毒,想来他也是不知道这种毒花存在的,由此可以断定,宓妃的猜测没有错,这片大陆果然没有出现过这种至阳的毒花。 那么墨寒羽中此毒,背后的原因真的仅仅只是后妃争宠,又顺便替自己的儿子夺位么? 还是说背后那出手之人,想断的分明就是金fèng国真正能够堪当大任之人? “丫头,你的意思是说寒羽体内的火毒,其实就是烈焰鸢花之毒。” “对。” “老夫对于毒术并不怎么精通,可却从未听说过这种毒花,丫头你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如此恶毒又诡异的毒花,还要用童男的鲜血来浇灌后采摘,简直闻所未闻,怎不令天山老人震惊。 别说是他,就连墨寒羽温绍轩四人光是听着,都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诸葛先生带走寒王的时候,只知他身体滚烫如火,知道他是身中剧毒,是否又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最后只能将他体内那诡异的毒称之为火毒。” “是这样没错。”天山老人点了点头,看着宓妃又道:“为医者讲究对症下药,老夫以为解毒亦是如此,只有先弄清楚中的是什么毒,方才能决定用什么样的药来解毒。寒羽的症状老夫研究了很久,除了知道他毒发之时犹如烈火在焚身以外,竟是再也查不出别的来,因此,老夫没有办法替他解毒,只能想方设法抑制他体内的毒,以此来保全他的性命,却也让他每月至少要受两次毒发之苦。” “烈焰鸢花之毒,又被称之为纯阳之火,不管是用它来制毒也好,入药也罢,都只能取一点点,否则便会中了它的毒,饱受烈火焚身之痛都是轻的,一个不小心当即就会丧命。” 既然开了这个头,宓妃也没打算藏私,告诉他们也成,全当让他们都长长见识,“这种毒花被成功采摘之后,它蕴含的爆烈火属性就会完完整整的保存在它的植株里,就那么小小的一株,可以分割成三个部分,同时取三个人的性命。当初给寒王下这种毒的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或是当时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以至于那人没把那一部分的烈焰鸢花全部投在寒王的身上,否则从寒王喊热喊烫不到一刻钟,太医尚来不及诊脉就该气绝身亡的。” 嘶 听到这里,房间里几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就连门外的幽夜苍茫温清都面色一变再变,可想而知当时的惊险了。 寒王能活到现在,还真该是说命大。 “烈焰鸢花离开土,被收进特制檀木盒后,它就会瞬间干枯,而它一旦离开檀木盒,接触人体之后,就会瞬间融于人的血肉里,再也寻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那这个毒是直接下到身上的,根本不需要掺杂在其他的东西或是食物里面投给寒羽?” 宓妃白了溥颜一眼,冷声道:“烈焰鸢花性子极其霸道,绝对是不能跟其他任何东西放在一起的。” “寒羽,你中毒之时虽说还很年幼,难道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按理说下手那人既然是直接投毒,又料定墨寒羽必死无疑,多少都会露出一些尾巴来的。 “那时我染了风寒,整个人病得厉害,昏昏沉沉的,房间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很多,我也不知道谁有问题。”皇爷爷在知道他中毒之后,相当的震怒,他宫里所有伺候的太监宫女无一幸免,全都被当场拉出去斩杀。 只怕对他下手那人,成功得手之后就已经逃了,现在想找已是没了可能。 “那人手里的烈焰鸢花一定没有全倒在你的身上,你可以回忆一下,你躺的床或是枕头什么的,有没有被灼伤过的痕迹。” 墨寒羽看着宓妃,蹙眉回想,半晌后他双眼一亮,道:“我隐隐记得,毒发时皇爷爷抱着全身滚烫犹如火炭的我,我身下床单跟身上的锦被都被烧成了焦黄之色,尤其是床头的地方,有一个被烧过留下的大洞,地板上有不少的灰烬。” “那就没有错了,那人对你下烈焰鸢花之时,估计一大半被洒在了床头,你的身上只洒到一小部分,再加上你天生就有一副极其适合修练至纯至阳武功的纯阳之体,就如同烈焰鸢花最初的生长之地一样,不然就是那么一小部分也会要了你的小命,就算有诸葛先生用药替你压制,不出五六年你也会死。” 要不怎么说墨寒羽跟陌殇,完全就是一对难兄难弟,谁也没有比谁好一点,命运对他们其实挺狠的。 “还好你天生就有一副纯阳之体,要换了个纯阴之体,都用不着烈焰鸢花那么烈性的毒,普通蕴含火元素性质的毒花毒草,就能轻轻松松毁了你。” “妃儿,就咱们生活的这片大陆,什么地方适合这种毒花生长呢?”这句话要是换了别人问,宓妃不一定会回答,不过对象是温绍轩的话,她肯定是会回答的。 “琉璃国,北狼国,梦萝国以及咱们金fèng国,其实都没有适合烈焰鸢花生长的地方,但海外说不定有,如果寒王想要追查凶手,倒是可以朝着这条线索去调查,将你有所怀疑的对象都再仔细的筛查一遍,看看他们有无跟海外的人接触或是往来,兴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虚无之海几乎占据了整个浩瀚大陆近三分之一的领域,那片海域之上若说没有隐藏着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国家或是部落,别人会相信宓妃都不会相信,所以她是一定会亲自出海一番的。 而且她有一种直觉,冥冥之中她一直觉得,只要她扬帆出海,或许她就能提早见到陌殇。 因此,外城幻海边上的海港,一定要尽快建起来,她已经迫不急待的想要出海了。 “我不知道前后两次对你下毒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伙人,他们两者之间又有没有关联,继火毒之后给你下寒毒的人,本是心思歹毒想要你的命,却意外的也算间接救了你一命,虽说火毒与寒毒相互侵蚀让你受尽了苦楚,好在命是保住了。” “此话怎讲?” “诸葛先生难道没有想明白?你难不成以为给他下寒毒之人是为了用寒毒来压制他体内的火毒,欲保他性命才给他下的?” “老夫没那么想过。”被宓妃紧紧的盯着,天山老人觉得相当的不自在,他发誓他真没那么想过。 宓妃也不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又道:“水火不相融的道理你们都懂,同理烈火与寒冰也绝对是不能相互融合的,当两者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便如火山与冰山相撞,那是当真会死人的。” “好在寒羽在中寒毒之前,他体内的火毒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血肉之中,与他形成了一体之势,故,寒毒侵入他的身体却未能与火毒相碰,这才得以保全了他的性命,渡过了最危险的那一个坎。”天山老人接着宓妃的话开口补充,他放在桌上的手颤了颤,又道:“正是因为火毒先融入寒羽的体内,之后寒毒又融于他的体内,两种毒虽然相互侵蚀他的身体,却一直都是交替着毒发,没有同时两种毒一起爆发,寒羽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上次两种毒就同时发作了。” 每每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溥颜都控制不住双腿发软,要是那时宓妃没有出手,他都不敢想是不是已经失去墨寒羽了。 “丫头啊,好在上次有你出手,我老头子谢谢你。” “寒王跟我大哥是好朋友,我自会出手帮他,你用不着谢我。”就如宓妃说的这样,要不是因为墨寒羽跟温绍轩是好朋友,即便他的身份再怎么特殊,宓妃也不会出手相救。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她虽学医却实在没有一个仁心,慈心,懂得救死扶伤什么的,救人也好,杀人也罢,全凭她的心情。 “烈焰鸢花的线索追查起来要是太难,你们倒不如尝试着找找玄霜花蝶草的来处,这种毒草至阴至寒,其习性与烈焰鸢花刚好相反,生长在极其阴寒之地,我记得北狼国好像就有那么一处地方。常言道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若是能找到下寒毒的人,那么距离那个下火毒之人应该就近了。” 哪怕就是看在她三个哥哥的份上,宓妃也不可能去帮寒王找下毒之人,她能给他指出两条明路,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能不能找到幕后害他至此的真凶,就要全看墨寒羽的本事练得到不到家了。 “碧血莲子虽然名字里面有莲子两个字,其实它跟莲子差别太大了,一颗碧血莲子相当于四五颗莲藕结的莲子那么大,通体火红,晶莹剔透,如同红色水晶一般可以看到里面绿豆大小的颗粒。说白了,碧血莲子其实就是碧羽佛参成熟以后结出来的果实,一株碧羽佛参需要几百年上千年才能长成,通常它要三到五百年才结果,六到九百年果实才会成熟,而且每次结果都只有唯一的一颗能够成熟的果实,因此,这碧血莲子宝贝的程度也仅次于碧羽佛参本身而已。” “这玩意儿应该也是来自海外的吧”燕如风抿了抿唇,语气弱弱的道,万年人参估计都没有这东西来得珍贵。 “我可没有说过碧羽佛参来自四大国。” “那楚宣王世子是怎么得到它的?”碧羽佛参既是来自海外,换句话说不就是陌殇跟海外有密切往来,那……。 溥颜话音刚落,墨寒羽就道:“楚宣王府除了坐拥璃城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每年国库近三分之一的收入都是来自楚宣王府,历代楚宣王都掌管着皇族一半的钱袋子,姨父失踪之后,陌殇接手了楚宣王府的一切,其中就有很多的生意与海外诸国有关。” 碧羽佛参既是由海外而来,会被陌殇得到手也不奇怪,更何况陌殇还是为了他,只怕他也是花了好些心思才弄到手的。 “你们别误会,我只是…只是…” 面对溥颜的质疑之词,宓妃心中是愤怒的,不过她倒没有发火,只是声音更冷了几分,“碧羽佛参既然有个参字,其实它除了通体翠绿,文理如同一片片羽毛之外,形态就跟人参没什么两样,可性质原本该温和的它,却如烈焰鸢花一样有着浓烈的火属性,但它生来就是解玄霜花蝶草的良药,只是烈焰鸢花之毒未解之前,它的药性不能全部发挥出来,因此,服下它只能暂时压制寒毒,还需要找到冰棱花解烈焰鸢花才行。” 要想用碧羽佛参压制寒毒,就必须先稳住火毒,是以,碧血莲子必不可少,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这些毒花毒草都来自海外,那冰棱花是不是也在海外,难不成我们要出海才行?”温绍轩蹙了蹙眉,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的确需要出海,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方向可寻。” “妃儿。” “因为寒王,大哥都不疼我了,你疼他都比疼我多。”宓妃不高兴的嘟起嘴巴,第一次觉得寒王占据了她家大哥太多的关心。 温绍轩微囧,无奈又宠溺的揉了揉宓妃的发顶,柔声道:“大哥最疼的是妃儿。” “只是大哥更希望寒王能早日好起来。” “对,大哥就是这么想的。”心思被自家妹妹道破,温绍轩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罢了,就当我又看在大哥的份上,再提点他一句。” 天山老人花白的眉毛一挑,溥颜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燕如风倾了倾身,三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到宓妃的身上,唯有墨寒羽满心的孤寂,满眼的失落,他知道他离宓妃是越来越远。 或许,他该学着放手了。 “冰棱花在海外或许很常见,但放眼四国之中,梦萝国皇室应该有着唯一的一株。” 她言尽于此,能不能把冰棱花从梦萝国皇室中弄出来,那可就不是她要关心的问题了。 “妃儿,冰棱花长什么样子?” “我就知道大哥会问。”宓妃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道:“冰棱花的样子我早就画下来了,给。” 温绍轩接过看了一眼,转手就被天山老人师徒抢了过去,“这便是冰棱花么,老夫还有印象,对对对,就是在梦箩国的一处宫殿里,老夫曾亲眼见过,还抚过它的花瓣。” “要是当时师傅识货就好了。”看了半晌,溥颜突然吐出这么一句,没出意外的又得了天山老人的赏赐,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师傅说的那处宫殿应该是明帝最宠爱雪贵妃的宫殿,只要去到梦萝国很容易就能找到。”燕如风跟在陌殇的身边,不说走遍了整个浩瀚大陆,但四国都城他都是走过一遍的。 “好了,冰棱花的下落你们都知道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至于寒王的风寒问题,我相信诸葛先生一定能治好的,等寒王风寒痊愈之后,大哥就将他们带到梨花小筑,届时就让他服下碧羽佛参和碧血莲子,让得不再受火毒与寒毒之苦,只等找到冰棱花就替他解毒。” “好。”梨花小筑温绍轩也不陌生了,由他带路自是没错。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余下的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话落,宓妃将散落在软榻上的书信跟文案利落的收在一起抱在怀里,下了软榻穿上鞋又道:“大哥要跟我一起走吗?” “妃儿是回府吗?” 宓妃摇了摇头,软声道:“如果大哥跟我一起走的话,那我就回府,如果大哥不跟我一起走的话,我想抓紧时间去外城看看。” “绍轩不用担心我,你陪宓妃回府去吧。” “大哥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你妹妹不欺负别人就好的,谁敢不长眼的欺到我的头上,再说现在的外城很安全的,还有沧海在呢。” “快去快回,别忙得又忘了时间。” 宓妃吐了吐舌头,嘻笑道:“大哥安啦,有丹珍跟着,她会提醒我的。” “丹珍。” “大少爷。” “照顾好小姐。” “是,大少爷。” 宓妃领着丹珍走出雅间,找到掌柜的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出了白云楼坐上马车,由木清赶车朝着外城而去。 而雅间里,就着之前宓妃透露的那些消息跟线索,除了天山老人之外,他们四个男人聚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木清按照宓妃的要求,加快速度朝外城赶,驶出三条街后,却被堵在了南城门,还险些惊了马,吓出木清一身的冷汗。 “小姐,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宓妃本是在闭目养神,马车颠的那一下,她就睁开了双眼,稳住了身形,不然肯定得摔在马车里。 “回小姐的话,前面好像是郑国公府的马车挡了道,周围聚了很多人,咱们要不要改走西城门出去。”郑国公府的人,甭管有错的没错的,木清都不喜欢,大概这就是恨乌及屋的心理吧 闻言,宓妃眸色一沉,看来她跟郑国公府还真是冤家路窄,走哪儿都能碰上呢? ------题外话------ 新线铺开了,寒王与世子的另一个身份也是相互有联系的,别怪荨要铺垫这些,不然看到后面,亲们会觉得看不懂的,么么哒,今天又更晚了,不过字数很足。 ... </=""> 正文 V185 掀的就是你的马车1 <=""> 太师府 “太子殿下,太师府到了。” “嗯。” 刘开刘齐两个贴身侍卫一左一右跳下马车,从外面推开车厢门,墨思羽搭着内侍近身太监高坤的手从马车里走出来,太师府正门口的护卫赶紧迎了出来,恭敬的行礼问安道:“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金安万福。” “起吧” “谢太子殿下。” 太师府的护卫远远就瞧见了太子墨思羽的马车,其中一个赶紧进府去通知大管家,其余的都迎上去向墨思羽行礼问安。 大管家庞大力跑出来的时候,太子墨思羽刚踏上第一阶石阶,身边除了两个贴身侍卫以外,就只带着高坤一个内侍太监,他的这次出行算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金安万福。”庞大力跑得满头大汗,屈膝跪在地上给墨思羽跪磕了个头。 “起吧。” “谢太子殿下。” “太师在府里吗” “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师今日没有外出,奴才出来迎接太子殿下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去通知了太师,想来这个时候太师肯定也走出来迎接太子殿下了。” “去太师的书房。” 近段时间宓妃跟陌殇的流言闹得厉害,星殒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家,世家和商家都笼罩在一股未明的低气压里,完全不似以往那般高调,朝堂之上亦是如此,连带着太子,明王等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喘大气,生怕掉进陌殇早就挖好的坑里。 墨思羽在太子府也是憋闷得很,手下那些谋士一个个的都让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反正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他没有参与过,他手下的势力也没有参与过,华王跟靖王那边他也打过招呼,事情也不是他们做的,不管陌殇怎么动作也查不到他的身上来,那个坑自然也不是为他准备的。 至于明王跟武王身上干不干净,就不关他墨思羽什么事了,反正只要流言事件不牵扯到他的身上,随便外面怎么闹都行。 “洁儿见过太子表哥,洁儿给太子表哥请安。”庞洁在家里已经闷了好几天,今个儿正准备出门去逛逛,哪知道从花园拐出来就看到了墨思羽,提着长长的裙摆就快步迎了过来。 “洁儿这是要出门” “太子表哥是来见祖父的吗这些天洁儿在家里闷坏了,所以带着丫鬟想出府去逛逛街。”庞洁跟庞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同是骁勇侯夫人白氏所生的嫡女,只可惜庞洁的容貌没有庞太师次子户部尚书庞统的嫡长女庞姻生得出色,因此,她在太师府一直都不太受重视。 好在她占着一个嫡出的身份,否则她的日子只怕过得比庞月那个庶女还要不如。 以前她们的母亲虽然没有掌握着太师府的中馈大权,但在家里的地位却是很高,也极得祖父和祖母的重用,可是自从她的外祖父家倒了以后,她母亲的位置就变得尴尬得很,再有她最受宠的姐姐庞菲在桃花节上折损些名声,回府后的第二天就被送去家庙清修,以至于她就越发的不受重视。 她的母亲在祖父祖母面前失了体面后,二婶就越过了她的母亲,得了祖父祖母的重视,她的堂姐庞烟也越过了她的亲姐姐庞菲,彻底占了祖父祖母所有的宠爱,连带着庞芯也敢时不时对她摆面色,把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当成是自己的使唤来使唤去的。 “那洁儿就出去玩吧,太子表哥还有事情要跟外祖父商谈,就不陪你说话了。” “太子表哥慢走。”庞洁擒着大方得体的微笑福了福身,目送墨思羽跟大管家庞大力穿过花园,消失在抄手游廓的转角处。 墨思羽对庞家的几个表妹,最熟悉的非庞菲莫属,可是庞菲最后折在了宓妃的手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家庙里回来。 再有就是他二舅舅庞统的嫡长女庞烟了,单论容貌庞烟的确是比不上庞菲,可是论气质庞菲却是比不上庞烟的。 这两姐妹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长处,于他而言有着不一样的用处,可是以他外祖父的性子,他的太子妃不是庞菲就会是庞烟,无论如何庞家是不可能让太子妃之位旁落的,要不庞氏一族也不会真的帮他夺位。 只是庞菲他不乐意娶,庞烟他亦是不乐意娶的,男人都喜欢左拥右抱没错,可那不代表男人就喜欢被别人硬塞进怀里的女人,就算是明知自己的太子妃人选已是板上定钉的墨思羽,他的心里也非常的不乐意。 但如果可以用庞菲和庞烟两姐妹的婚姻为他笼络势力,墨思羽倒会非常的开心。 “小姐,你难得遇到太子殿下,为什么不” “你懂什么。”庞洁冷声打断丫鬟晓琳的话,垂下眸子紧了紧袖中的双手,咬“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就是我也救不了你的命,知道吗” “是,小姐。” “走吧。” 晓琳没再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伺候的这个小姐年纪虽小,但心思却非常的深沉,做的很多事情就连她都看不明白。 明明能够遇到太子殿下,能跟太子殿下说上话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以她家小姐的聪慧,难道不该借机跟太子殿下拉近关系,让太子殿下看到她的长处,继而改变她在太师府不受重视的局面吗 二小姐庞烟能取代大小姐的位置,那么凭什么四小姐就不能取代二小姐的位置,晓琳相信只要她家小姐肯去争,那她一定会成功的。 “要是你不想再伺侯我,我可以去请母亲或是求祖母替你换一个主子。”庞洁没有回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分分钟就把丫鬟晓琳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 “求小姐别赶奴婢走。” “起来,你是想让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看到本小姐是怎么虐待你这个奴婢的吗” “没有小姐奴婢没有,真的没有。”晓琳摇着头,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庞洁微微蹲下身子,凑到晓琳的耳边冷声道:“本小姐身边的丫鬟可以没有本事,但一定要忠心,若是胆敢背信弃主,那么本小姐一定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或许在这太师府的高墙之外,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个庞府的嫡出千金日子过得很好很好,唯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这个府里的存在感,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别人看不到她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光芒四射的站到那些曾经忽略了她存在的人面前,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太师府第三代最出色的。 不管是她的嫡亲姐姐庞菲,还是她的堂姐庞烟,谁若挡了她的路,那她就必将毁了那个人。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异心,奴婢只是只是。”晓琳双眼擒着泪,牙齿紧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有话憋在心里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的样子,毕竟刚才庞洁就已经警告过她了。 可是当她对上庞洁那双似是能看透人心的双眼,后背便升起一股寒意,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奴婢的那点儿心思完全没有瞒过小姐的眼睛,奴婢是真的没有二心,就是觉得今日遇见太子殿下是个好机会,想不明白小姐为什么没有” “记住我告诉你的话,小心祸从口出。” “是,奴婢记下了,以后一定守好自己的嘴巴。” “这倒也不是你家小姐我不想跟太子殿下亲近,只是眼下时机还未成熟,我是一步都不能踏错,否则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最终满盘皆输那就不美了。” 晓琳点了点头,窘迫的道:“请小姐恕奴婢愚钝,以后一定多做事少说话,保证不给小姐添麻烦。” “只要你尽心竭力的伺候本小姐,总有一天本小姐会让你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 “谢小姐提点教诲,奴婢记下了。” 说话间,庞洁领着丫鬟晓琳拐过几道弯,登上了大门口早就吩咐下人备好的马车,透过车帘的遮掩,又因视线角度的关系,庞洁看着花园转角处露出的裙角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她伪装隐忍了那么多年,一直等待的东风终于要来了么 “夫人,四小姐她” 骁勇侯夫人白氏抬手打断贴身嬷嬷未说完的话,露出近两个月来的第一丝笑容,不辨喜怒的道:“嬷嬷就没觉得,这么些年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忽视洁儿的存在了吗” 庞菲跟庞洁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可她花在次女庞洁身上的心思却远不及长女庞菲的十之一二,哪怕是在庞菲去了家庙之后,她的所思所想都是盘算着怎么把庞菲接回府,再好好为她谋划一番,完全就忘了除了庞菲以外,她还有庞洁这个女儿。 是的,没了庞菲她还有庞洁,她就还有复宠的机会。 没错,大女儿的容貌与才情,的的确确是远胜于小女儿庞洁,可就在刚才,当她第一次将目光完全落在小女儿身上的时候,方才猛然发现一个事实,原来她的小女儿除了容貌无法再生之外,其他方面是一点都不会比她的大女儿差的。 “夫人的意思是培养四小姐,弃掉大小姐” “不不不,菲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女儿,就算她现在名声有损,但她身为庞家的女儿就自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公公表面上是送她去了家庙清修,无非就是寻了一个由头让菲儿暂时远离星殒城这个是非之地,待时机成熟就会让菲儿回来的。”以前一直困扰白氏的问题,在见识到庞洁另外一面的时候,竟是意外醒悟了过来,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至于洁儿,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花心思好好的培养,她跟菲儿不一样,若是培养得好了,就算没有绝色的容颜,她将来的成就也不会比菲儿逊色的。” “夫人所言有理,老奴明白了。” “明个儿你亲自到洁儿的院子去带她来见我。” “是,夫人。” 太子墨思羽跟庞洁分开之后,去往庞太师书房的路上,他的眼前就老是浮现出庞洁那张温婉动人的笑脸,英挺的剑眉就微拧了起来,嘴唇也随之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庞洁。 一个曾经被他忽视,甚至是见过就忘的表妹,好像让他捕捉到某些一闪而逝的东西。 有意思,真有意思,或许他的心思不该全都花在庞菲跟庞烟的身上,他还应该去了解了解庞洁和庞芯,甚至是他大舅舅家的庶女庞月,如此对他才会更加的有利。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即便是在自己的府里,庞太师的官面子都做得极好,完全让人挑不出错来。 “不是早就跟外祖父说过了,这又不是在宫里,外祖父不用跟思羽这般客气疏离。”听到庞太师的声音,墨思羽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扶住庞太师的手,语带埋怨的道。 “太子殿下,礼不可废。” “外祖父。” “好好好,外祖父记下了,等下次见面一定不会再跟你行礼。”庞太师一向都对墨思羽极为疼爱,难得外孙过府来看他,且不管他是为什么事情来的,只要看到了墨思羽,庞太师这心里都高兴。 此时他拍着墨思羽的手背,脸上的笑容非常的慈祥,一边领着墨思羽往他的书房走,一边对庞大总管吩咐道:“去把大爷和二爷请过来。” “是,太师爷。” “太子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般入神,若不是外祖父出声,指不定你得撞到假山上去。”这段时间外面的流言传是沸沸洋洋,相府跟穆国公府却像没事儿一样,什么动作都没有,反倒是郑国公府被闹得人仰马翻,可谓是热闹得不得了。 再有就是楚宣王府了,每天都有不少的人去楚宣王府外面转悠,可是那楚宣王府的大门永远都是关着的,唯有一个小侧门每天会开上半个时辰,出入的不过只是两个负责每日采买的粗使丫鬟,府里除了一个守着王府的管家以外,连个能做主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更别谈什么动作了。 仔细一想,一琢磨,自打楚宣王世子回星殒城,一直都是住在东城之外的别院,城内的楚宣王府就等同于一个摆设,人家那是住都没有住过,就算他派出去再多的人,那也什么线索都捞不着不是。 “也没想什么,就是我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在府里闷了好几天,打算要出门逛逛街的洁儿表妹,跟她相互问候了几句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庞太师几乎就没能想起来墨思羽口中的洁儿表妹说的是谁 洁儿,庞洁,他的四孙女儿。 “也是怪我这个做表哥的,险些连自家表妹都认不出来,想想还真是惭愧得很。” “一会儿太子就留下来用晚膳,外祖父就把府里那几个丫头都叫来,免得以后碰上了不认识,是挺令人唏嘘的。”别说是墨思羽了,就连庞太师自己险些都没能想起庞洁是哪个。 自打庞菲出生,因为是他的嫡长孙女儿,庞太师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就难免多了一些,随着庞菲一天天长大,无论是她的容貌还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机智聪慧和不输男儿的才情,就更得了他的宠爱。 即便是后来庞烟出生,各个方面的条件也非常不错,但庞太师对庞菲却是最好的,也最为看重的。 至于他的另外几个孙女儿,显然就全被他抛在了脑后,哪怕她们来向他请安他也点点头就作罢。 是以,太子提起庞洁,庞太师才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好在最后是没闹出什么笑话,不然叫他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搁。 “外祖父,思羽今日来是想跟您谈谈” “太子不用着急,等你大舅舅跟二舅舅来了,咱们到书房慢慢谈。” “好,我听外祖父的。” 。 “木清。” “属下在,请小姐吩咐。” “把马车靠边停下,你过去问问怎么回事”今日堵在这西城门的马车,若是别家的,那她或许不会介意,改道走就改道走,没必要堵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谁让堵在这里的马车不是别家的,而是郑国公府的,那么今日这西城门她还走定了。 若是那碍眼的马车挪不开,宓妃也绝对不会客气的,大不了就是消耗一点功力,直接将郑国公府的马车掀飞便是。 “请小姐稍等片刻,属下这就过去问问。” 丹珍见木清跳下马车冲进人群里,虚着一张脸道:“小姐,那郑国公府的人真是讨厌透了,怎么哪里都有他们,奴婢真是不得不怀疑,他们其实就是打听好了小姐的行踪,故意这么闹到小姐面前的。” “你家小姐的行踪有那么好打听”宓妃赏了丹珍一记锅贴,她真的确定跟踪她的人,现在还能有命在 莫不是真当她温宓妃是泥捏的不成。 “好疼,小姐下手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本小姐这是在教你应该如何思考问题才是正确的,别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 “是。”丹珍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回答,还不忘回头朝宓妃猛吐舌头,活像吊死鬼似的,难看。 很快,木清就挤出人群,朝着宓妃这边跑了过来,“怎么样木清,打听清楚了吗” 木清看了丹珍一眼,走到窗边对宓妃道:“小姐,属下打听到的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几日郑国公府的人不是一直都在散播流言的人么,今个儿那个郑世子跟他的妹妹正好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茶楼里遇到几个衣着富贵的年轻公子哥,他们聚在一起有鼻子有眼的谈论谈论小姐跟楚宣王世子的事情,属下听说那些人把话说得特别的难听,好像还非常有背景的样子,当场就跟郑世子杠上了。” “后来呢”丹珍眨着眼,听得津津有味,眼里都放着光,宓妃安静的听着不发一语。 “后来郑世子自然想要将他们抓起来,带回去细细审问,于是双方就动起手来,结果他们双方势均力敌,没有分出胜负,就只能各自退走。” “说重点。” 虽然宓妃没有看着木清说话,不过就是这么隔着马车跟宓妃说话,木清都觉得很紧张,三个淡淡的字,就让他连神经都崩得紧紧的了,“郑世子带着郑天娇坐着马车回府,那几个年轻公子哥便躲在暗处花钱雇了那几辆马车将他们兄妹堵在了路中央,属下觉得那些人应该还有后手。” 这个计谋虽说拙劣,但却非常有效,也不知是冲着谁来的。 “木清,拿着本郡主的金印去城门口调一队三十人的守城军过来。” 丹珍接过宓妃从腰间掏出来的金印递给木清,整个人的气息也随之一变,隐隐的她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小姐,那些人是冲着小姐来的” “叫郡主。” “是。” “等等看就知道是不是冲着本郡主来的了。”宓妃眯了眯眼,第一次觉得她有必要要了解一下陌殇手下那些人行事的进度了。 那些关于她跟陌殇的流言,也是时候该要画上一个句号。 “哥哥,那好像是安平和乐郡主的车驾。”郑天娇自是没有瞧见宓妃,不过她却记得丹珍的模样。 是了,郑天娇与别的闺阁千金不同,她是一个有野心却又极其擅长伪装自己的女人,她视宓妃为自己的劲敌,那么对于宓妃身边的每一个人,哪怕就是一个粗使丫鬟,她也详细的了解过。 只可惜迄今为止,她的手里也不过只掌握了宓妃身边八个人的信息而已,其中六个是皇上所赐的两个嬷嬷四个宫女,其余两个一个是丹珍,另外一个就是冰彤了。 “天娇你确定没有看错”在他如此狼狈的时候,郑天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宓妃。 然而,最近两次宓妃见到的他,没有例外还都是他最为狼狈的时候。 “我认得她身边的一等丫鬟。”郑天娇咬了咬水润的红唇,眉头皱得紧紧的,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向宓妃请安。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我过去向她请安。” “别去。” 郑天佑固然是疼爱郑天娇的,可他也知道他的这个妹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现在他们兄妹被困局中,虽说见到宓妃要去向她请安是合情合理的,可他却觉得郑天娇是想祸水东引。 他们眼前的明显就是一个局,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郑天娇将宓妃也拉下水,“父亲说过了,咱们见到她最好绕路走,千万不要再招惹她。” “哥哥说什么呢,我又没有要”心思被说中,郑天娇笑得有些不自在,却又无力为自己辩解什么。 谁叫她心里打的就是将宓妃拖下水的主意,或许有了宓妃这个正主,那些人就不会再缠着他们。 流言的事情原本就是她跟楚宣王世子惹出来的,由她自己来平复就是最好的结局。 “安平和乐郡主在此,前方是何人在此聚众闹事,赶紧速速退开,否则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丹珍站在马车上一声中气十足,气势十足的喊话,成功的让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一下齐聚在她的身上,而她的背脊挺得笔直,表情沉稳淡定,不容任何人视线,一时间竟也无人胆敢直视于她。 ------题外话------ 荨今日有事,更新得晚,只有六千字,明天继续万更,亲们久等了,么么 ... </=""> 正文 V186 掀的就是你的马车2 <=""> 心如雷鼓,丹珍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半分怯怕的情绪,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不容人轻视霸气。 她的气场固然不及宓妃的十之一二,但一路看着她成长起来的宓妃,对她的表现却是相当的满意与认同。 做她的人,就当如此。 仰不愧天,俯不怍地。 只要她们对她忠心不二,一心一意为她做事,做其他的事情也不触犯到她的地底线,那么只要是她们认为对是正确的,就去做了的事情,宓妃就会无条件的维护她们。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护短的人,只要是被她认定之后纳入羽翼之下护着的人,那便是天王老子也别动他们一根毫毛。 谁说宓妃冷心冷情,寡情凉薄,杀人不眨眼 她骨子里的这一面,也是要看对象的。如果你被她这般对待了,倒不如反问反问自己,自己为何就不是她所认定的人呢 遂,其实被宓妃真心相待的人,无论是爱人,亲人,朋友,抑或是属下,都是非常幸福的,因为只要她一旦认定了,那她就永远都不会背叛于你,而且只要你需要,那她便是闯刀山过火海,也必定会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同进同退,绝不轻言放弃。 “郡郡主,我我没给郡主丢脸吧”虽说丹珍跟在宓妃的身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那么多炙热的目光给注视,但以前那些看过来的目光,看的都是她家郡主,她这个做丫鬟的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心里感到非常的高兴,觉得那是她家郡主容貌绝美,魅力无人能及,故,没有人盯着她家郡主看那才不正常。 可是当她自己被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时,心跳就开始不正常了,总觉得后背麻麻的,有点儿像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她莫名有些烦躁啊 哎,果然成为什么让人瞩目的对象,那种滋味儿也没有想象中的好,这就是她此时的经验之谈。 两相比较之下,丹珍觉得做个小透明,没啥存在感,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压力没有那么大。 “胆小鬼。”扫了眼丹珍那拉耸着脑袋,垮着双肩,手足无措的没出息的样儿,宓妃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轻声呵斥道。 刚刚不是做得挺好的,非常有范儿,还真像那么回事,怎么一转身就怂了,宓妃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郡主,我我我才不是胆小鬼。”她只是性子比较活泼,就算把表情弄得很严肃,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实际上威慑力也不会太长久。 如果刚才那句话换成是冰彤来说,那效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不过丹珍觉得她已经很大胆,才不是像郡主说的胆小鬼呢。 “对,你不是胆小鬼,刚才做得很不错,值得表扬。” 闻言,丹珍迅速的抬起脑袋,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咧开嘴巴就傻笑起来,“谢谢郡主的夸奖。” “咳咳,你个笨丫头不觉得做事要有头有尾吗”宓妃看着丹珍讨好狗腿的模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嘴角狠抽了两下。 “哦哦郡主我错了。”想到她喊完那句话后就转过身对着马车内的宓妃说话,转瞬就将大街上的人忘了个精光,丹珍就懊恼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就那么不会处事儿呢。 “知道该怎么办吗” “奴婢知道,郡主放心便是。” “嗯。” 宓妃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培养自己的手下,但她却决不允许自己的手下,每遇到一件事情首先想的不是应该如何妥善的处理,而是要等她的吩咐与指示才知道如何做事。 这样的下属,她可没有兴趣养着他们,若是不能替她分忧,替她把差事办得妥当漂亮,那她还养着他们做什么。 如若事事都需要她提点之后,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事事都要她开口之后,才能明白她的意思,那她还要他们做什么,完全就可以自己辛苦一点,自己去处理了。 “不管尔等是什么人,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家郡主赶着要出城,也无意多管闲事,识趣的赶紧速速退开,有任何的纠纷一边协商处理去,堵着城门口作甚,是意图在人群里制造混乱行不法之事吗” 有道是站得高,看得远,丹珍站在马车上说话,就要高出站在地上围观众人大半个身子,居高临下的就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将几个可疑的目标锁定,极其隐晦的多看了他们几眼,迅速的将他们的面部特征以及身形牢记在脑海里,以便有需要时可以把目标画出来或是形容出来。 “真不愧是安平和乐郡主身边的大丫鬟,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漂亮,竟是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郑天娇看着气场全开的丹珍,话既是对郑天佑说的,又是对伺候在她一左一右的两个贴身丫鬟说的,“看到人家的大丫鬟是什么样没,你们都给本小姐学着点儿。” 两个丫鬟低下头,不敢在这个时候反驳什么,只得连连应声道:“小姐的教诲,奴婢们都记住了。” “天娇,你不该跟她比较的。”郑天佑叹了一口气,之前他们的马车被困在这里,主动权却握在别人的手里,而宓妃出现在这里,没有露面不说,单是一个丫鬟的两句话,局面就奇迹般的被扭转了。 至少,现在的主动权已经握在宓妃的手里,他们不会再处处受制于人。 这一点,不用别人指出来,郑天佑从被撞坏的那几辆马车车主的表情上就瞧了出来,显然丹珍的话,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威慑力。 要说丹珍话里的意思,可大可小,可轻可重,性质不同,处理的结果也会不同。 如果因发生马车相撞事件而造成西城门交通堵塞,聚集了大量的百姓过来围观,只是一场单纯意外的话,那么被撞的车主就可以主动让开道路,然后受害人与被受害人私底下协商处理赔偿问题即可; 然,如果这场马车相撞事件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有心人蓄意为之,意图借此行其他不轨之事的话,那么就更应该赶紧让出道路,退到一边去处理。 毕竟,丹珍已经说过了,安平和乐郡主无意多管闲事,只是急着要出城,这是恼他们挡了道。 要是他们乖乖的让开路,让郡主可以顺利出城,郡主就全当什么事情都没看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随便他们怎么闹都可以。 但如果他们仍是继续堵在原地,作死的不让开路,那么就休怪郡主出手狠辣无情,收拾他们都不带眨眼的。 按照木清打探回来的消息推算,这场意外是那几个富家公子哥为报复郑天佑兄弟而设的局,地上横七竖八翻倒的马车,以及围住郑天佑兄妹吵得面红耳赤的车主,就是那几个公子哥雇来的托儿。 事情的起因,是流言。 只是让宓妃疑惑的是,眼前这一幕,对方要警告的人究竟是郑天佑呢,还是当作皮球踢到她面前来试水的 “哥哥是觉得我不配与她相比么”郑天佑的言外之意,郑天娇哪有听不懂的,可她就是不服气。 她就不明白皇上是看上宓妃哪一点了,难道就因为皇上重视温丞相,所以就爱屋及乌的连带着宓妃也一起疼,这才将宓妃赐封为正一品的安平和乐郡主,甚至还赐下金印金册与封地的吗 “你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哥哥是什么意思” “天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哥哥是不是后悔退了她的婚”撇开她对宓妃的各种成见与不待见,也不论宓妃的出身与背景,单就看宓妃这个人,如果她郑天娇是个男人的话,怕只怕也会情陷于宓妃的。 更何况,郑天娇看得出来,她的哥哥对宓妃是有感情,也是有感觉的。只可惜,那时她的哥哥对宓妃的感情还没有深刻到他非她不娶,也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宓妃的感情有多深。 是以,外界的流言蜚语,贵圈里冷嘲热讽,家族里的声声反对,都让年轻的他,不成熟不坚定的他,情绪越过了理智,犹豫了,退缩了,放弃了,最终跟宓妃走到了退婚那一步。 待得他终于彻底失去之后,方才意识到自己割舍的是什么,失去的是什么,然而为时已晚。 他与宓妃,终是没有可能再回到过去。 若说郑天佑没有后悔,就是他自己信了,郑天娇也是不信的。 异地而处,她若站在郑天佑的位置,以他的角度去思考现在他与宓妃之间的关系,她也会后悔错失宓妃的。 明月湖退婚之时,任谁也想不到,那一错,便是一生,一世,纵然以付出生命为代价,时光都不可能再倒退到未退婚之前。 “悔与不悔,又当如何” 悔,如何 不悔,又如何 现在的他,没有后悔的资格。 即便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仍旧换不来宓妃的一句原谅。 怕只怕现在的宓妃,恨他恨得要死,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整个郑国公府都为她当初所承受的屈辱付出应有的代价。 宓妃的原谅,郑天佑不敢奢求,他只盼着宓妃对他的恨能少几分,如此她的报复也能少几分,或许郑国公府还能得以保全。 “哎”早知会有今日,就不会有当初了,怪只怪一切都是命,郑天娇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她是她,天娇是天娇,你们是不一样的人,将来走的路也是不一样的,天娇只要做好自己就好。”放眼这个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如宓妃一般,这句话郑天佑却是没有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么的恐怖,他是见识过的,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的亲妹妹陷进那样的泥沼之中。 “哥哥放心吧,我就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别让哥哥担心,也别让母亲伤心。” “嗯。” “怎么,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难道真的需要郡主亲自来为你们挪一挪地方吗”丹珍面色一沉,声音一冷,凌厉的双眸直射向郑天佑兄妹,以及跟他们兄妹成对峙之势的几个车主。 加上郑国公府郑天佑兄妹乘坐的马车,共有七辆马车撞作一团,每辆马车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其中一辆马车的马受了惊,失控的冲进人群里,虽然没有死人,但至少有数十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地上的血迹都尚未干透。 六个车主都不是单独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有的还是拖家带口的,老老少少都有,马车翻倒之后,或多或少都受了些惊吓与轻伤,其中一个长着方脸,膀粗腰圆的中年男人粗声粗气的看着丹珍道:“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退到一边去,而是”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丹珍就笑眯眯的抬手打断他的话,扫了眼其他几个车主,冷声道:“你们也跟这位车主是一样的意思吗” “我我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而已。” “对,我的马车被撞坏了,妻子跟孩子都受了伤,去医馆看病也是需要花银子的,我我就是想要他们给出赔偿。” “事情没有圆满解决之前,我们是不会让开的。” “难道就因为他们兄妹是郑国公府的世子和小姐就可以撞了人不犯法吗他们撞人还有理不成,安平和乐郡主这是想要包庇他们兄妹吗” “我们都是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老百姓,生意人,家仆驾着马车回家又没纵马行凶,莫名其妙被撞了,还没说理的地方了不成。” “今天这事儿就算闹到京兆尹那里也不是咱们的错,我们是不怕的” “” 丹珍拍了拍手掌,笑说道:“好,说得很好,说得真好,看来你们是觉得由我家郡主来处理这件事情最为妥当了。” 这些人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明知道惹上宓妃不会有好下场,偏偏人家还就喜欢往枪口上抢。 “分散在人群里那几个富家公子锁定他们的位置了吗” “奴婢已经把他们样子跟位置都记牢了,而且还悄悄给剑舞和红袖姐姐传了消息,那几个混蛋一个都别想跑。” “你倒是长心眼了。” “谢郡主夸奖。” “一点儿也不谦虚” “郡主曾说过,谦虚过度就是虚伪了,我当郡主那是对我的赞美。”丹珍臭美的扬了扬眉,眨着眼自得的道。 宓妃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那什么她是不是把身边的几个丫头调教得太好了,以至于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被噎到。 她赞美她了吗 没有吧 嘿,臭丫头她还真敢说。 “木清回来了没有” “回郡主,奴婢已经看到木清的身影,他马上就要进城门了。”听了宓妃的话,丹珍扭头朝城门口看去,远远的就瞧见一队守城军的最前面,木清骑着马领头向她们奔行而来。 宓妃动了动手指,扭了扭手腕,勾起嘴角柔声道:“等木清回来,你找机会让他去京兆尹一趟。” “好的,郡主。” 没道理西城门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有维护星殒城治安之责的京兆尹衙门却没有一个人出面,甚至就连例行每天巡查大街小巷的衙役都没有一个,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再说了郑天佑跟郑天娇是什么身份,他们一个是郑国公府的世子,一个是郑国公府嫡出的小姐,身份比起一般的官家公子千金都要贵重几分,京兆尹府尹的胆儿是得有多肥,他才能对这样的事情当作看不见 还有在她报出宓妃身份之后,那些人虽然面露惧意,眼里也有过挣扎和犹豫之色,但最终他们的言行都只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不怕宓妃,又或者说他们认为宓妃不敢动他们。 只因在他们看来,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没有犯什么法,宓妃既为身份尊贵的正一品郡主,怎能无顾伤人或是杀人呢 他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经宓妃随口一句的提醒,丹珍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并且举一反三的想到好多东西,那双晶亮的眸子不由得幽深了几分,暗忖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遇事想的不够多也不够仔细,甚至还不够深,真要碰到大事件,她会吃亏栽跟头都是轻的,折损了郡主的英名那才叫丢份儿来着。 走出去后,她都没脸说自己是宓妃手下出来的,免得丢她家小姐的脸。 “这位姑娘,我们没有要麻烦安平和乐郡主的意思,我们都是因为郑国公府的马车横冲直闯才受伤的,所以我们就只是想要郑世子给予我们赔偿罢了。” “郡主身份贵重,岂是我们这些草民胆敢冒犯的。” 他们这群人虽说刚到星殒城不久,不过关于宓妃的美名,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关于宓妃的凶名,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而且据可靠的传闻所言,去年临近年关的时候,这位在当时还未曾被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的相府千金,不但当着琉璃国镇南王的面,一脚踢残了镇南王的亲闺女明欣郡主,那镇南王连个不准都没能说出口,而且她还当着当朝太子的面,直接就让在狩猎场的公子小姐们划破自己的手腕,直到流尽身体里的一半血方能离开。 据说,那些个公子小姐最后都是被驻军抬着回府的,就算平日里身体好的,那也足足一两个月才能下地行走,平日里身体弱的,那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的都有。 可见这位主儿,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 原本六位车主只答应了给他们银钱的那几位公子,想办法缠住郑国公世子就成,能让郑国公世子脱不开身,受人指指点点就成,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生生引出一个郡主来。 而且这个郡主还不是星殒城里,哪家亲王郡王府上的,她的身份之尊贵,都一点儿不比皇后生的嫡出公主差了,他们想要退缩,想要寻个由头捞点儿好处就撤走,一点儿也不想跟宓妃对上。 可是给他们金银的人在人群里给他们暗示,要是他们撤走的话,后面那部分承诺好的金银就不会给他们了,于是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那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钱财,就算前面是死路一条,他们也选择了闯过去。 “听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觉着本郡主应该绕道,不该出现在这西城门啊,嗯。”云淡风轻却悠扬悦耳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未见其人闻得其声,不少人都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只觉得她的气场太过强势,太过霸道,让人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尤其是一句话最后的那个轻飘飘,又刻意咬得极重的嗯字,给人一种利箭离弦的冰冷质感,仿佛一支闪烁着寒光的冷箭就悬在他们的头顶,随时都能取了他们的性命。 “哥哥,她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她吗”郑天娇听着宓妃的声音,不由自主就伸手捂上自己的心口,一时间竟是连喘气都忘了,她崇拜着宓妃强悍且霸道至极的气场,却又无比嫉妒她的这份无人能及,视天下人于无物的乖邪嚣张。 她敢这样,是因为她有这样做的资格,也有这样做的霸气。 别人不敢做,不敢想的事情,她敢做,她敢想,也就注定只要她站在那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甚至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别人也会惧她,畏她,丝毫不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她骨子里那份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无端就会生出些许自卑,然后又因比不上她而嫉妒得发疯,发狂,恨不得就此毁了她。 无疑,郑天娇是想要成为像宓妃那样的人,可她却又因为自己处处不如宓妃而心生怨恨,矛盾而纠结的心理,几乎顷刻间就要将她给逼疯。 “我不知道。”至少,在他跟宓妃相处的时候,从不曾见过宓妃如此有气势的一面。 而他郑天佑永远都不会知道,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宓妃,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内里的芯子却早已经变了。 “有她出手,咱们应该很快就能脱身了。” “天娇觉得她出手会是因为想要帮我们吗”郑天佑嘴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不管她出手是为了什么,反正只要她出手,咱们就可以脱身,我只要知道这个结果就好。”诚如郑天佑所言,怕只怕温宓妃恨她哥,恨他们家人恨得要死,又怎么可能好心的出手帮他们。 “但愿吧” “哥哥到底在担心什么,虽说相府跟咱们已经成了老死都不想再有往来的死敌,但她温宓妃若是想要报复咱们,不也得寻个正当的理由不是,难不成哥哥以为她想动咱们就能动得了。”就算他们郑国公府一代不如一代,比不得相府圣宠正浓,可他们的根基跟底蕴还在,不是她温宓妃一个女人就能推翻的。 她承认,宓妃有些本事,可她却不相信,宓妃真有那个本事搅到朝堂风云,主宰一个家族的兴与衰。 “不不不,我我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安平和乐郡主自然是想走哪里就走哪里,我等草民怎敢阻拦。” “” “呵呵呵依本郡主之见,尔等草民还真就敢阻拦本郡主出城,要不这都快过去一柱香的时间了,尔等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搭戏台子唱大戏,专门演给本郡主看的吗” 心思被说中,马车车主们的脸色一变再变,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胆小的已经准备脚底抹油偷溜,胆大的还在硬撑,不时焦急的往人群里张望,似是在等待新的指示。 骑虎难下的他们,现在是进不得,也退不得,这个有着煞星之称的郡主,该不会真的杀了他们吧 “这是我们这些受害者跟郑世子之间的纷争,安平和乐郡主坚持要插手此事,还说不是要维护郑世子,维护郑国公府” 随着这句话落,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里炸响,瞬间就将百姓们的记忆带回到去年,那时正值相府跟郑国公府的退婚事件闹得厉害,大街小巷的都在传,这到底是郑天佑退了宓妃的婚,还是宓妃退了郑天佑的婚。 要说这郑世子还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前未婚夫呢 话说,郑国公府之所以要退掉相府的婚,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宓妃口不能言是个哑巴么,现在宓妃又不哑了,那个直接导致两府退婚的原因也不存在了,是不是就说明郑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之间还有可能 如若不然,今日这事儿明摆着就是郑国公府的马车横冲直撞,累及其他几辆马车,害得那么多的百姓受伤,为什么安平和乐郡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要不是为了护着郑世子,护着郑国公府而来,那又是为何 她若当真是要出城的话,为何偏偏要走西城门,走东城,南城或是北城都可以啊 霎时间,喜欢人云亦云,各自脑补的人,顿时便觉得自己真相了,认为事实就如同他们心中所想。 最近几日宓妃跟陌殇的流言越演越烈,因为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回应,随着几日时间一过,百姓们心里都觉得那是谣传,就算是真的,那人家世子跟郡主也是真爱。 可眼下又爆出郡主维护郑世子,这是要置楚宣王世子于何地啊 敢情安平和乐郡主真像流言里传的那样,是个喜欢脚踩数只船,游走在众多男人之间,是个水性杨花的祸水妖女 啪啪啪 “好,说得好,你说本郡主应该如何奖赏于你。”丹珍将车厢门推开,宓妃拍着手从马车里走出来,清冷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到那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男人身上。 那人不敢直视宓妃的目光,仓皇的低下头去,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滑落滴在地上,他在宓妃看向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杀意。 “还是说你吃定了本郡主不敢杀了你。”没等那人回答,宓妃话锋一转,声若千年玄冰,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骤然冰冷了几分,仿佛瞬间至阳春三月到了数九寒冬。 “没没没有,草民” “咳咳咳” 聚集的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明紫色的流光,待得他们再看清楚之时,只见宓妃已经站在了那个年轻男人的面前,并且单手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人一张脸因呼吸不畅憋得通红,开始剧烈的咳嗽,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想要抓住些什么,双腿死命的蹬踢挣扎,却是怎么也无法摆脱掉宓妃那只柔若无骨的素白小手对他的钳制,而后他的脸色开始一点一点变成酱红色,双眼开始外凸,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怎么办,你的解释本郡主不太想听。” 谁也没有想到宓妃会动手,更没有想到她一手就将一个大男人给提了起来,只要她再稍稍用一点点的力气,那人立刻就会咽气。 跟年轻男人一起的两男两女吓得面色惨白,浑身直打哆嗦,怕得就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往后退,生怕宓妃一个不高兴把他们也掐起来玩。 “你可知道,本郡主曾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过,相府的大门唯郑国公府的人与狗不得踏入,你究竟是长了几个胆子,居然胆敢一再将郑国公府的人跟本郡主扯在一起拿出来说。” 听了这话,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止不住的发冷,觉得自己刚才是脑补过头了。 好在他们只是在心中腹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然不然现在被郡主掐着脖子的人,会不会就换成是他们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相府与郑国公府乃是死敌,永远都没有可能和平相处,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本郡主今日来此是维护郑天佑那个渣男的,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本郡主在维护郑国公府了,来,说来本郡主好好的听听。” 宓妃每说一句,那人就狠颤一下,想要摇头却因宓妃掐着他的脖子而动弹不得,心里悔得要命。 叫他嘴快,现在命都快要没了,还谈什么将来。 “末将西城门守城军统领郝世龙参见安平和乐郡主,安平和乐郡主金安万福。” “郝统领免礼,请起吧。” “末将谢过安平和乐郡主。” 木清拿着宓妃的金印去调守城军,原本以为能调来一支三十人的小队就不错了,倒是不曾料到守城军统领郝世龙见过金印之后,竟然立即调动了一百人的队伍,亲自领队跟他一起赶了过来。 若非今日亲身经历,木清都不敢相信,这金凤国皇帝给他们小姐的权力竟是如此之大,竟然凭借她的郡主金印,还可以调动四个城门外驻扎的守城军。 要知道这样的权利,就连太子跟各个亲王都是没有的,可见宣帝待宓妃当真是与众不同。 “见过安平和乐郡主,郡主万福金安。”郝世龙一个人向宓妃行礼,纵然有人惊愕失神,百名守城军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向宓妃行礼问安,那整齐化一的声音不仅洪亮而且非常有气势,传进某些人的耳中,让得他们的心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得紧紧的。 “众将士免礼。” “谢过安平和乐郡主。”宓妃擒着浅笑,淡淡的开口,抬眸随手将抓在手里的人扔出去两三米远,冷声道:“凭你,还没有资格让本郡主亲自动手将你掐死,那只会脏了本郡主的手。” “咳咳咳”得了自由,除了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以外,那人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此时此刻,围观的百姓这才清楚的意识到一个被他们忽略掉的事实,那就是他们眼前的这个安平和乐郡主,那可不是一般的郡主啊,她是皇上亲封的正一品拥有四字封号的郡主,除此之外她还拥有封地琴郡,最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竟然还可以私自调动守城军。 这这这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的身份几乎可以跟太子或是寒王划上等号,意味着冒犯她就有如冒犯皇族,她可以先斩后奏的。 “草民等见过安平和乐郡主,草民等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安平和乐郡主金安万福。” 顷刻之间,入目所及之处的百姓通通跪地行礼,一颗颗脑袋低低的埋着,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六个涉事的马车车主,因有了那个年轻男人的前车之鉴,再也不敢想当然的以为宓妃不会杀人,不敢杀人,故,亦是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刷的一下跪在地上,恨不得地上能裂开一条缝,将他们给埋在里面消失了才好。 此情此景,深深的刺激了郑天娇,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那圆润的手指甲几乎全都要因为用力过猛而深深的掐进手心里,她紧咬双唇,倍感屈辱的朝着宓妃跪了下去。 “臣女郑天娇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她虽为郑国公府的千金,可说到底她不过只是一个大臣之女,身上无品无级的,以宓妃的身份,但凡品阶低于她的郡主县主见到她都要行半礼,而她这跪拜之礼是不可能避免的,除非宓妃开口免了她的礼,不然她见一次宓妃就必须行一次礼,否则她就犯了对宓妃的大不敬之罪。 郑天佑因是国公府世子,身上有品级,又因是男子,所以他只需要向宓妃行拱手礼即可。 宓妃眯着眼扫了跪满一地,这乌压压一片的人,既没看到木清,也没看到丹珍,便知道他们已经分头行事去了。 既然如此,她这憋了一肚子的气,也是时候撒上一撒,要不她真担心会把自己给憋死。 也只有这个时候,宓妃觉得这个时代讲究的尊卑简直不要太好,瞧瞧,这些向她行礼的人,只要她不叫他们起来,他们就必须乖乖的跪着,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也得就这么跪着。 “来来来,你们都给本郡主把头抬起来,好好的跪着,也好好的看看清楚,看看本郡主究竟是怎么维护郑国公府还有郑国公世子的。” 听着这话,众人不解,却畏于宓妃的威严,一个个硬着头皮的把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你们不是都喜欢看热闹吗” 众人:“” “还尤其喜欢看本郡主的热闹是不是” 众人又惊又惧的摇头,再摇头。 “成,今个儿本郡主就让你们瞧个够。”宓妃袖手一挥,只见一道凌厉的暗劲直冲郑天佑兄妹乘坐的那辆马车而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只见那辆马车高高的飞起,再得得的落下,顿时四分五裂,化作碎木渣子一堆。 见此一幕,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怕怕的咽了咽口水,他们可不觉得他们的身体比那辆马车硬得了多少。 紧接着宓妃又莲步轻移,走到被她随手丢开的那人身边,提脚就踩在他的胸口,顺便微笑着用力的跺了跺,直将那人跺得连连口吐鲜血,旋即就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本郡主记得之前也是你在质问本郡主,说什么他们兄妹难道就因为是郑国公府的世子小姐撞了人就不犯法还说他们撞了人有理,是因为本郡主包庇的” “没没有,郡主饶命,求求郡主饶命” “草民错了,草民都是胡说的,胡说的啊” “有道是祸从口出,现在才知道求饶会不会晚了一点。”宓妃收回自己的脚,见他差不多也只剩下一口气在撑着,“本郡主见你能说会道得很,煽动着这些百姓不是很卖力吗怎么,你也会求饶” “”那人还想向宓妃求饶,想求宓妃饶他一命,可他只觉整个胸口火烧似的,轻轻喘口气都疼得冷汗直流,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贪财。 命都快要没有了,贪那么多的金银又有何用。 “为免以后还有人不知死活阻本郡主的路,今日你便做出一点牺牲。” “不” “你是在拒绝本郡主吗”宓妃弯唇一笑,灿若芳华,“不过本郡主可没有要征求你的意见哦” 那人死命的摇头,挣扎着往后退,好半晌都无法挪动一步,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郝统领。” “末将在。” “给本郡主挖出他的心,摘掉他的肝,将他的尸体悬挂于西城门之上,本郡主要告诉那些意欲挑衅本郡主威严之人,任何一个犯到本郡主手上的人,这便是他们的下场。” 郝世龙先是一怔,再是一愣,略显错愕的呆望着宓妃,一时间竟是忘了有所反应。 “怎么,郝统领是觉得太过血腥了吗” “没,没有,末将没有。” “罢了,挖心摘肝这样的事情,倒也不劳烦郝统领动手,还是等一会儿让本郡主身边的一等宫女来做,她们的手法更干净利落些。”宓妃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扫过其他几位车主,轻笑道:“你们别怕,本郡主又不是杀人狂魔,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 鬼才相信,她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她都要将人挖心摘肝了,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京兆尹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等明个儿本郡主就递上一封奏折,那京兆府尹大概也该换人来做了。”话锋一转,宓妃又笑了,语气轻快带着几分调皮的道:“至于你们,如果等不来京兆尹,那就去大理寺坐坐也是好的。” 轰 又是一大片人跌坐在地,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去了京兆尹还有出来的机会,要是真去了大理寺,那还能有命在吗 狠,这个女人真是狠。 “郝统领血腥的事情既然做不了,那么打砸东西的小事应该能做得了,本郡主也不能让你手下的人白跑一趟不是” 郝世龙被宓妃的轻言细语说得面红耳赤,他不是做不了好不好,他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罢了。 传闻里的宓妃是什么样的,他听过。 可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宓妃,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宓妃的行事之风,一时间他的反应难免就慢了半拍,哪里有宓妃说的那么胆小不经事。 “还请郡主吩咐。” “本郡主被堵在这里都是因为那些马车的原因,既然他们互不相让,就让你手下的守城军将那些马车都给砸了吧,顺便把路清扫出来,本郡主还赶着要出城呢。” 郝世龙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窘迫的点头道:“是。” 然后转身看向自己手底下的百名士兵,厉声道:“郡主的话都听明白了吗” “回统领,听明白了。” “那还不赶紧动手。” “是。” 一阵轰隆轰隆的打砸声过后,堵在街道中央的几辆大马车终于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里,那散落一地的残渣也迅速的被清除干净,宓妃就觉得天蓝了,心情也好了。 然后,她就又可以揍人了。 “他们挡了本郡主的路,一个很快就要死了,其余的也都一个跑不掉要进大理寺了,郑世子觉得你会怎么样” 郑天佑闻言看向宓妃,张了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对于他们将本郡主跟你扯到一起,本郡主觉得心里非常非常的不痛快,很想杀人你觉得又该如何” 这一刻,看着这一幕,感受着宓妃话里对郑天佑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们觉得自己原来想的真是错得离谱。 果然,安平和乐郡主跟楚宣王世子才是真爱啊 郑国公世子什么的,简直比尘埃还要不如啊 “你已经掀了我们的马车,你还想让我哥哥怎么样”郑天娇从小到大从没有跪谁跪过这么长时间,宓妃算是破了她的例,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的话,她早就站起来要指着宓妃的鼻子骂了。 “本郡主原本要掀的就是你们郑国公府的马车,你又能如何” “你” “本郡主就算掀了你们的马车也没能解气,所以现在还要动你们的人,有本事就打赢本郡主,否则最好就做好死的准备,乖乖把脖子递上来让本郡主掐着解气,或许本郡主心情一好,还能饶你们不死。” ... </=""> 正文 V187 皇上的心偏得没边 <=""> 郑天娇被宓妃冰冷刺骨的话,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亦被气得够呛,一双明眸怒瞪着宓妃都快喷出火来,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指不定宓妃早被凌迟成千上万遍了。 什么叫做她掀了他们的马车还没能解气 什么又叫做她现在要动的还有他们的人 她掀他们的马车还有理了,谁给她的理。 在她温宓妃的眼里当他们兄妹是什么了,是她想动就可以动的 谁给她的胆。 最让郑天娇受不了的是宓妃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以一副施舍的模样作为忠告的能知他们,她想要他们的命,她要动手揍他们兄妹,还让他们兄妹做好赴死的准备,乖乖的把脖子洗净递到她的面前。 凭什么,她以为她是天王老子吗 她怎么就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倚仗的是底蕴深厚,深受皇恩的相府,还是她凭的就是皇上对她的疼宠与信任 纵然她郑国公府比不得相府那般根基深厚,可她郑氏一族也是星殒城有名有望的大家族,她的父亲再怎么不济,那也承袭着郑国公的爵位,她的哥哥贵为国公府世子,她亦是国公府的千金,就算她温宓妃行事再怎么目无法纪,再怎么邪侫乖张,再怎么得圣宠,难不成她还真的敢杀了他们兄妹。 “郑小姐的这双眼睛可真是漂亮。” 极度压抑,极度紧迫,似是连空气都为之冻结的时刻,宓妃突然冒出一句有些无厘头的话,瞬间缓解了紧张局势的同时,又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众人各种各样的表情就那么僵在了脸上,一眼扫望过去,颇有几分让人忍俊不禁。 这个时候不仅是那跪了满地的百姓想不明白,就是跟随统领郝世龙一起来的百名守城军也不明白,安平和乐郡主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狠话放完过后,难道不该是他们想的那样,直接撩起袖子开始揍人,或者就真如郡主所言杀人吗 怎么突然郡主她的语气就温和从容了起来,居然在他们一颗心高高提起,骨血里隐隐泛起兴奋之意时,莫名其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郑小姐的这双眼睛可真漂亮。 郑天娇的眼睛漂不漂亮不是重点,好么 还有郡主这是在夸赞郑天娇的眼睛生得好看吗 不得不说,真要问起他们这皇城里,哪位主子的心思最是难测,估计宓妃要排在首位。 反正他们就觉着,即便就是皇上的心思,大概也没有他们眼前这位主儿的心思难猜。皇上行事尚还有迹可寻,他们可以小心推敲,仔细琢磨,偏他们现在伺候的这位主儿,谁敢说知道下一刻她又想要做什么,每每在你觉得摸到几分她的心思之时,转瞬之间她就又出手了,且她的行事之风与之前的行事之风,完完全全就无法让人相信是同一个人做出的决断。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同一个人,做出的两个决断,竟会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样的处事之法,谁人会想到,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同一个人的嘴里传达了出来。 “你恨的人是我,不要为难我妹妹。”若是不曾亲身感受,郑天佑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宓妃那双璀璨明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机,竟然真的就是针对他的。 她,要杀他。 她,竟然恨他,已经恨得要杀了他的地步。 是啊,她该恨他的。 “哥哥。”宓妃对她说出那句话时,那双清冷却宛如琉璃一般流光溢彩的美眸正好就望进她的眼里,因此,郑天娇清清楚楚的在宓妃的眼里看到了她对她的杀意。 她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不不不,或许她想要杀的人不只是她,首当其充的应该是她的哥哥,然后是整个郑氏一族,而她跟宓妃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呢,没有,通通都没有,她错就错在出生在郑国公府,错就错在她不该姓郑,她之所以被宓妃放进了眼里,生出那么一丝杀意,不过只是她对她的迁怒罢了。 “哥哥,你你别求她。”郑天娇又惊又惧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就跪在地上往后退了退,不管她的心机如何的深沉,如何的善于算计,她终究不过只是个二八芳华的,双手还不曾染过鲜血的闺阁女子。 或许生在这座皇城中的某些个世家小姐,郑天娇曾经成功的算计过她们,但那些在宓妃的眼里,无非就是小打小闹,完全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郑天娇学的那些东西,看在宓妃的眼里不过就是纸上谈兵,对会别人可能会有些棘手,对付宓妃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此刻,她被兄长郑天佑护在身后,素日里的冷静与智慧,仿佛顷刻之间就全都没有了。宓妃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以及她浑身上下流露出来有质却无形的霸道气场,都让郑天娇心生惧怕,产生了一种语言所不能形容出来的无边恐惧,一张脸吓得惨白惨白的,额头上还渗着汗。 可她偏又很不甘心就此示弱,就此认输,她至始至终都觉得不能低宓妃一头,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能就由着宓妃这般羞辱他们,因为这无疑就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们郑国公府不如相府,甚至他们郑国公府的子孙,还要被相府的子孙踩在脚下欺凌。 一旦今日之事在星殒城传开,郑国公府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声誉,只会一降再降,往后不敢他们做出什么样成绩,都会因为这件事情被人诟病,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哟,本郡主还真没看出来,原来郑小姐还挺有骨气的。”宓妃黛眉轻挑,略显阴阳怪气的语调,直接就将守城军给惹得喷笑出声,那一个个的肩膀那是抖动得不要不要的。 至于那些个喜欢看热闹,喜欢围观的百姓,虽说是仍旧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也应宓妃的要求,一个个都抬着头,睁大双眼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可得原谅他们,毕竟他们的定力可没有守城军好,因此,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随着宓妃话音落下,一个个简直就是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 他们中间的很多人,不是因为听懂了宓妃的言外之意而发笑的,其实他们只是被宓妃的表情,以及她搞怪的语气给逗笑的,还有些人想的就更简单了,他们仅仅只是因为身边的人都笑了,他们才跟着笑的。 于是,这便有了众人喷笑这一幕。 “你你你不要太过份。”从他们兄妹遇到宓妃,到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过就短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原本还想着祸水东引,将宓妃扯进来,而后他们兄妹借机脱身。 郑天娇现在算是瞧明白了,敢情她没能把宓妃坑到,反倒是把自己给坑了,如果在丹珍开口之后,她能听从兄长郑天佑的意见,先退让一步,那几个车主想要困住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他们不招惹上宓妃,那么什么大事都算不得大事,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眼下她算是明白了,温宓妃这个人还真就如她自己所说,她就是一个煞星,谁要沾上一点儿,那就算是不死也得狠脱一层皮。 “就算你是圣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你也不能对我们动私刑。”咬着牙,郑天娇强作镇定的道。 不能慌,不能乱,一定要保持冷静,绝对不可以被宓妃激怒,绝对不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谁说本郡主要对你动私刑了,凭你,也配。”她可不是男人,不对女人动手的原则,宓妃可是没有的。 郑天佑这个渣男,她是一定要动的,虽不至于打死他,可要打得他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床,还是可以的。 至于郑天娇,以及郑国公府其他的人,宓妃承认她就是迁怒,怪只怪他们都跟郑天佑扯得上关系,所以这便招了她的惦记。 “对,天娇区区一介臣子之女,如何能比得上安平和乐郡主那般尊贵,自然是不配郡主动手的。” “有点儿意思啊,比起那个庞菲,你倒是聪明许多。” 闻言,郑天娇心中一怵,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垂下双眸,母亲一直告诫她要韬光养晦,凡事皆不可出风头,故而,她在贵圈里的名声一直都有些默默无闻。 即便有人注意到她,对她的评价也仅有可圈可点四个字,其他的就什么也没了。 温宓妃她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还是说她是在试探她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又为何会赞她比庞菲聪明 这个看似什么都入不得她眼的女人,是否又在算计什么,她又应当如何回答才妥当 “怎么,听了本郡主对郑小姐你的赞美,你都不知道要感恩的吗”说话的时候,宓妃的目光并没有落到郑天娇的身上,她的视线越过郑天娇落到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 剑舞红袖隐身在暗处,她们看着宓妃并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抬起手,朝着宓妃比划了几个她们自己人才看得懂的手势,然后就迅速的离开了。 “天娇生性愚钝,实在不敢跟庞大小姐放在一起比较。”庞菲那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别人或许觉得桃花节上一事,她是就此栽了,可郑天娇却不那么认为。 以前宓妃没有冒出头的时候,放眼偌大的皇城之中,细数那些能被郑天娇放在眼里,记在心里,确立为自己敌人的女人,庞菲无疑是排在首位的。 一年也好,两年也罢,那个女人一定会想办法从家庙回到太师府,届时,以庞菲的那点儿肚量,难免就会记恨于她,这就由不得郑天娇不小心翼翼的回答宓妃的这句无意之言。 其实宓妃想的真没那么复杂,虽说她也是个精于算计,且有点儿小腹黑的女人,但她的黑还没有严重说一句话都要挖上几个坑给对手的地步,因此,宓妃是真心实意夸赞郑天娇比庞菲聪明,只可惜郑天娇自以为聪明的将宓妃的每一句话都阴谋化了,还反复琢磨了好几遍才开口回话。 “看来你还挺谦虚。” “做人本该如此。” “呵呵,怪不得本郡主左看右看,都觉着郑小姐非常不合本郡主的眼缘,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郑天娇没听明白宓妃话里的意思,只听她接着又道:“难道郑小姐就不明白一个事实,过度谦虚那就不叫谦虚了,那叫虚伪,而你们郑国公府的人,天生就是些虚伪之徒。” “你” 没错,从郑天娇一再压制住自己几近暴怒的情绪,以最为冷静,最为理智的一面来应对宓妃开始,宓妃就开始注意郑天娇这个女人了。 那日陌殇在明月湖为郑天佑指婚的时候,郑天娇也在场,曾开口说过几句话,但因存在感实在不强,故宓妃也没有太过留意到她。 此时见了她的种种表现,眼里便多了几个兴味儿,嘴角也缓缓的勾了起来,宓妃不得不承认,她很想激怒郑天娇了。 只是宓妃的想法挺好,却有人不乐意让她达成所愿,郑天佑一直觉得宓妃如此仇视郑国公府,仇视他们一家人,追根究底是因为宓妃恨他,因为他曾抛弃过她,让她受尽了别人的奚落与侮辱。 她想要报复,所以她才会这样咄咄逼人,针对的每一个人都是跟他关系非常亲密的。 是他对不起宓妃,她的所有恨就让他来承担,他或许不如楚宣王世子,也不如寒王那般有担当,但他到底还是一个有血性的七尺男儿,他可以容许宓妃打他骂他,但他不能容许宓妃辱骂他的家人,他的家族。 “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受着,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家族,他们。” 啪 反手一个耳光重重的煽在郑天佑的脸上,只见郑天佑左边的脸颊迅速的高高红肿起来,赫然可见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似是刻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都被打偏了不说,嘴角还流出血来。 仅是那一声脆响,郝世龙以及他手底的守城军就抽了抽嘴角,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左脸好疼。 咳咳那什么他们只是看着,听着,就觉无比的肉疼,挨了宓妃那不知道使了多大劲儿的一巴掌,郑世子估计不止脸疼,心也疼,肝也疼了吧 啊 宓妃反手煽郑天佑一巴掌的时候,郑天娇是看得最清楚的,她浑身都崩得紧紧的,双眼也惊恐的瞪得大大的,不自觉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那一巴掌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可她却隐隐知道那一巴掌,宓妃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 当宓妃长长的水袖从她眼前扫过之时,一道凌厉的劲风就刮到她的脸上,刺得她的脸生生的疼,可见扎扎实实挨了这一巴掌的郑天佑,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抱歉,本郡主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宓妃将打了郑天佑的那只手举在眼前看了看,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又道:“真脏,早知道本郡主应该脚滑一下的。” 噗 以郝世龙为首的众人,嘴角抽搐得厉害,这个时候他们深深的为郑天佑捏了一把冷汗,这个郑国公世子该不会就这么被某郡主给玩死吧 她真的确定那是手滑了一下吗 她要是手滑得再狠一点儿,郑天佑会不会就没命了 也好在这是在大街上,他们的嘴里都没有茶水,不然难保西城门口不会下一场雨。 “哥哥哥” 郑天佑仍旧保持着被宓妃煽偏脑袋的姿势,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外界的声音听得不真切,就连本该火辣辣疼的脸颊,也只就疼得麻木了,什么知觉都没有。 “本郡主很好奇怪,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有种大言不惭的,口口声声的说本郡主恨你” 有种么 郑天佑是个男人,他当然是有种的。 只是宓妃这样挑明着说他有种,分明就是在说郑天佑没种啊 一个男人要是没种,那他还是个男人么 “本郡主为何要恨你” 没有男人会喜欢被别人质疑他不是个男人,郑天佑也不例外,因此,他红着眼瞪着宓妃,一字一句的道:“你恨我在明月湖退” 不等郑天佑把那个婚字说出口,宓妃就似笑非笑的打断他,冷声道:“如果本郡主没有记错,如果天下人的眼前跟耳朵都没有问题,那他们就会知道不是你郑渣男退了本郡主的婚,而是本郡主退了你郑渣男的婚,既是本郡主主动要求退的婚,那又何来的恨,你至于这么没种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郑天佑:“” “本郡主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得,至于眼瞎心瞎的要嫁你为妻,你不觉得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吗” 眼看着自家哥哥被宓妃打击得体无完肤,郑天娇彻底的气坏了,怒声道:“温宓妃你太过份了,我要挑战你。” “好,本郡主接受你的挑战。”可算是让她等到这句话了,这事儿真要闹到金殿之上,宓妃也不怕有人以此来大作文章。 “天娇。” “哥哥能忍,我可忍不了她了。” “你放心,本郡主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也不会。”咬着牙,郑天娇呼啦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因跪的时间有些长,她几乎都不能站稳,可眼里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郑天佑痛苦的闭上双眼,这才猛然意识到,宓妃最开始说要他们做好赴死的准备,根本就只是一句玩笑话,她的目的就是要引得他们主动开口向她提出挑战于她。 如此,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应战。 以她的身手,即便是他跟妹妹两个人加起来也绝对打不过,这样他们是生是死,宓妃都有推脱的理由跟借口。 毕竟,发起挑战的是他们,宓妃只是应战而已。 对战过程中,死伤再所难免,就算他们兄妹死在宓妃的手里,他们的父亲闹到皇上面前,也是拿捏不住宓妃的。 她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将他们兄妹逼入绝境之地,手段之高明叫他想不佩服都难。 “我跟你打。” “也行,本郡主就给点儿时间让你妹妹缓缓,不然还真有点儿胜之不武的意思。” “哥哥小心。” “找准机会,赶紧离开。”动手之前,郑天佑突然凑近到郑天娇的耳旁,给她留下最后的交待。 宓妃莞尔一笑,对于他们那副表情暗觉好笑,她要揍他们不假,可她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只是,她难得跟人动一次手,分寸什么的一定把握不太好,虽然死是死不了的,可距离死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了。 。 墨寒羽师徒跟温绍轩在白云楼雅间密谈一番之后,各自分开回府,天山老人自然而然是住进了寒王府,溥颜亦是如此,倒是燕如风没有跟着去寒王府,独自一个人出了东城,回了梨花小筑。 即便墨寒羽和溥颜跟他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但他跟陌殇之间的感情却要更深厚一些,也要更亲近一些,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温绍轩知道宓妃要忙外城之事,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寒王也有事情交待他去办,出了白云楼他到北城转了一圈,骑着马就回了相府,顺便将温绍云和温绍宇也一同拉进了书房。 再说墨寒羽,他刚到寒王府门口,就见宣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王初德面带急色的在等他,问了原同之后,墨寒羽交待溥颜代他照顾师傅天山老人,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跟王公公进了宫。 一路赶到宫中,宣帝便下了口谕谁来也不见,就跟寒王一起关在御书房里不知在谈些什么,那道门足足关了近两个时辰才打开。 御书房的门刚打开,不等墨寒羽从里面走出来,王初德就急着往里冲,还险些跟墨寒羽撞在一起。 “何事如此惊慌,险些冲撞到寒王你可知道,规矩都学哪里去了。”宣帝坐在御案后,看着毛躁的王公公,劈头盖脸就是一声怒吼。 “奴才该死,差点儿撞到寒王殿下,请寒王殿下恕罪。” 墨寒羽皱了皱眉,沉声道:“起来吧。” “奴才谢过寒王殿下。”王初德朝着墨寒羽磕了三个响头,却并未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对皇上说道:“奴才冒冒失失的,真真是该死,还请皇上降罪。” 宣帝瞪了王公公一眼,冷声道:“你都求得寒王饶恕了,还用朕恕你什么罪,起来吧。” “奴才还是跪着说话吧。”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王初德低声道。 “你说什么” “回皇上的话,郑国公哭着在殿下求见,头都快要磕破了。”要不是因为这事儿,他能那么冒失,险些撞到寒王殿下么 “你说谁” “回皇上的话,是郑国公。” 宣帝面色一沉,伸手揉了揉眉心,就连墨寒羽听到郑国公三个字脚步都是一顿,没再迈出一步去,“他来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奴才听郑国公说说他说” “给朕把话说明白。” “奴才听郑国公说他的儿子跟女儿在西城门口被安平和乐郡主给打了。” “他的儿子跟女儿,哪个儿子跟哪个女儿啊” “回皇上的话,是郑国公世子兄妹俩。”郑天佑是嫡出,他的妹妹跟他一母同胞,也是嫡出。 皇上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袒护郡主,若是被打的是庶出的子女,他就随便安抚两句作罢,可这嫡出的子女挨了打,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更何况这都闹到御前的事情,能善了得了么 “那他有没有说,他的儿子跟女儿为什么被打啊”宓妃那个丫头还真能给他找麻烦,怎么揍个人还要揍得人尽皆知的,就不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么 要是跪在外面的郑国公知道皇上心里这想法,他肯定会哭昏过去的。 “回皇上,郑国公没有说。” “那他” “皇上,郑国公只说郑世子跟郑小姐伤得很重,恐有性命之忧。”太医院那些个太医都被请去了郑国公府,要不王初德也不会这般着急,要知道皇上虽说不待见郑国公,可对方到底还是一个国公爷,他这小小的一个太监总管,有些事情就得特别的警醒着。 万一就因他没能及时禀报给皇上知情,一旦郑世子有个什么好歹,首当其冲的还不得就是他啊 “宣他进来。” “是。” “宓妃那丫头也真是的,怎么杀人还要留条尾巴,这不给朕找麻烦么,等下次见到她,看朕不好好训一训她。” 刚要踏出殿门的王初德,听到宣帝这么自言自语的一句话,顿时脚下一个趄趔,整个人差点就摔个狗啃泥,惊险重重的才稳住身形。 出了御书房,看到那个跪在地上显得极其切萧瑟的身影,他真是为他感到深深的蛋疼,皇上那心早就偏得没边儿,你就是磕得头破血流也奈何不了安平和乐郡主一根头发丝儿啊 ... </=""> 正文 V188 护短温相憋屈国公1 <=""> 宓妃在西城门应郑天娇的挑战要求,含笑应战之后,自然是一点儿也没有放水的狠揍了代妹出战的郑天佑一顿,别说她跟郑天佑没有什么旧情可言,就算是真有宓妃也没打算要手软。 随着宓妃的灵魂与原主的身体融合的时间越来越长,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高,最后渐渐的合二为一,终归于完美,再也不分彼此,原主身体本能的情感已经越发不能再左右宓妃的情绪。 所以,即便身为原主的宓妃,在她的这具身体纵然还残余一些对郑天佑的感情,又或是一些不忍心的情绪,都已经无法再左右到宓妃的决断,更不可能对宓妃的性格产生丝毫的影响。 换句话说,也许宓妃的灵魂刚刚进驻相府千金温宓妃的身体时,哪怕她们两人之间的灵魂与身体契合度再怎么高,原主的所思所想或多或少都还对宓妃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却只因原主太过于悲伤与绝望,以至于她完全封闭了自己的感官与意识,选择了沉睡自己的灵魂,以借来逃避现实的残酷,故而才给了宓妃强魂入驻的契机。 当宓妃的灵魂在驱使着原主的身体,原主的意识,取代原主存于这个世间开始,原主沉睡的灵魂就在一点一点的减弱,直至一点一点的消亡,而宓妃的灵魂却在一点一点的变强,直至完全融入原主的这具身体。 如今,原主的某些情感已经丝毫不能再对宓妃造成影响,直白的说就是宓妃的灵魂已经与原主的身体彻底相融于一体,从此以后,只要宓妃自己不说,那么就没有人可以从她的身上看出端倪,找到她不是温宓妃一丝一毫的线索。 更确切的说,宓妃就是温宓妃,温宓妃就是宓妃,她们一个人是以灵魂的方式存活于世,一个人却是以身体的方式存活于世,她们已经蜕变为一个人,再也没有人能将她们区分开。 纵然某天这个秘密被捅开,又有谁人敢说,她不是相府的千金,她的父亲不是温相,她的母亲不是温夫人。 冥冥之中或许早就注定,前世是不属于宓妃的,而今生才是属于她的,有父有母有兄长,未来的路自有一番新的天地。 至于原主,你若说她已死,那她便是死了。 你若说她还活着,她其实也是还活着的,至少她还活在父母兄长的眼中,还活在世人的眼中。 若非是她自己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彻底的沉睡与封闭,宓妃的灵魂便不会进驻于她的身体,也不会享受了她的身份,同样也背负起了她的责任,认真算起来说不清是她欠着宓妃的,还是宓妃欠着她的。 可不管怎么说,在宓妃的心里都是感激着原主的,因为如若不是原主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她又如何能拥有前世可望而不可及的亲情。于宓妃而言,身份背景,权势富贵,通通都不及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宠爱自己的兄长来得重要。 最初的时候,宓妃灵魂入驻原主的身体,她若不想宓妃占有她的身体,她其实是可以反抗的,但她没有,而是选择继续沉睡。或许在原主看来,宓妃比她更适合做温家的女儿,宓妃以一颗赤诚之心待她的父母与兄长,甚至还做了她不能为相府为父母做的事情,她对宓妃是心怀感激的。 内心里,她也是渴望有宓妃那般的性情,羡慕着宓妃的行事之风,处事之法,她崇拜着宓妃,可她也清楚的知道,就算她渴望成为宓妃那样的人,也逼着自己成为宓妃那样的人,但她知道她永远也没有办法成为像宓妃那样的人,她便是近十年口不能言,心里却是比谁都明白,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最大的潜力又在哪里。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郑天佑是动了真情的,她也能感觉得到郑天佑对她也是有情,也是发自内心喜欢她的,可她到底天真单纯了些,竟是不懂得流言蜚语难听,人言可畏伤人,奚笑嘲弄讽刺咄咄逼人,那一声声哑巴,一句句羞辱,彻底粉碎了她美丽的梦境,让她瞬间从天堂跌落进阴气森森的地狱里,遍体生寒,彻底崩溃。 明月湖畔,郑天佑不仅没有在那些羞辱讥讽她的贵公子小姐们面前维护于她,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言之灼灼的,要当众与她退婚,那一刻,她震惊,她错愕,她不甘,她愤怒纵有千言万语憋在胸口,却是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那一刻,她是恨极了郑天佑的,甚至还有过想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疯狂念头。 就算她是个哑巴,就算她性情孤僻又喜怒无常,但她是温家的女儿,她的骨子里有着温家人不折不弯的傲气,就算她再怎么喜欢郑天佑,她也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去向郑国公府的人低头,她也不会委屈求全,遂,她宁可选择以那样的方式去死。 然而,当宓妃的灵魂进驻她的身体,向她承诺会为她雪耻,让那些曾经欺过她,辱过她的人都付出应有代价,甚至要让郑天佑一生孤苦,郑国公府身败名裂彻底覆灭之后,她发现临死她的那点儿执念就那么消失了。 再之后,每每看到宓妃对她的家人那么维护,那么看重,她就知道她是时候该真正的离开了。 当然,原主的所思所想,以及原主的释然离开,宓妃本人是毫不知情的,她能有的最为明显的感觉就是她自己好像完完全全与身体合二为一了,就好像她不是魂穿来到这个异世,而是她生来就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对于身体的运用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这种感觉以前她还没有特别明显的察觉到,可就在她动手狠揍郑天佑的时候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原本宓妃觉着还会如同以前一样,或多或少要受原主的一些影响呢,结果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脑海里,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灵魂穿越重生这种事情,对宓妃而言就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心里那种原主已经彻底离开的直觉,就更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偏偏宓妃还不能找人倾吐一二,只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受着。 这事儿就算她有胆说,别人也未必有胆相信,指不定还觉得她是一个疯子。以前宓妃总觉得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这具身体,也总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现在那种感觉不复存在,宓妃相信再过不久,她的修为一定就能再上一阶,想想她还真的应该好好的对原主道上一声谢。 谢谢她的离开。 谢谢她的成全。 既然原主都已经放下对郑天佑的那一丝执念,彻底的放了手,宓妃又还有何可担心的,那拳头跟不要钱似的往郑天佑的身上砸,等她砸得累了,直接就改换为用脚踢,死命的踢。 郑天佑跟宓妃对战,形势完全就是朝一边倒的局面,在宓妃强势霸道的压制之下,前者堪堪只有防守之力,完全没有进攻之能,不出三十招就连防守都节节败退,从头到尾就让宓妃压着打。 面对强敌宓妃,郑天佑本就没有胜算,他只是不想不战而败,哪知交手过后他竟是连喊认输这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他是有的,只是宓妃不给他罢了。 郑天娇缓了缓腿部的酸麻之后,只见自家哥哥被宓妃压着打,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她是又气又恼,心中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涨,明知打不过宓妃却又担心宓妃真的把郑天佑给杀了。 是以,她也加入了战局。 眼前的局势由不得郑天娇去细想,宓妃眼里森冷的杀意,她看见了,郑天佑也看见了,他们兄妹谁也不敢打包票,以宓妃那个琢磨不定的性子,她会不会就脑子一热,真就下死手了 但其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 郑天佑,郑天娇兄妹重伤惨败,宓妃轻轻松松的取胜,就连身上的衣裙都干干净净,仿佛同时与两人对战,她就仅仅只是热了热身。 自家竖着出门的儿女,却是横着被家丁给抬回府上,郑国公因陌殇与宓妃流言一事本就忙得焦头难额,四处碰壁,这下他最是看重的儿子跟女儿齐齐被人打成重伤,躺着抬到他的面前,可想而知他是怎样的愤怒。 当从郑天佑的随从和郑天娇的婢女那里问清了原由,知道他的儿子跟女儿是被宓妃给打伤的,险些没当场气得他吐出几口老血。 这是怎么的 敢情这是他的儿女天生就跟相府那只老狐狸的女儿犯冲不成 要不郑天佑和郑天娇好好的出门,怎么就遇到温宓妃那个煞星了呢 郑国公夫人端木氏可不管什么事情的起因是什么,经过又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她的儿子被打了,她的女儿也被打了,是相府欺人太甚,也是温宓妃太过目中无人,太过嚣张放肆,这是欺他郑国公府无人吗 以郑国公老谋深算的心思,初闻儿子女儿是被宓妃打成重伤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而且是非常的愤怒,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冲到相府去找温老爹理论一番,还要他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交待。 不过他跟温老爹同朝为官已经多年,也熟知温老爹的处事之风,没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没有好好计划一番之前,绝对不能就这么闹上门去,否则难堪的只能是他。因此,震怒过后他便耐着性子询问随行伺候的人,事情的起因和经过,面色阴戾的告诉他们必须如实禀告,不然就将他们全部打杀,一个不留。 “老爷,这是相府欺人太甚,是那温宓妃欺人太甚啊,她怎么敢,佑儿可是堂堂的国公府世子爷,岂是她说打就能打的,而且下手还如此的重,她是想要老爷您断”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端木氏听得双眼发红,倘若宓妃此时就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疯狂的扑过去掐断宓妃的脖子,让她欺负她的儿子跟女儿,看着郑天佑跟郑天娇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的,她心里的怒火就跟火烧似的。 就连那断子绝孙四个字也险些就被她脱口而出,要知道说这话可是有大忌讳的,眼下可不是他们夫妻互生嫌隙的时候。 “是妾身嘴笨说错了话,老爷别放在心上,妾身只是太着急,也太生气,也太心疼咱们的孩子,你看看两个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郑天佑和郑天娇刚被抬进郑国公府,立马就惊动了郑国公和端木氏,很快府医就赶了过去,不多时太医院的好几位太医也都被请到了郑国公府。 “难道就你生气。”郑国公冷哼一声,瞥见端木氏哭得红肿的双眼,语气难免又轻减了几分,到底他还是体谅她那一颗为母之心的。 “是,是妾身太体谅老爷了。” “温相那个老狐狸一直都在称病不上早朝,相府闭门谢客已经多日,咱们就这么找上门去,指不定也是见不到人的。” “老爷,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端木氏闻言微微一怔,然后不可思议的抬起双眼直视着郑国公,她绝不允许她的儿女白白挨这一顿打。 即便那温宓妃贵为正一品郡主,深得皇上宠爱又如何,既然她动手打了她的孩子,那她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懂什么。” “是,妾身的确是不懂,可妾身却明白,那温宓妃此举已经是打到我郑国公府的门上来了,老爷能忍下这口气,妾身可是忍不了。”端木氏话锋一转,阴沉着一张脸又道:“难道老爷就不想想,一旦今日之事在皇城传开,咱们的儿女受了欺负,可身为他们父亲的老爷却连一个公道都不能为他们讨,以后咱们都不用出门了,缩着脑袋做人不是更好,免得沦为满皇城的大笑话。” 郑国公被端木氏的话噎得面沉如水,黑似锅底,怒道:“公道自然是要讨的,却也不是冒冒失失就能去讨的,你总要给点儿时间让本国公好好盘算盘算不是,不然如何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 “好了,佑儿跟娇儿就交给你来照顾,本国公要进宫一趟。” “老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端木氏是个聪明的女人,经郑国公一提醒,那个弯自然也就转了过来。 相府闭门谢客,温相称病在家休养,他们就算把郑天佑跟郑天娇抬去相府只怕也见不到温相跟温夫人,只有进宫求皇上为他们做主才行,也只有皇上的召见温相才不能拒绝。 明了郑国公心里打的主意,端木氏哪里还好意思扯他后腿,府里她自会照看好的。 “那你便等消息吧” “是。” 。 御书房外,郑国公已经足足跪了一个多时辰,脑海里回想的除了郑天佑跟郑天娇重伤的那副惨状之外,反复浮现得最多的就是他跟郑国公夫人端木氏说的那番话。 王初德是个八面玲珑的太监总管,郑国公素日里也挺会做人,因此,看到他来求见宣帝,王初德倒也乐意提点他一句两句。 跪在殿外的时候,郑国公就在想该怎么向宣帝陈情,该怎么把宓妃形容得十恶不赦,如何才能不让宣帝偏心宓妃,还他的儿女以及整个郑国公府一个公道,不然郑国公府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加的堪忧。 太子也好,庞太师也罢,倒也不怪他们不看重明王殿下和武王殿下,而是把目光一直都紧锁在寒王殿下的身上,皇上看似对寒王不宠爱,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疏远,但在皇上眼里寒王殿下还是最重要的,在皇上的心里寒王殿下的地位是远远高过太子殿下的。 他来之前,寒王殿下就进了御书房,殿内伺侯的内侍全都退了出来,谁也不知道皇上跟寒王在谈论什么。哪怕他心思极为巧妙的试探了王初德好几次,都被后者转移了话题。 为免暴露太多,显得自己心思过于急切,郑国公只得把心中的疑惑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更何况,今日他进宫来的目的可不是打探寒王跟皇帝在谈什么,他是为他的儿女讨公道而来。 “皇上有旨,宣郑国公见驾。” 恍惚间,内侍太监特有尖细嗓音传来,跪得双腿几乎都没了知觉的郑国公,一时间只觉那是天籁之声。 “你们两个赶紧过去扶一扶郑国公大人。” “是。” “劳烦王公公了。” 王初德面上温和的笑了笑,心里对这位郑国公大人却是充满了同情,“郑国公客气,皇上正在殿内等着,请。” “来人,给寒王赐座。”眼见已经走到殿门口的儿子又退了回来,宣帝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笑翻了,然,他的嘴角却是噙着一丝苦笑。 他的傻儿子呵,既然心中早就有了宓妃那个丫头,怎么就不知道早早的把握住,白白便宜了陌殇那个小子。 想到陌殇离走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宣帝就知道他的这个儿子会后悔,会痛苦,只盼他能早些走出来。 墨寒羽的确是放心不下宓妃,难得没有反驳宣帝的话,走到御案右下方两个内侍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抿唇不语。 “你个臭小子,多叫声父皇是有多难为你。”到底是对这个儿子亏欠得太多太多,宣帝对他是当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郑国公走进御书房,迎面朝着宣帝下跪行礼,口呼万岁。 “郑卿平身。” “微臣参见寒王殿下,寒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跪着谢过了宣帝,郑国公又侧身面向墨寒羽,恭敬的再行一礼,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墨寒羽扫了一眼一脸悲戚的郑国公,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道:“郑国公免礼。” “谢寒王殿下。” 礼毕,郑国公却并没有起身,而是仍旧跪在地上,先是朝着宣帝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便声情并茂的说道:“微臣今日进宫是为臣的一子一女而来,还请皇上替他们做主,替微臣做主,替郑国公府做主啊” “这是怎么了,郑卿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赶紧起来说话。”宣帝看着郑国公那副模样,嘴角抽了抽,使劲儿绷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墨寒羽心中疑云重重,就宓妃那性子,她不喜欢麻烦,但却绝对不怕麻烦,你若不先招惹她,她必定也是懒得主动搭理你的。 要说她当街揍人,墨寒羽是信的。 可他却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揍人。 显然,郑天佑跟郑天娇会被她揍,想必是有理由的。 “回皇上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接着,郑国公就将他从自家儿子的随从以及自家女儿的丫鬟那里听来的说词,一一复述了一遍给宣帝听,在整件事情里面,他美化了自己的孩子,彻底丑化了宓妃,还暗指宓妃恃宠而骄,目无法纪,应当从重惩处。 郑国公的话,真话比假话多,添油加醋有之,但却算不得过份,又或没有凭证,只是他却忽略了整个事件里面最后发生的那件事,也就是郑天娇主动提出要挑战宓妃之事。 “宓妃丫头虽然我行我素惯了,但她素来懂事乖巧,做事极有分寸,无缘无故的她没理由要揍呃,要动手打伤郑卿的儿女。”西城门口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还让宓妃那丫头拿着她的郡主金印调动了守城军,看来整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再说宓妃那丫头绝对是个雁过都要拔根毛的丫头,凭白无故的她才不会做亏本买卖了,只是当众狠揍郑天佑一顿,对她有何好处呢 还是说,那丫头分明就是当众揍给某些人看的 宣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想到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的京兆尹,黑眸里酝酿起一股风暴,看得底下的郑国公眼皮直跳,只觉一颗心那是七上八下的,怎么都不得安宁。 “求皇上替小儿做主,安平和乐郡主她再怎么得宠,她也不能当街动手打人不是,可怜小儿现在浑身是伤,太医还说说”后面的话郑国公非常有巧妙的咽了回去,有时候有些话就要这么说才有效果。 果不出他所料,皇上不但偏宠温相,就连对宓妃也是非常的偏宠,光是想想他就觉得牙疼。 特么的,他就没想明白,那丫头究竟哪里好了。 “王初德。” “奴才在。” “你去传朕旨意,让孔太医去郑国公府替郑世子看伤诊治。” “奴才遵旨。” 孔太医是专为皇上请脉的太医,医术精湛自是不在话下,郑国公就郑天佑那么一个嫡子,听到宣帝这句话自是满心的欢喜,“臣代小儿谢过皇上。” “皇上,微臣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为了不冤枉了安平和乐郡主,微臣以为可以请温相大人或是郡主过来当面说清楚。” 温宓妃打人是事实,西城大街上那么多的百姓亲眼看见的,就算她想赖都赖不掉。 “寒王,你以为呢” “安平和乐郡主从来都不会主动招惹麻烦。”墨寒羽对上宣帝看过来的目光,薄唇轻启淡淡出声。 什么叫做温宓妃从来都不会主动招惹麻烦,敢情寒王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就是他郑国公的儿子跟女儿傻乎乎的自己主动去招惹的宓妃 然后就因为技不如人,结果就被宓妃狠揍了一顿 回味过来寒王话里的意思,郑国公气得面色通红,浑身都直打哆嗦,皇上跟寒王的心也偏得太厉害了吧 “儿臣进宫之前曾与安平和乐郡主偶遇见过一面,那时她正好有急事赶着去外城,从西城门过去是最近的一条路,有道是好狗不挡道,别人挡了她的道不说还堵住了偌大的西城门口,阻碍了城门口的交通,身为父皇亲封的一品郡主,她也是有她所肩负的责任的。” 此话一出,郑国公的儿子跟女儿,瞬间就成墨寒羽口中的挡道的狗了。 你说你要不是狗,那你挡什么道啊 你要不挡道,人家能揍你吗 综上所述,你的儿子女儿挨了揍,那是活该。 “郑国公只听了自己府里奴才们的话就进宫问父皇讨要公道,要求严惩安平和乐郡主,所谓一面之词不足以取信,本王认为这件事还是要当事人来说才比较清楚。” 宣帝坐在御案后,听着墨寒羽一句又一句的发问,他竟不知他这个冰山一样的儿子,还能说出这般长的句子 还有就是郑国公那张调色盘一样的脸,简直不要太搞笑,让他憋得真是好辛苦。 “寒王所言有理,郑国公不介意朕将温相传召入宫与你当面对质吧” 咬着牙,郑国公几乎是咽着血的回答,道:“微臣自是不介意的。” ... </=""> 正文 V189 护短温相憋屈国公2 <=""> 痛痛快快扁了郑天佑郑天娇兄妹一顿,让他们兄妹当众把面子里子掉了个干净,连带着郑国公府的声望再受一次创,宓妃那是什么气儿都撒了顺了,舒爽的心情那叫一个阳光加明媚。 撇开原身跟郑国公府之间的种种牵扯不谈,就宓妃本人而言,她对姓郑那家人就是各种的看不上眼,打心眼里就喜欢不起来,这大概就是天生的不对盘,生来就犯冲吧 虽然以宓妃的性子,她是没兴趣跟郑国公府的人计较什么的,只要姓郑的不主动招惹到她,那么她就可以忽略他的存在,眼里完全看不到他们。可偏偏谁让她现在占着人温家姑娘的身子,有些不对付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有些责任也是推脱不掉的,故,相府跟郑国公府永远没有握手言和的一天,而宓妃跟郑天佑也不可能有成为朋友的那一天。 既然他们彼此不能做朋友,那么他们就只能是对手,是敌人。 对于不是朋友的人,是对手是敌人的人,宓妃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杀伐果决,冷酷无情,手段毒辣,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是她的风格。 她会这样对待郑国公府,自然也就不惧郑国公府这样待她,阴谋也好,阳谋也罢,谁的手段更高明一点,那么谁就是胜利者。 所谓成者王,败者寇,过程如何不重要,关键是谁能笑到最后。 以如今的局势来看,宓妃瞧得清楚又分明,宣帝对势大外戚的容忍力已经快到极限,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他就会有大动作,丝毫都不会手软,更不可能讲半点的情面。 温老爹是纯臣,他只忠于当今圣上,纵然圣上偏心看重于寒王,心中最佳的太子人选是寒王,甚至就连先皇临驾崩前也属意,如若寒王身中的剧毒可解,那寒王便是当众无愧的储君。 即便圣意如此明了,温老爹也极是看好寒王,但不管是他也好,整个相府也罢,都没有牵涉进皇子间的夺位党争之中。 故,宣帝对他非常的信任,对他办的事,做的差,甚至是他推荐的人,几乎都没有任何的疑心。 然,相较于温老爹的忠君不被任何皇子拉拢而言,郑国公所效忠的到底是不是宣帝还很是有些不好说,他不但涉及了皇子间的党争,而且他还是归属太子一党的,与庞太师间的往来也过于密切,因此宣帝对郑国公是极其的不信任,恨不得早日削了郑国公的爵,让郑氏一族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不但如此,宣帝对郑国公近几年的行事之风亦是极其的不满,若非担心动他这个人,有可能会影响到他对整个局的布控,宣帝又岂会还任由他在自己的眼前蹦跶。 正因为宣帝对郑国公的芥蒂早就深埋于心,他这个皇帝原本就不待见郑国公,往日里他虽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他那个心里指不定怎么盼着郑国公府众人的日子不好过呢? 这次郑国公的嫡子嫡女被宓妃揍了,而且还揍得那么严重,别说私下里宣帝更看重相府,偏宠宓妃,就算他不偏这个心,单从如今的朝局上来看,郑国公都是他要打压的对象。 如此一来,甭管这次宓妃动手打了郑国公的嫡子嫡女占理没占理,反正宣帝是不可能重罚宓妃的,顶多也就端个皇帝的架子,假意的训斥宓妃几句做做面子给郑国公看罢了。 宓妃将这一点看得很透彻,也是将皇上的心思揣摩到了,甚至是吃定了皇上不敢拿她怎么样,遂,不管她有没有部署那么多,当众狠揍了郑国公的嫡子跟嫡女,她都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一,她虽不在乎名声,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背上坏名声;二,她自当不会让她的父母替她收拾烂摊子;三,她也聪明的不会让宣帝太过为难,纵然宣帝想摘除掉郑国公是真,可这也得看时机是否成熟,朝堂风云瞬息变幻,一步踏错不知要多走多少步才能挽回当下败局,她不能拖那个后腿,不然头疼的可不单单只有宣帝,还有她的父兄;至于四,千万别说她是毫无理由,蛮不讲理的出手伤人,她可是完全占着理的,她要郑国公府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不但讨不回所谓的公道,还要打断骨头混着血把所有的委屈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沧海,等咱们预订好的那几条大船送来,记得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过来看看,不要忘了。” “这句话小姐都说三遍了,属下不会忘的。”沧海看着幻海边上,迎风而立挺直背脊站在巨大礁石上眺望着茫茫海际线的宓妃,一时之间心里憋得有几分难受。 宓妃跟楚宣王世子之间的感情,虽说不是轰轰烈烈,却也是细水长流,温情脉脉的,他们都看得分明,也明白没有人能够取代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就免不了对宓妃多了几分心疼与怜惜。 别人或许不清楚楚宣王世子此番离去代表着什么,但他们这些个近身随侍宓妃左右的人却是心知肚明。 如果陌殇能回来,那自是最好。 但如果陌殇回不来,那…… “呵呵,我竟这般啰嗦了?”宓妃迎着海风没有回头,看着眼前幽蓝起伏的海水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此时此刻她的陌殇在做什么,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在深深的思念着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以前宓妃读到这句话,心里没什么感觉,倒是觉得矫情,现在她却是体会到个中滋味了。 “小姐瞧着这外城,可还有哪里不妥的?” 自打宓妃有意完全接手外城,除了实地勘察和最初的规划是宓妃亲力亲为自己做的之外,后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了沧海,自己反倒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 不过沧海也没有让宓妃失望,如今的外城与数月之前的外城,早已是一个天一个地,除了那抬眼便能看到的幻海轮廓没有丝毫的变化之外,其他的地方早已看不到一丝一毫过去的模样。 按照宓妃的规划,世世代代生活在幻海边上以打渔为生的渔民,欢欢喜喜的住进了统一修建好,格局新奇不说又非常漂亮的居民楼,据说渔民们在居民楼里适应得很好,自搬进新居就没有人闹过事,说过不满。 从居民楼修建在高处,往下延伸宓妃细致的规划了很多条街道,一方面是方便住在这里或是来到这里的人出行;另一方面则是方便往来的车辆通行,完全杜绝了可能出现的拥挤情况。 宓妃向宣帝要下外城的管理权,唯一看中的就是这里的海域正好是处在幻海的一个相对平静且相对安全的海湾里,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即便就是发生大型海啸风暴,等刮到这片海湾里的时候,各个方面的破坏力也都会随之减缓至少一半,无疑选择在这里修建一个大型的海港,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其他的那些规划,不过就是顺手为之了。 饶是很多年后,就连宓妃自己都没有想到,就是她的这么一个顺手为之,为她以及整个金fèng国创造了多少的财富,又令多少人眼馋着握在她手里的外城管理大权。 四国之中,每个国家都有专门的船运,往来于自己的国家内部,经由水路押送一些货物,赚取钱财。 只是独独在海运方面,除了梦箩国以外,其余三大国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的建树,就算有那么几支敢于跑海运的船队,数量也极其的有限,并且还是最近两三年才发展起来的。 这也是当初外城混乱成那般模样,可在外城经营商铺的商家,哪怕一个月就开那么几天铺子,也比在内城开一个同样的铺子,天天宾客临门赚得多。 暂且不说别的,单就是经由海运弄回来的那些个物件儿,哪怕价钱高出东西本身三四倍,也是非常抢手的。 你若舍不得银子,不乐意买,那不还有别人愿意掏银子买么? “明个儿开始就把设在海湾外的警戒撤了吧,咱们的海港码头既然已经建成,也是时候让那些往来于幻海的海商进来歇歇脚了。”宓妃微微眯起双眼扫过那成片的码头,嘴角的笑意是怎么都收不住。 “属下每日守在这里,终于是等到这一日了。” “不知沧海有没有觉得,咱们这片海港的出口远远望去就形如一把带着齿的锋利弯刀?” “听小姐这么一说,属下站在此地远眺过去,那地方还真就如同悬挂着一把弯刀似的。” “呵呵,那咱们建起来的这片海港,往后就叫它弯刀港吧” 沧海眸色闪了闪,沉声道:“小姐取的名字甚好。” 弯刀港,面朝幻海那一面,宓妃精细的划分出足够容纳大大小小百艘大船的停泊港,上货与卸货的码头是分开建的,这样不但节省时间,而且还能减去不必要的冲突,提高上下货的效率。 不但如此,宓妃还专门在码头上划分出一大片闲置的甲板,用宓妃的话来说,这地方是她要设置自由交易场用的。 只因尚未投入实际的运用,故,沧海不是很懂,反正一切按照宓妃给的图纸修建,总归是错不了的。 至于弯刀港朝内的一面,宓妃划了一块地方用来修建造船厂,一块地方用来建造仓库,分别用来堆放造船厂需要用到的各种原材料,还有就是封存已经造好的船只。 宓妃对造船厂非常的看重,沧海也就抓得紧,前几日就已经完工,只等从各地招集而来的船工到齐,便能投入使用,争取早日造一艘自己的船出来。 紧挨着造船厂的地方,宓妃还划分出了一个大型的货仓,用于堆放各种各样的货物。 一来,海运这条路宓妃是肯定要走的,毕竟为了走通这条路,她做的准备已经足够了,就等她踏步出去。一旦她的海商之路第一步成功了,那么以后她就会运回来各种各样舶来品,如此这些货仓就有了大用途。 二来,幻海不是宓妃家的,跑海运的不单只有她这一家,可这弯刀港却是独属于宓妃的,他们想来这里停船,想来这里倒卖他们往来各地交换或是购买来的东西,那就必须要给宓妃一部分的银两,暂且可以叫做税银。而他们既然选择停船靠港,那么船里的货物就不会一直放在船上,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需要租赁货仓用于存放货物。 是以,这货仓只要修在这里,宓妃是一点儿都不愁赚不回最初投资的那一点银钱。 “之前跟咱们签过约的那些商家,可有安排了们到商业街看过了。” “属下统一派给了他们消息,也领着他们一起看过了。” “哦,那他们可有觉得当初那铺子签亏了?” “小姐真爱说笑。”想到那些商家看过焕然一新的外城,走过那华丽蜕变后的商业街,一个个兴奋得双眼都要冒绿光了,哪里会有人觉得亏,都觉得自己当初主意正呢,“对于当初咱们谈定的条件,那些商家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不停的追问咱们什么时候他们可以选定自己的铺子,什么时候解开对外城的封锁,让外城恢复往日的生机。” “你是怎么回的?” “属下只说时候到了,自会通知他们准备的。” “昨个儿我就收到新的消息,三天过后,会有四艘从梦箩国方向过来的海船,还有几艘从北河驶进幻海,不想绕道去丰台岛的,这些人的船上定是少不了好东西,外城也是时候超越往日的热闹与喧嚣了。” 沧海是个一点就透的,立马就明白了宓妃的意思,点头沉声道:“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我相信你。” 在商业街建成之后,宓妃又新划分出来一条民生街,用于各种海鲜食材的交易。 放眼四大国,金fèng国,琉璃国与北狼国,因为他们的疆域虽说有些地方与大海接壤,但却不像梦箩国那样,很多相对大的繁华的城镇都与海相接,遂,梦箩国的人对海里的各种食物非常喜欢,同时他们也极其擅长烹饪各种各样的海鲜。 海鲜这类食物,因其腥味极重,有的人是完全受不了那股味道,是以从来都不吃,有的人则是想吃,却又惧于海鲜的腥气,故而退避三舍,敬而远之。金fèng国,琉璃国与北狼国因地理原因,渔民毕竟是少数存在,他们靠海吃海,世代以打渔为生,绝大部分的吃食都是来自海里,谁也没有想过拿海鱼之类的去卖,在渔民们的认知里,就算他们拿去卖,也是没有人买的。 内城里的那些人家,谁也不会买海鱼来吃,除非是那些个家境非常清贫,平日里吃不起肉,只能偶尔买条便宜海鱼回去解解馋的人家才会买。 初闻宓妃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沧海丝毫没有客气的就泼了宓妃冷水,有意劝宓妃别瞎折腾。 想当然的,宓妃压根没有在意他泼的冷水,只说让他看着,以后她的这条民生街,一定不会比商业街差多少。 要说宓妃是怎么把主意打到海鲜上的,这其实就是个意外,那还是她到膳楼去巡查,偶然间听到两个客人的谈话后猛然想到的。 她的膳楼卖的药膳,放眼四大国,只她一家。 海鲜这种东西,那要放在前世,可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吃食了,偏生放在这落后的古代,因为各种调味料的不足,导致这种好东西到哪儿都被嫌弃,她可不就得想个办法让世人注意到它的存在么。 眼下膳楼已经步入正轨,宓妃倒是不介意再捣鼓一家专门烹饪海鲜的酒楼出来,届时,撇开梦箩国不谈,她的海鲜酒楼又是三大国独一份儿。 想法宓妃有了,具体怎么操作,宓妃却是要好好的谋划谋划,毕竟梦箩国也算是食用各种海鲜极多的国家,但没有意外的,他们国家的人到三大国开海鲜酒楼,最后都以惨败收场。 宓妃既想将民生街贩卖各种食材的市场发展起来,又想自己开一家风味独特的海鲜酒楼,说起来易做起来难,不过她倒是胸中有丘壑,该怎么操作主意那是正正的。 只要她的海鲜酒楼打响了名声,那么她的生鲜市场也就有了着落,不愁没有发展前景。 “当初我划分在外城那些风景怡人,地势奇特地方的别院建得如何了?”商业街的两头两尾,分别专门建了六家酒楼,吃饭与住宿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街上那些商户,在每一个铺面的后面都配有一个小院子,就是主家外带伙计都住得下,单就是这一点那些当初把铺子卖给宓妃的商户就非常的满意。 因有酒楼之故,宓妃就没有想过再修旅馆什么的,而是就着地势的不同,画了二三十来座风格各异,造型不一,占地面积却相差不多的别院出来。这些别院的造型与这个时代的建筑大有不同,无一例外都是仿照现代别墅的造型来制图修建的。 其中包括**式的别院,联排式的别院,双拼式的别院以及叠加式的别院,最高的建有三层,虽然造型不同,但却贵在新颖独特,让人一眼瞧见这个房子就觉得喜欢。 宓妃毕竟不是专门学设计出身,为了画出这些房子的造型图来,她可谓是绞尽脑汁,把前世能盗的图都盗来用了,饶是如此除了她承诺要留给自家哥哥们的别院以外,剩下那些打算出售的别院,模样其实差不多都一样,有区别也是小地方。 在宓妃看重的亲人里面,老一辈的她就算想送点儿什么,也不会把这里的别院拿来送他们,因此,这里的别院宓妃只给与她同辈的哥哥表哥和表姐表妹留了,反正别院过到他们的名下,也就等于是给家中长辈了。 细算一下,若不是当初宓妃别院建得还挺多的话,要不都是不够分的,她有三个哥哥,三个表哥,三个表姐,一个表妹,外加还有四个师兄,如此就要送出去十四座别院,这要建得少了,哪里还有可拿来卖的。 “小姐请看那边,就剩下那片区域里的五座别院还未建成,其他的别院再通通风就可以住人了。” “等那里的别院建好,留下最造外的两座,我有用。” “是。” “等有船进港,你在通知我。” “小姐……” “沧海说话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沧海被宓妃盯得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嘴角,道:“小姐说的那个要建在海里的别。别别墅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修建?” “又不是没地方住,别墅就等外城的一步都步入正轨之后开始建造吧” “属下明白了。” 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宓妃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冷声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安排,真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给我传信就好。” “是。” 当宓妃心情舒畅的巡视完外城,顺便给沧海交待和安排事情时,郑国公正在御书房声泪俱下的请求宣帝为他的儿女做主,要求宣帝严惩宓妃,以还他一个公道。 坐着马车出了西城门,宓妃的身边不仅丹珍没有跟着,就连木清也被宓妃安排去做了别的事情,倒是她自己赶了马车朝外城而去。 剑舞红袖虽然没跟宓妃说上话,不过宓妃还是暗中给她们下令了指令,让她们先把那几个富家公子严审一遍,问出答案之后,就将他们送交大理寺,静待上面的指示。 至于收了钱财那几个闹事的马车车主以及他们的家人,宓妃离开前就吩咐守城军统领郝世龙将他们扭送大理寺,如何惩处自然是要看大理寺卿的,后面的事情宓妃不想插手。 与此同时,丹珍拿了她的一封手书回相府,宓妃不知道郑国公看到他儿子和女儿的惨状会不会直接就进宫找皇上为他做主讨公道,但提前做足准备却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可不想让她家老爹一头雾水就被宣进宫里去,就算去了也必须打得郑国公灰头土脸才行。 丹珍执行宓妃命令的时候,白云楼跟着宓妃出来的木清也没有闲着,依旧手执她的金印,带着她的一份折奏掐着时间,拿准时机往宫里送去,递到皇上的面前,定要打郑国公一个措手不及。 星殒城乃是金fèng国的皇城帝都,是天子脚下,素日里别说城内热闹喧嚣,繁华似锦,就四大城门口及其附近的街道都非常的热闹,时常也有张家马车跟李家马车相撞的事件发生,但唯独没有这一次阵仗那么大,伤的人那么多,砸损掉的东西那么多,京兆尹衙门却没有露面的。 这事儿要说大挺大,要说小其实也挺小,解决起来倒也不算费事儿,只可惜不凑巧跟攀咬宓妃和陌殇的流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这事儿注定是小打小闹不了,郑国公闹到皇上的面前,要说还挺合宓妃的意。 陌殇的手下办事能力如何,宓妃因为没有见过,遂她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依照陌殇的性子来推算,他的人跟他的行事之风应该多少有些相似,故,不把真正的根挖出来,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的打草惊蛇,只会想方设法的诱蛇出洞,以便斩草除根。 原本宓妃觉着让别人在背后议论议论,嚼些是是非非没什么,可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听得多了,心里难免就会有些恼,更何况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她的家人考虑,绝对不可能让那些人借着流言一事,随意攀扯或是暗讽她的父母不会教导儿女。 如此,不欲插手的她,也就没忍得住性子,使了点儿小手段,加快整件事情的进程,将开口的机会直接递交到宣帝的面前。 一旦她开了口,动了手,那么陌殇留下的那些人就算不动也不行了,要知道他们的职责就是以维护宓妃为宗旨。 “三哥。” 吁 温绍宇听清楚宓妃的声音,赶紧勒住缰绳,胯下的马儿打着响鼻高高的扬起前蹄,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妃儿,怎么是你自己在赶车?”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温绍宇就跟宓妃错身而过。 “三哥这是要去接我?”到底宓妃还是多少顾忌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知道抛头露面不妥当,她就戴着帷帽拿起鞭子在赶车,只要她自己不出声,谁又知道她是谁。 冰彤是死活不愿意让宓妃来赶车带她,可恨她自己又不会赶车,急得眼中泪花直打转,最后没能拗得过宓妃,只得乖乖的坐进了马车里。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急,这么晚见你还没有回来,我就琢磨着出城接你,兴许还能在半道上跟你遇上。”温绍宇知道他家妹妹正着急培养可用之人,身边亲近的人大多都派了出去,也真是难为她连个赶车的人都没了,还得自己来赶车,“妃儿坐里面去,三哥来赶车。” “三哥,爹爹是不是进宫了?” “父亲半个时辰前刚刚被皇上宣进宫,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丹珍带回府里给温老爹的手书,正好也被他们兄弟三个看到了,性子比较急躁的温绍宇,若不是大哥温绍轩拉着,说不准儿还会冲到郑国公府再去揍郑天佑一顿。 郑天娇因是女子,秉持男人不打女人的原则,温绍宇也就没把她算在套麻袋狠揍一顿的行列之中。 “那老混蛋的动作还挺快。”宓妃勾了勾嘴角,眼里闪烁着丝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妃儿是怎么跟那混蛋对上的?妃儿你是不知道,三哥其实老早就想揍他一顿,踢他几脚解解胸口的郁气,就是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看完宓妃写的手书,先别管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反正温绍宇的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而已。 活该。 叫他混蛋欺负他妹妹,叫他有眼无珠,他只恨宓妃揍郑天佑的时候怎么不把他也叫上,让他也过过手瘾,过过脚瘾,那多痛快。 “难不成三哥没有仔细看我写的手书,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添油加醋,完完全全就是实事求是的,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跟结果都写了下来,吩咐丹珍拿给爹爹看,目的就是让爹爹清清楚楚的明白,我跟郑家兄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防的就是郑国公那个老混蛋进宫瞎说啊?” “我看了。” 宓妃挑了挑眉,粉唇轻抿,温绍宇又道:“我很认真的看了,就是想不明白妃儿怎么突然…呃,突然想起要收拾那渣男了,你之前不是说不花心思在他身上,自有人收拾他的吗?” 果不出陌殇所料,就在他离开星殒城的当天下午,让郑天佑迎娶第二月桐为妻的赐婚圣旨就被王公公亲自送进了郑国公府,别说没给郑国公想办法推脱的机会,就是连给郑天佑缓神儿的机会都没有。 赐婚圣旨既已下达,尤其还是王公公亲自前去宣的旨,第二月桐那个非常特别的女人,郑天佑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若娶,郑国公府自郑天佑这一代起,断无嫡系子女出生,也就等于直接掐断了郑氏一族的香火。 若不娶,那便是抗旨不遵,藐视皇威,郑国公府一样落不到好。 娶与不娶,分明就是陌殇给郑家人挖的一个坑,而且这个坑还是个他们不跳也得跳的坑,进与退皆不得,不就只能按照陌殇给他们设定好的路走了。 对于陌殇针对郑国公府的这个计划,宓妃是同意的,他们兄弟也是同意的,因此,宓妃实在是没心思去跟郑天佑杠上,可天不从人愿,要不宓妃也不会在丹珍说遇到郑天佑兄妹时,暗忖冤家路窄。 “陌殇还没有离开,关于我跟他之间的各种流言就传遍了整个皇城,现在陌殇已经离开足足五天有余,那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流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说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安静听着宓妃说话的温绍宇皱了皱眉头,联想到郑国公府为了洗清自己嫌弃对流言紧追不舍的态度,转瞬就明白了宓妃话里的意思。 敢情,宓妃会那么巧遇上郑天佑兄妹,压根就不是所谓的偶遇或是意外,而是有心人故意设计,安排好让他们遇见的。 结果宓妃倒也没有让人失望,直接就揍了郑天佑兄妹一顿,一点儿不怕别人议论的将事情越闹越大,甚至还出动了守城军。 也不知那藏在暗处谋划着这一场相遇的人,看到郑天佑兄妹被宓妃压着打的情景,究竟是怎样一番心情? “我的耐心用尽了,也是时候让陌殇的人出面了。” “妃儿的意思是……” 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双手抱住温绍宇的胳膊,偏着头道:“三哥那么聪明还没想明白妃儿想做什么。” “你个鬼灵精的丫头。” “呵呵。” 郑国公的儿女虽然不单只有郑天佑和郑天娇兄妹,若说嫡女郑天娇可以舍弃,那么他唯一的嫡子郑天佑却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问题的。 要是宓妃打伤的是郑国公的庶子庶女,那么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以郑国公小心求稳的性格,必定不会声张。然,宓妃打伤的却是他的嫡子嫡女,这口气别说郑国公夫人咽不下去,就是郑国公本人也是咽不下去的。 有道是人言可畏,纵然是小辈孩子间的打打闹闹,往大了说都牵扯到整个家族,更何况是相府与郑国公府这样的人家。 这要是郑国公咽下了这口气,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儿子他的女儿谁都可以欺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反正他们做父母的是不会过问的。同理,谁想要来踩上郑国公府几脚都可以,谁让郑国公没有半点血性呢? 宓妃便是要借着郑国公的口,以及宣帝的手将事情闹大,继而将藏在后面的那条毒蛇给引出来。 “今日西城这边的事情闹得有些大,我跟大哥和二哥在府里就有听到些风声,正欲安排人出府去细细打听一下的时候,丹珍就急急忙忙的跑回府,嚷着要见父亲。” “丹珍比起以前进步很大了。” “看得出来。”温绍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摇头又道:“可我们哪明料到西城发生的事情竟然跟你有关,还是看了你的手书才明白。” “事发突然,我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三哥别生气。” “我只气没有亲手痛扁郑渣男。” 宓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只觉郑渣男怎么就那么招人记恨呢? 可怜,还真是可怜呐 “我们刚看完你的手书,皇上派来的人就到了,父亲匆忙交待了我们几句就乘坐马车进了宫,幸好你这丫头早有准备,吩咐丹珍送回你的手书,不然父亲肯定是一头雾水,连方向都摸不清。” “我才舍不得咱们爹爹吃亏呢。” “你呀” “三哥把车赶得快一点儿,回府之后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可不能耽误了,若有必要我也进宫去一趟。” “放心放心,以咱爹的性子,郑国公要能讨到便宜,你三哥我就把名字倒着写。” 宓妃一怔,随即嘴角抽了抽,清澈的眸子闪了闪,暗暗在心中替某郑国公默哀起来,但愿他能撑得住。 “温相大人,皇上就在御书房里,您直接进去便是。”伺候在殿外的内侍太监看到温老爹,先是向他行了礼,而后低声对温老爹提点了一句。 “御书房中除了郑国公,可还有其他什么人在?” “寒王殿下在里面。” 温老爹听了点了点头,对那个出声提点的小太监笑了笑,然后掀了掀袍子迈过门槛,大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中,在等待温老爹进宫的这段时间里,寒王一言不发,拿了本书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宣帝倒是想跟寒王说话来着,可惜寒王就只留了个冷硬俊美侧脸给他。 为了不自讨没趣,也为了不让郑国公看笑话,宣帝只能把心思都收回来,放到面前那一堆堆奏折上,下笔批阅的时候就跟撒气似的,落下的字那是特别的苍劲有力,锋芒暗藏。 宣帝心中厌恶郑国公是不假,可在面子上他这个皇帝手中那碗水,他还是端得相当平的,因此,他因体谅郑国公的辛劳,赐了座给他,还让宫女给他上了一杯热茶。 这厢父子两人多默契啊,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留下郑国公一个人坐在那里干瞪眼,想要张口说点儿什么吧,又怕打扰到宣帝处理政务,这要不开口吧,他这心里又憋屈得慌。 可真真是为难死他了。 “郑国公有话直说便是,憋在心里不好。”墨寒羽是习武之人,他的耳力非常人可比,哪怕是御书房的声音他也能听见。 此时不经通告就可以直接进入御书房的人,除了温老爹还能是何人? 是以,他主动递给郑国公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还真说不好他是安的什么心,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寒王殿下,微臣别无所求,只求皇上做主让温相还微臣一个公道,让他的女儿给微臣的儿女一个交待,那安平和乐郡主也太过嚣张跋扈了,如此下去可怎生了得,今日她敢当众殴打微臣的儿子女儿,那么他日她就敢当众殴打皇亲国戚,她简直就是……” “刚才本相没有听清楚,不妨劳烦郑国公再说一遍,让本相好好的听听清楚,本相的女儿怎么嚣张,怎么跋扈了,她是拿了你家的米,还是抢了你家的钱,居然让郑国公你一个做长辈的,如此这般在背后议论于她。” “她怎么了?她简直就是目无法纪,狂妄放肆,甚至还当街行凶,难道这就是相府的好家教。” 憋了好几个时辰的怒火,就在郑国公面对温相质问的时候彻底的爆发了,居然忘记场合的对着温相一通大吼。 温老爹一只脚刚踏进御书房的大门,就听到郑国公在编排他的宝贝女儿,面色一沉就冷声连连质问出声。 “本相的女儿嚣张怎么了,那是本相宠的,本相的女儿跋扈又怎么了,那是本相惯的,你有意见?” 温老爹毫不在意的撇嘴,一步一步朝着郑国公大步走过去,似笑非笑的接着又道:“至于本相的女儿狂妄放肆么,那是因为她有狂妄放肆的资本,你儿子有么,你女儿有么?不是本相看不起你,你就算推出十个儿子来,那也比不上本相宝贝女儿的一根头发丝儿。” ... </=""> 正文 V190 护短温相憋屈国公3 <=""> 金凤国历朝历代的丞相都是文人出身,从未有过武人出身的一朝丞相,就连文武能够双全的丞相大人,回望建国之初至今的史料记载,也不过就双手之数,还都是出自温氏一族的。 郑国公袭国公爵位,在朝中任武职,他的拳脚功夫虽说算不得是一流高手,好歹也能占个二流,温老爹却是个地地道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一点儿武功都不会。 要说温氏一族自建族以来,族中子孙虽然半数以上都是从文,成年之后要么入朝做文官,要么就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做学士,但仍是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不喜文偏好武,遂,温氏一族也出过大将军,甚至是出过一国武将之首的武相。纵然温氏一族的子孙相貌皆过于俊美,且性情多偏于儒雅文弱,然,温家人的骨子里天生就有着一种铁骨铮铮的血性,一种宁折不弯,与生俱来的傲气。 这种血性或许在温氏一族庶出一脉大多数的子孙身体,性格里并不多,甚至于没有,但历代嫡出一脉的子孙,他们的骨子里从来就有着这样的血性,这样的傲气。 已逝的老相爷幼年时体弱多病,不是练武的材练,于是专攻于文,学识渊博不说,还曾是帝师,身份地位贵重。温老爹自幼便喜文不喜武,是以老相爷也就没有要求温老爹习武,毕竟他自己都没有习过武,而且温家自他那一代开始,再往上推两代,已然是没再出现过武学方面有天赋,并且能纵横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将军之人。 三代以来温家的子孙都是专攻于文的,到了温老爹这一代,他个人更是喜欢喜文不喜武,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专研学问,阅读各种各样的古籍,增长自己的学识与见识之上,也就越发没有心思去习武。 但是,谁也别小瞧了温老爹,也别以为温老爹只是个儒雅书生样的人就觉得中看不中用,其实要论起气势气场来,温老爹看似斯斯文文的,却是一丁点儿都不会输给历经沙场洗礼过的武将。 因此,当郑国公跟相爷两个人面对面的相对而立,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目光凌厉如电互不相让盯死对方的时候,御案后的宣帝微张了张嘴,半眯着一双看似平和却暗藏凌厉的眼拿起一份奏折顿了顿又放下,然后又再拿起,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老神在在面无表情的寒王,只见墨寒羽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的看着他手中的那本书,仿佛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温老爹和郑国公那针尖对麦芒的阵仗似的。 臭小子,你可真是沉得住气。 怎的朕倒反是有些坐不住了,这可真是。 心里不怎么痛快的咒骂了墨寒羽一句,宣帝也乐得靠在椅子上看戏,论拳脚功夫温老爹肯定是打不过郑国公的,可是论起嘴皮子上的功夫,郑国公绝对在温老爹的手上讨不到半点便宜。 讨不到便宜那都还是轻的,但愿郑国公坚强点儿,心理素质强一点儿,不然万一被气得当殿吐血就不好了。 他这个皇帝总不能老是替手底下的臣子收拾烂摊子吧 再有这个温老狐狸也是够让宣帝呕是牙根直痒的,想想他称病的这些天,该他负责批阅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平白无故增加了他这个皇帝多少的负担啊,偏他呆在府里快活,简直气煞他也。 丫的,等流言一事圆满解决,他一定要将温老爹狠狠的压榨再压榨,不然宣帝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某皇帝神情高深莫测,扫了温老爹一眼,咬牙切齿的盘算着。 温老爹嘴巴上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强悍,宣帝表示他是相当清楚的啊要知道,从他们年轻到现在,很多时候就连他这个皇帝也说不过温老爹,偶尔还会被气得连连跳脚。 咳咳,这般丢人的事情,宣帝自已心里明白就好,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往外捅呢 郑国公生得孔武有力,自幼习武的他,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威严,一双锐利的虎目紧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他所注视那人就犹如被一头正准备猎食的,凶狠的豹子给牢牢的锁定住,不由自主就会心生惧怕,露出怯弱的一面。 他虽不曾上过真正的战场,手下立有战功,但他也曾领兵剿过匪,双手沾过很多的血,骨子里生来就有阴狠毒辣的一面。他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堪大用,事实上他是有着真才实学的。 若要将郑国公放到战场上,他倒也不失为一员有勇又有谋的猛将。 只是郑国公这个人功利心太重,野心又非常的大,很是有些贪心不足,总是奢望一些不属于他,也并非他的能力所能掌控的东西,纵然他确有真才实学,宣帝也是不敢用他的,更何况郑国公的真才与实学,通通都没有用到正途,他的路早在老郑国公尚未离世之前就已经走偏,再无回头的可能。 可惜了老郑国公累及自己一生的清名,为他铺好的那条路,白白就被他的不知足给硬生生的毁了。 温老爹与郑国公,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如一南一北,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当然,这倒也不是说郑国公的相貌生得丑,相反郑家人的皮相还是生得挺不错的,就是不知体型厚实健壮,五官冷硬的郑国公,怎的就生了郑天佑那样一个面如傅粉,翩翩如玉的儿子。 郑天佑的模样只有两分像郑国公,性格与相貌大多随了他的母亲郑国公夫人端木氏,不然模样倒也不会那般俊朗非凡,让得原主一颗心系于他之身。 然,郑家人在相貌方面的出挑,跟温家人比起来,还是相差一大段距离的。且不谈上一辈如何如何,单看年轻的这一代,温绍轩三兄弟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皆要压郑天佑一头,宓妃的相貌自是不必说,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如宓妃那样的美人儿不是没有,却也说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用宓妃的话来说,那就是温家的基因好,家里出的都是俊男美女,还真就找不出一个带不出门的。 男的也好,女的也罢,撇开生来就姿容绝色,倾国倾城的不说,最差的模样也是生得眉清目秀,娇俏动人。 不说在金凤国,就是在整个浩瀚大陆来说,谁人不知温氏一族的男子生来就俊美无双,温氏一族的女子生来就倾国倾城,故,温老爹的相貌俊逸温文,儒雅不凡,虽比不得他年少时的张扬,却在历经岁月的洗礼之后,蜕变得越发的成熟稳重,纵然已年近四十,不见他的脸上留下过多岁月的痕迹,反倒让得他犹如一杯陈酿,越品越有味道,越看越是吸引人,美酒般男性魅力丝毫不逊色于他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中年美大叔一枚。 如温老爹这般的美大叔,放在这个时代都会有不少的女人想要跟他扯上关系,伴在他的身边,若是放到现代去,话说四十岁的男人正值壮年,也正是事业有成的时候,就别提有多吸引人奔着他去了。 郑国公有气场,有气势,温老爹也有气场,也有气势,并且还一点儿都不比他弱。 看着郑国公怒瞪着他,恨不得拿眼刀子捅死他的样,温老爹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嘴角,愣是半点都没有放在眼里,还挑衅的直冲郑国公挑眉,那意思好像在说光是瞪着本相有何用,有种你来打本相啊,气得郑国公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胸口翻腾的火气,真的朝着温老爹扑了过去。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他不能被温老爹给激怒,绝对不可以在御前伤人。 否则他纵有千般正当的理由,也会变成是理亏的。 郑国公瞪着眼,在心里不住的默念:冷静,冷静,他要冷静,不能上了温兆元的当。 啧,这老混蛋竟然忍住没动手 这倒是他小瞧了他,看来他还需要再多说点儿刺激他的话,他就不相信郑国公真能忍得住。 在宓妃的心里眼里,温老爹几人就是她的逆鳞,谁人敢碰就要有死的觉悟。同理,她也是温老爹几人心里眼里,谁人也不可触碰的逆鳞,谁敢朝她动一根手指头,他们必是要不死不休的。 温老爹素来疼爱宠溺宓妃,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实打实的宠爱,今日郑国公要是说了温绍轩三个小子几句不是,温老爹或许还没那么生气,可偏偏他一踏进御书房的门,听到的就是郑国公在宣帝的面前说他的宝贝女儿这样不是,那样不是,作为一个将女儿视若珍宝,看成眼珠子一样的父亲,他如何能不恼,如何能不怒。 虽然温老爹宠女儿宠得没原则,没底线,觉得他的女儿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那恃宠而娇,蛮不讲理,毫无善心,会滥杀无辜之人。 就算相府跟郑国公府彻底撕破了脸,两家成为了死敌,年轻一辈的孩子们也是对立关系,可他的闺女他还是知道的,即便真的是在路上遇到郑家兄妹,若无原由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伤人。 别说,温老爹不显山不露水的,他还真把宓妃那性子摸得透透的。 初在西城门碰上郑家兄妹的时候,宓妃的的确确没有想过要做后面的事,她的事情多着,她也忙着,实在没空搭理郑天佑。 郑渣男跟煌宁城第二世家第二月桐的婚事已成定局,皇上圣旨都已经赐下,宓妃只用耐心的看着,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瞧见郑国公府一点一点的败落,何乐而不为,她为何要搞得自己那般辛苦。 至于宓妃因何改变了主意,那也是因为当时局势的转变,让得她不出手心里着实不爽。 从来只有她掌控全局,让别人按照她设定好的路线被摆布的,何时竟然有人胆敢拿她做棋子,还想要摆布她 凭那人,也配。 “郑国公,你也别用这瘆人的目光盯着本相,就你那点儿气势,吓吓别人也就罢了,本相可不吃你这一套,而且本相虽是文官,却也不是被吓大的。”这个时候,也是温老爹生平第一后悔,怎的他幼时就不学学武 哼,要是他文武双修,就算真要跟郑国公动手,他也不惧。 但就算他不会武功,郑国公要真敢动手,温老爹也是不惧他的,看谁打得过谁。 好在他的三个儿子都能文能武的,二儿子跟小儿子虽然文采不如大儿子,但谁叫那俩小子武功很好,当然,他的大儿子也是非常好的,文武双全,论文采放眼各个世家年轻一辈,那是无人能出其右。 武功也是自小就学的,比不是另外两个儿子,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近他身的,尤其是在去年那场刺杀之后,他的三个儿子在宓妃的指导下,武功更是大有进益,让他非常高兴。 哼 “温相能教出安平和乐郡主那样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被本国公的眼神给吓到。”郑国公想想自己进宫来面圣的目的,被激起的恼怒很快就在他自己的心里暗示下被抚平,冷哼一声语带嘲讽的道。 养出温宓妃那样一个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野丫头,他真想不明白温老爹有什么可得意的。 还说什么温宓妃那样都是他宠的,他的纵的,他的脸皮可真是厚。 最可气的就是温兆元这个老狐狸,竟然敢说就算他推出十个儿子,也比不上他宝贝女儿的一根头发丝儿。 d,他的儿子会比不上他家的赔钱货 笑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嘿,你是真吓不了本相,不过你也别把声音提得那么高,本相不是来陪你吵架的,也不是谁的声音更大谁就更有理。” “你不想吵,本国公还不想吵呢,谁叫你养出那样的” 温老爹眸色一冷,沉着脸打断郑国公的话,又朝着郑国公又逼进两步,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厉声道:“本相很想听听清楚,你倒是说说本相养了什么样的一个闺女,那样又是哪样,来,你给本相说说明白。”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那闺女什么样,还用得着本国公说吗”许是温老爹的目光太具压迫性,让得郑国公的脸色一变再变,但他却仍是冲着温老爹大吼了出来。 仿佛声音越大,底气就越足。 今日之事,若非关系到他的颜面,关系到整个郑国公府,他其实也是不乐意跟温老爹针锋相对的。 让他跟人打架还成,要他跟人争嘴上之长短,简直就是难为死他了。 温老爹位列丞相之职,乃百官之首,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别说他说不过,就是连皇上也要吃瘪的。 难不成,他还能辩得过皇上 “哎哟喂,让本相好好找找,好好找找,这满殿的酸味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酸味”这里是御书房,哪来的酸味,郑国公垂了垂眸,看向温老爹的眼神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这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么大的酸味,郑国公真没闻到” 面对温老爹那质疑又挑衅的目光,郑国公就恨不得一巴掌给温老爹煽过去,叫他得瑟。 只是他心里也明白,今个儿他要真敢煽温老爹一巴掌,就算皇上不拿他怎么样,温宓妃那个黄毛丫头也敢直接冲进郑国公府一把掐死他,就是温绍轩那三个小子也不会放过他。 故,挥手痛快煽温老爹巴掌解气的这种情节,他也只能放在脑海里想想,不敢付诸于行动。 “你少这么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你那闺女就是个没有教养的臭丫头,不然如何能做得出当街打人行凶这等事情,今日你要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告诉你咱们没完。” “不知郑国公想要个什么样的交待” “以温相的聪明与睿智,你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开条件局限性太大,而且又比较被动,倒不如让温老爹主动开口,如此 “本相生性愚钝,实在不明白郑国公话里的意思,还望赐教。”他的宝贝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这老混球竟敢一再说他的闺女没有教养,好,非常好,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没教养。 “你” “天下人都可以说本相的闺女没有教养,偏你还真没有资格说她教养不好,莫不是你觉得你郑国公府的教养有多好”温老爹眼里满是轻嘲的扫了眼一脸气愤之色的郑国公,话锋一转又道:“本相的闺女没有教养,却知道遵从父母之命,你的儿子有教养竟能背着父母做出那般令天下人所不耻之事,你的教养都不好凭什么去指责旁人没有教养。” 皇城里的明眼人多多啊,郑天佑在明月湖当众退婚一事,且不管当时的宓妃是个哑巴还是怎么的,你既是要退婚可以到人家家里跟人家的父母面谈不是,怎么也不能做出那般侮辱人的举动来。 自那场退婚风波之后,甭管郑国公府想要怎么洗清自己,郑国公府的名声都是臭了,但凡清正一点的人家都不愿与郑国公府结亲,可见郑国公的的确确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呵斥宓妃没有教养。 他要有教养,也不会养出那么一个儿子。 “你我两府早已经退了儿女婚事,敢情你还记着这件旧事,莫不你的女儿还惦记着我家佑儿不成”听得温老爹再次提起那退婚一事,郑国公仿佛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高昂着头扫向温老爹。 “我呸。” “你” 险些被温老爹喷了一脸口水的郑国公,连退数步,黑沉着一张脸道:“温相,你别太过份。” “你这老不要脸的,说话好歹也过过脑子,当初可是我闺女提起退婚的,也是我闺女看不上你那混蛋儿子,一脚踢开他不要他的,什么叫做本相的闺女还惦记你儿子,你那脸皮得有多厚才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你不脸红本相都替你脸红。” 郑国公被温老爹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都在打颤,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何尝不知,郑国公府与相府的儿女婚事是怎么退掉的,为此郑国公府没少被相府明里暗里的打压,温相就是个记仇的主儿。 尤其,他那儿子伤的可是温相最宝贝的闺女,怕只怕他心口压的那口气至今都没消过。 “就你那混蛋儿子,也只有你才当成宝贝护着,落本相闺女眼里就是路边的一根草都比他珍贵。凭你儿子也敢肖想本相的闺女,就他,也配。”从一开始温老爹就瞧不上郑天佑,在他眼里他的闺女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若非郑天佑是老相爷替宓妃定下的未婚夫,温老爹挑谁也不会挑郑天佑那么个没担当的。 “不是本相自夸,本相的闺女要嫁什么样的男子嫁不得,放眼天下男儿任她挑选,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那也比你儿子强。” “温相,你别欺人太甚。” “本相欺负你了吗” 噗 墨寒羽拿书挡了挡,将自己的脸遮了遮,看着温老爹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偏还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他就险些破功喷笑出声。 “今日本国公不是来跟你扯你那目中无人的女儿嫁得嫁不得什么男人的,而是” “而是什么” “她当街重伤本国公的儿子和女儿,你身为她的父亲,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交待吗” “哦,你说这个啊,本相听明白了。” 眼见温老爹一副了然的模样,郑国公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跟他扯口舌之利,“你明白就好。” “你的意思是你的儿女今日被人打了” “是。” “还是被本相的闺女给打的” 反复琢磨了一下温老爹问的这句话,郑国公也没琢磨出什么语言陷阱来,他沉着脸点了点头,道:“是。” 他的天佑跟天娇,可不就是被温宓妃给打的么 那死丫头下手也真够狠的,竟然打得他的儿子女儿下不了床,还不知道要在床在躺多长时间,太医甚至还说若不仔细照养,恐有性命之忧,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你就为这个闹进宫里,闹到皇上的面前,就为这个要向本相讨公道,要交待” “你的女儿打伤我的儿女,我难道不该请皇上为我主持公道,要你给我一个交待吗” 郑国公听着温老爹的话,越听心中的火气越大,尤其是看着温老爹那一脸他女儿打他儿女是理所应当,是给他女儿脸面的模样,他是又气又怒,同时还满心的憋屈之感无处言说。 他跟温老爹两人已经争执好一会儿了,皇上跟寒王也已经听到温老爹承认是宓妃打了他的儿女,可他们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反而还一副有好戏看的表情,那心都偏得没边儿了,怎不叫他倍感憋屈。 但凡皇上能出个声儿,温相又何至于如此大胆,简直就跟他那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女儿一样一样的。 “温相是觉得你的女儿出手伤人还有理了” “出手伤人固然是不对的,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 “哼,我不管什么原因,我只知道你的女儿打伤我的儿女就是不对。” “我要是你,我一定没脸进宫让皇上替我主持公道,更没脸让你给我一个交待。” 将温老爹那一句句的话回过味来,郑国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老狐狸敢情又是挖了一个坑给他跳呢 “皇上,微臣” “要是我的儿子被你女儿打了,我肯定不会找你讨公道的,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人揍得下不来床,亏得你郑国公还大张旗鼓的四处嚷嚷,本相真是佩服,佩服。” 噗 这回,皇上跟寒王是真没忍住,父子俩都笑喷了,果然他们的预感没有错,郑国公只是被气得面色通红,浑身直打哆嗦,好在没吐出血来。 “本相进宫的时候,城里都传遍了,原是你那心高气傲的女儿当众扬言要挑战本相的闺女,本相的闺女可不是一个不战而降的人,想当然就答应你女儿的挑战了,结果你儿子倒是护妹心切,不过你儿子还真就是个废物点心,从开始到结束都被本相的闺女压着打,你的女儿心有不甘啊,找准机会也就上了,玩的还是那卑鄙下作的偷袭,二对一都没在本相闺女手里讨到便宜,挨揍那完全就是罪有应得,本相送他们兄妹两个字,活该。” “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本相句句属实,郑国公你要不信,赶紧派人出宫去打听打听,要不本相怎么会说,就算你拿十个儿子出来,也比不上本相闺女的一根头发丝儿呢。” 宣帝眸色深深,宓妃丫头师承药王谷,那可不是一般江湖高手教出来的徒弟所能相提并论的,郑天佑兄妹固然自幼便习武,但跟那丫头动起手来,也难免要吃亏。 “你说本相的闺女目中无人,狂妄放肆,嚣张跋扈,蛮不讲理,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你要有本相那么个闺女,只怕你就不会像刚才那么说了,可是谁让你没那福气,没有本相那么乖巧听话的闺女呢怪不得说话都泛着酸,让本相听得牙酸。” “你”郑国公双眼已是怒红,他瞪着温老爹却是没说出话来,心知自己也说不过他,再听他说下去,只怕自己不被气死,就要被憋死,于是袍子一掀,重重的跪到地上,哀求道:“求皇上为微臣做主啊,皇上。” 无视了郑国公的那般作态,温老爹踏进御书房后压在心口的气散了几分,这才想起他进殿还未向宣帝行礼请安,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转身朝宣帝拱了拱手,恭敬的道:“微臣参见皇上,也给寒王殿下请安了。” ... </=""> 正文 V191 猎云骑分队龙凰旗1 <=""> 醉香楼 “东锋,你说本王那个太子皇兄,究竟是所为何事跑到太师府一呆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二楼临窗的雅室内,明王墨明羽身着一袭藏青色的暗纹锦袍,墨发高束,剑眉轻拧,双眸看似笼罩着一层层云烟,实则清明警醒得很,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起,周身气息于沉稳冷凝之中透着几分明媚,他的心情此刻倒是不好也不坏。 他的贴身带刀侍卫东锋闻言,锐利的目光顺着明王的目光朝窗外远眺而去,只见太子墨思羽乘坐的马车,正好自楼下的街道缓缓而过。 “回王爷的话,属下不知。”太子墨思羽是个既野心勃勃,却又极其怕死的人,不管去什么地方,他的身边除了摆在明处的贴身侍卫以外,随行的还有隐在暗处的暗卫,甚至是隐卫。 那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个个的感知力都非常的敏锐,东锋的武功虽然很不错,但太子身边的人他也不敢小觑,以免因小失大,给自家王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以,他的目光只是在太子墨思羽的马车上停留了片刻就赶紧收了回来,不敢冒险一直紧盯着。 明王墨明羽给人的感觉看着很好相处,实际上最是不好相处,而且明王素来就非常的记仇,就算你真的惹怒了他,明着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可背地里他却会想方设法的弄死你,以泄他的心头之恨。 主子的话有些时候是可以回的,可有的时候即便主子在他们的面前说了问了,却也是并不需要他们回答的。 比如现在,明王看着太子的马车若有所思的开了口,其实他压根就没指望东锋回答他什么。 “东旗,你来说。” 东锋东旗乃是暗卫出身,他们自小就被挑选出来,历经了比普通暗卫更加严格的训练,最终活下来才有资格跟随在明王的身边,成为明王的贴身侍卫,同时也成为明王的心腹。 自家王爷的心思一向不好揣摩,东旗也着实没胆揣测明王的心思,他垂首站在明王的身后,浓黑的双眉蹙了蹙,沉声道:“近日皇城内外,有关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的流言越传越是离谱,相府与穆国公府也已闭门谢客多日,既不站出来承认此事,亦不站出来澄清此事,似是在酝酿着什么风暴” 后面的话有些不好开口,东旗抿了抿唇,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眼负手临窗而立的主子,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 “往下说。” 没有回头的明王仿佛后脑勺也长了眼睛似的,他没有回头,却把东旗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皇上对楚宣王世子和安平和乐郡主之间的流言态度不明,郑国公府惧于楚宣王府之威,却是费尽了心力想要撇清他们与流言的关系,力图证明那些流言不是从他们口中传出去的,一连几日通过各种手段虽说抓了一些人,但属下发现被郑国公府捉住的那些人根本不足为据,就好像好像完全没有碰到真相似的。”最后半句话,东旗的语气满是不肯定以及疑惑,总觉得有什么被他给漏掉了。 “流言一日不除尽,这萦绕在皇城内外的低气压风暴就一日不会消散,谁知道那楚宣王世子留没留暗手” 甭管楚宣王世子的身体如何的病弱残破,但那个芝兰玉树,清绝出尘的男人绝对不容任何人小视,能够以那般年纪就守住璃城之人,世间能有几个胆敢与他比肩。 不是东锋要涨他人之气灭自家王爷的威风,而是他家王爷的的确确就跟人家楚宣王世子不是一个段数上的,各个方面都还欠缺一点火候。 楚宣王世子,他家王爷可以拉拢却绝对不可以得罪。 五六年过去了,明王不是没有花过心思拉拢楚宣王世子,但偏偏就是连陌殇的面都见不到,完全被无视了个彻底。 好在陌殇不见明王,倒也没有见太子跟武王,甚至就连他自己的嫡亲表兄,陌殇都是不假辞色的,因此,既然谁都啃不动陌殇那根硬骨头,索性大家都退得远远的,谁也不靠近他,谁也别想掌控他。 纵然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深知,不能为己所用之人,必须除之而后快的道理,可璃城所代表的权势与财富,他们太想得到了,还有璃城所拥有的军队,他们也太想得到了,而陌殇那个足不出户就可搅动风云的人物,却不是他们想杀就能杀之人。 至少在陌殇开始掌控璃城之后,任何一个将主意打到他头上的人,最后都没有落到好下场。 “郑国公乃是太子的人,为了洗清他们跟流言之间的关系,这几日郑国公没少动作,太子府跟太师府他也跑得很勤,只可惜这次谁都不想蹚浑水,谁都想要置身事外,谁也没有给郑国公一个满意的答复。太子估计是坐不住了,才会顶着风头去太师府一呆就是两个时辰。” 除此之外,东旗还真是想不通,太子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去太师府,最最紧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这次郑国公府是不是会被拖下马。 毕竟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楚宣王世子是个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绝对是个赶尽杀绝的主儿。 他若打定主意要动郑国公府,那就必然是要连根拔起的,一点退路都不会给郑国公府留。 “要起风了。” 东锋东旗面面相觑,实在没听懂自家王爷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 明王抬手打断两个侍卫的话,沉声吩咐道:“吩咐手下的人,暗中盯紧太子跟武王的动作,悄悄盯着就行,不要惊动了他们,最多再有两日,咱们这皇城只怕会越来越热闹的。” “是。” 他的母妃虽说占着妃位,却并不得宣帝宠爱,他的外祖家也不如太师府强大,他想要那个位置比起太子来说,起码要困难三倍还不止,遂若能拉拢了楚宣王世子陌殇,那么他就是他最大的助力,而且还是无人可以撼动的超强势力,就连手握重兵的寒王都要惦量惦量。 以明王多年来对陌殇的了解,后者如若真的对宓妃有意,那么散播谣言者就没有一个能活,甚至还会株连。 陌殇在星殒城这段时间,前前后后明王自问他也好,他手下的人也罢,绝对没有人招惹过陌殇,他也就心安理得的端着身份看戏,看看会有多少人被他连根拔起。 与此同时,醉香楼的另外一间雅室里,武王墨杰羽坐在软榻之上,炯炯有神的黑眸专注的看着面前的棋盘,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一起一落之间,仿佛天地间唯他一人与那棋盘存在而已。 “王爷”成虎从外面走进茶香四溢的雅间,轻手轻脚的走到墨杰羽的身边,俯身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墨杰羽正落黑子的右手顿了顿,抬头冷声道:“怎么回事” 皇城内外流言纷纷,越演越烈,墨杰羽可不打算蹚浑水,他早就对那些拥护他的朝臣下了死命令,不管什么原因谁也不许掺和进去,否则休要怪他不讲情面。 陌殇那人,拉拢不了可以,万不能得罪了。 不然他可就想都不要想能够得到陌殇的帮助,那个男人可不像看起来那么好打交道啊 郑国公没有宣召入宫,又跪在御书房前磕头求见父皇,说什么要父皇为他主持公道 相府接连称病好几日的温丞相,竟然也进宫了 “回王爷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成虎想到他刚刚收到的消息,面色一变再变的开口解说,将在西城门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没有添加任何个人色彩的说了一遍,然后静待武王的反应。 与他一起担任武王贴身侍卫的成豹,听完成虎的话后,整个人面色都扭曲了,暗忖:安平和乐郡主真不愧拥有煞星之名啊 那郑世子跟他妹妹,二对一还被打得落花流水的,简直让人牙疼不说,还胃疼。 “父皇对那丫头可是偏宠得很,郑国公就算是哭着进宫,只怕也是讨不了好。”随手将棋子丢进棋盒里,墨杰羽嘴角勾起一丝轻嘲。 郑天佑的武功在他们这一辈人中,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只可惜他遇到个师承药王谷的,墨杰羽还真不好意思说郑天佑是活该被揍的。 想到郑天佑一个大男人在西城门口被宓妃揍得爬不起来,墨杰羽就觉得宓妃着实够凶悍。 “成豹。” “啊,王王爷。” “有话就说,别憋着。” 成豹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属下就是觉得有皇上压着,郑国公已经够憋屈了,这温相进了宫,只怕郑国公要憋屈得吐血了。” 噗 “王爷,属下觉得豹子说得对,以温相护短的个性,还有温相那张厉害的嘴,十个郑国公也干不过一个温相啊。” 温老爹护短是出了名的,动他可以,动他闺女那就是找死。 “宫里可有消息传出来” “回王爷的话,暂时没有。” “盯着。” “是。” “太子殿下离开太师府了吗” “回王爷的话,太子已经离开了。” 墨杰羽蹙了蹙眉,又道:“相府有什么动静,那丫头” “相府没什么动静,安平和乐郡主回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外出过。”王爷的心思他们也是懂的,若他们家王爷能将安平和乐郡主娶回王府,那无疑就会得到相府的支持,继而再得到穆国公府的支持。 要知道安平和乐郡主这个郡主可不是普通的郡主,而是一个拥有封地的郡主,别人不清楚墨杰羽心中还是有数的,必要的时候,宓妃这个拥有封地的郡主甚至是可以训养私兵的。 虽然私兵的数量不可能太多,但有总好过没有,哪怕只有五百一千,那也是人手不是。 不怪陌殇之前要弄出那么多事情来牵制这些个亲王们,不单单只有武王在打宓妃的主意,就是太子,明王,华王,陈王,靖王这些人,谁敢说他们不想打宓妃的主意。 好在这些人也都是聪明的,没有主动也没也间接的掺和进流言事件之中,否则以陌殇的小心眼,指不定这次还会拉下一位亲王来警告某些打他小女人主意的男人。 “回府。” 拂袖扫过棋盘,墨杰羽从软榻上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雅间,大步朝楼下走去,成虎成豹紧随其后。 碧落阁 宓妃回到相府跟三个哥哥说了会儿话,回到自己的院子处理了些事情,想到西城门口发生那事儿,她就拧了拧眉,算算时间她写的折子应该也递到了皇上的手中,怕只怕今个儿晚上,很是有些人要睡不着觉。 “小姐怎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 “夫人让钱嬷嬷送了燕窝过来,小姐坐下喝一碗吧。”冰彤动作很是利落,捧着碗凑到宓妃的身边,眨着清亮的双眸望着宓妃,让她想拒绝都不成。 燕窝这种东西,其实宓妃不太爱吃,不过既是温夫人送来的,她不吃心里又过意不去,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一边想事情一边往嘴里送。 “流言之事最近两天必须解决,晚上我去一趟楚宣王府,你们注意一点儿别让人发现我不在房里。” 想到那些传是乱七八糟的流言,冰彤也是皱了皱眉,的确是要快些解决才好,不然实在不好听,“小姐放心,冰彤会守好门的。” “嗯。” 喝完那碗燕窝,宓妃就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身姿轻盈的跃上高空,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相府的院墙内。 ... </=""> 正文 V192 猎云骑分队龙凰旗2 <=""> 御书房里,温老爹向宣帝行礼请安之后,也不管郑国公的脸色难看不难看,甚至就连寒王也被他抛到了脑后,全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语气极其平缓的讲述了西城门事件的起因,过程,以及结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否认宓妃揍了郑天佑和郑天娇,不说别的什么原因,在温老爹看来胆敢找他闺女麻烦,让他闺女不痛快的人,被揍了就是活该。 “皇上,臣的闺女行事素来随心所欲惯了,但她却是个从不会主动招惹麻烦的人,别人要是不惹到她,她也绝对是不会去主动挑衅别人,再出手伤人,那不是她的风格。” 倘若宓妃此时此刻能听到她老爹最后这句话,一定会瞪大双眼,赞她老爹受她影响太多,居然连风格二字都说得如此的顺溜了。 “咳咳,宓妃丫头的确不是一个会主动去挑衅别人的人,郑卿来时跟朕讲的情况,与温卿讲述的情况,貌似有点儿差别,一时间朕也不好判断你们两个谁说的是对的,谁说的是错的。”宣帝相信温老爹不会在他面前说谎,即便是为了维护宓妃那个丫头。 他的这个臣,这个友,维护就是维护,从来就不屑耍那些下作的手段,就算是宓妃无缘无故,纯粹就是看不顺眼郑天佑兄妹,所以揍了他们一顿,面对郑国公御前讨公道一事,温老爹也会面不改色的护。 既然他肯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在他面前重述一遍,除了他说的就是事实之外,换言之他在暗示他什么 这个温狐狸,有什么就不能对他直言么 “寒王,你对温卿和郑卿所说的有何看法”郑国公一口咬定,宓妃丫头就是目无法纪,狂妄放肆,仗着他的宠爱当街行凶伤人,淡化了那场有些诡异的马车相撞事件,偏又牵扯到了流言事件,倒是让宣帝很怀疑他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当然,郑国公这个人,在他面前也不会全然说假话,就是不知其中的水份有多少。 西城门事件,宓妃就是其中的当事人之一,并且她还抓了一部分的人,从那些人的嘴里也知道了一些事,她给温老爹的手书除了全部的经过,还有她的一些猜测与判断。 因此,温老爹即便没有亲临现场,却就如同亲临过现场一样。 而郑国公与他不同,郑天佑兄妹被随从送回郑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昏迷,太医压根就没能救醒他们,他所知道的情况,一部分是吩咐人从西城门打听来的,一部分是从跟随郑天佑兄妹出门的随从口中得来,还有一部分则是他自己推测揣摩的。 他完全就不知道,他的儿女自以为查到了什么,却傻乎乎的被别人当成了棋子,一步步推动着开启了一场试探宓妃的阴谋。 “本王有个问题想问问郑国公。”墨寒羽一直都坐在御书房是没错,但他手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在等温老爹进宫的那段时间,他的手里就掌握了一部分东西。 他没有动作,无外乎就是不想坏了宓妃的计划罢了。 在他看来,宓妃的耐性可没有那么好啊 “郑国公。” “皇上,微臣在。” “寒王有话要问你。”宣帝瞥了墨寒羽一眼,心思翻转,仿佛已经明确知道他心中的答案。 郑国公跟温老爹杠上,两人也争吵得厉害,虽然他的嘴皮子功夫的确不如温老爹,也险些没被温老爹给气死,但吵完之后听他再次说起西城门之事,他心里的愤怒已经平复了一些,乱糟糟的脑子也能冷静的思考了。 整个人都静下来,郑国公才恍然间意识到,他太冲动了,有种掉进了别人圈套里的错觉。 “不管是皇上的话,还是寒王殿下的话,微臣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考虑不周就冲进皇宫求宣帝给他讨公道,手里却又没抓住什么有力的证据可以让宓妃受罚,他可真是糊涂。 “郑国公别紧张,本王只是想问问郑国公去过西城门,亲眼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发生吗” “回寒王殿下,微臣没有。” “那么郑国公又是如何知道西城门事件的郑世子兄妹亲口向郑国公说的吗” “微微微臣是从伺候天佑和天娇的长随婢女口中询问得知的,两个孩子现在昏迷不醒,微臣还还还没有问过他们。”墨寒羽每问一个问题,郑国公的心就往下沉一下,额上的汗珠也越聚越多,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那就是说郑国公你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跑进宫里求皇上主持公道” 郑国公微垂着头,扯着袖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哆嗦道:“也许微臣知道的不是全部的事实,但安平和乐郡主出手伤了天佑和天娇却是不容狡辩的。” 他府里的人亲眼看到的,西城大街上那么的百姓也亲眼看到的,绝对不可能有假,也没人能推翻。 “温相,不知你又是如何知情的” “回寒王殿下的话,微臣的闺女多聪慧啊,她人虽说出了城,不过也料定了郑国公府的人一定不会甘心,肯定会想方设法攀咬的,为了不让微臣一头雾水的进宫,妃儿让她的贴身丫鬟送了她的亲笔手书给微臣。” “皇上,微臣可以不计较安平和乐郡主打伤微臣儿女之事,不过安平和乐郡主目无君上,如果不予以惩处的话,只怕她日后行事会越来越没有规矩,闯下大祸而不自知。” “郑卿此话何意啊” 咬了咬牙,郑国公也不想就此认输,就算他咽不下这口气,踩是了别人的圈套里,他也绝不让温老爹太得意,太痛快,“安平和乐郡主虽是皇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但她竟胆敢让万民跪拜于她,还” “按照规制,安平和乐郡主并没有逾举。”这该死的郑国公,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不死心。 “皇上,温相说得没错,安平和乐郡主受百姓跪拜之礼,并不算目无君王,她不过只是”只是让那些百姓多跪了一会儿,墨寒羽眸色古怪的闪了闪,却是没把话说完。 宣帝揉了揉眉心,嗔怪的扫了他一眼,看向郑国公道:“宓妃那丫头性子的确野了些,明个儿朕安排个教养嬷嬷过去,多让她学点儿规矩,那行礼的时间必须把握妥了。” 听了宣帝这话,郑国公被噎得险些吐血,一张老脸憋成酱紫之色。 “可是她还”这个理由压不住宓妃,郑国公也不介意再换一个理由,他就不相信治不了宓妃。 “还什么,郑国公你这老小子是不是见不得本相的闺女痛快,想方设法都要给她找不痛快。” “本国公只是就事论事,何来的找麻烦之说。” “那你倒是说说,她还怎么了”温老爹怒瞪着郑国公,咬牙切齿的想着,丫的,等他回府之后一定要找他的宝贝闺女,然后从明天开始跟着习武,等下次他也简单直接一点,懒得费那么多的唇舌,直接跟郑国公干一架才痛快。 该死的老东西,看他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还好这样的想法温老爹只是放在心里,没有宣扬出来,不然指不定好多人得瞪大双眼,惊得下巴掉一地来着。 “她竟敢私自调动守城军,她想干什么,她是想要造反吗”不得不说,郑国公也是气糊涂了,就连造反这样的话他也吼了出来。 宓妃就只调动了一百守城军,谁家造反只带一百个兵的,那不是搞笑么 “郑国公老儿,你家造反只带一百个兵”温老爹不愧是宓妃的亲爹啊,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听着郑国公冲他吼出的造反两个字,直接就喷笑出声了。 “你你你你”话一出口,郑国公就后悔了,臊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洞钻下去躲躲。 他也真是被温老爹给气糊涂了,就算温宓妃要造反,单是相府统算在编制内的铁卫就有五百人,而且那些都还是骁勇善战的,人家至于调一百个守城军去造反么 就是他有那么蠢,温宓妃也没那么透逗啊 “吵什么吵,还有没有一点为人臣的样子了。”温老爹跟郑国公的互掐,简直就是听得宣帝一脑门的黑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郑国公的愚蠢了,难不成真被气得神智失常了。 区区百名守城军,居然都跟造反扯上关系了 是他傻,还是他这个皇帝太窝囊。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温卿你说。” “西城门马车碰撞堵住了往来交通,又聚集了大量的伤患,以及往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安平和乐郡主乃皇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她既然享受了皇上赐予她的荣耀,自然而然也要担负起她应当担负的责任。” 宣帝轻掀了掀眼皮,知道温老爹话还没说完,他也不急着打断,耐着性子看温老爹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西城门那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负责皇城治安的京兆尹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安平和乐郡主调集百名守城军无非就是维护治安,疏散围观人群,臣实在是不知郑国公怎会替郡主戴上一错话,还请皇上恕罪。”千算万算,倒是没算到调动守城军这样的指令,竟是宣帝默许的,郑国公惊出一背的冷汗。 这个时候他除了一再说自己说错话以外,不能再做别的挣扎,不然一旦温老爹死咬着这点不放,他就被动了。 “以后说话注意些。” “是。” “按温相所说,安平和乐郡主只是应了郑天娇小姐的挑战,才会跟要替妹出战的郑世子动手,既是以武力发起的挑战,受伤是再所难免的,本王很好奇郑国公究竟想讨个什么公道” “嗯,寒王说得对,挑战的时候哪有不受伤的,朕再多派几个太医去国公府替郑世子兄妹诊治,待他们兄妹清醒之后,郑国公也好问问清楚,若是因发起挑战动手受伤的话,此事不许再提。” 宣帝没有给郑国公允驳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 “皇上圣明,要是早知道郑世子兄妹输不起,微臣那闺女就是受点儿屈委也不会接受他们的挑战啊,惹不起还躲得起不是,何必惹上这么个大麻烦,真真是晦气得很。” 这只老狐狸,宣帝看着温老爹瞅郑国公那嫌弃的模样,嘴角控制不住狠狠的抽了抽。 宓妃那丫头,吃什么她也不能吃亏啊 她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只怕退路早就想妥了,郑天佑兄妹俩,打了也是白打,什么脏水也甭想泼到她的身上。 “郑国公,你怎么说” 喉间一阵腥甜,郑国公沉着脸将那口血咽回去,颤着声道:“皇上处理得甚好。” 能不好吗 偏心偏到这个份上儿,他敢说什么,那不存心找死么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不该靠向太子,否则也不会这般不受宣帝的待见,更不会跟相府成为死敌,以至于 “朕会吩咐太医好好替郑世子治伤,待他们兄妹清醒之后,如果所说事实与温卿不相符,那么朕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微臣谢皇上恩典。”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局,郑国公也不敢再奢望别的,遂下跪谢了恩。 “王初德。” “皇上,奴才在。” “传朕旨意,只要是对郑世子兄妹治伤有用的药材,太医们可以在御药房随意取来入药,另外再赐郑世子兄妹白银万两,黄金千两,玉如意各两对,锦缎百匹。”事情宣帝心中已然明了,可在没有彻底动手之前,郑国公还是需要多加安抚的。 此事,倘若真如宓妃手信中所言,那么郑国公就没有理由再闹,因为他就没有抓稳切实的证据。 这一点,宣帝不点明,相信郑国公自己也回过味来了,既是如此他再稍加安抚也就罢了。 但愿以后郑家的人遇到宓妃那个丫头,会知道要躲远一点,谁让那丫头最大的本事就是让别人吃哑巴亏,有苦还说不出来。 “微臣谢皇上隆恩。”此局已败,郑国公也不再做过多的挣扎,那样只会让他更难堪,更憋屈而已,他又何必将自己丢脸的一面,一再显露出来给别人看,尤其是给温老爹看。 “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御药房传旨。” “去吧。” 太监总管退出御书房后,殿内有短暂的静默,墨寒羽不知道陌殇对于那些流言有何打算,但他却不想继续放任那些流言传下去了。 “事情既已清楚,本王也该走了。” “寒王跪安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这个儿子才能再真心实意的喊他一声父皇,何时才会自称儿臣,而不是在他这个父亲的面前自称本王。 “皇上,微臣心中记挂两个孩子的伤情,还请皇上允许微臣先行告退。”他必须找郑天佑问问清楚,一定要弄明白前因后果,不然他的这个跟头也栽得太大了些,难不成连背后黑手是谁都找不到 不行,在相府吃的这个亏就罢了,谁让有皇上一心护着,但若让他知道是谁布的这个坑害他儿子的局,他绝不原谅,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郑世子兄妹清醒了,郑卿往宫里回个话。” “微臣遵旨。” 寒王开口时,温老爹也是想要开口告退的,结果却让郑国公抢在了前头,而后温老爹收到宣帝的眼神暗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保持了沉默。 他就知道一进宫,一准儿轻易脱不了身,话说他还想多留在府里清静几日,多陪陪自家夫人也好啊。 “皇上,皇上” “何事如此慌张” 太监总管王初德退到殿外,安排内侍太监到御药房宣旨过后,赶巧宓妃吩咐木清递进宫里来的折子就呈到了御书房外,他一瞧可不就急了么。 刚走到殿门口,正准备跨出门槛的郑国公脚步一顿,侧眸看了看王初德双手捧着的折子,脸色骤变,心里一个咯噔。 该死的,他该晚一点点向皇上跪安的,此时他已然不能再退回殿内,而他又迫切想要知道那折子里的内容。 “回皇上的话,奴才刚才在殿外接到安平和乐郡主递来的折子,所以所以一时失态,还望皇上原谅。” “没规没矩的东西。”宣帝看着他骂了声,冷声道:“宓妃那丫头自打从琴郡回来,这还是第一次向朕递折子呢,快,呈上来让朕瞧瞧她都写了些什么” “是。” 寒王原是也要走的,只是他觉得之前拿在手里打发时间的那本书还挺好看,于是决定多带几本书回王府慢慢看,这就让得郑国公先他一步往御书房外走,他便留了下来。 听闻宓妃亲自递交了折子进宫,墨寒羽漆黑如墨的双眸,似是波涛诡秘的幽幽深海,一望瞧不见底,深沉得令人观之生畏。 对于宓妃会递折子进宫,温老爹是不知情的,想到宓妃在手书中提到的那些东西,温老爹脸上的笑意依然温润儒雅,整个人的气息却是深沉了起来,给人一种他身处云雾中的感觉,看不清也摸不透。 王初德几乎是小跑着将折子双手奉上递给了宣帝,然后他的一颗心就微微的提着,也在琢磨宓妃在折子里都写了些什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高深莫测的样子。 好在这个时候,寒王也好,温老爹也罢,都在想事情倒也没人注意到他,就连宣帝也在打开宓妃的折子看到内容之后,那脸色简直就是刷的一下黑如锅底,愤怒之色是掩都掩不住。 “好,好一个京兆尹,真真是好。”话落,宣帝当即将折子重重的拍在御案之上,嘴里竟是一连道了两个好字。 “请皇上息怒。”王初德站的位置距离宣帝最近,他也是承受宣帝怒气最多,感受最深的人,在宣帝将折子拍到御案上的时候,他便跪到了地上。 “可是妃儿那丫头说话太过放肆,皇上可别生那个疯丫头的气。”没得就要把自己给气个半死,后面这半句温老爹当然没有说出口,他还是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的。 只是他嘴里虽然说着放肆,说着疯丫头这样的话,可他的语气以及他的表情,全然就是对宓妃满满的疼爱与纵容。 “宓妃丫头好着呢,朕为何要生她的气”若非是宓妃管了西城门马车相撞事件的这桩闲事,只怕还不会暴露出这么多的问题。 京兆尹可是他这个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竟然不知那人何时背叛了他,好在出了这么一件事,否则等以后他要用到他的时候,岂非就钻进了别人的套子里面 “既然不是我家那丫头惹皇上生气,那皇上这是”御书房内没了外人,温老爹说起话来也就随意自在了些。 “那丫头既然提前给了你亲笔所写的手书,难道她就没提折子上所奏之事” “我家丫头写的手书,我还贴身带着,皇上要不要看看”说着,温老爹将手伸到自己的胸口,然后就掏啊掏的,直看得宣帝眼睛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且看看宓妃丫头的折子再说。” “是。” “寒儿。”待王公公将折子递到温老爹手里之后,宣帝转头看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墨寒羽,语气颇为凝重的喊了他一声,接着又道:“寒儿,宓妃丫头所奏请之事,朕希望由你亲自督办,但凡涉及其中的,不管他是何身份,是何背景,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墨寒羽皱了皱眉,似是也猜到了一些,温老爹看完折子后又递给了墨寒羽,略有保守的道:“妃儿写给我的手书是在未出城之前,折子上她所奏明的这些怕是在她出城之后才审问出来的。” “朕原本还以为宓妃丫头调动守城军的目的是威慑郑天佑兄妹,却不知她还有后面这等安排,她若为男儿之身,这天下” 没等宣帝把夸赞宓妃的话说完,温老爹就赶紧出声将其打断,“皇上,您中别打我闺女的主意。” “嘿,你个老狐狸,你那闺女难拐得很,朕许她公主之位都拐不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几个富家公子都已送交大理寺,虽然妃儿已经命人审问过,知晓他们与开安府和煌宁城有所牵扯,但微臣以为皇上还是应该再安排人审上一审,兴许还有被妃儿遗落掉的。” “嗯。” “至于那几个富家公子花钱雇来的六个马车车主,微臣以为他们的身上问题也不少,不能被遗漏掉。” “你个老狐狸倒是跟朕想到一块去了。”宣帝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完事之后才对墨寒羽道:“陌殇那小子行事素来不讲究章法,他跟宓妃丫头的流言传到现在,只怕他留在星殒城的人已经将根挖得差不多了,最迟也就这两天肯定会有所动作,朕相信寒儿心中亦是有数。” 听着宣帝的话,墨寒羽面色不变,心思翻转,却是并不开口说话。 “煌宁城目前不宜去动,可那开安府就未必动不得,他们的手既然敢伸得这么长,朕也不惧于将其给砍了。”说到这句话时,宣帝的帝王之威展露无遗,只不过某寒王依旧面无表情,着实让某皇帝狠狠的郁闷了一把,只得端着皇帝的威严厉声道:“那几个人也与流言之事多有牵扯,朕也不便再交由其他人来插手,一力全由寒儿负责,你可愿意” 面对其他人,宣帝只需下旨即可,但面对墨寒羽,他这个做皇帝,做父皇的却是怎么都要矮上一分。 谁让他欠着他,对他满心的愧疚呢 依照墨寒羽的性子,就算他身上的毒已经有了可解之法,他也绝不会向宣帝吐露一二,好在还有溥颜,悄悄知会了宣帝一声,不然宣帝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长时间。 罢罢罢,待过两日他将宓妃丫头召进宫,再详细问问她,那可比从墨寒羽嘴里套话容易多了。 “本王知道了。” 寒王领了命,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御书房,看得后面的宣帝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总之心里是啥滋味都有。 好一会儿之后,宣帝才缓过心中那股劲儿来,抬头见温老爹拉耸着个脑袋那里,道:“傻愣在那里做什么” “呃”温老爹一怔,他能说他要避着不看宣帝被墨寒羽甩脸子的尴尬情景么 他真要说出口,这帝王会不会砍了他的脑袋 “朕这心里还有些想不通透的地方,反正你也进宫了,就陪朕好好的聊一聊如何” “微臣遵旨。” “你少来这一套。” “呵呵,那能请皇上赏跟凳子不” “来人,给温相搬张椅子来。” “是。” 墨寒羽出宫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寒王府,而是转道直奔大理寺,有几个问题他必须弄清楚才能睡得着觉。 至于温老爹就被宣帝留在御书房,君臣两人又谈了近一个时辰,温老爹才走出宫门,乘着马车朝着相府而去。 此时此刻,宓妃就犹如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楚宣王府的内院院墙之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王府前后两院错落有致的景色。 她的眼睛即便是在夜里视物,亦如在白昼一般,丝毫都不会受黑暗的影响,更何况今夜的月色似乎格外的好,她也瞧得格外的分明。 无怪乎楚宣王府座落在星殒城内一直无人胆敢擅闯,原来这整座王府都笼罩在一个庞大的阵法之中,没有人领着就私自闯入王府的人,除了死路以外再无活路,也甭管外面那些人对这座王府再好奇,再想安插自己的眼线,都谨守着分寸不敢有丝毫的冒进之举,敢情不是没有那颗心,而是没有那颗胆。 饶是宓妃自己也精通于奇门遁甲的奇淫之术,却也不得不惊叹于陌殇那厮在这方面的天赋,她不敢说此阵无人可解,却是敢说这个天下能解此阵之人,绝对是fèng毛麟角。 也不知那货打的是什么主意,若说这座王府他时常要住上一住,摆上这么个阵法还好说,偏偏那货鲜少在这府里住上一夜,真搞不懂他为何还要花这么多心思在这座空空如也的王府上。 “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属下等参见世子妃,世子妃万福。” 只闻院墙之下一道道的破风声依次传来,十二道黑色的身影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向她行礼,其声洪亮之中溢满兴奋之情。 宓妃抿了抿唇,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真不知道陌殇那厮是怎么在他的属下面前说她的。 她这还没嫁给他呢,他的那些个属下都喊她世子妃,这可真是叫她万分无语得很。 “起来吧。” “谢世子妃。” “你们是陌殇留下听从本郡主调动的” “回世子妃的话,是。” “正好本郡主有事要交待你们去做。” “我们乃是猎云骑分队龙huáng旗小队,属下龙huáng旗旗主邹一枫,听从世子妃调动。” “属下副旗主邹九明,听从世子妃调动。” 其余的十位成员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也好让宓妃认识认识他们,好歹要在世子妃的面前混个脸熟。 “陌殇既然已经把你们给了本郡主,那么本郡主不管你们以前的主子是谁,只需你们牢记自己现在跟以后的主子是谁,本郡主不会约束你们太多,唯有一点你们必须牢牢的记住,任何胆敢背叛本郡主的人,死亡不可怕,活着那才是真正的炼狱。” “我等唯世子妃之命是从。” “很好,接下听清楚我的指令,但愿我们能让我满意,否则你们是没有资格跟在我身边的,明白吗” “明白。” 这虽说是他们第一次跟宓妃接触,但他们已经多方打探和了解过宓妃,奉她为主并不辱没他们,而且能入得了他们世子爷眼的女子,那又岂是普普通通的寻常女子。 时间会证明一切,宓妃值不值得他们追随,日子长了自有定论。 ... </=""> 正文 V193 肃清流言调查县主 <=""> 当天夜里墨寒羽并没有回寒王府,而是直接杀到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借着宓妃折子上所罗列出来的那些内容,吩咐幽夜和苍茫连夜分别提审了那主导整个马车碰撞事件的七个富家公子哥,以及被他们重金雇佣的六个车主,务必要撬开他们的嘴,弄清楚他们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牢里的七个公子哥是被剑舞和红袖审问过后才送进大理寺的,在这之前他们虽然没有受过什么大刑,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也都吐得差不多了,只是从头到尾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落到谁的手里罢了。 想要一个人开口说真话说实话,除了严刑逼供之外,宓妃至少还有成百上千的法子让他们开口,因此,即便不对他们用刑,也能从他们的嘴巴里听到她想要听的东西。 剑舞红袖是自宓妃离开药王谷后就跟随在她身边的,对于宓妃的某些个手段她们也算是耳濡目染,学得很快,故,逼问口供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不用大刑耍点儿手段,某些个情报就手到擒来了。 许是有了之前的恐怖经历,当幽夜和苍茫在摆满各式各样严酷刑具的刑房里提审这七个公子哥的过程,简直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替墨寒羽节省了相当多的时间。 “王爷。” “他们的口供前后有出入吗?”不是墨寒羽不相信宓妃,而是他太相信了,只不过这件事情既然由他接手,那么他就务必要办得完美无缺,不给对方任何脱身的机会。 更何况有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也想要看看通过这件事情,前朝或是后宫究竟能牵扯出些什么人来。 难得陌殇耐着性子忍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动作,若是一条大鱼都钓不起来,那可就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回王爷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出入。”苍茫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鲜少开口说话,苦逼的幽夜就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了,事实上他还觉得今晚的这次审问,有些过于的顺利,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大概也许是他还没有用刑,那七个公子哥就全招了的原故。 提审的时候,幽夜还真是太难忘他们当时脸上的惊恐的表情了,也不知道在进大理寺之前,他们都被安平和乐郡主手下的人给怎么虐待了? 话说他很好奇有没有,就郡主手下那审问人的法子,倘若他们能学到一点点,以后面对嘴巴硬的人就不怕了。 “几乎没有?”墨寒羽轻飘飘的扫了幽夜一眼,好看的双眉轻轻上挑,无形中自有一股迫人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往四周扩散而去,令人不自觉的就低了他三分。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做几乎没有? “王爷,那六个闹事的马车车主里面,其中三个来自开安府,一个来自煌宁城,还有两个身份没什么问题,就是皇城外找来的混混痞子罢了。”公子哥儿是幽夜负责审理的,苍茫主要负责审问马车车主,并确认他们的真实身份,以便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们的身份都确认清楚了吗?” “回王爷的话,已经清楚了。” “很好。”开安府在金fèng国的存在的确很是有些特殊,不过再如何的特殊那也越不过皇权去,这次别说陌殇要重创开安府,就是他也不会放过开安府,是时候给某些提个醒了。 “王爷,煌宁城那边……” “有话直说。” 苍茫咽了咽口水,表情凝重的道:“听从煌宁城第二世家族亲公子哥命令的那个马车车主,祖上两代都生活在琴郡,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已经算得是当地的二流世家了。” 琴郡已是宓妃的封地,他就是琢磨着这件事情要不要知会宓妃一声,可苍茫又实在是怕自家王爷越陷越深。 你说,要是安平和乐郡主跟楚宣王世子不是一对,那他家王爷在宓妃的身上花多少心思都是成的,可现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苍茫就觉得自家王爷还是少跟宓妃接触的妙。 不然越陷越深,越是痛苦的就是他家王爷了,而这感情之事,他纵是心有不满也着实怪不到宓妃或是陌殇的头上去不是。 “京兆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那些马车车主也是由守城军送至大理寺监牢的,想来她并不知情。”听到这里墨寒羽算是明白苍茫开口前为何有所犹豫,欲言又止了。 他的心事,他们倒是瞧得分明。 只是他墨寒羽,是那样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么? “属下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第二世家为何会……” 没等苍茫把话说完,墨寒羽出声道:“流言一事煌宁城的第二世家并没有涉足其中,那第二世家的嫡长女素来清高自傲,为人又极其自负,她借着流言之事横插一脚,坏心眼当是没有的,不过却是冲着宓妃去的。” “王爷的意思是,第二世家的嫡长女是在向安平和乐郡主挑衅?” “没错。”墨寒羽眸色沉了沉,徐徐又化作层层雾霭四散而开,明月湖畔陌殇当众宣示他对宓妃的所有权,又亲自给郑天佑指了婚,将第二月桐配给了郑天佑为妻,想来那个高傲又自负的女人,收到消息之后内心里应当是极其不满的。 陌殇已经离开星殒城,第二月桐不知其行踪,然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不吐又实在不快,于是她的目标就锁定在了宓妃的身上。 只可惜她自以为一切都在她的设计之中,偏偏宓妃看明白了,却又懒得接她的招儿,直接将人给扔进了大理寺。 此时想来,怕只怕压根不用他给她传消息,煌宁城第二世家埋在琴郡的暗棋不出三五日,亦会被宓妃连根给拔了。 “她是聪明人,更何况还有陌殇留下助她的人,她不会吃亏的。”就算吃亏那也别人吃亏,墨寒羽哪怕心里再痛,却也知道他是时候要与宓妃保持一些距离了。 不管他对她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既然她心里那个人不是他,那么他就不会做出让她为难之事。 从今往后,他只求能远远的看着她便好。 “属下明白。”不经意间瞥见墨寒羽黑眸之中的那丝丝落寂,苍茫万分心疼他家王爷,却又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将他们的口供仔细整理一遍,记录成册以便呈给皇上或是存档。” “是。” “幽夜。” “王爷。”直接被墨寒羽点了名的幽夜摸了摸鼻子,低低应了一声,实在有点儿不敢正视某王爷寒冰般的双眼,生怕下一瞬就会变成一根冰棍。 墨寒羽隔着几间监牢,凌厉的目光幽幽的扫过被捆缚着双手绑在刑具上的七个年轻公子哥,眸色如冰,却是没有任何的言语。 “王爷,他们的供词都在这里,属下一点儿都没有对他们用刑,完全就是属下问什么他们答什么,乖顺得不得了,所以…所以属下才会在王爷问话的时候说他们的供词前后几乎没有出入。”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幽夜觉得自己其实挺委屈的。 他领命提审这些个公子哥,为了提高效率,也为了避免这些人说谎,墨寒羽在下命令之前,就给了幽夜苍茫一份他从宓妃递给皇上的折子上面手抄下来的供词。 原本幽夜还计算着,要是他们不老实,他给他们动刑的同时,再故意抛出一些讯息来炸他们,从而判断他们话里面的真假,哪里知道他计划的全都是白搭,人家配合得不得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全都向他说了。 “除了两个来自煌宁城的以外,其余五个皆是从开安府来的?”墨寒羽将幽夜奉上的供词看了一遍,英挺的双眉皱成小山状,这一刻他有些瞧不懂宓妃的用意了。 按理说,那一日在明月湖,那个姓童的女人当场就被陌殇的人下令杀了,与此同时远在开安府的童氏一族也被牵连,短短不过两日时间,开安府再无姓童的人家。 端木诗滟两姐妹虽然还活着,但她们却被陌殇的人给看管起来,随行她们入星殒城的随从尽数殒命,哪怕是一个小丫鬟都没能逃脱。这个消息也已经传达至开安府,然,整个端木世家却诡异的平静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管是陌殇的处事之风还是宓妃的处事之风,这两个人绝对都不是被挑衅了可以忍气吞声的,端木世家不可能再继续存在下去。可既然端木世家暂时没事儿,想来陌殇也好,宓妃也罢,他们仍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故而那只手还不曾伸过去。 “回王爷的话,属下已经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证实,关于楚宣王世子和安平和乐郡主间的种种流言,最开始就是从端木世家里传出来的,而后通过他们散布在各个地方的暗桩,一点一点的传得四海皆知。” 所谓流言止于智者,当她跟陌殇的流言被传得满天飞的时候,她既没吵亦没闹,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 她既不躲起来逃避,亦不站出去澄清,抱着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态度,由得他们去说,由得他们去闹。 对于那些人云亦云,风吹几边倒,也算是误信了流言的普通老百姓,宓妃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对于那些个恶意散播流言,毁她名声,辱陌殇声誉的人,她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滴 “煌宁城那两个公子哥,他们只说在尚未进入星殒城之前,他们就已经听到了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间的流言,按照第二月桐的交待,他们的目的是要试探和挑衅安平和乐郡主,逼安平和乐郡主出手,而非暗中推动流言,因此那两人的手是干净的。” “继续往下说。” 幽夜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又道:“在他们来之前,郑世子跟第二月桐之间的婚约便已成事实,第二月桐不但将郑世子从小到大的事情,桩桩件件调查得清清楚楚,就连安平和乐郡主她也仔仔细细的调查过了。” “看来那个女人是很满意郑天佑那个未来夫婿了?”若非如此,以那女人高傲自负的脾性,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找宓妃的麻烦。 “咳咳…”幽夜被墨寒羽满是轻嘲的话噎得喉咙直痒痒,吞了吞口水接着说道:“据那两个第二世家的亲族所说,第二月桐是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女人,她喜欢不喜欢郑世子没人知道,但既然郑世子已经贴上了她的标签,那么在那个女人看来,郑世子就成了她的所有物,安平和乐郡主作为郑世子曾经的未婚妻,自然而然就碍了她的眼,所以她…她她就…” “蠢货。” “呵呵,王爷说得对,那女人可不就是一个蠢货么。”幽夜干笑着附和着墨寒羽的一声低咒。 “原本那个女人还非常忌惮楚宣王世子,谁曾想楚宣王世子竟然离开了,她便觉得此乃天赐良机。”迎着墨寒羽幽深的眸光,幽夜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再次补上一刀。 “另外五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背景,可有详细的核实清楚。” “回王爷的话,属下核实过了,五人里面其中三人跟端木世家有着姻亲关系,另外两人一人跟闻人世家有关,一人跟司空世家有关,若非端木世家那三个小子里面有一个还机灵,只怕真就被闻人世家和司空世家那两人给蒙混过去,将他们五人全算成是端木世家的人了。” “哦,事情查到这一步,如若只是端木世家的问题,开安府还有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闻人世家与司空世家插足进来,他们是准备共同对抗陌殇的怒火么?” “这个属下不知。” “你不是还没有对他们动过刑吗?” “呃…”闻言,幽夜呆了呆,不懂墨寒羽所指何意。 “你去告诉他们,本王喜欢说实话的人,挨个给他们上重刑,看看还能从他们嘴里吐出什么来。” 幽夜一抹脑门上的汗,沉声应道:“是。” “王爷,为避免再有遗漏,属下也再去审问一遍那些马车车主。” “去吧。” 待幽夜和苍茫离开之后,墨寒羽微微眯起双眸扫向站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看着不发一语听着的大理寺卿班孜彦,冷声道:“等幽夜苍茫审问完出来,拿到供词之后,班大人可知后面该如何行事?” “请寒王殿下放心,下官知道。” “如此甚好。” ……。 翌日,宓妃坐在碧落阁的花厅里写计划书的时候,龙huáng旗旗主邹一枫悄然而至,他不过刚到碧落阁的上空就被恨残发现,若非宓妃及时制止,两人必定大打出手。 邹一枫早就知道宓妃的身边有五大高手,前来向宓妃复命的时候,他就提醒自己闯进相府要小心,尤其是靠近碧落阁时更要小心,哪曾想这么快就暴露了行踪。 满心高兴的同时,不免又满心的郁闷,果然他家世子妃的手底下,绝对是不养无用之人的。 “属下邹一枫参见世子妃。” 昨个儿残恨才回到碧落阁待命,等着宓妃指派新的任务给他,感觉到有陌生人闯入时,他一溜烟儿的就冲了上去,本以来能练练手的,不想来人竟然是楚宣王世子留给他家小姐的人。 这不,听着邹一枫嘴里叫出世子妃三个字,残恨不但眼睛开始疼,就连他的牙也开始疼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教出什么样的手下,那个楚宣王世子他就是离开了,也不忘时时刻刻提醒他家小姐他的存在。 那厮太可恶了有没有? “起来吧。” “谢世子妃。” 邹一枫一口一句世子妃,别说残恨听得牙疼,宓妃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对他道:“你还是称呼我为郡主吧” 虽然她每天都在想念陌殇,但宓妃却是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尽早的见到陌殇。 “世子妃放心,属下只会在私底下称呼您为世子妃,有外人在的时候,属下就称您为郡主,一定不会给世子妃惹麻烦的。”邹一枫模样生得清秀俊朗,不过二十二三岁,属于阳光大男孩儿类型的,他的笑容非常的干净,有种邻家哥哥的感觉,让人恼都恼不起来。 宓妃揉了揉眉心,看着他那一口大白牙嘴角抽了抽,清了清嗓子道:“随你。” “世子妃吩咐属下的事情,属下已经调查清楚,她从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记录在这份卷宗里面,请世子妃过目。” 虽说宓妃交待给他的第一件事情是让他去调查一个姑娘家,不过好歹这也是宓妃交给他的第一件事情,邹一枫可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完成的,绝对没有一点儿偷懒。 更何况,在他家世子爷的情报网里,金fèng国上至整个墨氏皇族,下至二三流的各个世家,族中人员的名单与资料,都收集得非常的齐全,想查谁的资料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宓妃要调查的是普通人,或许邹一枫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但宓妃要调查的人乃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如此还真没什么难度。 “你的动作倒是挺快,我以为没有个三五天是不成的。”宓妃接过邹一枫双手奉上的卷宗,黛眉轻轻一挑,颇有几分意外。 自打上次在白云楼偶遇了那个南宁县主之后,宓妃心里就或多或少有了几分想法,貌似她家大哥跟南宁县主之间还发生了一点她不知道的事情,虽然在她旁敲侧击的政策之下,也没能从温绍轩嘴里多套出点儿什么,不过那南宁县主还算合宓妃的眼缘。 她不会干涉自家哥哥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但她家哥哥们喜欢的女子,她却必须要掌掌眼,虽说不保证哥哥们喜欢的,她就一定会喜欢,可她必须要弄清楚那些女子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她哥哥们的。 若是真心喜欢没有算计,那么无论对方出身如何,家世如何,她都会支持,可若是她们动机不纯,呵呵,那就休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属下这次也是取了巧,算不得真本事,世子妃还可以分派别的任务考验属下。” 闻言,宓妃笑了笑,不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倒是忘了陌殇那个家伙了,要知道他可是执掌着整个璃城,他的手中岂能没有这些个资料? 无怪邹一枫要说自己取了巧,他这个巧还真是巧。 “另外那两个女人的资料,可有?” “那个姓杨和姓严的资料,属下抄录出来装在这里,请世子妃过目。”抄录资料的时候,邹一枫也算是熟记了里面内容的,对资料里面的两个女人,他可谓是厌恶得紧。 只是他却不知宓妃为何要调查她们的资料,莫不是那两个不长眼的女人得罪过世子妃? 真要是那样的话,看他怎么收拾她们。 “那件事情你们打算何时处理?”宓妃先是打开南宁县主那份卷宗,倒也一点都不避着人,如今的碧落阁里都是她的人,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不经她的允许是绝对不会外传的。 温老爹和温夫人宝贝宓妃都来不及,对她做的事情他们也不会过问,因此,宓妃自由得很。 “回世子妃的话,目前还有煌宁城的一拨人,以及琉璃,北狼的两拨人尚未落网,所以还要再等上一等。”邹一枫不笨,听宓妃说话的语气,他也明白宓妃指的是什么事情。 说实话,开安府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星殒城及其周围几个城镇参与其中的人员,也已经深陷在他们的监视之中,要不是煌宁城和琉璃,北狼两国躲在幕后之人太过滑溜,早在三天前此事就该了了。 “琉璃,北狼两国竟然也参与其中?”宓妃翻看资料的手微微一顿,清澈水灵的美眸落到他的身上,看起来颇为意外。 “是明凉府与南征府。” “哦。”粉唇轻轻一抿,语气上扬,双眸掠过一道流光,宓妃原还以为是琉璃国和北狼国朝中之人参与的,着实没想到明凉府和南征府上去。 “最迟后天此事就会告一段落,世子妃无须操心。” “我知道陌殇交待过你们,我也不是操心,只是有些烦了而已。”以陌殇待她之心,别人将污水泼到他的身上没事,可若将污水泼到她的身上,那结果绝对不会太美妙的。 “世子爷临走前交待过,但凡牵涉其中的,一个都不容放过。” “我现在也不分派新的任务给你们,眼下先解决流言一事。” “谨遵世子妃之命。” “你去吧” “属下先行告退。” “嗯。” 卷宗看完后,宓妃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也柔了些,那个南宁县主果然如她所看到的那样,的的确确是个有趣的女子,其他各个方面也不错,若是她与大哥真的有缘,倒也不失为一段良缘。 只是以南宁县主那样的性子,想要做好相府的嫡长媳,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好在娘亲还很年轻,慢慢教也是来得及的。 至于那个姓杨和姓严的女人,宓妃抿着水润的粉唇,琢磨着得想个办法将她们赶紧嫁出去,最好是嫁得远一些,不然没得影响到南宁县主,也让南宁县主为难。 “小姐。” “呃…怎么了残恨。” 残恨看着宓妃呆萌无辜的模样嘴角一抽,抚额道:“小姐,咱们应该起程去琴郡了。” “哦”宓妃点头,将卷宗收起,又道:“去琴郡前,我得先去告诉母亲一声,然后跟三个哥哥说一下,你先去把马备好。” “是。” …… 两天过后的早朝之上,因留守在楚宣王府的大总管代表楚宣王世子向宣帝递交的一份奏折,东阁大学士张大人,吏部员外郎朱大人,户部郎中蔡大人,右副都御史秦大人,通政司知事白大人,京卫指挥使司指挥同知周大人,以及京兆尹包大人全部收押入狱。 不等早朝结束,这些个大臣的府邸全部被禁军查封,他们的家人及其亲眷通通被圈禁在各自的府邸不得外出,亦不许与外面的任何人有所接触。 一时间,朝野震荡,星殒城掀起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宣帝的后宫也被牵扯出两位居于嫔位的妃子以及两位居于贵人的妃子,她们的家族立马也被查封,宣帝借此机会,痛痛快快的拔出了后宫数十颗暗钉。 真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朝堂之上,风声鹤唳,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接连称病近十日不曾上早朝的温老爹以及穆国公三兄弟,今日难得精神抖擞的出现在朝堂之上,看到这样的场面情景,不得不说他们心里真真的痛快。 对于陌殇此举,他们甚是满意。 那些个背地里散播流言的卑鄙小人,活该受此惩罚,至于会株连到的人,也别怪他们心狠,实在是他们如何能左右得了陌殇的决定,尤其陌殇那小子还不在星殒城,他们就是想说点儿什么,不也没机会不是。 此时此刻,已经远在琴郡的宓妃是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事情的,她带着残恨正朝着樊梨县而去。 樊梨县就跟外城一样,正好位于幻海边上,也是一个举建海港码头的地方,只待宓妃拿着设计图纸再落实一下,就可以安排人拿着图纸动工开始建造。 ... </=""> 正文 V194 株连九族血流成河 <=""> 太子府 自两日前的那场早朝过后,每天都有人被训练有素的留守在楚宣王府的猎云骑亲兵送进天牢,西城门的菜市口也每天都有人人头落地,楚宣王世子手下的猎云骑再一次用他们的实际行动捍卫了楚宣王府的尊严,亦维护了楚宣王世子的威严,他们用手中冰冷的长枪告诉世人,无论你的身份如何的高贵,你的背景如何的强大,只要你胆敢将不实的挑衅矛头直指向楚宣王世子,那么等待你的最终结果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即便是死,那也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死法,而是在要你命的同时,株连你的整个家族九代以内的所有人,无一能够幸免。 “太子殿下就在暖阁里,太师里面请。” “嗯。” 庞太师今日下朝后,不过只是回府匆匆换下了朝服,左右琢磨着还是从后门出发,悄悄亲自到太子府走上一趟。 暖阁内,太子墨思羽也是坐不住的,他阴沉着一张俊逸的脸,反复的来来回回走动着,脑海里满是金殿之上,宣帝震怒之下,推翻在朝臣面前那一叠又一叠的罪证,越想他整个人就越是不得劲儿。 那些个蠢货,怎就不知道将自己的尾巴给藏好一点,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被楚宣王世子的人给一锅端了? 气,怎能不气。 恼,怎能不恼。 偏偏他气,他恼,又顶个什么用,西城门菜市场每天定时定量该杀的人也一个都不会少杀。 “谁在外面?”庞太师是悄悄来的,没想惊动太多的人,更加没有走太子府的正门,故而也没人提前通知太子墨思羽他的到来,只有太子府的大总管一路领着他来见太子。 要说太子墨思羽,其实自打星殒城内传出陌殇跟宓妃的流言开始,他的日子就过得有些憋屈,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好像处处受制一样,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看谁瞧着都像在跟他做对,偏他还不能有所动作。 这好不容易流言事件水落石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被揭露了出来,又一下子惹得前朝后宫同时震荡,那些个被大张旗鼓拔除掉的人,生路全都被堵得死死的,就是他们想要施予援手也没辙。 整件事情越往深里想,太子的脸色就越是难看,暖阁里的气压也是低得不能再低,近日来伺候他的人无一不是提着脑袋在干活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某太子,惹来杀身之祸。 可想而知,当墨思羽听到暖阁外的动静,他的语气是有多么的不善,多么的恶劣。 “是我。”别说墨思羽了,就是庞太师心里也窝着一把火,听着太子恶劣的语气,他的表情倒是平静得很。 “外祖父?”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太子微微一怔,不等伺候在他身边的内侍太监打开门,他自己就先扑了过去,“外祖父来了怎不先通知思羽一声,没得怠慢了外祖父。” 纵然墨思羽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不过他却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至少精明狡猾如庞太师,自以为他看透了墨思羽,却并不知晓他的这个好外孙,即便在他面前,也是戴着一张面具的。 “让他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他们伺候。”庞太师看着墨思羽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也由着太子扶着他的手将他请进暖阁。 “赶紧去沏一壶碧螺春送进来,然后全都退到暖阁外伺候。” “是,太子殿下。” 很快,内侍太监就沏了一壶碧螺春茶进来,而后低着头躬着身赶紧退到暖阁外,顺带将门轻轻带上。 “外祖父是悄悄过来的?”墨思羽提着茶壶,亲手替庞太师满上一杯茶,说话间眉头微皱,语气略带不解。 近日里前朝后宫虽说都不平静,但他也着实没有涉及到流言事件之中,楚宣王世子递上的折子里也不曾提到他,也没人监视他的太子府,怎的庞太师来他府上还要遮遮掩掩的? “越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咱们行事越是要小心。”一路坐着马车过来,庞太师心里都琢磨着事儿,连口茶都没顾得上喝,此时坐在太子面前,喝了两口热茶后,他倒是平静了下来。 “思羽谨记外祖父教导。” “太子可知我来此所为何事?”寒王很优秀没错,可庞太师也坚信,他的外孙墨思羽也有帝王之才,他的聪慧是不能被埋没掉的。 然而,仅凭这些是不足以登上帝王之位的,故,就目前这样的局势,他需要知道太子他究竟看明白了几分,是否真的值得他辅助。 抬头对上庞太师看向他复杂又带着深意的双眼,太子整个人狠狠一怔,广袖中的双手屈握成拳,心里掠过一丝愤怒,很快又平复下来,他正视着庞太师锐利的眼,沉声道:“知道。” 看来他的某些防备是正确的,父皇对他的那些提点也没错,他可以依靠着太师府的辅助登上那个位置没错,但在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若是不能将庞氏一族彻底的连根拔起,那么父皇的今日便是他的明天。 “太子不妨就目前的局势说说自己的看法?” 对此,墨思羽倒也毫不扭捏,张口说来,“前朝上,在楚宣王府大总管于金殿呈上那份代表着楚宣王世子奏请的折子,并随同附上那一份份,一叠叠昭示着被告人罪证的卷宗开始,明着他就成功拉下马的大臣,品级最高的达到了正三品,最低的品级也是从六品的官儿,暗着因要株连之故,牵扯其中的还包括那些大臣的姻亲,这样就又被成功拉下一大批的人。” 而这些人里面,或许他们的官职不大,所占的位置也极不起眼,可在关键的时候,他们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却是不下于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军。 可眼下,那些人通通都被收押入狱,等待他们的唯有死路一条。 “还有呢?”听着太子说出口的话,看着太子阴沉的脸色,庞太师面上分毫不显,内心里却是很不平静,暗暗点着头。 哪怕就是他,也是在宣帝震怒,群臣噤若寒蝉俯跪在地之时,方才看懂楚宣王世子陌殇沉默背后的谋划,瞧明白皇上放任事情发展背后的算计,弄清楚皇上的意图。 当他想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亦无能为力,只能弃车保帅了。 “后宫里,看似只是将两个嫔位的妃子,两个贵人位的妃子打入了冷宫,实则那些因这四个妃子而被牵扯出来大肆处死的太监宫女才是真正的重点。” 虽然掌管后宫的是皇后,是皇太后,但后宫到底还是皇帝的后宫,想要往后宫里安插钉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说当今的圣上是个傻的,蠢的,昏庸的,那么后宫里的眼线钉子只怕遍地都是。可当今圣上不是个傻的,他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将埋在后宫里的那些眼线钉子剔除掉,因而他一直都隐忍不发,才会什么动作都没有。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点,他们懂,皇上也懂,所以他们才能在这一点上制住皇帝,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自古以来,后妃不得涉政,此乃古训。 借着后宫里四个妃子参与散播流言一事,皇上的目的就是明目张胆的拔出后宫里那些他掌握在手的眼线与暗钉,来一次大清除,大换血,还让所有人都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太子能将事情看得这么透彻,外祖父很欣慰啊”后宫里的女人,压根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只要踏入那个宫门,就不可能不培植自己的眼线,自己的势力为自己所用。 虽然借着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事件,皇上并不可能将后宫里埋着的那些眼线全部清除干净,但也至少除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三分之一都是埋得深的,且轻易不会调动的。 如此一来,后宫里上至皇太后皇后,下至位份最低的美人,都会安静老实很长一段时间。毕竟,如果她们不想彻底被剪去自己所有的羽翼,那么她们就只能安安静静的,什么动作都不能有。 皇上是个聪明的,他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处死那些太监宫女,除了那些人该死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钓鱼。 看看能不能钓出深水底下的那些鱼,遂,这个时候就看谁比谁更沉得住气了。 “那些被拉下马的大臣,虽说都不是站在我们阵营,支持我的人,但因为他们而被牵扯进来被株连的人里,却有不少是我们的人。”正是因为这个,太子墨思羽才又恼又恨。 他想保下那些人,可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而且那些人所犯之罪的证据,全都被楚宣王世子陌殇手下的猎云骑收集得齐齐全全的,眼下就摆放在他父皇的御案之上。 救人,那是异想天开。 保人,那是痴人说梦。 “此局,已输。”庞太师以前跟先皇斗,现在跟宣帝斗,他的心机眼界不是旁人可比的。 这一局,已然落败,任他们再如何挣扎,亦是徒劳无功,何必呢? “外祖父,真的一点儿破局的办法都没有了吗?”为了拉拢和安排那些人上位,墨思羽可是费了很多的心思,眼下一个都保不住,他怎能甘心。 庞太师沉着脸摇了摇头,声音阴冷的道:“前朝也好,后宫也罢,那么多的人之所以会死,动手的人是楚宣王世子而非是皇上,打的旗号更是四国皆知,自然而然就是那闹得沸沸洋洋的流言,皇上顶多只是跟楚宣王世子达成了某种协议罢了,他们其实是各取所需。” “父皇他是想拔钉子,剪除我们的羽翼,楚宣王世子陌殇的目的是要杀鸡儆猴,震慑那些将主意打到安平和乐郡主身上的人,同时他也是在向世人宣告一个事实。” “对。” 墨思羽眸色一沉,抿唇道:“他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告诉所有人,安平和乐郡主是他的女人。” “嗯。”庞太师点了点头,又道:“楚宣王世子的行事之风与他的父王楚宣王完全不一样,就是我也全然摸不透他的性子,不知他这一刻想做什么,下一刻又想做什么。” “他太难拉拢了,不管本太子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不屑一顾,而璃城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人,一个个心眼倒是挺多,可就没有一个是能触碰到楚宣王府真正实力的。” 说着似是不解气,墨思羽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恨恨的道:“那些人在璃城斗得厉害,摸不到楚宣王府真正的实力也就罢了,可他们竟然连楚宣王府的产业都摸不全,简直可恶。” 猎云骑之威名,响彻整个浩瀚大陆,以前墨思羽只听其名,未曾见识过猎云骑真正的实力,这一次他算是知道了。 猎云骑留在楚宣王府的亲兵,其实算不得真正的猎云骑,陌殇离开后,猎云骑的主力分散在各个地方,唯独留下了龙huáng旗给宓妃,那些亲兵充其量只是猎云骑的预备役罢了。 但就是这些亲兵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足够惹人眼红眼热的,至少太子墨思羽就不只一次的想,为什么那些亲兵不是他的。 原本他还觉得他的亲兵非常不错,可那是在没有强劲对手的比对之下,这一比差距出来了,他就怎么都不得劲儿了。 “也是我们都小看楚宣王世子了。”但过慧早夭,楚宣王世子再怎么聪慧睿智,不也被批命活不过二十二,正因为如此,庞太师才会在无法拉拢他之后,没有太将陌殇放在眼里。 偏就因他没将陌殇放在眼里,这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好在这次损失惨重的并非只有我们,明王,武王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次他们折损掉的人,就好比吃了一个哑巴吃黄莲,是真真的有苦说不出,也不能说。 明明此番被处死的人,都是因流言为引,切实的犯罪证据为实,方才犯了众怒判了死刑,并非因为党争,他们要是站出去开了那个口,整个事情的意义就变了,如此,只会得不偿失。 故,像太子一样呆在自己府里生闷气的人,还有明王和武王,他们各自的谋士也都在尽力的劝阻。 “只可惜没有动到寒王的人,该死的可气。”明王也好,武王也罢,墨思羽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他在意的到底还是只有寒王一人。 “太子以后行事,要格外留意楚宣王世子了。” “为何?” “难道太子还没想明白,楚宣王世子此举除了真的动了怒以外,他布这个局谁是最终的受益人?” 墨思羽如遭雷击,他猛然瞪大双眼,道:“外祖父的意思是…是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最终的受益人除了父皇,就是寒王了。” “他到底是寒王的嫡亲表弟啊,就算再不怎么亲近,血缘都是摆在那里的。” “外祖父,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庞太师眸色深沉,严肃的面色让得墨思羽不由得后背直发凉,双脚不听使唤的想要离他远点儿,再远点儿。 与此同时,明王府与武王府,也正如庞太师所言,这两位王爷召集了各自的谋士,聚在书房商量对策,以及谋划后路。 寒王府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幽夜和苍茫都被墨寒羽给派了出去,原因就是那日在西城门谋划马车相撞事件的不是七个公子哥,而是八个公子哥。 幽夜苍茫奉命追踪那逃掉公子哥的下落,若是追不回,那他们两个也不要回了,这是墨寒羽的原话。 ……。 相府观月楼 “夫人。” 宓妃去了琴郡,温夫人这心里一直记挂着,不过两三日没有看到宓妃,她心里就觉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 “钱嬷嬷,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 温夫人柳眉一挑,一双温婉柔美的眸子落到钱嬷嬷的脸上,见她是一脸的笑意,想着或许是真没事,要不怎能笑得出来? “也不知西城门菜场口那人,得杀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揉了揉眉心,温夫人想着那血流成河的情景,脸色就不免惨白惨白的。 从第一个人头落地开始,往日里大街小巷疯传陌殇和宓妃流言的人,就如同被人点了哑穴似的,再也没有人说了。 随着第二个人头落地,那些流言就仿佛消声灭迹了般,就算刻意去打听,也说不出个什么。 之后,当那些隐在普通百姓里面,恶意散播流言的人,一一被捕入狱,紧接着再爆出开安府端木世家,煌宁城第二世家,以及琉璃国的南征府,北狼国的明凉府。 顿时,整个星殒城一片哗然。 敢情,他们这些嘴巴不把门儿,人云亦云,背地里说人是非的人,全给那些幕后黑手当了枪使。 好在皇上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楚宣王世子也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否则他们也将被绑到菜场口,一人人头落地都是好的,坏的是要连累自己九族以内所有的亲人啊 便是在这样的雷霆手段之下,那些不实,摸黑的流言,通通都被禁止了,并且没有引起丝毫的反感。 哪怕楚宣王世子如此这般大肆的杀人,站出来指责他的人,也几乎都没有,仿佛那些被推上菜场口人头落地,以及被株连的人,都是活该死的。 当然,被处死的那些人,喊冤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但喊冤或是觉得皇室残暴的百姓,却是一个都没有。 “那血腥的场面夫人可别去想,省得晚上做噩梦。” “我也就感叹这么一句罢了。”温夫人摇了摇头,想到近来皇城里盛传着的话,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遂笑骂道:“陌殇那个臭小子,他的心眼可真是多。” 不实流言被澄清了,全然维护了宓妃的名声以及她的清誉,让得他们这做爹娘的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就是穆国公府那边,见了这么个结果,也是说不出话来,只得暗暗卖陌殇一个好。 “咱们小姐是个有福的,楚宣王世子啊,他也一定会平安健康长寿的。” “那就借嬷嬷吉言。” 都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温夫人瞧着陌殇可不就是这样,虽然陌殇的身体还没有个定数,但就是瞧着他跟宓妃站在一起,她就觉得他们很是相配,合该就是一对儿的。 但愿上天能准了她所求,让陌殇那孩子平平安安的归来,健健康康的回到宓妃身边。 “楚宣王世子的确心眼多,就算他不在星殒城,却也明明告诉所有人,他倾慕着我们家小姐,待得小姐及笄,他是要三媒六聘上门求亲的,才不是流言里恶意传颂的那样。” “呵呵,那小子霸道着呢。” “奴婢瞧着夫人倒是很喜欢楚宣王世子那么霸道嘛” “咳咳,本夫人只喜欢他对我家妃儿霸道。” 或许就是因为楚宣王世子的这份坦诚,他对宓妃高调的宣示,非但没有引起什么反感,竟还赢是了很多人的支持。 用现代一点的语言来说,皇城里的百姓们,只差没有跑到楚宣王府和相府对他们大喊在一起,在一起了。 “对了,嬷嬷刚才那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钱嬷嬷一拍脑门,急道:“哎哟,瞧瞧奴婢这个脑子,奴婢那么着急跑来是想跟夫人说大舅老爷和二舅老爷三舅老爷来了。” “这可真是…不急不急,相爷在前院处理公文呢,大哥二哥三哥自有相爷接待。” “夫人可要现在过去。” “去,当然要去。” 这厢,正如温夫人所说,温老爹一听大总管松伯说他的三个舅哥来了,赶紧就迎了出去,将人请进了他前院的书房。 松伯亲自上了茶后,就退到外面守着,以免有人闯进去打扰。 现在的相府,二房三房和四房已经分了出去,那些个安插在府中的眼线也都被拔除干净了,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谈话的内容会泄露出去。 “夫人,前面就到相爷的书房了,怎么不走了?” “咱们不去书房了。”温夫人脚下步子一顿,拉住钱嬷嬷的手道:“一会儿你安排个丫鬟去通知松伯,让他告诉相爷留大哥他们在府里用晚膳,我现在就不去书房打扰他们谈事情了。” “是。” “他们四个大男人,要谈的不是朝局就是时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听也听不懂。” 钱嬷嬷默了默,心说:夫人你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想懂罢了。 “那奴婢陪夫人就在花园里逛逛。” “不,嬷嬷安排人备上马车,咱们出府。” “这……” “嬷嬷可还记得妃儿临去琴郡前,悄悄在我房里跟我提到的事情。”这些日子要说温夫人最操心的事情,除了担心宓妃会因流言一事声名受损之外,那就莫过于替温绍轩相看一个合心意的妻子了。 可惜啊,她里里外外相看了那么多位闺阁千金,愣是就没遇到满意的,勉强挑了那么几个出来,借着三个儿子晨间来向她请安时问了问,也给温绍轩看了看那几个姑娘的画像,无奈她那个儿子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夫人的意思是……”提到给大公子相看媳妇儿这事儿,钱嬷嬷也很来劲儿。 要知道,温绍轩可是相府的嫡长子,他的婚事乃重中之重,他要娶的妻子可是相府的嫡长媳,无论是品貌还是才情都要好才行,因此啊,相看起来别提多费神了。 可是再怎么费神,那也架不住温夫人主仆那颗热情的心啊 “嘿,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虽然宓妃提到的那位姑娘,温夫人还没有见过,但她相信自家女儿的眼光,她是绝对不会乱给自家大哥挑媳妇儿的,所以那姑娘值得一看。 况且,妃儿也坦白的跟她说过了,她瞧着那姑娘还不错,但还需要她这个做娘亲的去掌掌眼,毕竟她的经验阅历比她个小丫头要多。 这话温夫人听着心里可服贴了,直叹自家闺女是个宝啊 “咱们相府的荣耀已经够了,轩儿娶的妻子身份不能太高,却又不能太低,高了惹人忌惮,低了我又担心她挑不起相府嫡长媳这个担子。” “夫人所言有理。” “老实说,我相看了那么多,还真没有挑到一个合适的,反倒是妃儿说的那丫头,她的身份倒是顶顶的合适。” “夫人可别高兴得太早,咱们还是先看看人,稍微接触一下才能做出判断。” “昨个儿我收了韩国公夫人的一个赏花的帖子,你且去安排一下,我想那阮夫人定会带着她的女儿一同前去,咱们正好可以见见。” “是,夫人。” 南宁县主阮思婕,年方二八,性情温和平顺,容貌娇艳明亮,她若是当真不错,倒是与轩儿很是相配。 要是他们两个年轻人能看对眼,按着他们的年纪来算,今年年底前后就能成婚,如此一想,温夫人就越发迫不急待想去亲眼看看了。 钱嬷嬷也知道她急,于是脚下生风,身影一溜烟儿就不见了,可见她也是着急的。 …… 樊梨县 幻海边上,宓妃正迎着腥咸的海风,拿着图纸在写写画画,涂涂改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焕然一新的外城如今已然开放,论繁华与喧嚣,已经丝毫不逊色于内城,再无人会觉得外城是蛮荒未开化的低俗之地,以前不屑去外城的官家世家子弟,现在却是恨不得能住在外城。 有过一次在弯刀港靠岸的往来船商,纷纷表示以后就将弯刀港作为航行途中必停的海港,船上的货物他们都愿意卸在弯刀港,由商业街上的那些商户购买而后再行贩卖。 外城正式对外开放那天,即便皇城里仍旧不安定,宣帝却还是乔装打扮由宓妃暗中安排,亲眼见证了外城的重生。 虽然宓妃早就知道兴建海港,建造码头,将漕运和海运抓在手里会赚大钱,但她没想到这里面的利润会那样的大。 如此发展下去,就算不动用药楼,膳楼那些产业赚来的银钱,单单就依靠跑海运得来的盈利,养活一个佣兵军团都不会太难。 更何况,她除了在外城占着一个弯刀港,封地琴郡这边的樊梨县也是一个建港的好地方,以后只会发展得越来越壮大。 “小姐。”眼见宓妃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残恨这才拿着三支传递消息的铜管上前。 “星殒城传来的消息。” “是。” “给我看看。” 残恨上前将铜管递到宓妃手里,冷声道:“想来是流言一事尘埃落定了。” “你倒是猜得准。” 消息是邹一枫传来的,宓妃看完后就用力握了一下,那纸条便在她的手中化作灰烬随着海风飘散而去。 “吩咐你找的人,可都找齐了。” “找齐了。” “明天我去琴郡清查一下这段时间的政务,有些需要改的地方必须尽快做出调整,然后让郡守执行改掉,你就留守在这里等沧海领着那些匠人过来。” “是。” 只等这里的海港开始动工,她预订好的船应该就到弯刀港了,距离扬帆出海这个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 </=""> 正文 V195 韩国公府忐忑心情 <=""> 韩国公府乃书香门第,清贵之家,算是金凤国的老牌世家了,远不是什么太师府,郑国公府之类可以相提并论的。 金凤国史上,包括已逝前韩皇后在内,韩国公府一门就曾经出过整整六位皇后,论其家势之尊贵显赫,就可见一斑了。 虽然韩国公府曾出过数位皇后,家族底蕴深厚,根基稳固,势力强大,但历代韩国公都是对墨氏皇族忠心耿耿,丝毫没有野心之人。韩国公府历代出的都是学识渊博的文人学士,半点都没有涉及到军中,自先皇仍在位期间,强大的外戚专权,而皇权式微开始,韩国公府就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 为了保存家族实力,韩国公不得不以弱示人,尽量让韩氏一族的人淡出那些玩弄权术之人的视线,以求在当时那个混乱的朝局中寻得一个平衡。 只是韩国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年轻时昏庸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先皇,幡然醒悟过来之后,他所谋划的每一步,所走动的每一步棋,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再三揣摩推敲最后付诸于实际行动,其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力求拔除掉在当时势力已经非常强大,甚至已是根深蒂固的强大的专权的外戚势力。 然而,那个时候外戚已经作大,先皇再想连根拔起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处处受制,根本无从动手。 几番出手较量,最后也只是各有胜负,若是继续那般斗下去,很有可能外戚尚未除掉,已然动摇了国之根本。 故,先皇改变了硬碰硬的策略,选择了比较柔和,比较迂回的战略方针,他准备从前朝与后宫两个方面同时出手,一来稳定朝局,二来掌控后宫。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的先皇,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他明明已经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行事却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一会儿狠狠的打压打压外戚,一会儿又格外的重视外戚,指派给外戚的差事都是顶顶的好差事,一时间他的心思越发的难以琢磨,也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猜不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是在那个朝局清明中透着混乱,混乱中又透出清明的时候,先皇钦点了韩国公的嫡长女韩锦华为当时还是亲王的皇上的王妃,又将韩国公的嫡次女韩锦芸指婚给了楚宣王,远嫁去楚宣王的封地璃城,闹得那是朝野震荡,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说法满天飞。 好在那时先皇心里打的主意无人知晓,当时虽是受封了亲王却并不受宠也不受重视的皇上,仍旧是与世无争默默无闻的闲散王爷,因此,半数以上的朝臣对于先皇将韩国公的嫡长女指给当时的皇上,就觉得皇上是疏远了韩国公府,也放弃了韩国公府一门。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看韩国公府的笑话,觉得荣华好几代的韩国公府也不过如此。 唯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在先皇指了这么一场婚事之后,再三琢磨起先皇的用意来,就是韩国公自己也糊涂了好长一段时间。 索性,韩国公对自己的一对双生女儿打小就极为疼爱,说是捧在手心里疼宠也不为过。因着他对先皇执政之初时的种种失望,原本就不打算让自家闺女入宫的他,越发抗拒自家闺女跟皇室之人扯上关系,他更希望自己的两个女儿可以嫁得平凡一点,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就好。 谁曾想,突如其来的两道指婚圣旨,愣是将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皇命不可违,韩国公纵是有心想要抗争一二,却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好在当时的皇上不过就是一闲散王爷,与那个位置无缘,他想自己的长女嫁他为妻,兴许先皇才能对整个韩国公府放心。 于是,咬着牙他便默认了。 后来,韩国公也是从他夫人的口中,方才知晓他的长女其实于偶然间见过皇上,并且对皇上心生了好感,先皇将她指给他,她的心里其实是愿意的。 至于他的小女儿韩锦芸,韩国公倒是一直都知楚宣王的心意,那小子可是在他面前提过好几次。虽然韩国公不想自己的小女儿嫁得那么远,但圣旨已下,他不舍也得舍,更何况韩锦芸的心上人就是楚宣王,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 就是这样,他的两个女儿都成了亲王妃。 可韩国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以为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最后竟会发生那样的逆转。 直到先皇秘密召见他,向他全盘托出了他的计划,韩国公才明白先皇为何会为他的两个女儿指下那样的两门婚事,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只是可惜了他的两个女儿,最后竟是没有一个长命的,让得他这个做父亲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愣是连她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哎 “老头子,你又在想以前的事情了。” “人啊,老了老了就越是容易想起以前的那些往事了。” “咱们不是说好,都不去回想的吗” “我啊也没有刻意去想,就是就是坐在这里看着那些拂动的柳条,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往日那些回忆,那些回忆里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似的。” “老头子,你是想念咱们的闺女了吧” “哎” 提到韩锦华和韩锦芸,老韩国公就是拉耸着脑袋,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他想,怎么能不想。 他这一辈子虽说不是只有老韩国公夫人一个女人,但住进他心里的女人,却是只有这么一个。 生在他这样的高门贵族,年轻时的他又占着世子的身份,他的母亲也好,父亲也罢,怎么可能允许他只娶一个女人,因此,他也是有过三房姨娘,好几个通房丫鬟的。 老韩国公夫人进门后,他们夫妻恩爱,老韩国公夫人的肚子也争气,先是生下了现在的嫡长子韩国公韩元飞,又紧接着生下了嫡次子韩元康,将自己国公夫人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时隔几年过后,再次怀有身孕,又生下一对容貌极其漂亮且聪慧的双胞胎女儿,顿时,国公府里的姨娘通房都成了摆设,待得她们所生的庶出及笄出嫁,庶子成年就被划分了出去,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哪怕老韩国公不单单只有韩锦华韩锦芸两个女儿,可他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在了这两个女儿的身上,自打这两个女儿先后离世,他也连着生了好几场大病,若非是放不下老韩国公夫人,只怕早就撒手走了。 “你这样子啊,要是华姐儿和芸姐儿看到会心疼的。”韩老夫人颤抖着手拍了拍韩老国公的手,指着园子里争奇斗艳的花儿,一脸笑意的道:“老头子你快看看那些漂亮的花儿,多好看呐,就跟咱们闺女冲着咱们笑时的笑脸似的。” 当年,她的华姐儿和芸姐儿出嫁的时候,那可真真是十里红妆,不知羡煞了多少闺中娇娥,红了多少人的眼。 她也曾以为,她的两个女儿出嫁后会过得幸福,只因她的那两个女婿撇开身份不谈,那可真是打心眼里喜欢着她的女儿,旁的女子都看不进眼里。 谁曾想,她的长女一朝为后,日子却是过得如履薄冰,任凭身边的人千般保护,万般周全,仍是红颜薄命,早早的就去了,只留下一个身中剧毒,苦苦挣扎着的孩子。 长女华姐儿命苦也就罢了,又岂料她的次女芸姐儿嫁到璃城楚宣王府亦是如此,生生被拖得没了性命,也留下一个先天就体弱多病的孩子。 每每想到两个女儿,韩老夫人就不得不想到两个同病相怜的外孙,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双胞胎,所以一个去了,另一个也去了,就连寒王和楚宣王世子,近况也是那样的相似。 一个自幼身中剧毒,每每命悬一线。 一个天生体弱多病,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 即便他们老夫妻心疼两个外孙,想要尽自己所能照顾墨寒羽和陌殇,却无奈两个孩子都与他们不太亲近,让得他们很是伤心难过。 陌殇就不说了,他远在璃城,韩老国公夫妇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长,而离着他们近的墨寒羽,也是近两年时间才呆在皇城的,以前他都呆在边关,住在兵营里面。 太子一党,明王一党,武王一党,他们手中的长剑都直指向寒王,韩国公府出的都是文官,没有武将,能够帮到寒王的少之又少,就这么他们老夫妻算是连宣帝都记恨上了。 “呵呵,咱们闺女那笑脸可比那花儿还好看呐。” “你啊,从她们姐妹俩打小,你就爱夸。” “也不看看那是谁闺女。” “呵呵”韩老夫人笑着,脸上深深的皱纹瞧着并不可怕,只觉得非常的慈祥,“老头子你瞧着看好了,不管是寒羽那孩子也好,还是陌殇那孩子也罢,他们啊都不会走他们父亲那条老路的。” 墨寒羽对韩国公府的感情其实是很深的,他只是不太善于表达,得了什么好东西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吩咐管家送来给韩老国公和韩老夫人,在他心里是非常在意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的。 身在他的那个位置,他的顾虑总是要比旁人多一些,有些感情也是不能外露太多的,毕竟他不能有弱点,哪怕是对自己至亲的人。 而陌殇对韩国公府的感情就更为内敛,哪怕他在星殒城,除了例行公事的到韩国公府向两位老人请一下安以外,不管他的舅舅表兄如何想要亲近他,他都是采取疏远态度的。 这是他明面上待韩国公府的态度,就如同他疏远皇上,疏远墨寒羽是一样的,背地里陌殇却专门安排了一队人马,保护韩老国公夫妇的安全,以及韩国公等人的安全。 “你这老婆子倒是瞧得分明。” “可不。”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韩老国公边说边摇头,那沉闷压抑的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自打他将韩国公的爵位传给他的嫡长子韩元飞以后,他就跟韩老夫人住进了这处位于韩国公府后院最深处的荣园里,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理。 不过他们老两口虽然不管事,也不理事,但是他们该知道的事情还是都知道的,比如,关于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事件,他们就知之甚详。 “你别管老婆子我这自信从哪里来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寒羽会好的,陌殇也会好的,他们都会好好的,那些个居心不良,卑鄙下作的小人,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遭到报应的。” “你说话就好好的说,激动个什么劲儿,你以为你还年轻啊。” 韩老夫人见韩老国公一脸严肃的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边上伺候的丫鬟婆子面上含笑,一点儿都不着急,想来这样的场景她们已是司空见惯,不觉得新奇了。 “老头子,你说温家小子那个宝贝闺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娃娃,她竟然能让陌殇那小子说出那样的话来,而且而且我我还听说寒羽他也” “你个老婆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想法。” “你个臭老头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着个什么急啊你。” 可怜的温老爹到了韩老夫人的嘴里,直接就成温家小子了,果然辈份什么的太强大了。 “我这不是怕寒羽跟陌殇兄弟两个因为一个女人兄弟反目么。” 韩老国公没好气的白了自家老婆子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你想太多了。” “我我我怎么就想太多了,寒羽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知道他心里是有那个叫什么宓妃的女娃娃的。”韩老夫人虽然担心墨寒羽跟陌殇因为一个她而兄弟反目,但她对宓妃却是没有什么恶意。 一来,她相信自己两个外孙的眼光。 二来,她就算没有见过宓妃,却也相信一个能让她两个优秀外孙同时喜欢上的姑娘,怎么都不会太差的。 “寒儿跟那丫头不相配。” “啥”听得自家老头子如此肯定的话,韩老夫人惊愕的瞪大双眼,颤着手指着他,哆嗦着道:“你你这老头子什么时候还会” “男女之事外人最是难以明白,虽然我没有见过温家小子的那个闺女,不过听闻她的行事之风,我却是知道她跟殇儿更相配一些。” 韩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吧又找不到理由,最后只得保持沉默,甭管那丫头再怎么出色,反正以后都得喊她一声外祖母,至于她要嫁给她的哪一个外孙,她倒没有那么计较了。 “日子还长得很,咱们且慢慢看着。” “嗯。” 老夫妻俩的谈话刚刚告一段落,远远就瞧见韩国公世子韩靖跟二公子韩枫迎面朝他们快步走来,活像身后有恶狼在追他们似的。 “孙儿给爷爷奶奶请安。” 韩老夫人花白的眉毛一挑,先是看看大孙子,再看看二孙子,笑说道:“你们两个跑奶奶这里避难来了” 韩靖韩枫嘴角一抽,额上黑线划下三条黑线,他们可不就是来荣园避难的么 “奶奶。”韩枫上前几步嘻笑着抱住韩老夫人的胳膊,拖着长长的尾音撒起娇来,奶奶也真是够坏的,明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竟然还要掀他的老底,真是太不可爱了嘛 “这要是为了别的事情,奶奶还能由着你们两个,但是你们两个年纪可不小了,早就到了应该定亲的年纪,你们母亲举办赏花宴借以为你们相看对象,奶奶可是要站在她一边的。” 现在的韩国公夫人韩苏氏如雨,那可就是韩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儿媳,一直以来就让她相当的满意,举办这次赏花宴前,韩国公夫人苏氏也专门来问过她的意见,韩老夫人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点头了。 到了她这个年纪,别的不求可不就求着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么 “奶奶,枫儿还小呢。” “小,哪里小了”韩老夫人瞅着自己的二孙子,笑骂道:“就是承儿也不敢在奶奶面前说自己小,你要是楠儿还好说。” 韩老夫人生有两儿两女,两个女儿都是早逝,长子娶妻苏氏,名下有嫡长子韩靖,嫡次子韩枫,没有嫡出的姑娘,也没有庶子,庶女倒是有三个;次子娶妻吕氏,名下也是有嫡长子韩承,嫡次子韩楠,嫡长女韩雅,今年整好十岁,没有庶子,庶女倒是也有三个。 前韩皇后离世之后,韩国公府就越发的沉寂下来,韩老国公夫妇有心想要成为寒王的助力,但却苦于韩氏一族历来出的都是文人学士,根本就帮不到墨寒羽什么,反而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最后,韩老国公狠了狠心,就将自己的嫡次子韩元康扔进了军营,力图让他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也好多多少少能帮到墨寒羽。 从那至今已过去整整十年,韩元康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就扎根在了边关,只有每年韩老国公生辰的时候,一家人才能短暂的聚一聚。 好在韩承韩楠两兄弟,虽然出自书香世家,但骨子里还是更偏好于舞刀弄枪,排兵布阵,不然一家人指不定心里得积攒多少的矛盾与冲突。 “奶奶,我的好奶奶,孙儿现在还不想娶亲,奶奶就跟母亲说说,等过几年再谈这事儿行不” “靖儿,你也跟枫儿想的一样”韩靖乃是下一代的韩国公,又是家中的嫡长子,性格自然要比韩枫沉稳干练得多,撒娇耍赖这样的事情他可干不出来,韩老夫人看看二孙子,又看看大孙子,眯着一双精明的老眼,语气颇为凝重的问道。 “奶奶我”事实上,韩靖还真不想现在就定亲什么的,一来是他觉得还没有到该娶妻的时候;二来么仿佛也是受了宓妃的影响,觉得既是娶妻,自然就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 “别说了,奶奶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定是现在心里也没那想法。” “嗯。”虽说在自家奶奶面前谈论自己的感情有些别扭,但韩靖也不打算藏着,要不以他奶奶的性格,以及他母亲那性格,恐怕真会依照自己的喜好给他定个媳妇儿回来。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景,韩靖心里就瘆得慌。 “靖儿,你是韩国公世子,你是下一代的韩国公,你的肩上”没等韩老夫人把话说完,韩老国公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祥的目光里透出丝丝凌厉尖锐,他的声音有些苍老,却又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狂霸之气,倒是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儒雅学者的气场,“爷爷可以多给你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不管你的父亲也好,母亲也罢,他们都不会插手你的婚事,但如果一年以后,你还像今日这样的话,那么你就只能迎娶我们替你相看的姑娘为妻可好” 韩靖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爷爷会对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郑重的点头道:“我听爷爷的。” 他可以用一年的时间来看清楚自己的心,或者用这一年的时间去寻找,那个知他心的女子,若能找得到,是他之幸,若是找不到,便是他之命,他也不会再不甘心。 “枫儿。” “在,爷爷我在的。”韩枫举着手,模样颇为搞笑,尤其是那俊脸上讨好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狗腿的样子。 他家二孙子的性格素来就有些跳脱,韩老国公瞪了他一眼,语气严肃的道:“你比靖儿小上两岁,爷爷就给你两年时间,没有任何条件可讲。” “是。”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拉耸着个脑袋做什么。” “爷爷难道没看出,孙儿这是深受打击的表情么”眨着眼,韩枫卖力的耍着宝。 韩老夫人看着逗趣儿的祖孙俩儿,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一着急就拉住大孙子韩靖的手,那激动的表情吓了韩靖一大跳,额上都急出汗水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 “咳咳,没事儿,奶奶没事儿,奶奶就是想问问那个就是那温家小子的闺女,那小丫头你们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温家小子 温家小子的闺女 韩靖韩枫傻呆了好长时间,这才搞清楚他们家奶奶口中的温家小子指的是谁。 温相大人的闺女儿,那不就是安平和乐郡主宓妃么 安平和乐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可不太好说啊 “怎么了不好说” “奶奶,安平和乐郡主是个绝世大美人儿。” 啪 “哎哟,奶奶你干嘛打我。”韩枫抱住自己的脑袋,疼得嘴角直抽抽,他没说错话啊,宓妃可不就是一个大美人儿。 “奶奶当然知道她是一个绝世大美人儿了,也不想想就温家那小子和穆家那小姑娘的相貌与气质,他们的女儿能长得丑么更何况轩小子,云小子和宇小子奶奶可是见过的,他们兄弟都长得不差,难不成他们的妹妹会是个丑丫头” 听了韩老夫人强大的解释,韩枫只能委屈的眨巴眨巴眼,他可真是不会说话,纯心找打的吧他。 “你们快给奶奶说说,那小丫头性格怎么样” “原来奶奶也这么八卦啊” “韩枫。” 某老夫人一声河东狮吼,中气十足响天彻地,震得人耳朵生疼,韩老国公掏了掏耳朵,慢慢悠悠的道:“儿媳妇办这个赏花宴,也是给穆家那丫头发了帖子的,兴许她会带着自家闺女来参加,老婆子你要想知道那小丫头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亲自去瞧不就好了。” “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韩靖扶住激动的韩老夫人,虽不忍心还是不得不泼她一盆冷水,出声道:“奶奶,安平和乐郡主今天不会来的。” “为何” “她去了琴郡。”韩枫咬了一口苹果,声音嗡嗡的道。 “她怎么就去琴郡了” “奶奶,你可别这样啊,等下次绍轩他们再来咱们府上做客的时候,我就让他们把宓妃妹妹也带上,届时奶奶不就可以看到她了么。”韩枫是个孝顺的孩子,最是见不得韩老夫人不开心了。 “真的” “比珍珠还真,孙儿就是求也去把宓妃妹妹给求来。” 韩靖不想去花园,索性就坐到韩老夫人的身边,笑说道:“在奶奶见安平和乐郡主之前,孙儿先讲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给奶奶听,至于奶奶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孙儿觉得她是一个爱憎分明,杀伐果决之人。” 这厢荣园里,祖孙四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宓妃而展开的,而刚刚踏进琴郡城门的宓妃,则是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总觉得吧,肯定是有人在她背后说她的是非。 “夫人,韩国公府到了。” “钱嬷嬷,你去递帖子。” “是,夫人。”钱嬷嬷率先下了马车,对晓碧晓芸交待道:“你们两个小心些伺候着夫人下马车。” “是。” 明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阮府的人,也明明还不知道那南宁县主长得是圆还是扁,反正温夫人的心情是非常的激动又带着点儿忐忑,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要见未来儿媳妇的心情 ... </=""> 正文 V196 楚宣王府的公子爷 <=""> 琴郡 此番宓妃是秘密前往的琴郡,除了相府的人知道她的行踪以外,外界是无人知晓的。要说她真正想去的地方是樊梨县,毕竟那地方靠着幻海,是她计划中兴建第二处海港码头的地方,自然而然是排在视察琴郡政务这项例行公事的前面。 韩靖兄弟之所以知情,那也无非就是温绍宇说漏了嘴,再加上他们原本就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就算温绍宇无意说漏了嘴,让得韩靖兄弟知晓了宓妃的去处,其实也没有什么妨碍,他们兄弟都是明白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彻底将樊梨县海港码头的造建图纸实地落实之后,宓妃将唯一一个带在身边的残恨留在了那里,随即她就独自一人动身骑着马朝着琴郡一路疾驰而去。 这几天虽然忙碌,但却过得相当的充实,宓妃一点儿都没有觉得累,心里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陌殇不在她的身边,她每天都会想他,念他,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猜想他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再犯病 又或者他已经解开了他另外一个身份之谜,弄清楚了他那分裂的人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已经幸运的找到彻底治愈身体的办法 是的,她明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有些可笑,有些幼稚,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会去想一遍,如此,她才安心,她才踏实。 每每思他,念他的同时,宓妃也会忍不住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在她想念他的时候,他是否也如她一样在想着她,念着她。 然而,宓妃却一点儿都不后悔让陌殇离开,哪怕时光倒回到陌殇离开之前,她还是会选择让他离开。 陌殇有陌殇的路要走,她亦有她的路要走,他们彼此相爱,彼此思念,彼此牵挂,但他们都不愿成为彼此的拖累,他们都渴望变强,强大到足以为对方撑起一片祥和安宁的天空。 在宓妃知道陌殇要离开,却还没有离开之前,宓妃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三年内她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她要建造一个商业王国,牢牢掐握住四大国的经济命脉,拥有说一不二的强大话语权。 她还要亲手打造一个雇佣兵军团,拥有绝对的武装力量,虽然她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但她却需要那种凌驾于四国之上的超强武力。 说白了,在这个皇权凌驾于一切之上,等级森严人分三六九等,且极其讲究尊卑的时代,想要平平安安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的活,那就只有强大到令人畏惧的地步,你才有选择的资格,否则你就是要么死,要么匍匐于要统治你的人的脚下。 前世如何宓妃不想再谈,今生即便是千难万难,宓妃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威迫于她,或者是她的家人。 温氏一族忠于墨氏皇族,宓妃并不反对,只要墨氏皇族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对她的家人起歪心思,下暗手,宓妃也会尽自己所能加以维护,也不会由着其他三国动金凤国。 可若是有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么就休要怪她没有恻隐之心,将这个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 想要拥有这样足够份量的话语权,宓妃就必须做到,一手掌控经济大权,一手握住军事大权,唯有如此她才能无论何时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保护好她所在意的家人。 陌殇要离开的时候,她的计划才刚刚萌牙,她的部署也才刚刚起动,她是怎么都不可能放手的,而且深知她性格的陌殇,也绝对不会让她放弃。 有时候,他比宓妃自己,更懂宓妃需要的是什么。 他清楚的知道,宓妃与他以往所认识的姑娘家都不一样,她渴望的是不断的强大自己,风雨来临时她不会只是躲在男人的身后寻求保护,她更倾向于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与他一起并肩作战风雨共济,哪怕是死亡,她也是要一起的,绝对不会退缩半步。 故,陌殇纵然于心不忍,心疼宓妃,却也只能强忍着,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去摔摔打打,跌跌撞撞,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起来。 “姑娘,姑娘” “什么”看到琴郡城门的时候,宓妃就放缓了速度,进城的时候她就干脆下了马,牵着马慢慢的步行入城。 不曾想随着陌殇离开的时间,一天一天的增加,他对她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只要她稍微闲下来没有事情可做,她的整个脑子就全部都是他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 这不,呆在茶楼前面,就连小二跟她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丢死个人了。 呼 好在她是戴着帷帽的,不然她这窘迫得脸都红了的模样,宓妃真会忍不住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的。 “姑娘,您走神儿也走得太厉害了。”某茶楼小二,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某人是走神了,而且走得老厉害了。 亏得他那么热情的跟宓妃介绍了茶楼里十多种精品新茶,还有二十多种美味的点心,敢情人家全当耳旁风了 呼的一下,这就吹没了 “咳咳”宓妃透过帷帽看着那小二极其丰富的面部表情,不由嘴角一抽,俏脸黑了黑,清咳两声缓解缓解自己的尴尬,抿了抿粉唇,嗓音清冷的道:“这个点儿喝下午茶正好。” 年轻小二闻言先是一怔,而后那张清秀的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儿,瞧得宓妃眼角直抽抽。 “楼上还有雅室么” “我们茶楼可是整个琴郡数一数二的,姑娘来得有些不是时候,环境清幽的雅室已经没有了。” “不清幽的呢” “有,二楼还有两间,姑娘可以进去瞧瞧。” “我刚刚才从城外回来,我的马也跑累了,你可要照顾得仔细一些。”陌殇送宓妃的马太好了,骑出来实在有些打眼,思来想去宓妃只在府里挑了一匹普通的马来骑。 至于她的那匹爱马,等什么时候她不用藏着身份外出时,再带它出去好好的溜上一溜。 “姑娘放心,小的一定好好照顾你的马。” 什么地方消息最是灵通,撇开青楼不谈,那就要数茶楼了,琴郡这地方宓妃就管过一回,之后就当了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扔给了郡守秦文杰,她是一点儿心都没操过。 从每个月秦文杰递到她手里的公文来看,大问题是没有的,至于小问题还挺不好说的,既然她一进城,发呆就发到茶楼前了,索性就在茶楼里先品上一壶好茶,用上几样点心,再顺便听听八卦。 “姑娘,这两间雅室虽然不算清幽宁静,但这位置也是极好的。”将宓妃的马儿安置妥当后,小二扬着热情的笑脸又凑到了宓妃的跟前。 “哦,那我倒要听你说说,这两间雅室好在哪里了” “姑娘有所不知,这一东一西两间雅室,不但视野好,可将咱们这楼里楼外都尽收眼底,而且还” “而且还是听八卦的最佳地点。” “呃”小二原本还在心里琢磨怎么把听八卦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思,用委婉一点儿的词汇表达出来,结果就被宓妃一语道破了,可真是让他好生的尴尬。 事实如此,茶楼这地方,有钱人想要高雅一点,可以选择楼上单独的雅室,要么独自一人,要么约上三五好友,喝茶吃点心外加聊天。 至于那聊天的内容,通俗的说来,还不道的就是张家的长,李家的短,反正就是议论的他人是非。 家境一般也能有闲钱拿出来喝茶的人,坐在茶楼里,三五几个聚在一起,那几张嘴里还不知道能道出多少的是非与小道消息呢 当然,有些消息是确有其事,有些消息就是不实的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怎么区分就取决于听八卦的人了。 “呵呵,行了,我就要东边的那间雅室,给我上一壶雨前龙井,再挑几样你们这里的招牌点心一并送过来。” “好咧,姑娘请稍等。” 宓妃掀开珠帘走进门边写有墨菊两字的雅室,透过白色的帷帽刚打量完整个房间的布局,还没来得及摘下帷帽挑张椅子坐下,耳边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 听这声儿,应该是各种瓷器摔在地上被打碎的声音,不挑剔的人听在耳朵里,其实还挺清脆的。 啪啪啪 前面那阵儿声响还不算,紧接着响起的摔打东西的声音,越发的具有节奏感,让得热闹喧嚣,人声鼎沸的茶楼,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安静了下来,那一个个端着茶杯喝茶的人都不由得停下原来的动作,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往同一个地方瞅去。 啪 宓妃抿唇,黛眉微挑,唔,这一声儿可不是东西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啊,貌似是巴掌甩在脸上的声音。 啧啧啧,光是听着那声儿响,宓妃就觉得有点儿肉疼。 啊 果不其然,宓妃心里的想法还没落定,伴着那道巴掌声响起的女人特有的尖叫声,差点儿没把这秦家茶楼的顶儿给掀啰 “呜呜” 很快,宓妃对面的雅室里就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争吵声,哭闹声伴着摔打东西的声音,再外加女人惊恐之下的尖叫声,怎是一个热闹了得。 此时此刻,楼上那间雅室里,战况正无比的激烈,而楼上楼下唯恐天下不乱的各位看客们则是伸长了脖子,露出满脸的期待之色。 “你对,就是你,赶紧去一趟衙门。”摔打声响起的时候,掌柜的就从后堂冲进了楼下大厅,但他却是不敢往楼上的雅室里冲,他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可是” “可是什么”掌柜的那个急啊,偏偏还使唤不动一个小二,气得他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刚刚有位姑娘点了茶和点心,小的这还没给她送上去呢。”不得不说,这个小二是个实心眼,有那么一点儿不会来事啊。 掌柜听了,顿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一把抢过小二双手捧着的托盘,厉声道:“你赶紧去一趟衙门,最好是让秦大人过来一趟,听见没” “那我这个我” “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去啊。” “哦。” 眼见那小二一步三回头的盯着他捧在手里的长盘,掌柜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丫丫的,你说他当初是怎么挑中这家伙做小二的 “你给老子用跑的不行啊,这茶老子亲自送上去行不。”吼完之后,掌柜的觉得心气畅了,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阴沉了。 他抬头朝楼上一看,好在宓妃要的雅室是在东边,不是正闹得厉害的西边,要不他就算得罪宓妃,也不给她送茶去了。 “本小爷看上你,那是瞧得起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他妈的竟然还敢甩脸子给本小爷看。” 拍啦 又是一个青花瓷茶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就响起一个恨恨的女声,色厉内荏的道:“你你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哈哈本小爷今个儿还就是要欺人太甚了,你能怎么着。” “你” “要不是你这张脸蛋儿生得还不错,你以为本小爷会看得上你么,纳你做良妾已经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了,怎么着你以为就凭你这样的,还想本小爷三媒六聘的娶你为妻不成” “谁稀罕嫁给你,我我我就是嫁给乞丐也不嫁啊” “臭女人,你找死。” “小姐,你快。快跑吧。” “跑,今个儿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全都留下来给小爷做妾。”流里流气的声音嚣张至极,仿佛他就是天皇老子似的,一扬手道:“你们几个把门给小爷看死了,要是这些个小美人儿胆敢往门边凑,你们也别客气,直接把她们的衣服给小爷扒了。” 七八个青衣小厮目光猥琐的嘿嘿笑道:“少爷放心,奴才们一定不会怜香惜玉手软的。” “哈哈哈” 雅室里那个言语狂妄放肆的公子哥,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或是害怕别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给人一种哪怕是皇室的人见了他都要退避三分的感觉,说实话这让人挺不爽的。 宓妃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好看的眉头拧了拧,那个大言不惭的男人,敢在她的地盘儿闹事,她要会放过他,那她就把姓给改了。 丫的,这种混蛋简直太影响市容了。 不,是太影响她的心情了。 “这位姑娘,这是你要的雨前龙井和点心,请慢用。”掌柜的在小二离开后就将宓妃要的茶点端了上来,动作利落的放下转身就要离开。 头上的帷帽宓妃到底是没摘下来,她扫过中年掌柜的脸,视线落到那壶冒着热气的茶,以及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糕点上,冷声道:“对面又吵又打,都发展到强抢民女的份上了,掌柜的竟然都不出面制止。” 平铺陈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也不带半点的情绪,就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一样,让人听了一颗心拧巴在一起,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那个我已经吩咐小二去郡守府请郡守大人了。”听到宓妃清冷的声音,已经走到雅室门外的掌柜的,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回答宓妃的问话。 “你这茶楼能开到现在,还真是挺神奇的。”宓妃嘻笑一声,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嗅了嗅茶香,浅浅的抿了一口。 掌柜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一时间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扭头看看宓妃又扭头看看西边那间雅室,其实他的心里真的很怕会闹出人命来的。 “那边雅室里都有哪些人” “这个我我” “我这里不用你招呼,你走吧。” 得了宓妃这样一句话,按理说掌柜的应该满心欢喜,赶紧脚下生风跑下楼的,偏偏掌柜的那双脚却像在原地生了根一样,怎么都迈不出去。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感觉,反正他就觉得吧,如果这个时候他要是走了,或许他这茶楼今个儿就真得完了。 就是因为心底里忽然蹿起来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得掌柜的犹豫了,他站在雅室外面,不时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宓妃,只见宓妃仪态优雅的端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喝着茶,那些摔打声,尖叫声,全然对她造不成一丁半点儿的影响,仅仅就只是那么坐在那里,强大的气场就令人望而生畏。 因宓妃头上戴着帷帽,掌柜的无法窥视宓妃的容貌,然而,不是有话说的是字如其人,声如其人么,只听了宓妃的声音,就能知道这姑娘容貌定是不俗的,而且从宓妃身上穿的衣服就瞧得出来,这姑娘家世必定不凡,指不定就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贵人。 宓妃为了行走方便,这次带出门的几套换洗衣服,款式都非常的简单,但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布料,却是连宫里的皇太后皇后都穿不上的彩晕锦。 这种布料产自璃城,乃是陌殇在闲暇时研发出来的,每年最高的产量都不过十匹,留下他自己做衣服穿的,拿到外面出售的也不过三四匹,向来都是价高者得之。 因此,皇宫里的女人也只是听过彩晕锦的名,却是无缘穿上彩晕锦做成的衣服。 自从陌殇将宓妃放进了心里,他就好像已经习惯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宓妃的面前,尤其最是喜欢亲手绘制漂亮衣服的图样,以及各种各样华丽精美的珠宝首饰图样等等,吩咐人拿着他设计的图样制做出来,然后看着宓妃穿在身上,戴在头上,他就觉得特别的开心,特别的有成就感。 有了这么个爱好之后,陌殇以前留下的那些稀有的布料,就有了最佳的去处,那就是变成衣服穿在宓妃的身上。 掌柜的自然没见过彩晕锦,不过眼力劲儿好歹他还是有的,宓妃身上衣服的布料他叫不出名字,却觉得世间少有,遂,在他看来宓妃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指不定比西边儿雅室里的人,更加的得罪不起。 “回姑娘的话,西边儿那间雅室原本一直都是楚家小姐包下的,从不对外开放,只是她拿来招待她朋友用的。” 宓妃吃上两块点心,就会喝上一口茶润润喉咙,就当掌柜的不存在,像是在听他说话,又像是没有在听他说话,可把掌柜的急出一头的冷汗。 “一个时辰前,楚小姐领着方家小姐,陈家小姐和柳家小姐来我这茶楼品茶聊天,小二送茶水和点心进去后回来还告诉我,四位小姐在雅室里聊得很开心,我这我我这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楚小姐” 似是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宓妃会突然问他话,掌柜的瞪大一双眼睛,好半晌都没有眨一下,让得透过帷帽看向他的宓妃,实在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她该说这个掌柜的什么好呢 “这个楚小姐是南街楚府楚汉岑楚大师的孙女儿。”这么一解释吧,掌柜的又担心宓妃不知道谁是楚汉岑,于是他又赶紧补充道:“姑娘应该也知道,咱们琴郡被誉为古琴之乡,楚大师就是一个制琴大师,非常有名的,很多高门贵族都慕名而来请他制琴呢。” “楚怀曼”不怪宓妃记性好,有些东西并不是她刻意去记的,而是大脑潜意识里下意识的自然反应,谁让她曾为了给大哥温绍轩亲手制作一架古琴,还在楚府住过几天呢。 楚家的人,宓妃都调查过,对于楚怀曼那个心高气傲,眼界高,野心也不小的女人,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过,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她那性情的。 “对对对,姑娘这是认识楚小姐” “不认识。” “呃”掌柜的后脑勺划下三条黑线,嘴角抽了抽,你不认识还能叫出人姑娘家的闺名 你要认识,那还得了 “方家小姐,陈家小姐和柳家小姐,这三家可是琴郡七大家里面的其中三家。” “是是的。” “那个行事乖张霸道,狂妄放肆的浪荡公子哥是谁” 闻言,掌柜的摇头再摇头,咽了咽口水才开口道:“姑娘你也知道,我这茶楼开着就是要迎四方客的,若是咱们琴郡本地土生土长的世家公子,那我一定是认识的,并且还能叫得出名字,可可” “有话直说便是。” “这个闯进楚小姐她们雅室的公子哥,我是真的不认识,但我却知道里面那位爷是刚来咱们琴郡还不到半个月的。” 宓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语气上扬,出声道:“哦。” “那位爷虽说是刚到咱们琴郡,可他已经是臭名昭著了,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他进我的茶楼,可我拦不住不是。” “他是突然冒出来的” “这倒也不是。” “有什么说法么” “听说啊,听说那位爷背景很深,后台很硬,一般的人动不了他,所以我都是吩咐小二直接去郡守府的。”说到这里,掌柜的觉得自己还非常的英明,很想给自己鼓鼓掌。 宓妃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痕,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地盘上来了这么一位惹不起的主儿。 背景很深,后台很硬 “啊,你滚开,滚开啊”楚怀曼万分惊恐的瞪着朝她狠扑过来的男人,一边厉声尖叫,一边死命的往后退,双手更是死死的将她的贴身丫鬟拉到自己的前面挡着。 嘶啦 是衣服被撒破的声音 啊 随之响起的是丫鬟的尖声惨叫,只可惜她的叫声没能换得那男人的停手,反倒让那男人看过她的表情之后,越发的兴奋起来,两只有力的大手,撒扯起衣服来越发的卖力。 “小姐救命啊,救命” “臭女人,你竟然还敢躲,看小爷抓住你怎么收拾你,哈哈哈” “你你你别过来。” 楚怀曼想要朝门外跑,可门口却堵着几个小厮,他们眼里的幽光告诉她,他们其实正盼着她往那里跑。 没办法,她就只能狼狈的朝方家,陈家和柳家小姐的身后跑,以求利用她们吸引那个疯男人的注意力,她一定不要跟这个男人扯上任何的关系。 她要嫁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就算是让她嫁给这个男人为妻,她都不乐意,更遑论是给他做妾,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楚怀曼,你要躲往其他地方躲,别到我们这边来。” “是啊,我们今天会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赶紧滚。” “滚啊,你滚远一点。” “美人儿们别吵,本小爷今个儿就要这里将你们都尝上一遍,别怕,本小爷一定会让你们求着本小爷要的,哈哈哈” 要说琴郡郡守秦文杰这些日子以来真是没闲着,就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身份不详的浪荡公子哥,他可是挖空了心思调查他的来历,岂料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这种事情,以前还真是没发生过。 他琢磨着再有两天时间,如果实在查不出他的来历,他就要上报通知给宓妃知晓,请宓妃派人来调查了。 现在的琴郡可与往日不同了,一切都在朝着新的方向发展,前景是那样的美好,秦文杰一是不想宓妃的心血被白白浪费,二是也不想他们这些琴郡的官员白白浪费了精力。 “你们带着刀上去,本官不管那个浪荡公子哥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赶紧给本官押下来。”秦文杰一只脚刚刚踏进秦家茶楼,好巧不巧的就将那自称本小爷本小爷的男人最后那句话听进了耳里,直接一张脸就气得煞白。 “是,大人。” 砰 十人一队的衙役带着刀冲上二楼,一脚将门踹开,那自称本小爷的男人先是一怔,而后大怒的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要是坏了本小爷的好事,仔细你们的脑袋。” “本官的脑袋就在这里,你要有种你就来取。”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本官不想知道你是谁,本官只知道任何胆敢在琴郡闹事的人,本官都有权利将他送进大牢。” “你放肆。” “本官看你才是放肆。” “本小爷可是璃城楚宣王府的公子爷,你们要是敢动本小爷一根手指头,本小爷就杀你全家。” 璃城楚宣王府,六个字让得秦文杰心下一个咯噔,脸色也是随之一变,今日之事怕是有些难。 啪 同样是璃城楚宣王府六个字从那男人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宓妃握在手里的茶杯就应声而碎,吓得掌柜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 楚宣王府的公子爷 凭他,也配。 楚宣王府可是她男人的,宓妃可不会允许任何人冒出来辱没楚宣王府的名声。 这个男人,该死。 “本郡主倒要看看动了你,楚宣王府的人会不会来找本郡主的麻烦本郡主今个儿不但要动你一根手指头,还要将你的十根手指头一根接着一根的拔掉,连着你的脚趾头也一并给拔了,本郡主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杀本郡主的全家。” ... </=""> 正文 V197 痴心妄想不是误会 <=""> 轰 清冷的嗓音犹如一道九天惊雷响彻天际,直劈而下,震得这茶楼里面楼上楼下的人都瞪大双眼,面面相觑,那微张着的嘴巴越张越大,个头算不得大的鸡蛋绝对是能塞得进去了。 本郡主 能在琴郡这般霸气自称本郡主的人,琴郡的人下意识的几乎不作第二人想,这个自称本郡主的人,铁定就是那一位了。 他们这些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已然被皇上御赐给了安平和乐郡主作为她的封地,换句话说他们若是想要生活得好,要讨好的人不是皇宫里无缘得见,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这位直接就掌握着他们命运的安平和乐郡主。 是了,琴郡已经不是以前的琴郡,现在的琴郡可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地盘儿,她的话在某些时候可比皇帝说的话还要管用,以他们那位郡主的脾性,任何胆敢在琴郡闹事的人,下场铁定不会太美好的。 璃城楚宣王府的公子爷pk琴郡之主安平和乐郡主,究竟会是谁胜谁负呢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看起来还是安平和乐郡主的胜算会大一些,不管怎么说安平和乐郡主都是琴郡最大的boss不是。 璃城再好,楚宣王府地位再尊崇,从楚宣王府走出来的公子爷身份再贵重,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是,这里到底是琴郡,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地盘儿,可不是楚宣王府公子爷能一手遮天的璃城。 “今个儿你丫的要是不能杀了本郡主全家,本郡主此时此刻就向你保证,一定将你家三代以内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头,一颗一颗的送到你的面前,让你仔仔细细的,好好的欣赏欣赏。” 若说宓妃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得很多人还有一种云里雾里,不太真实的感觉,随着宓妃的第二句话出口,顿时整座秦家茶楼都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儿都听得见了。 宓妃一点儿都没有收敛着自己身上冷冽迫人的气息,而她的气场又一直都非常的强势且霸道,无形中就令人倍感压迫,心生畏惧。 秦家茶楼的掌柜,他是距离宓妃最近的,因此,他所承受的压力是最多的,感受也是最深的,整张脸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后背的衣服也早就湿透了,恨不得能离宓妃越远越好,那样他就不他憋得连气都喘不上了。 明明他是很想逃很想躲的,但偏偏他又动不了,只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僵直得厉害,完全就不听他的使唤。 “下官秦文杰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万福金安。”初时的震惊,错愕,茫然过后,秦文杰马上就缓过神来,朝着宓妃所在的方向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虽然他只能看到对面的雅室内,坐着一头戴帷帽的女子,并未瞧见她的容貌,但秦文杰却是记得宓妃的声音。 宓妃的声音很是独特,只要听过她声音的人都会记得,如果说只听宓妃说过一次话的人,再次听到宓妃说话的声音,心中或许还会留有疑虑不敢确定是不是就是她,但秦文杰不只一次听过宓妃说话时的声音,故,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对面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定是宓妃不会错。 撇开她那独特的声音不谈,单就是她说话时的那种狂霸张扬的气场,以及她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气势,除了她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万福金安。”十个带刀的衙役一看自家大人都跪下了,赶紧也跟着跪下行礼。 楼上楼下那些围着看热闹的茶客,这个时候也是醒了醒神儿,你看看我来,我看看你,目光来来回回在秦文杰跟宓妃的身上兜了几个圈,最后都弯下膝盖低下头向宓妃行礼。 “草民等见过安平和乐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他们不认得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长什么模样,但他们对郡守秦大人并不陌生啊,眼看着郡守大人都跪了,难不成他们的膝盖比郡守大人还要尊贵不成 “秦大人先起来吧。” “下官谢过郡主。” “你们也起来吧。” “是。” 衙役们跟在秦文杰的后面站起身,依旧双手紧握着腰间的大刀,将雅室里面的人团团围住。 之前听到璃城楚宣王府几个字,他们心里没底,还隐隐产生了退缩,害怕的念头,但现在有宓妃给他们撑腰,管这混蛋男人来自哪里,犯到他们郡主的手里那就得被休理。 回想郡主说过的那两句话,真是越听越爽,越听越是解气。 丫的,璃城来的了不起啊 楚宣王府的公子爷又怎么了 你丫的是楚宣王府的公子爷,他们郡主的身份也不差,就是比起楚宣王世子来都不差,难不成还怕了你 璃城是封地,他们琴郡也是封地,兴许不出三五年,他们琴郡也能在郡主的带领下,变得比璃城还要繁华。 “本郡主这次隐瞒行踪来琴郡,这才刚进城就收到这么一份大礼,你们说本郡主是喜呢还是喜呢” “下官治理琴郡不利,还请郡主责罚。”无法透过帷帽观察宓妃神色的秦文杰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尽早向宓妃汇报,绝对不可能再拖。 “你的账,本郡主晚点儿跟你算。” “是。” 宓妃收回视线,瞥了眼门边儿的掌柜,冷声道:“安排人去通知楚府,方府,陈府和柳府的当家人,半个时辰后本郡主要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 “是是是是。” “郡主,你看要不要让这些百姓回避回避。”每次面对宓妃的时候,秦文杰都控制不住的要紧张,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感觉。 说来其实也很好笑,想他都一把年纪了,就只是比温老爹小上几岁罢了,怎么面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他就怎么都淡定不了呢。 “能出入这里的,半数以上都是在琴郡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正的普通百姓其实没几个,既然撞上了又有什么可回避的。” “郡主的意思是” “本郡主今个儿要杀鸡,让他们亲眼看看也好,不然他们都不太能了解本郡主是个什么脾性的人。” 杀鸡 秦文杰嘴角一抽,扭头瞅了眼被自家几个小厮护在中间,面色有些惨白的浪荡公子哥身上,黑眸里掠过一道阴郁,“郡主,不知是否要调集守城军过来” “杀鸡焉用牛刀。” “郡主所言甚是。” “虽说本郡主这次出门身边没带侍卫,不过本郡主也好长时间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收拾几个混混儿罢了,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宓妃眯了眯眼,冷冽的眸光直射向那浪荡公子哥。 其实宓妃一直都在观察他,见他听了她说的那两句话后,并没有继续拿楚宣王府公子爷的身份来说事儿,就知他还是有些脑子的。 “民女,民女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求求安平和乐郡主救救民女。”此时的楚怀曼狼狈是狼狈些,不过却更显示出几分楚楚可怜,惹人疼爱的姿态来,不免就让人对她心生怜惜。 安平和乐郡主,她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相府嫡女,还是还还是相府大公子的妹妹,她她她 好在宓妃并不知晓楚怀曼在求着她的同时,心里在想着什么,否则肯定直接就一个大耳巴子煽过去了。 “求求安平和乐郡主给给给民女做主啊,呜呜”都是这个臭流氓害的,害得她在大公子妹妹的面前丢这么大的丑,要是宓妃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的话,她可就要气死了。 她早就过了议亲的年纪,留到现在已经有些大了,可是琴郡那些世家的公子们,她就没有一个是瞧得上眼的。 尤其是在见过相府大公子温绍轩一面之后,楚怀曼的一颗芳心就落到了温绍轩的身上,即便温绍轩压根就还不知道她是谁,她就已经决定非温绍轩不嫁了。 在她看来,以她的身份嫁入相府,虽说是有些高嫁了,但相府不是不看重门第的么,遂,她觉得她是有资格的。 非但如此,她还相当的有信心,认为温绍轩见了她以后,一定也会非她不娶的。 反应过来的方家,陈家和柳家小姐,也赶紧上前跪下,对着宓妃磕头道:“还请安平和乐郡主为民女等做主。” 透过帷帽宓妃将这四个女人的表情与神态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做主做什么主” 四个含泪的女人面色一僵,眼泪凝在眼眶要落不落的,模样透出几分滑稽之色,委屈的咬唇道:“郡主” “难不成你们是要本郡主替你们做主,让这个楚宣王府的公子爷纳了你们为妾吗”打断四个女人刚出口却未说完的话,又刻意咬重了楚宣王府的公子爷八个字,宓妃就见那个男人双腿颤了颤,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啧啧,原本她还以为这会是个横的,不料却是个欺软怕硬的。 宓妃踩着轻快闲适的步子,一步一步从东边儿走到西边儿,最后停在西边的雅室门外,郡守秦文杰不敢站在宓妃的面前,于是微微低了低头,规规矩矩的退到宓妃身后站好。 衙役们因要围住这间雅室,他们侧了侧身,亦是以护卫之姿挡在宓妃的面前,虽说郡主武功很高,身手很好,但他们总不能也躲到郡主的身后去吧,那可太丢男人的脸了。 “不不不,郡主,民女民女只是想请郡主为民女做主,严惩这这这个恶徒罢了。”今日纵然因这个男人,她的闺誉有所受损,但她到底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大不了以后嫁得远一点就是,她才不要去做这种男人的妾,没得辱没了方家的名声。 “方方姐姐说得对,民女也是想求郡主做主严惩这等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没没有别。别的意思。”在宓妃目光的注视下,陈家小姐只觉自己仿佛是被宓妃一眼给看透了,心里什么想法都不敢有。 “柳家小姐也是这个意思” “回回郡主的话,民女民女也也是这个意思,只愿郡主严惩这种卑鄙无耻强抢民女坏人闺誉的登徒子。” 要恨她们也是恨楚怀曼这个女人,要不是她约她们到这里喝茶,她们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算她们都还是清白之身,只怕在琴郡当地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世家公子愿意娶她们为妻了。 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柳家小姐看向楚怀曼的目光都带着刀光剑影,怎是一个恨字了得啊。 “这要求简单,本郡主可以考虑一下。” “民女等谢郡主成全。” “你们都先起来吧。” “谢谢郡主。”就着丫鬟们的手,方,陈,柳三家小姐从地上站起来,蹒跚着脚步顺从的让各自的丫鬟扶着她们到一旁坐下,在没有亲眼目睹那个男人的下场之前,受了那等欺辱的她们又如何舍得离开。 反正有宓妃这个后台在这里,她们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楚小姐还这么跪着,是想求本郡主替你与他指婚吗”对于楚怀曼这个女人,宓妃是直觉的就不喜欢,看到她就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八字不合,天生不对盘吧 噗嗤 也不知是谁听了这话,竟然直接就喷笑出声,接着茶楼里就传出越来越多的笑声,恼得楚怀曼憋红了一张脸,偏偏又发泄不得。 指婚 指个屁的婚。 如果是给她和相府大公子指婚,那她当然是满心愿意的,为她跟那个混蛋男人指婚,她才不要。 就算那个混蛋男人是璃城楚宣王府的公子爷,她也不乐意。 凭他,除了身份勉强可看之外,其他的没有一个地方能跟相府大公子相比,这样的男人她才看不上眼了。 “郡郡郡主,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红唇紧咬,两行清泪自眼眶中滑落,楚怀曼欲言又止的望着宓妃,那神情带着几分倔强,几分隐忍,还有几分委屈。 宓妃黑着脸瞥了这个女人一眼,有点儿猜不准楚怀曼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瞧着她那神情,好像她给了她天大委屈受似的。 丫的,她认识她是谁 “我我我” “你是结巴吗我什么我,你要装委屈,装可怜,应该去男人的面前装,本郡主是个女的,对你实在生不出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反而还觉得份外的恶心。” 噗 哈哈哈 宓妃冰冷无情的话音落地,整座秦家茶楼险些被疯狂的爆笑声掀了房顶,众人只觉这郡主说话怎么那么有趣儿呢 可不么,你委屈,你可怜,你在女人面前装什么装啊,不知道女人跟女人天生就是敌对的关系么 “你”楚怀曼就算是低着头,她也能感觉到那些投射在她身上,嘲笑讽刺她的目光,心里真是又羞又愤,还有满满的怨恨,温宓妃凭什么敢这样对待她,难道她不知道她其实是她的不是她的,而是她哥哥的心上人吗 她可是她未来的大嫂,她怎么能这样侮辱于她,简直可恨。 “滚开。”宓妃觉得跟这种类型的女人最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她跟她不是熟人,也不用顾忌对方颜面什么的,既然挡着她的路了,叫她滚开也算是对她的礼遇,要不她可以直接一脚将其踢开,那样既不用费唇舌,也比较霸气。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本郡主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我是你” 宓妃停下脚步,掏了掏耳朵,帷帽随着她的动作被掀开了一个角,让得她绝美的侧颜在众人的视线里一闪而过,那一刻只觉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纷纷在心中感叹:果然传言非虚,安平和乐郡主有着倾国倾城的绝世之容。 “本郡主耐心有限,你最好哪边儿凉快滚哪边儿去,否则”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只见楚怀曼情绪激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红着眼冲到宓妃的面前,冲她大声吼道:“你不听完我的话,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她的心上人是温绍轩。 她是温绍轩的心上人。 她是温宓妃这个郡主的未来大嫂,她敢对她不敬,温绍轩一定不会原谅她的,一定不会。 对的,事情就是这样。 宓妃看着情绪已经失控的楚怀曼,水灵灵的大眼睛可爱的眨了眨,嘴角狠抽了抽,略显呆萌的表情被帷帽给遮了起来,不然铁定会引起全场尖叫的。 竟然有人有胆打断她的话 这个女人,真有种。 “你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后悔,本郡主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本郡主可以提醒一下你,那就是本郡主从来都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所以,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什么事情,本郡主都是不会后悔的。”宓妃每逼进楚怀曼一步,楚怀曼就表情惊恐的后退一步,浑身打着颤,汗水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淌。 好可怕,这个女人的气场好强大,不过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心生畏惧。 “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没,我没。” “话说,本郡主即便是看着庞菲那个女人,都没有看着你来得令人讨厌。”好看的双眸微微眯起,宓妃轻轻的扬了扬手,楚怀曼尖叫着双手抱头中蹲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喊着:“你不能打我,你不可以打我,你怎么可以打我,你要是敢打我,你大哥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她打她 宓妃眸色一沉,动手打她,她还嫌脏了她的手呢 只是她在鬼吼鬼叫什么,她打她跟她大哥有什么关系 这都哪儿跟哪儿 她跟她大哥 “你是说本郡主打了你,本郡主的大哥会生气”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楚怀曼,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宓妃语气的变化,反而露出那种又幸福又甜蜜的笑容,满心欢喜的回答道:“当然了,你大哥最是喜欢我了,他要是知道你动手打我,他肯定不会原谅我,还会相当生气的。” 为了加强自己的语气,楚怀曼还相当自信的朝着宓妃冷哼一声,仿佛温绍轩此时就站在宓妃的对面,对着宓妃横眉冷眼了。 “你说本郡主的大哥喜欢你” “当然,不然他还喜欢你么。” 相当肯定的话传进宓妃的耳中,宓妃忍不住恶寒的搓了搓自己的双臂,企图抖落她浑身泛起的鸡皮疙瘩,真真是被这个女人超级无敌的自恋加幻想给深深的打败了。 她家大哥会看上她,开什么玩笑 就这种品味,宓妃敢打包票,她家的哥哥们绝对不会有。 “本郡主的大哥就连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金枝玉叶,貌美如花的公主都看不上,他会喜欢你,他眼瞎么他。” 噗 宓妃这毫不客气的话一出口,楼上楼下的茶客就笑喷了,直觉这楚家小姐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相府的大公子能看上她,开什么玩笑 亏她一个闺阁中的小姐,竟然恬不知耻的当众说出那样的话来,可见真是病得不轻。 “楚小姐,容本郡主提醒你一句,幻想也是病,得治。”胆敢肖想她大哥,简直不知死活,痴心妄想。 丫的,当初她在楚府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怎么就没瞧出来她的野心这么大,主意竟然都打到她大哥身上去了。 也不难怪,想她家大哥那样谪仙般的人物,帮她处理琴郡事务时,指不定无意间就虏获了不知多少琴郡女儿家的芳心。 这不怪楚怀曼会喜欢上她家大哥,怪只怪这个该死的臭女人不该幻想她的大哥也喜欢她,并且还该死的幻想她是她的未来大嫂,真是恶心死了。 “哈哈哈郡主说得对,幻想就是病,得治。” “想当初相府大公子在琴郡代替郡主处理政务之时,虽然也在公众场合露了几次面,但却从未听说过相府大公子跟哪家的姑娘见过面,又何来的喜欢啊。” “依我看啊,这楚小姐病得可真是不轻。” “敢情楚府把楚小姐留到现在,目的是想要高攀上星殒城的相府,啧啧,他们一家的野心可真是不小。” “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也亏得这个楚小姐有胆敢在安平和乐郡主的面前叫嚣,她还真以为她是人家郡主的大嫂呢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 那些议论声无孔不入,一字一句传是楚怀曼的耳朵里,她涨红着一张脸,怒瞪着周围那些人,她看似已经疯狂,濒临崩溃的边缘,其实她的眸底清明得很,非常清楚她自己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她已经没了退路,只能选择孤注一掷了。 她后悔刚刚不该生出那样的心思,想要借势在宓妃的面前落实她跟温绍轩的事情,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如果不能真真切切的把她跟温绍轩的事情做实,那么她也不知道等待她的结局会是什么。 反正,楚怀曼一点儿都不认为宓妃是个好说话,好相与的。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咬死她跟温绍轩是相识的,并且他们之间还是情侣的关系,不然楚怀曼咬了咬嘴唇,眸色沉了沉,袖中双手屈握成拳,语气平缓的道:“我跟绍” 不等那个轩字从楚怀曼的嘴里吐出来,宓妃扬手一巴掌就煽了过去,声似千年玄冰,众人只觉气温骤降,“本郡主大哥的名字,凭你,也有资格直呼他的名讳。” 宓妃出手的力道算不得小,直接就把楚怀曼给煽趴了,只见她面色扭曲的捂住自己的脸,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水来,那血水里竟然还混着一颗她的牙齿,“瞧瞧,现在你的这张脸可漂亮多了,刚好跟你的另外半边脸对称了,你可得好好的感谢感谢本郡主。” “咳咳”疼,痛到麻木的疼,楚怀曼不知道宓妃会真的动手,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宓妃。 “少在本郡主面前编故事,任何胆敢毁坏本郡主大哥清名的人,本郡主不介意来她的九族。” 嘶 闻言,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看向宓妃的眼神带着惊恐,看向楚怀曼的眼神就带着探究了。 “本郡主的大哥是什么样的本郡主清楚得很,他若身在琴郡期间真的心仪于你,本郡主的父亲和母亲早就请了官媒来琴郡到你们楚府向你的父亲提亲了,毕竟我们相府不像其他的世家,讲究门当户对,只要是身家清白的姑娘,只要本郡主的大哥真心喜欢,那么就将以正妻之位嫁入相府。” 关于温氏一族娶妻的说法,金凤国的百姓都是知晓的,因此,大家也不觉得宓妃是在故意辩驳。 诚如宓妃所言,如果相府大公子真的喜欢这位楚小姐,回相府都那么长时间了,早该派了官媒来提亲,如何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情。 换言之,那就是相府大公子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疯女人的存在,那一切不过只是楚怀曼自己幻想出来的。 谁真谁假,谁在说谎,如此就一目了然了。 “来人。” “请郡主吩咐。” “将这个女人给本郡主拉到一边儿,一会儿本郡主再跟她细细的算账。” “是。” 就算要收拾楚怀曼这种痴心妄想,企图往她大哥身上泼脏水的女人,也要等到楚家能当家做主的人来了不是,索性她就再等等,暂时不跟她一般见识。 “楚宣王府的公子爷,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应该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杀本郡主的全家了。” 梅财华嘴角一抽,黑着脸讨好的道:“误会,嘿嘿,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吗本郡主不觉得是误会。” “安平和乐郡主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的一般见识不是,这真的就是个误会,我要是知道郡主您在这里的话,我肯定肯定” “你是小爷啊,你怎么会是小的,这么说是不是也太没气势了,嗯。”身影一闪,宓妃就到了梅财华的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就将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咳救救命” ... </=""> 正文 V198 没才华霉假仙姐弟 <=""> 那双看似柔若无骨的白净小手,就那么轻轻的掐在他的脖子上面,令人几欲窒息的强大威压,让得梅财华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来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 他憋足了气张嘴求救,双眼因极度的惊恐而瞪得大大的,但他却只能透过那轻薄的帷帽,隐约瞧见一个朦胧的,仿如置身在云端俯看众生的高大身影,那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上位者之气,即便只是稍稍释放出那么一点点,就让人无所遁形,心生惧意,不敢直视。 当宓妃身上的这种气息,一点一点被梅财华所感应到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暗自咒骂自己今日出门肯定是没有翻黄历,要不他怎么就撞到了宓妃这个煞星的枪口上。 这样的女人,不是他惹得起的啊 他从出生长到现在这么大,虽说不是家中独子,但他绝对是个受宠到了极点的孩子,因此,他年纪不大却是风流成性,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女人,没沾染上千也有上百了,还从来没有出过大的纰漏。 撇开他的背景后台足够硬,手中握有钱和权不谈,梅财华爱玩女人是真,喜欢惹事生非瞎胡闹也是真,为了让别人畏他惧他,给他扫平道路,喜欢打着楚宣王府的旗号做足下作之事,但他还算有眼力劲儿,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惹,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惹。 要说他欺软怕硬,事实确是如此,他从璃城一路走到琴郡,途经那么多的城镇,他单单是端着楚宣王府的公子爷这个身份,就让沿途的某些官员为了讨好巴结他,主动献上了不少的好东西,还有让他心心念念的各种类型的美人儿,可谓是享尽了艳福。 这不半月前,他刚到琴郡,也正是因为知道此地距离星殒城不远,指不定这城里就有许多身份贵重,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故,梅财华初来的那几天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里,什么地方都没去。 而他手底下的人,没有意外的全都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了解琴郡当地的情况,以便于他的行动。 他知道琴郡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也知道那位安平和乐郡原就出身于相府,乃是相爷的掌上明珠,又深得皇帝的宠爱,他的心里就对宓妃产生了几分惧意,下意识的就要避开宓妃的锋芒。 毕竟他这次从璃城出来也是带着任务的,可不是去找谁麻烦的,尤其他最是不想跟宓妃碰上。 好在天从人愿,琴郡虽说成了宓妃的封地,但宓妃不住在琴郡,而是远在星殒城的相府,所以梅财华心里的防备就松了几分,他觉得区区一个琴郡的郡守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就算他一不小心把天捅了个窟窿,碍着他特殊的身份,琴郡郡守也得帮着他补。 于是,梅财华就抱着那样的心思,开始闹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闹得最为厉害的就是看上哪个女人,就直接抢了回去,将那个女人变成他的,要是遇到抵死不从的女人,他的手段更是下作,当众强扒女子的衣服都是轻的,兴致上头的时候更是就地就解决某种需要。 这才引起了秦文杰的高度重视,偏偏派出去的人又迟迟查不到梅财华的具体身份,又因无人报案,秦文杰也没办法将梅财华收押,真真是让秦文杰呕气呕得险些吐血。 之前那几个被梅财华看中的女子,都是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家中条件尚可却算不得富贵,也不是世家出身的女子,因而,梅财华在得手之后,仅仅只是花了些钱财便摆平了事情。 如此一来,事后自然就没有人去报案,也就让得梅财华越发的放肆起来,他觉得这琴郡果然是盛产美女的地方,无意间他又搜寻到一个目标,不巧那个女人正好就是楚府的楚怀曼。 梅财华发现了新目标,之前被他玩过的女人也就没了味道,他暗中跟着楚怀曼已经两天,好不容易见楚怀曼出了门,而且还约了三个相貌同样非常不错且风格不一的美人儿在茶楼相聚,他的心就完全的活络了起来。 当他在隔壁间的雅室,听着楚怀曼四人轻轻柔柔的说话声,他的那颗色心就跟猫儿在抓痒痒似的,实在是难耐极了。 于是,他就如往常得到别的女人那样,想也没想就冲进了楚怀曼四人的雅室,先是对她们四个言语调戏,而后上升到肢体动作的调戏。只因楚怀曼几人太不配合,还出言嘲笑咒骂梅财华,这才最终激怒了梅财华,让事情发展成了后来的模样。 那一刻,梅财华的心里压根其他的什么都来不及想,后果什么的也早就被他抛于脑后,他只想狠狠的教训楚怀曼,他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尝尝他的厉害,也要让其他三个女人乖乖的顺从于他。 可他哪里知道,宓妃不但身在琴郡,偏偏她还身在这间茶楼里,甚至是亲眼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全部经过,一时间梅财华就彻底傻眼了,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觉得这肯定是老天爷在玩儿他。 当衙役冲上楼踹开雅室大门的时候,几乎理智全失的梅财华清醒了几分,但他还是正在气头上,是以他说出口的话就非常的冲,非常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若是后来跟着上楼的秦文杰气势不那么强,说的话也不那么硬,能给梅财华一个台阶下,他会选择顺坡滚,就此收手的。 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秦文杰的态度会是那样的坚决且强硬,完全就是一副要公事公办,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的样子,遂,刚刚退下去的几分火气,轰的一下又冲上了脑门。 那些威胁的话,几乎是不过脑子的就被他吼了出去 吼过之后,看着秦文杰大变的脸色,梅财华心里舒服是舒服了,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直默默看戏的宓妃开口了,她说的话梅财华是没怎么听清楚,唯独她自称的本郡主三个字,简直就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梅财华的脑子里轰然炸开,雷得他是外焦里嫩。 顷刻之间,他就觉得他要完蛋了。 眼看着宓妃从对面缓步而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却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梅财华浑身的神经崩得更紧了,有种头上悬了一把利剑的感觉。 直到宓妃处理完那四个女人,再底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梅财华只恨他的爹娘没有多生几条腿给他,用作跑路的资本。 等他想要落跑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动不了,跑不动,因为宓妃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甚至她还轻而易举的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呼吸困难之际,梅财华觉得自己要死了,他能清楚的从宓妃的身上感受到杀意,他也知道只要宓妃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再稍稍用一点点的力,那么他就将咽下最后一口气。 生命在临近尽头的时候,开口求救是他的本能。 “你想活吗”突然,就在梅财华眼前已经完全要变成黑暗的时候,宓妃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在他的耳边响起。 下意识的,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点了点头。 能活,为何要死 可他却是忘了,他的生与死早在宓妃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已经为他选择好了。 现在让他活,并不代表以后也让他活。 “你是谁”掐住他脖子的手,宓妃稍稍松了松,既不会让他觉得不能呼吸,又让他的生命随时都受得致命的威胁。 因陌殇之故,宓妃对璃城做过调查,对楚宣王府也做过深入的了解,虽然她自己收集到的资料非常的不全且残缺不实,但陌殇却亲自向她讲述了璃城与楚宣王府的状况。 可以说,目前为止除了陌殇以外,宓妃就是那个最为了解璃城和楚宣王府的人。 据宓妃所知,能被称之为楚宣王府公子爷的年轻男子,貌似可没有她眼前这位。 要知道宓妃虽说没有去过璃城,也没有见过陌殇那些所谓的亲人,但是陌殇却给宓妃看过那些人的画像,所以除非宓妃失忆,要不她绝对不可能对自己看过,甚至是有意识去记忆过的东西或是人,出现记忆的混乱或是断层。 “我我我叫梅财华。”原来能够自由呼吸的感觉是这么的好,这么的幸福,梅财华就因这个而流出眼泪来。 时间若能倒回,他真的情愿永远都不要踏进琴郡的城门,要不他就是再怎么着也撞不到宓妃不是。 “没才华”宓妃挑了挑眉,这是什么见鬼的名字。 噗嗤 听得梅财华报出自己的姓名,却被宓妃无辜的翻译成没才华,秦文杰实在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楼上楼下那些茶客先是一愣,等回味过来再结合宓妃的话,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都笑了起来。 梅财华,没才华,那个替儿子取名字的爹,还真是相当的有才华啊 “本郡主很好笑” “不是不是,不是郡主好笑。”虽说宓妃扫向他的目光并不像扫向别人那么具有威严,不过秦文杰还是心里有些怕怕的,这位主子他可不敢招惹啊 “那你为何而笑” “郡主,下官觉得他的意思是说他姓梅,梅花的梅,名财华,财富的财,华贵的华。” 梅财华曾经问过他爹,他这个名字的由来,他爹就告诉他,为他取名叫财华,一来是希望他长大之后能够富甲一方,二来就是希望他长大之后能够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贵气不凡。 因此,从小到大,他最最满意的就是他自己这个名字了。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叫梅财华,竟然还有没才华这么个意思,他爹给他取名字的时候,也太坑他了吧 自己引以为傲的名字被宓妃用那样的语气说出来,还惹得众人喷笑出声之后,梅财华深受打击,一颗脑袋就那么拉耸下去了。故而,当秦文杰向宓妃解释他的名字时,他就扬起脸不住的点头,表示他的名字就如秦文杰所解说的一样,他不是没才华。 “本郡主知道啊,他叫梅财华,可他不就是没才华么”灵动的美眸眨了眨,宓妃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戏谑与打趣。 “呵呵郡主说得是,下官一瞧便知这人的确没啥才华。” 秦文杰话落之后,秦家茶楼接连爆发出轰堂大笑之声,羞得梅财华是连头都抬不起,恨不得地上能裂出一个洞,好让他钻进去遮遮丑。 “你爹可真会替你取名字,本郡主佩服。”要说梅这个姓,想要取出一个好听又不带有歧义的名字,其实真的挺难的。 璃城姓梅,背景后台都足够硬的家族,仔细回想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家,宓妃记得前不久她才翻过关于梅家的资料。 “不管郡主想要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次,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倒是能屈能伸。” “求求郡主,就饶了小的这次吧”只要能活命,能屈能伸算什么,就算要他跪下叫宓妃姑奶奶,他也会乖乖照做的。 离开璃城的时候,梅财华的父亲跟姐姐,的的确确是安排了不少人随行在侧保护他的安全,可他今日出门就只带了几个有点儿拳脚功夫的小厮,真正身手好的护卫一个都没带,再加上他细细打听过宓妃的背景,知道这位主儿可是师承药王谷药王的,她的武功就算是在江湖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跟她硬碰硬不是找死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除了示弱求饶,还能怎么着 即便他把自己所有的护卫都叫来,或许现在勉强可以脱身,但只要他没走出琴郡去,那么他就算不得逃出宓妃的手掌心了。 这地方,说到底那是人家的封地,人家的地盘,他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听到宓妃自称本郡主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气焰收敛得干干净净,盼着宓妃能看在他听话的份上放他一马。 “饶了你”无论如何楚宣王府都是属于她家男人的,任何打着楚宣王府旗号行事的人,宓妃绝对不可能放过。 璃城梅家原就是一个世家经营绸缎庄的家族,自梅财华祖父那一代,梅家就已然是走在败落的路上了,又岂料梅家现任家主生了一个极有手腕的嫡长女梅佳纤。 这个梅佳纤容貌生得极其艳丽,妖娆,曾是璃城排得上名号的美女,而且极有经商的天赋,但她却眼界极高,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上梅家提亲的世家公子,直到二十岁都没有出嫁。 如此又过了两年,就在众人都觉得梅佳纤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时候,她却被楚宣王府的二爷,也就是陌殇的二叔敲锣打鼓的抬进王府做了他的良家妾。 自梅佳纤进了楚宣王府陌二爷的院子,一直至今都荣宠不衰,不管是在她之前进府的,还是在她之后进府的女人,愣就是没有一个能比她更得陌二爷的宠。 原本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梅家,在梅佳纤进入王府之后,短短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起死回生,梅家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由亏损转为盈利,不出一年梅家就再次站稳了脚根。 而梅佳纤的肚子也极为争气,虽说入府一年多才怀有身孕,但她却是一举得男,为陌二爷生下了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儿子。即便她生下的只是一个庶长子,却是比陌二爷的正妻所生下的嫡女更为金贵,谁让那么多的女人里面,就她肚子争气,生下的是个男孩儿呢。 为此,原本就极为受宠不曾被冷落过的梅佳纤,日子过得越发的舒畅,这也就让得梅佳纤唯一的嫡亲弟弟梅财华,仗着他是陌二爷小舅子的身份,在璃城上层圈子里,那叫一个横行霸道,嚣张跋扈。 “对,郡主就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知错了。”要是宓妃能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梅财华此时此刻一定跪在地上朝宓妃猛磕头了。 对他来说,受辱不算什么,没命了那才真的完了。 “你叫没才华,你姐姐叫霉假仙,你爹可真有才。”宓妃眯了眯眼,偏头的时候正好瞥见楚怀曼眼中一闪即逝的幽幽冷光,当即心下对她唯一残存的那一点点怜悯都没了。 原本宓妃是打算看在楚怀曼的祖父楚汉岑的份上,对于她幻想她大哥跟她有私情之事,小惩大戒一番,放她一马即可。 但现在嘛,她改变主意了,因为这个世上有些人,你决定放过她,她却没有决定放过你。 对于这种人,还是果断的将她踩进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比较妥当。 “我姐姐不叫霉假仙。” “你跟你姐姐感情很好” “我姐姐很疼我的。”梅财华说到梅佳纤的时候,目光变得很是干净澄澈,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的父亲虽然疼他,却也续了弦,他若不是有姐姐梅佳纤护着,只怕早就没命了。 这个世上要问谁对他最好,自然是非梅佳纤莫属。 “她在楚宣王府很受宠”楚宣王府里面那些人,上至陌殇的祖母亲叔,下至陌殇的那些个庶兄庶妹,一个个的都在想方设法谋夺属于陌殇的东西,明里暗里朝着陌殇放冷箭,心心念念盼着陌殇早死。 宓妃原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但当事关陌殇的时候,她就愣是会迁怒,明明还没有见过璃城楚宣王府的那些人,可宓妃已然恨上了那座王府里,除了陌殇以及对陌殇忠心不二的人以外的所有人。 是的,宓妃憎恨那些人,恨不得他们能早点儿去死。 既然梅财华这个男人主动撞到她的枪口上,那她当然就要小题大作,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全当这是她送给那些人的第一份礼物。 梅佳纤不过只是陌二爷的一个妾室,现在她有梅家所有人的命,她倒要看看那个陌二爷会如何抉择。 他若执意要保梅家,那么兴许宓妃就要再仔细谋划谋划,争取将这个陌二爷先弄出楚宣王府。 他若选择舍弃他宠爱的小妾梅氏,那么这次就全当是宓妃给住在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人一个警告。 以后谁若是再敢打着楚宣王府,楚宣王世子的名号行事,那么下场就会真的不太美妙。 “我我我姐姐夫很疼我我姐姐的。”不知为何,听着宓妃的问题,梅财华就觉得死神在一步步向他逼近,这种仿佛被幽灵缠上的感觉,令得他神经高度紧崩,险些惊恐的失声尖叫。 “那就好。” “郡郡郡主。” “嘘” 宓妃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帷帽虽然遮挡住了她的容貌,外人却并不难看清楚她的动作,一时间竟觉得她的举动异常的可爱,缓解了几会现场压抑的气氛。 “秦大人。” “下官在。” “这位虽然不是楚宣王府的公子爷,但他却是楚宣王府陌二爷的嫡亲小舅子,你且恭恭敬敬的将他给本郡主请进郡守府,好好的招待招待。” 秦文杰只是怔愣片刻,立马就领会了宓妃的意思,点头道:“请郡主放心,下官一定好生照顾这位梅公子。” “如此甚好。” “本郡主素来说一不二,没才华你最好不要试图惹怒本郡主,否则本郡主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你的脑袋还能不能完完整整的留在你的脖子上面。” “”想要开口说他不去郡守府的梅财华,很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目露惊恐的望着宓妃。 宓妃似是非常满意梅财华表现出来的神情,终于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冷声道:“乖乖听话。” “是” 刷刷刷 嗖 宽广的袖袍轻轻一挥,几道银芒一闪,特制的绣花针朝着四周飞射而去,正中梅财华那些小厮的眉心,顷刻之间,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立马就已气绝身亡。 “你” “梅公子,请。” 秦文杰挡在梅财华的身前,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是不知道宓妃心中有何算计,但他相信宓妃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梅财华。 出手秒杀掉他的小厮,不过是在警示某些人而已。 “胆敢在琴郡闹事,那就唯有死路一条。”清冷的嗓音暗藏一成的功力,响彻天际,不断的回响在琴郡百姓的耳边。 “来人。” “请郡主吩咐。” “将她们都带回郡守府,尤其是她。”小手一指,那人正好就是一脸怨恨之色的楚怀曼。“她若不听话,你们也别动手打她,以免累及你们男人不打女人的名声,直接拿鞭子抽,抽烂她身上的衣裳,也好让全城的百姓都好好的看看,幻想症这种病,其实就得这么治。” 众衙役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他们能说用鞭子抽 也是在打女人么 ... </=""> 正文 V199 醉翁之意不在酒上 <=""> 韩国公府洛晗园 “贞嬷嬷,找到那两个小子了吗” “回夫人的话,老奴前院后院都找过了,没瞧见世子爷跟二公子。”贞嬷嬷是韩国公夫人苏氏的奶嬷嬷,为人谨慎沉稳很得苏氏的重用,绝对是苏氏身边最不可缺的心腹。 自己从小看到大精心伺候着的小姐,她心里想什么,瞒得了别人却是瞒不过她的,借着得了稀罕花卉邀请各个世家夫人小姐到府里赏花是假,暗中替世子爷和二公子相看媳妇儿才是真。 只是这话啊她心里有数就成,一定不能点明了,不然她家小姐面上不好看,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她呢。 虽然韩国公夫人苏氏不会给她小鞋穿,但肯定是要数落她几句,再冷上她几天的,别看苏氏都是四十出头的女人了,可她那性子还跟未出阁之前一样一样的,识大局知进退就是有些小任性。 不过啊,回想当初国公爷上苏府提亲的时候,可不就直言他喜欢苏氏的那点儿小任性么 “那两个混小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赏花的帖子,韩国公夫人是老早就发了出去,决定要来的世家夫人也早早就给了回帖,只有相府的回帖送来得最晚,苏氏原本还以为温夫人会寻个由头推了的,哪曾想温夫人竟然派了自己身边贴身的嬷嬷过来回话,说是会准时出席,可把苏氏惊得不轻。 苏氏心里有这样的想法,这倒不是她认为相府瞧不起韩国公府,温夫人端架子拿乔,而是她了解温夫人的性情,知道她如果真要推了的话,也不是以上的原因。 不谈温夫人跟前韩皇后在出嫁前是闺中密友,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手帕交,就是相府和韩国公府都是忠实保皇党这一点,就没人能挑拨相府和韩国公府之间的关系。 就算撇开这些都不谈,单就相府年轻一辈与韩国公府年轻一辈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好友,两府的关系就很不一般。 韩国公夫人苏氏嫁入韩国公府的时候,她的两个小姑韩锦华和韩锦芸都尚未出嫁,温夫人作为两人的好友,也是时常到韩国公府做客,因此,苏氏跟温夫人是非常谈得来,并且很投缘的。 只是自打宓妃因高热烧坏声带哑后,温夫人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成天都在府里闭门不出,时间一长她们之间的往来也就越来越少。好在两府的孩子玩得好,她们虽然不常碰面,感情却仍是没有多少的变化。 “夫人,今个儿可不适合回忆往事啊” 噗 苏氏被贞嬷嬷的话给噎了一下,她抽着嘴角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没好气的瞪着贞嬷嬷,佯怒道:“本夫人只是感叹一下,还是本夫人的面子大,那么多年不出席任何宴会的亚琴妹子,竟然都跑来给本夫人捧场子了。” “是是是,夫人的面子最大了。”贞嬷嬷看着自家小姐欢快的笑容,眼里的笑意也深了些。 温夫人会出席今日的赏花宴,贞嬷嬷其实也很意外的,不怪她家小姐要说自己的面子大。算算时间,自安平和乐郡主哑后,不说上层圈子里各个世家发的邀请帖子,温夫人都以身体不好为由推了,就是宫中的宴会,那也是能避则避,除非避无可避,否则还真就看不到她的身影。 现如今温夫人不再回拒递上门的帖子,贞嬷嬷觉得或许是因为安平和乐郡主已经大好的缘故。 还有就是相府的三位公子年纪也算不得小了,即便相府的三位公子从来都不缺倾慕他们的女子,可温夫人作为他们的母亲,也是时候应该要多多出席一些宴会,借机为她的三个儿子相看相看对象了。 至于温夫人的小女儿安平和乐郡主,贞嬷嬷虽然没有见过宓妃,但出于直觉她就是非常的确定以及肯定,那似是浑身都带着传奇色彩的宓妃,她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她的另一半也绝对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再有就是倘若安平和乐郡主最后真的跟楚宣王世子在一起了,那么相府和她们韩国公府可谓更是亲上加亲了,关系比以往更近一层。 因此,贞嬷嬷觉得她家小姐若能跟温夫人打好交道,那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她不但全力支持,还会竭尽所能的促成。 “行啦行啦,客人我都请进了西暖阁,就是因为不放心那两个混小子这才找了个借口偷溜出来看看,也是时候回去了,不然有些个女人就要说本夫人怠慢她们了。” 要是可以的话,苏氏还真想由着自己的性子,就邀请那些个家族风气好,人的品性也好的夫人小姐们参加,那些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女人,她是真真的一个都不想看见,更不想去应付招待她们,没得就要把自己气出一个好歹来。 可苏氏心里也明白,就他们韩国公府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付诸于实际行动的,不然后果就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就能解决得了的。 “夫人失态了。”自从他们韩国公府的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相继离世之后,韩国公府所处的位置就更难了,若非如此,夫人也着实用不着跟那些心思不正的女人们虚与委蛇。 “你啊,就知道教训我。” “我的好夫人呐,老奴哪敢教训你呀,只是提醒罢了,提醒。” “我也就只是在你的面前说道说道,在外人面前哪怕是装样子也得端着不是,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二弟妹的,虽说远在边境,那里也没有咱们这皇城里这般的繁华,可是至少能活得真实自在一些,不用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 “夫人你可别以为二夫人每天就过得轻松。” 苏氏摇了摇头,敛了敛心神,道:“我这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二弟妹也不容易,等明个儿空了,我得去荣园见见母亲,跟她提提看看能不能把雅姐儿送回府里教养。” “雅姐儿今年该十岁了,夫人也的确该问问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嗯。”提到雅姐儿,苏氏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干净澄澈了,要说她这肚子也是不争气的,生了两臭小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怀过身孕,让她想生个闺女都没那福气。 她那二弟妹原是跟她一样,也是一连生了两个小子,之后好几年都没传出好消息,就在她都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三个多月,可是让得她又惊又喜又怕的。 好在孩子在她肚子里很健康,也非常能折腾,大家都以为她又要生个小子的时候,怎料一朝瓜熟蒂落,生下的竟然是个丫头,可把老爷子老夫人给高兴坏了,要知道雅姐儿这丫头可是他们韩国公府这一代,唯一嫡出的丫头啊 庶女什么的,她这房就有三个,她二弟妹吕氏那一房也有三个,还真没什么好稀奇的。 自古嫡庶有别,尤其是在高门贵族之中,这样的区别几乎就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别。 “要是二弟妹不放心把雅姐儿放在我的身边养着,趁着老夫人身子还硬朗健康,就是放到老夫人身边教养也是一样的。”因为自己没有闺女,苏氏可是真心实意的将雅姐儿疼进了骨子里,就连她的两个儿子都要靠边站。 雅姐儿虽说打出娘胎就被韩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但那丫头却是乖巧得很,性子一点儿都不骄纵,那张小嘴儿就跟抹了蜜似的,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瞧夫人这话说得,雅姐儿放到你的身边养着,二夫人不会不放心的,这世上怕是找不出几个像你这么做大伯母的。” “呵呵,谁让我们家雅姐儿生得那么漂亮又聪慧,嘴巴又甜,又会哄人,我是想不疼她都不行。” “雅姐儿在边境虽有二夫人教导,不过也是时候让雅姐儿接触世家贵族的规矩跟礼仪了,再过两三年雅姐儿也该到议亲的年纪,那时再学可就有些晚了。”到底是根正苗红的嫡出小姐,就是跟那些个庶出的小姐不同,贞嬷嬷打心眼里疼雅姐儿,那可不是因为什么嫡出与庶出的身份问题,而是看心性与品性的。 远的暂且不说,就只说现如今国公府里养着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别看她们都比雅姐儿要年长,学的礼仪规矩要多,真要让她们处起事来,其实还真没有一点儿可取之处,比起小小年纪的雅姐儿,差的可不只一星半点儿。 “这就是我心里想的,明个儿忙起来我要是忘了,嬷嬷你可得记着提醒提醒我。” “是,夫人。” “前面就到西暖阁了,亚琴妹子也该到了,咱们快些过去。” “是。” “哎,想到那两个臭小子,我这心里还是不痛快,你说说我这只是心里有了那么个想法,然后邀请那些个年轻的小姐来府里赏赏花,也让他们躲在暗处瞧瞧有无合心意的,又不是我直接指定一个,让他们赶明儿就成亲,你说说他们躲什么躲,真是气死我了。” 不想不气,越气简直就是越气,真要把她给惹毛了,信不信她就随随便便指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他们不娶也得娶。 “世子爷跟二公子估计是害羞了,不好意思才躲着的。”半响,看着头顶都快要冒烟的苏夫,贞嬷嬷总结出这么一句。 “他们会害羞嬷嬷你忽悠我呢” “咳咳” “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不用再找那两个小子了,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贞嬷嬷皱了皱眉,略有些疑惑的道:“夫人知道了” “出府的正门侧门偏门后门全都让我下令给封了,除非他们翻墙出去,要不肯定就还在府里,既然他们在府里你却没找着儿,不用说他们一定是躲到母亲那里去了。” “哎,可不就像夫人说的这样的么,瞧瞧我这脑子。” “你可别再敲自己的脑门了,一会子敲红了,指不定说我虐待你。” “夫人你看那边。”贞嬷嬷又不是傻的,她能使大劲儿拍自己的脑门么,拍是拍了,也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 韩国公夫人顺着贞嬷嬷手指的方向一瞧,漂亮的双眸猛然绽放出绚丽多彩的亮光,跟个小姑娘似的,提着裙摆就冲了过去。 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的贞嬷嬷,见得自家小姐这般的形象,整张脸一黑,嘴角狠抽了两个,左右扭头看看有没有别人瞧见,还是没忍住低声提醒道:“夫人夫人,您慢着点儿,温夫人就站在那里不会消失不见的。” 噗嗤 对于贞嬷嬷,温夫人虽说很长时间不曾见过了,但对韩国公夫人苏氏身边的这个嬷嬷,温夫的印象还是极为深刻的。 此时听了贞嬷嬷略显搞笑的话,抬眸时正好又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顿时就把温夫人给逗乐了。 “看到苏姐姐还是以前的性子,妹妹这心里就没有那么紧张和不自在了。”未出嫁前,温夫人因与韩国公府的两位小姐是好友,故而时常出入韩国公府,当时温夫人是将韩老国公和韩老夫人看成是自家长辈一样的孝敬,将现在的韩国公和韩家二爷看作是自己的兄长一样来敬重的,因此,温夫人跟苏氏的关系也算是极为亲近,喊她一声苏姐姐,一则是因苏氏年长温夫人一些,二则也是温夫人将苏氏看作是自家嫂子一般。 只要是以真诚之心等她的人,温夫人都是回以十二分真心的。 真正的知心好友,真正以心相待之人,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甚至是数年未曾相见就变得陌生,变得有隔阂。 显然,即便韩锦华和韩锦芸都不在了,但穆国公府与韩国公府的关系仍在,温夫人与韩国公府两位夫人之间的关系仍在,相府跟韩国公府的关系更是看似平淡,实则密不可分。 “姐姐是还没变,可妹妹你着实太狠心了些,居然时隔那么多年,姐姐直到今日才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好好的看看你。”苏氏拉着温夫人的手,眼里竟是泛起了泪光,心里的感伤又岂是语言所能描绘的。 想当年美名与才名响彻四国的皇城三姝,如今却只剩下温夫人一个,怎不令人唏嘘,怎不令人感叹。 韩锦华韩锦芸红颜薄命,温夫人亦是过得不顺遂,病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吃着药将养着,若非放心不下唯一的女儿,只怕也是早早就撒手走了。要说过得舒心,只怕也是宓妃那个丫头好了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才好,身子慢慢才恢复的。 “是我的不是,让苏姐姐挂心了,就罚我以后常来国公府与苏姐姐做伴如何届时,苏姐姐可不许赶我,当然,要是苏姐姐赶我啊,我就将苏姐姐你绑去相府陪我也是一样的。” 一听温夫人这番话,苏氏颇为受惊的瞪大了双眼,似是有些不能接受她的这个亚琴妹子,怎的性情变化如此之大 这该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夫人瞧你,这都吓到韩国公夫人了。”钱嬷嬷觉得温夫人现在的性子挺好,这可都是宓妃的功劳。 也不知道她们家小姐的脑袋瓜里都装的是些什么,有些想法怎么就跟别人那么的不一样,有些行为举止吧,虽然过于大胆开放,太过出格了些,但偏偏听宓妃那么一解释吧,又让人觉得非常的有道理,完全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不,夫人时常跟小姐呆在一起说话聊天,无形中就被影响了,有时候说话做事也都带着宓妃的那股利落干脆劲儿了。 “别担心别担心,我没被吓到,只是觉得妹妹性子变了些,不过现在这性子挺好,真的挺好。”苏氏抓着温夫人的手,笑容温婉明快,左右看了看,蹙眉道:“妹妹既是来我府中做客,怎的不把妃姐儿也带过来,说起来除了在她小时候我抱过她,看过她,这么多年一晃而过,眼看她也要及笄了,我这个做姨的竟然都没能跟她说上话。” 且不管楚宣王世子跟宓妃之间是怎么回事,单单就冲着她跟温夫人之间的情谊,苏氏想见见宓妃也是出于真心,并没有旁的心眼。 “这次可不巧,我家那野丫头到琴郡去了,等她从琴郡回来,我一定带她来见你。”有些意思心里明白就好,面上不一定要点破,温夫人既是已经打算不再闭门不出,那么如何与各个世家的夫人们相处与接触,她这心里就如明镜一般,更何况苏氏是个可以交心的人,让宓妃与她接触接触有益无害,她实在犯不着推脱,“我刚进府的时候听管家说,苏姐姐邀请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我可是来得晚了。” “不晚不晚,刚刚好。” “那敢情好,要不我就太失礼了。” “走,我请的那些客人就在西暖阁,咱们姐妹一起进去。” 温夫人轻轻颔首,倒也不隐瞒她的来意,贴着苏氏的耳朵低语道:“我也不瞒苏姐姐,我这次来可是想要借着苏姐姐举办的这场赏花宴,替轩哥儿相看相看对象的。” 儿子没主意,做娘的急。 儿子有主意,做娘的也急。 这就是温夫人现如今心里塞着的梗,真真是怎么着那口气都不太顺,恐怕唯有看着自家孩子的婚事有了着落,她那紧崩的神经才能放松下来。 好在今个儿她来是有目标,不是大海捞针来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底,至少妃儿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在她的面前提起哪个姑娘,她肯定比谁都希望,她的哥哥们能娶个知心的好媳妇儿。 本来还在琢磨温夫人突然决定出席赏花宴原因的苏氏,听了这番话,瞬间就了悟了。 敢情她们都是同病相怜的母亲啊 噗 幸好温夫人不知苏氏心中所想,不然她的表情一定相当的具有某种华丽丽的喜感。 “姐姐也跟妹妹你透个底,姐姐我得了稀罕的花卉是不错,可是姐姐举办赏花宴的目的,明着是邀请那些世家夫人来赏花,实际上像这样的宴会,那些个夫人都会带着自己的女儿出席,因此,姐姐其实也是想给我家那两个混小子相看相看对象。” “那苏姐姐可有中意的”温夫人问这话时,心里突突的,可别告诉她有了,更别告诉她那姑娘就是近来才回星殒城不久的南宁县主,要不她真的就要呕血了。 虽然温夫人觉得哪怕是公平竞争,她的轩哥儿也不会输给靖哥儿或者是枫哥儿,可这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不是。 “我家那两个臭小子心中主意可正了,姐姐就是想要盼着他们早一点成婚,可从来就没见他们对谁家姑娘表现出亲近之意,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想要让他们自己暗地里看看,也免得说我这个做娘的,不顾及他们的什么感受。”只要是一想起她那个小儿子说话的调调,苏氏就满心的郁闷。 呼 既然苏氏心中没有中意的人选,温夫人的担心就没有必要了,她笑说道:“可不就像苏姐姐说的这样么,孩子没主意咱们急,孩子有主意,咱们好像就更急了。” “就是这么个理,那两小子知道我今天的打算跟安排,竟然一早就躲得没影儿,让贞嬷嬷把前后院都翻遍了也没看到他们。”虽然苏氏这是在数落自己的孩子,不过她的语气听在耳朵里可不是数落,而是满满的疼爱之情了,“国公府就这么大,他们肯定是躲到老夫人那里,想要游说老夫人为他们出面,不让我给他们相看媳妇儿。” 公公婆婆一向疼爱他们,没准儿就会让他们给说动了,所以苏氏也没打算去荣园捸人。 “等一会儿跟各家夫人先见了面,行了礼,苏姐姐可得领着我去荣园给伯父伯母磕个头。” “唉,好。” 说话间,苏氏跟温夫人相携着走进西暖阁,顿时,坐在暖阁里的各家夫人看到温夫人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心中暗暗腹议,果然还是韩国公夫人的面子比较大,想她们多次发帖邀请温夫人出席各种宴会,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温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推拒了。 哪怕她们得了这样的由头心中不爽又如何,人家的身体确实不好,就连宫里的宴会都极少出席,不出席她们举办的宴会,那又能如何 “都是我怠慢各位夫人小姐了,我在这里向大家赔个不是,还望各位原谅原谅。” “瞧,韩国公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把我们请到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难道还有错不成。” “可不。” 温夫人虽然近十年不曾踏入这个贵族圈子了,但架不住她人好,性子也好,以前的人缘亦是极为不错的,因此,走进暖阁大家相互见礼之后,她与那些个世家夫人相处得也极是不错。 “夫人,阮夫人好像是被孤立了。” ... </=""> 正文 V200 醉翁之意不在酒下 <=""> 不怪钱嬷嬷要说征远大将军夫人阮明氏被孤立了,这个时候的阮明氏母女两人,可不就被挤到了西暖阁南边儿的角落里了吗? 那地方朝外紧挨着一个菱形的大窗,可以瞧见外面相连的三个花园,以及被圈在最中间的水榭,风景极是秀丽唯美。朝内位置就很是有些尴尬了,一道六折的山水屏风挡在她们母女的前面,遮挡了暖阁里大部分人的视线,若是不留神还真看不到她们的存在。 再加上为了格局的美观,屏风两边虽然留出了走路过道的位置,但为了增加视觉上的美感,就分别放置了两盆品象极好的常春藤。 而这两盆常春藤就如龙的眼睛一样,因为它们的存在,让得整个西暖阁仿佛活了一般,其格调不仅显得高雅,质朴,并且还带着丝丝南国情调,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可也正是因为这两盆好看的常春藤,让得原本就被屏风遮挡住大半身体的阮明氏母女,越发的不引人注意,存在感也越来越低。 “婕儿,今个儿跟着娘出来,让你受委屈了。”阮夫人娘家姓明,她们明家并不是皇城里的世家贵族,因此明氏的出身算不得好,更谈不上金贵,她的父亲入仕数十年,做到如今仍然只是邻城的一个小官。 反倒是她因为一次偶然的意外跟夫君阮均卓结了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风光嫁入了阮家,夫妻两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阮均卓是家中独子,明氏嫁入阮府之后,公公婆婆待她都极为和善,从来不曾刁难过她,故,哪怕日子过得清贫一些,明氏也从来都不觉得委屈,面对她嫡亲妹妹杨明氏的屡屡挑衅,她也从来都没有红过脸,认为自己嫁得不如她。 他们一家只在星殒城住了不到三年时间,她的公公和丈夫就领了圣旨,带着他们全家一同前往金fèng国与琉璃国的分界唐龙关,一住就是整整十三年。 公公去世之后,因其追随楚宣王时所立下的战功,皇上下旨将她的嫡长女阮思婕赐封为二品南宁县主,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脸上特别有光。她的婆婆也没有因为她头一胎生的是个女儿而嫌弃她,于她生了嫌隙,做主给她的夫君纳妾,只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若她三十岁之后还不能给她的儿子生下嫡子,那么她就会做主给她的儿子纳妾了。 毕竟阮均卓乃是阮家单传,有个聪明乖巧的嫡女是不错,但也不能断了阮氏一族的香火不是。 对于这一点,明氏纵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是认同的,怪只怪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独享那么多年的专宠,竟然都没能为自己的夫君多生下几个孩子。好在上天待她不薄,生下嫡长女南宁县主的六年后,她总算是再次怀有身孕,并且顺利的生下一个男婴,让得阮家有了传递香火的根。 明氏所生的嫡长子刚满四岁那年,阮均卓的母亲,明氏的婆婆因病而逝,临走之前她都是含着笑的。 这辈子嫁给阮家的男人,她一点都不后悔,虽然她只给她的丈夫生了一个孩子,可她的丈夫却没有往后院里添上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所以即便日子过得再怎么清贫,她都是幸福的。 她疼爱她的儿子阮均卓,但当她看到他的儿子跟媳妇之间感情那么好,那么深厚,哪怕是在儿媳妇只为阮家生了一个女儿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做主给自己的儿子纳妾,只是把心里话坦白的告诉明氏,让她知道不能让阮家绝了后。 索性在她离世之前,还跟可爱的孙子相伴了整整四年,她的一生算是彻底的圆满了。 她是一个平凡且普通的女人,能在这个时代拥有那样一个丈夫,享受到那样一份感情,无疑她是幸福的。或许她这一生都没有做过什么特别有意义,有贡献的事情,但她将自己的孩子教育得很好,至少她的孩子阮均卓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的大染缸里,对待感情很真挚,一点都不滥情。 他与阮明氏相识,相知,相恋,最后结成夫妻,不管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他都坚持着,这才让得阮府很干净,很透彻。而他的两个孩子,无论是性格也好,其他的也罢,只因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遂,他们心性纯良,待人真诚,或许没有很深的心机,却也不是能由得他人忽悠的白痴傻蛋。 有些事情他们看得分明,却并不点破,遇到可真心相交之人,他们会以真心待之,遇到居心不良之人,他们也懂得虚以为蛇,防人之心不可无。 “娘很好,婕儿可不觉得委屈。”南宁县主握着明氏的手,笑着摇了摇头,如此这般被人冷落在角落里,她倒是感觉还不错,毕竟,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与那些心口不一的人接触。 很多时候听着那些人挤兑她们母女的话,好多次她都险些暴露出自己在边境时的真性情。 可她心里明白,她不可以那么做,她不能让那些人说她的母亲不会教养孩子,更不能让她尚还年幼的弟弟,就此背上不好的污名。 “就你心宽。”明氏见女儿笑得纯美,自己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还爱怜的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这个时候明氏所不知道的是,她的表情以及她的动作,全都落入了另外一双柔美的眼睛里,还带起那人嘴角丝丝清浅的笑意。 “娘,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许是属于女儿的缘分还没到,所以这才总是遇不到合适的。”说这话时,南宁县主也不知怎就无端端又想起了那道修长挺拔的俊逸身影,粉嫩的脸蛋刷的一下就红了。 打住打住,不能想,不能想的。 南宁县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略感窘迫的低下头,垂下了眸子,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她想,她在初次与他相遇的时候,心里便刻上了他的身影吧 只是她与他的身份…… 他,怕是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吧 哎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还突然叹起气来?”明氏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不觉就带了几分严厉。 “女儿刚刚想到在唐龙关发生的一件趣事儿,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所以…”撒娇般的摇了摇明氏的手臂,南宁县主可不敢让她的母亲知道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可不自觉的,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宓妃的身影,以及宓妃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来。 真是…真是羞死个人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婕儿,你若是有心上人的话,一定记得要告诉娘亲,娘亲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父亲也不是,如果合适的话,就是让你爹主动上门去问问也是可以的,你可别……” 眼见明氏越说越远,越说越像有那么回事,南宁县主赶紧出声打断她的话,抿唇道:“娘,我们才回来多长时间啊,女儿哪有什么心上人。” “也是。” “女儿的婚事自有爹娘做主,呵呵。”南宁县主所羡慕的是她爹和她娘之间这样的夫妻感情,可她却是明白,这个世界上像她爹那样的男子何其少啊,像她娘那样的女子又是何其的少啊,凭什么她就能那么幸运呢? 在唐龙关的时候也好,回到星殒城也罢,父亲母亲没少为她的婚事费心,可就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人家,那些男人看着还像那么回事,私底下通房丫鬟都不知有多少个了。 为此,她的婚事这才一拖再拖,从十四岁开始议亲到她现在十六岁,都没能遇上一个合适的。 “婕儿放心,娘会看准了,打听清楚了,再让你自己瞧瞧之后,才会跟你父亲商量着为你定下亲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明氏就南宁县主这么一个女儿,儿子年纪又还小,她可不会糊里糊涂就将自个儿的闺女给嫁了。 以前他们一家都在唐龙关的时候,这皇城里的官家,世家,甚至于是商家,又有谁将阮府看进过眼里,就连她的嫡亲妹子,不也与她保持距离,生怕她会攀上她似的。 现在她的夫君不但被皇上从唐龙关调回了皇城,而且还升了官,一跃成为皇城中的新贵,也成为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故,一时间阮府就客似云来,热闹得有些不像话。 很久以前就不曾有过往来的亲戚什么的都上赶着来攀关系,家中有年轻男子的更是把主意打到了她南宁县主的头上,可把明氏气得够呛。 比起那些根正苗红的公主郡主,她的女儿不过只是区区一个二品县主,但她的女儿跟那些朝中大臣家的闺女比起来,那可就要金贵多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封号的县主不是。 一般的官家小姐见到她的女儿,还得上前见礼以示尊卑。不为别的,单单就因南宁县主这个身份,上门求亲的人也就不少,这让得原本着急女儿亲事的明氏很高兴,哪知暗地里悄悄一打听,一查探,那都是些什么青年才俊啊,她真要把女儿嫁过去,岂不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么? 心里有了那么个疙瘩之后,明氏对上门说亲的人家都留了几个心眼,生怕掉进什么陷阱里,毁了南宁县主一辈子的幸福。 回到星殒城这段时间,明氏对这皇城里的各个官家,世家以及商家都做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她也知道了哪些家族的夫人是可以真心结交的,哪些家族的夫人认识认识,面子上过得去就成,而韩国公夫人就是明氏觉得可以结交之人。 明氏带着女儿拿着请帖刚踏进韩国公府大门的时候,原本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只因韩国公府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她的礼仪规矩虽说也学得不错,可跟真真正正的高门贵族比起来,还是差距很远的。 不曾想,竟会是韩国公夫人苏氏亲自接待的她们母女,而且苏氏给她们的感觉非常好,跟其他世家夫人那种高高在上,清高不凡的姿态完全不一样,让得明氏母女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受了一次簪缨世家贵族夫人该有仪态与风姿。 “娘跟爹的心思,女儿当然明白。”南宁县主是个孝顺的孩子,眼看着她的父亲母亲为她的婚事如此费心费神,她又怎么能任性的说出不让他们管她婚事这样的要求。 更何况明氏已经向她承诺,不管相中了哪家的公子,在拿定主意之前都会先问过她的意见,像这样开明的父母,大概也只有她家才有了。 “今个儿出席韩国公夫人设下的赏花宴,娘原本是打着多结交几个好相与的世家夫人来的,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之前因为有韩国公夫人苏氏在场,那些想要针对她的世家夫人不好做得太过,因此,一个个的都维持着面子上的平和。 等苏氏有事走出西暖阁之后,那些有意针对她的世家夫人们就联起手来,不动声色的将她们母女挤到了这个角落里,故意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好让她们母女知道,上层圈子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让娘认识了几个可以真心结交的。”那几位夫人虽然表现得不算太明显,不过她们言语间的维护,已经让得明氏倍感温暖,待日后她再去好好拜访一下即可。 “嗯,那几位夫人很好。” “婕儿也瞧出来了。” 南宁县主点了点头,那几位夫人出言维护她们母女的同时,也是在暗暗观察着她们,想来也是想要借着今日之事,看看他们阮府是不是可以结交的人家,但这个情她们母女却是一定要领的。 “也不知她们的府里有没有哥儿。” 闻言,南宁县主嘴角一抽,额上黑线直落,这叫她说什么才好,她这是有多嫁不出去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可害羞的。”明氏瞥了眼女儿南宁县主几近扭曲的小脸,嘴角轻轻一撇,不甚在意的开口。 她记得韩国公夫人苏氏育有两个嫡子,那么她举办赏花宴的目的也就不难猜测,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世家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出席,论最终目的不就是想要攀上韩国公府这门亲事么 眼见孩子大了,为人母的难免就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氏一点儿都不觉得苏氏的做法有问题。 “娘…” “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成吧。” “哼。” 母女两人在角落里的互动,全程都被温夫人尽收眼底,在她所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明氏的正面,却只能看到南宁县主的一个侧脸,这不免让她有些着急,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以免闹出什么笑话。 一则对人家姑娘影响不好,二则对她自己的轩哥儿也是不好。 “钱嬷嬷,你能看到那南宁县主的脸吗?” “回夫人的话,老奴看不全,只能看到侧脸。” “虽然现在只能勉强瞧见一个侧脸,但这南宁县主的模样差不了。”温夫人不是一个非常注重外貌的人,但这到底是为自己的儿子挑媳妇,自然样样都得比照最好的来。 “小姐事先看过的,模样自是差不了。” 听着钱嬷嬷这话,温夫人微微一怔,而后略有不满的咕噜道:“你现在就算是妃儿那丫头指鹿为马,你也会说是的,对的。” “夫人这是吃上小姐的醋了?” “才没有。”她都一把年纪了还吃自己女儿的醋,说出去别人大牙都要笑掉了。 不管看着自己的奶嬷嬷一心一意的维护着自己的女儿,温夫人心里非常的舒坦,宓妃越是能把握人心,懂得驭人之术,她这个做娘的就越是放心,再不用担心她会吃亏。 “老奴看阮夫人的性子不错,人也和气,南宁县主温婉端庄,气质淡雅,倒是与大公子颇为相配,夫人何不借机寻个由头跟南宁县主接触一下,如此不是能了解得更清楚。” “我也是这么想的。”温夫人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心里也就慢慢的琢磨开了。 苏氏跟暖阁里的众位夫人小姐说说笑笑,相互调侃夸赞一番之后,扭头发现温夫人自走进暖阁与众人客套的寒暄了一阵,接着就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饮起茶来,对于某些个意欲与相府结亲,故而没话题找话题跟她聊天的世家夫人,或是急于在她面前表现一二的世家小姐,她的态度既不冷淡,也不热切,端得是将官面子发挥到了极致,竟是哪家都不亲近,也哪家都不得罪。 单就这份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相府地位特殊,穆国公府更是深受皇上的重用,因此,温夫人绝对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 众位世家夫人想要跟温夫人套上近乎,偏偏温夫人的态度不冷不热,就连想要投其所好都找不到门路,她看似很好说话,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实则她又非常的聪敏且机警,那些个语言陷阱,人家在情绪不外露的情况下,不咸不淡的就给还击了,愣是让你找不到发难的借口。 面对这样一个防御值爆棚的女人,你再多的进攻都不顶用,哪怕是想在言语上占一点上风都不行,悄无声息的就被压得死死的。 撇开温夫人在应对人情往来上的精练老到,不管什么意思的,表达什么态度的话,到了她的嘴里稍微润色一下再吐出来,偏偏还就是很好听,让人想气都气不起来。 谁若是为此而动怒或是生气,那受指责的一方,绝对不会是温夫人,而是被挤兑的那一方。 这,便是语言的艺术,温夫人就是个中高手。 “可是姐姐我招待不周了,妹妹怎的都不说话?”如果不是温夫人一来就向她坦白了她的来意,要不苏氏看到现在温夫人这般态度,还真是猜不出她到底要玩哪一出。 “苏姐姐,那位夫人妹妹瞧着面生得很,不知她是……”在这个一举一动都非常受关注的场合,温夫人断然是做不出伸手指的动作。 只见她眉眼微抬,眼尾朝明氏母女坐的地方扫了一下,聪敏如苏氏很快就注意到了,“那是前不久刚刚被皇上从唐龙关召回皇城述职,接连官升两品的征远大将军阮将军的妻子明氏,还有她的嫡长女南宁县主。” “阮将军?这我倒是听相爷提起过。”温夫人垂眸抿了一口茶,没有再多问的意思。 “这位阮夫人是我亲自请进暖阁的,而且我给她安排的位置……”没等苏氏把话说完,温夫人就拍了拍她的手,暗自递了一个眼神给她,柔声道:“我自是明白不是姐姐将她们母女安排到那个地方去的。” 阮家如今是皇上面前新近的红人,阮将军还不曾归属任何一方党派,太子,明王和武王都在竭力的拉拢他,前朝之事往往牵动着后宫,其实又何尝不是牵动着文武大臣们的后院呢? 这不,面对三方势力的强势拉拢,阮将军的态度异常的坚定,一举一动都表明他是忠于皇上的,故,没能将他收归麾下的人,自然就相当不满他的选择,前朝有人给阮将军穿小鞋,后院嘛自然而然也有人不断找着阮将军夫人的麻烦。 只怕是她前脚刚刚离开西暖阁,有些人就坐不住,仗着自己的身份开始挑衅或是挤兑明氏母女,要不本该坐在显眼位置的母女俩,怎么就被挤到了那样的角落里? “我看那位阮夫人是个可以相交的,苏姐姐不妨晚些时候提点她们一二。” “就你眼睛毒。” 温夫人笑而不语,这第一次见到明氏的印象和第一次见到南宁县主的印象都相当不错,她这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只是看一个人只凭第一印象有些太过武断,遂,温夫人打定主意还要再观察观察。 “哟,韩国公夫人跟温相夫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怎么,我们都不能听?” “韩国公夫人邀请咱们来做客,这样是不是……” 韩国公夫人举办赏花宴,但凡四品以上官员的府上,以及星殒城有名有望的世家,她都按规矩送去了邀请的帖子,只因温绍轩生辰那日发生的一些意外,荣王府和沐王府的两位郡主都伤了,还外带几个世家小姐也伤了,于是那些人也就全部缺席。 就算如此,但也还有几位官夫人,以及世家夫人是韩国公夫人怎么都不想邀请却又不得不邀请的。 这些女人不但盯着她的儿子,当然也是盯着温夫人的儿子,恨不得将自家闺女都往她们府里塞。只是,见识过她们的为人,以及打听了她们女儿的品性,苏氏是万万不想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搅家精回来的。 “瞧张夫人这话说得,韩国公夫人与温相夫人能说什么悄悄话啊,顶多不过就是谈谈各自的儿子罢了。”太师府的骁勇侯夫人白氏因其女庞菲沉寂之后,二房户部尚书庞统的妻子孙氏就趁势出了头。 以前在太师府,最顶上有她的婆婆太师夫人刘氏压着,接着又有大房的骁勇侯夫人白氏压着,而她怎么都出不了头。 若问现在的太师府谁最是得意,那就非孙氏莫属了。 “庞夫人说得对,我跟苏姐姐的确是在谈论孩子的事情。”温夫人红唇轻抿,嫣然一笑。 “可不么,像我们这些个整日呆在府里相夫教子的女人,闲下来时可以拿出来谈论的可不就是自家的孩子。” 苏氏看出庞孙氏的意图之后,描绘得相当精致的远山眉紧蹙成一团,不知温夫人用意的她,只得顺着温夫人的话往下说,尽量的配合她。 “听韩国公夫人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孙氏心里犯了犯迷糊,暗忖温夫人怎会如此上道,她的话题往哪边引,她就真的乖乖往上跟? “哟,这么说起来,温相夫人的嫡长子年纪可算不得小了,也是时候该议亲了吧”温相嫡出的三个儿子,不说嫡长子温绍轩如何如何,就是嫡次子跟嫡三子也是人中龙fèng,这样的少年郎可不正好就是她们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人选么 可这温夫人太过狡猾,明明她们把各自的意思都表达得那么明显了,她竟然就当作没听出来,一点儿回应都不给。 “轩哥儿的年纪这两年议亲正是好时候。” “不知在温相夫人心目中理想的未来儿媳妇应当是什么模样的,别说我好奇了,在坐的夫人们没有一个不好奇的吧” 能不好奇么? 从温绍轩十五岁开始,星殒城多少世家在打温绍轩的主意啊,可温相夫妻愣是说自家孩子还小,不宜太早议亲,因此,就那么一推就过去了三四年,很多世家适龄的千金,最后都不得不赶紧定下亲事,然后出嫁。 如温绍轩这样家势的,就是二十四五成婚,那也是众家争抢的对象,而女子则是大不相同,过了十四岁到十七之间的黄金阶段,再往后可就不好找人家了,即便是世家大族亦是如此。 要是能从温夫人的嘴里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如此距离相府不就跨越了一大步么? “轩哥儿打小就是个非常有主意的孩子,我跟相爷是不会勉强他娶妻的,因此,我对我那未来儿媳妇倒也没什么要求。”相府的门槛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这是全金fèng国都知道的事情。 挑起这个话题的女人,娘家姓李,夫家姓吴,是属于太子一党的,因而与庞家走得极近。 吴氏的丈夫在兵部任职,她自己也享有从三品的诰命,向来自我感觉都非常良好,一门心思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相府。 只可惜,甭管她的女儿怎么在温绍轩的面前表现,温绍轩愣是连正眼都没赏一个给她,也不管她如何在温夫人的面前表现,温夫人也全当没瞧见,无视了个干净加彻底。 于是就这么的,吴氏跟温夫人是较上劲了,她就不信她从温夫人的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温夫人这话说得甚是巧妙,与其说是没有要求,倒不如说是要求极高,且极难以达成?”孙氏见温夫人说了等于没说,又云淡风轻的挑拨一句,自己乐得在一旁看戏。 相府若能成为友人,绝对要比成为敌人要好,庞家的女儿不管再怎么优秀,温家的男人是一定不会娶的。因此,孙氏才会啜使太子一党其他的人,尽力与相府结上一门亲事。 一旦相府的公子娶了拥护太子的大臣之女为妻,那么不管相府站没站在太子这边,对太子都有着莫大的帮助,而且还会动摇温相在皇上心目中,谁也不能取代的地位。 这可是个一石二鸟之计,若是成功的话,孙氏就不信弄不来太师府的掌家大权。 她的那个大嫂心机深着,她的那个被送去家庙的女儿庞菲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她不能趁着这段时间掌住大权,那以后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那样的事情,孙氏绝对不允许发生。 “庞夫人要这么说,倒也没错。”对上庞孙氏精明中暗藏算计的双眼,温夫人还是淡雅的笑着,不气也不恼,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挑起她的坏情绪,她整个人就如同她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无懈可击。 “相信各位夫人都知道,我家有个性子极野的丫头。” 性子极野的丫头,那不就是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 在场的夫人小姐一听宓妃的名字,脸上的表情皆是一变再变,显然就算她们有的不曾在宓妃手上吃过亏,但对于宓妃她们都畏惧得很。 这个温夫人也真是的,有事没事提她那个凶狠霸道的女儿做什么,那姑娘她们可招惹不起。 “虽然她那性子野了些,不过谁让她的三个哥哥对她是真的疼宠得很,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的宝贝女儿明明就乖巧得很,也就这些戴着有色眼睛看她的人,才会心生惧意,自己吓自己。 不过看着她又惊又惧的表情,着实是取悦到了温夫人,于是她就笑得更加的欢快了,“说到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只要满足两个条件即可。” “什…什么条件?”今个儿来韩国公府参加赏花宴的,除了心中倾慕韩国公世子的姑娘,其余的多半就是冲着温绍轩来的。 温夫人已经好多年不曾出门参加过什么宴会,这些个带着自家女儿来参加宴会的,其实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凭着韩国公府与相府的关系,没准儿温夫人真会出席也说不定。 怎料,还真让她们碰到好运气了,温夫人还真就出席了韩国公夫人举办的赏花宴。 “呵呵,不是我说笑啊,温相夫人你瞧瞧,你家轩哥儿多受欢迎啊” “小女失礼了,还望温夫人见谅。” “吴小姐此乃真性情,我自当不会怪罪。” 噗 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的南宁县主喷笑出声,好在她的贴身丫鬟佟儿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不然她们主仆几人可就要吸引全场瞩目的目光了。 “婕儿,你这丫头。” “娘。” “注意你的仪态。” “是。”南宁县主垂眸点了点头,双肩还是忍不住颤了又颤,她实在是被温夫人那句真性情给逗的。 咦 “又怎么了?” “没。没事。”南宁县主刚刚分明感觉到有一道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但等她抬头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视线里唯有温夫人那张保养得宜,精致美艳的脸。 要说刚才是温夫人在看她,那也太…太惊悚了吧 那位吴小姐被温夫人举重若轻的话,羞得满脸通红,整个人站在那里,委屈难堪得险些当众掉下金豆子。 “第一个条件,也是最重要的条件,那嫁入我相府的姑娘,必须得是轩哥儿自己喜欢的。第二个条件,那姑娘必须要对妃姐儿好才可以。” 相府的三位公子有多疼妹妹,只怕是星殒城大街上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所以对于温夫人吐露的第二个条件,这些夫人们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相反的,她们觉得要是没有这个条件,那才奇怪来着。 “若是符合了第一个条件,却不符合第二个条件,我相信不管轩哥儿有多喜欢那位姑娘,他也断然是不会娶的。” 她的儿子她知道,如果娶回家的妻子对宓妃不好,只怕最后真会走到和离那种地步。 而且,她的儿子可不傻,要娶自然就会娶个好的。 “难道温相夫人就这么由着你的女…就这么由着安平和乐郡主胡闹吗?”吴李氏的女儿刚刚被温夫人用那样的方式羞辱了,她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听了温夫人这话,登时就爆发了。 “胡闹?怎么会。” “怎么不会,哪有做妹妹的干预哥哥婚事的。” “我们家孩子的感情好,妃姐儿为了轩哥儿的终身幸福,那可是连三国公主都敢顶的,她凭借自己的本事争来了轩哥儿可自行做主自己婚事的圣旨,她又怎么可能干预轩哥儿的婚事。” 温夫人恨恨的瞪了吴李氏一眼,她的儿子就算打一辈子的光棍,也绝对看不上她的女儿。 坐在温夫人旁边的韩国公夫人苏氏低头闷心,觉得她这妹子刚才那句话说得忒霸气了,瞧瞧那些个自以为是女人的脸色,当真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 哎,她怎么就没能生下一个女儿呢? “我记得还是在轩哥儿年纪很小的时候,他领着弟弟妹妹就说了,以后要迎娶的妻子若是做不到对他的弟弟妹妹好,那么他不娶也罢。”温绍轩的婚事不能再拖,议亲是早晚的事情,既然今天这些人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这个做母亲的若是不做出一点回应,怕就要负了她的期待,“说句颇为自恋的话,放眼这星殒城内外倾慕我家轩哥儿的姑娘有很多,温氏一族的子孙娶妻讲究娶贤,从来不兴门当户对那一套,若是心里真有我家轩哥儿的姑娘,我也不介意她勇敢一点,尽量多跟我的小女儿接触接触,那样可是会更容易走进轩哥儿的心里哦” “温相夫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是是…”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苏氏看着温夫人唱作俱佳的表演,极为淡定的道:“没有啊,我没听到妹妹说错了什么。” “吴夫人想太多了,我自然明白女儿家的闺誉有何等的重要,所以我才说让心里有我家轩哥儿的姑娘去跟我的小女儿接触,就算以后亲事不成,不也彼此多了一个手帕交么。” 去跟安平和乐郡主交朋友,暖阁内的小姐们齐齐变了脸色,顿时,心里就升起浓浓的惧意。 宓妃那个煞星,她们只想有多远躲多远好不好,怎么可能还自己往上凑? 要不怎么说温夫人一眼就看清楚了某些人的本质,不管顺口提一句让她们去跟宓妃接触接触,直接就秒杀一大半出局。 “夫人,花园里的兰花就要开了。” “哦,时间看准了吗?” “回夫人,花匠房里的老花匠看准了,等夫人领着众位夫人走到花园,一准儿能瞧见那十个不同品种的兰花齐齐绽放的壮观景象。” “苏姐姐这丫头好生会说话,这个季节能同时看到十个不同品种的兰花同时绽放,我可是期待得很。” 苏氏嗔怪的扫了温夫人一眼,也暗自记了大丫鬟雨灵一功,别说这丫头来得还真及时。 “走走走,咱们都去园子里赏花,也请大家给我点评点评。” 韩国公夫人都开口了,而且今个儿原本就是来赏花的,谁还能不给面子不成,是以,众位夫人都在自己的贴身丫鬟伺候下,三三两两的朝着花园,心思各异的慢步而去。 “娘,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 “阮夫人不介意陪着我一道走吧。” 阮明氏一愣,抬头看到是温夫人在跟她说话,赶紧拉着女儿上前行礼,“温夫人客气了。” “南宁见过温夫人,温夫人安好。” “南宁县主多礼了,请起。” 南宁县主行完礼,退到明氏身边站好,温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阮夫人,请。” “温夫人,您请。” ……。 琴郡郡主府书房 “进来。” “属下邹九明参见世子妃。” “你以后就跟着我的身边行事了,不用每次来见我都行这样的大礼。” “是。” 邹九明心中一喜,世子妃这句话他可不可以理解成,他现在已经是世子妃的自己人了? “你可知我这么急将你召来琴郡所为何事?” “还请郡主明示。” ... </=""> 正文 V201 发展蓝图计划书1 <=""> “秦大人。” “苗大人,原大人。” 郡衙的议事厅里,三位最先到达的大人相互见礼问好,寒暄一阵之后才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他们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要是昨个儿郡主不是身在秦家茶楼的话,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苗仁康乃是宓妃亲自指派的琴郡文官之首,是宓妃下面最高级别的行政官,负责辅佐宓妃总理琴郡所有政务的官员。 “说来也是我的疏忽,竟然将梅财华那样的人放进了琴郡,真是有负郡主的信任与厚望。”原成彪在琴郡还不是宓妃封地的时候,因各方势力在琴郡掀起的角逐,他一直都被压制着,完全没有出头之日。 可以说宓妃就是他的伯乐,因此,他对宓妃是相当的忠心,差事没办好担心宓妃会对他失望是一回事,不能让琴郡牢固得犹如铜墙铁壁一样坚不可摧,才是他真正觉得无颜面对宓妃的地方。 如苗仁康是琴郡文官之首一样,原成彪同样也是宓妃亲自指派的琴郡武官之首,他担任着全权负责琴郡防务安全,以及统领琴郡大小武官一职。 两人一文一武,一文相一武相,官职品级都一样,没有谁大谁小的区别,只是管辖的政务不一样罢了。 当宓妃不在琴郡的时候,整个琴郡封地最高级的长官就是郡守秦文杰,文相与武相就要协助他处理好琴郡日常的所有事务,为宓妃分忧解劳。 “这也不完全都是原大人你的责任,你又何必要把错全部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呢?”梅财华一行人进入琴郡时,完完全全就是商人的姿态,找了客栈落脚住下之后,他们每天出去见的人,除了琴郡本地的商户以外,就是往来于大江南北暂时在琴郡落一下脚的客商。 正是因为这样,秦文杰在注意到梅财华的嚣张浪荡范儿之后,联想到的才没有那么的深远。 他以为梅财华应该只是一个出生在富裕家族里被完完全全宠坏的公子哥儿,强抢民女花天酒地就是他的本色。当他一连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办法调查清楚梅财华的家势背景之后,秦文杰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真要追究这是谁的责任的话,我才是那个应该占大头的人。”以宓妃的身份,即便琴郡成了她的封地,秦文杰心里也明白,宓妃是没有可能常驻在琴郡不离开的。 而关于这一点,在宓妃第一次来琴郡,动手大肆拔除那些暗钉的时候,她就直白的告诉过秦文杰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秦文杰才知道他的肩上扛着多么重的担子,虽然想要将那个担子扛起来并不容易,甚至他也怀疑自己有没有那样的能力,但当他对上宓妃坚定的眸光,以及信任的眼神时,秦文杰又不禁感到无比的兴奋与激动。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雄心壮志,有野心抱负的男人,初到琴郡担任郡守一职的时候,他也曾非常非常的努力,想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琴郡,将琴郡也治理成如同璃城那样繁华的地方。 可是他的理想与他的抱负,却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琴郡这个地方暗藏着的复杂,险些就让他走错了路,更险些没能守住自己的本心。 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在琴郡这个地方呆过一年又一年,从原来的尖锐渐渐变得圆滑,他曾以为他会就这样慢慢的变老,不料宓妃却出现了,那一刻他仿佛就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直到宣帝将琴郡御赐给宓妃做为封地的圣旨传达至琴郡府衙,秦文杰那颗沉睡的心,仿佛顷刻间就被唤醒了。 尤其是在宓妃大刀阔斧,一气呵成将堆积在琴郡的那一颗颗毒瘤彻底拔除之后,秦文杰就彻底被宓妃所折服了。 他想,宓妃就是他要誓死效忠的人,宓妃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只要他紧紧跟随着宓妃的脚步,那么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一个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琴郡。 即便就是璃城也无法超越的琴郡…… “要不是我托大,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调查清楚梅财华的背景,提早通知让郡主知晓琴郡境内出现了那样一个人的话,后面的事情或许就都不会发生了。”也怪他的想法实在太过于简单,竟是一点儿都没有往璃城去想,更别谈往楚宣王府去想了。 秦文杰几乎不敢去想,如果昨日宓妃没有出现在琴郡,也没凑巧的进了秦家茶楼,那么遇上自报身份的梅财华,只怕就连他这个郡守都很难将事情处理妥当。 璃城毕竟不同于别的地方,楚宣王府也不同于别的王府,轻易触碰不得。 “我说你们两个都别自我反省了,郡主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倒是开起检讨大会来了,就算你们要检讨,那也得等郡主来了再说啊,不然不是白说啦”梅财华那人来得突然,依照琴郡现在这样的制度,就算这次被阻止了,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虽然郡主每次嘴上都说着要迁怒迁怒的,其实郡主那个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行事最是不喜迁怒了。 要是郡主她真的因什么事而迁怒什么人了,那绝对是在将她惹毛了的情况之下,不过对待敌人郡主会迁怒,对待自己人郡主是绝不会迁怒的,故,他们都很安全。 一码事归一码事,郡主就算要训斥他们,为的也应该是琴郡管理制度上的那些漏洞,不可能是因梅财华惹出来的那些事。 “梅财华一事,绝不会是个例,郡主就算会生气,也不会是因为我们没有提早通知他这件事情。” “此话怎讲?”原成彪自认为自己是个粗人,武人,那些文人的弯弯绕绕他最是不耐烦了,头脑相当简单的就认为是他监管不利,才导致梅财华一行人被放入琴郡的。 遂,他也理所当然的觉得,宓妃应该就此事臭骂他一顿。 可他怎么也不想想,宓妃是看事情只看片面的人吗? 如果是,他这个武相,宓妃当初到底是怎么从那么多的人里面把他给挑出来的,实在太令人费解了。 “等郡主来了,我想跟郡主提一提,如何改变以及如何完善琴郡各种防务以及制度的问题。”苗仁康没有直接回答原成彪的问题,而是对郡守秦文杰说出了他的想法。 这个想法憋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因他也没能琢磨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所以才忍着没有向宓妃提。 经过这次的事情,苗仁康认为,对于往来进出琴郡的人,必须建立一个全新的制度才好。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备无患总是没有错的。 “苗大人心中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听到苗仁康这一句,秦文杰的双眼猛地一下就亮了,其实他的心里也有这么一个比较朦胧的构想,只是怎么没能被具体化出来,因此,他也是羞于拿出来讨论的。 “不瞒秦大人,下官还只是有些想法,具体该怎么做,下官这心里还真是…真是…”没怎么有谱的事情,他哪里好意思拿出来说? 更何况他的想法也的确有些过于出格,修改律法这样的事情,要是从他的嘴里说出去,还不知会不会因此而招来大的祸患?如果届时牵连的只他一人也就罢了,怕就怕连累了他的家人不说,还将让整个琴郡都陷入一场无妄之灾之中。 “苗大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的想法与苗大人差不多,也是因为…呵呵。” 原成彪看看左边的秦文杰,又看看右边的苗仁康,实在没看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是沉声道:“我这个粗人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啦,不过只要是对琴郡未来发展有益的想法或是建议,我认为不管你们准备得是否周全,都不妨向郡主坦白的说道说道。” “呃…” 听得这话,秦苗两人一愣,两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到原成彪的身上,却只听他接着又道:“咱们郡主可不是一般人,她的想法也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有时候不过只是听郡主随意的点拨一两句,就有一种如同醍醐灌顶的感觉,把你们心里的想法跟郡主说清楚,没准儿经由郡主的手,统一的整理一下,规划一下,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哎,是我糊涂了。”秦文杰抚额叹气,难道这就是当局者迷的缘故? “原大人这番话在理,倒是我们自己太过在意,太过纠结了,我们应该更相信郡主才对。” “比起你们来我的确是要轻松许多,只要管好手下那几个武将,以及训练好手下那些兵就成,别的事情都不用我来操心。反正我是一个直肠子的人,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哪里说得不对,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就当我是在放屁。” 秦苗两人嘴角一抽,倒也没有开口打断原成彪未说完的话,“琴郡成为封地后,郡主虽然只来咱们这里处理过一次政务,但你们也都亲眼瞧见郡主她处事的速度和效率了。” “我们从未怀疑过郡主的能力。” “这个我知道,其实我要说的是,郡主她人虽说不在琴郡,可在琴郡成为她的封地之后,咱们这整个琴郡就已经成为郡主的所有物了,因此,甭管郡主人在或不在,她都不会放任琴郡不管。” 不知怎的,秦苗位大人看着滔滔不绝的原成彪,顿时有种傻了眼的感觉,那什么他们怎么不知道,原来原大人如此能说会道啊? “郡主将埋在琴郡的那些害虫处理干净,离开琴郡返回星殒城之前,她可是对琴郡未来的发展做了规划的,难道你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按照宓妃对他的提点,采用了宓妃给他的建议,原成彪可以很自豪的说,哪怕目前担负整个琴郡安全与防务的士兵虽然人数不多,可若是真的遇上敌袭的话,对方也绝对讨不到便宜。 以前他总觉得不管怎么训练,手下那些兵都没有精气神,给人不堪一击的感觉,而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 若非那些兵还是他手下的那些兵,原成彪不禁都要觉得这样的兵,应该是从寒王殿下的麒麟军里走出来的。 有了这样的切身感受,原本就对宓妃忠心不二,坚信不移的原成彪,对宓妃已经不是单纯的敬佩与推崇,而是打心眼里将宓妃当成了他的信仰。 “要是你们都还没有看清楚,不妨将郡主来之前的琴郡,跟郡主来之后的琴郡做一下比较,那其中的差距应该就能看出来了。” 秦苗两人被原成彪那一句接着一句的话,打得是措手不及,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似被重重迷雾糊住的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阳光到底还是破云而出,折射出万道霞光。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他们可真是被自己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打了眼,怎么能糊涂大意到这样的地步,好在琴郡没有出大乱子,否则岂不辜负了宓妃将琴郡交到他们手上的一番苦心。 “原大人,多谢提点,多谢提点呐。”拍着自己的脑门,秦文杰连连朝着原成彪拱手道谢。 原成彪侧身避开,没有受他那一礼,憨厚的笑道:“咱们在一起为官,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琴郡变得更好,变得更强,至于谢与不谢这种话,秦大人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提点了你什么啊?” 噗 看着一脸无辜与迷茫的原成彪,又看着一脸被噎得阵青阵白的秦文杰,苗仁康很不厚道的喷笑出声。 “秦大人,原大人所言有理,咱们两个现在知错为时不晚,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郡主将琴郡交到咱们三人的手里,肯定也是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期望,我们不能再让郡主失望了。” “苗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要吸取前面的教训,后面才能做得更出色。”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三人对望一眼,相视而笑,彼此与彼此靠得更近,心中的信念也越来越坚定。 而宓妃故意空置了琴郡这么长一段时间,想要取得的效果也已然见到了成效,最大的赢家终究还是她。 “对了秦大人,郡主不是吩咐您将那位梅公子带回府衙好好招待么,您将他安置在了什么地方?可有从他嘴里问出点儿什么来?” “我将那人直接送进大牢好生招待了,不过他的表现让我真是一头雾水,实在很难想象他前后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秦文杰不知道宓妃是怎么打算的,因此,他能做的就是严加看管好梅财华,不能让他给跑了。 至于别的还是要等宓妃拿了主意才能下定论,他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再给宓妃添乱子了。 “以郡主的性子,如何处治梅财华,只怕要等璃城楚宣王府那边有所回应之后了。” “看来苗大人还挺了解本郡主的。”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宓妃就已经到了府衙议事厅的隔壁间,可谓是将秦苗原三位大人的谈话从头听到了尾,没曾想第一个领会到她用意的人,不是秦文杰,也不是苗仁康,反倒是大老粗一样憨直的原成彪。 虽然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表现不尽如人意,还有很多很多不足的地方,不过能正视自己错误,并且积极改正的这一点,也让得宓妃很是满意。 毕竟这个天下,压根就没有不会犯错误的人,只要还有自知之明,只要还知道有错就要及时改正,宓妃不介意他们不聪明,想得不够深远,她愿意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成长。 她从来都不怀疑,从她手底下走出去的人,会不能做到独挡一面,不能掌控大局。 “下官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苗仁康被突然冒出来的宓妃吓了一大跳,后背都惊出冷汗来,秦原两位大人一左一右扯了扯他的袖口,然后三人齐齐向宓妃恭敬的行礼问安。 “三位大人请起。” “谢郡主。” “都别紧张,本郡主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宓妃轻笑着走进议事厅,残恨面无表情的紧随其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他仍是气场太甚,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外城如今已然步入正轨,又有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盯着,还有穆家兄弟也不时跑去凑热闹,沧海也就领着原本改造外城的匠人班子奔赴了樊梨县,残恨这才得以回到宓妃身边,保卫宓妃的安全。 “呵呵,郡主可真是会说笑,郡主当然不是老虎。”秦文杰听着宓妃的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他扯着袖子擦汗,心中暗暗腹议道:郡主,您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您虽然不是会吃人的老虎,可是您杀起人来就跟切萝卜杀鸡似的,不要太轻松好伐 “就像昨日我在秦家茶楼说的那样,这次我原本没打算来琴郡,只是到樊梨县实地考察,准备派人在那里督建海港而已,琴郡不过只是顺道来看看,没想竟会遇到没才华那条大鱼。”想到邹九明汇报给宓妃的那些情报与消息,她的嘴角就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嗓音清冷的道:“按照原计划,本郡主本是打算到琴郡看一看,视察一番就作罢,没想会收到这么一份大惊喜,那个没才华你们不用理会,本郡主会亲自处理妥当之后再离开。” “是,谨遵郡主指令。” “他的事情会由本郡主处理,你们也别想闲着。” “是。” “怎么不问问本郡主要你们做什么吗?” “下官等唯郡主之命是从,还请郡主尽管吩咐。” “你们都是本郡主亲自挑选出来的,也都是在琴郡为官多年的,有些事情不用本郡主明说,你们心中都应当有数。” 三人站在宓妃的面前,微微拉耸着脑袋,那神情活像犯了错正等着被训斥的孩子,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琴郡既然成了本郡主的封地,那么这里就是本郡主的第二个家,同时这里也是你们的家,所有琴郡百姓的家,你们可懂?本郡主爱这个家,就如同爱相府一样,为了让这个家繁荣昌盛,本郡主会倾尽自己所能来建设它,让它一步一步趋于完美,你们可愿意在这个或许有些长久的过程,为琴郡添砖加瓦?” 琴郡是郡主的家。 是他们的家。 也是琴郡所有百姓的家。 郡主说,她爱琴郡就如同爱着相府是一样的。 郡主还说,为了建设好这个家,她会倾尽自己的所有。 那么他们呢? 当然,他们不认为自己比郡主少爱琴郡,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为了琴郡的繁荣昌盛而贡献出自己的那一份力量。 “回郡主的话,我们愿意。” “残恨,将你手中我绘制好的琴郡未来发展蓝图计划书给他们一人一份。” “是,小姐。” “本郡主给你们三天时间,仔仔细细的将这份计划书看完,然后写下自己看完后的感想,以及你们对建设和完美琴郡有何自己的见解与想法,不用担心写得不好,也不要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自己所期待的,自己想要实现的,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都写出来。好与不好不是由你们自己说了算的,届时咱们专门划出几个时辰的时间聚在一起,慢慢的商量与推敲,总能写出一份对琴郡未来发展最好的计划,然后参照着一步一步的推动,落实,最后达到我们的期望。” “是,郡主。” 激动过后,秦苗原三人都不禁默默的想,郡主这要不是会读心术,就是刚才听他们的墙角了。 不然,郡主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也太惊悚,他们还能不能有点儿秘密啥的了? “你们手里的东西也不用着急现在看,一会儿拿回家慢慢再看,现在从秦郡守开始,将琴郡这段时间的近况都向本郡主汇报一下,苗文相和原武相也准备一下,尽量语言精简一些的向本郡主汇报,废话什么的就少说一点。”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秦文杰略微思索片刻之后,就尽量以最精简的语句,惴惴不安的向宓妃汇报起来。苗仁康和原成彪也没有闲着,半闭着眼开始在心里反反复复的组织语言,力求达到宓妃的要求。 “依照你们反映的这种情况,看来琴郡那些世家的格局,也是时候变上一变了。” “郡主,在动那些世家之前,咱们必须拿出一个相对周密的计划,不然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只怕会掀起不小的风浪,那样于咱们的发展不利。” “郡主,下官觉得秦郡守说得对,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世家都是琴郡的老牌世家了,根基和底蕴都摆在那里,想要连根拔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如此,今日咱们不妨先试试水。”宓妃嘴角轻勾,似笑非笑,却生生让秦苗原三位大人打了个冷颤,一时间没能明白宓妃话里那句不妨先试试水是什么意思。 直到外面有衙役进来禀报,说是方家,陈家和柳家,以及楚府的当家人前来拜访,他们顿时就了悟了。 敢情,郡主是在这里等着那些世家家主呢? 高,真是高。 “你们都先回避吧” “是,郡主。”三人得了宓妃这样的指示也不觉意外,本来他们就有意要请示宓妃,是否回避一下的。 毕竟他们一直都在琴郡,那些世家家主与他们也多番打过交道,宓妃这次想要用他们的女儿来试水,他们三人要是在场,难免就会被对方拖下水,如此对宓妃处事不利。 避而不见,才是上上之策。 “去隔壁看你们拿在手里的东西,看完之后可以将其他的官员都聚在一起,说与他们听一听,再收集一下他们的意见与想法,本郡主相信你们三天后应该会交上一份很有意义的答卷。” “是。”提到他们手上的这份计划书,三人激动得心肝儿都在打颤,躬身向宓妃行了一礼,赶紧就退下了。 宓妃见他们走得飞快,扭头对残恨道:“你家小姐我写的计划书真那么有吸引力,比本郡主还有吸引力?” 噗 残恨在自己喷笑出声之前,果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欲哭无泪的摇了摇头,心里已是泪流满面。 这句话怎么回答都是错,他可不想成炮灰。 小姐什么的,心忒黑,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郡…郡郡主,要要请他们进来吗?” “去请吧。” “是。” 衙役得了明确的指令,转身脚下生风的就跑了,这般举动让得宓妃更加郁闷了,她嘟着嘴略有不满的道:“你家小姐我长得很可怕,很凶?” “不,小姐长得很美。” “那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残恨面部扭曲的别开头,过往的血泪史告诉他,现在某小姐的心情挺好,正是喜欢逗人,外加调戏人的时候,他一定不可以主动送上门去让小姐调戏他,绝对不可以。 “哎,真没意思。”眼见残恨不上当,宓妃表情越发郁闷了,看来她身边的人都学机灵了,不好骗了,真是没劲儿。 “方家主,陈家主,柳家主,楚师傅,楚员外这边请,郡主已经在议事厅等着了。” 楚员外可不就是楚怀曼的父亲,至于楚师傅可不就是楚怀曼的祖父,楚员外一听自己的女儿冒犯了安平和乐郡主,差点儿没被吓破胆,心中暗骂楚怀曼没脑子,怎么谁都敢惹。 因为担心自己坏事,楚员外就拉着他的父亲楚师傅一起来了,而他的夫人说什么担心女儿,死活都要跟着来,没办法他也只能同意。 于是,楚府的几个主子,就这么一起出现在郡守府了。 “父亲,你说那个郡主她……” “闭嘴。”楚师傅怒瞪了楚员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满是苍凉落寂。 宓妃他是见过的,他知道宓妃绝对不是一个以权欺人的人,再联想到从昨天流传到现在的那些流言蜚语,楚师傅觉得自己真没脸来走这一趟。 相府是什么样的门第,什么样的家族,相府的大公子又是何等人物,岂是他孙女儿楚怀曼那样的女子所能攀扯得上的,偏偏他那个不争气的孙女儿还大言不惭的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不要脸至极。 那样的话要是在别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她倒好竟然当着人家温绍轩嫡亲妹妹的面来说,任谁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瞧瞧你教的好女儿,楚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今天要是能将她带回去,也别想着嫁人了,直接绞了头发送去庙里当姑子常伴青灯一辈子清修为家族祈福,谁要是敢闹就滚出楚家。” ... </=""> 正文 V202 发展蓝图计划书2 <=""> 楚老爷子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已经七十出头的他,身体看上去还非常的硬朗,精神也非常不错,整整齐齐束在青竹玉冠里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阳光打在上面,微微有些白到刺眼。 他脚下的步子仍非常有力,每一步都踩是极稳,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且阴沉,使得他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些,带给人的压迫感就更沉了。 “父亲,安平和乐郡主可是出身名门贵族的千金,她应该不会是那么小家子气的,咱们家曼姐儿还小,难免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媳妇觉得若是咱们领着曼姐儿真心诚意的向安平和乐郡主道歉,有着大家气度的郡主不会太较真的,您说对不对?” 还没见到宓妃的人,也不了解宓妃的性情,楚怀曼的母亲,楚员外的夫人楚燕氏就先将一顶高帽子给宓妃戴上。 真挺期待当楚燕氏看到宓妃时的表情,用脚趾头想都会相当的精彩。 “是…是啊,父亲。”楚员外是走在楚燕氏前面的,听着自家妻子的话他认为很有道理,再加上燕氏不停的扯他的袖子,又朝他猛递眼色,惧于自己父亲的威严,楚员外还真有点儿不敢开口。 要说这楚员外的性子,其实软弱得可以,怎么都强硬不起来,完全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耳根子又软,最是容易被他人左右,根本就挑不起楚家的门楣。 老爷子楚师傅自然明白他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是一个做不了大事的,可他有什么办法,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甭管楚员外再怎么扶不上墙,待他百年之后,楚家仍然要交到他的手里,他又能怎么样呢? 燕氏这个儿媳,以前不管她做什么,楚师傅看在为了家庭和睦的份上,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是他错了,而且错得相当的离谱。 既然他这个儿子的性格软弱,没有主见,又容易受人影响啜使,那么他就应该给他找一个心思正派,且有眼界的妻子,从旁看着他,时时都能提点他一二的妻子,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一个心术不正,没本事野心却大,还喜欢走捷径攀权附势的妻子。 有这样一个女人留在他儿子的身边,怕只怕还等不到他死,整个楚家都会因为她而赔进去,毁了祖辈们辛苦积攒了数代的家业。 “父亲,儿媳就曼姐儿这么一个闺女儿,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您可让儿媳怎么活啊”燕氏仿佛没有看到老爷子楚师傅的脸色有多难看,仍是自顾自的说着,念着。 是,她因替楚员外育有嫡出的两子一女,故而,即便楚员外的后院里还有几房姨娘,几个庶出的儿子和女儿,但她的地位却是相当稳固的。 再加上她的性格素来比较强势,楚员外的性格又偏向软弱,因此,里里外外都被她吃得死死的,楚家的生意自从老爷子楚师傅退下来不管之后,很多的决断与其说是楚员外下达的,倒不如说是燕氏借着楚员外的嘴来下达的。 还有楚家的内宅,也是自老爷子楚师傅的老伴去世之后,掌家的大权就落到了燕氏的手里,直白的说燕氏可是将楚家的里外都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的女人。 这一点,以前老爷子楚师傅还没认识得太清楚,不过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个瞬间,楚师傅却是清清楚楚的认识到了。 遂,那一刻,楚师傅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曼姐儿是儿媳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固然娇蛮了些,但她可真的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不说,她还温婉乖巧,最是听话不过了。” “是啊,爹,曼姐儿她很听话的,对我也很孝顺。” 燕氏既有野心,更有心计,也非常会做人,她不介意楚员外抬多少个女人进后院,她要的只是牢牢将楚员外的心握在手里就好。 因为只要将楚员外的心抓牢了,那么不管楚员外对别的女人如何的疼爱与宠溺,最后他都会乖乖回到她的身边,她才是那么多女人里面,最得楚员外信任的那一个人。 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会想方设法阻止自己的丈夫妾,她的做法恰恰相反,但凡是楚员外看上的女人,她这个做妻子的会主动将那个女人给楚员外抬进府里给他。 故,楚员外后院里那些女人,不管怎么耍尽手段的争宠,最得宠的女人还是燕氏,尤其是那些女人如果想要耍心计攀扯燕氏的话,结果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楚员外所厌弃。 可见楚员外对燕氏的信任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几乎是在楚员外的潜意识里,他就觉得燕氏说的与做的,通通都是对的,他只要支持与配合就好,反正燕氏不会害他。 所以,当楚氏极为维护楚怀曼的时候,他就算顶着楚师傅带给他的强大的威压,他也要出声维护楚怀曼。 “曼姐儿她还那么小,正是如花般的年纪,父亲怎么忍心送她去庙里做姑子,那不是生生在挖儿媳的肉吗?”多年来,燕氏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整个楚家就她一人独大,几乎就没什么人还能让她放在眼里。 老爷子楚师傅现在虽说不怎么理事,但他的威望摆在那里,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小辈可以指责的。 每每想到楚师傅对她的态度,燕氏心里就是各种不爽,常常盼着楚师傅能早一点咽气,那样的话就再没人能压制她了。 “不管怎么说,曼姐儿她也是父亲您的亲孙女儿啊,您您就真的忍心?”燕氏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传进楚师傅的耳朵里,这些话听着像是一个母亲委屈的哭诉,仔细听听竟能听出几分威胁的味道。 “夫人,你怎么跟父亲说话的。” “是妾身失礼了,老爷你别生气,妾身这也是太担心曼姐儿了。” “知错就好,你要知道曼姐儿不但是你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更是父亲的孙女儿,不是只有你疼她,我跟父亲也是一样疼她的。” “是是是,老爷教训得对,是妾身说错话了。” 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一点儿都没有引起楚师傅的注意,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平静到让人感觉到丝丝诡异。 心中有了某种决断的楚师傅,心情已经没有刚刚踏入郡守府那么沉重了,或许正是因为他心中有了决定的原因。 没曾想,他下定这个决心,竟然还是托了宓妃的福。 此时此刻仍然在不停算计的燕氏,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后半生的命运竟然就这样被决定了。 而且,还有给她丝毫反驳或是挣脱的机会。 “这里是郡守府,不是楚府,你们两个人加起来也近百岁了,还需要我来教你礼仪跟规矩吗?” 感受到楚师傅情绪上的变化,楚员外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偏他又说不上来,只得低头垂眸,语气低沉的道:“是,父亲。” 随后,他又拉住燕氏的手,难得语气坚定且严肃的对她道:“父亲说得没有错,这里不是楚府,而是郡守府,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 该死的,楚群竟敢说她撒野? 她是泼妇吗? “闭上你的嘴巴,不然我跟父亲就转道回府去,你自己一个人去见安平和乐郡主好了。”楚员外生平本就没什么大的志向,越是尊贵的人他就越是害怕去见去接触,就连郡守大人他见了都害怕,更别谈让他去见比郡守大人级别还要高的安平和乐郡主。 完全不敢想象,真要让他见了郡主,只怕他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老爷,怎么连你也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你也要任由那什么郡主的欺负咱们的女儿,还要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将咱们的女儿送去做姑子吗?你…你你怎么那么狠心,亏得曼姐儿那么孝顺你,你可真是……” 燕氏在楚家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都是她拿捏楚员外的,怎么能允许楚员外命令她? 是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出言反驳,一点儿也没有要给楚员外面子的意思。 “闭嘴。” “你……”抬头对上一脸怒色的楚员外,燕氏心里打了一个突,气势便弱了下来,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夫妻那么多年,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员外露出这样凶狠的表情,就好像她要再敢多说一句,他的巴掌就会朝她甩过来。 那一刻,燕氏知道他是认真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被惊到,被吓到,忘了言语,也忘了反应。 “曼姐儿是我的女儿,也是父亲的孙女儿,我们是不会放弃她,不要她的,该怎么做父亲心中自有打算,你一个妇道人家那么多话做什么,叫你把曼姐儿宠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没有把她教好才会这样的,要怪全都要怪你,谁家做母亲的会像你这样。” 许是有些话在心中憋得太久,也压抑得太久,一寻找到突破口的时候,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就算曼姐儿真的要被送去庙里做姑子,那也是你教女无言才导致的,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燕氏整个人僵愣在原地,双眼瞪得大大的,久久都缓不过神来,什么叫做错的都是她? 曼姐儿是她一个人的女儿吗? 他是曼姐儿的父亲,难道他就教导过曼姐儿? 比她还教导得好吗? “你们想被别人当成是笑话来看,那就继续。”看到自己的儿子还能说出几句硬气的话,楚师傅觉得至少还有救。 罢了,以前怎么样他是管不着了,以后么,他得好好的管一管,楚家的基业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更不能毁在他儿子的手上。 好在燕氏生的两个儿子,从六岁过后就没有养在她的身边,否则楚家就真没什么未来可言了。 燕氏只养歪了一个嫡女,两个嫡子楚立友和楚立军因被楚师傅送到邻城去读书,故,那两个孩子是好,既然他的儿子楚群已是不堪大任,以后他就好好培养两个孙子。 至于这个燕氏,留不得了。 “父亲我……” 今个儿可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来郡守府求见安平和乐郡主,还有方家,陈家和柳家与他们一起,本来他们一家人说话声音都压得低低的,哪里知道往后越说越大声,以至于引来方家等人的注目。 这可真是丢脸死了。 燕氏也是非常好面子的,毕竟楚老爷子乃是琴郡出了名的制琴大师,楚家在琴郡也相当有名望,作为楚家的儿媳妇,燕氏在琴郡的上流层面既有身份,亦有名望,从来只有她看别人笑话的,怎能允许别人看她的笑话。 抬头迎上方家夫人,陈家夫人和柳家夫人戏谑轻嘲的目光,燕氏伸手掸了掸根本没有褶皱的华衣美服,嘴角微微上扬,端起招牌氏的贵妇笑容,仿佛之前的尴尬根本不存在。 想看她的笑话,做梦。 至于楚员外数落她的那些话,她先暂且给他记着,等回府后再找他算账,她必须提醒提醒某些人,谁才是楚家能做主的人。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他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早一点去死,都已经活了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死。 “赶紧跟上,你是活得不耐烦才想让安平和乐郡主久等你?” “是,父亲。”不能在自己亲爹面前发泄自己的不满,楚员外就扭头狠瞪了燕氏一眼,要不是她一直说一直说,他哪里会这么丢脸,又怎么会耽误与郡主见面的时间,“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快一点。” 也是这个时候,楚员外方才渐渐认识到,好像他的妻子也并不如他所想象中的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是。”紧了紧袖中的双拳,燕氏硬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有她找回场子的时候。 方陈柳三个世家的当家夫人虽然很想看燕氏的笑话,不过她们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恰当的时机,议事厅里安平和乐郡主还等着他们,要是去得晚了,等待她们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昨日在秦家茶楼,宓妃的确是让那个掌柜安排人去请这三家的家主到茶楼,可后来她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吩咐秦文杰将梅财华请进了郡守府,而她自己随后也离开茶楼回了郡主府。 宓妃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梅财华是什么样的身份,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她虽然是清楚了,可在她没有明白,楚宣王府里那位陌二爷在打着什么算盘,什么主意之前,梅家她暂时不会动,梅财华的命,她也会暂时留着。 楚方陈柳四家家主赶到秦家茶楼的时候,宓妃已经离开,他们扑了一个空,却也不敢心生抱怨,赶紧又到郡守府询问情况,非但没有见到郡守秦大人,更不清楚宓妃的行踪,也不知道宓妃的打算。 于是,他们四家人只得先回自己府上等消息,不敢拿出以前那种伎俩在宓妃的面前卖弄。 “前面就是议事厅了,还请几位家主加快些脚步,以免让郡主久等了。” “有劳这位小哥了。” “能为郡主效劳,是我等的福气。”冷眼扫过方家家主递向他份量不轻的荷包,这要还是以前在郡守府当差的衙役,或许还会欣喜的揣进怀里,但自从郡守府重新整顿过后,每一个有资格在郡守府里当差的衙役,都是秦文杰精挑细选过的,眼皮子可没有原来那么浅了。 行事老练,自认为见过大场面的方家家主,第一次主动递出荷包想要套问几句话,就被当众泼了一盆冷水,他的表情别提有多么的可笑和滑稽了。 “安平和乐郡主可是咱们琴郡的天,小哥为郡主效劳,自是有福气的。”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方家家主接着又道:“我这不过只是给小哥一点儿茶水钱,还请小哥给个面子。” 这话一出口,意思可就明明白白了。 “小的是个粗人,哪里懂喝茶什么的。”衙役看也没看方家家主再次递向他的荷包,避重就轻的回了这么一句,险些没气得方家家主吐血。 跟在方家家主后面的陈家和柳家家主,第一次看到方家家主吃瘪,他们没有幸灾乐祸的看戏。 要知道换位思考的话,让他们站在方家家主的位置,做出方家家主那样的举动,他们就是想笑也笑不出声来啊 打脸,这可真是太打脸了。 什么时候开始,郡守府一个区区的衙役胆子都这么大了? “那些弯弯绕绕的,小的头脑简单可真是听不懂,几位家主想从小的这里打听点儿什么,不如直说。” 方陈柳三位家主面面相觑,自动忽略了楚员外的存在,谁让楚家除了一个楚师傅以外,还真没人能入得了他们的眼呢。 议事厅里是怎么一个情况,他们就跟瞎子似的两眼全黑,若能再进去之前摸清楚里面的一些情况,于他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然,方家家主又怎么可能主动放下身段,拿着荷包想要塞给衙役套套近乎呢? 现在衙役都那么说了,他们这是问还是不问呢? “要是几位家主的问题问得简单,小的还是可以回答的,要是问得太难,那小的也是无能为力的。” “那个…咳咳,我就是想问问郡守大人他……” 不等陈家家主把话说完,衙役就抬手打断他的话,道:“郡守大人每天要处理的事务那么多,他没在议事厅。” “那苗大人呢?”柳家家主道。 陈家家主也不甘示弱,尽量压低着他的粗嗓门问道:“原大人呢,那原大人在不在?” “苗大人跟原大人也很忙,郡主此番可是来琴郡视察的,几位家主觉得郡守大人跟苗原两位大人能闲着么?”衙役挑了挑眉,觉得逗这几位家主还真是挺好玩的。 他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就在他们来之前,秦苗原三位大人都在议事厅听从郡主的教诲与指导,更不可能告诉他们,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一来就会想要拉他们下水,所以全都主动要求回避了。 至于郡主么,本来就是打算要找他们麻烦的,理所当然的他们就归郡主亲自来处理了。 “那那…那依小哥的意思是说,现在议事厅里就只有安平和乐郡主一个人?”方家家主不知为何,这都临到门口了,他却心生了惧意,暗忖着能不能掉头离开啊 “不。” “什。什么意思?” “并非只有郡主一人在议事厅。” 陈家家主瞥了眼没出息样的方家家主,他上前两步走到衙役的身边,自认为亲和的道:“那议事厅里还有哪位大人在场?” 会是他比较熟悉的大人吗? 会是能帮他说得上话的大人吗? 一时间,不但陈家家主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方家家主和柳家家主,以及楚员外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唯有一直静默不语的老爷子楚师傅看出了这个衙役恶作剧的小心思,颇觉有些无力的抚了抚额,同时也越发摸不透宓妃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个衙役难道是她特意安排的? 如果是,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目的又是什么? 那个丫头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好在宓妃全然不知道楚师傅心里的种种猜测,不然她一定会郁闷的,她又不是闲得蛋疼,故意安排一个衙役去逗他们玩儿? “郡主的身边,还有一个侍卫。”残恨在衙役看来,可不就是宓妃的贴身侍卫么 呃 等到衙役将这句话说出口,楚方陈柳几位家主齐齐有种要喷出一口老血来的感觉。 tmd,这小子是在逗他们玩么? 侍卫? 堂堂安平和乐郡主的身边,能没有侍卫吗? 他们要问的不是这个好不好,这小子简直太欠揍有没有。 “哈哈哈…”议事厅内,将外面那些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的宓妃,难得笑出了声,她扭头瞅了残恨一眼,若有所思的道:“你有没有觉得外面那个小子挺有意思的。” 残恨薄唇紧抿,沉默不语,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真是拿宓妃完全没有办法。 “记得去查一查那个小子的资料。” “是。” “这么有趣的小子,倒是可以培养培养。” “是。” “除了是以外,你还能换个别的词儿么?” “能。” 宓妃:“…?” 没意思,真没意思,她到底为什么要把残恨带在身边,就算是带着悔夜都好啊 这个家伙,完完全全就是根木头嘛 “禀郡主,方家,陈家,柳家以及楚家家主及其夫人都到了,是否让他们进去。” “嗯。”宓妃淡淡的应了一个字,听不出情绪,却让方家家主等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的身份卑微,就不陪着几位家主进去了,你们请。” 几人提心吊胆的迈过门槛,低着头往里走,根本不敢抬头打量宓妃,差不多行至议事厅中央的时候,齐齐双膝跪地,恭敬的行礼道:“草民等参见安平和乐郡主,安平和乐郡主金安万福。” “来人。” “奴婢在。”宓妃话音刚落,就从议事厅西边儿的茶水厅里走出来一个身着粉衣的婢女。 “给楚老爷子搬张椅子,上杯好茶。” “是。” “老夫谢郡主恩典。”宓妃受了他一个跪拜之礼,却也看在他上了年纪的份上全了他的脸面。 由此可见,这位安平和乐郡主是真的与她的传言极不相符的,他也更加坚定了进来之前的想法。 “不知你们由谁来做个代表,说说你们今日的来意,也让本郡主有个心理准备。”要是这些世家都安安份份的,那么宓妃不介意他们享受别人所不能享受的荣华和富贵,但前提却是这些人的手不能伸太长,更不能在她的地盘玩那些歪门邪道。 不知情的时候,宓妃可以不管,但既然她都知道了,不管是不可能了。毕竟,面对别人的挑衅,她可从来都做不到避而不战啊 除了楚师傅在向宓妃行礼之后就被宓妃赐了座,看了茶,其余的八个人都还跪在地上,低着头,僵着身子是一动也不敢动。 别说宓妃的强大气场让得他们不敢妄动,就是从残恨身上释放出去的丝丝杀气,也让他们如芒在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头上悬着的那把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取了他们的性命。 “方家主,陈家主,柳家主,还有这位…呃,本郡主应该称你为楚家主呢还是楚员外呢?” 明明是很随意,甚至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楚群骇出一身的冷汗,他低垂着头,浑身都在打颤,额上聚起一颗颗汗珠,话堵在喉咙口,竟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回话。”残恨冰冷的两个字砸向楚群,后者直接就瘫软在地,头也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宓妃精致的黛眉微微一挑,似是有些意外,嘴角轻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扭头看向楚师傅,道:“不知现在楚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楚老爷子你还是你的儿子楚员外。” 莫非这就是基因突变? 若非亲眼所见,宓妃还挺难相信,如楚大师这样的人,竟然会有楚群这样的一个儿子,可算开了她的眼界。 “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老夫如今还做得了楚家的主。” “回…回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父父亲他能做主,能完全做主。”楚群现在后悔得连肠子都要青了,他就不该听燕氏的话,不该来郡守府的。 燕氏只觉得宓妃的声音很是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想要抬头打量宓妃又实在没有那个胆,只得继续低着头,眼见自家男人那副熊样,真真是险些气得她吐血。 不过就是回一句话而已,至于吓成那个鬼样子吗? “既然楚老爷子能做得了楚家的主,那么就等本郡主处理完方陈柳三家小姐的问题,再来谈楚小姐冒犯本郡主兄长一事。” “是。”楚师傅心知胆明,宓妃行事分明,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就他那孙女儿做下的事情,她若能善罢甘休,那才不正常。 “残恨。” “属下在。” “你到外面去传本郡主一句话,让衙役将那位梅公子带上来。” “是。” 残恨转身离开之后,宓妃端起茶杯,清冷的嗓音之中略带几分慵懒随意,“三位家主,三位夫人,你们觉得女子的清誉重要吗?” 女子的清誉? 这这是什么问题? 郡主问他们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句话里面有什么陷阱不成? “本郡主没你们想的那么多心眼,也没功夫挖坑让你们跳,该怎么答就怎么答,本郡主的耐心一向不怎么好。” 嘶 楚家从刚刚就已经先被撇在了一边,楚老爷子保持了沉默,楚群你就是让他说话,他也不敢说,不想说,燕氏倒是想说,可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楚老爷子警告的眼神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垂下了眸子。 “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女子的清誉非常重要。” “你是方家夫人。” “回郡主的话,妾身是方田氏。” “唔,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回郡主的话,是。是的。” 宓妃将茶杯轻搁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又道:“昨个儿虽说本郡主赶得及时,你们三家的小姐如今也还是完璧之身,不过到底她们跟那位梅公子关在雅室里那么长时间,只怕想要找个好人家出嫁是有些困难了,不知几位是怎么打算的?” 方家小姐,陈家小姐和柳家小姐,三人都是嫡出的小姐,相貌都是家族中极为出挑的,其才华也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为的可不是将她们嫁给琴郡哪个世家的公子哥,而是抱着其他的目的。 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将她们送入星殒城,让她们接触皇亲国戚,或是真正大世家嫡出公子们的。 “这个…我们…” 眼见他们在她问到这个问题后,眼里还有犹豫,宓妃就笑了,只是那笑意有些冷,让得坐在一旁的楚师傅,第一次真正意识上的被宓妃所震慑住了。 “那位梅公子,虽说不是楚宣王府真正的公子爷,不过他却是楚宣王爷二爷的小舅子,把你们的女儿送给他做妾,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做不出决定么,那本郡主帮你们做,带你们做。 ... </=""> 正文 V203 做妾藕断丝连之刑 <=""> 让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给那个混不吝的浪荡子做妾? 这怎么可以? 这绝对不可以。 原本以他们这样的家势,以及他们这样的身份,哪怕是他们的嫡出闺女,也没有资格嫁入那些人的府里做正妻,可即便是抱着让他们的女儿去给那些人做妾的心理,他们以及他们的家族都尽可能的动用最大的资源,力求将自家的姑娘培养到最完美的程度,以便达成他们更高的期望,甚至是达到他们更多的目的。 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她们之所以会存在的价值。 哪怕现在方陈柳三家的小姐因为梅财华那个风流成性的登徒子而清誉有所损伤,但这对方陈柳三位家主来说,却并不影响什么,或许他们还有另外一条路也能走得通。 毕竟从开始培养他们自家的闺女开始,他们就心知肚明,他们的闺女是没有资格成为正妻的,既然只是为妾,那么在仍有清白的情况下,仅仅只是名声有所损伤,这压根就影响不到他们的计划。 如此,方陈柳三家小姐存在的价值,从根本上来说,其实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她们仍旧是身为家族的棋子,仍旧可以按照他们最初的期望,去到他们早就已经锁定好的人身边给那人做妾,哪怕就是她们的清白真的没有了,其实想要达成目的也是不难的。 对于大多数的男人而言,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既然要偷,自然就会比较期待偷到一个有技术的,如此才能牢牢抓握住一个男人的心不是。 “本郡主不过只是要你们的一个回答,真的就那么难以取舍?”宓妃虽是半瞌着双眸,姿态慵懒随意的歪在椅子上,不过她却没有错漏这个议事厅里所有人的面部表情,以及他们可能会有的心理活动。 有些事情,猜到是一回事,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怕任凭方陈柳三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们的存在,对于她们的父母来说,最大的用外就是她们有那个资本成为棋子,否则她们还没有资格被他们当成是棋子来培养与对待。 这样的清楚认知,既可悲,又可笑。 “哎”看到这一幕,老爷子楚师傅的目光自方陈柳三位家主的身上轻轻扫过,而后快速的别开头,若有似无的低叹一声。 琴郡七个世家鼎立维持了近百年的局面,怕是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眼看着面前这三对为人父母的,竟是完完全全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是棋子一样的摆弄,楚师傅的心里不由得又升几分异样的庆幸与知足。 他庆幸他的儿子有着那些让他这个做父亲都看不起的软弱脾性,为人不够聪明,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心机,骨子里更是一点野心都没有。如若不然他是不是也要担心,某一天他的儿子为了权势与地位,就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是棋子一样的加以利用,以便为自己换取利益。 好在楚群没有那样的能力,也干不出那样的事情,他虽然软弱了些,没主见了些,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左右,可他的心至少还没有坏,分得清是与非。纵然凭他的能力,或许就连楚家的基业都守不住,可他贵在心思很正,从来不屑于玩弄那些歪门邪道,尤其是这种以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换取某种利益的勾当,他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还有他那个自私自利,野心很大,心计很深,为人贪婪虚荣,一门心思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高门贵族或是嫁给皇家国戚。若能为正妻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便是做妾也比嫁给一般的世家公子为妻要好。 她虽然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就想着将自己的女儿越往高处嫁就越好越是满意,可她到底还是没有将楚怀曼当成是棋子来加以利用。 有用的时候,就想方设法的维护。 无用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舍弃。 “没曾想,唯一的一个明白人,竟然会是楚大师。”宓妃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是分毫未显。 这些人,刀没有架在脖子上,不会觉得受到威胁。 剑没有刺进身体里,伤口没有流血,也就不会感觉到痛。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让他们流点儿血,痛上一痛,这样他们才不会以为她还是在试探他们,还想着要试探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来人,也给楚员外和楚夫人搬张凳子。” “是,郡主。” “别忘了给他们上茶。” “是。” “两位先起来吧。” 楚群自出娘胎开始,虽说是个男孩儿,可他却是从小娇养到大的,什么苦头都不曾吃过,从走进议事厅跪到现在,他的双腿是跪得又痛又麻,想站起来都困难。 燕氏的出身固然不比楚群好,可她的娘亲哪怕门户再怎么小,她也算是个千金小姐,同样也是第一次跪这么长时间,只觉得两条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恩。”楚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怒瞪楚群一眼,真是恨不得给他丫的一脚踹过去。 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儿子,真是……。 “草民谢…谢谢过安平和乐郡主。” “民妇也也谢过安平和乐郡主。”夫妻两个尽可能的低着头,浑身的肌肉都崩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哪里出了错,宓妃又会再次罚他们跪着。 想他们虽然跟老还暂时扯不上关系,可好歹他们也是一把年纪了,对于像他们这种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来说,下跪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起吧。”宓妃抬了抬手,淡淡的目光来来回回,若有似无的落在方家家主的脸上,似是在琢磨要不要拿他来开口,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心思去看楚家夫妇的窘态。 燕氏越听越是觉得宓妃的声音很熟悉,可她也愣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宓妃的声音,脑海里快速的掠过一个画面,等她刚要捕捉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得懊恼得恨不得把嘴皮子都给咬破了。 该死的,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憋着气想要偷偷抬头打量一下宓妃容貌的时候,她的小动作正好被楚群给看到,顿时险些将楚群吓了个魂飞魄散。 这个死婆娘,郡主的容貌也是她可以窥视的? 她想死,别拉着他,也别拉着他的家人啊 “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原想趁着从地上起身的机会,打量宓妃容貌的燕氏,猛然被楚群抓住了手,也让得她错失了最佳时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安平和乐郡主是何等的人物,她的模样也是你可以瞧的,你要想死也别拉着我。” “你……”今日的楚群,一点一点颠覆了燕氏以往对他的认知,不知怎的就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罢了,不看就不看,她犯不着为了想一睹宓妃的容貌,以求证实自己心中所想而被自己的男人所厌弃。 更何况楚群说的也没错,万一因为她偷偷打量宓妃的举动,而被宓妃加以利用,作为惩治他们的理由,那么燕氏就真的要哭了。 “就算是为了咱们的女儿,你也别做蠢事,安平和乐郡主从一开始就没有为难咱们的父亲,我想只要咱们安安份份的,有父亲在曼姐儿就不会有事。” “你的意思是……” “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现在怎么变笨了。” “我知道了。”回想起宓妃对他们夫妻跟对楚师傅的不同,燕氏觉得她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心中的疑云仿佛一层接着一层的散开了。 不管安平和乐郡主是谁,也不管她认识或是不认识,她就只是想要她的女儿曼姐儿平安罢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为了我们的曼姐儿,我什么委屈都能受。”别看她为楚群生了两子一女,也成功坐稳了楚家当家夫人的位置,可除了她的曼姐儿是自小就养在她身边,受她教导长大的,两个儿子因为没有养在她的身边,故而对她虽然很是恭敬但却并不亲近。 燕氏除了自己以外,其实对任何人都是不信任的,哪怕是跟她夫妻二十余年的丈夫,她也是不信的。两个儿子自小没有养在她的身边,已经是她这辈子最为后悔的事情,于是她就对一直都养在身边的曼姐儿,倾注了最多的心血,让得楚怀曼将她这个母亲视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是以,楚怀曼之于燕氏而言,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为了楚怀曼,燕氏这个精明的女人就会有些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与她性格极为不相符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关心而乱,以她在楚家塑造的完美当家夫人形象,是绝对不会在楚老爷子以及楚群的面前破灭的。 直到此刻,燕氏都还不知道,就因她一时的失误,那盘她苦心经营了近二十年的棋,就将毁于一旦。 “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要让你们家的姑娘给人做妾了。”宓妃的耐心是因人而异的,此刻跪在她面前的这六个人,却是没人能让宓妃对他们抱以十足的耐心,“行,既然你们迟迟无法做出选择,那么本郡主就帮帮你们的忙。” “不” 几乎就在宓妃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方家夫人扑向前,激动的惊呼出声,脸色也是刷的一下惨白惨白的。 “方田氏?” 闻言,方夫人微微一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竟不知刚才她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居然冲着宓妃喊出了那个不字。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方夫人开始后悔起来,她不停的朝着方家主使眼色,希望他可以出声替她解围,不然就这么面对宓妃,她真的会崩溃的。 “民…民民妇在。” “你可知本郡主对你们的耐心已经尽失了。” 方田氏抬头,傻眼,呆呆的望着宓妃绝色倾城的容颜,心如雷鼓,情不自禁的生出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本郡主原是这么打算的,梅财华那个好色成性的家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既然在本郡主的地盘儿做下那等下作之事,本郡主自然会严惩于他。然后,鉴于你们三家的嫡出小姐,虽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声名受损,故,本郡主认为正值适婚年龄的她们,想要在琴郡当地寻到一个如意郎君已是不可能,不如你们就将她们嫁得远一点,如此既不影响她们的终身幸福,又全了你们为人父母的一片心意。” 柳家家主夫妇听到这里,仍旧保持着沉默,心里的两个声音还在继续做着激烈的拉锯战,抱着死都不能妥协的决心。 而陈家家主夫妇却是冷汗顺着脑门不停的往下淌,他们对视一眼,想法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由陈夫人开口向宓妃说道:“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我们…我我们夫妻不是无法取舍,而是在琢磨将小女远嫁,我们夫妻实在不是很放心,于是就想着能不能我们的女儿嫁给民妇的一个远房表姨的嫡长孙为妻,这样也算是亲上加亲。” 陈笑雯是陈家第三代,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顶尖的嫡出小姐,为了将她培养起来,花费在她身上的除了大量的金钱以外,还有他们的精力与心血,眼看就要到收获成效的时候,却发现这枚精心培养的棋子,即将就要成为一枚废棋,这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 陈家家主不想舍弃陈笑雯这枚棋子,那是因为除了她,短时间之内陈家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陈笑雯可以用。 想到这么多年他花费在陈笑雯身上的心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沦为弃子,这叫他如何能甘心。即便陈笑雯废了,陈家家主仍是想着榨取她身上最后的剩余价值,哪里知道宓妃一开口就打破了他的计划。 以目前宓妃给他的感觉来看,陈笑雯这个女儿,是不舍也得舍,不然指不定宓妃还会借着陈笑雯如何拿捏陈家。 “小女笑雯着实让郡主操心了,还请郡主成全,民女刚才也琢磨了一下,下个月十六就是一个宜成婚的好日子,届时郡主如果肯赏脸的话,还请来陈府喝一杯喜酒。” “老爷,你说陈家夫人这是打的哪门子主意。”他们家的陈笑雯就跟他们家的柳嘉妮是一样的,同样都是打小就着重培养,为了送去…可现在她竟然主动说要将陈笑雯嫁给自己远房表姨的嫡长孙? 这不对功儿,非常不对劲儿。 方家为了一个方云兰都还在死死的支撑着,面对安平和乐郡主的施压不为所动,就连他们都还在坚持,怎么陈家率先松口了? 难道他们已经摸透安平和乐郡主的心思了,还是说他们提前预感到了什么? “不知道。”柳家家主不敢正大光明的打量宓妃,只能一边低着头,一边小心翼翼的偷瞄宓妃的神色,以便他分析宓妃的心理。 “老爷,要要不咱们就把妮姐儿舍弃了吧”更深层次的东西,柳夫人是没能瞧得出来,不过她算是知道宓妃要他们表达一个什么态度了。 那就是他们的女儿,不嫁也得嫁,嫁也得嫁,而且还必须是尽早的出嫁,绝对不可以留着。 “你且对郡主说,让咱们家妮姐儿出家做姑子,再看看郡主的反应。” “嗯。” 柳夫人懂了自家男人的意思,先是重重的朝宓妃磕了一个头,然后语带哽咽的道:“郡主,民女有话想说。” “哦,那柳夫人请说。”宓妃挑了挑眉,顿觉这些人有点儿好笑,难道他们觉得他们的低语,她一点儿都听不到? 即便就是他们为了防她,不出声的说话,只是动动嘴唇表达自己的意思,宓妃也能看得懂好伐 “自古以来,女子清誉就重于一切,小女嘉妮的清誉已经毁于那个登徒子之手,若要嘉妮嫁作他为妾,那无益于就是逼着嘉妮去死。” “所以呢?” “所以民妇作为她的母亲,情愿送她去常伴青灯。”柳夫人被宓妃那句所以呢狠狠的噎了一下,觉得宓妃实在太可恶,太可恨了。 眉眼含笑的低睨了一眼柳夫人,宓妃扭头看向方夫人,冷声道:“不知方夫人心中可有了取舍?” 方家主仍是规矩的跪在地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这个时候他微微将右手背到身后,朝着他的妻子田氏比划了一个手势,方田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咬唇道:“民妇觉得郡主的提议甚好,小女确是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所以……” 没等方田氏把话说完,宓妃就抬手打断她的话,声若千年玄冰,直让人从脚底板透凉至头顶,“晚了。” 她的耐心不多,尤其是对这些人。 原本她只是想要先试试水,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以及他们的态度,如今看来她这个封地琴郡,依然还埋藏着巨大的隐患,以及莫大的威胁。 “什…什么?”三对夫妻齐刷刷的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宓妃,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怎么回事? 她不是要让他们的女儿尽早出嫁么? 他们都同意了,她还有何不满的? 晚了。 什么晚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懂宓妃话里的所指,尤其是柳夫人最是不解了,怎么搞的,郡主还没有回答她的话呀 她都说要送她的女儿去常伴青灯古佛了,她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郡主原是准备了一条很好的路,留给你们的女儿,让她们可以远嫁出琴郡,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可是你们在取与舍之间犹豫得太久,是不是觉得你们沉默就可以逼得本郡主退步,是不是还想再试试本郡主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还想要趁此机会摸摸清楚本郡主的心性,嗯。” 最后尾音拖得长长的一个嗯字,伴随着宓妃释放出来凌厉而强大的威严,让得六人顷刻间垂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算是在星殒城里称王称霸的顶级世家,本郡主都不曾放在眼里过,你们觉得在琴郡这块土地上,在本郡主的这块封地上,区区你们三个家族,本郡主真的就动不得?” “没…没没有,我们没有。” “其实你们有或是没有,本郡主一点儿都不在意。” “还请郡主成全。”此时此刻,这三对夫妻总算是意识到,他们对宓妃表现出来的轻敌之举,已经彻底的惹毛了宓妃。 “成全,你们放心,本郡主一定会好好成全成全你们的。”她要是连琴郡这么个封地都治理不好,那么她就不要建什么商业王国和佣兵军团了,那样只会让她的想法,变得遥不可及。 轻扣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宓妃粉唇轻勾,接着又道:“从琴郡成为本郡主封地的那一天开始,生活在琴郡境内的人,本郡主对他们都有着驱赶的权利,而本郡主也不妨告诉你们,想要动你们其实很容易,这琴郡的天也是时候变上一变了,不然还真是没有人会正视本郡主的存在。” 轰 这一刻,方陈柳三家家主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溃。 他们到底是干了什么蠢事,怎么会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早知如此不过舍弃一个培养已久的女儿,根本就没什么大的影响。 “小姐,属下将没才华带到了。”据邹九明禀报给宓妃的情报来看,这个梅财华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在他这副风流花心的面具背后,很可能就藏着他最真实的一面。 残恨并不有按照宓妃的吩咐,让衙役将梅财华带上来,而是选择亲自去带梅财华来见宓妃,与此同时他也暗中试了试梅财华的身手,却发现这个男人竟是真的一点儿武功底子都没有。 虽说如此,残恨见到梅财华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一种古怪的直觉,反正就是怎么瞧都不舒服。 “小的见过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梅财华被带进郡守府之后,呆的地方虽然是牢房,不过没有得到宓妃的指示,秦文杰倒也没有为难于他,提他出来的时候,残恨也没有替他戴上手镣脚铐。 走进议事厅的梅财华,整齐的头发略显凌乱,清俊的脸庞沾了些灰尘,可能是他用手摸过脸,因此让得他整张脸都脏兮兮的,身上华贵的锦袍也皱皱巴巴,还挺是狼狈的。 “郡主,您大人有大量,您就看在小的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原谅小的这一次行不?”眼见宓妃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梅财华只能自来熟的,脸皮超级厚的主动往上贴。 嘻皮笑脸没有底限,就是他的武器。 “残恨。” “是。” “喂,你…你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你别打我,别打……” 就算梅财华在躲,残恨也非常容易就拿住了他,动作利落的点了他的穴,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顺便站在了梅财华的旁边,“小姐。” 之前他有意试梅财华会不会武功的时候,他几乎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可就在刚才他躲他的时候,那些举动看似正常,实则却暴露了他。 现在残恨几乎已经可以非常肯定,这个梅财华是会武功的,而且他的武功应该还不弱,于是他就开口喊了宓妃一声,再传递了这个讯息给宓妃,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郡主,您要让小的坐下,直说就是,用不着动粗嘛”梅财华眸光闪了闪,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了,也不知她看出什么来没有。 但愿没有,不然他可就……。 “本郡主说话算话,如果按照本郡主最开始的提议,你们尽早做出取舍,那么本郡主自当遵守承诺,好好惩治惩治梅财华。可你们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无视了本郡主那么长时间,所以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你们的女儿既不用远嫁去别的地方,也不用去常伴青灯古佛,通通都让梅公子纳做最低等的贱妾就好。” 这个女人会这么好? 真将那三个女人给他做妾? 梅财华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心里却不安及了,总觉得宓妃在算计着什么,可他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郡主,我就知道郡主是个大好人,知道小的其实真没恶意,只是…只是有些贪恋美色罢了,嘿嘿” “不不可,还请郡主……”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本郡主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懂得珍惜。”宓妃突然起身走到梅财华的面前,出乎众人意料的将右手轻轻放在梅财华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似笑非笑的道:“梅公子,你觉得本郡主现在就让你提前当新郎怎么样?” 梅财华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的望着宓妃,呃…他实在搞不懂宓妃在想什么? 让他提前当新郎,她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你不乐意?” “没有没有,有美相陪,小的当然乐意。” 宓妃眯了眯眼,淡定的收回手,正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急速的朝着宓妃飞掠而来,“属下参见郡主。” “九明回来了。” “是的,郡主。” 邹九明向宓妃行完礼,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俯身在宓妃的耳边一阵低语,越听宓妃嘴角的笑意就越深,眸底的幽光就越是锋利。 好,好一个陌二爷。 这次她就好好的会一会他。 “残恨,给咱们这位梅公子,用用藕断丝连那一招。” “是。” 啊 残恨是宓妃命令的终极执行者,几乎是在宓妃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向梅财华出了手。 利用他绝对的武力,握住梅财华那一根根修长的手指,然后用力往外一扯,顿时他的手指就与他的手掌分离开来,那长长的筋仍留在他的断指之处。 鲜血顺着梅财华的手指不停的往外流,梅财华疼得面容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然而,这仅仅还只是开始。 “继续拔,将他的十根手指都给本郡主拔下来。” “是。” “九明,你可知他被拔下来的手指,应该送往何处?” “回郡主的话,属下知道。” 方陈柳三家家主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楚群更是显些被吓晕过去,就是燕氏见了这一幕,也骇得面色发白,浑身发软。 “三位家主,由他纳你们的女儿为妾,你们有意见么?” ... </=""> 正文 V204 郡主想打架就明说 <=""> 意见?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敢有什么意见,只怕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意见,她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之所以用这样的语气看似客气的在询问他们,实则不过是她最后的警告。 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她的耐性已经耗光了。 “没没有,我我…我没没有意见。”陈家主看着梅财华血淋淋的手掌,以及掉落在地上的断指,对他刺激最为深刻的,莫过于仍旧残存在梅财华断指处的一根根手筋。 藕断丝连,这个刑罚的名称还真是取得相当的贴切。 “是…是是啊,小女的婚事劳烦郡主费心了,这这可是她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民妇感谢郡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意见。”陈夫人跟陈家主属于同一种类型的人,他们都是习惯看着眼前的形势,然后改变方针策略,努力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人。 换言之,这样的人最会判断什么样的形势对他们有利,什么样的形势对他们有害,若是有利可图,那么他们就依附,就配合,若是无利可图,那么他们就会立即撇清关系,绝对不让自己惹上任何的麻烦。 面对几乎完全没办法掌控,或是揣摩其内心的宓妃,陈家这对夫妻一开始就看轻了宓妃,以至于他们没能把握好整个局面,这才导致他们陷入这般被动的局面。 以他们往日里的精明,从宓妃离开秦家茶楼,他们的女儿的陈笑雯被带回郡守府,他们其实就已经能看到,又或是预测到后面整个形势的走向,从而在面对宓妃可能有的种种反应,做出最为完美,也最是无懈可击的抉择。 只可惜他们不但是轻敌了,同时也在无意间传达了一个非常重要讯息给宓妃,那就是他们非常的看重陈笑雯这个嫡长女。 直白的说,就是陈笑雯这枚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甚至是短时间内无人可以取代的棋子影响了他们的判断,方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后果。 “陈夫人这话是在讽刺本郡主吗?”那双清灵的美眸轻眨间,美丽惑人得令人屏息,可那眸底的丝丝冷意,却又令人心生恐惧,无法控制因害怕而产生的颤抖。 “没有,民妇不敢,民妇怎么可能会讽讽刺郡主。”正面对上宓妃冰冷的目光,陈夫人汗如雨下,整个人虚脱的跌坐在地,怎么努力都无法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宓妃带给她的那种压迫感,没有亲自体验过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而旁边看着的人,也永远都不会懂宓妃到底有多么的骇人。 “诚如郡主所言,小女如今清誉已毁,的确只能嫁给梅公子,哪怕为妾那也是她的命。”多年精心培养的心血,就这么在他的眼前,不过顷刻间就化为了虚无,柳家主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非常剧烈的疼。 现在这个时候,让他去哪里找出第二个精心培养的柳嘉妮? 如若真有适合的第二个人选,早在宓妃开口对他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也不至于被宓妃盯上不放。 正是因为柳嘉妮在柳家的位置,不说以后如何,单论现在是真的无人可以取代,否则他也不会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宓妃会看在柳家在琴郡是个大家族的份上,对柳嘉妮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郡主,我们我们是真的没有意见。”柳夫人是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从她嫁给柳家主的那一天开始,柳家主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在她眼里都如同圣旨一样不可侵犯。 故,她从来都是紧紧追随着柳家主脚步的人,即便是将她所生的女儿当作是棋子一样的摆弄,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反而觉得那是理所应当。 眼见自家男人都开了口,她自然不能落后,赶紧就随声附和柳家主的意思,然后目光幽幽的看了陈家夫妻一眼,觉得他们真是相当的狡猾。 每次风向有变的时候,他们夫妻总是转换立场最为迅猛的,有时候还真是相当的令人讨厌。 方家主跟方田氏在这样紧张又压抑的气氛中,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皆是垂下眼叹了一口气。 今日这一局,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 “小女云兰的去留就交由郡主决定了,对于郡主所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草民都没有意见。”吐出这句话,方家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心里对宓妃的那种怨恨,已经不是上升一个等级,而是紧连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方云兰毁了,彻底毁了。 既是废棋,他早就应该要舍弃的。 “虽说小女云兰是嫁去璃城梅府做妾,可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民妇的亲生女儿,也是我们方家嫡出的姑娘,出嫁该有的嫁妆,民妇早些年就已经为她备好。” 听到这里,宓妃似笑非笑的抬了抬眉梢,她怎么就觉得这三对夫妻,话里话外都在暗讽她啊? 唔,这是她的错觉吗? 什么叫做他们家姑娘的婚事,由她做主就好,他们什么意见也没有? 嗤 他们还真是敢想,觉得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对她有影响吗? 又或者说,他们的消息太过闭塞,竟然不清楚议论她,谣传她的流言,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她又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其实扎根在琴郡已经两百余年的七个世家,不知有几个世家是别人打出来的幌子,他们的存在无非只是为了他们背后真正的主子谋求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只是这琴郡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宣帝知道么? 如果他知情,那么他将琴郡赐给她做为封地,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不知情,特意将琴郡赐给她做封地,甚至还有意明目张胆的让她培植军队,为的又究竟是什么? 难道皇上真的只是想要为寒王扩建势力?而不是在预谋或是谋划防备着些什么吗? “该死的皇帝老儿,你丫的可千万别被本小姐查到或是发现什么,你丫的要真敢利用本小姐,那就别怪本小姐将你的金fèng国掀得天翻地覆。”宓妃垂下浓密的眼睫,轻咬粉唇恨恨的想着。 透过方陈柳三家家主的反应,宓妃总有一种自己触碰到某种阴谋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的不美妙。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如果不发生在自己的地盘,宓妃是真的没有心情去搭理,偏偏她在琴郡感觉触碰到了那种矛头,这就让得她不管都不行。 谁让这地方是她的,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无疑就是对她的挑衅,她焉能不应战。 “仔细回想看看,皇上将琴郡赐作她封地的时候,也曾直白的告诉过她,琴郡因为距离星殒城不远,而且各个方面相对比较富裕和发达,又是几个城镇的必经之路,占领的地理位置相对特殊,赐给她为封地的确也是有目的。”宓妃心里的一个声音暗暗嘀咕着,美丽的脸上却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让注视着她的人,只觉得冷,除了冷还是冷,“目的之一,当然是因为她家老爹是忠实的保皇党,她的三个哥哥也是拥护寒王的,琴郡给她当封地距离星殒城不算远,来回什么的都很方便;第二个目的,其实皇上的意思也是希望她能将盘根错节,鱼龙混杂的琴郡彻底的肃清,为此皇上给她的好处就是,只要她能经营好琴郡,那么琴郡所能创造出来的价值,通通都是属于她的,不用上交国库。” 这么一想,对于宣帝不知琴郡真正隐藏的那个秘密,宓妃至少有七分把握,否则皇上也太会演戏了。 可是以宓妃对皇上的了解,他即便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是不屑玩弄这种手段的人。 更何况随着越发深入的了解到她的脾性之后,皇上越发知道该怎么与她打交道,又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真心,所以欺瞒利用的那种手段,皇上就算再怎么急功近利,他也没有可能用到她的身上。 还有就是宓妃相信宣帝每每看她的那种疼爱宠溺,却又带着丝丝无奈,偏还拿她没有办法的眼神,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这点看人的水准,宓妃自认还是有的。 “难道你们就没有觉得,本郡主现在想要他的命吗?”这个时候宓妃突然很好奇,如果方云兰,陈笑雯以及柳嘉妮亲耳听到她们父母刚刚说的话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们是该笑呢? 还是该哭呢? 一枚棋子的命运,果然一旦成为废棋,唯一的出路除了死亡就是被彻底的放弃掉,再没有第二条路。 梅财华纵然不像他在人前展露出来这般好色风流,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是个活脱脱的花花公子,但以图谋利益这一点来看,方陈柳三家家主也不会同意将他们的嫡女嫁给他为妾。 毕竟,作为被精心培养出来的方陈柳三家的嫡小姐,别说只是声名受损,就算当真失了清白,只要改头换面一番,送到该送去的某些地方,也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一点,方陈柳三家家主心里明白,宓妃的心里更明白。 宓妃之所以问出那样一个问题,起因是秦文杰对她说的那番话,以及她暗中收到的情报消息,知道琴郡的七个世家近来在两个地方非常的活跃,一个地方是星殒城,另外一个地方刚开始没有查出来。 后来查到的时候,让得宓妃亦是吃了一惊。 那个地方,不是别的地方,就是璃城。 而且他们频繁活动的地方,还是璃城楚宣王府附近住着的那些富户,因此,宓妃才会临时想了这么个办法,想要先试一试水,看看这三位家主那么有目的的培养各自的女儿,为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也没有想到,试探的结果超出了宓妃的意料之外,让她的心也为之一沉,脸色想好看都好看不起来。 “我们都同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梅公子为妾,还请郡主允许让我们各自回府为自己的女儿准备嫁妆吧”三位家主此时已经弄明白自己踏入了宓妃设下的陷阱,可箭已在弦上,不发是不行了。 于是,他们都选择了不正面回答宓妃的问,而是同时选择了转移话题,想要先离开郡守府再说。 “老话有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趁着今日,让在郡守府做客的梅公子将兰姐儿,雯姐儿和妮姐儿都收房吧。” “我们做父母的,就算女儿嫁得不好,嫁妆还是必须要有的,所以还请郡主通融通融,让草民等先行告退。” 啪嗒啪嗒啪嗒…… 不知何时,宓妃已经坐回了椅子上,也不知何时,她从哪里拿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扔到桌子上再收回手里,就这么很有节奏的,扔出去又收回来。 声声脆响,似是砸落在人的心坎之上。 “梅公子现在残了,你们要将女儿送给他做妾?” “是。”方陈柳夫妇六人不知宓妃心中想法,只得提心吊胆的咬牙回话,吐出一个是字,就跟要他们命似的。 “梅公子若是死了,你们的女儿可就守寡了,这样你们也没有问题?”这三对父母,可算是让宓妃开了眼界。 三对夫妻,六个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世上再没人比宓妃更不好缠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究竟要干什么。 他们的女儿要送去给梅财华做妾,不是她的意思么。 梅财华要是死了,他们的女儿要守寡,不也是她害的么。 现在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责任还都是他们的,他们可是从头到尾都不想,也不愿让自己的女儿给那样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做妾的。 “呜呜…谁家的孩子谁疼,可怜了我家兰姐儿。” “你家兰姐儿可怜,我家雯姐儿就不可怜?她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除了我还有谁会疼她,给人做妾自是委屈了她,可…可可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谁让…哎。” 完全摸不透宓妃想法的六个人,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让方陈柳三家夫人对着宓妃上演悲情哭戏,以便博取同情,打乱宓妃的部署和计划。 “妮姐儿,可怜的妮姐儿,你要是真的守了寡,你可别怪娘亲心恨,只怨你的命太苦,为娘也是没有办法,若有来生你可要出生在一个有权有势的高门大户里,不然啊……” “呜呜呜…。” “……” 宓妃掏了掏耳朵,面上表情未变,心里却是翻了很大一个白眼,颇为无语的抚了抚额,对残恨使了一个眼神。 还别说这个梅财华,骨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隐藏得也足够深,就单是那份忍功,也让宓妃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都已经被残恨硬生生扯下两根手指头,他竟然还能咬牙忍着,即便剧烈的疼痛让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浑身都痛到抽搐的地步,他都没有冲破残恨点的穴位,以武力反击。 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敌人,倒是可以好生培养一番,有太多地方能用到这样的人才了。 “残恨,解开他的哑穴。” “是。” “九明,将他那两根手指头捡起来,可别弄丢了。” “是,郡主。” 梅财华惨白着脸,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他努力的仰起头看着宓妃,张了张嘴又闭上,仿佛只是说一句话都会用尽他全身的力气。 “为…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既是问宓妃为什么突然对他用刑,也是在问那个突然走进议事厅在宓妃耳边低语的男人,他到底跟宓妃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前后待他的态度差别那么巨大。 温宓妃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果然是个说动手就会动手的女人。 越是生得美丽的女人就越是毒,这句话诚不欺他也 “梅公子以为呢?” “咳…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郡主为何了?”想他隐藏真实的自己那么多年了,从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耻辱他今日记下了。 若能活着离开琴郡,他必将洗刷今日之辱。 温宓妃,他跟她的梁子算是结大了,这个女人该不会真的想要断了他的十根手指,再外回十根脚趾吧 真要这样,那他成什么了? 想到这个,梅财华就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本郡主行事素来就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想做什么就做了,刚才突然就想看看扯断梅公子十根手指头,梅公子的手会成什么模样,所以本郡主就吩咐残恨这么做了。” 得了这么一个回答,梅财华嘴角抽了抽,垂眸看着左手上残留的两根染了鲜血的手筋,整张脸都再次扭曲了。 这次不是痛,而是气的,怒的,恼的。 “残恨别停手,继续给本郡主行刑。” “是。” 几乎是在宓妃话音落下的瞬间,残恨再次动手,抓住的是梅财华左手的中指,已经有过两次断指之痛的梅财华,他的神经已经变得异常的敏感,那种锥心之痛尚未到临,他浑身的肌肉都崩得紧紧的,再也无法继续的隐忍下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反不反抗,宓妃都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他坚决不要再坐以待毙,他要奋起反抗。 赌一把,尚有一线生机不是。 啊 又是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惨叫,一根手指再次被扯断抛落在地,将正哭得起劲的方陈柳三个女人,吓得浑身僵直,眼泪悬在眶上要落不落,别说还挺有一番别样风情的,只可惜无人欣赏。 方陈柳三位家主则是惊出一身冷汗,他们明明就知道已经败了,怎么就不忘想要给宓妃上眼药呢? 要是她也用藕断丝连这样的酷刑来收拾他们,那他们还能再站着走出郡守府吗? 说是迟,那时快,梅财华冲破身上的穴道,做出反击的动作的确很快,可是残恨的速度也不慢,更何况残恨是个异常执着坚持的人,他毕竟早先一步就抓住了梅财华的中指,要是因为他反抗就让他保留下了他的手指,那对残恨而言无疑不是一种侮辱。 所以,残恨在最紧要的关头,还是让得梅财华再断了一指。 “九明,带他们下去。” “是。” “啧啧啧。”宓妃歪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梅公子终于忍不下去,装不下去了吗?” 梅财华迅速扯下自己一块自己的袍子,将受伤的手包裹起来,并且在手臂上点了几处穴位止血,憋红着一张脸怒视宓妃,低吼道:“你早就看穿了我的伪装?” 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即便是他的亲姐姐,以及那个自认为聪明的姐夫都不曾看穿过他,他究竟在宓妃面前,哪里露出了破绽。 这次来琴郡,他看着似是为了梅家的生意,如果别人要调查他,顶多也就是调查到楚宣王府的陌二爷,他的姐夫身上,只道是他的姐夫利用了花心风流的他再行事,绝对查不到他来琴郡的真实目的。 可现在,他不但被看穿了,而且还被逼到不能隐藏自己会武功这件事情的份上。 可恨,可恶。 “只要不是真的你,就会留有破绽。” “是吗?” “事实如何,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宓妃可爱的摊了摊手,一点儿都不在意梅财华那副预备怎么逃跑的表情。 议事厅外虽说没有什么埋伏,可这议事厅内,除了她以外还有残恨和邹九明,如果三对一都没办法拿下梅财华,那可就太窝囊了。 “呵…”梅财华自嘲一笑,枉他还以为牺牲掉两根手指,可以让宓妃放下戒备之心,结果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个女人压根就不会相信被她视为敌人的人,而他显然就在她的敌对名单之内,运气还真是差到爆,“我想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在伪装,为什么还要将那三个女人往我的身上推,你想做什么?” “本郡主有义务向你交待什么吗?” “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本郡主为何要回答你。” “我在你的封地闹了事,你也断了我三根手指,咱们算是扯平了。”必须尽快离开郡守府,离开琴郡,否则他就真的要完了。 “你以为琴郡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你…” “残恨,拿下他。” “是。” “你也别妄图拿这些人当人质,他们的生死,跟本郡主无关。”宓妃一眼就看透梅财华的想法,毫不在意的出声点破,“其实本郡主看他们还挺不顺眼的,不如你把他们都给杀了,如此还能省去本郡主非常多的麻烦。” 离开之前,琴郡必须得好好再次清理一番。 “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你的对手是我。” 两人在议事厅交手百招之后,谁强谁弱宓妃已经瞧了出来,她轻轻摩挲着下颚,微微皱起双眉,看着梅财华的武功路数,总觉得很是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郡主,需要属下去帮残恨的忙吗?” “不用,我很想看看残恨这段时间有无进步。” “是。”残恨的身手以前如何邹九明是不清楚,不过眼下他看得很清楚,最多再有十招,残恨定当落败。 果不出邹九明的预料,第八招的时候,梅财华双腿一前一后直扫向残恨的腰腹部,趁着残恨闪身避开之际,雷霆般的伸右手,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残恨的胸口,逼得残恨倒退五六步方才稳住身形。 “好身手。” “承蒙安平和乐郡主看得起。” “呵呵,本郡主自然是看得起的,在左手受伤的情况下,战斗力还能这般强盛,本郡主就是想不高看你一眼都不行。” 残恨拧了拧眉,刚想再次出招,只听宓妃道:“残恨退下。” “是。” “你的绝学是天弦五音,能在拳脚功夫上跟他交手百招而不落败,已经非常不错了。” 梅财华清俊的脸庞一黑,嘴角一抽,没闹明白宓妃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又或者根本就是踩低他在褒奖她的手下。 这个女人,真是令人恨得牙痒。 “郡主,属下不才,想要会一会这位梅公子。” “唔,九明退下。” “可是……” 宓妃站起身,扭了扭手腕,软声道:“本郡主手痒了。” “啥?”邹九明呆,一脸的问号。 残恨垂眸,撇嘴道:“小姐你想打架就明说。” 噗 邹九明扭头看了眼一脸无奈的残恨,再扭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宓妃,嘴角一抽,再抽,突然就替梅财华暗暗祈祷了起来。 哎,倒老的家伙,但愿我的运气能好点儿,别死得太快。 ------题外话------ 呼,终于来电了,停电的日子简直就是暗无天日。 昨天码完字,刚准备登陆后台传文的时候,突然停电,一直停到今天晚上十点左右才来电。 今天更的是昨天码的字,今天因停电一个字没码,明天荨会努力的,争取来个万更,么么哒妞儿们。 ... </=""> 正文 V205 八卦的心自私梅氏 <=""> 相府观月楼 五月的天气,正是春末夏初的交替之际,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热与浮躁,温和而不疏淡,热烈却不拘束,天空蔚蓝沉静,草木欣然繁茂。 星殒城因为所处的地理位置很是特殊,因而这片地域的春季相对较短,刚刚踏入五月的门槛,天气就已经渐渐开始炎热起来,较冬装稍薄一些的春装,已然是有些穿不住。 行走在大街小巷,入眼的已是那些色彩鲜艳明丽,质地轻薄,款式新颖的夏装了,只有极少数的人还穿着春装。 撇开相较于其他地方时间较短的春季,星殒城的夏季时长差不多达四个月有余,而且非常的酷热难当,很多的高门贵族以及富户,通常都会在最热的两个月去往其他地方避暑,就连皇上也会去往比较清凉的行宫主持朝政。 秋季的时间虽然也相对的比较长,但气候却是全年里面最好,最舒服,也是最怡人的,就连其他地方的人也都喜欢在这个季节里面,搬到星殒城小住上两三个月,就当作是一种享受。 冬季的时间虽短,不过却是异常的寒冷,只要一下雪地面就会结冰,直到开春后才会渐渐消融。 相府前后院的布局都非常的精巧,环境更是优美怡人,一年四季各种各样的花卉都常开不败,让人瞧了心里就倍感舒爽。 “绍宇。” “咦,是二哥啊。” 兄弟两人都早早换上了夏衫,温绍宇穿着一袭银色暗纹的袍子,温绍云则是穿着一袭湖绣云纹的袍子,此时,前者站在游廊上扭头朝后看,后者却是刚刚穿过青石板路两旁的花丛,一只脚正要踏上石阶。 “你也是去观月楼向娘请安” “不然呢。”温绍宇耸了耸肩,只要他在府里,不管早或是晚,向温夫人请安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再忙都不会忘的。 “我也是,一起走。” “好。” 外城正式对外开放之后,宓妃依旧还是没能闲下来,甚至都空不出手去管理外城,只得将外城暂时交到她的两个哥哥,温绍云和温绍宇的手上,让他们负责全权管理。 好在宓妃有先见之明,在外城没有开放之前,就已经拟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她也结合了实际情况,反复推测预算到外城有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情况,拟定了应对的方式方法,因此,只要不是发生特别出乎意料,以及有可能动摇外城整个经营的大事件,管理起来根本就不会有大的问题出现。 有问题发生,有了宓妃给的参照处理方案,温绍云和温绍宇管理起来特别的省事,渐渐的也顺手起来,心里对宓妃也越发的佩服。 事实上,他们两个其实也有各自的产业,由他们自己经营,亲身体验过宓妃的管理模式之后,他们也受到了很多的启发,决定磨合一下就应用到自己的产业中去,他们相信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要是没有宓妃提前就制定好的那一套管理方针,只怕刚刚接手外城的兄弟两人一定会傻眼,好在宓妃做事向来妥贴,一点儿死角都没有留下,再加上还有穆家兄弟帮忙,外城在沧海离开后,已经就如同宓妃说过的那样,完完全全走上了正轨。 当然,温绍云温绍宇也不是那种安全就照本宣科办事的人,宓妃的管理方针只是给了他们大致的方向,以及处理问题的建议与提议,很多都是理论上的,并没有经过实际情况的磨合,因此,在实际的管理过程中,温绍云和温绍宇也将自己发现的问题记录了下来,并且还附上自己的想法,准备等宓妃回来后拿给她看一看,最后再做出更为合理,也更为完美的解决方案。 “大哥已经两天没有回府,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温绍宇慢慢悠悠的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走着,往来的丫鬟小厮看到他都停下来行礼,却是规矩的没有朝他多看一眼。 相府在大规模清理几次过后,有问题的小厮丫鬟还有管事,都被毫不客气的拔除得干干净净,就是那些怀抱着小心思,小幻想做事不牢靠,又喜欢偷奸把滑的丫鬟,也被梳理了个干净,就是不想留下那些人,以免带坏了相府下人之间的风气。 温夫人反正是下了决心,不懂规矩没关系,做事粗笨也没关系,只要心思正做事勤快,哪怕年纪小都没事,她都乐意买回府里,让人专门教导她们,唯有如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些个长得好,头脑聪明和手脚伶俐,却满肚子坏心眼的丫鬟,哪怕再会做事,再能讨人喜欢,是个背主的奴才,养着只是给自己添堵,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被暗地里捅了一刀。 那样心术不正的丫鬟小厮,相府是万万不能再留用了。 “二哥有没有觉得,近来咱们府里的气象越来越好了,我也越发喜欢呆在府里了。”以前的相府乱糟糟的,尤其是后院,那简直就不是一般的乱。 如果不是担心温夫人还有宓妃,他们真是一刻都不想呆在府里,恨不得每天都跑到城外的别院去居住。 现在这样就很好,二房三房和四房的人搬走了,老夫人跟那两个碍人眼的姨娘也都送去了清心观,剩下那两个庶女倒也乖顺,一直都安安份份的,恼人的暗钉跟眼线也清理了个干净,相府就连空气都变得无比的清新,就算每天在外面累得要死,回到府里感受到家的气息,整个人就瞬间充满了活力。 新进府的那些丫鬟,礼仪规矩方面都很欠缺,好在训练和教导一番之后,待人接物起来也有模有样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舒服。 “嗯,这样的地方才像是一个家。”温绍云并非是看不起出身低的人,但他绝对非常讨厌看不清自己,还妄图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 相府在没有大清理之前,每天都有不同院子的丫鬟冒出来,想方设法的想要跟温绍云来一个偶遇,更是不择手段的想要爬上他的床,真真是叫人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如今府里这些丫鬟,看到他和温绍宇,虽说也忍不住把目光偷偷的往他们的身上投,不过却好在她们目光清澈干净,没有那起子心思,故,温绍云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妃儿什么时候才能从琴郡回来,按计划早该回来了,难道琴郡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要不是外城近段时间离不得人,温绍宇都打算直奔琴郡去接应宓妃了。 “你少乌鸦嘴。” “别说你不担心。” “我是担心妃儿没错,可我更相信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我们家妃儿。”这样的自信,可不是只有温绍云一个人有。 微微侧身朝温绍云翻了个大白眼,温绍宇接着又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知不知道大哥去哪里了。” “流言之事还未落下帷幕,你说大哥他能去哪里。” “你是说” “可不就是你想的那样。”虽说陌殇这次出手,受到牵连的人着实有些太多了,不过温绍云却是相当喜欢陌殇对宓妃的维护,“但凡跟流言扯上一点关系的人,全部都被株连了九族,没有一个是例外的。” 这几天的星殒城,仿佛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实在也是西城门菜场口杀的人太多,太多了。 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楚宣王世子就是楚宣王世子,他要么不动,要么就彻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如此狂傲霸道的举动,温绍宇自认他还没有那个魄力做得出来。 怪不得,流言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恼火的想要出面做点什么,爹娘跟大哥都阻止他,就连宓妃也阻止他,只道是此事陌殇自有打算,自会处理。 当时,他就是抱着看一看的心态,没曾想一等就是好多天,仅有的一点耐心都差点儿用完,完全没有料到陌殇会有这样大的手笔。 直到流言事件发生后的第五天,温绍宇才渐渐看清楚整个局势,明白过来温老爹和温绍轩心中的打算,以及皇上在这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行事。 “陌殇这一动作,虽然那么多的人被牵扯出来,甚至还被株连了九族,不过那些人也是死有余辜,从猎云骑递交到皇上手里,然后再移交给三司会审的种种人证与物证来看,一步步被推上刑台的人,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手上是干净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宣王世子陌殇如此大规模的将一个又一个的人送上断头台,弄到西城门的菜场口血流成河,才没有引起民怨民怒,反倒让得他在普通百姓的心目中地位越来越高。 当然,就因皇上大刀阔斧,丝毫没有容情的处理了这些人,也让得百姓对皇上越来越拥护,越来越敬重。 那些抄家所收缴回来的钱财,陌殇没有拿一分一毫,全部都交由皇上自己处理,不过他倒是给了皇上一个提议,将大部分的钱财归还了各个案件中的受害人,剩余部分的钱财方才充入国库。 这样一来,单就目前而言,国库中的的确确少了非常庞大的一笔收入,然而却为皇上博了一个好名。 一旦往后皇上需要大量的金钱,只要对外说上一声,相信会有很多的人愿意献上自己的一份心意,这就是远计划投资。 “那些人是该死没错,只是可怜了他们的家人。”说到那些人的家人,温绍宇就不由得感概了这么一句。 “他们享受了某些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也应该承担起他们该要承担的东西。”温绍云并非冷血之人,对于那些真正无辜的人,他虽抱有些许同情,却也无力改变现实。 或许,这就是命。 因果循环,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 上一辈人做下的孽,就算不报应在自己的身上,也将会报应在下一辈人的身上。 “二哥说话的调调,跟大哥越来越像了。” “你这小子。” “究其根源是那开安府的端木世家,也不知现在结果如何” “别说陌殇不会放过端木世家,你觉得咱们大哥就会。”那些流言先不论真与假,单单就是那份险恶的用心,也让温绍云是恨毒了端木世家,不把他们连根拔起都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温绍宇突然伸出胳膊搭在温绍云的肩膀上,凑到他的耳边,低语道为:“其实我挺想去一趟开安府端木世家的。” “去干嘛,打架” “别说你不想去。”温绍宇撇嘴,一副他已经将温绍云看得透透的表情,模样有些欠打。 “开安府都算不得棘手,麻烦的是煌宁城也在这件事情里面横插了一脚,不然处理起来也不会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要不是因为煌宁城,皇上也不会安排大哥去监督,无非也是担心陌殇下手太狠,届时不好善后。”皇上有皇上的顾虑,可温绍宇对陌殇倒是很有信心,压根就没有怀疑过陌殇会畏于煌宁城的特殊势力,就此放弃对他们出手。 即便现在不出手,也会静待时机,一击即中的。 “绍宇觉得他会怎么对付煌宁城” “咳咳,这个我想应该去问妃儿,她会比较清楚的。”陌殇的心思,他可猜不透。 不过对象要换成是宓妃的话,就算不能猜到十分,八分九分还是可行的。 “煌宁城会怎么样,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情,现在参与流言一事的人,在朝为官的也好,分散在其他地方行商的也罢,最多再有两日也就都清理干净了,这段时间皇城里的风向诡异低迷得很,咱们行事还需要小心谨慎一些,可别扫到什么台风尾。” 别看温绍云温绍宇兄弟年纪比陌殇要小上两岁,可他们却是把陌殇未来二舅子和小舅子的身份端得足足的,坚决奉行陌殇让他们直呼他名字的客套话。 千万别说他们不懂礼貌,实在是谁让他们是宓妃的哥哥,而陌殇偏又喜欢上他们的妹妹呢,就算年长于他们又如何,不还是得乖乖喊上他们一声二哥跟三哥么。 每每想到这一点,其实温绍云和温绍宇还挺得意的,果然做哥哥的感觉就是要比做弟弟舒服啊 “明白明白我明白,皇上借着陌殇要肃清流言一事,光明正大的肃清前朝和后宫,虽然明面上他没有动前朝活跃得很厉害的太子一党,明王一党和武王一党的人,可实际上他们的人暗地里都被清除了很多。” “啧啧,真没想到你也有看得这么分明的一天。” 闻言,温绍宇怒瞪温绍云,出奇不意的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嘻笑道:“别以为就你聪明,我也是很聪明的好不好,这件事情虽然跟太子,明王和武王都扯不上关系,皇上对他们也是诸多的嘉奖与重用,可他们损失掉的那些人,看似所处的位置不重要,也不起眼,但在某些时候,偏偏就是位于那些位置的人方能起大作用。如今就这么一一被皇上给剪掉了,可想而知他们心里有多么的不痛快,多么的苦涩了。” “所以这个时候,谁撞上去谁就倒霉。” “皇上使的这招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可谓是相当的漂亮。”挨了打还不能说,温绍宇都不免替太子等人觉得憋屈。 “那也是陌殇的棋走得精妙,才有这样的结果。”撇开其他种种因素,单就人而言,温绍云其实是非常佩服陌殇的。 去观月楼的路上,兄弟两个交谈甚欢,观月楼里温夫人也是满脸笑意的处理着府中繁理的庶务,好像不管手上的事情有多少,也无法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夫人已经连续处理两个时辰的庶务了,停下喝碗燕窝粥歇歇,喘口气再接着处理吧。” “不用,我还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夫人要是不听话,可别怪老奴在相爷回府后向他告你的状哦。” 温夫人拿着账册的手微微一顿,扭头看了面容严肃的钱嬷嬷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柔声道:“哎,真是拿你没办法。” “来,夫人起来走走到这边喝,老奴刚才试过,温度刚刚好,正好不会烫口。” “娘。” 屋内,温夫人刚端起碗,就听到温绍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道:“这小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钱嬷嬷笑了笑,恭敬的道:“可老奴怎么瞧着夫人听到三少爷的声音后,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了呢。” “今日这燕窝粥炖得不错,还有的话去” “老奴给二少爷三少爷请安。” “钱嬷嬷不用多礼,快起来吧。” “老奴谢过两位少爷。”钱嬷嬷行完礼就退到后面,满脸含笑的又道:“两位少爷陪着夫人说说话,老奴再去端两碗燕窝粥来。” 温绍宇鼻子一向灵敏,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嚷嚷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嬷嬷可得快些。” “好好好,三少爷稍等一小会儿就好。” “娘不是说过了,娘很好,你们也每天都那么忙,不用天天都过来向我请安的。”儿子孝顺温夫人心中自是欢喜,可她更心疼自己的孩子,就怕他们没有休息好。 “绍宇一天看不见娘,可不就想得慌么。” “就你这张嘴厉害,抹了蜜糖似的。”嗔怒的瞪了嘻笑耍宝的温绍宇一眼,温夫人眼中的笑意是怎么都掩不住。 “府中的账务,娘还没有清理完么” “绍云也坐到娘身边来,那些都是老账了,娘也快清理完了,你们不用操心。”相府积压的旧账,都是在她不管后院时开始积下的,为了尽早将那三房分出去,她也没有细查那些账目,不然只怕这个家很难分得清。 温夫人也是在清理这些旧账的时候,才发现那三房在那些年,明里暗里占了公中多少的产业与财物,越查得清心中就越是愤怒,不过只要一想到她安排出去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她的心中又难免欣喜。 有道是去财免灾,如果损失掉那些财物,可以换来相府的平安与顺遂,她也是乐意的。 只要没了那些搅家精的存在,失去的那些钱财早晚都会赚回来的,反正他们又没有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犯下的错来惩罚自己。 “要帮忙的话,娘可千万别客气。” “是啊,别的活儿子干不了,算账儿子还是很行的。” “娘知道了,你们都是乖孩子。” 乖孩子 温绍云温绍宇一头黑线,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好吗 “娘这几日虽然没有出府,不过关于外城如何如何的消息却是听说了不少,你们两个现在可是帮妃儿管理着外城,一定要仔细留心才行。”只要一想到现在全新的外城是由她的宝贝女儿一手打造出来的,温夫人就感觉特别的自豪,也特别的兴奋。 毕竟,现在的外城与以前的外城,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只要去外城走过一圈的人,回来后与人谈起一致给的都是好评,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去外城游览,真是怎么想怎么有面子。 “嘿嘿,娘就放心好了,我们是一定不会给妃儿拖后腿的。” “明天有几艘从江南过来的商船,应该会运来不少的稀罕玩意儿,娘明个儿有没有时间,不如也去外城逛逛。” “这样不会耽误你们的事吗”外城,温夫人其实早就想去了,只是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她实在不好开这个口。 难得现在温绍云主动开了这个口,她是真的很不想拒绝,下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会耽误事的,娘就放心好了。”温绍云哪能没瞧见温夫人眼中的渴望,就算带温夫人一起去也误不了他们什么事。 “等妃儿那座要建在海湾里的别墅建好,娘要是在府里住得闷了,还可以住到那里去,不用开窗就能看到蔚蓝的大海,什么坏心情被海风一吹就会没有的。” 宓妃画的别墅图纸,他们全家都看过,只是他们也很怀疑,那样的房子真的可以建造出来吗 “你们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娘都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现在就飞出去看看。” “呵呵。” “对了,别说娘在催你们成婚哦,若是有心上人的话,现在就可以告诉娘,让娘悄悄的替你们瞧瞧,若是没有心上人的话,也都是时候物色物色了,遇到对的人就别等了,要勇敢的去表白哦” 噗 正准备喝茶的兄弟俩,茶水刚刚入口就听到温夫人这句话,一口茶不但直接喷了出来不说,还被呛得直咳嗽,眼泪差点儿都被咳出来了。 “咳咳,娘,你想谋杀你亲儿子吗” “娘,你都跟着妃儿学坏了。” 温夫人一听,恼了,站起身走到温绍云和温绍宇的背后,一人赏了他们一巴掌,怒道:“臭小子,你是在说妃儿很坏吗” “没有。”温绍云苦逼的泪流满面,他没有喜欢的姑娘啊,勇敢表白这样的话,娘,你确定不是受了妃儿的影响吗 温绍宇缓过那口气,表情惊恐的望着温夫人,弱弱的道:“娘,你儿子我还小啦,不着急着成亲,真的不着急。” 呜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扯到这种事情上来了,他们不是在谈去外城逛逛的事情么。 “你娘我,也没有让你马上就成亲啊,只是让你们应该相看相看,不要再拖了而已。”她可不想再等这两小子也二十岁了,还没有一个中意的女子,这样的话岂不又要她多多费心了。 “娘,这种事情大哥比较急,我们真的不急的。” “你们大哥用不着你们操心,娘的心中有数。”不说她在韩国公府已经见了南宁县主一面,也跟她有过短暂的交谈,温夫人觉得那姑娘挺不错的,至少很合她的眼缘。 再来温夫人也是个切切实实的行动派,没有目标的时候,她不知应该从哪里下手,一旦有了目标,那就再没什么可以阻止她的。 不过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她就将南宁县主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都查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看之下就越发的满意。 只是她满意还不行,必须要大儿子温绍轩满意才可以,这么一想温夫人又有些失去活力了。 这边,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觉得他们娘亲的表情有鬼哦,体内的八卦因子顿时倾巢而出,齐声道:“娘,您该不是已经替大哥物色好了对象,在担心大哥看不上吧。” “呃,你们怎么知道的”温夫人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真的吗娘,你快说说是哪家的千金”他的未来大嫂啊,温绍宇怎能不好奇。 真是万分期待大哥回到府里迎接这么一个重磅消息的时候,他将是怎样的表情。 “娘,不能告诉我们么” “想套我的话”温夫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两个儿子的脑门,忽而神秘一笑,道:“保密。” “娘,你可真坏。”得了保密两个字,温绍云兄弟两个是知道从温夫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这可真是让他们听得心里痒痒的,谁叫他们对于自己未来的大嫂真的很好奇呢 也不知能让他们母亲看中的姑娘,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娘是觉得那姑娘不错,可是还要让你们大哥瞧瞧再说,你们两个也别以为前面有你们大哥挡着,你们就可以混水摸鱼,别等火烧眉毛了,来怪娘乱点鸳鸯谱哦。” “别啊娘” 温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语气异常认真的道:“娘可不会拿你们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颇受打击的兄弟俩对视一眼,抽着嘴角苦笑一声,暗忖自己今个儿来请安是不是没看好时辰。 。 郡主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宓妃坐在书案后,细细的翻阅着秦苗原三位大人在看过她的那份计划书后,各自写下的感受与他们自己的想法。 秦文杰这个人,能在当初情况错综复杂的琴郡稳坐郡守一职,除了他处事圆滑这个优点以外,其实还多亏了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然要么早就被踢出了琴郡,要么就是已经同流合污。 苗仁康在宓妃来琴郡之前,他空有满腹的理想与能力,终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一直都被各方势力给压着,若非有秦文杰暗中相护,只怕也早就离开琴郡,沦落为教书先生了。 至于原成彪,这人乃是行伍出身,虽然说话做事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不过他却胆大心细,洞察力非常的敏锐,头脑也极为灵活,与其说他粗笨憨直,倒不如说他大智若愚,很多事情他比自认为是聪明人的人看得更加的透彻。 宓妃留下秦文杰,温老爹给她的意见是其一,她自己的观察和了解是其二,至于苗仁康和原成彪这一文相一武相,就是宓妃精挑细选之后留下的,对于他们的能力,宓妃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即便在这之前,他们的表现让宓妃不是十分的满意,可眼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在进步,宓妃对他们也是充满了信心。 对于琴郡在政治,军事以及商业各个方面的规划,宓妃其实早就心中有数,只因她没有长时间呆在琴郡与她手底下的这些官员磨合过,是以宓妃不能确定,她所下达的命令,这些人是不是会毫不异议的予以执行。 如果他们只是惧怕于她,方才执行她的那些计划,一来不利琴郡的发展不说还将埋下难以清除的安全隐患,这并不是宓妃想要看到的。 可如果说他们会完全信任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乖乖按照她的指示行事,宓妃又不觉得她有那样强大的魅力,毕竟,人与人不同,尤其是在思想上面,她不会勉强他人做事。 故,只有让琴郡的这些官员,自己从根本上认识到存在的问题,她再慢慢的引导,从而为他们在自己的脑海里打开一扇窗户,让他们自己睁开眼去看那个世界,如此,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 是以,宓妃才会一离开琴郡之后,就几乎没有再对琴郡的管理方面,提出过自己的看法,她在暗中察观她留下来的这些人。 只有让他们自己感觉到,或是亲眼看到那些问题的所在,他们才会去思考,才会有意识的想要去改变,而这个时候,宓妃的引导就显得相当的重要,也相当的关键。 因为宓妃的这个引导,将决定琴郡未来的走向,也代表了琴郡这些被宓妃挑选出来的官员,他们的实际接受能力。 “小姐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唔,残恨从哪里瞧出来,本小姐心情好的。”宓妃勾着唇角,扬了扬手中的公文,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面对宓妃的反问,残恨显得不慌不忙,他慢悠悠的道:“算那些家伙识相又有眼光,小姐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心写出来的计划书怎么可能不好,总有一天他们会感谢小姐,同时也庆幸自己现在能接受小姐教给他们的新知识。” “残恨要不要也看看他们写下的感受跟想法。”残恨他们五个是最早跟随在宓妃身边的人,也是最能接受宓妃口中传达出来新词汇,新知识,新理论的人,不管宓妃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哪怕他们压根不懂宓妃在做什么,只知道要跟随就好。 说实话,在她将那份计划书递给秦苗原三位大人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挺没有底的,也不知道他们看过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好在此刻看了他们交上的三份公文,宓妃心里提起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当初她总算是没有看错人,琴郡的未来交在他们的手里,一定不会有错。 现在宓妃倒是有些相信,她的封地琴郡,或许某天真的会胜过璃城去,她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小姐,那个梅财华” “残恨是在介意败给了梅财华” 残恨摇了摇头,双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道:“我只是觉得他的武功路数很诡异,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样。” 那天在议事厅里,他跟左手断了三根手指的梅财华对打最后落败,邹九明倒是想跟梅财华过招,可是却让手痒想打架的宓妃给抢了,于是他们两人就成了观众,目睹梅财华在宓妃的强烈进攻下,竟然不落下风的足足过了近一百招。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残恨察觉到了梅财华的武功路数极其诡异,他的招式时快时慢,内功也是时而浑厚,时而浅薄,给人一种断断续续的感觉。当你想要趁他虚弱之际强攻时,他的内力又变得非常的狂霸,对轰的下场就是自己反而深受内伤。 宓妃只要出手,就不会因为对方受伤还是什么的就放水,梅财华能在宓妃那样的攻势之下,不落下风的打了近百招才稍显落败之势,可见他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 偏就是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竟然那样的能隐忍,为了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实,硬生生忍下了被断两指之痛,他对自己都这般残忍,可见他的心机是有多么的深沉。 “带他到议事厅之前,我试过他,他分明就是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的人,可事实却是他的武功高到连我也打不过。” 看了梅财华跟宓妃交手那一招一式,残恨可以很坦白的说,即便他使用天弦五音,想要取胜也很难。 后来邹九明也说了,哪怕是他跟梅财华对上,想要赢的胜算也不过只有区区两成,他们两个若是联手,估计勉强可以拿下梅财华。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没有察觉到他会武功。”宓妃揉了揉眉心,看着一脸郁闷之色的残恨,细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嗓音清冷的道:“不知残恨有没有听说过百变宗。” “百变宗” “怎么,九明听说过。”宓妃挑了挑眉,目光扫向一身夜行衣回到她书房的邹九明身上。 “回世子妃的话,属下曾听世子爷提到过百变宗。” 宓妃闻言一愣,坐在椅子上的她微微前倾了一下,道:“那你把陌殇说过的话,再说与我听听。” 百变宗,宓妃在药王谷收集的那些武林宗录里面看到过,只是那上面对百变宗的描述不过短短两句话,还不超过十五个字,她实在是没琢磨出什么来。 “属下听世子爷说过,百变宗并非出自四国武林,而是源自于海外,是个极其诡异的江湖门派。” “你继续说。” “是。”梅财华跟宓妃动手时,展露出来的真实实力,让得邹九明也是大吃一惊,当时他没怎么觉得,此时听到宓妃提起百变宗,他的脑海里闪过什么,快到他抓都抓不住,“世子爷说,百变宗之所以取名叫百变宗,是因为百变宗的门人都身怀一项特殊的技能,但百变宗的门人都会修习一门叫做斩月灵轴的武功功法。” “斩月灵轴。” “是的,属下听世子爷说,百变宗的创始人其实是个女子,名叫常眉惠,斩月灵轴就是她的成名绝技,据说斩月灵轴这门功法,可以让修练它的人,完完全全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不管武功多么高深的人想要试探都试探不出来,除非修练者自己暴露会武功的事实。” “原来如此。”宓妃笑了笑,这样的解释倒是跟那本宗录里面的记载相差无几,“若非那位梅公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怕本郡主还得吃个大亏。” “百变宗既是海外门派,又是怎么跟梅财华扯上关系的,难道他原本就是来自海外百变宗的。” 残恨这话一出口,不但引得宓妃看向了他,就连邹九明也是眉头一跳,拧着粗黑的眉毛,出声道:“世子妃,你说跟海外有所勾结的人,是梅财华自己还是陌二爷他” 如今陌殇不在,邹九明虽说已经将宓妃奉为他的主子,可他还是很担心陌殇要守护的楚宣王府。 “无碍。”不管梅财华的嘴巴有多硬,她总有办法撬得开,“陌二爷收到那些断指有何反应” “大怒。” “残恨,就今晚你再去以同样的方法断了梅财华的十根脚趾,九明再安排人加急送到陌二爷的面前,本郡主还在等他的回答。” “是。” “陌二爷那个小妾,梅氏呢” “回世子妃的话,梅氏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也仅有半刻,然后她就哭哭啼啼的求陌二爷看着孩子的份上救她,知字未提梅家,甚至就连梅财华她也没有提起。” 宓妃眸光骤然一冷,突然就笑了,“她的态度倒是明确,或许本郡主还应该下一记猛药才行。” ... </=""> 正文 V206 静观其变两方人马 <=""> 残恨没明白宓妃话里的意思,邹九明亦是听得一头雾水,两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只是那看向宓妃的双眼却都泛着丝丝奇异的幽光,越发觉得自己能够追随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喂,你知道世子妃又在打什么主意吗?”没有跟宓妃有所接触之前,在邹九明的心里,陌殇无疑就是最强大的存在。 可是在他跟宓妃有所接触之后,他就有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那就是宓妃是比陌殇还要更强大的存在。 不怪他的心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陌殇在向他们介绍宓妃的时候就非常严肃且正经的说过,要他们如同尊重他一样的尊重宓妃,甚至于宓妃比他更为重要。 故,宓妃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任何人不得有丝毫的质疑,否则那就不配成为他的下属。 虽然陌殇在他的人面前传达他的这份态度之前,一是宓妃并不在场,也全然对陌殇所做的事情毫不知情,二是陌殇的人还不曾见过宓妃,也不曾对宓妃有过了解,但他们就是在那一刻,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将温宓妃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入了自己的脑海里,将宓妃当作了未来主母一样的去敬重。 即便陌殇只是向他们传达了这样一个态度,可他们都知道陌殇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温宓妃是世子爷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随着他们渐渐了解并知道温宓妃是谁,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就开始期待,开始兴奋,只因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能被世子爷看中的姑娘,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能被世子爷喜欢上,并且郑重的告诉他们,要向尊敬他一样去尊敬的姑娘,也绝非是等闲之辈。 事实证明,世子爷会喜欢上宓妃,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他们也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怕也唯有宓妃才有资格与他们的世子爷比肩,唯有她才够资格站在他们世子爷的身边,如同他们的世子爷一样,任意的调动差遣他们。 “不知道。”残恨面无表情的扫了一脸八卦的邹九明一眼,突然心情极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声道:“其实你可以问一问小姐她在打什么主意,兴许小姐会非常乐意告诉你的。” 宓妃心里在想什么,谋划着什么,这些都不是残恨在意和好奇的,他只要做好宓妃下达给他的指令或是任务就好,其他的他才懒得去费那个神。 更何况他虽聪明,脑子也极灵活,但残恨自认为他是算计不过宓妃的,既然如此他干什么还要花那个心思去琢磨和揣测宓妃的心思呢? “不要。”邹九明黑着脸怒瞪残恨,抽着嘴角拉耸着双肩,低声嘟囔道:“我不敢。” “小姐又没有暴力倾向,她是不会揍你的。”他家小姐最是护短不过,对待敌人绝对是往死里揍,对待自己人绝对是相当维护的,除了她以外,谁敢动他们一根头发,她是会以命相护的。 当然,如果谁敢要背叛于她,下场百分之两百会相当的美妙。 “咳咳…”邹九明被残恨噎得吊着眼直咳,脸都憋得通红,后脑勺更是划下三条黑线,他怎么现在才知道,残恨这家伙也是个心黑的,呜呜…果然世子妃身边的人都不能小瞧,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别害我。” “不是你想知道?” “我…” “你以为你跟我说的话,小姐听不见?”残恨退后两步,双手环胸,用一副打量白痴的表情打量邹九明。 某龙huáng旗副旗主邹九明嘴角一抽,二抽,再抽,浑身都打起哆嗦来,“你个闷不吭声的家伙,简直太心黑了。” 呜… 他实在太可怜了,要不要这么对待他? “别把你以为的当作是小姐以为的,也别把你自己认为是的就认为是小姐认为是的,小姐的心思你莫要乱加以揣测,因为不管你怎么猜,都是不可能猜得对的。” 邹九明用见鬼似的表情,略带惊恐的瞅着残恨,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竟竟然还能一次性说这么长的句子。” 不怪他觉得如此的惊奇,实在是残恨的话真的很少,能用两个字表达的意思,通常从他的嘴里听不到第三个字。 “白痴。”他不过是话少,也懒得说那么多话而已,他又不是不会说话,说这么长的句子怎么了,至于表情如此的惊恐? 唔,这样的人都能成为猎云骑龙huáng旗的副旗主,残恨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走后门了? 不过想到那个怎么都无法看透的楚宣王世子陌殇,残恨又觉得他手底下的人走后门,又或是被放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于是就那么想想也就作罢了。 “你这家伙想打架是不是?” “随时奉陪。” “你给我等着。” “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宓妃坐在椅子上,隔着书案看了看残恨,又看了看邹九明,还有点儿没闹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掐上的。 不过难得看到残恨这么有生气的一面,她也不是真正的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不是。”听到宓妃懒懒的,软软的声音,残恨跟邹九明只觉浑身的神经都崩紧了,苦逼的咧着嘴齐声响亮的回道。 宓妃眨了眨眼,可爱的掏了掏耳朵,轻笑道:“你们还挺默契。” “我错了,请世子妃责罚。”跟在宓妃身边的时间虽说不长,可邹九明对宓妃的一些脾性已然有了些了解,在她面前动不动就下跪,绝对会死得相当的难看。 “小姐,我也有错。”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努力弄清楚琴郡背后隐藏的那个秘密是什么,还有清除琴郡所面临的隐患,而不是…… “神经崩得太紧也不是办法,偶尔放松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你们不用觉得自己有错。”琴郡的问题存在已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得清楚的,宓妃也不认为她的运气能好到那个份上。 既然如此,她何不暂时收手,静静察观一番再有所动作。 璃城楚宣王府的那些人,为了从陌殇的手里夺得继承权,明争暗斗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已经长达十余年之久,想要对付他们哪有那么容易,锋芒太露并不是上上之策。 不说陌殇的两个叔叔,就是他那两个已经嫁出去的姑姑,从目前她手上掌握的资料来看,都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再加上陌殇的两个庶兄,以及把持着后院的老王妃陌柳氏,楚宣王侧妃小陌柳氏,楚宣王府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陌文耀陌文修兄弟两个想要取代陌殇成为楚宣王世子,可以说是不是秘密的秘密,而陌二爷和陌三爷也跟他们的侄子抱着同样的想法,他们想要取代楚宣王成为楚宣王,也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明面上闹得最凶,实力也最强的人是陌三爷,他几乎是毫不掩饰他的野心,众人都道陌殇应该防着陌三爷,实际上看似每天都无所事事,只知风流快活的陌二爷,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陌二爷的确很会演戏,也极为伪装,他几乎欺骗了璃城所有的百姓,但他却无法欺骗他的敌人。 身处漩涡中心的陌殇,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相信,既防备着陌三爷,亦防备着陌二爷,就连王府里那两个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陌殇也是从来都不会给予一个正眼的。 作为陌二爷强而有力的对手,陌三爷也不相信他的伪装,因此,这两个人表面上看着和气,背地里脸红脖子粗也是有的,为了争抢地盘跟产业,大打出手也是有的。 至于宓妃,即便没有陌殇事前的提醒,她也不会觉得陌二爷简单,更加不会相信他没有问题。 事实上,在宓妃跟陌殇认定彼此,宓妃将陌殇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想要保护他开始,她就已经暗中在调查和收集有关楚宣王府的一切,以及楚宣王府被划分出来有意夺权的几方势力。 对宓妃来说,任何企图伤害陌殇,又或是侵占属于陌殇东西的人,通通都是她的敌人,都是不可原谅的对象,只要她跟陌殇在一起,那么那些人就是她早晚都要面对的,越早将他们了解清楚,对她就越是有利。 “九明。” “属下在,请世子妃吩咐。” “你倒机灵。”宓妃看着邹九明那副紧张的模样倍感好笑,难不成她真有表现得那么凶? 要不她就试着温柔一点,就像陌殇那样? 这一刻,邹九明和残恨仿佛都同时读懂了宓妃的心里话,两人都惊悚的瞪大双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万分恐惧的暗忖:别啊,您要是太温柔,我们实在承受不起。 宓妃眯了眯眼暗笑在心,她觉得逗这两家伙玩,其实还挺有趣的,非常有利于放松紧崩的神经。 “嘿嘿,不知世子妃接下来有何指示。”邹九明从无悲无喜的身上学到一个道理,宁可得罪世子爷,莫要得罪世子妃,这绝逼就是真理。 要是得罪了世子爷,还能找世子妃帮忙求情。 要是得罪了世子妃,那都用不着世子妃收拾他们,单就是世子爷也不会放过他们啊 所以,他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对于世子妃的任何要求,任何指令,都要无条件的去完成。 “在下达命令之前,本郡主有个问题想要先问问你。” “啊?” “不想回答?” “没…没有,世子妃请问。” “陌殇的那些手下,我算是熟悉的除了无悲无喜跟莫失莫忘以外,就是你们龙huáng旗这十二个人了,那家伙是不是在你们的面前说过我什么?”宓妃好看的眉头轻轻的拧了拧,说不出是高不高兴,反正表情很是有些纠结,初见龙huáng旗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奇怪,看过刚才邹九明的表情,宓妃心里的疑云更多了,“不许对我说谎,否则…哼哼。” 宓妃朝着邹九明挥了挥拳头,明摆着就是要武力镇压,吓得邹九明缩了缩脖子,苦着一张脸看看宓妃,又看看一旁仰头看天的残恨,内心狂吼道:谁来救救我,呜呜…… 无奈他的心声老天听不到,宓妃也听不到,仍是笑眯眯的望着他,让他压力很大,颤着声道:“回。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没有说世子妃的坏话。” “这个我知道,他没那个胆子。”该说她坏话,除非那货想要再被她揍一顿,她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邹九明嘴角抽了抽,低头翻了个白眼,心说世子爷果然惧内,然他为毛听着世子妃如此霸气的话,越发觉得这样的世子妃有魅力了? 那什么,难道他有被虐妄想症吗? “呃…世子爷说世子妃是他认定的人,要我们像尊敬他一样尊敬世子妃,还有世子妃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任何人都不得提出质疑。”世子爷您可别怪属下出卖你啊,属下这是在争取宽大处理呢。 您都不敢惹毛世子妃的,小的就更不敢了。 “熙然。”宓妃在心里默默的反复念着陌殇的名字,面色不变,语气不变的又道:“那些话他是什么时候对你们说的?” “回世子妃的话,是在世子爷到星殒城不久之后。” 时间竟然是那么早吗? 陌殇到星殒城不久之后,不就是他跟她才刚刚认识的时候吗?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认定了她,就在他的属下面前这么宣告她的身份与地位吗? 那个家伙就那么自信,她会喜欢上他? 还真别说,她可不就掉进了他温柔的陷阱里,再也舍不得出去了么 “熙然,你还好吗?熙然,你可知,我想你。熙然,我在等你……”宓妃紧了紧袖中的双拳,灵动双眸里的丝丝亮光,似乎只有在想到陌殇的时候才会格外的明亮,炫目,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入进去。 “原本我以为琴郡经过那一次的大清理,已经变得干净了,想来是我太过天真,不过我很高兴,梅财华的出现让得琴郡的问题提早暴露了出来,如此也不至于今后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世子妃所言甚是。” “就目前咱们手里的掌握的消息来看,隐藏在琴郡暗处的那些人,不但跟璃城牵扯甚深,就是跟海外也有所牵连,势力不容小觑。” “小姐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利用梅财华为饵,看看能否钓到大鱼?” “不错。”梅财华不但隐藏了自己的武功,就连他的性情也全部都是伪装的,就连跟他最为亲近的梅氏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这让得宓妃不得不怀疑,这个梅财华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梅财华。 还有那个浑身都透着古怪的梅氏,她又是不是真正的梅氏? 这对姐弟之间,是都不清楚对方身份呢?还是他们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却因为某种目的而在演戏。 在没有弄清楚这对姐弟的真实身份以前,宓妃决定暂时不动梅家,不动梅氏也不动梅财华。 不过,死罪暂时可免,活罪现在就必须要受,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撞到她的手里怎能不付出点什么。 “琴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在明,对方在暗,我们想要静观其变看他们的行动,前提是必须要有大量的人手。”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宓妃的身边,残恨皱着眉头道:“小姐,要不要将沧海悔夜,剑舞和红袖叫来。” “这次跟随在梅财华身边的人,除了被世子妃在茶楼杀掉的几个小厮以外,其余的人都被困在客栈由秦郡守安排的人严密的看守了起来,这几天里他们除了寄了一封信回璃城梅家,倒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接触。” “梅财华的武功源自海外,跟百变宗铁定脱不了干系,那么他的身份就相当的可疑,肯定少不了人在暗处保护他。” 听着邹九明跟残恨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宓妃点点头,对他们说道:“你们说的没有错,明着梅财华是被陌二爷指使着来琴郡替他做事的,他的身边就少不了陌二爷安排的眼线,暗地里却是梅财华利用了陌二爷打掩护,意欲暗中行他的事,想必撇开放在明处的人不说,暗处藏着的人也不会少。” “暗处倘若真的有人在听从梅财华的指示,那他……”在有后盾的情况下,梅财华也用不着那么拼,赌上自己的三根手指吧 残恨如是想着,宓妃看向他,语气平缓清冷的道:“如果换成是我被困,在没有得到我的指示之前,你们会行动吗?” “不会。” “难道那个梅财华就那么肯定世子妃会放他一马,所以才没有对他的人下达营救指令?”邹九明不傻,一听宓妃的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残恨的问题也是他没想明白的地方。 “他应该是没料到自己会曝光了自己会武功这件事。”如果不是梅财华的武功暴露了,宓妃的确也会来了璃城梅家,以此来给陌二爷一个警告,也给楚宣王府众人一个警告,但她不会那么快就取梅财华的性命。 因此,心机深沉如梅财华,他应该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为了不露出更多的破绽,硬生生赌上了自己的手指。 失去三根手指,或是更多的手指,跟他身后隐藏的秘密被挖出来,显然他更在意后者。凭他修练的斩月灵轴功法,即便就是失去一整条手臂,于他而言都算不得残缺,影响不到他的修为。 “将梅财华关在郡主府地牢,已经身受重伤且命悬一线的消息传出去,本郡主倒要看看会不会有人为他冒一冒险。” “是。” “梅氏的反应比起陌二爷的态度更让本郡主好奇,所以将梅财华被扯下来的脚趾直接送到梅氏的面前,本郡主觉得效果会更令人欣喜的。” “是。” “九huáng旗的人现可有在执行任务?” “回世子妃的话,我们现在已经全由世子妃调动,猎云骑其他的行动我们已经不再参与,而流言一事现在也只剩下扫尾,留下旗主一人善后即可,还有十人可由世子妃任意支配。” “很好,你过来我有话吩咐你们去。” 邹九明上前几步走到宓妃的身边俯下身子,只见宓妃让他附耳过去,然后他的面色就开始古怪起来,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 “听明白了吗?” “回世子妃,明白了。” “那今晚你就先集齐龙huáng旗的人,明天开始行动。” “是。” “残恨,咱们去地牢会一会那位忍功了得的梅公子。” 忍功了得的梅公子,那人的确挺能忍的,残恨挑了挑眉,沉声道:“是。”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位于琴郡西城杨街胡同的一处别院,此刻已经是漆黑一片,丫鬟小厮们都已经入睡,三进三出的院子静悄悄的,唯有北边座落在竹林深处的一间**的阁楼仍是灯火通明,隐隐传出压低后的说话声,还可以清楚的从窗户上看到几个朦胧的身影。 “三天前,安平和乐郡主就已经将梅财华从郡守府的大牢带回了她郡主府的地牢里面关着,也不知道梅财华都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安平和乐郡主是怎么打算的。” “咱们也别指望梅财华那个风流鬼的骨头能有多硬,指不定稍稍用那么一点点刑,他就能乖乖的把自己的祖宗好几代都交待出来,更别说他是做的那些事情了,一准儿从几岁开始玩姑娘,他都能细细的数出来。” “我可是打听过了,那个安平和乐郡主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但凡落到她手里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绝对是个杀伐果决的女人,梅财华别说没胆在她的面前说谎,就是有那个心机也没用,那女人可不是个好骗的。” “郡主府的那些下人跟护卫,一个个的不但嘴巴死紧,规矩更是多得吓人,根本就收买不了,我这几天试了很多次,咱们的人根本就打不进去,而且咱们的动作也不能太频繁,不然就太惹眼了。” 想到目前摆在他们眼前的局势,又想到宓妃的难缠,这些人真是头都要疼死了,像这种费神的事情,他们已经好几年不曾经历过,一时就这么碰上,还真是挺让他们为难的。 “郡主府的守卫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想硬闯郡主府?” “我说你们也别关心郡主府的守卫如何了,重点是二爷收到咱们传回去的消息,有何新的指示传来。” “对对对,咱们的主子是二爷,又不是那个倒霉蛋梅公子,管他是死是活来着,说得难听一点,像他那样的草包,就算受不住刑把什么都交待了,他又能说出点儿什么来。” “可不是么,甭管安平和乐郡主怎么审问梅财华,她顶多就从梅财华的嘴里知道,梅财华是最得二爷宠爱小妾的嫡亲弟弟,因着梅氏为二爷生下了庶长子,她本人又极为聪慧极为得宠,故,外人都笑称他是二爷的小舅子,很得二爷看重罢了。” 前面两人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有人接口说道:“梅公子风流成性,只要有女人他就能满足,关于二爷的那些生意,别说梅财华不清楚里面的门道,就是她的嫡亲姐姐梅氏那么受二爷的宠,不也是不知道么。所以我说,咱们压根就不用理会梅财华的死活,只要及时将琴郡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通过书信汇报给二爷知晓就成,其他的听命行事即可。” “也对,那咱们就真的不管?” “据说安平和乐郡主那天在郡守府的议事厅,吩咐她手下一个名叫残恨的侍卫硬生生扯掉了梅财华的十根手指,然后命人加急送往璃城,交到二爷的手里,你们说她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向二爷挑衅。” “不,我觉得她是在警告二爷。” 此话一出,整间书房里的人都齐刷刷的抬眸看向他,那一道道目光就给雷达似的紧迫逼人,却见说这句话的男人不慌不忙,语气悠悠的道:“你们可别忘了前段时间传出来的那些流言,不,也不能说是前段时间,其实也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罢了。” “你把话说清楚。” “你们仔细的想一想,楚宣王世子若是真的迎娶安平和乐郡主为妻,安平和乐郡主若是当真嫁给楚宣王世子,那么也就是说安平和乐郡主将会成为璃城楚宣王府的女主人。” “我明白了。” “安平和乐郡主之所以咬着梅财华不放,甚至于将梅财华的断指送去楚宣王府,摆在二爷的面前警告二爷,换句话说就是,她跟咱们的二爷是敌人,她这是在维护楚宣王世子。” 将这一点指出来的男人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我不认为这是安平和乐郡主在挑衅二爷,她其实是在警告二爷,也就是说她跟楚宣王世子之间的流言是真的,她将会是楚宣王世子的世子妃,楚宣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必须立即传信给二爷。” “我们传回璃城的消息,二爷看过之后就回了信。” “二爷对我们有何指示?” “二爷有三个指示传达给我们,一是密切关注安平和乐郡主的一举一动,尽量打探清楚她将会在琴郡逗留多长时间;二是调查清楚郡主府的布局与守卫,为营救梅公子做足准备;三是静观局势的变化,不要冒然采取行动。” “二爷这是要保梅财华的性命?” 今夜齐聚在这处别院书房的几个人,他们都已经是多年不曾见光的暗棋了,为了将根扎在琴郡,他们所付出的辛劳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因此,他们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梅财华而暴露了自己。 毕竟,即便是上一次宓妃对琴郡进行大清扫,也没能抓住他们的什么把柄,更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倘若因为一个梅财华而暴露,想想就是怎么都不能甘心。 “不。” “那二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也别吊着我们的胃口,赶紧把话说清楚。”为了别的事情暴露还情有可原,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梅财华而暴露,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若非是因为他们的意见一直都不能达成统一,琴郡这几天也不会这样的平静,宓妃也不会什么鱼都没有抓到。 “二爷怀疑梅公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似乎隐藏了什么,所以二爷这次传信过来最主要的指示其实是让我们暂时静观其变,不管什么动作都不要有,看看会不会有其他人跳出来营救梅公子。” “怎么可能?” “是啊,二爷不是开玩笑的吧,那位梅公子真要是个机灵的,有心机的,怎么可能被安平和乐郡主拿捏是死死的,就算安平和乐郡主再怎么厉害,梅财华自保的能力应该是有的吧” “那天在秦家茶楼,我可是将梅公子在安平和乐郡主面前的怂样从头到尾尽收眼底,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装的。”说出这句话的中年男人,语气中是满满的轻蔑之色,可话锋一转他又道:“如果他真的是在演戏,那他的演技也太可怕了,光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胆寒。” 梅财华,安平和乐郡主口中的没才华,他真的是那样可怕的一个人吗? “二爷可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咱们只要照办就行。”不管他们现在在人前多么的风光,要是背后没有二爷的支持,那么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二爷的指示,他们只要服从就好。“二爷说了,如果在我们都不出手的情况下,真的有人出面营救梅公子,那么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尽力配合出面营救的人,给那些人当援军。” 梅氏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惑人的野性,让得见识过她这一面的男人都忍不住想要将她驯服,所以她才能牢牢掌握住二爷的心,让二爷那样的宠爱于她。 只是像二爷那样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的脚步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所左右,若非因为梅氏的身上有二爷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她为二爷生下了庶长子又如何,依旧还是一个随时都可以丢弃的女人。 二爷纵容梅财华,处处表现出对梅财华的不同,将梅财华在璃城上流圈子塑造成一个横着行走的小霸王,除了表现出他对梅氏的格外恩宠以外,只怕他也是早就对梅财华起了疑。 应全昆是陌二爷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他对陌二爷是忠心不二,手中掌握着陌二爷不少的产业,是个份量十足的人,同时也是宓妃这次想要钓的大鱼之一。 “国安,你的主意一向最多,思虑也素来周全,依你之见咱们眼下应该怎么做才最为妥当。” 如果说应全昆是一把手,那么汪国安就是二把手,他比应全昆小上十多岁,但行事却相当的老练且毒辣,就如时时刻刻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样,不动则已,一动就要人命。 “我们只要服从二爷的命令即可,安平和乐郡主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所以咱们一定不可能冒出头去,否则就会成为她的活靶子。” 汪国安没有跟宓妃打交道的经验,不过凭借宓妃在琴郡的那两次大动作,他也可以推断出宓妃大概的行事之风,“虽然我不清楚安平和乐郡主具体想要做什么,但至少目前梅公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咱们的人小心堪察郡主府的布局即可,切记不要太靠近郡主府,至于是否要搭手营救梅公子,这就要看梅公子的背后是不是另有他人了。” “那安平和乐郡主咱们应该派谁去盯她?” 监视宓妃可是个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任务,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也不想接下这个活儿。 他们只要一想到宓妃师承药王,就算自己不会医术,却也不能保证她的身上没有毒药什么的,再加上宓妃武功高强,这完全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更没有人想要往她的身上贴了。 应全昆颇为头疼的看着这一幕,暗忖着难不成要他亲自出马? 可他也不想跟宓妃有所交集好不好,他也是很怕死的,好不? “琴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身为琴郡的掌权人,安平和乐郡主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会离开琴郡的,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派人去盯牢她。”这些人的想法都写在自己的脸上,汪国安不用看就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 死,谁会不怕。 让他们去监视宓妃,那就等于是去跟死神打交道,傻子才会去。 “可是二爷他的意思是……” “如果你觉得你的武功比安平和乐郡主还要高强,你想去监视她,我们也是没有意见的。”与其把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倒不如把心思多花一点在别的事情上面,也省得被宓妃抓到小尾巴。 至于监视宓妃这种极其危险的事情,汪国安则是认为,谁不怕死谁去。 “当我没说。”缩了缩脖子,在其他几人的瞪视之下,他果断的耸下双肩,垂下头去。 他可不认为他的武功比宓妃好,而且他也还没有活够,真的一点想死的想法都没有,所以宓妃那个煞星,他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梅财华那个家伙弄到现在这般地步,背后还有人在谋划着怎么营救他,可他要是落到宓妃的手里,就算宓妃不要他的命,以二爷的行事风格,营救他是不可能的,灭口才是他会做的事。 “既然咱们的意见都达成一致了,那么现在我们就来说一下具体怎么分工,怎么行动。” “好。” “我没意见。” …… 朦胧的夜色下,这边别院里的几人商量得热火朝天,位于千叶湖畔,跟郡主府座落在同一条街上的另外一处别院,这个时候也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吵。 好在他们争吵的地方位于整座别院的最深处,而且还是在被假山围住的隐蔽密室之中,因此,倒也不用担心声音太大传出去被别人听到。 密室里,从这七个人所坐的位置就能瞧出主次,坐在主位旁边一左一右的两个黑衣人,用江湖上的语言来说,他们的身份应该是左右护法,至于整齐一排坐在下面的五个人,他们的身份应该是平等的,比起两个护法来要低上一些。 “公子的随从都被严密的看守了起来,我们一旦与之接触就会暴露行踪,可是公子已经好几天没有与我们联系,怕是有危险。” 他们的性命是与公子绑在一起的,公子生,他们就生,公子死,他们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被安平和乐郡主送去璃城楚宣王府的十根手指,你可有弄清楚是不是公子的。” “回右护法的话,属下查清楚了,那的确就是咱们公子的手指。” “什么?”右护法声音突然拔高,露在蒙面黑巾外面的双眼斗然睁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左护法瞥了右护法一眼,冷静的说道:“咱们公子的武功之高,别人不清楚,我们却是相当清楚的,别说初闻时你不相信,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是不信的,为此我还专门亲自去调查过。” “你怎么不早说?” “我是想说,可是你去了哪里你心里明白。” 右护法语塞,面色难看,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终是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左护法倒也没有跟他计较,接着又道:“那天公子会武功暴露之后,他本是打算逃出郡守府的,可是……。” 当时具体的情况如何,左护法也不太清楚,宓妃在秦家茶楼命秦文杰带走梅财华的时候,左右护法其实是在暗中保护着梅财华的,只因得了梅财华的暗示他们才没有出面。 再后来,梅财华察觉到宓妃并不想轻易了结此事,而是在谋划着什么,所以他又对左右护法下了令,让他们隐藏好自己,莫要暴露身份,这才发生了梅财华被断指一事。 如果他之前不是那样自信,没有下达那样的指令,那么他或许就不会落到现如今的下场。 “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可是公子他在跟安平和乐郡主动手的时候落败了。” 宓妃武功高强,已经不是秘密,正因为如此,很多打相府主意的人才不敢把目标锁定在宓妃的身上,只因他们不想捅到马蜂窝。 “郡主府的守卫如何?” “因为安平和乐郡主不常住在琴郡,因此郡主府的守卫并不是很强,那些护卫的武功也很一般。” “你怎么看?”右护法很清楚,就算郡主府是龙潭虎穴,为了救出梅财华,他们也必须去闯。 “人肯定是要救的,不过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咱们先仔细做一番调查,再制定行动,毕竟咱们只有一次出奇不意营救的机会,否则就只能陪着公子死在这里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注意隐蔽行踪。” “是。” ... </=""> 正文 V207 章氏之心梅氏之主 <=""> 璃城楚宣王府 印月阁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夫人,您该喝药了。” “嗯。”收回远眺的目光,陌章氏就着大丫鬟伸过来扶她的手,缓步走进阁楼里面,不过短短几步路,她的额上就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来,脸色更是苍白得厉害,就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 “夫人身子骨弱,就算天气再怎么好,也是吹不得风的,要是夫人不听府医的再三叮嘱,怕是又要养上好几个月才能痊愈。”说话间,原先端着药碗一脸担忧看着陌章氏的嬷嬷已经将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桌上,从一旁的屏风上拿了件白色的披风,上前披在陌章氏的肩上,语气是难掩的心疼与怜惜。 “曲嬷嬷莫要担心,我自会爱惜自个儿的身体,绝不会给其他女人可趁之机的,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败的。” 陌章氏含露,她就是楚宣王府陌二爷明媒正娶的正妻,也是当初老王妃柳氏左挑右选自己挑得中意的儿媳妇,章氏的娘家乃是璃城非常有名的食料大户,经营食料生意已经三百余年,家族底蕴极其深厚,人脉也非常的广泛,在璃城当地很是有些地位。 陌殇的父王楚宣王陌昊乾的王妃,乃是星殒城韩国公的嫡次女,她不仅出身高贵,而且身份显赫,虽说这门亲事是老王爷做主定下的,可老王妃其实是怎么都不同意的。 只因碍着老王爷的情面,她不能提出反对意见,故,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楚宣王娶了韩国公的嫡次女为王妃,让得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按照老王妃的想法,她是觉得既然老王爷为嫡长子挑选了一个出身那么尊贵的女子为正妻,那么老王爷也应该为他的嫡次子和嫡三子挑选同样出身的女子为正妻,如此才显得他对三个儿子是一样的。 可是老王爷却表示楚宣王府已经足够显赫了,既然当时还是世子的楚宣王已经有了一位出身尊贵的世子妃,那么嫡次子跟嫡三子只要迎娶出身一般的女子为正妻就好。 为此,老王妃自然是没少在老王爷的跟前闹,只是老王爷一直都不松口,直到老王爷去世,他都没有出面为除了楚宣王之外的两个儿子挑选正妻,而是任由老王妃去出面。 楚宣王府陌家在封地璃城几乎等同于帝王一般的存在,虽说大大小小的世家很多,就算只是把自家的闺女嫁入楚宣王府做妾的都不在少数,可惜老王妃瞧不上啊 她认为璃城的名门旺族固然很不错,但跟星殒城的那些真真正正的高门贵族比起来,差距还是相当大的,另外两个儿媳妇的出身,绝对只能高过或是与韩国公府的嫡次女持平,否则她都不满意。 可她却不如老王爷有身份,有地位,有影响力,会买她面子的人实在是相当的有限,尤其是那些真正名望高的世家,压根就不会选择与她的儿子结亲。 星殒城中愿与她结亲的官家千金有,世家千金也有,甚至是商家千金都有很多,可老王妃就是高低瞧不上,坚持认为身份不一样的妯娌相处起来矛盾会很多,究其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她自己的心里才明白。 没有办法在星殒城挑中合心意的儿媳,老王妃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在璃城为陌二爷和陌三爷挑选正妻。 于是,她在几番精挑细选之下,看中了章家的嫡长女章含露,让陌二爷将她迎娶为正妻,算是拥有一个背景实力非常强悍的岳家,也不至于落后于楚宣王太多。 至于老王妃为陌三爷挑选的正妻,论家族实力倒是与章家处于伯仲之间,因此,她对两个儿子也算是一碗水端得平平的。 无奈章氏嫁入楚宣王府二房近二十年,虽为陌二爷生下了三个嫡出的孩子,却都是姐儿没有哥儿,这也让得她在老王妃的面前以及二房众多妾室的面前,始终都有些硬不起腰杆来。 非但如此,小叔子陌三爷的夫人,她的弟妹死对头,更是没少因为她没能给陌二爷生下一个儿子,而明里暗里的嘲笑讽刺她,每每都气得她险些吐血,偏又实在拿她没办法。 谁让她的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下三个闺女,就是生不出儿子来。 为着这事儿,章氏在老王妃的面前没少挨训,没脸,刚嫁进门的时候有多受宠,现在就有多讨老王妃的嫌。 以前章氏不懂,也不明白,直到来仙宛的那个小贱人为陌二爷生下庶长子之后,章氏无意间才弄明白,原来老王妃挑中她成为她的二媳妇,压根就不是因为喜欢她,中意她,而是她的娘家比璃城其他的人家更有价值。 追其根本原因,自然是因为老王妃在星殒城看中的那些女子,就没有愿意嫁入楚宣王府二房或是三房的,她跟她的那个死对头,无非只是老王妃眼中的替代品罢了。 在这之前,章氏一直忍着老王妃对她的刁难,认为是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不能生下嫡长子,就算老王妃再怎么对她,都是她理亏在先,所以她忍了。 不管老王妃做主为陌二爷抬了多少房妾室,陌二爷自己又看中了多少的女人要抬进府里,她都忍了。 可在那之后,章氏却不打算再忍受老王妃的种种刁难了,她要是真敢让她没脸,那么她也不怕撒破脸,她若是不好过,大家也都别想好过。 还有她的丈夫陌二爷,他们的夫妻情份,早在他眼睁睁看着来仙宛那个小贱人仗着自己生下庶长子就欺到她头上,选择视而不见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挥霍得一点不剩。 “夫人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安心静养,其他的都别想,自己过得好才是最紧要的。” 一看章氏的神情,曲嬷嬷就知道她又想远了,可她能够帮到章氏的却非常有限,也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反而为章氏惹来麻烦。 楚宣王府原本就够乱的,稍不留神就会被吃得骨头也不剩,这么多年以来,曲嬷嬷已经学会应该如何明哲保身。 这一点她懂,章氏更懂。 “把药端过来吧。”曲嬷嬷是她的奶嬷嬷,章氏知道曲嬷嬷或许不够聪明,办事也不够妥帖,但她相信她身边的这些人,谁都有可能背叛她,唯独曲嬷嬷不会。 “夫人能想明白就最好不过了。” “嗯。”章氏接过药碗,看也没看那黑漆漆,味道极是刺鼻的药汤,仰头一口就喝了下去,中途就连停顿都没有一下。 “来来来,夫人赶紧含上一颗蜜饯在嘴里,也好去去嘴里的苦味。” 章氏摇了遥头,似呢喃,似低语,听着莫名让人有些心酸,“不用了,药再苦,还能有我的心里苦么” 就算她厌弃了陌二爷,恨毒了老王妃,甚至还疯狂的想过要跟陌二爷和离,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但她却无法割舍掉她的三个女儿,也不能将尚还年幼的她们扔在楚宣王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的嫡长女去年刚及笄,亲事也已经定下,今年正好十六的她,出嫁的日子在冬月里,眼下正是筹备嫁妆的时候,事事都少不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为她张罗,为她拿主意。 她的嫡次女还不到十二岁,最小的女儿也不过刚刚八岁,章氏就算性子再怎么的烈,却也无法丢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所以,她只能暗暗的咬牙忍着,再多的血和泪通通都咽回肚子里,不动声色的谋划布局,她倒要看看那些人算计到最后能有什么样的好下场。 “奴婢的好夫人哟,您的心思可不能再那么重了,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您的三个女儿想想不是。”站在章氏面前的曲嬷嬷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在场,她才敢说这样的话。 “呵呵……”章氏仰着头笑了一阵,喘着气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可她的精神却是极好,尤其是此时她的双眼份外的明亮,“嬷嬷放心好了,以后再没什么能打垮我了。” “夫人能想通就好。” “红杏。” “夫人。” “我吩咐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已经全打听清楚了。”红杏是个生得极为明艳的女子,一张白晳的瓜子脸,细长的柳叶眉,一双杏眼似是含着无边的春色,秀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声若莺啼,煞是好听。 曲嬷嬷虽说对章氏很忠心,不过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玩心机是玩不过别人的,因此,在这方面她本能的选择回避,却也让得她更得章氏的信任,“夫人,奴婢到外面候着,您有事就叫奴婢一声。” “你去吧。” “是。” 红杏除了奴籍,出身卑贱之外,单论模样不比世家千金逊色,再加上她又是章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为人沉静机警,如若不是章氏护着,只怕是早就成了陌二爷后院中的一员。 但这丫鬟却并没有因为自己容貌出挑就生出想要给人做妾,借以过上好日子的想法,她求章氏在她年满二十之后准她出府嫁人,然后她就在外面替章氏打理她名下的产业,在这之前她愿意在府里为章氏做任何事情,就只求了章氏那唯一的一件事。 以前章氏还防过红杏,对她也忽远忽近,既不冷淡却也不亲热,直到最近三年才开始亲近她,相信她,而红杏从未让她失望过。 “说。”最近这半个月,章氏又染了风寒,一直都呆在印月阁中养病,陌二爷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同样她也不稀罕陌二爷来看她。 自从陌二爷纳了梅家那个嫡长女为妾,只要他在府里,所呆时间最长的地方一定就是来仙宛,而她的印月阁几乎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后来梅氏生下庶长子,为人也是越发的猖狂,没少给章氏上眼药,章氏纵然心中有气,却也都暗自忍了下来,没有在她的面前失了当家主母的风范。 “来仙宛的梅氏已经不成气候了,不用夫人出手,她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怎么回事?”以梅氏那惑人的手段,又加上她为陌二爷生下了庶长子,就是在老王妃的面前也极有脸面了,如何会突然失宠? 想到梅氏那个风流成性的胞弟,每次到王府都对王府的下人呼来喝去,将少爷架子摆得十足,章氏就满心的瞧不起,但她没办法不说,还只能装着看不见,谁让陌二爷宠那个小子。 外面的人都说,那是陌二爷的小舅子,招惹不得。 孰不知,她梅氏的弟弟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外宣称他是陌二爷的小舅子,楚宣王府的公子爷? 就是她的亲弟弟,也都不曾在王府内那般的放肆。 “夫人不是吩咐奴婢暗中注意来仙宛的动静么,应该是两个月前吧,梅氏的弟弟外出巡视梅家在外的生意,从走出璃城的那一天开始,不管途经哪个城镇都打着他是楚宣王府公子爷的这个身份,期间他倒是占了不少的便宜,也得了不少的好处,还抢占了不少的姑娘。” 说起花花公子梅财华,红杏的语气就满是轻蔑,嘲讽与不屑,最是看不起他那种人。 “他还真是死性不改。”章氏听了也是冷冷一笑,真的不知道梅氏在提起她的这个弟弟时有什么可骄傲得意的,“莫不是他这次抢姑娘,踢到铁板了?” 看着章氏问出这话的表情,红杏也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点头接着说道:“夫人这么说,倒也没错。” “把你知道的都给我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梅财华无往而不利的走到了琴郡,听说他是观察好几天之后,觉得琴郡没什么人是他招惹不起的,所以就又开始像以往在咱们璃城一样上街抢姑娘了。” 知道红杏话还没有说完,章氏也不着急着打断,只是耐着性子听她慢慢道来,“梅财华前面抢了几个都用以前的老办法处理得妥妥当当,就连琴郡的郡守拿他都没有办法,听说后来他在一家茶楼里意欲强纳当地四个非常有名望世家的小姐为妾,结果对方不乐意,故而就在茶楼闹得很大,没曾想当时还真就出现了一个梅财华惹不起的人物。” “是谁?” “安平和乐郡主。” “竟然是她。”若是换在一年以前,章氏肯定不知安平和乐郡主是谁,又有着怎样的身份背景,可现在么,她对安平和乐郡主却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相府嫡出千金,皇上御赐的四字封号正一品郡主,不但上了皇家玉蝶,更是手执金册金印,且还拥有一块相当富裕的琴郡作为封地。 这样的一个人物,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的,就是她。”红杏没有见过宓妃,却是对宓妃很是崇拜,“夫人想必也听说过关于安平和乐郡主的流言,她可是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梅财华撞到她的手里,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这跟……” 没等章氏把话说完,红杏就接过她的话头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奴婢打听到安平和乐郡主先是断了梅财华的十根手指,命人送至二爷的面前,似乎是在观看二爷的态度。” “此话怎讲?” “安平和乐郡主要的不只是梅财华一个人的命,她要的是梅氏一族人的人的性命,梅氏也是梅家的人,但因她是二爷的妾室,所以……” 后面的话红杏虽然没有说完,可章氏却听懂了,也明白红杏为什么会说梅氏已经不成气候这样的话了。 的确,惹上星殒城赫赫有名的煞星,付出的代价怎么可能只有一条命,赔上整个梅氏一族,倒是不多。 “刚收到梅财华十根手指的时候,二爷似乎是大怒,在梅氏委屈的哭闹下也似是有意要保梅财华,只是奴婢却觉得二爷对梅氏的态度有些奇怪。” “哦?” “回夫人的话,具体是什么地方奇怪,奴婢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二爷好像根本就不是真心宠爱梅氏。” 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梅氏看着那十根断指,脸色也只有片刻的变化,很快就恢复了她以往的模样,娇娇弱弱的依赖的看着二爷,而二爷当时非常生气,还险些踹了梅氏一脚。 后来,梅氏委屈的哭诉,不求为梅财华,也不求为梅家,甚至都不求为她自己,而是求陌二爷为了他们年幼的儿子,别让他们的儿子没有母亲。 话里话外,说的是为了儿子,其实无非就是在求陌二爷救她罢了。 “呵…”章氏冷笑一声,眸色变得很是幽深,陌二爷他懂什么是爱,他的心从来就没有用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从头到尾他所爱的人都只有他自己。 就算梅氏几乎是得了他的专宠,可那又能怎么样,该舍弃的时候还是要被舍弃的。 章氏可不相信,为了区区一个梅氏,她的好丈夫会选择跟安平和乐郡主杠上,他还没有那样的魄力。 暂且不论安平和乐郡主本身后台有多硬,单单就是安平和乐郡将在琴郡发生的事情禀明给皇上知道,皇上也不会纵容梅财华,那么梅家就誓必要被牵连,搞不好他自己都会被训斥。 这个时候,素来以自身利益为先的陌二爷,就算看在梅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他也绝对不可能护着梅氏。 “就在奴婢回夫人身边伺候的时候,来仙宛就更热闹了。” “是吗?” “奴婢听说,琴郡那边又有东西送过来了。” 章氏一愣,低语道:“怎么这次是直接送到梅氏那里了吗?” “是的,这次送来的是梅财华的十根断脚趾。”红杏虽未亲眼目睹那东西,不过只是想想都后背浸出一背的冷汗。 “二爷过去看了吗?” “回夫人,梅氏收到东西后就请了二爷过去。” “如何?” “这么短的时间内,安平和乐郡主接连两次出手,显然是非常不满意咱们二爷的态度给得太慢,这次只怕是警告了。” 此刻,章氏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她转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可知二爷跟梅氏看着那十根断掉的脚趾都谈了些什么?” “这个奴婢不知。” “他们的谈话想来很是隐秘,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奴婢虽然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不过奴婢却知道二爷离开来仙宛的时候脸色很是阴沉,看起来极为可怕,随后来仙宛就传出梅氏摔打东西的声音,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消停。” 梅氏自进王府二房的第一天开始,就处处表现得大方得体,很会处事也极为讨人喜欢,类似摔东西这样的行为,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她倒是挺想去瞧上一瞧的。 “奴婢给二爷请安,二爷万福。”门外,传来曲嬷嬷刻意提高音量的行礼声,章氏与红杏对视一眼,同时止住了话题。 陌二爷走进里间的时候,章氏正半闭着眼躺在床上浅眠,红杏跪在床边伺候,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药味,让得他的眉头狠狠的拧了拧,他竟不知章氏病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有请府医瞧过?” “回二爷的话,府医说夫人只是感染了风寒,小心调养喝上几副药就好。”红杏不是不知道陌二爷的心思,故,她回话的时候都尽可能的低着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以往,只要陌二爷宿在章氏的房里,红杏都不会在章氏的身边伺候,而是换另外三个大丫鬟在身前伺候,她则到院子里做些洒扫的活儿。 “咳咳…咳,爷怎么来了,可是…” “夫人既是病了,就好生躺着。” “爷来可是有事?” “你我乃是夫妻,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 章氏垂眸冷笑,扬起脸时却带着温婉柔和的浅笑,她抿了抿唇,望着陌二爷似是带着几分羞涩之意,语气也带着几分撒娇,她道:“爷能来看妾身,妾身很高兴。” 听了章氏这话,陌二爷面上有些挂不住,因为梅氏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看过章氏,险些都要忘了还有章氏这么一号人物。 这厢夫妻两人你在演戏,我也在演戏,那厢来仙宛内,梅氏将自己关在房里摔东西摔痛快了,整个人跌坐在一堆碎瓷片中,仍是觉得满心的怒火无处宣泄,她快要被逼疯了。 该死的陌皓闲。 还有该死的安平和乐郡主。 不能忘的,还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梅财华,她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弟弟,真是气死她了。 “小姐,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奶娘,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梅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妩媚妖娆的精致脸庞扭曲而狰狞,尤其是那泛着腥红的双眼,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陈嬷嬷走到梅氏的身边,一边伸手去扶她,一边认真的道:“二爷他就是不管小姐,他还能不管峰哥儿么,小姐只要牢牢的抓稳了峰哥儿,还怕二爷不管你么,要知道小姐生的峰哥儿,那可是二爷现在唯一的儿子。” 即便是庶子又如何,在正室没有生出儿子的前提下,这个庶长子很有可能就会继承二爷的一切。 “小姐你想想看,二爷今年已经四十岁了,虽说男人四十岁正值壮年,还有很多生儿子的机会,可是小姐你又想想,在你进府之前,二爷的后院里女人还少么,可除了夫人生下的三个嫡女以外,不过也就还有几个姨娘给生了几个庶女罢了。” 依陈嬷嬷之见,陌二爷他这命中就是缺儿子,指不定除了她家小姐生下的这一个儿子之外,再也没有儿子命了。 所以,她家小姐的胜算还是有的,就看怎么把握了。 “对对对,奶娘说得对,我还有峰哥儿。” “小姐能想通就好。” 突然,梅氏浑身一僵,感觉到一股压迫之气扑面而来,她对陈嬷嬷道:“奶娘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晚一点你再安排人进来打扫。” “那好,小姐你先休息,奴婢去看看峰哥儿。” “嗯。” 等陈嬷嬷离开之后,梅氏动作利落的从地上站起来,颤着手硬着头皮走到里间,重重的跪到地上,恭敬的道:“属下参见主子。” ... </=""> 正文 V208 金衣男子步步紧逼 <=""> 梅氏觉得自己很倒霉,刚刚承受完陌二爷的怒火,还没喘上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上赶着就又要承受比陌二爷的怒火还要更大更凶猛也更为可怕的怒火,简直就是倒霉透顶。 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总之就是糟糕透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梅氏极力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不让她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明明非常不情愿见到面前的人却又要强装出一副欣喜且恭敬的神色,变脸之快令人咂舌。 若问在璃城,谁家的地位最高,最有权势,最为富贵,那想都不用想就是楚宣王府陌氏一族。 放眼整个楚宣王府,撇开楚宣王世子陌殇居住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楚宣王夫妇曾经住过的院落,仍旧保持着原来简洁大方,古典淡雅之风,但凡是老王妃柳氏,楚宣王侧妃小柳氏及其她的两子三女,还有二房三房及其他们的子女所住的院落,无一例外不是装修得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为了彰显出楚宣王府的权势与富贵,自打楚宣王妃离世,楚宣王失踪,王府后宅大权重落老王妃以及侧妃小柳氏之手以后,整个王府的格局就发生着翻天地覆的变化,不说主子们睡觉的卧房光是修饰一下就能花费进去二三十万两白银,就是主子们偶尔去小坐一下的亭台或是楼阁,光添些摆设放置一点饰品,也能花费进去七八万两到十多万两不等,至于每天都要用的吃的,那就更是不用说。 像什么挥霍无度,铺张浪费,纸醉金迷,穷奢极侈,鼎铛玉石之类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王府奢华之风的十之二三。 梅氏虽说不过只是陌二爷纳进王府二房的一个妾室,但她却是一个非常得宠的妾室,再加上她又为陌二爷生下了庶长子,不但老王妃赏下了很多的好东西,就是陌二爷自己也没少给她好东西,还有公中跟章氏以及陌二爷其他的妾室拿出来的,加在一起数目就极其的可观了。 自她入王府以来,她住的来仙宛可是仅次于正室夫人章氏的印月阁,无论是院落的大小,还是院落的布景格局,甚至于是房内的各种摆设,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就是一般家底的世家家主正房,估计也就与梅氏住的地方差不多。 可见,楚宣王府的奢侈之风已经盛行到了什么样的地方,区区一个二房的妾室衣食住行的规格就超出这么多,这还不是楚宣王的妾室,就足以说明王府的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好在宓妃目前只知道楚宣王府错宗复杂,住在里面的人几乎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算计,在谋划,却又想着要赶陌殇下台,夺取他的世子之位而团结在一起共同进退,显然不是好对付的。 她要是知道楚宣王府的内部还存在着这样的奢靡之风,不知又当是怎样的表情? “属下参见主子,主子……” 啪—— 嗯—— 不等梅氏的话未说完,随意半躺在窗前贵妃椅上,身着一袭金色锦袍,披散着一头及腰墨发却以一张鬼脸遮盖住面容的高大男子就扬手赏了梅氏一掌,凌厉的掌风先是削断了梅氏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而后落在她的胸口,径直将她整个人朝后掀飞,撞到一扇巨大的水墨山水屏风方才停下。 “噗——”重重摔落在地的梅氏,翻过身狼狈的捂住胸口闷哼一声,立马就惨白着脸吐出一大口血来。 金衣男人出手很重,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梅氏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自己为何挨打,她只觉整个胸腔都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体内血气翻腾,生生的折磨着她,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衣衫就已经被汗水浸透。 “咳咳…”短暂的缓了一口气,梅氏强忍着胸口传来的灼痛感,咬着牙再次站起来,又走到金衣男人的面前再次跪下,倒抽着凉气心生惧意的道:“属下该死。” 从十年前遇到这个金衣男人开始,梅氏就知道她的命已经不再属于她,而这个可以给予她想要一切的金衣男人,就牢牢的掌控着她的生与死。 他是她的主人,他要她生,她就得生。 他要她死,她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随着她在金衣男人的调教之下成长得越来越好,梅氏不是没有想过要挣脱他所编只的牢笼,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逃不掉,而金衣男人给她的惩罚,梅氏仅仅只是回想一下都忍不住遍体生寒。 有过两次失败的经历过后,梅氏就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心思,她知道只有她乖乖听话,才能好好的活着。 进入楚宣王府做暗棋是金衣男人交给梅氏的任务,所以她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然后成功的结识陌二爷,再迷惑住陌二爷,让他对她几乎百依百顺独享他的恩宠,成功在进入王府后站稳了脚根。 可金衣男人在交给她进入王府的这个任务以后就消失不见了,而她是没有办法主动联系到他的,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她进入王府后要做什么。 因为陌二爷对她的专宠,再加上她又生下了庶长子,就连章氏她都不曾放在眼里,每日里想的就是怎么取代章氏,凭借她所生的峰哥儿稳坐正室夫人的位置,险些就忘了还有金衣男人的存在,也忘了她的命不属于她,她其实就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故,当她在她的房间里感觉到金衣男人的气息时,她整个人都险些崩溃,现实狠狠的煽了她一巴掌。 “你,的确该死。”沙哑,性感且富有磁性的男声,其实非常的好听,也极富男性魅力,可金衣男人的声音听在梅氏的耳朵里却犹如魔音一般,仿佛他就是从地狱里来的索命勾魂使。 想当初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选中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看看她给他办的都叫什么事。 这个蠢笨到极点的女人,彻底毁了他精心谋划了近五年的局,他恨不得将她碎撕万段。 “求主子饶命,求主子饶命……”梅氏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乖乖的呆在王府里,算计别的女人是有的,玩弄心机手段也是有的,可她仍是把金衣男人交到她手里的产业都经营得好好的,每个月都为他提供大量的金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怎就严重到要她命的地步。 就算要她的命,至少也应该让她死个明白不是? 冷眼扫过朝他不住磕头的梅氏,金衣男人突然倾身上前,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快如闪电的伸出手抬起梅氏的头,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正面仰视于他。 “楚宣王府不愧是楚宣王府,你不过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不但能住在这么大的**院落里,而且房间还能华丽到这样的地步,本主都还没有你会享受呢?”金衣男人的语速不快,他的声音是沙哑的,性感的,听起来会不自觉的令人有种沉醉其中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轻嘲与不屑,以他现在对梅氏说话的姿势,你会觉得他是在诉说着动人的情话。 楚宣王府他不是第一次来,可他却是没有想到他埋进楚宣王府的这枚棋子竟然过着这般奢侈的生活,也不怪他一进入这个来仙宛就四处打量,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种是不是走错地方的错觉。 “没有没有,属下不敢,不敢。”梅氏困难的说话,想要用力的摇头却因金衣男人捏着她的下巴而动弹不得。 她怎么敢过得比他好? 透过戴在脸上的鬼面,金衣男人玩味的看着梅氏脸上惊恐的表情,以及她眼里深深的恐惧,只觉份外的无趣,“你会不敢?” “没…没有,属下真的…真的不敢,属下对主子是忠心不二的,不敢对主子有所欺瞒。”似是瞧她说话困难,金衣男人稍稍收回了一点力,可以让梅氏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是吗?” “是,是的,属下愿意为主子做任何事情。”不得不仰头望着金衣男人的梅氏,那双妩媚妖娆的眸子,此时已经泛起晶莹的泪光,水水的,雾雾的,格外的惹人怜惜,却又透着丝丝诱惑。 啪—— 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梅氏的左脸上,不但将她的头打偏了,更是将她再次掀翻在地,“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对本主玩弄你的媚术?” “咳咳…” “你可别忘了,你的媚术是谁教的,玩弄玩弄其他男人也就罢了,对本主用这种手段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梅氏被金衣男人冰冷无情的话讽刺得愤羞欲死,浑身都控制不住的打颤,跟着他学会媚术的那段日子,绝对是她的整个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日子。 而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变态,怕是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用他教给她的东西对付他,的的确确是太瞧得起自己,所以才会被无情的羞辱。 “每天在这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只怕早就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又有着怎样的任务。” 这句话听在梅氏的耳中,怎么都让她非常的心虚,是的,如果不是金衣男人突然出现,她就算每个月要支出去那么多的银两,她也选择性的将金衣男人忘掉,将她的那段过去忘掉。 梅氏汗如雨下,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不管她的口才有多好,面对这个男人总是无法发挥出平日里的水准。 “你该知道弃子是怎样的命运。” “还请主子明示,属下…属属下是真的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还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呵呵…”金衣男人张狂的仰头大笑,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会把外面的人引进来,他再次凶狠的捏住梅氏的下巴,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阴森的低语道:“亏你自认为自己聪明,却连你的那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都没有弄明白吗?” 金衣男人一想到他的计划,会因为一个梅财华而全部落空,他就恨不得冲到琴郡去亲手了结梅财华的性命。 还有他破例来见梅氏最后一面,无非也是因为心中怒气难平,想要迁怒于她,借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至于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他虽然恼恨宓妃坏他好事,却也知暂时不能去招惹宓妃,不然就算是他也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有关宓妃的身份背景,甚至是她为人处事的行事之风,金衣男人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他万万不能因这一时之气,而冒冒失失的去捅宓妃那个大的马蜂窝。 要知道宓妃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只要让她摸到一点点线索,不钓到后面的大鱼她就不可能收手。 既然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就此斩断有可能被宓妃查到的线索,就是他目前要做的事。 “我的弟弟,他……” “别告诉本主他只是花心了些,风流了些,他的武功比起本主来都逊色不了多少,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她的弟弟会武功,而且武功还非常的高强,这怎么可能? 梅氏脑子乱糟糟的,她开始仔细的回想梅财华在她面前,在梅家人面前,甚至是在外人面前的种种表现,不管她怎么想,梅财华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挑不出错来,她就觉得胆寒了。 那真的是她的亲弟弟吗?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弟弟演技竟然可以那样的高明,就连她都被骗了? 还是说她的弟弟跟她一样,背后也有什么要在操控? “其实你想不明白也没有关系。” “主主子。” “弃子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不…”梅氏摇头,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本主不会杀你,但你必须牢牢闭紧你的嘴巴,本主不希望从你的嘴里听到跟本主有关的任何事情,你可明白。” 六神无主,仓皇不已的梅氏呆呆的点头,她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表情才是对的。 “现在将本主交到你手中产业的印信拿出来。” “是。” “别想着耍花样,否则你就连寻找脱身之法的最后活命机会都没有的。”金衣男人没有料到梅财华那个变数,也没想到他安排的这枚棋子对梅家其他人防备得紧,却是这般信任她的弟弟,以至于毁了他的大计。 他纵然非常的恼怒,恨不得杀了梅氏,可他却又想看看梅氏有没有本事在宓妃雷霆般的攻势下存活下来。 她若能活着,就证明她还有价值。 她若是死了,那么她的下场也不会比死在他的手上轻松,干脆。 “主子的话,属下不敢违背。”默默起身,梅氏走到自己的床边,按下一个隐秘的机关按钮,从床下的暗阁里取出一个锦盒,而后双手递给金衣男子。 诚如这个男人所说,她若反抗他,那么她现在就会没命,就算是陌二爷也救不了她。 如果她照着金衣男人说的做,那么她在宓妃将手伸到梅家,伸到楚宣王府之前就还有时间想个脱身之计。 只要还能活着,就算失去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梅氏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 “记住本主说的话。” “是,属下谨记着,不敢忘。” “不管你清不清楚梅财华的真实面目,切记莫要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本主,否则……” “请主子放心,属下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吐露半句。”现在的梅氏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她一直都在为金衣男人效力,可她对金衣男人却是一无所知,同样的她不清楚自己嫡亲弟弟梅财华有着怎样的身份,她甚至怀疑现在的‘梅财华’究竟是不是她的亲弟弟。 至于梅财华知不知道她在为谁做事,梅氏就更不清楚了,毕竟她是真的以为她隐藏得很好。 “如此甚好。”金衣男人检查一遍锦盒中装的东西,然后意味颇深的再看了梅氏一眼,挺拔的身影顿时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残影,如同光与影一般消失在梅氏的眼前,“但愿本主还能再见到你。” 梅氏倒抽一口凉气,虽心中倍觉冰凉,却又下意识的紧了紧袖中的双手,只要她活着她就没有可能摆脱掉金衣男子。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还是想要活着。 要说梅氏在这次由梅财华引出来的事件中,她其实真的非常无辜,完完全全就是躺了枪。 陌二爷打着梅财华巡视梅家各地生意的由头为幌子,暗中安排他的人四处积攒人脉,拉拢一切可能拉拢的势力,借以对付陌殇。梅财华心中亦有自己的算计,同样也借着陌二爷的身份来掩护自己行事,可万万没想到中间会杀出一个宓妃,让得他跟陌二爷都暴露了出来。 甚至还借着梅财华的姐姐梅氏,引出了身份成谜的金衣男子,此番若问谁的收获最大,无疑非宓妃莫属。 ……。 琴郡·郡主府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这是两天之后,宓妃又一次从地牢里审问过梅财华出来,她的脸庞掩映在朦胧的月光中,如烟似雾般的被晕染开,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姐,姓楚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要……”残恨不紧不慢的走在宓妃的身侧,说到被宓妃扔进地牢跟梅财华关一起的楚怀曼,他抬起手在脖子的地方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就在两天前,琴郡的七大世家居于前三位的方陈柳三家,已经被宓妃连根拔起,虽然宓妃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却也跟杀了他们差不多。 方陈柳三家的姑娘到最后,宓妃倒也没有将她们扔给梅财华做妾,之前的说法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她们父母的态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宓妃对她们的去留也就没了兴趣,毕竟她们也没有怎么招惹到宓妃,不像楚怀曼做了那么令宓妃厌恶的事。 七大世家顷刻间折了前三,在琴郡可谓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好在宓妃事前有所准备,因此,在查抄方陈柳三家之后,将收缴上来的钱财,成立了一个专项基金,用于建设琴郡。 与此同时,宓妃让郡守秦文杰公布了方陈柳三家的犯罪事实,却隐瞒了他们跟海外某些势力间的牵扯,也算圆满解决了此事。 “杀她,残恨不觉得脏手吗?”提到楚怀曼,宓妃的脸色就特别的难看,也份外的恶心。 也不知那个女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都落到那样的地步了,她当着她的面竟然还一再强调她跟温绍轩的关系,指责她对她不好,温绍轩是不会放过她的,简直就是有病。 最让宓妃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跟温绍轩扯上关系。 梅财华那个男人虽说手指全没了,脚趾也没全没了,浑身上下因为受了刑更是惨不忍睹,但他是真的够折腾,够变态,够癫狂,在他侵犯楚怀曼的时候,楚怀曼被吓得尖叫连连的同时,居然将梅财华当成是温绍轩,嘴里叫喊着些乱七八糟的话,听得宓妃想都没想就割了她的舌头,表情更是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 “难道小姐有更好的处治办法?”方陈柳三家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就没了,好在楚家还有一个会来事的楚老爷子,他主动将楚怀曼逐出族谱,将楚怀曼的生死交到宓妃的手上,只求保住楚氏一族。 宓妃并不是一个喜欢连作的人,楚家她恼的是楚怀曼,对于楚家其他人,她没兴趣去管,更何况楚家是真的很干净,她要做得太绝反而不美。 “你认为斩月灵轴的精髓是什么?” “不知。” “最迟就在后天,你就会有答案的。” 残恨听得一头雾水,却是没有再问,“小姐,九明应该在书房等着了,璃城那边的消息也该回来了。” “梅财华不简单,他也不会轻易就认输,更不会坐以待毙,那些人监视郡主府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时候要有所行动了。”宓妃眯了眯眼,眸色幽深如海,风波诡秘,她在琴郡逗留布局这么多天,也该到丰收的时候了,“你以为梅财华只是恼恨楚怀曼么?你就不想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为何要连番侵占楚怀曼,他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残恨脚步一步,双眼猛然瞪得大大的,惊愕的微张着望向宓妃,“小姐的意思是他…他。”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将楚怀曼扔去跟他同一个牢房。”宓妃恨不得弄死楚怀曼是一回事,借她试探梅财华又是另外一回事,显然结果是让她很满意的。 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光鲜亮丽,年轻貌美的楚怀曼,仅仅只是被梅财华强占了几次身子,就已经渐渐显露出丝丝老态,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生命力开始虚弱起来,反观梅财华每天都要接受残恨的严酷的审问,外伤跟内伤交替着施加在他的身上,他看似虚弱却其实底子很稳,已是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我又大意了。” “无妨,以后再多留些神便好。” “是。” 主仆两人离开地牢,一路谈话走到书房的时候,不但邹九明已经等在书房,就连本该在星殒城负责流言善后工作的龙凰旗旗主邹一枫都在。 “属下参见世子妃,世子妃万安。” “礼不在多,说正事吧。” “是。”邹一枫跟邹九明一正一副两位旗主对视一眼,由邹一枫率先开口说道:“回世子妃的话,关于您跟世子爷的流言现在已清,星殒城前朝与后宫的风波也已经平息,开安府端木世家嫡出一脉,庶出一脉,旁支一脉及其依附他们家族而生存的家族皆以肃清。” 宓妃坐到书案后,黛眉微挑没有言语,邹一枫也没有等宓妃问一句他再说一句,而是嗓音低沉的继续禀报道:“目前开安府已在世子爷的掌控之中,虽然闻人世家与司空世家得以保存,不过他们的存在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 换句话说,闻人与司空两个家族,现如今已是依附在陌殇的手下谋求生存之道。 “煌宁城那边……” “目前还不是动煌宁城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宓妃的错觉,她总感觉幕后有一只推手,在将她一步步的朝着海外推去。 先是星殒城传出她跟陌殇的流言开始,再到琴郡由梅财华引出方陈柳三大世家,还有远在璃城的陌二爷,以及那个身份有些诡异的梅氏,这里面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能找出一个共同点。 这个共同点就是——海外。 而煌宁城就处在那么一个特殊的位置上,这让得宓妃想不多想都难,不过不管前方是不是有阴谋陷阱在等着她,她都不会后退的。 “世子妃英明,世子爷临走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交待,所以我们才没有在煌宁城有所动作,不过世子爷还是让第二世家折损了一部分财力跟人力,算是对第二世家的警告。” 宓妃抚了抚额,对于陌殇的这个举动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无奈,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怕给自己拉仇恨值。 “流言一事既然已清,那就暂时先放一放,不管煌宁城有多特殊,本姑奶奶早晚亲手端了它。” “是。”邹一枫听着‘姑奶奶’那个自称嘴角一抽,整了整精神嗓音洪亮的道。 “璃城那个梅氏的身份清楚了吗?” “回世子妃的话,梅氏的确是梅家的嫡长女,只不过她在十年前……”邹九明将龙凰旗其他成员调过来之后,果断的分为了三组,一组去收拾方陈柳三大世家,一组沿途寻着梅财华来琴郡的路线去调查他接触过的人,一组则是暗中反监视郡主府盯梢他们的两拨人。 璃城乃是陌殇的大本营,在璃城少有瞒得过陌殇双眼的人,那里也是留有陌殇最多人手的地方,虽然只有龙凰旗被安排到了宓妃的身边,可宓妃已然具备任意调动陌殇手下的权利,邹九明自然是很轻松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原来如此。”看过邹九明递到她手中的资料,宓妃觉得她能挖出这么多的内幕,还真是多亏了梅财华这条主动撞上来的鱼。 “梅氏口中称呼的那个主子,喜着金色的衣衫,人称他为渔鹰领主,他在百变宗的地位很高。”这是目前邹九明所能查到全部的消息,“他苦心谋划多年的局,是个什么样的局尚未可知,想要抓住他很难,而且他现在已经秘密离开了璃城不知去向。” “小姐,梅财华的武功路数既是出自百变宗,那么他与这个什么渔鹰领主的是否相识?他们在百变宗的地位,又是谁为尊谁为卑呢?” 不等宓妃回答,邹九明就接过话头说道:“渔鹰领主并不知晓梅财华的存在,他现在都恨不得杀了梅财华,你要知道他的计划可是因为梅财华才败落的,而梅财华显然也并不知道渔领主的存在,不然梅氏也不会成为这次事件的主要牺牲品。” 听邹九明这么一解释,残恨也觉得他们两人不可能相识,抿唇道:“小姐,是否要将梅氏抓回来。” “梅氏留着无用,从她的嘴里也问不出渔鹰领主更多的情报,或许她压根就不知道渔鹰领主的身份。” “世子妃,那咱们接下要怎么做?” “既然一枫来了,那么现在就这样,你们两个人协商一下,一人负责处理干净璃城梅氏一族,给王府里的某些人提一个醒,一人负责暗中收网,那最迟后天晚上就会有所行动的两拨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是。” ……。 翌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辰时刚过,郡守秦文杰,文相苗仁康以及武相原成彪就领头最先在郡主府的大门前走下马车,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十余辆马车,队伍还挺是壮观。 郡主府的大管家昨个儿就从残恨那里得了消息,知道郡守秦文杰等人今日会来,因此早就在门房候着,等他们一来就直接将他们请到前院的会客厅,吩咐丫鬟们上茶上点心,他再去请示郡主。 “小姐,秦大人他们已经到了。” “那咱们去会客厅。” “嗯。” 秦文杰,苗仁康等人不是第一次来郡主府,各自坐下寒暄过后倒也没有很拘谨,就着宓妃之前拿出来如何治理与规划琴郡未来的计划书,又一次热热闹闹的议论了起来。 今日到郡主府的官员,几乎囊括了琴郡大大小小所有的官员,他们之中除了宓妃留下原就在琴郡任职的官员以外,还有宓妃后来通过考试选拔出来担任职务的官员。 这些官员的年纪有大有小,性格也各有不同,有的思想呆板严苛,事事讲究规矩,有的思维活跃,行事果敢,不但敢去想,也敢于去实践,他们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共事,分歧有很多,争吵也有很多,不过好在他们都还知道凡事不是一成不变的,要懂得适时的变通,故,在如何将琴郡治理得好的大方针上面,意见还不曾有过分化。 宓妃的计划书一出,几乎把他们全都给惊着了。 然而,在最初的震惊与错愕过后,他们的内心虽说还有很多无法接受的地方,但也都开始反思,反省,甚至于像做梦一样去幻想在宓妃那些计划一一实现之后的景象。 于是,经过反复的议论与争吵过后,不只秦苗原三人写下了自己对于计划书的想法,但凡看过的官员都写下了自己的想法递交给宓妃,里面更是提出他们的一些看法。 虽然不知道宓妃会不会接受,但他们都抱着相同的期待,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他们会朝着同一个方向去努力,那就是建设好琴郡,这个属于他们的大家。 “看来你们都很心急,竟然来得这么早。” “下官等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以秦文杰为首的官员拱手向宓妃行礼问安,相处时间长了,他们也知道宓妃不兴跪拜那一套,也就不每次都上演那一幕了。 “免礼。” “谢郡主。” “好了,你们都坐下吧,今天谈话的时间或许会有些长。” “是。” “本郡主的时间不多,所以你们先听本郡主说完,然后再发表自己的意见,不管你们的意见与本郡主是否相同,都不用担心本郡主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给你们小鞋穿。” 众人听到宓妃最后那句话,不由得都抽了抽嘴角,额上划下三条黑线,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一个城市想要高速的发展,离不开商业发展,直白的说就是需要经济涨上去,让得普通的百姓手里都能有余钱。 琴郡作为宓妃的封地,她不但要让琴郡的经济实力上去,同时还要让琴郡的军事与政治实力都提升上去,商业发展很重要,农桑业的发展以及工业的发展同样很重要。 而这些全都在宓妃的规划之中,她要向这些官员讲述的也是这些事情,从大致的规划细节化,详细化,让他们能明白她的具体意思。 “好了,本郡主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疑问,以及不明白的地方。” 不得不说宓妃在他们的面前描绘了相当宏伟的一幅蓝图,这让得他们几乎不敢想象,琴郡的未来真的会那样的美好吗? ... </=""> 正文 V209 计划落实齐心协心 <=""> “你们也都别太紧张,本郡主也不是会吃人的老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把你们的看法通通都摊到明面上来,咱们一起讨论。 ”宓妃说了那么多的话,正口干舌燥得厉害,残恨默默的递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茶给她,让她很是感激的看了残恨一眼。 呼,虽说这次出门她的身边既不是带的剑舞和红袖,也不是带的四紫,在某些细微的地方,残恨也的确做不到像姑娘家那么的细致入微,不过他的心思倒也细腻,很多时候宓妃还未开口,他就已经会意了。 让他一个大男人照顾她,宓妃觉得还挺不好意思的,好在某人天生就是个粗神经的家伙,压根就没意识到宓妃在想啥。 “怎么的,你们听着本郡主眉飞色舞的说了那么长时间,真的就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宓妃将茶杯里的水都喝尽了,觉得整个喉咙都舒坦了,方才随手将茶杯放下,残恨面无表情的看了厅里的众位大人一眼,默默的拿着茶杯退下,准备再为宓妃添上一杯新茶。 要说这会客厅里的大人们听了宓妃说的话,怎么可能没有丁点儿想法,许是太过惊愕,也太过震撼,就连他们的灵魂都受到了冲击,故,一时半会儿还没能缓过神来,这才全都沉默了。 明明肚子里装了千言万语想说,临到头却是半个字也憋不出来,可把他们都急得额上冒出豆大的汗来。 万分无语的宓妃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完全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抚了抚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着急,也没那么严肃,学着如陌殇那般的温柔,但愿他们都可以镇定一点,别把神经崩得太紧,也别把自己逼得太急。 “各位大人慢慢来,现在先深呼吸,对,放松自己的心情,身体也崩得那么紧,来,就是这样慢慢的吸气,然后再呼气,就这样反复几次。” 在宓妃清灵悦耳,轻缓低柔的纯净嗓音下,心情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神经处于高度紧崩状态中的各位大人们渐渐平复了自己激动且迷茫的心情,一个个望着宓妃的双眼似乎都闪着亮晶晶的光。 经过宓妃这么一安抚,他们此刻倒是真正的彻底放松了下来,顿觉宓妃其实是个非常体恤下属心情的上位者。 而事实上,此刻的宓妃,她的内心世界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没想到她也有充当‘保姆’的一天,这滋味简直太逆天了。 如果不是太想将琴郡交托出去,太想做一个甩手掌柜,宓妃发誓她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乖乖的坐在这里引导这些人。 太过现代且太过前卫的东西,宓妃要是不能把握好这之间的那个分寸,只怕琴郡会越管越乱,距离她的理想也将越来越遥远,毕竟,这个时代与她的前世实在不是隔了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那么简单啊! “还请郡主见谅,下官等听了郡主描绘的一切,心中并非是没有想法,而而是太过于激动了,所以所以……”郡守秦文杰说到后面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开了来,他伸手挠着后脑,模样透出几分滑稽的可爱。 “对对对,就如秦大人说的一样,下官等就是太激动,太兴奋了。” “是啊,还望郡主见谅。” 有了人打头阵,又见宓妃实在是和气得很,全然不似他们之前见到那样的雷厉风行,故,众位官员的话匣子也就随之打开了。 感觉到厅里前后气氛的变化,宓妃松了一口气,心里提起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不怪她会有这样的情绪,实在是叫她执行什么任务,或是杀掉什么人,她都可以轻轻松松,毫无妨碍的搞定,可是你让她来组织人员搞什么城镇建设,还真是挺让她为难的。 纵然前世的宓妃也是上位者,手底下也管着那么多能力非凡的人才,可要让那些人听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他们打一架,绝对的武力就是绝佳的管理手段,然而,治理一方封地,让她跟手下这些官员打架,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传出去指不定得笑死多少人。 丫的,这样的脸,这样的人,宓妃可丢不起。 “你们的心情本郡主能理解,虽说时间紧迫却也不急在这么一时半刻的,你们都先缓一缓,喝口茶歇一歇,组织组织语言再开口好了。” “多谢郡主体谅。” 突然受到这么大冲击的这些官员,那心里疯狂滋生出来的想法,其实就如同野草在疯长一般,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秦文杰在初翻开宓妃拿出来的那份计划书时,脑海里就有很多的想法,还有很多的疑问,可当时宓妃要处理方陈柳三大世家,还要处理远在璃城的梅氏一族,实在是太忙太忙,他这个郡守不但帮不上忙,又哪里还能厚着脸皮再去给宓妃添麻烦。 “郡主。” 美眸轻眯,淡淡的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秦文杰,宓妃声音轻缓,犹如清风拂面,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秦大人心中有何疑问,尽管直言便是。” “那下官就直言了,若是有冲撞到郡主的地方,还请郡主见谅。” “本郡主恕你无罪。” “金凤国的各项律法刑法乃是自建国之初就一代接着一代传承下来的,当时虽说并不完善,可是传承至今,那些律法和刑法不合理或是不完善的地方,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在修改之后完善起来,形成了一套固有的律法。”作为一郡之守,秦文杰也是熟读金凤国各项律法的,在那些条条框框里面,与其说是完善了,其实他仍旧发现了不少的漏洞。 只是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改变现状,纵然心中有些想法,却也只能是在心中想想罢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宓妃为治理琴郡而绘制的计划书里,竟然提到了颁布新的律法,虽然只是在琴郡内实施。 “所以呢?”宓妃挑眉,静待他的下文。 “郡主不但要在琴郡颁布新的律法以及新的刑法,而且就连那些条陈也都一一书写了出来,这会不会跟朝廷的律法有所冲突,引起上面的……”为臣者,每每提到天家的时候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秦文杰亦是如此,他伸手指了指天。 “从皇上将琴郡御赐给本郡主作为封地开始,圣旨上就清清楚楚的言明,这块封地皇上是不会再收回去的,而且将来本郡主的子嗣是有资格继承封地的,换言之,即便本郡主不在了,琴郡也仍旧是属于本郡主的封地,外人的手伸不到这里来。” 若非如此,宓妃才不会花费如此多的心血在琴郡。 经宓妃这么一提醒,以秦文杰为首的各位大人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倒是他们操了瞎心。 “由本郡主新制定的律法与刑法,它们是依照金凤国的律法为大背景而存在的,里面的条条框框完全不与大的律法相冲突,仅仅只是将大律法缩小,细化,再到实体化罢了,并且只在本郡主的封地施行,就算有御史弹劾到皇上那里,他所列举的理由也是没用的。” 在决定弄出这个惩处制度之前,宓妃也是花费了时间阅读金凤国的各项律法的,正是因为她发现了那些律法中的很多漏洞与不足之处,这才坚定了她重新制定律法与刑法的决心。 用人讲究赏罚分明,那么要管理好琴郡这么大一个封地,没有一部具体的惩处章程是不行的,她也不想以后有人说她处事不公正。 有了这部律法的存在,就等于是给了琴郡所有百姓一个板上钉钉的参照物,在他们的心里放上一个天平。 也许现在用不到,但总有一天会看得到显著的效果。 “如果按照郡主所写的那部律法实施起来,下官相信不出两年,琴郡完全都不用担心治安问题了。”文相苗仁康仔细研读过宓妃写下的那部律法,里面的划分非常的详细,也诚如宓妃所言,在惩处的大方向完全是与金凤国传统的律法相一致的,并没有任何冲突之处,唯一的区别在于宓妃准备在琴郡新颁布的律法更为详细,也更容易让普通的百姓接受。 当然,这部律法在某些程度上会损害到一些官家,世家还有商家的利益,但却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了普通百姓的地位,虽然为因此而得罪一些人,但苗仁康却不认为那些人真的能动摇宓妃的决心。 借着方陈柳三大世家都抄家流放的势头,这部律法一出,正好可以为宓妃赢得声誉。 “你们也别给本郡主戴什么高帽子,这些律法大部分是从原来的律法上抄录下来的,只是有些地方被细节和具体化了,因为还没有具体实施,所以颁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我们谁都不知道。”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如宓妃这般做这样大动作的改革,其实风险非常的大,但她生来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她还偏偏就要去做。 宓妃所不知道的是,就是她为了发展琴郡,修改律法刑法的这第一步,在几年之后,竟然真的改变了金凤国传统律法,让得重新制定律法的人,都以她在琴郡颁布的律法作为新律法的雏形。 “下官认为郡主书写出来的那些律法细则,虽然已经非常的详尽,但也不排除现实中发生的情况与想象推测中的情况有所不同,因此,下官觉得有些条款还需要在实际操作中加以修改,慢慢的,逐步的修改并完善。” “本郡主记得你叫俞继。” “回郡主的话,下官正是俞继。” “纸上谈兵那一套本郡主也不喜欢,新的律法是一定会在琴郡颁布的,不过也正如你所言,有些个条条框框的必须在实践中才能把握好那个度。” “郡主英明。”俞继自小就熟读律法,看到宓妃那份计划书中有关于律法的这一部分,最兴奋的人当属他无疑。 他有才华,有学识,走上仕途是迟早的事,可他提前三五年或是更多年走上这条路,还是多亏了宓妃的赏识。 “你既有这方面的才能,那就不能被埋没了。”宓妃的目光在他们一众人中间转了一圈,最后才道:“整肃琴郡新律法一事,本郡主现在就交由宋连和你一起负责编修,秦郡守和苗文相监督并辅助他们。” “谨遵郡主指令。”四人从座位上起身,向宓妃拱手领命。 “有道是经济实力决定上层建筑,现在咱们就来谈一谈琴郡的商业,金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你们也别觉得本郡主这是掉进钱眼里去了,毕竟琴郡想要建设得好,少不了花钱的地方。” 宓妃是很富有没错,但她还指望着琴郡每年能有盈利,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花钱养着这个封地。 赏梅宴后,三国的巨额赔偿金,宓妃其中一部分用来兴建外城海港和樊梨县海港,一部分用来分散到各地建立她的私人产业,最大那一部分则是留下来要用于她的雇佣兵军团的,因此,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动用那笔资金。 目前,宓妃手上的很多产业都才刚刚起步,虽说都有盈利却远远达不到宓妃的预期要求,故,纵然手上仍有余钱,她还是很想哭哭穷。 “郡主,琴郡虽说地理位置优越,但其实属于官府的产业并不多,即便每年都有非常丰厚的盈余,可在上交了朝廷的赋税,有些该用的地方用了之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剩余了。”秦文杰这个郡守,之所以上位之后脾性变得那么圆滑,还不是被‘钱’给逼的。 所以啊,他对宓妃那句‘所谓经济实力决定上层建筑’是体会颇深的,虽然他并不太懂这句话的具体意思是什么。 可他还是懂‘经济实力’是指什么的。 “该用的地方?”宓妃眨眨眼,原谅她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何意思。 “就是…那个…郡主也知道在您没到琴郡之前,这里各方势力云集,为了不从百姓的身上收取那些金银,每年送出去的年例就都是从公中给出的。”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郡主这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宓妃抚额,表示自己明白了。 “琴郡因为占据的位置好,大大小小的产业除了被世家与商家们霸占,就是被一些从外地来的商户租用,想要在这条链上打开突破口怕是不容易。” “那些产业很多都是世家与商家世代经营的,并无违法之处,对于琴郡商业这一块,总有一种无法下手的感觉。” “如果我们官府要是强行插手,只怕会引起暴乱,那样反而不美。” “郡主有意要大肆发展商业是没错,可是……” “郡主。”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直接打断了几人的发言,也让宓妃的目光投向了那出声之人。 只见站起来被宓妃直视的男子,他的体形略显消瘦,面容白晳清秀,穿着藏青色的官服,眉宇间彰显出几分英气,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呵呵,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方信你这小子着的哪门子的急,突然那么大声说话,真是吓我们一大跳。”苗仁康本来是刚要开口说话的,被方信这么一打断,他连自己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郡主,我我……” “本郡主还记得,你应该是那次考试脱颖而出前十名里面,年纪第二小的那位。”宓妃对这个小子其实是早有关注的,不为别的就为他在经商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 这样的人才,她怎么着都要好好培养才行。 “嘿嘿,没想到郡主还记得我。”方信被宓妃瞧得不好意思,有些腼腆的抓了抓后脑勺。 “那次考试年纪最小的是左杰对吧。” 今年才刚满十八岁的左杰被宓妃点了名,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他年纪虽小却是能文能武,不但是宓妃想要好好培养的对相,亦是武相原成彪想要重点培养的对象。 宓妃的计划书里,对别的他兴趣不大,尤其对琴郡的新兵制问题,他的兴趣最大,只可惜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时机。 难得现在宓妃主动跟他说了话,他觉得机不可失,虽然被宓妃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很大胆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郡主,我我想知道郡主在计划书中提到过的新兵制问题,还有在普通百姓里面征收协防兵有何益处?让他们与正规的巡城兵共同负责琴郡治安又有何目的?新的兵制改革最终能达到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会比旧的更好吗?” 一口气问出这么多的问题,说完后左杰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问得太多,开始担心宓妃会不会回答他。 “琴郡因是封地,所以只能有在朝廷规制内的军队,用作守城之用,但是琴郡要发展,光有一支守城军显然是不够用的,新的兵制将提升军人在金凤国的地位,从根本上保障他们的一些基本权益,让他们即便上了战场杀敌,也能没有后顾之忧。” 按照皇上的意思,他是有意要交一支军队到宓妃的手里,与其说是负责琴郡的守卫,实则却是在为寒王驯养一支私兵,可见皇上对寒王的偏宠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宓妃没有时间亲自训练那支军队,但原成彪却是可以,在这之前她要培养的就是让那支军队有归属感,并且让他们献出自己的忠诚。 “新的兵制会让参军的人更有荣誉感,归属感,他们不用再担心参军以后自己的家人得不到照顾,军人家属的地位会得到提高,如果士兵在上战场牺牲以后,他们的家属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抚恤金,还能优先享受到一些福利与政策,至于你后面的两个问题,本郡主就算现在说了,你也无法得到切身的体会,倒不如让你去实际体验。”宓妃弯了弯唇角,还是耐着性子举了一个例子,“假如发生大的战争时,国家紧急征兵,那些去到军营的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甚至连长枪该怎么拿都不知道,而经过基本训练的协防军则是不同,他们接受过常规的训练,有一定的对敌经验,上到战场后他们比起普通人是不是生存下来的机会更大呢?” “这样就可以大量减少伤亡。”左杰听了喃喃低语出声,其他人也是面露诧异之色,完全没有想到宓妃竟然想得那么远,眼界比他们不知高出多少倍,原成彪更是激动得脸色通红,差点儿就要给宓妃跪下了,他高声说道:“郡主,您的这个法子真是太好了。”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这些事咱们一步一步来,别的地方咱们管不了,就先从咱们的琴郡开始,以后就由原武相为首,左杰你为辅,负责将本郡主提议的这个新兵制建立起来。” “是,郡主。” “方陈柳三大世家已经被抄家流放,他们原本经营的产业也都已经收归公中,再加上官府原有的那些产业,已经足够你们打造出自己的商业规模来,我也不怕放手让你们去做,但我却要看到你们拿出的成绩单。”宓妃目光灼灼的看向方信,语气轻快愉悦带着鼓励。 “郡主的意思是……” “傅方寿,赵兴生,黄永昌,方信。” “下官在。” 宓妃每念到一个名字,被叫到的人就站起身,目露期待的望着宓妃,有种强烈的使命感在他们的胸口激荡,“琴郡经商的人很多,也很复杂,本地的外地的交错横生,里面的各种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在你们成功建立起商行统领整个琴郡的商业领域之前,你们自己所打造的产业必须力压上游,不知你们有没有信心打造一番天地出来。” 四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灵魂受了巨大的冲击,好半晌脑子都是一片空白,还有些不知所措。 “本郡主会给你们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之内,即便产业有所亏损都没有关系,但在一年之后,我要看到琴郡商业领域的新气象。” “是,郡主。”宓妃点中名的这四个人,傅方寿的年纪最长,他已经三十有五,但他吸收新东西的能力极强,不但头脑极为灵活多变,更是一点没有古板的思想,行事非常沉稳。 其他三个虽然年轻,但却敢想敢为,脑子里新奇的想法很多,将商业这一块交到他们四个的手上,宓妃还是相当放心的。 “那个郡主……” “什么?” 黄永昌拉了吞吞吐吐的方信一把,自己开口道:“郡主,我们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参照郡主打造外城商业街的方式来打造琴郡的商业领域。” “当然可以。” “多谢郡主,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大的方向宓妃都已经为他们制定好了,要是这样他们还不能打造出一番新天地,那简直就太给郡主丢脸了。 看着他们斗志昂扬的模样,宓妃会心的笑了笑,倒也不忘再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与前进的动力,“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也可以说是我给你们下达的任务里面最重的。” 四人没听懂,就齐刷刷的拿眼望着宓妃,秦文杰等人也望着宓妃,根本就还没有转过那个弯来。 “未来是属于孩子们的,我希望在不久之后,琴郡可以建几座书院,让孩子们都能念得起书,学得到知识,待他们长大可以为琴郡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不管是我也好,还是你们也罢,终有一天会老去,那些年幼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希望,教育自然是要从小就抓起。” 在这个时代能够念书的孩子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普通的家庭想要培养一个读书人,完全就等于是在烧钱,一家人哪怕省吃俭用都只能勉强供得起一个人去上学堂,不得不承认宓妃这个让所有孩子都能念得起书的想法,真的是需要大量金钱作为支撑的。 也不怪宓妃之前要说出那样一番话,果然琴郡的发展离不开钱,没有钱几乎就要寸步难行了,方信等人的肩上的确扛着他们难以想象的重担。 “金钱的来源全部投资在商业上也不现实,我们可以出资建学院,也可以给那些要念书的孩子减免一部分的费用,但却无法做到让所有的孩子都免费上学堂,所以让普通百姓的日子渐渐好起来,拥有余钱让孩子到学堂念书,也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这就是郡主说要大力发展农桑业的原因?”杨南烟不是琴郡本地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寒门子弟,出身贫寒农家的他,最渴望的就是怎么才能让靠天吃饭的普通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存下一些余钱。 “不错。” “还请郡主明示。”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对于琴郡的那些普通百姓,教会他们如何凭借自己的双手致富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如果因为他们贫穷而给他们钱财,那就是害了他们。” 杨南烟一边听一边点头,其他官员也是望着宓妃,“琴郡是个富庶之地,百姓们的生活比起其他贫瘠之地的百姓要好上很多,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利用得当,他们想要拥有好的生活条件也并非不可能。” 当初宓妃与琴郡结下缘分,不得不提一个地方,那就是秀水村。 “郡主的意思是山里生长的那些药材,野果,还有动物等等,都可以成为他们改善生活的条件吗?” “非也。” “那……” “杨大人你只说了对一部分,从樊梨县来琴郡的路上,我倒是抽时间去过几个村子,也看了看他们的耕地,了解了一下他们一年四季都在地里种些什么,收获又是如何。” 这下,不止杨国烟惊呆了,就是秦文杰等人也都瞪大了双眼,实在很难想象宓妃这个出身相府的千金,穿梭在田间地头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心里对宓妃是越发的尊敬与佩服了。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虽不常在琴郡,可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把琴郡当成是她的第二个家,为了建设好这个家,她该做的,能做的,通通都做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虽说本郡主没有亲自下地种过粮食,不过那些土壤我倒是仔细看过,一年四季可以种植的东西很多,并不一定只能种那几样东西,就是那些荒地都可以利用起来,以此来增加他们的收入。” “下官主动请命,还望郡主将农事方面的任务都交给下官。” “呵呵,就算你不说我也是打算交给你来负责的,毕竟本郡主不是专业的,为了让百姓们更早的富裕起来,我会搜罗一些种植能手先租用一些田地试验过后再行推广,如此也解了百姓们的后顾之忧。” “郡主为琴郡百姓思虑得如此周全,将来百姓们一定会感谢郡主大恩的。”秦文杰说了这句过后,其他官员也是真心的附和出声,都是一脸激动的看着宓妃,觉得这辈子能跟着宓妃做事,的的确确是他们的福气。 “看来你们对我提出的计划书都没有太大的异议?” “回郡主的话,其实在谈到这些细节之前,下官们心中是有很多的异议跟疑问的,但就在刚才下官们再也没有疑问了。” 有了这么详尽的发展计划,不愁琴郡的未来会不好,他们更是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那好,既然你们都没有大的异议,那么从明天开始,就一步步的实施起来,过程中若是有冲突发生,就记录下来,仔细查找问题出在哪里,然后再进行商议,修改后再实施。” “是,谨遵郡主指令。” “另外还有两件事情,我就直接安排人负责,你们可有意见。” “回郡主的话,下官等没有。” “郑丘名。” “下官在。” “从即日起,以三个月为期限,重新严查督办琴郡境内所有的户籍,务必落实到每一个村,每一户,每一个人,全部实名登记,然后建档封存,将那些没有户籍的流动人口都清查出来,有问题的驱逐,没有问题的问明原由,然后为他们开据身份证明,重新安家落户。” “是。” “范孙明。” “下官在。” “琴郡每天出入城往来的流动人口数量太多,也非常的繁杂,正是因为出入完全没有记载,这才导致出了问题无从查起,梅财华应该都让你们的心中有了警醒,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郡主,下官认为对此事,我们琴郡虽说不用管理得像璃城那么严,但作为封地,我们也是可以限制出入的。” “下官认为此举不妥。” “这有何不妥之处?” “限制出入以后,要是没有外来的商户来此经商,单凭我们本地的商户,如何能带动整个商业,所以下官认为不妥。” 宓妃抬手打断他们的争论,冷声道:“以前琴郡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借口或是理由采取以下措施,那个梅财华倒也帮了本郡主一个大忙。” “难道郡主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办法是有,不过还需郑大人将新的户籍办理妥当之后,实施起来才能万无一失。”琴郡的主体结构就如星殒城一样,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想要将出入往来人群的身份做一份记录,倒也不是特别难以办的事情,毕竟宓妃有信心,当琴郡真正发展起来的时候,还将吸引更多的人到琴郡投资,只是近两年会相对比较困难罢了。 “等新的户籍资料出来以后,就由范大人负责登记每天进出城人群的身份,如果他们拒绝或是提供假的身份信息,那么在城外的就禁止入城,在城内的就禁止出城,直到将他们的身份确认清楚才能放行。” “郡主的意思同样是先在琴郡施行,待琴郡稳定之后再往境内其他地方推行吗?” “嗯,这要秦大人和原大人费心了。” “郡主放心,我们省得。” “原大人也别担心没事做,你先管好现有的守城军,没准儿这次本郡主回星殒城后,你就将有新的任务了。” “是。”宓妃没开口前,原成彪还真有些着急,得了这么一句准话,他整个人都要精神起来了。 “左杰到底还年轻,在新兵制推行以前,你要看着他一些。” “是。”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你们回去后再好好的合计一下,看看如何推行才妥当,有什么问题再来回禀于我。” “是,下官等告退。” 送走这些大人之后,宓妃疲惫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哪怕事情她都安排了下去,可还是不怎么放心。 大方向她指了出来,细节方面还是有所欠缺,但愿这些人不会让她失望,参照外城而打造的琴郡,她表示很期待。 ……。 夕阳西下的时候,火红的晚霞几乎染红了半天边,那一望无际的海水似是与天相接,遥远的天与水,在太阳的余辉之下,透着绚丽而耀眼的金黄之色,美得令人屏息。 平静无波的海面上,一艘三层高的大船缓慢的行驶着,甲板之上一道修长挺拔白色身影,背对着船舱,面朝着大海负手而立,清爽却又潮湿的,带着微微咸腥味的海风,轻柔的吹拂着他随意披散在肩上的黑发,又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抚过他精致绝美的面颊。 似红色,又似金色的太阳余光打在他的背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为他渡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恍惚间就在他的后背,如同瞬间张开一对金色的翅膀,而他就要如仙人般乘风而去。 “世子爷。” ------题外话------ 啦啦啦,世子爷来了,哈哈,话说荨也好想念世子大人啦! 妖孽病王娶哑妃 ——————————————————————————————— 正文 计划落实齐心协心 ... </=""> 正文 V210 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 便是有心不忍打破眼前这幅有些太过于美好的画面,在看到陌殇仿佛就要乘风消失在他视线里的时候,朗恺终是在瞬息之间回过神来,面上露出焦急担忧之色,低沉浑厚的嗓音将那犹如水中月,镜中花的画面粉碎。{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网> “何事?”不过仅是短短的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吐露出来,那嗓音竟是于丝丝温柔之中透出几分张狂的邪肆来,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似能蛊惑人的心智,让人不由自主就受他声音的牵引,偏又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抗拒。 这样一个只闻其声便充满无边惑人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沉迷其中的男人,不是楚宣王世子陌殇还能是谁。 这世间除了他,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有这般风华。 陌殇迎风而立,却是并未回头,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眸遥遥眺望着海平线,绝美的面容沉静如水,唯有那眉心间的一点朱砂嫣红似血,让得他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如仙似妖的魔魅之气。 “禀世子爷,璃城,琴郡,星殒城皆有新的消息传来,还请世子爷看过之后传达新的指示。” 巨大海船行驶在的茫茫的虚无之海之上,想要传递消息远没有在陆地上那么方便快捷,以至于传达到他们手中的消息,其实要么是提早了几天的消息,要么就是延后了几天的消息,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都等不到一点新的消息传来。 “什么时候到的消息?”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陌殇这一头扎在宓妃的身上,倒也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起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若非为了长远着想,若非逼着自己狠下心肠,离别前将宓妃那软软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的时候,陌殇其实就不想离开了。 他的心里甚至想着,就算真的要离开,他也要拐着她一起离开,与她分开一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痛入骨髓的折磨。 强忍着不回头去多看她一眼,并非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那一刻真要回了头,陌殇深知他怕是再也走不了,割舍她不下。 不过就是转身那一瞬,他便已经开始在思她,念她。 原来,相思的滋味果真不好受,无怪真的有人会犯上相思病。 “回世子爷的话,约莫半柱香之前。”明显感觉到陌殇语气中的轻快与喜意,朗恺只是微微怔了怔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了,他从近身伺候过陌殇的暗卫口中已经知晓,世子爷每天都盼着新的消息传递来,压根就不是担心星殒城或是璃城的那些家伙蹦跶,无非只是想要从这些消息里面,看到有关于未来世子妃的知言片语罢了。 身为陌殇手下暗卫之首的朗恺,宓妃本人他是还没有机会亲眼得见,不过宓妃的大名他却已是如雷贯耳了。 虽说这个世上多的是捕风捉影,人云亦云,流言与实际完全不相符的人,但朗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外界对于宓妃的传言是假的,毕竟陌殇的手下从来都不养庸人,对于从他这个首领手下走出去的暗卫,他也是非常了解的,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那可不是随随便便,普普通通的女子能做得到的。 既然宓妃有资格,有能力让得无悲无喜等人心甘情愿的奉她为主,将其视为世子爷的另一半,楚宣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一样的对待,那就说明宓妃是真正能够与世子爷比肩之人。 这样的世间奇女子,朗恺纵然没有见过,但在他的潜意识里面,就很是高看了宓妃一眼。 至于宓妃能否将他也收服,这还得要看宓妃的本事如何。 “回船舱。” “是。” 即便他乘船出海,其实也是能够跟宓妃有书信往来的,但陌殇却强忍着没有告诉宓妃这件事,他只是吩咐留在宓妃身边的龙凰旗旗主邹一枫,每隔三天就将跟宓妃有关的消息用密信的方式传递给他。 如果他跟宓妃之间能够通信,不管宓妃是否会给他写信,他的心中都会有所惦念,而宓妃哪怕只给他写来一句话,或是短短几个字,陌殇都怕自己看了会毫不犹豫的返航回到她身边去。 怕? 是啊,他就是怕,怕自己忍不住回去,更怕自己错失这一次的机会,就不得不在两年或是三年以后,面对跟宓妃天人永隔的残酷现实。 “世子爷您走错了,该走这边。”朗恺看着如同一道虚影的消失在他眼前,直奔船舱而去的陌殇,嘴角难以控制的抽了抽,简直有些不能忍受他家神明般的主子,竟然会犯走错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是知晓邹一枫每隔三天就会递来未来世子妃的新消息到世子爷的手中,而每次收到世子妃消息的世子爷都会很高兴,但就在十天前他们在海上才刚经历过一场大风暴,以至于偏离了原来的航线,导致负责传递迅息的海东青和赤腹鹰延迟了原本的时间。 好在虽说迟了几天,到底还是再次追寻到他们的气息,不然只怕与金凤国的联系就得全断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已经飘远的陌殇听到朗恺的话,半途改道之后,留下这么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自讨没趣的朗恺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这善意的提醒,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刚刚才寻到他们踪迹送来消息的是六只海东青跟七只赤腹鹰,可一只都没有负责传递世子妃消息的苍鹰,至于让世子爷这么着急? “都送来了哪些消息,全都拿上来。” 陌殇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压根就没有轻车简行这回事,所以即便是出海远行,别看他乘坐的这艘海船从外表上瞧着很是普通平常,但这船舱之内可是装点得奢侈华丽至极的。 这艘海船,要说成是一艘能在海上移动的华丽宫殿都不为过。 “属下等参见世子爷。” “起吧。” “是。”无悲无喜是陌殇的贴身侍卫,也是陌殇惯用的人,这次出海他们当然得跟着,以便临时换了人,陌殇用着不习惯。 两人回话的时候也没闲着,将新来的消息仔细排列整理过后,恭敬的双手递到陌殇的桌案上。 船上的这间书房,可以说是陌殇最喜欢呆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就是因为这间书房,完完全全就是将宓妃在碧落阁的书房照搬过来打造的,故,陌殇对这间书房才会如此的情有独钟。 朗恺从甲板追进书房后,就见陌殇已经开始在处理那些消息,他朝朗淞跟朗旋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你们整理消息的时候,可有看到跟世子妃有关的消息?” 朗淞朗旋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竟是谁也没有出声,而朗旋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咳咳,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 “你很闲?” “难道你不闲。”朗恺冲着理他的朗淞翻了个白眼,海上到底跟陆地上比不得,呆在这艘船上,刚开始的时候每天一睁眼就看到蔚蓝色的大海,吹着凉爽的海风,那感觉是真不错。 可是这都看了一个多月的大海了,对于性子比较耐不住寂寞的朗恺而言,这简直就是酷刑啊! “你就安份一点吧,还没被世子爷收拾够?”朗淞想到朗恺被陌殇收拾的情景,颇为无奈的抚了抚额,他就不明白这家伙怎的就学不乖,世子爷的笑话也是他能看的? 再说了,那位他们素未谋面的世子妃,那可是世子爷放在心尖尖的姑娘,也是他可以八卦的? 他只想对朗恺说一句:你丫的想死,可也别拉着兄弟我一起啊! “你别搭理他,他就是闲得蛋疼。” 噗—— 刚想跟朗淞说道说道的朗恺,冷不丁被朗旋这个冷面神堵上一句,差点儿没让他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他怎么就闲得蛋疼了? “你个木头,这话世子爷不过就说了一次,你这就学上了?”这次陌殇出海,其实身边并没有带太多的人,这艘大船之上,能近陌殇身的,也就只有他面前的这五个人。 无悲无喜就不用说了,朗恺是陌殇的暗卫首领,朗淞是陌殇的隐卫首领,而朗旋则是陌殇的死卫首领。 撇开这三个首领各自带在身边的十二个保护陌殇安全的随从,船上还有负责驾船的掌舵手正副三人,负责绘制航线的航海员六人,以及负责保养维修船只的技工和水手七十余人,再加负责准备膳食的人,总共整整一百五十人,且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看来你们是真的有点儿闲,不如本世子给你们安排一场特训怎么样?”突然,坐在书案后的陌殇抬起头,凤眸微眯的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温柔得让人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星殒城内流言已经肃清,该惩治的人都付出了惨重的低价,开安府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多年来不露半点破绽的煌宁城也暴露出狐狸尾巴,别说看到这里陌殇的心情其实挺好。 琴郡不是宓妃的封地以前,因着琴郡境内多次被陌殇注意到的樊梨县就位于幻海边上,因此,陌殇对琴郡早就有诸多的关注。 后来琴郡成了宓妃的封地,陌殇对琴郡的关注就更多,不是他不愿意向宓妃提及琴郡背后隐藏的那些隐秘,而是连他能掌握的线索都很少,根本就还不曾碰到门槛的感觉。 当初他也曾追查到几条线索,可每次追到樊梨县幻海边上时,那些线索就会奇迹般的消失,让他倍感意外的同时,也觉得那海边上份外的诡异。 他的封地远在璃城,而琴郡又位于星殒城附近,若是他的动作过大,难免会惹来猜疑,又或是打草惊蛇,故,陌殇才会一直隐忍不发,想要找到切实据证之后再行动手。 这也是他在宓妃提出要樊梨县兴建海港表示大力支持的原因,一来他的小女人想要走海运这条路,没有属于自己的海港码头很不方便,二来也只有这样大的动作,才能让某些问题暴露出来。 “回世子爷,属下不闲。”朗施最是明白陌殇的手段,他在陌殇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出声。 “呵呵,世子爷,属下也不闲。”一听‘特训’两个字,朗恺就连连摆手,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朗淞回避着陌殇如鹰般锐利的眸光,也是摇头道:“属下也不闲。” “无悲无喜。” “属下在。” “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盯着他们三个下到海里跟着船走,海里别的很缺就是不缺少鲨鱼,什么时候他们每人杀掉七头鲨鱼,就什么时候拉他们上船。” 眼观鼻,鼻观心的无悲无喜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郑重的沉声应道:“是。” 明知道世子爷思念世子妃都已经入了骨,偏偏他们还敢拿这事儿来八卦,简直就是送上门来找虐的,可别怪他们俩不同情他们。 天知道尽了十多天没有收到世子妃的消息,世子爷已经是处于崩溃暴走的边缘了,谁往上凑死的就是谁,他们这是活该。 “别啊,世子……” “谁再多说一句,就把为期五天的特训改为为期半个月。” 此话一出,朗恺立马闭上嘴巴,欲哭无泪的瞅着陌殇,但愿他家世子爷能收回成命。 与此同时,他也连番受到朗淞跟朗旋的眼神攻击,呜呜…他实在太可怜了有没有。 “世子爷,璃城的情况糟糕吗?” “无碍,一切都在掌控中。”他掌管璃城多年,如果仅是离开一个多月,璃城就超出了他的掌控,那他这个世子做得确实有些失败。 星殒城有皇上坐阵,太子,明王,武王又被剪掉那么多的羽翼,至少半年以内蹦跶不起来了。 再有寒王,他可不是一个能小瞧的人,这段时间就要看看他的表现了,不然岂不辜负了先皇的嘱托。 “还请世子爷放宽心,没准儿明天世子妃的消息就到了。” “嗯。” “那些苍鹰可是世子爷亲自驯养的,它们一定会找到世子爷的。” “指不定等世子爷回到世子妃身边的时候,世子妃的商业王国都能力压世子爷一头了。” “对对对,待得世子妃忙完手上的事情,也许就自己出海来寻世子爷了。”无悲无喜到底是近身伺候陌殇的人,对他的心思还是能猜得到一二,于是尽量轻松的说起宽慰陌殇的话。 陌殇听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紧崩的心情却是有所缓解,他相信他的小女人有那样的能力,任何困难都打不倒她。 至于说让她出海来寻他,他虽很期待,但却不愿意让宓妃来,海上时有风暴海啸,他怎舍得她去冒这样的险。 “预计还有几天能到达浦兰岛。”已经走到这一步,陌殇是不会给自己留下退路的。 再次回到宓妃身边的时候,他必须要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否则他岂不白出海这一次。 “回世子爷的话,预计还有三天。” “可要是咱们再遇上海上风暴的话,只怕时间会再次延长。” “你个乌鸦嘴,呸呸呸,咱们一定会顺顺利利的,才不会遇到什么风暴。”朗恺不客气的拍了无悲一巴掌,赶紧呸掉他说的话。 从他们这些人追随陌殇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不盼着陌殇有个健康身体的,这次出海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怎么能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虽说他们的船很坚固,但也经不起连番的海上风暴吧,再来几次可真是要命了。 “是是是,我嘴笨,该打。” “世子爷放心,我们一定可以顺利登上浦兰岛的。” “嗯。”陌殇眸色深深,目光再次透过窗户投向外面那在夜幕之下,不再蔚蓝而显得墨黑的海面上。 阿宓,等我。 暗暗紧了紧双手,陌殇在心中反复呢喃着宓妃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 啊! 呼—— 午夜梦回,宓妃被猛然惊醒,整个人捂着胸口从床上弹坐而起,细密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熙然。”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府内,虽然也安排有伺候宓妃的丫鬟,可她却没有让丫鬟守夜的习惯,更不习惯让不熟悉的人近身伺候她,因此,丫鬟们睡觉的地方都离宓妃的寝室很远。 此时,宓妃自睡梦中被惊醒,以她们的耳力自然什么也没察觉到。 反倒是担任护卫宓妃之责的残恨,虽说宓妃休息后他也回房休息了,但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毕竟最迟就是这一两日,郡主府会相当的不太平。 “只是做了一个梦,我没事。”呆坐在床上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宓妃才哑着嗓子出了声。 残恨从自己房间冲出来,发现宓妃的房门紧闭,并没有陌生人闯入的痕迹,他这才没有慌乱的冲进房去,不然可就糗大了。 “小姐可是梦见楚宣王世子了?”不管他家小姐在外表现得有多么的强势,归根结底她还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再加上她对陌殇又是动了真情的,也唯有那个男人才会让他家小姐失态吧。 “楚宣王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小姐无须担心。” “嗯,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了。”宓妃抿了抿唇,呆坐在床上没有动作,她竟是到今日方才知晓,原来残恨也是这么心细的一个家伙。 熙然,她的确是梦到熙然了,而且还……。 摇了摇头,宓妃咬着自己的唇瓣,恨恨的道:“熙然,你一定不要失言,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妖孽病王娶哑妃 ——————————————————————————————— 正文 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 </网></=""> 正文 V211 楚之死加急折子进宫 <=""> 都道是日有所思,夜才会有所梦。 陌殇跟宓妃分开已经月余,可任凭宓妃白日里再如何的思念陌殇,陌殇却也不曾入过她的梦。 不管是跟陌殇有关好的还是坏的,宓妃在陌殇离开的日子里,竟是一次也没有梦到过他;守护未落幕的时光。 然而,昨夜宓妃不但突然梦到了陌殇不说,她还在自己的梦境中亲眼目睹陌殇一行人所乘坐的海船被困在凶猛狂肆的风暴里,那原本体积巨大的海船在狂风暴雨里就如同一片孤叶,随时都有可能被击得粉碎,随即再沉入大海。 她的身影是透明虚无的,她眼睁睁的看着海船被风暴吞噬,也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袭白衣天人之姿的陌殇离她越来越远,直至化作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那一刻,宓妃是崩溃的。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的变成漆黑一片。 可就在她不顾一切朝着陌殇飞奔过去时,却发现她虚无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接触任东西,她不但可以在那肆虐的风暴里自由穿行,而且自身还一点伤害都受不到。 万分绝望就连灵魂都即将被黑暗彻底所笼罩之际,宓妃隐隐听见遥远的天际仿佛传来陌殇的低声呢喃,轻轻的,柔柔的,一如他对她温言细语时的温柔与宠溺。 他在呼唤她 “阿宓,阿宓” “等我。” “阿宓,等我” 他的声音极轻,极柔,似是一根细小的羽毛,飘飘荡荡的落进她的心里,轻轻抚触着宓妃几近崩溃的心灵,让她漆黑的世界里渐渐投射进一缕阳光,让她从黑暗里挣脱出来。 “郡主郡主”自打郡主府建成,宓妃总共就没在里面住几天,这一次还算是住得时间长的,府里的小厮丫鬟对宓妃的脾性压根就不了解,只是按照大总管的吩咐行事,在郡主面前伺候要懂得察言观色,多做事少说话,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该听的就算听到了也要赶紧给忘了,恭恭敬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一准儿妥妥的,千万别玩那些个小心机小手段,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郡主府的前院诸事交由万大总管负责,后院诸事则是交由付大嬷嬷负责,他们两个管事一主内一主外,超出职责以外的事情就由他们商量着处理,若是实在处理不了,那么就递折子进相府,先交到清嬷嬷的手上,再也清嬷嬷裁定是否呈给宓妃过目拿主意。 万大总管跟付大嬷嬷都是从温氏一族族支里面挑选出来的家生子,他们祖辈都是在温家当差的,因此身份背景非常的干净,再加上他们又是温绍轩安排给宓妃的,在有意考校一番之后,宓妃对他们的办事能力也相当肯定,郡主府交给他们共同打理也是管得井井有条,让人完全都挑不出错来。 这让得宓妃少操了很多的心,毕竟琴郡是她的封地,修建在此的郡主府除了是她一个落脚的地方,同时也是她身份的象征,代表着她的脸面。 管理郡主府的人能力如何,处事如何,其实代表的都是她这个主人,要是差了还是怎的,难免就又有人站出来攀扯于她。 毕竟按照金凤国的祖制,但凡是被赐下了封地的郡主也好,公主也罢,皇上都会按规矩着内务府拨出一部分的银子,用来建造郡主府或是公主府。 宓妃被封为安平和乐郡主,又有琴郡作为封地,皇上自然就少不了下旨为她督造一座郡主府,可是宓妃却并不常住于封地,而是住在相府之中,因此,温老爹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上书请奏让皇上下旨将郡主府建在琴郡,这样既没有违背祖制,宓妃也不委屈。 为着宓妃受封正一品郡主,且享有封地一事,别说那些命中就没有这般待遇的世家贵女们了,就是真正的那些个金枝玉叶,她们都还没有出宫建府的资格,没得让宓妃抢了先,很长一段时间那扫向宓妃的眼神都带着刀呢。 “郡主”眼见宓妃走神走得厉害,虽说人是坐在这里,但心却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可把一旁受付大嬷嬷指派来此传话的小丫鬟急得双眼发红,额上冷汗直冒;主家教唐大炮和委员长。 哎哟,怎么办怎么办,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宓妃耳边大喊大叫啊,要是郡主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可怎么办 付大嬷嬷那边还在等她回话,可是郡主又明显不在状态,这可真是为难死她这个小丫鬟了。 拉耸着脑袋的小丫鬟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抬起头瞄了宓妃两眼,越看越觉得宓妃好看,一双眼睛都要黏到宓妃身上去,让得宓妃精致的双眉轻轻一皱,吓得小丫鬟面色一白,反射性就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呼 郡主实在太吓人了,呜呜,怎么办,她是大声喊还是不喊呢 以往像她们这样身份的奴婢,哪敢明目张明的打量宓妃啊,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虽说早就知道她们的郡主生得美,却是直到刚才她才亲眼确认过,果然是生得好美好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宓妃的美貌。 “郡主,郡主,您有听到奴婢回禀的话么”小丫鬟强作镇定,再次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硬着头皮上前两步,这次喊宓妃的声音明显比前几次提升了好几个分贝。 万大管家跟付大嬷嬷为了让她们这些在郡主府伺候的小厮奴婢更了解自己要伺候的主子,进府前除了专门教导她们规矩以外,也将宓妃是如何受封为郡主以及郡主府为何建在琴郡的原由,简单的跟她们说过一遍,为的就是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没得她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反被他人借此加以利用。 “郡主” 这么大声,郡主都还没有回神 小丫鬟望着宓妃彻底的欲哭无泪了,她睁着红红的大眼睛,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双唇,决定冒着被处罚的危险,再把声音加得大一点点,但愿能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宓妃给唤醒。 “你说什么”就在小丫鬟双手紧握,努力深呼吸,再猛地闭上双眼,准备吼上一嗓子的时候,宓妃的目光突然落到她的身上,清冷的嗓音犹如一盆冷水泼到小丫鬟的身上,冷得她狠打了个哆嗦。 “郡主,啊” 美眸轻眯,面无表情的扫过面前这个手忙脚乱,面色惊慌,眼眶发红的小丫鬟,宓妃伸手揉了揉眉心,暗忖昨晚做的那个梦,对她的的确确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老人常说,梦是反的,当不得真。 不管昨晚她梦中的情景到底是真还是假,只要一想到陌殇会面临被狂风暴雨所吞噬的危险,她的心就很难平静得下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郡主责罚。”小丫鬟在宓妃看向她的时候,整个人险些惊得跳起来,她的脑海里回荡着两个大大的完了,这次真是死定了。 一定是她太大声,吵到郡主了。 “起来吧,把你之前禀报的事情重新说一遍。”昨晚从梦中惊醒之后,宓妃就再也没有睡着,脑子里想的全是陌殇,想的是他临行前跟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想念他的每一个表情。 残恨虽说被她打发走了,可想而知,他怕是也再没了睡意。 天亮之后,宓妃交待了残恨去办事,她自己则是一再的走神,就连早膳喝碗粥,她都喝了近半个时辰,回过神来端在手里的粥早已凉透。 小丫鬟来向她回禀事情的时候,宓妃为了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就坐在书房处理秦文杰等人递上来的折子,一边看折子一边听小丫鬟就事情的她,没曾想又走神了;宠妃也逍遥。 就算她不去想,可海船被风暴击得粉碎,陌殇被卷进风暴中心的画面,却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让她想不走神都难。 “本郡主恕你无罪,起来回话。” “奴婢谢郡主宽宥。” “说吧。”这事儿说来是她自己的问题,宓妃就是心中再怎么烦躁,她也不会迁怒到一个奴婢的身上。 更何况依她看这小丫鬟当时的神情,只怕在喊她的时候也是又惊又惧,犹犹豫豫好长时间,硬着头皮才敢出声的。 “回郡主的话,万大总管传话给付大嬷嬷,原本该是付大嬷嬷过来向郡主回话的,只因郡主临时又指派了付大嬷嬷去樊梨县,所以付大嬷嬷这才安排了奴婢过来回郡主的话。”小丫鬟刚才虽被吓得不轻,好在她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说话清晰口齿伶俐。 付大嬷嬷被宓妃指派去樊梨县,自有她的两层用意,而这段时间进出往来郡主府的人很多,万大总管也根本脱不了身来向她汇报每一件事情,“这个本郡主知道,你捡重点说。” “是,万大总管说应元常荆四大家族的家主递了帖子想要拜见郡主,此刻他们被万大总管安排在前院待客用的花厅里。” 原本拿下方陈柳三大世家之后,宓妃以为能从他们三个家主的嘴里知道一些有用的情报,不曾想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在背后真正操控他们的人究竟是何身份,与他们接触的人,也只查出来出自璃城。 其余更多的消息就没了,宓妃想要钓大鱼的线索也就随之断了。 应元常荆四家与方陈柳三家同为琴郡的世族豪绅,家族发家传承至今最短的也有百余年了,根基不可谓不稳。如今,宓妃以雷霆般的手段将方陈柳三家连根拔起,也难怪这剩下的四家会坐不住。 “郡守秦大人那边有事情传过来吗” “回郡主的话,没有。” “你且去前院给万大总管回个话,让他好生招待四位家主,本郡主晚一点自会去见他们。”方陈柳三家没了,应元常荆四家必然想要抢占地盘,一同前来拜见她,这倒是很有意思。 如果她没有在琴郡建立商行,大力让方信等人发展商业的谋划,指不定她还挺乐意将收回来的地方再放出去。 “是。” 目送小丫鬟向她福了福身退出书房,再转身快步离开,宓妃起身扫了眼桌案上那份记录着琴郡七大世家详细资料的卷宗,清澈见底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更是扬起一抹轻嘲的笑意。 虽说这四个世家从明面上看,他们的资料完全没有问题,但暗地里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方陈柳三家出事,不过就是她发出去的一个警告,至于她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引出这三家幕后之人,二来就是想要看看这四家能否沉得住气,又或者他们是真的干净。 现在看来,事情跟她预想的似乎有些不同。 。 秦文杰等琴郡大大小小的官员,自打那天在郡主府听了宓妃那番话之后,一个个的心里就像被种下了一颗种子似的,让得他们的人生充满了期待与希望,每个人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 因为宓妃安排的分工非常的明确,故,他们做起事来也没有什么可争可吵的,都想在各自负责的领域干出一番大事来。 宓妃见他们把事情筹划得很好,心里就很是放心,由着他们自己一步一步去推动与实现,而她只要掌控全局就好;风流巫医。 整支龙凰旗的小队都被宓妃派了出去,残恨的任务就是盯紧地牢里的梅财华,至于宓妃的安全问题,他则是不用担心。 那些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更何况是在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之下,可能性也就更小了。 残恨只身走进地牢,还没踏下最后一块石阶,一道凄厉惨痛的尖叫声就从地牢深处传了出来,仿佛是来自地狱里的厉鬼之音,听得人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 负责日夜看守地牢的护卫看到残恨赶紧上前行礼,一个个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敬意。 “看来梅公子今日精神很好。”残恨走到关押梅财华的牢房前,不动声色的扫过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的楚怀曼,再看脸色红润,气息绵长的梅财华,沉声道:“梅公子还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梅财华刚刚跟楚怀曼滚了床单,丹田内的气息正是充盈的时候,他衣衫凌乱的躺在地上,连个正眼都懒得施舍给残恨。 他的伪装已经被宓妃识破,常年戴在脸上的面具已经戴不下去,他恼自己的这次失算,更恨极了宓妃的咬紧不放。 他到琴郡的确有目的,可他要做的事情碍不到宓妃,就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非跟他过不去 依他之见,宓妃完全就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甚至是善心泛滥的人,难道仅仅就因为他是在她的地盘生事 “梅公子真对你的手下那么有信心吗” “你是什么意思”从他暴露指使手底下人避开,意欲试探宓妃开始,梅财华就知道以宓妃的机警,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背后有人,只是他也对自己手底下的人非常有信心。 即便宓妃能手眼通天,想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可能,想要抓到他的人也绝非易事。不然宓妃已经关了她这么多天,手里真有能拿捏他的东西早就说出来诈他了,没可能还由着他。 “梅公子以为呢”残恨没有正面回答梅财华的问题,双眼却是紧盯着梅财华的脸,不愿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这个男人心机深沉,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带进沟里去,同样这个男人的骨头非常的硬,不管你在他的身上动什么样的酷刑,还就是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实话。 为了让梅财华交待出他的真实身份,他的幕后之人,残恨对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手软,各咱酷刑轮番用在他的身上,就连他从宓妃那里学来的许多审问犯人的手段都对他用上,梅财华愣是咬紧牙关什么都没有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梅财华的目光从残恨身上收回,他摇了摇头,再次玩起装傻充愣的把戏。 “小姐这两日正撒了网准备捕鱼,不知梅公子可有兴趣听在下一句忠告。” 梅财华不语,拿捏不稳残恨话里的真假,光秃秃的两只手掌撑在地上,若是没有那一层厚厚的血污,应该能看到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你的心里在盘算什么,谋划什么,你当真以为小姐她毫不知情吗”按照以前的情况,遇上像梅财华这样啃不动的硬骨头,宓妃为了得到想要的情报,她会亲自动手审问,可自打在郡守府宓妃跟梅财华交手,将其打败带回郡主府地牢关押之后,宓妃只到地牢看过梅财华一次,简短的问了几个问题也没有得到答案就作罢了。 当时残恨心下就觉奇怪,不过他素来知晓宓妃的心思最是难猜,也就没有询问其中的原由;颠覆众生:魅颜狂傲女皇。 不过,这倒不妨碍残恨利用这一点来玩攻心之计,诈一诈梅财华会不会主动露出马脚。 “我那花心风流的登徒子纨绔模样的确是装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还想问我什么,我什么不知道。” “既然梅公子这么不配合,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间地牢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听从” “梅公子是想说你是听从你的姐夫陌二爷的吩咐,然后从璃城出来一路打着楚宣王府公子爷的招牌坑蒙拐骗,混吃混喝的吗”宓妃的声音自残恨的身后响起,不但让梅财华略显惊愕的抬头看向她,就连地上那只剩一口气吊着的楚怀曼也挣扎着想要抬头看她。 楚怀曼不过只是二八年华正值妙龄的女子,跟梅财华关在一起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她就急速的老化,不但脸上露出很多的皱纹,就是她的身上原本紧致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松驰,最为令人震惊的是她那一头的黑发,早已经不能再用黑发来形容,灰突突的令人的惊骇。 她怕了。 她知道错了。 她也后悔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我”受够了,她真的受够了,梅财华是个魔鬼,对对对,他就是一个魔鬼,她不要跟他关在一起,她不要。 也不知就吊着一口气的楚怀曼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只见她几番挣扎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力气超大的直奔到宓妃的身上,隔着寒铁所铸的牢笼,朝着宓妃伸出她的手,似乎想要去抓宓妃的裙角。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你放过我。” “求求你,放过我” “是我该死,我我我不该痴心妄想的,他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他。甚至都不认识我” “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 “” 一边慌张的说着这些话,楚怀曼一边跪在地上朝着宓妃不住的磕头,从她被扔进这间地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犹如置身在十八层地狱之中,那个梅财华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变态,他是魔鬼,她怎么挣扎都逃不掉。 她不是傻,她其实什么都明白啊 可她却忘了,宓妃的逆鳞,任谁也碰不得。 她千不该万不该,在被梅财华侵犯的时候,却因恐惧和害怕,挣扎与绝望而将梅财华幻想成温绍轩,这才是她真正触怒宓妃的地方。 原本,宓妃就恼了楚怀曼,绝对不会让她痛快的活着,但宓妃却是没有想过用让人冒犯她的方式来惩治她,梅财华动她之时,她跟残恨就站在一边,真到那一步的时候,即便她不出手也会让残恨出手。 可是楚怀曼那一个为了让自己心理上能接受一些的举动,彻底磨灭了宓妃对她最后的一丝怜悯。 “你知道这个世上什么药没得卖吗”宓妃突然在楚怀曼的跟前蹲下身子,也不嫌她脏的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可以清楚的透过她的双眼,将自己现在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楚怀曼怔住,梅财华亦是蹙眉,心思翻转,琢磨起宓妃的意图来。 “我我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王与梦。” “不不不求你,救救我。”楚怀曼想要摇头,浑身颤抖得厉害,宓妃却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没办法动弹。 “这个世上什么药都有得卖,唯独没有后悔药可卖,所以下辈子你可一定要活得清楚明白一点,不属于自己的人或是东西,切记不要去幻想拥有,否则这辈子残酷的现实也将成为你下辈子的延续。” 宓妃话落,松开她的下巴站起身,楚怀曼惊恐的抱住自己的头,厉声叫喊道:“不” “残恨,将她拎出这间牢房,本郡主想梅公子不会再用她了。” “是。” 楚老爷子已经做主将楚怀曼逐出楚氏一族,完全放任了楚怀曼的生死,就连楚怀曼的母亲燕氏也被收回了掌家大权,楚家的天变了,自是没有人再关心楚怀曼如何。 这样惩治起这个女人来,宓妃也是毫无压力。 “本郡主瞧着梅公子恢复得不错,看来本郡主将楚怀曼送来,对你还真算是大补之物。” 梅财华心下一咯噔,面上一点都不显,心里却是乱极了,他不住的想宓妃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还是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说这样的话无非只是在试探他 可是楚怀曼苍老得如此之快,这期间又只有他碰过楚怀曼,以宓妃的精明她又如何不知是他搞的鬼。 倘若这些全都在宓妃的计划或是部署之中,那么她为何要专门送一个人来让他恢复元气,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你在猜想本郡主的意图吗”即便梅财华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宓妃还是瞧出了几分他的异常。 见梅财华垂眸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表情,宓妃沉声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本郡主想知道的一切,否则此地就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那个梦让得宓妃异常的烦躁与不安,没有亲眼看到陌殇她是怎么都不放心,思来想去她决定改变原来的计划,她必须要提前出海。 故,现在的她耐心有限,实在没兴趣跟这些人继续蘑菇下去,她要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 “我已经没什么可说了。” “你的武功路数出自百变宗,你的武功功法又是斩月灵轴,想要查到你的身份其实不难。”宓妃眯了眯眼,如水的双眸紧紧的注视着梅财华,见他瞳孔猛然一缩,便知她说对了。 “忘了告诉你,在本郡主进地牢之间,我派去璃城的人回来回话,说是梅氏一族除了你姐姐梅氏以外,其余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梅财华怔了怔,他没想到宓妃的动作会这么快,梅家在璃城也算是有名有望的家族,竟然她说灭就灭了。 看来她跟楚宣王世子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若是没有楚宣王世子的暗中支持,就算她是身份尊贵的安平和乐郡主,手也绝对伸不到璃城去。 “哦,瞧瞧本郡主这记性,忘了告诉你,你的嫡姐梅氏没死,本郡主其实是审过她才来审问你的。” “你竟然留下了她的命” 正面迎视着梅财华的目光,宓妃眸光微闪,心里的疑问再次得到了证实一般,莫非这个梅财华真的不是梅财华,梅家那个嫡子早就已经不在了 眼前这个无非就是冒名顶替的 不然要如何解释,梅财华在听到梅氏一族所有人都死了的消息后,脸上会什么表情都没有,可又是为何他在她提到梅氏的时候,却抬起头来看她,他跟梅氏之间 “梅氏的命自然要留着,她可是跟你一样身份比较特殊的人;欧阳明日之情感归宿。”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好姐姐她也是出自百变宗的,而且她所受命的主人正是渔鹰领主。” 怎么可能 他的姐姐梅氏虽然有些武功,而且幕后也的确有人相帮,但她绝对不可能是出自百变宗的,他试过她的武功。 渔鹰领主,如果她是直属于渔鹰领主的人,那也就是说梅氏糊弄了他,连他都骗了过去。 那梅氏又是否知晓他的身份 “不然你以为本郡主又怎么可能把楚怀曼送给你。” “你” “呵呵,你的骨头虽说很硬,不过你姐姐骨头就没有你硬了,从她嘴里套话比从你的嘴里套话容易许多。”宓妃注意着梅财华气场的变化,眸色渐深,嘴角微勾,“你可想起了什么” 梅财华沉默,他的人今晚就会来接应他,他是绝不可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宓妃的,绝不可能。 “罢了,本郡主看你刚才的表情,仿佛没太把渔鹰领主放在眼里,想来你在百变宗的身份比他更高,如此你既不愿意说实话,那么本郡主也不为难,等明日渔鹰领主被带回来,本郡主还不相信他的嘴里会没有本郡主感兴趣的情报。” 嘶 闻言,梅财华倒抽一口凉气,拿捏不准宓妃的话是真是假,万一她是在试探他,那他岂不是 不行,他不能相信她,这个女人肯定不会那么好心,她能抓住梅氏他信,可她想抓住渔鹰领主,是不是也太小瞧他们百变宗的人了。 “残恨,你看好他。” “是,小姐。” 。 “爹,您不是刚回府么,这是又要着急着去哪里”正要进府的温绍云跟正要出府的温老爹差不点撞一起,幸好温绍云身影灵活,不然就要撞到老爹了。 “你个混小子,还有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模样了。” 温绍云掏了掏耳朵,他又不是故意的,“爹,儿子我可是在膳楼看着您回府的,您可别想转移话题。” 药楼是宓妃的产业,膳楼也是宓妃的产业,外人都只道那是来去无踪无情公子的,他们家里人却是心知肚明的。 温绍云跟温绍宇兄弟除了帮宓妃管着外城,城里这几个产业他们抽空也会去看看,以免有些人闹事。 “妃儿递了加急的折子回来,为父要马上进宫呈给皇上。”宓妃因身份特殊之故,她的折子是可以直接递到皇上手里,而不需要经过内阁的,可那丫头却把加了急的奏折封在给他的家书里,可见她要禀报的事情之大,之重,不容有丝毫闪失。 温绍云不是个笨的,一听温老爹的话,再看温老爹的表情,他顿时就明白过来,沉声道:“那儿子护送父亲进宫。” “也好,你同为父一起。” ... </=""> 正文 V212 宓妃的捉鼠行动上 <="">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美不胜收。 温老爹跟温绍云从相府出发进宫之时,尚不过酉时初,太阳虽已西斜却还未曾落下,火红的霞光几乎将西边的天空都染成了绚丽的红色,可就是在进宫的途中,他们父子二人却遭遇了意外,以至于等他们颇显狼狈赶至宫门前时,已是戌时一刻,天早就黑透了。 “爹,你怎么样,可有伤到哪里”不过短短过去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又有人将手伸到温老爹的身上,温绍云的脸色很难看,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嗜杀之气。 好在今个儿他回府的时候遇到正要出府的温老爹,并且决定跟着温老爹一同进宫,否则他几乎不敢去想,万一温老爹没了性命或是受了重伤,母亲该是何等的伤心,妃儿又将是何等的愤怒。 “绍云不用担心,为父没事。” “那绝不是单纯的意外。” “为父知道。”脱离危险之后,温老爹自己心里都还后怕着,又怎会不知温绍云心中的担忧与愤怒。 原本他是觉得这段时间星殒城内外刚刚历经了一次大清洗,就算有那么些个想要蹦跶的,也断然不会选择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往外冒,没曾想有的人还真就是那么的不甘寂寞。 只是对方为何向他出手,温老爹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双深邃的眸子泛起浅浅的涟漪,复又恢复平静,让得他的身上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慑之力。 “爹,您说会不会是太” 没等温绍云把话说完,温老爹就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不会是他们的,他们就算拉拢为父不成心中恼怒,想要让为父出点儿什么事,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却也绝不会以夺取为父的性命为目的。” 更何况这次除了寒王以外,太子,明王,武王,还有那几方在观望的势力都被皇上借着楚宣王世子之手除去了很多,远的暂且不说,至少半年以内,他们是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即便就是以往上下闹腾得最厉害,手下势力也最为庞大强盛的庞太师,自宓妃从药王谷回到星殒城相府至今,几次三番的吃败仗,手下的人虽不敢说折损出去过半,至少三分之一还是有的;王爷的男妾。 再加上收了药王谷的赤色药王令,很多以前凭借庞太师的手段都可以拉拢的家族与势力,现在是巴不得跟他有多远隔多远,生怕自己也被拉入药王谷的黑名单之中。 遂,温老爹非常肯定自己这次出意外,不可能是他们动的手。 “爹所言也有道理,可要不是他们的话,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把主意动到爹的身上,他们就那么想要尝试尝试妃儿的怒火么”那丫头最是护短不过,自己受委屈可以,但谁要胆敢欺辱他们半分,那么绝对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你个臭小子,你才是做哥哥的,怎么还老是想着让自个儿的妹妹护着你,真是欠打。”说话间,温老爹就非常不客气的赏了温绍云一巴掌,不等他收回手某人脑门就红了。 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的温绍云,苦逼的捂着自己的脑门,不满的嚷嚷道:“爹你这是谋杀亲子啊” 他练武已经非常勤奋了,可他到底不是宓妃那样的天才啊,就算他每天十二个时辰不睡觉的修练,也是赶不上宓妃那个小变态的。 咳咳,他这可不是贬低他妹妹,他这是夸奖。 “为父这次遭遇意外,怕是跟妃儿要递给皇上的这份奏折有关。”除此之外,温老爹着想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按照的定的计划妃儿早就该从琴郡回来了,想来那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像她在报平安的家书中说的那么简单。”温绍云眸子闪了闪,眼里掠过一道风暴,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他妹妹,他就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的,“真是的,早知道我就应该亲自去琴郡一趟。” 想到意外发生的那惊险一幕,温老爹是既惊又欣慰,惊的是险些把老命交待在那里,欣慰的却是自从去年那次刺杀过后,温绍云他们兄弟三个每天都加强练功,现在的身手已非去年可比。 宓妃在写给温老爹的家书中什么都没有提,只是非常平凡的问候,以及交待她什么时候回府,而要呈给皇上的奏折却是被宓妃夹在她为温夫人挑选的礼物里面送回府的。 用来装礼物的盒子是宓妃设计过的,除了按照她的指示,任谁也找不到她的这份奏折。 “对了,妹妹既然没有在给爹的家书上提及知言片语,那爹就没有打开奏折看看”这么做虽说有点儿不好,不过在温绍云的心里,显然宓妃排第一,皇上排第二。 “那是妃儿要呈给皇上的密折,岂是为父可以私底下看的。”不管皇上再怎么信任他,信任相府,该守的底线温老爹说什么都不会越过去。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对温老爹才会那样无条件的信任,即便放再大的权利在温老爹的手里,他也始终相信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他,唯独温老爹不会,他的儿女更加不会。 “嘿嘿,儿子这不是着急坏了么。” “以后说话过过脑子,没得要吃亏。” “知道了爹。” “将这令牌拿去给禁卫军看看。” 温绍云双手接过来,然后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守卫宫门的禁卫军看着夜色里走向宫门的他,提着手中的长枪就要阻拦,却在看到温绍云手中的令牌后,拱手道:“马车里坐的可是温相大人” “正是家父。” “这么晚了温相大人这是” “家父趁着夜色进宫自是有要事要向皇上禀报,还劳烦你们安排一个人去通知禁军统领一声;美利坚之山林称王。” “这”这个说话的禁卫军愣了愣,他其实非常清楚,单凭温绍云手中拿着的令牌,温老爹此时要进宫都无人能阻拦,既是如此他就越发想不明白,为何还要通知禁军统领 “温二公子稍等,卑职立马就去通知统领大人。” “嗯。”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禁军统领就赶了过来,先是上前跟温老爹见了礼,然后听了温老爹的话,他的眸子沉了沉,一边领着温老爹去御书房,一边去查证温老爹告诉他的那些事情。 很快,仍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宣帝就知道温老爹进宫来的消息,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对一旁伺候的王初德道:“你去将温相直接带来御书房。” “是,陛下。” “绍云那小子既然一同进宫了,你便将他也一起带进来。” “是。” 温相那只老狐狸现在就连早朝都不想上,也最是厌烦处理那些公务,没有要紧的事情绝对不会进宫,莫不是又有事情发生了 想到这个宣帝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恼怒那些人怎么就这么的不安份,真是气死他也。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走进御书房,温老爹遵着君臣之礼向宣帝行礼问安。 “臣子温绍云参见皇上,皇上万福。”他原本只是抱着护卫温老爹的心思一路同行,御书房这样的地方他是最不喜欢进了。 此刻站在这里,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免礼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们父子又何须这般多礼。” “皇上,礼不可废。” 宣帝瞪了眼端着身子一本正经的温老爹,没好气的道:“说吧,这个时候劳动你进宫,发生什么事了” 好几年了,也就最近这几天宣帝的心情特别特别的舒畅,不为别的就因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虽然没能把那些碍眼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不过能肃清大部分他就非常满意了。 就是出于这么个心理,宣帝不由暗暗期待,再多出几个不长眼的人去招惹宓妃吧,这样的话以陌殇那小子护食的举动,没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烦恼他多年的那些个毒瘤都清理干净了。 那小子明明能力非凡,偏偏行事却随心所欲得很,又是个软硬都不吃的家伙,为了想让他出手,宣帝不知想了多少法子,结果都拿他没辙,这次说来还是沾了宓妃的光。 简直就是叫他这个皇帝有些无颜见人啊 “发生了什么事微臣也不知,不过等皇上看了这份密折,想来就明白其中的原由了。”见礼过后温老爹也没理会宣帝的打趣,从袖口里掏出宓妃写的密折,道:“请皇上过目。” 看到那密折的颜色,宣帝的脸色先是一怔,而后就是一变,沉声道:“王德初。” 王公公会意,几乎是小跑到温老爹的跟前接过他手中的密折,又小跑回去交到宣帝的手中。 宓妃自封为安平和乐郡主之后,也的确向他递过几次折子,但给他递密折这还是第一次,尤其看到密折的颜色,更是让得宣帝脸色大变;综艺大亨闯花都。 “可是宓妃丫头在琴郡出事了” “妃儿她没事。”温老爹虽然恼着皇上惦记他闺女,想把他闺女拐去做自己的闺女,不过听着皇上这溢满关心的语气,他就闹不起来。 “这密折” “这份密折妃儿是夹在寄回府的家书中传到微臣手中的,想来妃儿她是被盯上了。”郡主府的守卫比不得相府,好在宓妃的身边还有残恨跟着,不然温老爹也是放不下心的。 知道宓妃要晚回来几天,温绍云兄弟吵着要去琴郡的时候,原本他是要同意的,结果宓妃在信上说调了龙凰旗过去,于是温绍云兄弟才没能去成琴郡。 龙凰旗乃猎云骑的其中一个分支,又是陌殇专门留下护卫宓妃周全的,他们的能力温老爹自是不会怀疑,有他们去听从宓妃的调动已是足够,若是去得太多反而不美。 “那你们父子这是”之前没顾着看,现在宣帝才看清楚,温老爹跟温绍云身上虽说没有血腥气,也没有受伤,但他们身上的衣服却是脏了,“难道又有人要刺杀温相” 手中的密折是完全密封着的,宣帝知道这份密折没有被打开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越发的凝重。 “若非遇到意外,微臣早就进宫了,也不会拖到这么晚。” “皇上还是先看看妃儿递来的密折中都说了什么,也不知琴郡究竟出了什么麻烦,这次来刺杀父亲的人,武功路数并不像咱们中原武林的。” “王公公,给他们父子搬张椅子,上茶。” “是,陛下。” 拆开密折一目十行的看完,越看宣帝的脸色就越难看,他当初选定琴郡,将其赐给宓妃作为封地,一是因为琴郡距离星殒城不算远,地方也相当的富裕,交通什么的也发达,非常适合借由宓妃之手为寒王培养一支专属的亲兵; 二是因为温老爹夫妇对宓妃的确是非常的宝贝,如果他将宓妃的封地指得太远,没得要忍受某人的白眼,于是最后就将她的封地敲定在琴郡。 只是任凭宣帝怎么都没有想到,琴郡那个地方竟然还隐藏着那样的秘密,就连宓妃那丫头都险些在琴郡栽了大跟头,险些为他人做了嫁衣。 琴郡,究竟有什么可图谋的 若是没有,又为何会跟海外扯上关系 “王公公,你即刻去寒王府传朕口谕,让寒王连夜起程赶往琴郡。” “是。” 闻言,温老爹跟温绍云对视一眼,一颗心猛然被提起,可皇上不说他们又不能逼着他说,更不能上前去抢宓妃的那份密折,这可真是要折磨死他们了。 “等等,你回来,不能让寒王去琴郡。” 听到皇上这句话,温绍云双眼一亮,上前两步说道:“皇上,不知臣子温绍云可否为皇上效劳。” 宣帝一怔,然后看着温绍云就笑了,沉声道:“由你去也好。” “还请皇上吩咐。” “一会儿朕给你一道手谕,你去西山营调动一万士兵,只需要将他们交到宓妃丫头的手中,她自然明白该怎么做。”那是他早就跟宓妃达成的协议,宣帝相信宓妃不会让他失望。 见识过宓妃一手治理起来的外城,宣帝毫不怀疑只要给宓妃时间,琴郡终有一天会超越璃城,而她的那些治城之法,也总能推动整个金凤国的前进步伐;快穿任务完成后。 “是,皇上。” “朕知道你们父子着急,王德初拿给温相父子看看吧。” “多谢皇上。”温老爹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向皇上问密折内容呢,没曾想皇上主动开了口,倒是省了他的事。 这边御书房内,宣帝跟看过密折的温老爹父子商议起来,另一边的琴郡的郡主府也相当的热闹。 “九明,都准备好了吗”月夜下,宓妃一袭黑衣,仿佛就彰显着她此刻黑暗压抑的心情。 “世子妃放心,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老鼠送上门来。”邹九明邪气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都怪那些该死的家伙惹得世子妃不开心,看他今晚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如此甚好。” “残恨,你今晚就跟着九明他们一起行动,地牢里的梅财华交给我。” “是。”残恨无奈的耸了耸肩,语气平缓没有异议,自打他家小姐做了那个梦,脾气就变得有些暴躁。 或许,让她杀杀人,发泄发泄就能恢复正常了。 邹九明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由,只是隐隐觉得宓妃有些说不出的危险,有种不敢太靠近她的感觉。 那什么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招惹到宓妃了,他先默默的为其点上两根蜡烛再说。 “属下邹一枫参见世子妃。” “这么快你就回来了” “回世子妃,属下回来了。”邹一枫听着宓妃这话嘴角抽了抽,难道是嫌他办事效率太快了 宓妃黛眉轻拧,冷声道:“可有抓到那人” “回世子妃的话,梅氏一族已经彻底在璃城消失,梅氏玩了一出诈死之计,不过在她逃跑的时候被咱们的人发现,所以属下将她带了回来。” “嗯。” “渔鹰领主警觉性太高,被他给逃了,还请世子妃责罚。”若他能再快一点,兴许就能将那人给抓住。 “好歹他也是百变宗的一个领主,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抓得住的。”宓妃勾唇冷笑,“这事不怪你。” “属下虽然没能抓到渔鹰领主,不过却将渔鹰领主这些年利用梅氏所得的财富全都扣了下来,这些就全当是世子妃暂时收到的利息。” “线索指向海外就断了,更多的消息已是打探不出来,收到这些东西咱们倒也不亏。”宓妃眯了眯眼,抿唇又道:“盯牢了百变宗,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打探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宗门。” “是。” “好了,那些人也该来了,咱们就分头行动吧。”今晚闯入她郡主府的人,休想再活着离开。 “是。” 洪亮的一个是字,让得宓妃听出他们体内汹涌的兴奋,敢情这两天他们都憋坏了吧 ------题外话------ 么么哒,荨终于恢复了,嘿嘿,明天恢复万更。 ... </=""> 正文 V213 宓妃的捉鼠行动下 <=""> 此时,月已上中天,清冷的月光将整座静谧的郡主府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透出几分神秘,几分魅惑。 忽然,远远的飘来几片厚重的乌云,不但掩去了四周繁星的光亮,更是将那轮明月遮挡得密密实实,使得原本清冷绚丽的夜空,顿时犹如蒙上了一块漆黑的幕布,就连空气中的气息都流露出几分令人不舒服的压抑来;修仙幸运系统。 “怎么样,探查清楚了没有” “回右护法的话,属下已经仔细探查过了,郡主府仍是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异动。” “在你们监视郡主府的这两天,可有泄露你们的行踪,有无被人察觉而你们不自知”不怪右护法在临动手前心里还有着这样的顾虑,毕竟有关宓妃的流言听得多了,且不管那些流言里面真话占多少分,假话又占多少分,总之面对这样一个对手,绝对不能小瞧,否则不但救不出公子,还得把他们自己都给赔进去。 “如果他们真有被发现,你觉得他们现在还能活着站在你的面前”左护法看着右护法此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冷嘲一声,“你也不想想,要是咱们跟郡主府的人换位而处,发现监视的奸细过后,你还能由着他存活。” 别人会如何抉择他不知道,但若让他发现有人在监视他,那他一定不会让那个人活着离开。 “你别忘了她可是一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谁知道她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万一她是想要”右护法反唇相讥,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击左护法的嘲讽。 可不等他把自己的意思全部表达出来,左护法就黑着脸道:“不管那安平和乐郡主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也别忘了咱们现在根本退无可退,就算这里面遍布陷阱是龙潭虎穴,咱们都必须得闯。” 闯进去,尚有一线生机。 不闯进去,就等于是自断生路。 “这个用不着你来提醒。”正是因为他的心里对这一点无比的清楚,右护法才没办法不在这个时候有所犹豫。 只要能活,谁又想死呢 “不用我提醒就好,别说公子已经发了讯号要求咱们营救于他,就算是公子没有发给咱们任何的讯号,闯入郡主府地牢救人的这件事情,也不是咱们躲得掉的。”除非他们不要命,不想活了,这样他们就可以完全放弃梅财华,用不着再与宓妃为敌。 听了这句话,右护法彻底的沉默了,自他们离开宗门,追随梅财华开始,他们的性命就与梅财华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这便让得他们不管经受怎样的折磨与诱惑,都绝无背叛的可能。 谁让他们被人牢牢捏在手里的,不是别的而是他们唯一的性命呢 他们若是死了,梅财华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可若梅财华要是死了,那么他们也唯有死路一条。 这便是百变宗内,掌权者操控下属的手段。 “别想太多了,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死,那么咱们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还能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只有梅财华活着,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兄弟们,要是咱们最后都难逃一死的结局,那么今晚咱们就大干一场,倒也不算白到这世上走上一遭。”右护法想了想,觉得还真就是左护法说的这么个理,心里的顾虑没有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死亡之气。 哼,哪怕救人不成要赔上性命,他也打定主意决不让郡主府的人好过,若有可能拉着他们一起陪葬就更好。 “左右护法就放心吧,属下们在外围监视的时候非常小心,为免暴露自己的行踪都是用咱们宗门的秘法掩盖过自己气息的,若是那郡主身边伺候的高手,兴许还有发现咱们行踪的可能,但仅凭这郡主府的普通护卫,他们却是没有那样的本事。” 百变宗原本就非常神秘,源于海外又不曾出现在中原武林,故,从这个宗门里面出来的,哪怕只是一个寻常弟子,也远非普通护卫所能相提并论的;进击的巨人这坑爹的剧情。 他们用秘法隐匿自己的气息,说实话若非是邹九明调来的龙凰旗成员心思细腻,怕是也差点儿被他们给糊弄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宓妃才对他们很快兴趣,布下那么大一个局,只为让他们自投罗网。 “郡主府除了这些普通的护卫以外,当真再无其他的人手”据打探回来的消息称,安平和乐郡主身边的人,不管男女皆是高手,左护法纵然救出梅财华的决心非常坚定,可他也不想冒然将自己的性命折损进去。 并非是他不够聪明,相反他其实非常聪明,明知道宓妃可以直接了结掉梅财华却未曾取其性命,目的无非就是想从梅财华的嘴里知道更多百变宗的事情,然而他们伺候的这位公子心性与旁人不同,骨头也不是一般的硬,想要从他的嘴里问出东西,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遂,安平和乐郡主迟迟没有杀掉梅财华,无非就是在打他们这群人的主意罢了。 只可惜他们明知宓妃的算计,却又不得不上她的钩,毕竟若能活着是没有人愿意去死的。 正如地牢中被残恨用各种酷刑狠狠折磨,每天过得生不如死的梅财华一样,凭借他那高深的武功,他完全可以了结自己的性命,以免受苦受罪,但他偏偏对自己下不了手,狠不下心。 当他心中想要活下去的超过一切时,还有什么是他承受不起的 “回左护法的话,除了那个叫做残恨的男人,安平和乐郡主的身边还有一个青衣男人,除了这两个人以外,进出郡主府的都是普通护卫。”说话的这个男人虽不曾跟残恨和邹九明动过手,但他对残恨和邹九明却是心生畏惧,只因他的感知力要强于一般的人。 而残恨和邹九明的强大气场丝毫不会逊色于左右两大护法,是以他对宓妃身边的这两员大将,其实非常的忌讳。 “若是如此,那咱们的胜算就又大了几分。” “你还隐瞒了什么,快说。” “回右护法的话,属下没没有隐瞒什么,只是只是”在他看来,安平和乐郡主固然厉害,她身边的两个侍卫也挺厉害,但他们今晚的行动那么隐秘必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他们这边也有高手,至于那些 啪 “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谁,这个时候岂能出现半点的意外。” “属下该死。”右护法赏他的一巴掌虽说没有用什么内力,但重重的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也是将他拍得头昏眼花,愣了好一会儿。 “那安平和乐郡主虽然没有调高手到郡主府来,但昨天城外却有一支三十人的守城军进了郡主府,还有那个郡守秦大人也安排了郡守府的二十多个衙役,再加上郡主府原有的两百多名护卫,总共的战斗力还不到三百人,剩下的就是一些不足为惧的丫鬟跟小厮,对咱们营救公子造不成什么威胁。” “混蛋。” 回话回得洋洋自得的男人被骂得莫名其妙,他这都已经实话实说了,怎么还要被骂 “那些守城军跟衙役,你为何不说。”想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右护法就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难得这个时候左护法跟右护法的看法一致,都觉得这家伙险些坏了他们的大事,若非此时正是用人之计,非得叫他好看不可。 “你别对我们说不过只是一些守城军跟衙役,你就没用脑子想想,要是那些守城军里面或是衙役里面,混着安平和乐郡主调来的高手,那咱们岂不是送上门去找收拾;人鱼浮生。” “啊” “你啊什么啊,真是个混账东西。” 连连被左右护法吼的男人浑身僵住,嘴角直抽,一副傻了眼的模样,旋即又想到什么,他低着头道:“不可能有高手混进去的,我都盯得紧紧的,而且就算安平和乐郡主有所防备,她又怎么知道咱们会哪一天动手,更何况” 啪 忍无可忍的又是一巴掌挥过去,这次是直接煽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力道之大将他的脸都打偏了,“你给本护法闭嘴。” “是。”捂住脸,男人颤着身体往后退了两步,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从右护法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意。 “行动的时间马上就到了,现在就是杀了他也不顶用,还是把同样负责监视郡主府的其他几人找来一一询问,看看那些刚入府的人有无高深的武功底子。”梅财华被关在地牢中,他能给他们传出一个营救讯号已经非常不容易,并且营救计划的行动时间不是他们定的,而是梅财华定下的,现在就算刀架在脖子上面,他们也不能放弃行动。 “嗯,也只能如此了。” “这账稍后再跟你清算。” 在右护法恶狠狠的瞪视下,男人怕怕的缩了缩脖子,颇有几分胆色跟不怕死精神的道:“属下观察过那些进入郡主府的人,他们的气息都很普通,并没有高深的武功底子,仅仅只是寻常的兵士罢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不上报,他也怕死啊 “情况是否如他所言。”左护法凌厉的目光扫向面前这几人,就怕听到不一样的情报。 “回左护法的话,新进入郡主府的那些人,的的确确只是普通的兵士,并非传闻中安平和乐郡主身边的高手。”许是他们出自百变宗的缘故,对于强者的气息有着特别敏锐的洞察力,看入眼的人有无武功,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分辨出来。 当然,如果对方是真正的高手,他们想要分辨也很是不易,可是对于一般暗卫的气息,那就瞒不了他们。 呼 闻言,左右护法对看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你们监视郡主府已经好几天,可有发现府内有无密道什么的。” “没有。”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他们的确没有发现密道之类的,同时也没有发现郡主府的防守有何异动,是以他们觉得今晚的行动成功率还是非常大的。 只要他们能将公子带出地牢,走出郡主府,那么就会有人接应他们,只要离开琴郡出了海,都不用回到宗门,他们就安全了。 “郡主府位于千叶湖旁边,周围几条街上的宅院都与之相隔着一段距离,而且那些宅院的主人以及他们的背景,属下都仔细调查过,没有近期买的,也没有近期租的,更没有在郡主府落成之后易主的。” 待几个黑衣人里其中一个站出来说了这番话后,左右护法提起的心暂时安稳的落回了肚子里,左护法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声道:“跟公子约定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清点一下人数,咱们开始行动。” “是。” “进入郡主府之后,你先安排一队人引开看守地牢的护卫,然后进入地牢接应公子,我安排一队人过去吸引火力,并且去后院制造混乱,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我先进去了;综梦游记。”右护法戴上黑色的蒙面巾,朝着身后的人比划了几个手势,强壮厚实的身体轻轻一跃,轻轻松松便跃至院墙之上,后面的黑衣人紧随其后。 左护法点了点头,安排好在外面接应的人之后,同样也领了二三十个黑衣人翻墙而入,一道道身影在黑夜的掩护下就如同一道道黑色的影子,速度快得惊人。 “副旗主,咱们等了这么久,老鼠总算是进来了。”龙凰旗的成员之一眨着星星般的大眼,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一刻他可是期待好几天了。 d,这几天光是猫在暗处监视那些个小老鼠的一举一动,简直闲得他们都快要发霉了。 可怜之前那几个黑衣人自诩他们的隐匿技术一流,孰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暴露在龙凰旗的监视之下,简直可笑又可悲。 “传令下去,老鼠进来了,行动。” “嘿嘿,小的现在就去。” 地牢里面,梅财华运功几个周天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放松身体活动活动手脚之后,就用已经废掉的手掌撑着光秃秃的墙壁站起身,他透过高墙上的窗户,却只见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就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天空黑沉得厉害,仿佛即将下雨一般。 风高月黑夜,最是适合杀人 温宓妃,不管你说的那些是真还是假,本公子还是什么都不会对你说的,就算是死你也什么都别想得到。 本公子这些日子所受之辱,他日定当全部奉还。 “左右护法他们也该来了吧,呵” “本公子也该要有所行动了,仅凭这间牢房是困不住我的。”梅财华的眸光闪了闪,手臂轻轻一挥,牢门应声而碎,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牢房,浑身都涌动着无边的杀气。 他清楚的知道,待他踏出地牢,必定还将与宓妃大战一场,否则这郡主府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离开。 可,那又如何,他不惧她,即便他没了十根手指,也没了十根脚趾,他仍是那个天资卓越的公子爷。 “但凡今夜出现在郡主府方圆五百米范围内的黑衣人,领头之人活捉,其余人等杀。”感受到脚下地牢里的动静,宓妃好看的双眸微微眯起,云淡风轻的残恨下令。 “是。” 残恨眸色微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痕,今个儿晚上的郡主府遍地布满陷阱,根本就是宓妃摆下的一个局,只等对方主动钻进套里。 谋划布局那么长时间,等的就是这一刻。 等到左右护法领着人闯进郡主府,起先没有被发现,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也进行得相当的顺利,可就在他们逼近地牢的时候,察觉到了异常,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宓妃刻意布下的局。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 时间如流水,转瞬即逝。 这场营救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黑衣人的确个个都是好手,却也架不住残恨邹一枫邹九明等人的轮番上阵,再加上猎云骑里面的精英小队龙凰旗,这一仗的胜利几乎是压倒性的。 “百变宗的斩月灵轴果然厉害,本郡主再会一会你。” “果然是不能小瞧了郡主,否则还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看着守在地牢外的宓妃,梅财华心下大惊却面上不显,他抿唇语带讽刺,眼里幽光阵阵,“郡主当真不愿放在下一条生路” 按理说,他与宓妃的利益并没有冲突,宓妃也不是非要杀他不可,毕竟梅财华没有冒犯到她,可是这个男人不该打着楚宣王府的旗号行事,这是宓妃怎么都无法容忍之事;绝色唐门。 “只要你能在本郡主百招之内不落下风,那么本郡主可以考虑放过你。”突然宓妃的脑海里划过那么一个想法,她想或许这个男人的性命,暂时可以留着,就像他的那个姐姐一样。 “那郡主就动手吧。” “彼此彼此。” 话落,两道身影凌空而起,拳脚相向,各自带起的拳风掌风一道接着一道,破坏力不是一般的大。 以郡主府为分界线,邹一枫跟邹九明负责进入府里的贼人,残恨则是领人负责府外的贼人,大家分工合作,很快就解决了这两帮人马。 领头人皆被活捉,其余的人全部斩杀,不留活口。 噗 梅财华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急速摔落在地,他修炼的功法固然特殊,在他手跟脚皆废的情况下,还能保证他的行动不受影响,且内力因楚怀曼的补充而不退反增,却也再一次证明,他不是宓妃的对手。 “你输了。” “咳咳即便我输了,你也不可能从我的嘴里问出什么来,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落到宓妃手里,梅财华最大的痛快就是宓妃不痛快。 “本郡主会留着你的命。” “随你。”于他而言,还有什么样的折磨能比死更让他恐惧呢 他能活到今天,并且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付出那么多惨重代价才换来的,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折磨与痛苦,都没有摧垮他的可能。 “总有一天你会乖乖说实话的。”宓妃冷酷一笑,走到梅财华的身边,接连两掌打在他的丹田处,顷刻之间,梅财华的修为化为乌有,沦为一个真正的废人。 之前不对梅财华动用催眠术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并且她也需要在审问逼供的过程中观察梅财华,既然现在她能知道都知道了,那么他存在的价值就几乎不存在了。 “哼。” “这样恨仇怨毒的眼光是吓不到本郡主的,早晚有一天本郡主定将踏平整个百变宗。” “本公子等着。” “里里外外的人都清理干净了” “回郡主,妥当了。” “在外观望除了陌二爷的人,可有那四家的人” “没有。” 宓妃轻拂了拂额前的碎发,唇间绽放出一抹浅笑,似是自言自语的道:“倒是藏得挺深。” “郡主,这人” “秘密将他跟梅氏还有今晚抓住的几个活口送往相府。” “是。” 邹九明粗鲁的将梅财华从地上提起来,宓妃则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毒药能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傀儡。” 话落,宓妃大步离开,梅财华却是惊愕的瞪大双眼,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去深想宓妃话里的意思;冒牌英雄。 第二天清晨,郡主府的丫鬟小厮起床后仍是该干嘛干嘛,仿佛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全不知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宓妃用过早膳后,骑着马就去了郡守府,有些善后的事情需要交给秦文杰等人去做,还有一些针对她提出那些计划的应急处理方案,她必须教会他们,毕竟这次离开琴郡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不会回来。 熙然,关于那个梦境,她要去找他,所以她的时间真的不多。 琴郡要交到秦文杰这个郡守跟其他官员的手中,宓妃临行前自然统一传唤了他们一次,就着即将施行的各项计划,再进行了一次推敲与落实,直至大家都觉得没问题才作罢。 待这件事情办完,宓妃离开郡守府已经是未时末,她没回郡主府直接到城外守城军驻地找武相原成彪。 按照宓妃的计算,温老爹将她的密折呈给皇上之后,皇上必将不会耽搁时间立马就会拨出一万人马命人带来琴郡交到她的手里,这是他们曾经达成的协议,最迟今天晚上,那一万人马就会到达驻地。 当看到她的二哥温绍云时,宓妃就知道最着急的不是她而是皇上,紧赶着将那一万人马整编妥当,并且跟他们打了照面,甚至是在他们的面前立了威,彻底收服他们后,宓妃崩紧的神经方才放松下来。 “妃儿,你这是”温绍云看着眼前这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的妹妹,实在弄不明白她在打算些什么。 既然这些人马都已经到了琴郡,那么今天或是明天,又或是后天大后天再整编调动都是可以的,为什么非得急于一时 “琴郡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至于那个秘密跟海外的百变宗,目前线索全都断了,我打算先放一放,暂时不做处理。” “嗯。” “我着急着把这些人安排妥当,是准备明天起程回府啊。”至于她的真实目的,宓妃不会说。 “你个坏丫头,遇上这样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我们一声,还有没有把我当二哥了。”温绍云不满的揉了揉宓妃的脑袋,看似责怪实是心疼。 “你是我二哥,永远都是,谁也抢不走。” “那当然。” 兄妹两人趁着用晚膳的时候才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然后由温绍云回郡主府替宓妃收拾行装,而宓妃就留在驻地,教导武相原成彪如何按照她的计划训练这一万士兵。 古代传统的操练方法,并不是说宓妃看不上眼,而是她有更好更为系统的训练方法,那么传统的方法就自然要淘汰掉。 原成彪知道宓妃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随着宓妃越发深入的讲解,他也没有不好意思,不懂的地方赶紧就提出来问了,生怕说得晚了,这天一亮宓妃就走了,那他可就真不知道找谁哭去了。 月落日出,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宓妃回到星殒城的第一天哪里也没去,将自己完在碧落阁里谁也不见,说是在琴郡处理各种事务累了要休息。 第二天她则是掐着时间,早朝散后她就拿着她的专属令牌进了宫,随后便被皇上请进御书房,谁也不知道他们一君一臣在里面谈了些什么,待宓妃离开已然是两个时辰之后。 第三天的时候,宓妃一大早就出了门,一直到入夜时分方才回府,将她在星殒城大大小小的产业都巡视了一遍,有问题需要整改的地方都被她一一详细的记录下来,只等做出新的调整;大财色。 接着她又将自己关在碧落阁两天,查看的正是这段时间她各个产业的账本,以及未来半年内的计划等等,总之她是忙得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两个人,这样她就能轻松轻松,不然早晚会把自己给累死。 这一刻,宓妃再次发出哀嚎,她需要人,非常很多很多的人,尤其是那些各个领域的人才啊 特么的,她实在是太缺少那样的人了。 啊 西暖阁内,宓妃处理完事情之后的一声嚎叫,惊得栖息在碧落阁中的飞鸟全都尖叫着扑腾着翅膀,逃也似的朝着蓝天飞去。 “小姐你怎么了” “郡主你怎么了” 在门外伺候着的丹珍跟樱嬷嬷听到宓妃的叫声,两人转身想也没想就推门而入,只见宓妃趴在书案上无精打采的模样,吓得两人脸色苍白,异口同声的说道:“小姐郡主您不舒服吗” “没有。”有气无力趴在桌上的宓妃,她觉得自己快被堆在桌上的各种账本什么的给埋了,她的头顶简直就是乌云遍布啊。 “那小姐这是饿了” “没有。” 樱嬷嬷见宓妃的确不像生病的样子,心下松了一口气,轻笑道:“那郡主是怎么了,可是看账本看得累了,不如就让丹珍陪着郡主到花园里走走,也好放松放松” “本郡主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趴在桌上的宓妃咬牙切齿的道。 “什么事” “我好想去抢人啊”宓妃抱住自己的脑袋又是一声叫,要不她去找爹娘要点儿 “抢抢人”丹珍呆,一双水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话都结巴起来。 “郡主要抢谁”同样的不只是丹珍听了傻眼,就是樱嬷嬷也傻眼了,郡主这是闹的哪一出,“郡主,您这是” 看着她们两人的表情,宓妃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你们也都快点给我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弄到人啊,就是那些拥有一技之长的人。” “啥”敢情郡主说的想抢人是这个意思真是吓她们一大跳,呼,还好她们没把心里想的问出来。 “虽然之前已经找了不少可用之人,可现在我还是发现手中可用之人实在太少了。” 听到这里丹珍跟樱嬷嬷总算明白她们家主子为毛露出这样一面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随着宓妃手中产业越来越多,需要用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但能替宓妃负责这些产业的人,不但需要不二的忠心,还需要能力强,不然任谁也不放心把产业管理权交出去不是。 “这的确是个问题。”丹珍抓了抓后脑勺,总算明白她家小姐为何露出这般哀怨的神情,甚至还郁闷的喊叫出声了,这要换成她每天管理这么多的产业,她早就得疯了不成。 “郡主的产业都不是一般的产业,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任胜的,想在短时间能找到忠心合适能力又强的人怕是不容易。” 宓妃懒洋洋的对樱嬷嬷翻了一个白眼,她可不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才让得自己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么。 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好在还是有她的两个哥哥,外加三个表哥帮着管理的,否则她岂不是还要更累,更悲惨,想想她都要泪流满面了;穿越诸天。 “要不小姐去问问相爷跟夫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推选给小姐,如果没有完全合心意的,不如就挑几个稍有能力的,小姐再培养培养,这也好过去外面找,还得花时间去了解他们的背景。” “郡主,老奴觉得丹珍所言有理,相爷跟夫人那边有能力又忠心的人肯定是有的,这样比郡主在外面找人的确要省时省力不少,而且那些人郡主用着也放心,毕竟他们的卖身契都将握在郡主的手里。” 一边听一边点头,宓妃抿唇道:“唔,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要不她就去老爹的铁卫和暗卫里面挑挑看,指不定就有合适的,暂且先挖几个过来用用再说 还有她家美人儿娘亲,表面上看起来是温温柔柔的,可她的手里应该也少不了头脑灵活的,她得去问问看。 “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相爷很早就有拿出产业分给他们自己去经营,所以小姐缺人手这事儿,问问三位公子也一准儿靠谱。”这要是让三位公子看到小姐为了人手愁成这样,就算要他们把自己铺子里惯用的掌柜送给宓妃,只怕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宓妃也正是清楚丹珍说的这一点,她才迟迟没有向三个哥哥开口的,要不她焉能等到现在 “郡主,属下邹一枫求见。” “进来。” 邹一枫走进西暖阁就觉得气氛有点儿怪,尤其是宓妃的脸色更是不好看,怎么回事,谁招惹世子妃了 没等邹一枫先开口说话,宓妃想到什么似的,双眼猛地一亮,语气微微上扬的道:“咳咳,一枫,我问你龙凰旗里面有没有对经商特别感兴趣的” 熙然那个家伙的产业遍布整个浩瀚大陆,宓妃之前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呢若问谁手下的能人最多,可不就属这货么 “回世子妃的话,这个。呃,是有的。”邹一枫被宓妃那放光的双眼刺激得冷汗直流,他怎么觉得此刻的他,活脱脱就是世子妃眼中的一块大肥肉啊 呜呜别这么看着他,很恐怖的好不 “真有有几个”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邹一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淌着面条泪,暗忖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世子妃怎么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节奏 “回世子妃的话,龙凰旗里面的邹九炎和邹九零经商天赋不错,对经商也特别有一套,曾是从世子爷的商部里面训练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陌殇有一个专门训练经商人才的地方”宓妃眨眨眼,觉得那家伙的想法可真长远,连这个都有想到。 “回世子妃的话,确是如此。” “那商部的人,本郡主能不能调用” 邹一枫抹了把脑门上的汗,道:“世子妃当然可以调用,只是” 听了前半句就跑的宓妃,压根就自动忽略了邹一枫后面说的只是,她决定从陌殇的商部调用二三十个人过来,大不了以后她还给陌殇便是。 “能用就好,你给安排一下,给本郡主调” “世子妃能用是能用,只是现在替世子爷掌管商部的人一个月前刚刚出海,等他归来至少要在三个月后,所以世子妃想要用人还需要再等等,属下是没有权利支配商部的;武灭天穹。” 呼硬着头皮把话说完,邹一枫觉得比他去执行一次艰难的任务更胆战心惊有木有。 “嘎”宓妃脸上的笑容一僵,只觉一阵凉风从她面前吹过去,顺带还打了几个卷,道不尽的苍凉啊,“你说什么” “属下是说世子妃要用人需要再等一等。” 一旁的丹珍跟樱嬷嬷瞅了耸拉着双肩的邹一枫一眼,嘴角齐齐一抽,腹议道可怜的家伙,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宓妃揉了揉眉心,深吸两口气,道:“明天让邹九炎和邹九零来见我。” 有两个好过一个都没有,总算让她有点儿心理安慰,不然她非揍邹一枫一顿不可。 “是。” “没事儿,你退下吧。” “是。” 待得邹一枫退出西暖阁,闷着头快要走出碧落阁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那什么他找宓妃是有事情要禀报的,结果他这是什么都没说就被赶出来的节奏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他的。 一切准备就绪,宓妃算计着时间,让温老爹早朝过后递个消息给皇上,请他一同去取地形布防图。 这事儿原本早就该了结的,只是事发至今发生的事情太多,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一直都同有采取行动,现在也是时候了。 至于那枚文武双玉环,好在当初定下的是三月之期,不然宓妃可就要头疼了,相府之内平静得很,什么异象都没有,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那东西在哪儿。 若说出海去找陌殇之前,宓妃还有什么是没有准备充足的,无非就是那枚文武双玉环了。一天没有找到那东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交给皇上,那么就等于相府内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只待时间一到就会祸及相府满门。 太子等人这段时间都受了不小的波及,为了不暴露出自己更多的势力,他们会暗暗的蛰伏起来等待时机,而那个时机不巧就是那个三月之期。 “妃儿,想什么想那么入神,让三哥来猜猜看。”观月楼的花厅内,温绍宇伸出手在宓妃的眼前晃了晃,嘻笑着说道。 “那三哥就猜猜我在想什么”俏皮可爱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宓妃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可不能让精明的大哥看出什么来。 再有一个时辰,皇上才会从宫里的密道悄悄来相府,届时他们再一起去取地形布防图,现在他们一家六口正坐在花厅里喝下午茶。 温老爹跟温绍轩在下棋,温绍云坐在温绍轩的身边观看,温夫人则是在绣制给宓妃的荷包,温绍宇最是坐不住,时不时就逗逗宓妃,惹得宓妃跟他逗嘴,远远的就能听见花厅内传出的欢笑声。 “这有什么难猜的,妃儿一定是在想我。” “噗”宓妃被这理所当然的话一噎,险些被刚喝进嘴里的茶给呛着,她瞪大双眼看着洋洋得意的温绍宇,顿时没了语气。 时间过得极快,当温老爹跟温绍轩在棋盘上厮杀第三局的时候,铁卫首领来报,皇上快到了。 “相爷,皇上还有半个时辰到。” 如此,他们一家除了温夫人以外,全都起身去地道口静待宣帝的到来,以免失了礼数。 ... </=""> 正文 V214 瞌睡来了送枕头! <=""> 哪怕王德初是宣帝的心腹太监,也是内侍监里最得宣帝心意的贴身太监,但宣帝对他仍是保有一份戒心,并没有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有些机密的事情既不会让他知道,更不会让他触碰到什么。 前韩皇后宫里通向相府的那条密道,按照宣帝的要求被保留了下来,用于以防万一,算是提前留下的一条退路。 金凤国外戚过于强大,已经严重威胁到皇权,先皇在位期间想除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今自登上皇位就想除却又迫于外戚实在太过强大,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并且苦苦寻求平衡之道,压根就还没有那样强大的手腕与魄力将外戚连根拔起。 宣帝从登基为帝至今已过去十余年,多年的隐忍,多年的谋划,虽然他这个皇帝做得着实憋屈无奈了一些,却也没让外戚讨到太大的便宜,总的来说两方势力还是维持着一个微妙平衡点的。 只可惜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平衡点,宣帝牺牲了太多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太多,他没能护住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没能保护好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甚至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女人死在他的面前,最疼爱的儿子身中剧毒需要他时,他不但不能日夜守护还要尽可能的疏远他,否则就是给了别人残害他的理由与借口,看似高高在上的他,实则过得非常痛苦。 宣帝清楚的知道,与外戚势力的这一仗,早晚都会打响,那么多年他的隐忍筹谋不会白费,他等是太久太久,再也没有耐性继续的等下去,所以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寒王铺平前面的路。 他欠这个孩子太多,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自己的孩子再走他曾经走过的路,前朝也好,后宫也罢,他都将扫清之后再交到他的手上。 而这座宫殿里隐秘的地道,宣帝之所以坚持要留下,无非就是打算在战斗打响后,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为寒王留下一条退路。 当初发现这条密道的时候,宣帝就没有瞒着寒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寒王也是知道的,因此,宓妃从琴郡回来的第二天进宫,跟他商量是时候将那份地形布防图取出来的时候,他就安排自己的暗卫给寒王递了消息,通知他暗中进宫。 此时,父子俩一前一后走在密道中,夜明珠的光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气氛说不出的低沉与古怪,除了进入密道时你问我答的说了两句话,进入密道后竟是再没开口说过一句;无良王爷流氓妃。 “寒儿。”一声饱含疼爱的轻唤,不知表达了宣帝多少的情感,心中明明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聪明睿智如墨寒羽,他怎会不知宣帝的难处,可他仍是做不到原谅他,在他们父子之间仿佛就隔着一道墙,怎么都无法跨越。 “哎,父皇知道你恨我。”面对沉默不语的儿子,又想到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受的种种折磨,纵他这个皇帝再如何有脾气,在他的面前都释放不出来。 “其实父皇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实在是我这个做父皇的欠你太多,不管付出多少都弥补不了你。”宣帝走在前面,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也没指望墨寒羽会接他的话,“宓妃丫头已经跟朕说过了,你体内的火毒与寒毒能解,只要你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变得健健康康的,那就是死我也瞑目了。” 虽说解毒的冰棱花难求,但不管要他付出何种代价,宣帝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把那东西弄回来的。 “如今朝堂纷乱,党派之争越演越烈,朝局更是相当的不稳,可是父皇相信总有一天,父皇会把这个朝堂给肃清的,届时再好好的交到你的手里。”太子墨思羽,以前宣帝还曾抱过希望,可如今他是彻底的失望了,那个孩子自以为聪明,孰不知庞氏一族的人亦是在踩着他上位。 犹记得先帝尚未驾崩之前,他抱着还不曾满岁的墨寒羽,目光幽深似海的说过,墨寒羽的身上有帝王之气,他是金凤国的希望,必将领着金凤国走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一个令世人仰望的高度,他的政绩也必将成为金凤国历史上超越其他帝王的存在。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先帝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墨寒羽是个天生的帝王时的情景,故,先帝对墨寒羽才会有那样的嘱托,同时更是在宣帝的手中留有遗旨。 一旦墨寒羽所中之毒能得以解除,那么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任何人都不得有所异议,否则就等同于谋反叛国。 “那个位置本王并不稀罕。”墨寒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似千年玄冰,没有一点儿温度,就连他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此,实在是白瞎了他那天人之姿的无敌俊脸。 这么多年他始终护着金凤国,并非是因他有多么的爱国,仅仅只是肩负起他的责任,也遵守着他曾在先帝面前立下的誓言罢了。 对于那一个自打他出生就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皇祖父,和临死前费尽心思为他谋划将来的皇祖父,墨寒羽无法拒绝他的嘱托,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 皇位之于他,根本就无关紧要。 “呵呵,父皇知道你不稀罕,可当初的我也何曾稀罕。”宣帝没有回头,话里满是轻嘲与讽刺。 若非他被一步一步推着坐上皇位,他最爱的女人不会死,他最爱的儿子也不会跟他形同陌路,他的身边更不会环绕着那样一群自私自利,蛇蝎心肠披着美人皮的恶毒女人。 “认真说起来,我们父子还就这一点很像。”生在皇室,别人都是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手足相残,踩着兄弟的尸骨上位,偏他们父子不爱那个位置,命运却又做主将他们跟那个位置紧紧的绑在一起,挣都挣不开。 墨寒羽听了剑眉微皱,抬眸看着眼前已经算不得挺拔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微微酸涩,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垂下眸子纤长的眼睫挡住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前面就到地道出口了,想必温相那只老狐狸已经等在那里,咱们也走快一点。” “嗯。”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应该都还记得你皇祖父临终前对你说过的话,金凤国只有交到你的手上他才能安心;凤煞天下,狂傲世子妃。”宣帝扭头看了眼闷不出声的儿子,低叹一口气,又道:“孩子,你比父皇的能力强,际遇也不一样,将来你若登上皇位,只要你能大权在握,又何惧满朝文武不听从你的命令。” 女人多了的痛苦,宣帝是深受其害的,即便自古的定律摆在那里,但他还真不是特别的在意,“待你将来遇到真心喜爱的女子,只有她一人也未尝不可,这端看你能否撑得住大局了。” 他的这个儿子与其他几个儿子不一样,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他们几个也罢,从来都不会嫌女人少,巴不得能弄回家的女人越多越好,而墨寒羽跟他们不一样,他对女人素来是敬而远之,这并非是他身患什么隐疾,而是他见多了后宫里的那些腌臜之事,根本就不会轻易对一个女人动情。 如墨寒羽这样的男人,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会痴心不悔,眼里心里再难将旁人看进去。 虽然年轻时的宣帝并不像墨寒羽这样,可到底他的骨子里还是专情的,有了前韩皇后以后,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直到他成为太子,身边才会被塞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而他本人其实是非常抗拒的,然,他却无力改变那样的现状。 “为何要跟本王说这些” “突然想到了,就忍不住对你说了。”他不愿自己的儿子在国事上走自己的老路,更不愿自己的儿子在情路上也走自己的老路。 若他不为太子,那么他就将守着自己那个简单的三口之家,或许还能有个可爱的女儿。 但天意弄人,他一个闲散王爷被推上那样的位置,一切就都变了。 “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哎,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父皇早就告诉过你遇到喜欢的要赶紧下手去争取,你倒好明明心里喜欢人家,嘴上愣是不说,眼睁睁看着她被抢走了吧”陌殇那个臭小子也真是的,下手可真快。 要是他家这小子下手快一点,宓妃丫头肯定已经是他儿媳妇了,这事儿不想还好,一想就一肚子的火。 “闭嘴。” “你个臭小子连你爹也吼,欠打是不是” 墨寒羽的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那深邃的黑眸里掠过一抹痛楚,他沉声道:“我的事你管不着。” “行行行,我不管成了吧,我就不相信你有那勇气去跟陌殇小子抢。” 抢自家兄弟女人这种事情,别说墨寒羽做不出,就是宣帝自己也干不出来,他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他们兄弟两个真要闹成这样,他可就要头疼了。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宓妃跟陌殇在一起了,墨寒羽不会允许自己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他自己的感情,他会负责隐藏好的,不会带给任何人负担。 至于他对宓妃的感情要何时才能放上,墨寒羽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会控制自己不给宓妃带去困扰。 “行,我不管你。”反正他也管不着,没得再弄巧成拙,闹得他们的父子关系更差。 “爹爹,应该是皇上到了。” “嗯。”温老爹点了点头,一家人站在地道口恭候着,待那道沉重的石门一开,露出宣帝和寒王的身影,他们便上前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寒王。” “免礼。” “谢皇上,谢寒王;腹黑老公,别傲娇。” 宓妃可没兴趣陪着他们在这密室里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既然皇上跟寒王都到了,那咱们就快些去取东西吧。” “宓妃丫头你可真着急。” “可别告诉我皇上不着急,那东西对我是没用,可对皇上却是”宓妃没把话说完,满眼戏谑之神的撇了撇嘴,半点便宜都没让宣帝占到。 “你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 “有吗” “你说呢。” 一行人由温绍轩和温绍云走在最前面开路,然后依次是皇上和寒王,温老爹走在他们稍后一点的位置,而宓妃则是跟温绍宇走在最后,兄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让得气氛很是活络。 到达目地地之后,任务最重的就是宓妃,想要将地形布防图拿到手,就必须要先破阵。 就在布阵的同时,宓妃也没有闲着,干脆就拿面前这个阵法当作教本,现场跟她的三个哥哥讲起这阵法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摆下的,然后再让他们仔细的观察,最后才开始边破阵,边解阵。 寒王在宓妃讲解的时候就听得很认真,他本就对阵法有所研究,有宓妃这个老师当面对着阵法讲解,学到的东西就更多,眼里的兴趣也更浓,其进步可谓是神速。 宣帝跟温老爹也是越听越觉得有趣,不过他们的反应速度明显要比其他四人慢上很多,在这方面天赋不足,仅仅也只能靠死记硬背,能够掌握住两到三个阵法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几个时辰之后,阵法得以破解,宣帝成功将地形布防图收入囊中,宓妃对此却是一点都不好奇。 。 碧空如洗,清风送暖。 星殒城繁华的大街上,一辆外表仆实无华,内里奢侈富丽的马车悠然的行驶着,龙凰旗的副旗主此时扬着马鞭,沦为了一个小小的车夫。 “小姐,尝尝我新做的点心。” 柔若无骨的身子斜躺在软榻上,宓妃闭着双眼接过丹珍递到手边的点心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好看的双眉扬了扬,轻声道:“有进步。” “真的小姐你等着,我下次做的点心肯定更美味。” “嗯。” “对了小姐,药楼你可两个月没有去过了,很多人都等着见你呢,尤其是在两个月前小姐看过诊的病人。” 丹珍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替宓妃按摩着双腿,她最最好奇的莫过于那位上官夫人怀上身子了没有。 一旦上官夫人当真怀上了孩子,那么药楼的地位就越发稳固,任谁也碰不得了,她家小姐无情公子这个身份,也将如她之前所设想的那样,介于药王谷与毒宗之间,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你记得放出消息去,就说明个儿无情公子会在药楼坐诊。” “是。” “九明。” “郡主有何吩咐” “一枫说商部的人他调动不了,这又是为何要请我去梨花小筑” “商部的人郡主现在的确用不了,不过有一个人世子爷说过,郡主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绝对不敢有所怨言的;盛宠庶妃。” “什么人”马车内宓妃睁开双眼,好奇心不觉都被挑了出来。 邹九明也不敢在宓妃面前卖关子,道:“是替世子爷管理慕雪山庄的唐公子。” “慕雪山庄也是你家主子的”慕雪山庄的名号,宓妃可是早就听说过的,对于慕雪山庄的庄主是个经商奇才,她也素有耳闻,没曾想偌大的慕雪山庄竟然也是陌殇那货的私产。 此时此刻,宓妃不得不说一句,那货实在不要太有钱。 “是啊,郡主不知道么。” “不知道。”她跟陌殇都说过了,他们要自己去挖对方的秘密,全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听着宓妃的话,邹九明摸了摸鼻子,后背凉了凉,那什么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唐公子其实算不得是世子爷的属下,他更像是世子爷的朋友,而且世子爷也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是下属。” 宓妃挑了挑眉,不由得想起初次在梨花小筑替陌殇施针时的情景,跟燕如风站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是否就是邹九明口中的唐公子。 “他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的话,唐公子全名唐景曜。” “果然是他。”宓妃咬了咬牙,突然又勾唇一笑,她可没忘记当初就是这个家伙害得她被太师府的人追杀。 难得他落到她的手里,不狠狠的压榨一下他,宓妃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小姐小心。” 突然,马车烈剧的一阵晃动,躺在软榻上的宓妃险些被甩下来,拉车的马儿发现长长的嘶鸣之声,好半晌才安静下来。 “属下该死,郡主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 “回郡主的话,前面围了很多人,路被堵住了,具体怎么回事属下要去问一问。” “嗯,你且去打听一下。” “是。” 宓妃靠在车窗处,想了想动手掀开窗帘,抬眸之时正好对上一双漆黑倔强,凶狠嗜血的眼睛,她微微一怔,心下一动,仿佛透过那双眼睛,有那么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前世自己的影子。 “郡主,路家世代经商,算得上是星殒城二流世家之首,此时被家丁围在中间殴打的少年,原是已故路夫人所生的嫡长子,据说他的头脑非常灵活,路家好几个濒临倒闭的铺子交给他打理之后都起死回生了,只是” 没等邹九明把话说完,宓妃就听到他说这个路家嫡长子手段不错,是个能经商的,眼下她的手里可不就缺这样的人么。 嘿嘿,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喜欢。 不管这个少年因何被丢出府外任由家丁殴打,宓妃既然看中了他的价值,那么出手救他一救又有何妨。 “先去救下他。” ------题外话------ 今天荨陪家人出去玩,回来晚了,只有更这么多,抱歉哒。 后面会跟着写女主出海,男主的身份之谜也会紧跟着揭晓出来。 ... </=""> 正文 V215 捡人被虐的唐公子 <=""> 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路惊骅再也感觉不到一丁半点儿的疼痛,与其说痛倒不如说是已经痛到麻木,短暂的失去知觉了。 浑身虚弱无力倒在地上任由十多个身强力壮家丁拳打脚踢,却无半点力气反抗的他,黑亮的双眸中充满了浓浓的不甘与狠戾嗜血的煞气,让得殴打他的那些家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背窜起一股凉气,仿佛被恶魔盯住了一般,手上脚上的动作都略显片刻的迟疑。 可那也仅仅不过片刻功夫就猛然回过了神来,接下他们对路惊骅的殴打便越发的用力,似乎想要借此驱散刚刚被路惊骅凶狠阴戾目光扫过的恐惧,他们是路府的奴才,上面的主子怎么说,他们就只能怎么做,如果他们殴打大少爷的时候不卖力,那么被打的可就是他们自己了。 虽然他对大少爷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也非常的同情,但谁叫他摊上这样事情,摊上那样一个无情狠心的爹呢,所以就算大少爷要怪,要怨,也都找不到他们的头上,毕竟他们不过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这些个痛打路惊骅的家丁,虽说不全是现任路家主母手下的人,却也有好几个被她给买了,在路惊骅被丢出路府大门的时候,他们就得了主母的死命令,要趁机将路惊骅活活的打死。 如此一来,这下起手来就更狠了。 纵然路惊骅是个文弱书生,可他有着自己的尊严,有着自己的骄傲,不管落在身上的拳头跟踢打有多痛,他愣是死咬着嘴唇,不允许自己痛叫出声。 即便就是死,他也不允许自己低头屈膝。 渐渐的,路惊骅的意识开始飘远,他仿佛看到了已经死去的母亲,她正含泪看着他,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轻,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至全部都被他摒弃在外,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其实他知道,从那个女人设下那样一个局,再将他引入局中,而他那个忘恩负议的父亲丝毫不念父子之情,亲手将那个女人暗中加了料的茶水灌进他嘴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了。 模模糊糊的想到这些,那双已经被绝望所覆盖的眼睛,突然迸射出一道滔天强烈的恨意,他好恨,他好不甘,同时他也好后悔,他不应该与人为善的,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他宁可负尽天下人,也莫叫天下人负他。 非但如此,他还要路氏一族的人身败名裂,家财散尽,过着连乞丐都不如的生活,哪怕就是要他以下十八地狱为交换的代价,他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他们不配。 “被逼入绝境之后,绝望的反扑么?”马车内,视线掠过那一层层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宓妃冷眼看着那个因疼痛而蜷缩着身子,却浑身都散发着不屈傲气的少年,眸深似海,似笑非笑。 “小姐,邹九明再不出手的话,那个人就快没命了。”丹珍没能听明白宓妃话里的深意,现在的她却是有那样的眼力劲,瞧得出路惊骅只剩一口气在强撑着了。 只要他那一口怨气一散,立马就得咽气。 “没事,九明那家伙黑着呢。”救人也是有技术含量的,邹九明这家伙还真是深得宓妃的心。 “难道什么时候出手也有讲究?”丹珍眨了眨眼,语带疑惑却只见宓妃笑而不语。 而此时正掩去气息混在人群里的邹九明,没来由的后背窜起一丝凉意,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左右看了看,他怎么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邹九明好歹也是龙huáng旗的副旗主,要是没有一点真本事,没有一点大局观大眼界,只怕他也坐不到那个位置。 世子妃吩咐他救人是没错,可这人什么时候救下才最恰当,却要邹九明自己拿捏分寸了。再加上他家世子妃可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也最是不喜多管闲事,能让她开口说要救下的人,想必这人的身上必有世子妃看中的地方,那便是这人让世子妃出手的价值。 路府出来的这位大公子别的本事如何他不知道,可他的经商之才却是扬名在外的,眼下世子妃的手下正好缺这样的人才,既是世子妃要收归为己用的人,那么忠心就是他首要考虑的,绝不能混入什么钉子之类的。 故,只有在路惊骅切身体验过濒临死亡的感觉,彻底的品尝过绝望的滋味过后,才将是他出手救下他的最佳时机。 “但愿世子妃不会怪我自作主张。”邹九明紧盯着路惊骅自言自语,生怕他一个不留神这小子就咽了气去,那样世子妃肯定会拨了他一层皮。 诚如宓妃所言,此时的路惊骅,他的心中岂是绝望二字能够形容的,在他的眼神即将失去光彩之前,他就那么死死的盯住院门上那硕大的路府两个字,似乎想要将这两个字刻进骨头里,揉进血肉里,今生若不能报得此仇,来世变是化作恶鬼也定将不放过他们。 “他就还剩一口气了,咱们再使点劲儿。” “嗯,不然夫人那里不好交待。” “那行,赶紧的,我可不想继续呆在这里被人围观。” “……” 几个靠在一起的家丁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都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而他们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就是在说弄死路惊骅。 爱看热闹,爱八卦,爱道是是非非,原本就是百姓们非常乐意干的事情,只要什么地方发生一点儿事情,他们就会围在一起,然后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相互议论。 路家不是小门小户,类似这种家族闹出来当众任由家丁毒打嫡长公子这样的事情,在小老百姓的眼里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们不热衷于此道。 听着那一声声拳头打在身上发出的声声闷响,眼看着路惊骅就是再怎么疼痛难耐也咬紧牙关不喊一声痛,围观的百姓就是这么看着也觉得肉痛得厉害,浑身都痛。 心说要是这路府老爷的原配夫人还没有死,看着自己留下的儿子被打成这样,只怕气都要气死过去。 娘,孩儿知道错了…… 娘,孩儿不该相信他们的…… 娘,孩儿不该与人为善,孩儿这便来陪你…… 砰砰砰 啊 就在路惊骅即将闭上双眼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紧着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得他在绝望之际又疲累的努力睁开双眼,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看清楚。 “你想不想一雪今日之耻,想不想他日再回来报仇。” 邹九明森冷的声音传进路惊骅的耳中,他猛然瞪大双眼,灰败绝望的心仿佛得到了救赎,他困难的点了点头,似还觉不够,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看向邹九明,嘶哑着嗓音吐出一个字,“想。” 今日只要他侥幸不死,他日他必将屠尽路氏满门,即便他的身体里仍流着那个男人的血。 “我可以救你性命并给你报仇的机会,你却需要奉我的主子为主,如若胆敢背叛于她,那……” 没等邹九明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路惊骅便挣扎着打断他的话,吊着一口气不容质疑的道:“你若救我一命,那么我的这条命就是你主子的,她叫我生我便生,她叫我死我便死,若我胆敢背叛于她,便叫我五雷轰顶,永坠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这句话,路惊骅所有的力气都抽空,整个人彻底的瘫软在地,如果不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力气说出这句话的。 看着路惊骅的眼神,邹九明就知道此人乃是一个可造之材,世子妃的眼光果然不是盖的。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你想闹事吗?也不看看我们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一众被邹九明掌风掀飞出去摔在地上的家丁爬起来,微微怔愣过一下,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青衣男人,再看到他似是想要救走路惊骅,少数几个家丁心想大少爷有救了,他们也不用背上人命,更何况他们根本一点都不想置大少爷于死地,可看着其他几个人的意思,那分明就是要活活打死大少爷。 多数的那几个家丁看到邹九明则是脸色大变,要是让大少爷被救走,那夫人还能给他们留活路? 这么一想,顿时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邹九明跟路惊骅的对话很小声,他的动作也很快,一手提了路惊骅,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路府门前。 “不好了,大少爷被劫走了。” “快,咱们快去禀报夫人。” “对对对,咱们快去……” 围观众人一见事件的主角都没了,他们还围着干嘛,于是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三五成群的就相携离开了。 眼看着被堵的街道恢复了通畅,知道邹九明是不想将麻烦给她惹过来,也并不想路家的人寻到她的头上来,选择换一个地方等她,宓妃就对丹珍道:“你去驾车。” “是,小姐。” 很快丹珍就驾着马车穿过路家门前这条街道,拐上了另外一条街道,邹九明扶着快要昏迷的路惊骅,沉声道:“还请世子妃在此等上一会儿,属下先将他送去医馆让人救治。” “扶他上马车。” 闻言,邹九明仅是愣了一下就照做了,对于宓妃的指令他只要服从就好,“是。” “他虽是个文弱公子,却也不会浑身虚软无力,就连丁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郡主的意思是他中毒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那路老爷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邹九明扭头看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路惊骅,不免对他生出一丝同情来,就算是他那后母要他死,可若没有他亲爹点头,像这种将他活活打死的事情也不可能发生在明面上。 如果不是他还能感觉到路惊骅微弱的呼吸,邹九明不禁都要以为自己此时扶着一具尸体。 “嗯,别说他被打出来的这些内外伤会要他的命,就是他体内的毒再不解也会立马要了他的命。” “还好这小子遇到的人是世子妃,不然真该去见阎王了。” “你到外面驾车,他伤成这样,就先让他到梨花小筑休养几天。” “属下明白。” “小姐需要丹珍做些什么?” “先把这粒解毒丹喂他服下,然后替他清理一下伤口,再上些药吧。” 丹珍听了点点头,跟着行动起来,宓妃揉了揉眉心,对邹九明冷声道:“调查一下路家,特别要留意一下最近三个月,路家的人有无与毒宗接触。” “是。” 路家跟毒宗扯上关系? 看来今个儿世子妃遇到路家这个嫡长子,莫不还有几分天注定的意思,也不知那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福。 马车出了城直奔梨花小筑而去,好歹宓妃也是医毒双修的神医一枚,丹珍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医术不敢说,但像清理伤口上药这样的事情,她做起来是非常熟练的。 快到梨花小筑的时候,路惊骅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很沉很沉,想要睁开却又使不上劲儿,鼻翼间满是沁人心脾的茶香,闻之使人心思平和,安心凝神。 “醒了。” 摆弄墨玉棋子打发无聊时间的宓妃感觉到路惊骅的气息时,清冷的嗓音就砸进了他的心里,瞬间驱散他眼前的黑暗,让他奋力的睁开了双眼。 只见华丽的马车内,一袭紫色长裙的少女背对着他坐于窗前,白晳如玉的手把玩着一枚棋子,三千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气质清绝出尘,钟灵毓秀,仿如坠入凡尘的九天玄女,观之不禁令人平生出几分自卑来。 “你是……”路惊骅张了张嘴,刚清醒时那短暂的迷茫已经逝去,他知道自己活了下来,他的这条命保住了,而面前这女子大概就是救他那人的主子,从今往后亦是他的主子。 “咳咳……”剧烈的一阵咳嗽过后,路惊骅喘了两口气,挣扎着从躺椅上起来,然后跪到马车上,低声却坚定又恭敬的道:“奴才见过主子,谢主子救命之恩。” 从这一刻开始,原来的路惊骅已死,而他将是一个全新的路惊骅,他要抛下过去所有的一切,但却不包括路家人欠他的。 “本郡主救下你可不是要你来为奴的。”宓妃没有转身,语气凉薄,有意无意的释放出几分威压。 不管在宓妃面前呆了多长时间,在宓妃强大的气场面前,丹珍还是有些承受不住,而路惊骅则更是如此,但他虽是跪着,腰杆却挺得笔直,骨子里的傲气与血性仍在,这点倒是得了宓妃的认同。 “本郡主的手下从不养无用之人,救你也不过只是因为你有值得让本郡主救你的价值。” 他的价值。 路惊骅以前只是不计较,太过善良,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脑子,宓妃的话一出他便知道宓妃口中所谓他的价值是什么了。 “你应该庆幸你有这样的价值,否则此刻你已经到地府了。” “是。”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是应该庆幸宓妃看中了他的经商之才,否则他就死了,又何来的报仇机会。 “既然你有价值,那么你就必须让本郡主看到你的价值,否则本郡主可以救你亦可以杀你。” “我明白。”既在宓妃说救下他不是要他做奴才的,路惊骅也没有傻到再自称奴才去惹宓妃厌烦。 “你倒聪明。”宓妃弯了弯嘴角,又道:“以一个月为期限,本郡主的手中有几个产业需要人负责打理,拿出你的业绩向本郡主证明,你有那个能力让本郡主刮目相看,也有那个能力借助本郡主的势,凭借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再回到路家报仇血恨。” “多谢郡主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会好好把握的。” “那你可知本郡主的规矩。” “不知。” “你既为本郡主做事,那么本郡主不会管你的私事,更不会插手你要做的事情,可你却要牢牢记住一件事,那便是永远都不要背叛本郡主,否则本郡主能让你爬多高,就能让你跌得有多深。” “我路惊骅今日认郡主为主,必对郡主忠心不二,永不背叛。” “郡主,到了。”马车停稳之后,邹九明的声音随之响起。 宓妃随手将玉制的棋子扔回棋盒里,沉声道:“本郡主虽然给你服了解毒丹以及疗伤药,不过你身上的外伤还需要休养几日才能痊愈,你且先在这处别院中住上几日,明日本郡主会吩咐人给你送来那几个产业的相关资料供你参考。” “谨遵郡主吩咐。” 临下马车前,宓妃对路惊骅说了最后一句话,“本郡主名唤温宓妃,你可记牢了,还有作为本郡主的下属,腰杆一定要直,膝盖也一定要硬,别动不动就对人屈膝下跪。” 直到宓妃下车后已经走远,呆在马车里的路惊骅整个都傻了,脑海里反反复复重播着宓妃的前半句话,她名温宓妃,那她便是安平和乐郡主,相府千金? 这个时候路惊骅深深的觉得,他是撞大运了,而这位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唔,他的头好晕,他是不是病迷糊了他。 “九明,安排一个人带他去休息。” “世子妃放心,属下会安排妥当的。” “那个姓唐的家伙在哪里?” 听着宓妃这明显不太友善的语气,邹九明嘴角一抽,心说那位唐公子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世子妃,要不世子妃怎会一副抓住他要狠虐他一顿的模样? 不管怎么着,他现在先为某人默哀两分钟。 “在湖心亭,属下这便领世子妃过去。” “不用,你去做我安排的事情,湖心亭的路我认得。” “是。” 这个季节别的地方梨花早就已经凋谢完了,但在梨花小筑却仍能看到绚丽绽放的洁白梨花,自踏进别院大门开始,宓妃便闻到了空气中清甜的梨香,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你说那家伙是不是太心黑了,他怎么能把我给卖了呢?”每天有处理不完事情的某唐公子,难得找到可以吐槽和抱怨的对象,拉着燕如风他是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委屈。 陌殇那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自己两手挥挥就走了,将他手下大半个摊子丢到他的手里,存心是想让他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是想要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啊 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当初他怎么就觉得某世子是个好人呢? 哎,怪只怪他当时太年轻,太天真,要不怎么也不会被坑成现在这样。 “你不是应该已经习惯被他卖了吗?”燕如风听了某唐公子大半个时辰的抱怨,任他这般平静沉稳的性子,也忍不住要抓狂揍他了,你说这人他是得有多烦人。 “小爷我这是被某无良世子给坑的好吗?”他又不是受虐狂,为毛要说他习惯被卖,他有那么奇怪的嗜好吗? “活该。”有道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可不乐意夹在他们的中间。 噗 燕如风这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两个字,直接就让唐景曜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颤着手指着他怒吼道:“你个混蛋,凭什么你这么清闲我去这么劳累啊,那家伙简直太不公平了。” “能者多劳。” “去你的能者多劳,你知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多心黑。”呜呜,他丫的死命压榨他的劳力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把他丢给他的女人压榨,太狠了有没有,他的小命早晚得玩完在他们夫妻的手里。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他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撬过某世子的墙角,要不这辈子怎叫他在他的手下这般的凄惨。 还有某世子放在心尖上的世子妃,也不知是不是他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反正他总觉得宓妃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啊 可他明明记得,他是没有得罪过宓妃的,呜呜…他真的不想落到宓妃手里,谁来救救他。 “不知道。”燕如风的确不知道陌殇的心有多黑,毕竟陌殇不曾算计过他,也不曾坑过他,他能知道什么。 只是看着一张俊脸都要扭曲得不像样的某唐公子,他不由垂眸沉思,唔,世子爷真有那么黑心? “哟,看来唐公子对本郡主有诸多不满啊”宓妃笑眯眯的走进湖心亭,似笑非笑的眸光扫过唐景曜的脸,心下已经盘算好要怎么压榨这个家伙了。 哼,她就没有见过去别人家里探听消息,还有犯下那种低级错误的,他当真是陌殇手下的人? 还有,想到前世都不曾被人追杀过,这辈子竟然被人追着跑,想想她就来气,于是某唐公子被罪加一等了。 听到宓妃柔似清风的声音,两个风格不同却同样俊美的男人,先是身子猛然一僵,而后起身扭头看向宓妃,咽了咽口水道:“郡主安好。” “我可不兴那套虚礼,你们还是免了吧。” “郡主来了怎不……” 宓妃笑着打断唐景曜的话,表情无辜的道:“我可不是存心想要偷听你们说话的,而是我在外面站了好长时间你们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也别说我武功高隐藏着,丹珍这丫头的武功可比不上你们。” “咳咳,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听着这话,明显就是在说他们自己谈得太认真,以至于忽视了她的存在,怪不得她听到他们的对话。 “好了,邹一枫那家伙说目前商部的人我无法调动,可我现在又是真的急需用人,所以就要辛苦唐公子了。” “不敢当不敢当。” “陌殇会做这样的安排也在我的意料之外,要是唐公子不愿……” “能为郡主效劳是唐某的福气,我是愿意的。”他敢不愿意么,他要敢陌殇那家伙就得玩死他。 想到那个家伙的手段,某唐公子表示他没那个胆去对抗他啊 尼玛的,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看对眼的,一个都让人活不下去了,两个加在一起,完全就是要虐死别人的节奏啊。 “难道唐公子不想知道外城是怎么管理的吗?”为她做事虽说辛苦,可你真要有那个头脑,也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这个唐景曜如果没有那个能力,宓妃也不会把自己名下的产业暂交给他来打理,毕竟她可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郡主愿意教我?” “对待自己人,我可一向很大方。” 陌殇走的时候他都没能回来相送,那时唐景曜就一直身处江南,回到星殒城的第一天,他就跑到外城去看了看,顿时整个人都被惊到了。 暗叹宓妃果然不愧是陌殇看中的人,能将外城改头换面到现在的模样,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那个…郡主我也一事不明,还望郡主解惑。” “你说。” “那个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郡主了,如果是的话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想到那个黑心的男人,再看着面前这个黑心的女人,唐景曜觉得他的人生太黑暗了,简直就是暗无天日。 宓妃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家伙感知挺敏锐的,既然她要虐他,让他知道真实原因也行,遂,宓妃就出言提醒道:“你可还记得太师府那一次,有个笨蛋暴露了,结果还连累本姑奶奶生平第一次被人追杀。” 轰 脑袋里有什么裂开了,唐景曜傻眼了,他呆呆的望着宓妃,好半晌才将宓妃跟当日太师府里那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重叠在一起,然后他就泪流满面了,果然这女人就是存心要收拾他的。 “好了,现在我们谈谈生意上的事情,其他的以后再说。” “哦,啊,好。”摇了摇头,他敢说不么。 燕如风不关心这些,他倒也坐得住,宓妃跟唐景曜谈完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想到明天要以无情公子的身份出现,宓妃就招呼丹珍道:“走,我们回府。” “是,小姐。” “对了,寒王的毒可有发作的迹象。” 眼见宓妃的目光望过来,燕如风摇了摇头,道:“目前他体内的两种毒素很稳定,没有发作的迹象,师傅跟二师弟已经着手去寻找冰棱花的下落了。” 而他就留下来负责照看墨寒羽的身体了,若非呆在寒王府实在无聊,他也不会住到梨花小筑来。 毕竟别的地方比不得梨花小筑,在这里练功可是会事半功倍的,想当然燕如风会先把后者。 “如此便好。”话落,宓妃带着丹珍离去。 唐景曜想着宓妃对他说的那些,眼里满是浓浓的兴趣,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好想大干一场。 “你果然有受虐症。”燕如风突如其来的一句,成功使得某唐公子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地,等某唐公子抬头准备怒吼之际,某人已经翩然离去,只余下空气中的阵阵梨花香。 ... </=""> 正文 V216 大哥你喜欢她吗? <=""> “夫人,小姐来了。” 花厅里温夫人一听就起身迎了出来,看到那沐浴在阳光下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儿,美丽的大眼里满是温柔,朝她招手道:“妃儿快到娘身边来,用过早膳了没有?” 这个家里最闲的就是她,夫君每日里很忙也就罢了,毕竟丞相不是那么好做的,三个儿子也忙,忙着建立自己的事业,但他们都没有她的小女儿忙,对此温夫人固然心中颇有微词,可她却没有选择用什么礼教规矩去束缚宓妃的羽翼,而是站在她的身后,给予她最坚实的支持。 她的女儿注定与其他闺阁女子不同,头顶之上那广阔的蓝天才是她的归处,即便为此宓妃陪她的时间少了,可她的心里特别的踏实,但只要宓妃在府里,不管手上有多少事情要忙都会记得来向她请安,如此她还有何不满的。 “娘亲这里的饭菜最香了,女儿是专程过来蹭饭的。”宓妃像只欢快的百灵鸟一样飞奔到温夫人的身边,双手抱住她的胳膊,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上,声音娇憨甜美,软糯动听。 “就你嘴甜。”温夫人含笑点了点宓妃的鼻尖,对于小女儿的撒娇就别提有多么的受用了。 “那可不。” 牵着宓妃的手,母女俩走进花厅内,钱嬷嬷招呼着丫鬟们将热气腾腾的早点摆上桌,听着宓妃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也是低头一笑,若非她这一天一天的看着,只怕真的很难将现在的小姐跟去年的那个小姐相提并论。 “娘亲,你又亲自下厨做早点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宓妃笑眯眯的看着端上桌的早点,抿着水润的粉唇又道:“还是说娘亲其实早就算准了女儿会来蹭饭吃,所以特意亲自下的厨。” 马蹄糕这种糕点,大部分的厨娘都会做,可是却没有哪一个厨娘能做出温夫人做出的味道,光是闻着这清清甜甜的香气,宓妃就知道今个儿的这些早点都是出自温夫人之手。 “你这丫头的眼睛可真毒,怎么就那么肯定为娘亲自下厨了。”温夫人一边温柔的跟宓妃说着话,一边拿起碗替宓妃盛了一碗莲子粥递到她手里,看着她满足的喝下一口,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温柔了。 “这有什么可不好肯定的。” “夫人每次下厨过后都会沐浴梳洗一番,身上也没有沾染厨房里的油烟气,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宓妃看了一眼站在温夫人身后伺候的钱嬷嬷,眯了眯水灵灵的大眼,柔声道:“那是因为娘亲做的有娘亲的味道啊” 同样一道菜,十个人去做,就会有十种不同的味道,没有人能够做出一样味道的菜。 温夫人虽说不常下厨,可她的厨艺却是顶好的,三不五时就会自己到小厨房里替自己的丈夫和儿女做几道拿手菜,宓妃吃过不只一次,这个味道自然而然就被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别只顾着喝粥,吃点菜。” “知道了,娘亲你也吃。”说着,宓妃就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在温夫人的碗里。 “嗯,尝尝娘做的马蹄糕。” 三口解决掉一块糕点,宓妃浓密的眼睫眨了眨,道:“从琴郡回来就一直不得闲,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我都忘了要问问娘亲。” “什么重要的事情?”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娘亲觉得那位南宁县主怎么样?”别怪宓妃八卦,而是她真的非常重视大哥温绍轩的婚事,很希望他能拥有一个知心可人的娇妻,然后每天都过得幸福快乐。 对于温绍轩的婚事,宓妃虽说是不会插手,可她却做不到不关心,毕竟她这未来大嫂的人选马虎不得,这可关系到整个温氏一族,由不得不小心谨慎,慎重慎重再慎重。 以前温夫人不管事,却不代表她没有管事的那个能力与手腕,相反外表柔弱的她,骨子里其实是非常坚毅的,只可惜女子在情事之上,再怎么聪明都有痴的傻的一面,又因宓妃的哑疾一直都是梗在她心头上的一根刺,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心如死灰,哪里还有心情管事。 宓妃能开口说话,相府成功分家,老夫人跟那两个姨娘被送走,温夫人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此,她再也不允许自己迷失消沉下去,她勇敢的站了起来,遂,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相府的大权就再次回到她的手里,任何人都不敢小视于她。 打从温夫人有意要替温绍轩相看对象之后,星殒城里大大小小的世家之女,温夫人都是再三留意的,再加上南宁县主乃是宓妃亲口向温夫人提起过的,想必跟那个县主有关的一切,此时就早已被温夫人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妃儿,你老老实实的告诉娘亲,你是不是早就调查过南宁县主了。”以她这女儿的性子,事关她大哥的终身幸福,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在她的面前说那样的话,想来这丫头是早就提前调查过了。 “女儿见过那南宁县主两面,觉得她很合眼缘。” “就这样?” “不然娘亲以为呢?” “你个调皮的丫头,竟然连娘亲都要糊弄。”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温夫人是又好笑又好气。 “娘亲觉得南宁县主如何,大哥跟她……”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温夫人就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她的嘴里,温婉的道:“你想知道。” 宓妃点点头,美眸中星光点点,温夫人却摇头道:“偏不告诉你。” 呃… “坏娘亲。”宓妃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突然凑近温夫人,小嘴狠狠在温夫人的脸上亲了一下,嘻笑道:“这是惩罚。” 温夫人嗔怪的瞪了宓妃一眼,眼里满是纵容与疼爱,“南宁县主是个不错的姑娘,阮家的门风也非常不错。” 短短两句话却是道出了温夫人对南宁县主的态度与满意程度,看来她的未来大嫂应该就是这一位了。 毕竟在此之前,她家娘亲悄悄的相看了很多位风评不错的世家小姐,但结果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满意,这倒也不是说人家姑娘不好,而是总觉得似乎缺少了那么一点缘分。 是以,此刻听到温夫人这话,宓妃的双眼就亮了亮,看来母亲是很看好这门婚事了,“娘亲,爹爹怎么说?” “阮将军回京后,太子等人一直都在拉拢他,不过这位阮将军立场倒很是坚定,一门心思只忠于皇上,所以你爹爹他不反对跟阮家结亲。”为儿子相看媳妇儿的事情,虽说都是由母亲做主,但温夫人习惯于跟温老爹商量着来,更何况他们是一对尊重孩子意愿的父母,甭管他们有多么的满意人家姑娘,最后还是要温绍轩点头才可以。 “阮家没有太深厚的背景,家势不高也不低,咱们相府并不需要通过强强联姻来巩固地位与势力,大哥娶这样一个身份的女子为妻很合适。”宓妃眨着水灵的大眼,眸底掠过丝丝精芒,这也是相府的嫡长媳不好相看的根本原因。 这迎进门的媳妇,身份若是高了,便会惹人妒忌,甚至是借着这个由头,暗指他们野心太大;若是这身份低了,又会惹来他人嘲笑奚落,明里暗里的各种议论。 虽说宓妃不惧于别人那些花花肠子,不过她却最是讨厌麻烦,南宁县主的身份不高不低,倒是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刺眼,亦不是那种随意可欺的对象,若是大哥温绍轩对她有意,宓妃自是满心欢心。 可如果温绍轩喜欢上的女子,身份背景很高,只要是她家大哥喜欢的,宓妃就敢支持他去争,她温家的人没有谁是配不上的。 “妃儿,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南宁县主合你眼缘的?” 瞅了一眼,我真相了表情的温夫人,宓妃嘴角微微一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道:“娘亲,你家闺女有那么傻缺么” “那是为何?” “嘿嘿,因为女儿发现那位南宁县主看大哥的眼神不一样,她喜欢我大哥。” “以前那么多喜欢你大哥的姑娘,娘怎么就没瞧见她们合你眼缘了?”那些女子虽说不乏心机深沉,贪慕虚荣,不择手段想要跟温绍轩扯上关系,借以嫁入相府的,但也有不少品性不错,心思单纯,只是一心喜欢温绍轩的人。 然而,那些人里面愣就是没有一个让宓妃高看一眼,瞧着感觉顺睥的。 “娘亲,您问过大哥的意见了么?”不管他们觉得南宁县主有多好,只要温绍轩不喜欢,他们是不会再提的。 闻言,温夫人一愣,随即她的脸上就露出笑容,带着几分欢喜的道:“轩儿他没反对。” 没反对? 那就证明有戏,果然他们之间有奸情,脑海里想到什么,宓妃不由捂住偷笑出声,样子看起来带着几分猥琐,吓得温夫人赶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她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嘿嘿,看来我快有大嫂了。” “你大哥的婚事若能定下来,压在娘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不过这石头啊,也才刚刚落地一块而已。 她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没看到他们都拥有幸福之前,她这颗心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落下。 看着宓妃她就不由得会想到那个瑰姿艳逸,风华无双的温柔男子陌殇,不知他如何了,身体可曾痊愈了。 妃儿是一颗心都扑在了他的身上,若陌殇不能平安归来,那她这个女儿就太过命苦了些。 “大哥没有反对就说明他也是有心的,虽然还说不准是不是喜欢,可他愿意相处相处看,指不定他们俩就是一段良缘。” “娘之前就怕你大哥拒绝,见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娘这心里才踏实下来。”回想自己跟温绍轩说起南宁县主的时候,貌似她的儿子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这后知后觉的温夫人才发现不对劲,她抬头挑眉道:“妃儿,你说你大哥是不是跟南宁县主相识啊” 宓妃先是一愣,而后点了点头,“娘亲,虽然女儿不敢保证大哥跟南宁县主相识有多深,不过女儿却是知道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大哥好像还救过南宁县主。” “有这事?”温夫人眨眨眼,显然她并不知晓此事,即便她跟南宁县主接触过三四次了,但南宁县主也不会傻得将这种事情拿出来说,没得让人误以为她别有企图。 至于温绍轩,他一个大男人就更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温夫人不知情完全合乎情理。 “从我初次见到南宁县主时的情况来看,的确是的。” “反正有了南宁县主这么一个儿媳妇的目标,娘也不着急再相看别家的姑娘,先看看你大哥跟她有无缘分再说,那么几年娘都等过了,倒也不在乎目前这一两个月的。” “娘亲放心,我会找机会问问大哥的。” “妃儿想问我什么?”就在母女俩说话间,温绍轩温润的嗓音在她们的身后响了起来,宓妃扭头去看,温绍宇就冲她眨了眨眼睛。 他们兄弟三人在各自的院子里用了早膳,到观月楼来给温夫人请安的路上遇到,还没走进花厅就听到宓妃最后说的那句话,这才有了温绍轩的发问。 “绍云绍宇给娘请安。” “在自己家里讲那么多虚礼做什么,轩儿,云儿,宇儿你们用过饭了没有?”难得孩子今个儿聚在一起来向她请安,温夫人很是高兴,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娘不用管我们,我们都已经用过了。” 宓妃在三个哥哥向温夫人请安后,她也依次叫道:“大哥二哥三哥。” “妃儿今天怎么有时间呆在府里,三哥可是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温绍宇现在大半部分的时间都在替宓妃管理外城,反倒是他自己的产业都丢给了各个掌柜负责,一天也是很不得闲。 温绍云抢占先机,坐到宓妃的右手边,“对了,妃儿刚刚想问大哥什么,二哥能听不?” “哪有什么不能听的。”宓妃笑了笑,一双澄澈清灵的大眼直勾勾的望着温绍轩,直把温绍轩看得浑身发毛,有种想要掉头逃跑的感觉。 “大哥。” “嗯。”强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感,温绍轩无比淡定,仿佛什么也挑不起他的情绪。 “大哥,你觉得南宁县主怎么样?”如狼外婆般,宓妃一瞬不瞬紧紧的盯着温绍轩,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看透。 温绍轩一愣,面色微变,眸色无波,温绍云和温绍宇却是你看我,我看你的轻咦出声,而后异口同声的道:“莫不是那南宁县主是娘为我们相看的未来大嫂?” “大哥,你喜欢她吗?” 面对无比直白的宓妃,饶是淡定如温绍轩也不由红了红脸,脑海里不禁想起南宁县主的身影,他蹙了蹙眉,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思。 要说喜欢,他并不讨厌她,那就是喜欢的吧,可若要说是爱,好像又难免有些牵强。 “嘿嘿,大哥这是害羞了吗?” “你个鬼灵精的丫头,连我也敢捉弄,看我不打你。” 宓妃挑了挑眉,得意的撇了撇嘴,嘻笑道:“大哥才舍不得打我呢,快点儿说嘛,大哥喜欢她吗?” “我只是不反感她,喜欢是有的吧。” “那如果要大哥娶她为妻呢?”喜欢与爱是不一样的,宓妃可不想她家大哥胡乱娶个喜欢的女子为妻,万一在那之后她家大哥遇到了让他爱上的女子,那岂不乱套了? 说她什么都好,反正她是打定主意,她的哥哥们都只能娶一个妻子,绝对不能三妻四妾的。 娶她为妻,温绍轩的眉头又拧了拧,当初母亲提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此时宓妃这样直白的问他,反倒把他给问住了。 不可否认他对南宁县主有好感,但他却没有将她放到非她不可的位置,或是他的妻子那个位置上去,于是他道:“那妃儿喜欢她么?” 如果宓妃喜欢她,觉得她好的话,那他娶她为妻又有何妨。 听到温绍轩这个问题,宓妃呆了呆,然后就猛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大哥二哥三哥,我知道你们疼我,不过就算疼我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妻子是要陪伴你们一生一世,与你们同甘共苦,生死相随的,所以你们万万不可因我的喜好来娶妻。” 对这一点,宓妃是相当的坚持,语气也非常的严肃,目光更是紧盯着他们,非要他们表一个态不可。 “妃儿放心,三哥不会的。” “二哥也不会。” 在宓妃的注视下,原本看戏的温绍云和温绍宇没料到自己也会被拉下水,于是立马表态,只是他们现在一点儿想要娶妻的念头都没有。 “大哥。” “傻丫头,大哥不会的。” “既然大哥看不清自己的心,又那么害羞,那我就换一种方式来问问。” 温夫人看了看一脸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又看了看一脸无奈拿宓妃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大儿子,最后看着温绍云兄弟俩,柔声却不容质疑的道:“你们两个臭小子不赶紧给我带两个儿媳妇回来,就仔细你们的皮。” 噗 眼见自家二哥三哥一脸的憋闷,宓妃喷笑出声,道:“大哥不如想想,如果南宁县主嫁给了别人,你会怎么样?” 那个女子嫁给别人为妻,他会如何? 温绍轩反复的问自己,不知怎的心中就突生一股烦躁之气,顿时,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妃儿,大哥会试着看清楚自己心的。” “嗯。”情之一事,点到即止,她家大哥又不是笨蛋,焉能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二哥三哥你们要加油哦,争取早日给我添个二嫂和三嫂。” 噗 这次不但温绍云和温绍宇喷了,就是温夫人跟温绍轩也喷了,不约而同的抬头瞪向宓妃,而她却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愣是气得他们肝疼。 “咳咳,好了,咱们现在说正事,一会儿我要去药楼处理一些事情,大哥二哥和三哥今日不管有没有时间都得空出来,然后你们去穆国公府约上表哥和表姐他们一起到外城去,晚些时候我来找你们。” 距离药楼开张至今,差不多快三月有余,无情公子也是时候出来露一下脸了,不然这可不太利于药楼往后的发展。 “有什么事吗?” “没事的二哥,我就是想要请你们到外城去玩啊。” 看着宓妃那神神秘秘的模样,温绍轩兄弟三人也不指望从她嘴里再问出点儿什么,只道:“你去药楼要小心。” “安啦,我去药楼是以无情公子的身份,谁敢不要命的招惹我。” “原本我们就是打算今天带你出门逛逛的,手上的事情都排在了明天,你安心处理药楼的事情,完事后来外城找我们便是。”这段日子他们兄妹聚少离多的,温绍轩早就安排妥当,今日要带宓妃出门闲逛的。 宓妃点了点头,又问了问温夫人她给的那些调养身体的药丸还有没有,又有没有按时吃,温夫人告诉她还有,自己也按时吃了,不然她的身体也不会这么健康,气色也不会这么的红润。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在碧落阁换好无情公子的妆,带着同样易了容的残恨去了药楼,温绍轩三兄弟则是出发去了穆国公府。 今日无情公子将在药楼坐诊两个时辰的消息早已经通过药楼掌柜之口传遍整个星殒城,因此,往日就非常热闹的药楼,今日更是人山人海的,热闹得有些不像话。 这些人里面,真正求医的有,伺机而动打探情报的也有,遵守时间上门复诊的亦有,最多的自然是前来看戏的。 此时,一身男装打扮的宓妃站在六楼,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围在药楼外面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多时,一些个得了无情公子已出现在药楼消息的贵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走进药楼,想到太子明王等人,宓妃眼里掠过一抹幽光,看到荣王沐王等人,她脸上扬起一丝邪笑。 “上官将军,上官夫人,我家公子有请。” 得了宓妃指示的掌柜的,越过一个又一个的贵人走到上官将军夫妇的面前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二楼的方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上官将军夫妇按照宓妃制定的养身法子,这三个月来简直就是惊天大变样,尤其是上官夫人,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年轻了不只十岁,若非亲眼所见,不禁都要认为他们被什么人调了包。 “有劳了。” “上楼后请两位左转便是。” “好的,多谢。”上官将军也不是矫情,牵着上官夫人的手就上了楼,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宓妃给他们承诺的原因,反正他们夫妇觉得,这段日子调养下来,整个人浑身都舒服了。 再想到很快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夫妇二人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家公子交待了,今日以抽签的方式,但凡抽到一的客人,都可以单独上二楼与她见上一面。” 话落,掌柜的也不再多话,吩咐人拿了一个箱子过来,按照身份的高低让他们抽签。 ------题外话------ 双十一这两天,有妹纸要剁手不,荨要剁手,~><> ... </=""> 正文 V217 如愿以偿无心朝堂 <=""> 药楼在星殒城建立至今,各方势力各路人马,明里暗里往里硬闯想要摸底的人没有成千也有数百了,可结果通通都是有来无回,别说递个什么消息出去,就连他们的尸体都已化作了尘埃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就那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其中身手最好,能力最全面的三拨人,他们最好的战绩是闯上了四楼,只差一点便可以闯上五楼,非但如此他们甚至还将三四楼的布局完完整整的画了下来,这让得宓妃都不得不高看他们一眼,毕竟能培养出这样人才的人,光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有种想要跟他一较高下的兴奋感。 至于其他闯入药楼想要摸清无情公子底细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挡在了三楼,也没有一个活着走出三楼。 二楼整体被宓妃分为两大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她上次用来拍卖药品的大会场,另外一部分则是划分得比较细致,最大的一间是宓妃用来看诊的地方,同时也是她用来监控一二楼往来人员一举一动的地方,其余的房间就按照不同的用途分门别类的布置。 透过光滑的玻璃镜面,宓妃懒洋洋的斜倚在椅子上,饶有趣味的冷眼看着一楼贵宾室里的太子等人,听着他们心口不一,又相互攀咬暗讽的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邪魅惑人。 “梦儿,咱们走这边。”从一楼走到二楼,看似就一道楼梯,细数也不过五十梯,很快就能从一楼上到二楼。 然而,因宓妃在连接一二楼的左右两道楼口摆下了一个障眼法阵之后,从一楼上到二楼的人,就相当于要走两百梯才能走上二楼,花费比原来多上四倍的时间,这也是宓妃故意留下的一个考验。 她看诊只会在二楼,想要让她看诊的人就必须通过这两道楼梯走到她的面前,那么在他们走楼梯的时候,宓妃就能通过这个看似很鸡肋的障眼法阵,了解或是掌握他们的真实想法。 而这,就将作为宓妃是否要认真为他们看诊的依据。 “这座药楼的布局设计可真是特别。”上官夫人任由上官将军扶着她,一双清澈的眸子虽说四处打量,但却并不令人生厌,毕竟她仅仅只是对药楼感到好奇罢了,没有什么坏心思。 于她而言,药楼发展得如何令人敬畏惧怕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要知道无情公子是她的大恩人就好。 “的确很是特别,整座药楼只有一楼是对外开放的,这二楼也唯有无情公子看诊之时才会对外开放。”现在的上官将军府虽不如以前那般风光无限,受人瞩目,他不得皇上重用似乎也一点一点淡出众人的视线,但在这星殒城发生的事情还是鲜少有瞒得过上官明诚眼睛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妾身还真想到上面看看。”上官夫人仰头看了自家男人一眼,伸出细白的手指了指头顶,眼里满是好奇的光彩。 成婚二十年无子无女,可算是上官夫人的心魔,以至于她的心病越积越重,一点一点的郁结于心,人也失去了该有的活力,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的,比起同龄之人,她起码看上去要苍老十岁都不止。 那一日醉香楼求诊,许是宓妃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的原故,不但让她重拾了孕育一个孩子的希望,也解开了她的心结,如此,心情舒畅的她调养起来就事半功倍,短短不过三月,前后气质就有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但愿以后有机会吧。” “妾身只是说说笑,夫君可别当真,妾身虽说心有好奇,不过却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妾身今日来药楼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请无情公子替我们看看身体,是不是都调养好了,能不能要孩子了。”在自家男人的面前,上官夫人倒也一点都不害羞,反正就算她自己不说,星殒城里有谁不知道她想要孩子都想疯了。 只要能让她有一个孩子,哪怕就是要她用自己的命去换,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梦儿的变化为夫可是一天天瞧在眼里的,就算不请无情公子诊脉,为夫也知道梦儿的身子调养好了。”上官明诚看着妻子如花的笑脸,低沉的嗓音也带上丝丝轻快,显然他的心情亦是特别的好。 自打按照宓妃给他专门制定的养身计划开始,别人或许察觉不到他的身体发生了何种变化,他自己却是能够感觉到的。 原本习武之人的感官意识就要比普通人灵敏许多,刚开始的半个月效果并不明显,但在那之后上官明诚就坚信,只要按照宓妃交待的去做,那么他们夫妻就一定会有孩子的。 “希望如此。” “不是希望,是一定。” “嗯。” “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爱。 “夫君说得对,我们一定会有的。” 夫妻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很快就按照掌柜的指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再转过两道弯,就看到一个房门大开的房间,丝丝沁人心脾的药香自里面飘散出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上官明诚携妻求见无情公子,不知能否进去。”虽说房间的门大开着,但上官明诚还是带着冯惜梦站在外面,态度端正,语气恭敬的询问出声。 “进来吧。” 当初宓妃给这对夫妻诊完脉,制定下那个养身计划之后,心里就相当有底,只要他们按照她教的方法去做,那么孩子就一定会有的,没曾想他们夫妻会再次登门求诊。 因着宓妃对这对夫妻并不讨厌,见他们一面倒也无妨,从刚才在镜面中观察他们的气色来看,最迟下个月冯惜梦就能怀上孩子。 “梦儿小心门槛。” “嗯。” 夫妻两人手牵手走进房间,绕过两面屏风,一身绝美男装扮相的宓妃就映入他们的眼帘,虽不是初见她的容颜,仍是看得夫妻二人有片刻的失神,怪只怪宓妃生得太好看。 无论女装还是男装,绝对都是祸水级别的。 “坐吧。” “多谢无情公子。”两个朝着宓妃点了点头,然后坐到宓妃的面前,上官夫人看着宓妃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的就想起醉香楼里,宓妃教她如何跟夫君行房之事,一张脸顿时羞得通红。 坐在她旁边的上官将军不明所以,眼见她脸红如潮,整个人都要不淡定了,急声道:“夫人,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可是生病了?” 刚刚不都好好的么,怎么一进这房间就脸红成这样? 莫不是无情公子生得太过俊美邪肆,害羞了? “没…我没事没事。”赶紧赶走自己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上官夫人哪里还敢再看宓妃一眼,双手拉住上官将军的手,生怕他再干出点儿什么。 “你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我真没事。”说着,上官夫人都快急哭了,她怎么可能把她脸红的原因说出来,那她还不得羞死。 “把手伸出来。”好看的眉头轻轻一拧,清冷的声音犹如冬日霜雪,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上官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宓妃就算猜不全,也能摸到个十之五六,顿时她就感觉自己哪里都不好了。 要不是为了满足他们夫妻想要个孩子的愿望,她怎么可能对她说那些,又怎么可能教她那些? 丫的,她都没有脸红,她脸红个毛线。 “哦,是。”上官夫人一惊,赶紧闭上嘴巴,乖乖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她可不想惹无情公子生气。 “有劳无情公子了。” 上官明诚没有等宓妃开口,自己就老老实实的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就怕伸得慢了这个喜怒无常的无情公子会心生不满。 眼见某将军很是上道,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左右两手同时开工替他们夫妻诊脉,满是药香的房间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段日子无情公子虽说不在星殒城,想必也知道这段时日星殒城不太平,眼见事态刚刚平息,有些人就又按捺不住了。” 宓妃安静的诊脉,没有开口去接上官明诚的话,却是淡淡的挑了挑眉,只听他又道;“我知无情公子不惧谁,不畏谁,就算面对各方势力的拉拢也不会委屈自己,但我还是想提醒无情公子小心。” “是啊无情公子,有道是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多些防范总是好的。” 不管世人眼中的无情公子是什么样的,冯惜梦只知道他是她的恩人,是赐予她幸福之人。 药楼表面上看影响不大,只是特别赚钱而已,但事实上就因为药楼里出售的那些药品,无形中让药楼拥有了很强大的势力,若能将这些势力都收归已用,那将是怎样的助力。 是以,拉拢无情公子,继而得到药楼,对那些人可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知上官将军认为本公子需要小心谁,防备谁?”宓妃诊完脉收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明诚,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带给人莫大的压力,只一眼便不敢再与她对视。 “想是无情公子误会了,我只是认为无情公子应该要小心些罢了。”有着楚宣王世子和安平和乐郡主流言一事,皇上成为了最大的赢家,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那些皇上早有意要除掉的人都借着那次事情除掉了,同时也让得太子明王等人吃了一个哑巴亏,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一时之间,朝中几派势力仿佛取得了平衡,然,无情公子的出现,却又一次打破了这样的平衡。 如无情公子这样的人,若能拉拢为已所用自是最好,但若不能为已所用,只怕惹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虽说无情公子很强大,医毒无双,并非谁都能近他的身,但是也架不住万一不是,上官明诚的提醒倒也不是没有原由的。 “本公子乃是一个江湖人,对朝中之事不敢兴趣。”宓妃嘴角微勾,表明自己的心迹。 上官明诚这个人宓妃暗中吩咐人调查过,看似已经失势的他,其实是个忠实的保皇党,是皇上的人,现如今无非是作为暗棋存在着,只等现太子被废,寒王立储的那一天。 “无情公子,不知我们夫妻的身体可曾调养好了,我们能不能……”都说女人是异常敏感的,上官夫人一察觉到宓妃的情绪变化,立马聪明的出声转移话题,可见她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宓妃抬手打断她的话,冷声道:“调养身体的药可以停了,你们夫妻的身体养得不错,若是上个月就开始同房,想必上官夫人现在应该就怀上了。”她无情公子的身份只有自家人知晓,皇上是不知情的,药楼发展得如此之好,若说皇上不起疑心,不派人前来试探,想想都不可能。 宓妃对皇上的心思知之甚详,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依附太子明王等人,所以药楼的存在只要不对皇上造成威胁,那么皇上就会成为她的靠山。 “真…真的?”闻言,上官夫人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瞪得大大的望着宓妃,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早前因宓妃有过交待,要他们前三个月不得同房,所以他们夫妻哪怕同住一屋也没有越过那道线,现在宓妃告诉她,如果一个月前他们就同房了的话,现在她应该就有自己的孩子,这可真是叫她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失落。 “如假包换。” “可是无情公子你不是说……” “若非你的心境发生了大改变,三个月养好身子是最低的标准,但你既心结已解,有这样的效果也是不错。” “谢谢无情公子。” “等你确定怀上之后再来道谢吧。” “是是是。” “行啦,楼下去付清本公子这次诊脉的诊金,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上官夫人还想说点儿什么,上官明诚就拉住了她,起身朝宓妃拱了拱手,沉声道:“大恩不言谢。” “你且回去告诉你背后之人,本公子对于在朝堂上搅风搅雨不感兴趣,而药楼更加不会为任何人效力,请他放心吧” 临出门前听到宓妃这句话,上官明诚脚步一顿,后背泛起一股寒意,这个无情公子果然有些手段,想必他是早就将他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夫人,我们走吧。” “嗯。” 一楼贵宾室里的人看到上官明诚夫妇一脸喜色的从楼上下来,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冒出同一个想法,那就是:莫不是上官夫人怀上了? “武王殿下,请。” “嗯。” 目送武王墨杰羽上了二楼,太子脸色阴沉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其他人皆是一怔,脸色微变,唯有掌柜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直接忽视了黑脸太子。 要是无情公子不能为他所用,那他就毁了他,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相助其他人,尤其是相助他的对手。 “依本公子所见,武王殿下倒不像是来瞧病的,不知你所为何来?” “既然无情公子都这么爽快,本王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宓妃挑眉不语,神情平静而淡漠,没有半点的情绪流露出来,她就那么静静的瞧着武王,直把对方瞧得心跳都漏了几拍。 “本王是来跟无情公子谈生意的。” “哦。” 墨杰羽摸不清宓妃的心思,更险些失了原本的沉稳,他抿唇道:“无情公子看起来好像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难道武王有令本公子感兴趣的条件?” ……。 这次宓妃出现在药楼,还定出以抽签的方式挑人上楼由她看诊,其实能被挑中的人都是宓妃指名选定的,当然为了混淆视听,掌柜的也按照宓妃的指示挑选了几个普通人混在里面。 等宓妃跟太子,明王,武王,甚至是陈王还有荣王,沐王等人都见过一面,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想必大哥他们在外城等她都要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她对掌柜又下达一些指令,方才回到六楼换衣服,跟着骑马赶往外城。 “哇,这里简直太热闹了,一点都不比内城差。”酒楼的雅间里,穆月珍趴在窗台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年纪虽小,以前却也是听过外城的,爹娘不许她来这里,就连哥哥姐姐们也是不许的,今个儿可是她第一次来外城,但却感觉自己深深被震撼到了,再一想这外城是表姐一手建立起来的,她就别提有多得意了。 哼哼,将外城建立得如此大气磅礴,生机盎然的可是她的表姐,她能不得意,能不骄傲么 “昨天刚好有一艘海船在这里靠了岸,船上有很多的舶来品,因此吸引了很多前来淘东西世家夫人,公子小姐。”那艘海船靠岸的时候,是温绍宇负责安排人去接头的,故,他对船上有些什么东西都比较清楚。 “宇表哥,船上都有些什么稀罕玩意儿,我能去看看吗?”穆月珍眨着星星眼,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温绍宇。 “咳咳,的确是有不少的好东西,一会儿咱们就一起去看看。” “哦,宇表哥真好。” 穆家兄妹原就是听说了这个消息,今个儿就算温绍轩兄弟不上门找他们,他们也会上相府邀请温绍轩兄妹一起来外城,一来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可以淘回家,二来则是因为听说宓妃那船厂里新造好了一艘船,就最近几天准备下水试试,他们也来凑个趣儿。 ------题外话------ 明天有世子大人,嘿嘿 ... </=""> 正文 V218 情绪焦躁遭遇海啸 <=""> 细沙绵绵,沙水相接,浑然一体。 温家三兄弟跟穆家兄妹几人出了酒楼,年纪最小的穆月珍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整个人围着他们是跑来跑去,又蹦又跳,叽叽喳喳有着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小脸上的笑容欢快得不得了,任谁瞧见了都不免被她的笑容所感染,情不自禁的也勾起嘴角嘴着她一起笑。 “说你是个野丫头都是夸你了,你简直就是个野猴子嘛”穆昊铮作为穆月珍的嫡亲哥哥,看到自家小妹这副模样,除了无奈摇头之外也是忍不住笑着逗她几句。 在府里有母亲管着,时时提点着,母亲不在的时候,她的身边也有嬷嬷跟丫鬟约束着,因此,穆月珍性子虽说活泼,跳脱,行为举止颇具男儿英气,但好歹该守的规矩她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守着,绝对不会这样又跑又跳,嘻嘻哈哈的,一点儿姑娘家该有的样都没有。 “呵呵,珍儿这般模样要是让三婶儿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拘着你学规矩呢?”穆月依是长姐,是个极其标准的大家闺秀,不过许是因为出身将门的原因,穆家的姑娘别看模样都出落得娇美柔弱,但骨子里却是有着不输于男儿的血性。 “可不是么,前几天三婶儿教珍儿绣牡丹花,结果珍儿绣是绣了,但就是瞧不出来绣的是什么,花花绿绿的一团,把三婶儿气得去我娘那里念叨了足足半个时辰。”话题一旦扯到她们府里六小姐穆月珍这个开心果的头上,有趣儿的事情那是说都说不完。 “咱们家珍儿虽说是女儿身,可却有着一颗男儿心,不爱红装爱戎装,爱恨分明得很,我可是羡慕得紧。”穆月华点了点穆月珍秀挺的小鼻子,接过她的双胞胎姐姐的话说道。 别说穆月珍恼那些这规矩那规矩,就是她也特别的恼,只可惜她习武的天份不高,身子骨虽说很健康但却不是很好,这么些年学到的功夫也仅仅只能防身,对付三五个毛贼罢了。 反倒是穆月珍这个小妹,还没出娘胎的时候,十个人看了有九个都说三婶儿怀的是男胎,不曾想一生下却是个闺女,不过这闺女也着实能闹腾,比起穆昊铮这个兄长都要闹腾。 “珍儿也该收收性子了。”妹妹天真可爱,活泼开朗,身为长兄的穆昊宇自然不希望她改变什么,可他们的出生注定他们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所以该提点的他不得不说。 “行啦,珍儿在府里在外人面前可不会这般失仪,难得今个儿出来玩,谁也别拘着她,让她高高兴兴的玩。” “二哥,珍儿爱死你了。”这要换了以前,穆月珍就算再怎么高兴,她也绝对不会扑到穆昊天的身上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这样表达心中情感的方式,她是跟宓妃学的。 用宓妃的话来说,抱抱自家亲哥怎么了? 穆昊天不是她亲哥,却是她亲堂哥,在她心里就跟亲哥哥是一样地位的人,抱一抱是没有关系的。 “咳咳,你个小丫头,就算这是在外面你也要注意一点。”穆昊天突然被穆月珍来了个熊抱,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你看这街头街尾,在那一家家店铺里来来往往的可不乏名门世家的公子跟小姐。” 若非今个儿无情公子在药楼坐诊,只怕就算在街头看到太子的身影都用不着太惊诧,毕竟自打外城对外开放,宓妃兴建的码头开始营运,接收往来的海运河运大船,这里就成为了香饽饽的,亦是引得朝中那几方势力都想要来分上一杯羹。 只可惜当初宓妃跟皇上索要外城管理权的时候,那些人都不认为外城有发展空间,更加不觉得宓妃一介女流,可以将外城建造成如今这般模样,否则他们又怎么可能让宓妃轻轻松松的拿下外城。 因着宓妃掌管外城乃是皇上签订了协议,而皇上也将大权都交给了宓妃,且明令禁止旁人不得插手,不然现在那些人如何还能坐得住,只怕早就不择手段的要强抢了。 幸好宓妃有着万全的准备,不然单就外城每月可收入囊中的那些金钱,就足以让人将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好在当初签订协议的时候,表明了宓妃的合作人是皇上,换言之皇上就是宓妃的后台,所以如今的外城才能这样的平静,否则能不能发展起来都是未知之数。 金fèng国外戚虽说强大,也渐渐有压过皇上的势头,但是皇上还是皇上,就算手中实权握得不多,却也是一个国家明面上最尊贵,权利最大的人,从他的手里抢东西,某些人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知道了二哥。”穆月珍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她才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在乎的唯有家人对她的看法罢了。 “我说你们可别都欺负珍儿年纪小,她这性子挺好的,等再过两三年她再长大一些,自然而然就懂事了。”温绍轩看向穆月珍微微一笑,这个小表妹可是他们两家年纪最小的孩子,怎么都该让她守住自己的真性情才好。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最疼我的是轩表哥。” “呵呵…” “珍儿刚刚不是才说最爱宇表哥的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呃…”闻言,穆月珍眨巴眨巴大眼,糯糯的道:“有吗?珍儿有说过这样的话么?” 她知道哥哥姐姐们不过是在逗她罢了,就算有什么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她特恼那些规矩什么的,才不想将来长大成为那样一个木头美人呢。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珍儿就乖乖做你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们这些哥哥姐姐护着你。”在温绍云的心里最疼爱的自然是宓妃,但除了宓妃以外,能让他放在心里当成妹妹对待的,也唯有穆家这四姐妹了。 而身为最小表妹的穆月珍,她得到的宠爱自然就是最多的,谁让这小丫头的嘴巴也最甜,最会逗人开心。 “怎么了珍儿,你不是要逛街么,怎么一直往海边走?”穆月依不解了,刚才在酒楼里嚷嚷着要逛街买东西的不是这丫头的,难不成现在想去海边闲逛了么? “大哥二哥三哥,轩表哥云表哥宇表哥,大姐三姐四姐,珍儿听说海边有漂亮的贝壳,咱们去捡贝壳好不好?”眯着眼嗅闻着海风的味道,穆月珍看着远处那片海域,脚下步子生风,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别说珍儿是第一次来外城,就连我也是第一次来,大海听人说起过却不曾亲眼看过,要不是刚才不好意思说,我…我我早就想跑去海边看看了。”穆月华看着远处那海,眼里有着几分期待,比起去挑选好看的,好玩的,她更想近距离的去感受一下神秘的大海。 “逛街什么时候都可以,珍儿已经跑远了,咱们就去看海吧。”穆月兰拉着穆月华,又指了指只留下一个背影的穆月珍,“大姐。” “我们就去看海,然后等表妹。” “走吧。”说逛街的是她们,说要看海的也是她们,既然是她们自己选择的,温绍轩兄弟自然不会拒绝,而穆家兄弟也不可能放任她们四个姑娘家去海边玩耍。 纵然外城在宓妃的治理下,撇开治安良好不谈,其他各方面的风气也很是不错,但也不排除会不会运气不好遇上几个不长眼睛的人,如此,怕是不主动招惹麻烦,麻烦却会主动缠身。 穆月珍一路小跑到海边,双脚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看着湛蓝的海水,回过头冲穆月依三人喊道:“大姐三姐四姐你们快点儿过来,海水真的好蓝,闻着都咸咸的。” “珍儿你退后一些,小心海水把衣服打湿了。” “你要打湿衣服染了风寒,以后我们出门肯定不再带着你了。” 穆月兰穆月华不愧是双胞胎,两人同时开口,说了意思差不多的话,不过看向穆月珍的眼神都带着宠爱。 “知道了,三姐四姐。” 姐妹四人都是第一次切切实实的看到大海,而非从旁人的口中听来,只觉得这海真的好大好大,也好蓝好蓝,就这么看着都觉得自己好渺小,迎着海风仿佛所有的烦心事都随风飘走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由妃儿表妹亲手绘图建造起来的海港码头,可是每看到一次都会觉得异常的宏伟壮观。”穆昊宇很多时候都不由自主的会去想,到底宓妃那颗小脑袋瓜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她是怎么画出那些图,又是怎么有那些稀奇古怪想法的。 此时他们一行人所处的位置正好在码头的背后面,否则定会引来很多人的注目,谁让他们无论男的女的相貌都是生得一等一的好呢。 要说穆月珍人小,可眼光却是极好,那么几个方位的海边她没去,偏偏就跑来了这里,要知道在这里看海,不但能将眼前这整片幻海尽收眼底,站到那海水中的巨大礁石之上,还能将大半个外城尽收眼底。 “咦,轩表哥,那里是要建房子吗?”突然,穆月珍似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小手拽着温绍轩的袖口,仰着脸望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海湾。 “那里的确是在建房子。”没等温绍轩开口,温绍云就接过了话头,“你表姐想在那里修建一座别墅。” “别墅是什么?”这次开口的是穆月华,要不是宓妃太忙的话,她都想要搬到相府碧落阁长住了。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认为若能跟在宓妃的身边,必定可以学习到好多好多的东西。 “呃…别墅其实就是指房子,那是妃儿给起的新名字。” “房子还能建在海里吗?不会被风刮走吗?”眨着大眼,穆月珍一出口就是两个问题,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眼里满是疑惑。 “既然房子都可以建在水面上,那么自然也就可以建在海面上,再说那处海湾里正好避风,不然你表姐才不会把房子建在那里。” 听了温绍云的解释,穆月珍点了点头,看着海滩上散落的贝壳,她又道:“姐姐,我们去捡贝壳吧” “好,我们一起去捡。” “你们照着小巧漂亮的捡,等妃儿来了,让她教你们做成贝壳项链。”由贝壳做成的项链,宓妃做过一条,正好被温绍宇收在自己的多宝格上,想到宓妃还说过,贝壳可以做风铃什么的,趁着等宓妃的这段时间,他也来了兴致,嘻笑道:“反正妃儿还没有来,我也去捡贝壳。” “你们去吗?”温绍轩看了看穆昊天和温绍云,他倒是没有那个心思去捡什么贝壳,隐隐的心下总是有些不安。 温绍云和穆昊天摇了摇头,他们两个大男人去捡什么贝壳啊,他们跟着来海边无非就是为了护卫穆月依几人的安全。 蔚蓝的天空下,浅蓝色的海水满盈盈的,映在细碎的阳光下面,那随着海风微微荡漾起来的波涛就如同那顽皮的小孩子在奔跑跳跃一样的起伏不定,跌跌撞撞,海面上一片耀眼的金色光晕,美是如梦似幻。 远远望去,海天相接,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宓妃从药楼出来,直接骑马出城,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就是非常的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是这种从心底里凭空冒出来的情绪,让得她变得很是焦躁。 于是去外城的一路上,她将马骑到最快,所过之处就犹如刮过了一道风,往来于这条路上的人只觉眼前一花,似有一道劲风打在身上,仿佛有过那么一道影子从眼前急掠而过。 熙然,真的会是熙然出事了吗? 不由得宓妃又想起在郡主府里做过的那个梦,虽说梦是假的,虚幻的,可那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困扰了宓妃好几天,还促使宓妃改变了自己原来的计划,着手安排手边的事情,准备提前出海。 熙然,你一定不可以出事,不可以。 等我,你要等我。 咬了咬牙,宓妃猛拍了拍马屁股,双腿夹紧马腹,黑色的骏马因吃痛,撒开蹄子疯狂的奔跑了起来,就这么保持着这样的速度冲进了外城城门,惊得街道上的行人尖叫着往两边躲开,生怕自己闪得慢了,就成了马蹄上的亡魂。 这一刻,宓妃已然忘了她约了自家三个哥哥和表哥表姐到外城,准备要将给他们准备的宅子交到他们的手中,脑海里心里想的都是陌殇,整上人几乎就要不会思考了。 不是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吗? 宓妃不禁暗暗祈祷,祈祷她这一次心中的不安,是为着别的事情而不是因为陌殇会出什么意外。 大海之上的意外比不得其他,除了风暴就是海啸,而在面对这样的危险时,即便是想逃命都没地儿逃。 甭管陌殇的武功高不高,若是真的遇上风暴和海啸,他能活下来的机会也不会太大,所以宓妃才会那样的不安。 宓妃骑着马一晃而过之后,街上的人仍是惊魂未定,好半晌过后众人回过神才骂骂咧咧起来,只可惜宓妃已经听不见,她也全然忘了自己来外城的目的,一门心思只想冲进造船厂,然后她要船,她要出海。 她要去找她的熙然,熙然现在一定很需要她,她要去找他。 “奴才参见郡主,郡主怎么来了?”造船厂建好之后,沧海就按照宓妃的吩咐,将之前从各地招收来的懂得造船的师傅高薪请来了这里,同时也将他们一家老小都安置在此地。 从那之后,这些师傅们就开始研究怎么造船,怎么造出好船,而此时向宓妃请安的祥叔,则是宓妃亲自指定的造船厂的厂长,平时负责整个船厂的日常事务以及监督其他师傅和工人制船。 “怎么本郡主不能来?”宓妃的声音很冷,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这个时候的她,压根就处在情绪爆发的边缘。 祥叔一听宓妃这话,心下就一个咯噔,偷偷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宓妃一眼,花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怎么觉得今个儿的郡主有些奇怪,可到底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面上不显,心下犯疑,为了不触怒宓妃,祥叔说话只得越发小心起来,“郡主当然能来,是奴才说错了话,郡主莫要动怒。” “之前要你们造的船,造好了吗?”如果没有船,她又怎能出海去寻陌殇,她可没有那个本事长出一对翅膀来。 “回郡主的话,那艘海船还要几天才能造建完成,要想使用的话还得下水看看情况再说。” “为什么还没有造好,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宓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种不安的预感死死的缠着她,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下的她就如同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样,稍有不顺心的事情立马就得爆了。 “怎么回事?妃儿你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因宓妃突来的怒气,正不知所措的祥叔看到大公子温绍轩,心下松了一口气,不然他就得疯了。 “妃儿你可来得太晚了,害我们等了好久。”温绍宇一看见宝贝妹妹,立马就笑开了,嘴上虽说在抱怨,但眼里的宠溺却是能让人给羡慕死,“妃儿来船厂等我们,难道是早就猜到我们也会来船厂看新船下水?” 看到温绍宇,听着他的话,无比焦躁的宓妃冷静了几分,许是感觉到她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穆月珍都强忍着没敢往她身上靠。 这要换了以往,某个小丫头早就扑到宓妃身上去了,温绍轩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宓妃,温润的嗓音响起,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妃儿可是累了。” “有点儿。”宓妃点了点头,她现在的确需要冷静一下,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然妃儿表妹累了,不如咱们就回之前那家酒楼,将之包下来休息一下,等晚上的时候再逛也不迟。”似是也瞧出宓妃不对劲的穆昊宇紧跟在温绍轩之后开了口,眼下的确也不是回内城的好时机。 “好啊,外城晚上的景色可不比白天差,咱们晚上再逛。” “那我们就晚上再逛,我现在的确想要睡一觉。”宓妃看着为她找借口的表哥表姐,心下暖暖的。 …… 诚如宓妃所预感到的那样,陌殇在出海寻找浦兰岛的途中,狂风暴雨遭遇了不下五次,却有幸没有遇上海啸。 两天前,陌殇带着无悲无喜等人乘着海船如愿以偿的登上了浦兰岛,距离他寻求的真相又近了一步,可谁又曾想刚上岸的头天夜里,他们就在这个岛上遭遇了特大海啸。 察觉到风向不对的陌殇,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吩咐手底下所有的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退到岛上最高的一座山上去,任何人不得违抗命令。 黑夜里,挂在天空中的明月被乌云笼罩着,忽明忽暗,若隐若现,狂风在肆意的呼啸,似是厉鬼在凄厉的哭叫。 蓝色的海水在黑衣的衬托下变成了墨蓝色,隐晦的月光一照,又微微泛着些许白光,海啸来临之时,墨蓝色的海浪由远及近,掀起数十米之高,滔天的波浪像是怒吼的雄狮,带着毁天来地之势朝着岛上涌来,旋即,山崩地裂的声音响起,好像大地都要被震碎了一样。 高高的山峰之上,陌殇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他迎着那狂风,看着那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气势汹汹的滔天巨浪,听着那轰轰隆隆,潮声似万雷惊涧,气势磅礴的声响,慑人心魄的fèng眸涌动着无人能够看懂的流光,他能感觉得到,那那风暴里似有一道声音在召唤着他。 “世子爷,下雨了,您到那边崖下避一避吧”幸好他们上了岸,不然要是在海上遇上这样的海啸,只怕所有人都会葬身大海,最终尸骨无存。 “本世子要去那风暴里看看,你们谁也不许跟过来。”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陌殇能感觉得到,那能瞬间将一个人吞噬绞杀的风暴里,的的确确有一道声音在呼唤着他,他要过去。 过去虽然危险,可若不过去,那么何时才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又何时他才能回到阿宓的身边。 这是一件没有选择余地的事情,他一定要过去,哪怕这将要他以生命作为代价。 ... </=""> 正文 V219 风暴里的呼唤,感应 <=""> 孩子,孩子,好孩子你快来…… 我的孩子,你来了…… 来,快到我的身边来,过来孩子,我在等你,等你…… 若有似无的声音卷在狂风暴雨里,似是午夜梦回之时,耳畔母亲温柔的低声呢喃,轻轻的,柔柔的,如同一只温暖的手在轻抚着他的心灵,触碰着他的灵魂,呼唤着他回归她的怀抱。 “哗哗”数十米之高的滔天海浪前推后涌的形成一个比一个高的巨浪,当每个巨浪被掀到最高最高的一瞬间,便又从高到低轰然落下来,顺着那呼啸的狂风拍打着礁石,发出雷鸣般刺耳骇人的声响,激起四五米高的泛着黑色光芒的水花,再涌到岸边,从沙滩上袭卷而过,又快速的退回海里,再涌上来,一次又一次,在沙滩上海岸边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周而复始。 轰隆隆轰隆隆 当墨黑的夜幕下,乌云遮挡了明月最后的一丝光华,一道道刺眼的银白闪电自高空横劈而下,伴着一个个震耳欲聋的巨雷,带着山崩地裂,毁天来地的气势。 那闪电似要将天劈成无数个碎片,那雷似要将地轰成泥,碾成渣。 顷刻间,暴雨如盆泼而下,风在怒吼,海在狂啸,掀起的惊天巨浪如红了眼的饿虎群狼,咆哮而至,又如奔腾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汹涌澎湃,整座浦兰岛临近海岸线往后近千米的地域,都被涌上来的海水吞噬了,变成了一片汪洋,仅于那高高的山峰,相对而言是安全的。 一道道无情的海浪不断的朝着浦兰岛涌上来,疯狂的撞击在这座岛屿之上,发出山崩地裂的阵阵怒吼,黑夜下喷溅着近乎于黑色的朵朵浪花,让人忍不住后怕,忍不住恐惧。 不知多少人被狂风卷离地面,丧生在风里,也不知有多少人被汹涌的海浪卷进大海里,最后被无情的吞噬,曾经繁华喧嚣,宁静美丽的岛屿几乎被摧毁殆尽,无数的房屋被海水淹了,生长在岛上的花草树木亦被无情的折断,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还飘离了原本扎根的地方,就连那坚硬的山石,也经不起海啸的肆虐,碎成一块又一块。 由远及近,忽明忽暗,若隐若现,那残酷无情,狠绝肆虐的风暴中心,呼唤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是一双手紧紧的拽住了陌殇的心,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去靠近。 “不行,世子爷不能去。” “请世子爷三思,那里不能去啊” “海啸是会要人命的,世子爷你不能……” 沐浴在狂风暴雨里,就连眨开双眼都很是困难,更别谈透过这雨幕看清楚陌殇的表情,就算用最大的声音说话,最终也会消散在风里,雨里,再传进耳朵里的时候就非常不真切了。 退上这座山峰之时,陌殇就迎风而立,站在山峰之巅眺望着山下的大海,无悲无喜守在他的身后,当两人听到陌殇说要去风暴里看看时,两人的第一反应是呆怔,而后就是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们遇上的是大海啸,稍不留神就会在海啸里面丧生,而那在海面上兴风作浪的巨大龙卷风,破坏力比起海啸更为可怕,更为骇人,只怕还没有走过那风暴,整个人就被撕成碎片了。 可是,他们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做世子爷要去风暴里看看,这不是瞎胡闹,自寻死路的么? 反应过来,无悲无喜立即出声阻止,无论如何他们绝对不能让世子爷被卷进那道风里,否则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闭嘴。”陌殇牢牢的盯住那道仍旧在海上肆虐的龙卷风暴,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意已决,那里他一定要去,谁也阻止不了他。 “不行,就算世子爷杀了属下,属下也不能让世子爷去冒险。” “属下亦是如此,请世子爷三思。” 朗恺,朗淞和朗旋三人将手下那些人安置妥当过后,赶回陌殇身边就发现无悲无喜跪在地上,他们上前一问,紧跟着就脸色大变。 虽说世子爷武功高强,可同样的世子爷身子虚弱,那龙卷风暴的中心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被卷进去,别说全身而退了,就是能保有一个全尸都难,顿时就吓出他们一身的冷汗。 “除非世子爷杀了属下,否则属下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世子爷去那风暴中心冒险。” “世子爷那么英明神武,难道真的就相信那风暴里有所谓的真相吗?” “如果世子爷要寻求的真相就在风暴里面,那岂非就是要世子爷的命,如此还去寻那个真相做什么?” “若是世子爷一定要去,那便踏着属下们的尸体过去,否则我们绝不会让路的。” “你们在威胁本世子?”陌殇冷冷的勾起薄唇,转身fèng眸轻眯,莫测高深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人,浑身上下都溢出浓烈的杀气。 胆敢威胁他的人,从来没有活过第二天的,就算他们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既然胆敢不服从他的命令,那么杀了又有何妨。 “请世子爷三思。”五人在雨幕下根本眨不开双眼,却是固执的不肯低下头,而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陌殇,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真以为本世子不敢杀你们吗?嗯” 无悲五人沉默,他们追随陌殇多年,当然熟知他的脾性,也相信他是真的会杀了他们,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退缩。 这是一种宁可自己身死,也要阻止他的坚定执着。 “就算世子爷真要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退开的。” “你找死。” 噗 袖袍一挥,朗恺的身体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远远的被抛飞出去,再重重的摔落在地,殷红的鲜血自他的口中喷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血线,凄美,妖冶。 “咳咳…”砸在地上的朗恺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着,雨幕好似都被强硬的切割开来,让人的心不住的一抽再抽,生生的抽痛着。 “世子爷,那风暴里太危险,你不能去。” “就算世子爷不为自己着想,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可世子爷您要想想世子妃啊”眼看着陌殇是真的对他们对了杀机,宓妃的脸猛然划过他的脑海,让他猛地一个激灵,赶紧大声吼了出来。 朗淞和朗旋会意,也接着开口劝说道:“世子爷,临行前您可是答应过世子妃的,你要回去娶她的,您可不能失信啊。” “世子妃在等着你,世子爷你怎么能去冒那样的险,世子妃要是知道了她会伤心的。” “是啊,如果世子妃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原谅世子爷你的,因为你没有遵守跟她之间的承诺。” “还请世子爷三思,你答应过世子妃,一定会回去找她的。” “世子妃她在等你,在等你……” 听着这一道又一道的声音,陌殇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垂下那双惑人的双眸,低喃道:“阿宓,阿宓……” 阿宓在等他。 对,阿宓在等他。 他答应阿宓一定会回去找她,他要娶她为妻的。 阿宓,他的阿宓。 “怎么办?” “不知道。” “那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将世子爷给打晕?” “你敢动手?” 朗淞,朗旋,无喜三人听了无悲的话,全都瞪大双眼盯着说出这个主意的无悲,仿佛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吓得他们的脸色一变再变。 打晕世子爷,这种事情他还真敢想。 “咳咳,现在提到世子妃,世子爷还能有些犹豫,可是等一下世子爷再要去冒险,咱们再提世子妃恐怕就不管用了。” 三人听着无悲的话,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靠在一起低声商量该怎么吸引陌殇的注意力,然后由谁出手将陌殇给弄晕。 要知道陌殇虽说先天体弱,身体非常不好,可他的武功却是出神入化,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即便是他们这些常上伺候在他身边的人,要想近他的身都非常的难。 孩子,快来,快来…… 好孩子,我在等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快来…… 别怕我的孩子,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为什么不来…… 就在陌殇因无悲等人提到宓妃而冷静下来的时候,风暴里的那道声音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声一声呼唤着他,诱哄着他,让他过去。 陌殇想要抗拒那道声音,可他越是拒绝去听,那一声声的呼唤在他的脑海里就越是清晰,越是不可抗拒。 “阿宓,阿宓在等我。”咬了咬牙,陌殇想要坚守本心,可双脚却不听他的使唤,下意识的就要朝着那道声音而去。 “阿宓,阿宓,阿宓在等我,不能过去,我不能过去。” “阿宓……” 好孩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孩子你过来,难道你不想寻求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了吗?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亲在哪里? 而你的身体又为何那么虚弱吗? 别怕,我的好孩子,只要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东西,你快来…… 快来…… “世子爷……” 没等无悲几人再开口,陌殇抬手打断他们的话,冷声道:“本世子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好,其他的本世子自有主张。” “可是……” “没有可是,本世子此番出海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然后回到阿宓的身边娶她为妻,与她相伴一生到白头,你们以为本世子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无悲几人沉默,在他们看来,陌殇不顾一切的想要去那风暴里,可不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阿宓在等我,我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的。”陌殇再次转身,冷眼看着那将大海搅得天翻地覆的风暴,沉声又道:“那里有我想知道的答案,不去我会后悔的,而你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服从命令,这样的命令叫他们怎么服从,要是世子妃在就好了,只要有世子妃在,世子爷一定不会胡来的。 “我们的船已经毁了,本世子离开之后,你们仍旧留在这座岛上,以半年时间为期,尽可能的造一艘船出来,若是半年之后本世子没有回来,你们就起程返回金fèng国,告诉阿宓我一定会回去找她,一定。” 即便他葬身大海,即便他化作鬼魂,也不管他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一定会回去见她一面,一定会回去的。 “世子爷。” “记住本世子的话。” 心知无法阻止陌殇,无悲几人也只得选择服从,眼睁睁的看着陌殇朝着那风暴的中心飞身而去。 眼看着陌殇的身影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小,直至距离那风暴中心越来越近,最后消失在那风暴里面,五人不禁泪流满面。 阿宓,等我。 等我……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雨也停了,浩瀚的大海沉静了下来,像个渐渐入睡的孩子,变得风平浪静了。 幽光粼粼,神秘莫测,带着几分期盼,几分希望,更隐藏着某人深深的,化不开的爱恋。 “不…熙然,熙然…” “熙然,熙然…” “别离开我,不” 砰 紧闭的房门被大力的撞开,温绍轩听到宓妃惊恐的叫声,只披了一件单衣就从隔壁的房间冲了出来,然后想也没想就将门给撞开,冲进了房里。 紧接着,一间接着一间的房门打开了,温绍云温绍宇还有穆家兄弟三人都冲了出来,他们都面带忧色的走进了宓妃的房里。 “妃儿,妃儿……”第一个冲进房间里的温绍轩走到床边,只见宓妃仍在沉沉的睡着,只是她睡得极不安稳,双手不知在抓些什么,汗水早已将她的头皮给浸湿。 “大哥,怎么回事,妃儿是不是做恶梦了。”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妃儿叫得这么大声,好像在恐惧着什么?” 穆月依穆月兰穆月华因是女子,她们虽然敢被惊醒,不过却是最后进入宓妃房间的,毕竟她们出门总得把衣服穿好,不能像温绍轩他们几个,只披件外衣就行。 “轩表哥,叫醒妃儿表妹吧,看她的样子定是做恶梦了。” “我以前也老做恶梦的,醒过来就没事了。” “大哥。”温绍云看着宓妃惨白的小脸,心里疼得厉害,不由得叫了温绍轩一声,“大哥要是叫不醒的话,让我来。” “我也来。” “你们有没有听见妃儿在喊什么?”突然,距离宓妃最近的温绍轩抬头问道,一双大手却是将宓妃的手握在手心里。 围在宓妃床前的人都摇头再摇头,宓妃的声音太小,他们根本就听不清楚,等再凑近一点的时候,宓妃又闭着嘴巴什么都没有说了。 “熙然…熙然。” “不要去,别去…” “熙然,啊” 猛然自梦中惊醒,宓妃半坐起身,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她的脸上,让得她的脸显得越发的苍白而没有血色。 “妃儿别怕,醒了就好。”温绍轩什么也没有问,他只是轻轻拍打着宓妃的后背,语气轻柔的安抚着她。 “大…大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海啸,陌殇遇上了海啸。 “子时初。” “子时了?”宓妃咬着惨白的嘴唇,声音沙哑的低喃出声,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如果说梦是假的,那么她的梦境又为何如此的真实。 海啸,龙卷风,陌殇最后消失在风暴里面…… 这次的梦与上次梦到的差不多,她的熙然出事了,她得去找他,找他。 “妃儿别怕,大哥在这里陪着你,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醒了就好,没事的。” “二哥也在呢,妃儿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原本他们是回到酒楼休息一下,等晚上再出去逛街,可是宓妃回到房间就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天黑。 他们见她睡得香甜,也就没忍心叫醒她,反正酒楼都被包了下来,明天再逛街也是一样。 “妃儿还不知道吧,其实梦是反的,要是妃儿梦到了坏事,那么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所以妃儿不要怕,三哥会保护你的。” 半晌,宓妃的嘴唇动了动,弱弱的吐出更两个字,“海啸。” 说出这两个字后,宓妃就靠在床头,闭上了双眼,温绍轩等人面面相觑,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海啸,她是梦到楚宣王世子在海上遭遇了海啸吗? 就算他们没有出过海,却也知道什么是海啸,毕竟外城这个地方,就紧紧的挨着幻海,三十多年前就发生过海啸,当时整个外城都几乎都摧毁,想想都令人后背生寒。 倘若陌殇当真在海上遭遇海啸,那他还有存活的可能吗? “妃儿,梦是反的,你相信三哥。” “对啊,梦是当不得真的。” “傻妃儿,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可是答应过你一定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妃儿。”温绍轩伸手将宓妃揽进怀里,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那双幽深的黑眸闪了闪,划过一道隐晦的幽光。 陌殇,你要是敢失言,你就休想再靠近我妹妹。 那个男人即便就是遇上海啸,他也会没事的吧 “会吗?” “会的,妃儿相信二哥,他一定会回来的。”温绍云此时也顾不得对陌殇不满了,他只知道自家小妹现在快要伤心死了。 混蛋陌殇,你丫的给小爷等着,早晚有一天小爷要狠狠的收拾你一顿。 “有道是祸害遗千年呢,他不会舍得让妃儿喜欢上别人的,妃儿要对他有信心。”直到这一刻,温绍宇才清楚的认识到,陌殇那个男人究竟在自家妹妹心目中占据着怎样的一个地位。 穆家兄妹没有开口说话,可从他们的眼神里就可以得知,他们亦是第一次感受到情这一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有情人之间,彼此的心灵就是有感应的,即便相隔万里,彼此的心都是相依在一起的。 你的好与不好,我都能感应得到。 ... </=""> 正文 V220 你是谁?敏锐直觉 <=""> 这个夜里,估计也只有穆月珍小丫头能睡得着,而且还睡得格外的香,白天精力过于旺盛,夜里可不就睡得跟小猪一样么。 “绍轩。”外室里,穆昊宇看到温绍轩从里间带好了门出来,起身就迎了上去,语气里还有满满的担心。 以前的宓妃是怎么的性情孤僻,喜怒无常,不与人亲近,这些他都不知道,在他面前的那个宓妃是无所不能的,她张扬且自信,她强势而狂傲,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将她打倒,躺在床上精神恍惚,面色惨白没有一点神采的她,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惹人怜惜,真真是看得人连心都揪成了一团,恨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世间所有不好的一切。 “大哥,怎么样了,妃儿她睡下了么” “大哥,妃儿她还好吗” 温绍云和温绍宇一前一后冲到温绍轩的身边,就连他们问的问题都极其的相似,两张相同的俊脸之上写满了担忧。 原本他们两个也慢想要留在房间守着宓妃,然后哄着她入睡的,只因宓妃刚刚从恶梦中惊醒,情绪正是不稳之时,陪在她身边的人太多反而不好,于是商议之下就只留了温绍轩一人在里面。 不是他们不想争取这样的机会,谁让温绍轩是大哥,而他们比大哥晚出生两年呢。 “睡是睡下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温绍轩目光幽幽的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走到外面才低语出声。 “但愿妃儿别在做恶梦了。” “都怪那个混蛋陌殇,好好的他干什么要出海,乖乖陪在妃儿身边不就好了吗”温绍宇越想越是气恼,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极其不满的又道:“都是因为他妃儿才会如此伤心难过,还要为他担心,他简直混账透顶,小爷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你要想砸东西就到外面去砸,吵醒了妃儿仔细你的皮。” 突然被温绍轩平静无波的黑眸一扫,温绍宇浑身一个哆嗦,他缩了缩脖子小声为自己辩解道:“哼,别说你不生气,也别说看到妃儿这般模样,你就不想揍那个家伙一顿。” “你也应该公平一点,陌殇之所以决定出海,并不是他不想好好的陪在妃儿身边,而是他想要一辈子都陪在妃儿的身边。”那个男人对宓妃的爱,绝对不是只有嘴巴上说说那么简单,为了宓妃他是甘愿付出生命的。 纵然现在的温绍云并不太能理解爱是怎么一回事,可他却认同陌殇对宓妃的感情。 “哟,你什么时候学会替他说话了,老实交待你收了他多少好处。”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怎么不说” 看着针锋相对的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俩,温绍轩难得脸色一沉,嗓音依旧温润如初却饱满厉色,“你们给我闭嘴。” “绍宇,绍云他说的没有错,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陌殇又怎么会去冒那样的险,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陪在妃儿表妹左右的。”那个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强,他对宓妃又有多么的霸道,穆昊宇可是亲身体验过的,所以他很认同温绍云的话。 但凡他能选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宓妃身边的,毕竟那家伙可是一个超级大醋坛子,他是绝对不会给其他男人接近宓妃机会的。 那个男人就连他们这些出现在宓妃身边的亲表哥亲表姐,他都是不放心要吃醋的,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更别谈那些跟宓妃没有半点关系,纯粹只是受宓妃吸引而围在她身边的男子,只怕是醋坛子都要打翻。 “那个醋坛子醋劲儿可大了,他才不会允许别的男子出现在妃儿表妹身边献殷勤呢。”要说也不怪温绍宇恼陌殇,谁叫陌殇那个家伙当着妃儿表妹亲哥的面还要霸占妃儿表妹呢,活该被穿小鞋。 “昊天,怎么连你也帮着那个家伙说话。”温绍宇觉得自己好委屈,怎么的他就被孤立了呢 这一个个的,竟然全都帮陌殇说起话来,要是让那个家伙知道了,他还不得乐死 “绍宇表哥瞧你这话说得,大哥二哥倒也不是帮楚宣王世子说话,只是这件事情一码归一码的,咱们不能混为一谈。” “哼,就连小昊铮你也叛变了。”温绍宇孩子气的嘟着嘴巴,目光哀怨的瞅了穆昊铮一眼,直把后者看得浑身汗毛倒竖,他抽着嘴角回道:“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不许叫我小昊铮,不然我可要跟你急。” “不说了不说了,我只是心疼妃儿做那样的恶梦,又想到陌殇那个家伙离开前对妃儿的保证,心里一时不痛快才会针对他,我也知道他不容易。”打心底里来说,温绍宇是比任何人都希望陌殇没有遇上海啸,他其实是平平安安的。 若说刚刚知道陌殇打他家妹妹主意的时候,要说不恼那是骗人的,当时温绍宇就连劈了陌殇的心都有。 可是当温绍宇知道宓妃对陌殇很喜欢,甚至是深爱着的时候,他嘴上说着这不许那不许,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这里为难那里为难的,其实他无非就是想看看陌殇能够为宓妃做到哪一步而已。 当陌殇许下那个两年之约的时候,他就心软了。 “我们都明白的。” 眼见穆昊宇三兄弟跟温绍轩温绍云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看他,穆月依三姐妹一脸感动的望着他时,温绍宇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恶寒的抖了抖手臂 儿,恶寒的抖了抖手臂,抽着嘴角道:“能不用这么恶心巴巴的眼神儿看我不” 低沉压抑的气氛被温绍宇这么一闹,大家都笑了,就连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一些,“大哥,你能确定妃儿真的睡着了吗” 不怪温绍宇有这样的担忧,只怪他这个妹妹太过聪明,武功又在他们之上,万一她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装睡的,就等他们离开再跑出去的话,这也太防不胜防了。 “绍宇你的意思是” 温绍宇耸了耸肩,一脸你懂的表情看了看温绍轩又看了看温绍云,“就是你们心里想的那样。” “妃儿表妹不是冲动之人。” “是啊,表妹她就算心中着急担忧,也总不会说出海就出海吧”光是想想穆昊铮就觉得不可能。 “妃儿表妹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咱们必须得防着一点,可不能让她出事。”要是宓妃就在他们这些表哥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不说他们会自责内疚,就是回去爹娘祖母也不会放过他们。 宓妃是温绍轩看着入睡的,他自认不会看错宓妃是真睡还是假睡,但又结合穆昊宇几人的猜测,心下也有些没底,道:“虽然妃儿的武功在我之上,可我的确是看着她睡着,又等了一刻多钟才出来的。” 话是这样说,温绍轩心里还是不踏实,不由得就再次走进里间,直到看见宓妃依旧好好的躺在床上,他那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怎么样” “还在。” 一听这话,外间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穆月兰从腰上取下一个荷包,柔声道:“轩表哥,前段日子我夜里睡不安稳,妃儿表妹给我看过之后,就拿了这凝神香给我贴身佩戴着,从那之后我就是一觉睡到天亮的。” “这安神香既然是妃儿调配的,想必药效非常不错,咱们就暂且将兰儿表妹这个荷包放到妃儿的床头。” “也好。” “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再在妃儿的房间里点上安神香,双管齐下。”温绍宇不反对宓妃出海,可他绝不允许宓妃冒然出海。 这个提议一出,大家都点头同意,穆月依想了想,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声道:“轩表哥,现在距离天亮也不过就两个时辰了,不如就由我进去守着妃儿表妹。” “咱们都是男儿,守着妃儿表妹的确不妥当,月依你守着妃儿的时候记得要警醒一点。” “大哥放心,月依省得。” 温绍轩垂眸想了想,左右也是这么一个理,这大晚上的总不能全都不睡觉就坐在这里守着宓妃,没得他们的说话会吵得宓妃更睡不好。 “那就麻烦月依表妹了。” “轩表哥说的什么话,妃儿是你妹妹,她也是我妹妹。”他们两家的孩子不讲这些虚的,感情也不是别家兄弟姐妹可以相提并论的。 待在宓妃的房间里点上了安神香,穆月依又将穆月兰佩戴的凝神香荷包放在宓妃的床头,静静的坐在床前守着宓妃,温绍轩几人才怀着沉闷的心情退到外面,“月依表妹,要是困了你就躺到床上去,陪着妃儿一起睡就好,不然等她醒了看到你会心疼哦” “宇表哥放心,月依省的。” 直到温绍轩他们全部离开,穆月依眼见宓妃额上仍冒着细密的汗珠,便起身拿了棉帕来为她擦拭,看着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的宓妃,她柔声安抚道:“楚宣王世子他有妃儿表妹这般挂心,他一定可以感受得到,他也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到妃儿表妹身边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不然他可是会心疼的。”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吗 如妃儿表妹这般强势狂傲的女子,穆月依曾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将她打败,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脆弱,但此刻,穆月依突然明白,宓妃的脆弱只有一个人能给。 那个人就是楚宣王世子陌殇,是那个宓妃深爱着的男人。 “妃儿表妹,你要放宽心,表姐相信世子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你也会幸福的。”穆月依今年已经十六,母亲穆国公夫人这段时间正在替她相看各个世家适婚的男子,打算为她定下亲事。 虽然他们穆国公府的子孙,议亲与定亲的时间都要比其他世家晚上一两年,但就女子而言,十五过后就该议亲了,可她却是没有。 一来,是他们刚刚为祖父守孝归来,二来也是爹娘舍不得她,想要多留她两年,所以才迟迟没有定下亲事。 宓妃是她的表妹没错,可以前的宓妃不喜与人亲近,她们表姐妹之间也就没有往来,直到去年相互接触之后,穆月依的有些想法就发生了改变,是的,无形之中她渴望成为一个像宓妃那样的女子。 尤其是在宓妃向他们坦诚了她对楚宣王世子的感情之后,作为自小接受女则女诫教导的穆月依来说,宓妃可以说是有违妇德,大逆不道,但她却羡慕宓妃,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开始充满了期待。 她,不想再墨守成规的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为妻,不再认为那就是她的命。 她,也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同样也喜欢自己的男子。 爱情,是的,她也开始憧憬属于自己的爱情。 “妃儿,你说我也能遇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吗”这话虽说对着睡着的宓妃说的 的宓妃说的,可脸皮薄的穆月依还是羞红了脸。 她渴望一份像宓妃跟陌殇之间这样的爱情,也渐渐能体会宓妃此时的感受,就算没有十分,也是有三四分的。 退出宓妃房间的几人,径直就走进了温绍轩的房间,这个时候就算让他们回自己房间,那也根本睡不着。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睡。 “月兰,月华,你们白天也累了,赶紧回房去睡觉。” “大哥,我们不累的。”穆月兰摇了摇头,宓妃有大姐守着,她也不好跟着去,以免吵到宓妃。 “就是,大哥赶我们回房,我们也睡不着啊。” “绍宇,你在想什么”温绍轩看了看穆月兰两姐妹,目光最后落到角落里发呆的温绍宇身上。 思绪被打断,温绍宇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沉声问道:“大哥二哥,表哥,你们说他真的在海上遇到海啸了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虚无之海不是那么好闯的。”穆昊宇叹了一口气,如果虚无之海真有那么平静,只怕这片大陆早就不知陷入战争多少回了。 正是因为虚无之海太过于神秘,也太过于危险,这么多年来才能维持现在的平静。 陌殇乘坐的海船如果仅是在幻海行驶,那么还有打探到消息的可能,若是驶进了虚无之海,要想打听到知言片语的消息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他要当真是在海上遭遇海啸,怕只怕是九死一生了。”温绍云抿了抿唇,半响才吐出这么一句。 在海上遭遇风暴都是非常危险的,运气稍不好一点,就有可能被卷进风暴里,人跟着船一起沉入大海。更遑论是在海上遭遇海啸,那简直就是在等待死神的降临。 但愿发生海啸的时候,陌殇等人不是在海上,不是在船里,而是在陆地之上,那样的话凭借他的武功,他才能平平安安。 “二哥的意思是真有海啸发生” “你可别小看了女人的直觉。” 闻言,温绍宇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得不承认,宓妃的直觉比一般人都要敏锐得多,“这要换在以前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妃儿这个码头营运之后,往来也接应了不少的船商,等天亮之后我想办法从他们的嘴里探听探听消息。” 要是早知道有这样一天,他真恨不得自己组建一个远洋船队,这样的话想要陌殇的消息就容易多了。 “嗯,咱们现在手上的事情都暂时放放,打听关于陌殇的消息要紧。”穆昊宇也是有自己消息渠道的,明天就赶紧吩咐下去。 “我说你们也不要太悲观,指不定就是妃儿表妹她太念陌殇,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 没等穆昊天把话说完,他的嫡亲妹妹穆月兰就泼他一盆冷水,“二哥,你真的不能小看一个女人的直觉和她的预感。” 在穆月兰看来,宓妃之所以会梦到楚宣王世子遭遇海啸,那么就必定是真的有海啸发生,不然她不会做这样的梦。 “我的想法跟姐姐一样,楚宣王世子肯定遇到海啸了,不然妃儿表妹不会这样的。”一旁的穆月华配合着穆月兰不住的点头,心灵感应用宓妃的话来说,不只会出现在双生的兄弟姐妹之间,恋人之间的感应最为强烈。 “你跟兰儿是双生姐妹,你们彼此的感应自然最真实了,妃儿表妹跟。”穆昊铮刚要说到重点,就见穆月华翻了一个白眼,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经,严肃的道:“三哥,你也别忘了,妃儿跟楚宣王世子他们是恋人,深爱着彼此的他们,心灵感应会比我们姐妹更强的。” 时间如流水,稍纵即逝。 一个时辰就在温绍轩穆昊宇等人的商量声中悄然流逝,一切都安排妥当,又再次确认宓妃是真的熟睡之后,他们才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哪怕睡不着,闭目养神还是可以的,彼此的房间距离宓妃的房间也近,真要有什么发生,他们也会第一时间知晓。 穆月依本是打着精神在照顾宓妃,可架不住这房间里的安神香,随着时间悄悄流逝,她的眼皮也是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开始打起瞌睡来。 而原本躺在床上,温绍轩等人眼中应该在熟睡的宓妃,其实自梦中惊醒过后她就再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发生海啸时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知道,如果她不装睡,她的哥哥们是不会离开房间的,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也什么都不能做,甚至就连情绪也不能闹。 他们都是真正关心她,疼爱她的人,就算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正燃烧着一把熊熊烈火,宓妃也不允许自己向他们发脾气。 所以,她只能等。 趁着穆月依犯困之际,宓妃猛然睁开双眼,出手极快的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将她抱到床上躺好,替她盖上被子。 “月依表姐,抱歉了。” 话落,穿戴整齐的宓妃就化作一道道残影,悄无声息的出了酒楼,一路朝着幻海而去。 此时此刻,不管陌殇是否遭遇了海啸,又是否平安无事,她只知道她需要发泄,不然她就快要爆炸了。 “熙然,你最好没事,否则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原谅你。”虽以临近夏日,但海水仍然冰凉刺骨,宓妃就这样将自己泡在海水里,感受着那涌进身体里的丝丝寒意,头脑却越发的清醒。 醒。 梦境里的海啸非常真实,狂风暴雨,巨浪滔天,电闪雷鸣,山崩地裂,有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她想要朝陌殇靠近,任她倾尽全力亦不能动弹一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陌殇沐浴在狂风暴雨里,而他的身后跪着无悲无喜等人,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透过雨幕她却知道他们在争论着什么。 “为什么你要主动去靠近那风暴,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轰 跃出水面,宓妃轰击着海面,让得海中掀起七八米之高的波浪,发出似是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轰轰隆隆,在这样的夜里有些骇人。 幻海边上,潮起潮落,渔民们对此非常的熟悉,就算他们听到这样的声响,也只当是涨潮了,不会想到是有人在轰击海水,造成一道又一道的海浪。 “陌殇,你个混蛋,别让姑奶奶找到你,否则姑奶奶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你给姑奶奶等着。” “” 啊嚏,啊嚏 “阿宓。”不知名的一个暗黑山洞内,被卷进风暴里昏迷的陌殇连连打了两个喷嚏,迷迷糊糊的只觉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叫喊着宓妃的名字睁开双眼,喘着粗气半坐了起来。 “咳咳”许是长时间没有饮水,陌殇的嗓子干得厉害,一发声就扯得生疼,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告诉自己莫要情绪激动,运气调息,平稳自己的内息。 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之后,陌殇方才伸手摸索自己身上的东西,看到宓妃给他准备的药丸还在身边,苍白的脸色缓了缓,打开瓶子倒出两粒圆润的红色药丸吞下,以手撑地站起身。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我的孩子,你可知我等你多长时间了,孩子” 就在陌殇心里犯起疑问之时,之前那个在风暴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这一次传进陌殇耳中的声音不再那么虚无飘渺,反而更加真实了几分。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呢”听了陌殇的问题,那道声音消失了片刻,复又响了起来,却是在反问自己是谁,让得陌殇眉间那点朱砂在他皱眉时越发的红艳逼人起来。 “孩子,你过来。” “你是谁” “呵呵,好孩子,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陌殇沉默不语,低垂的凤眸敛下一抹流光,他很清楚现在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引他来的这里。 ... </=""> 正文 V221 天赐灵体阴阳之魂 <="">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那么黑?” 纵然那道声音的主人掩饰得极好,可陌殇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着急与迫切之意,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脚下的步子也就愣是半步都没有跨出去。 在这个漆黑阴森,暗无天日的地方,陌殇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更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 他明知道从风暴中心传出来,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声音有鬼,可他却不得不朝着那道声音靠近,否则他此番出海只怕是白走一遭,还平白浪费了他陪伴宓妃的时间。 “你,还在吗?”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陌殇大概能够判断出他此时应该是身处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内,即便这里漆黑一片,可他的双眼却是能够视物的,至少在他周围五米以内的范围,他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这洞里的空气不但非常的潮湿而且还有严重的腐烂的霉臭味,好像是腐肉的味道,真真令人作呕。 “咳咳…咳…”在不明对方情况之前,向对方示弱就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这可以让对方摸不清自己的虚实。 陌殇虽然不知对方在什么地方盯着他,可他却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中,那么他想要伪装好自己,难免就要花些心思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过后,陌殇的脸色比刚醒来时的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他捂着胸口再次跌坐在地,难受的道:“咳咳…我我的身体自出娘胎就不好,曾有得道高僧断言我活不过二十二,说起来我还是个短命之人,咳咳…。” 如意料之中的那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陌殇倒也不恼,他就顺势靠着一块石头坐在地上,似是缓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又道:“既然引我来此的前辈不在了,那么就容我歇上一歇,缓缓神儿,咳咳…哎,那海啸实在是太可怕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海啸的威力。” 黑暗中,一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陌殇,防备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陌殇稍有异动,那么就将被她给撕碎了。 “按理说我这个年纪早该过了好奇心泛滥的时期,可是我仍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就因那虚无的呼唤声不要命的朝着风暴中心冲过去,现在想想我的胆子还真是够大。” 陌殇原是个面部表情不多的人,可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的生动丰富,活灵活现的,随着他每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就跟着一变,完全让人摸不清他的虚实。 他知道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牢牢的盯着他,那人看他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被捕获住的猎物,那人是猎人,而他是猎物。 不得不说,这样的认知让得陌殇心中非常的不爽。 当然,心中即便有着要将那人碎尸万段的想法,陌殇的脸上却是丁点儿都没有表露出来,他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嗓音低沉沙哑的道:“一门心思朝着风暴冲过去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直到自己被风暴吞噬之后,再度睁开双眼一想,方才后怕不已。” 说到这里,陌殇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抿紧薄唇哑声道:“幸亏有前辈出手相救,我这才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多谢多谢。” 陌殇跟宓妃有着一个极其相似的习惯,他们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在面对未知的一切之前,他们都习惯做足万全的准备。 有道是世事无绝对,不可一概而论。 出海之前,对于自己的航海路线,陌殇是反复计算过的,遭遇风暴是不可避免的,而遭遇海啸却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以他收集来的那些资料跟数据来推算,在他前往浦兰岛的途中,的的确确会遇上海啸,但海啸来的季节最早该是六月中旬,最迟则是在七月下旬,而他完全是避开这两个时间段的。 结果却是他带着无悲无喜等人刚登上浦兰岛的头天夜里,就遭遇了特大海啸,这让陌殇不得不怀疑,这场海啸其实是人为的。 尤其是那道从风暴中心传出来呼唤他的飘渺声音,更是让陌殇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好累,好困……”陌殇知道那人一直在观察他,评估他,他也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毕竟他既然有那样的本事接近风暴而无损伤,若是武功太差也说不过去,但他却能让对方摸不清他的底限。 刻意的说出这么句话后,他就开始闭上双眼假装睡觉,让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他不能让自己崩得太紧,那样搞不好会犯病,一旦犯病他就将完全丧失主动权。 “这个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莫不是他真将我当作救世主了?” “呵…” 冷笑一声,黑暗中那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陌殇,哪怕是在确定陌殇没有借着睡觉来运功疗伤以戒备她,她仍能耐得住性子,没有半点情绪的漠视于他。 心知自己不能硬拼的陌殇,他虚虚实实又满是小心与防备的透露出自己的底限,自己的弱点,以求让对方相信他,对他放松警惕,同时他又隐晦的从自己的丹田内抽取犹如头发丝一样的真气,一点一点的蕴养他体内的生命法阵,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时间如流水,一分一秒稍纵即逝。 黑暗中也无法区分黑夜与白天,更无法判断时间的长短,只是当陌殇再次睁开那双潋滟的fèng眸,他的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有了些许微弱的莹光,让得他完全看清楚了自己身处的地方。 此地,的的确确是一个阴森潮湿的山洞,四周的角落里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森森白骨,只一眼就让人有种头皮发麻,后背生寒的惊骇之感。 光是看着那些白骨,就能知道死在这洞里的各咱野兽,怕只怕没有一万也有数千了。 “孩子,你休息够了吗?”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陌殇的思绪,他的目光也从那些尸体上收了回来,嗓音轻缓而温柔,带着丝丝魅惑,“前辈回来了?” 与其说他现在呆在一个山洞里,倒不如说他呆在一个石洞里来得贴切,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其他几面都是坚硬的岩石,细看之下还布有某种阵法,若是不小心应对,只怕他会被困在这个石洞里。 虽说处境如此,陌殇却不后悔冒了这个险。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他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那么他就可以找到治愈自己身体的办法,唯有如此,他才能陪在宓妃的身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好孩子,你快过来。” “前辈,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好孩子,只要你跟着我的声音走过来,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好看的眉头微拧,陌殇突然面露疑虑,他道:“前辈,你该不是被谁关在这里的吧,你让我过去该不是想让我做你的替死鬼吧” 闻言,声音的主人沉默了,而后她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好孩子,你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但若陌殇不这样说,她对他的防备跟疑心就不会被打消,毕竟在她看来,陌殇不是一个蠢蛋白痴,相反他非常的聪明。 这样的人,就算他身负重伤,她也是不会轻敌的,更何况为了引他前来此地,她…… “哎,肚子好饿,前辈在这里就是以这些野兽为食的吗?”浓密的眼睫挡住了陌殇眼里的深意,他状似无意的道。 “孩子,你在试探什么?” “没什么,前辈想太多了。”对于这个口口声声喊着他孩子的女人,陌殇暗暗发誓,丫丫个呸的,等他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他定揍得她孩子是谁都认不出来。 去他娘的,谁是她孩子,臭不要脸的。 “你若没有这样的疑问,我倒会觉得奇怪。”声音的主人笑了笑,她冷眼扫过那些白骨,厉声道:“以你的见识,想必也瞧得出来,这个石洞之内布满了阵法。” “嗯。”对此,陌殇倒是没有否认。 “好孩子,抬头看你的正东方,我就在那道石门之后,你过来吧。” 眼见陌殇不但没有任何的动作,反而还非常冷静的站在原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她的心中就生出几分恼意,语气颇为急切的道:“还记得我呼唤你来时告诉过你的话吗?” 陌殇点头,那道声音继续响起,“只要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甚至还告诉你,你的父亲身在何处?” 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她一定要离开。 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陌殇,就是她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陌殇。 “好。”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石门前,陌殇伸手摸了摸石门,道:“我的武功虽说不错,可是在对抗风暴的时候,我受了很重的内伤,根本没有力气轰开这道石门。” 听到陌殇说要轰开这道石门,里面声音的主人嘴角猛抽了抽,她倒是没曾想如陌殇这般温柔的男子,竟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你可看到石门上有一处凹进去的地方。” “看到了。”如果此时此刻,陌殇还不能判断跟他说话的女人,其实是被封印在这里的,那他就真是白活了。 所谓的封印之术,这对于浩瀚大陆的武学之人来说,或许过于虚无飘渺,然而对于另外一片大陆上的人来说,封印之术也不过只是较为高级一点的武学之术罢了。 “你只需划破手掌,将你的血注满那个凹槽,这道石门就会自动打开。”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石门打开之后,她的封印虽说不能全部解开,至少她的身体却可以到石门之外的地方活动,只待她…… “你真的可以回答我的一切问题,并且满足我的心愿吗?”思绪被打断的女人固然心中怒火冲天,可她又怕陌殇不听她的话,于是只得暂时忍耐着,“好孩子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失言的。” 她被封印在这座岛上,这个阴寒的石洞之中,已经整整一百年,她的容颜开始衰老,她的修为也开始减退,如果她不能尽快破封印而出,等待她的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 而陌殇,就是她的全部希望。 数千年都难得出现一个的天赐灵体,而且还是一个只拥有阴魂的天赐灵体,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要知道,她是女子,体质属阴,如若陌殇是个拥有阳魂的天赐灵体,那她是不能吞噬他的。 可他偏偏是个阴魂的天赐灵体,这就完全符合她的吞噬条件,只要她将他给吞了,那么破除封印指日可待,哪怕要重回昔日巅峰,也不会越过三个月。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发动海啸,诱哄着陌殇来找她,她这么做的原因,可不就是因为陌殇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天赐灵体么 “那好,我进来找你。” 心下有了决定,陌殇面不改色的划破手掌,任由自己的鲜血将那个凹槽注满,石门之内仅是闻着陌殇鲜血味道的女人,原本黑色的双眸,开始慢慢变得腥红,周身都涌动着一层诡异的红光。 轰隆隆 石门缓缓开启,黑衣红发,面容苍老,一双腥红双眼的女人出现在陌殇的视线里,“说吧,你是谁?” 看到这个老女人的模样,感受到她对他浓烈的杀意,陌殇就知道戏不用再演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 猖狂刺耳的大笑之声响彻整个石洞,陌殇就站在那石门口,既不往前一步,亦不退后一步,于他而言唯有这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进可攻,退可守,不用担心被逼入绝境。 “欢迎来到德陇洞府做客。” “你到底是何人,你制造出海啸引我前来,目的何在?”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像你这样的妖怪,果然只配被封印在这里。” 出乎陌殇意料之外的,站在他对面的老女人竟然没有被激怒,“小家伙,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 “抓住我,或是杀了我,能助你破解封印。”之前陌殇猜到,这个女人被封印在石门之内,她出不了石门,不然他也不敢冒险用自己的血,破解掉石门的封印。 出于天生对危险的敏灵感知,陌殇能感觉得到,这个诡异的老女人很强,即便她现在看起来弱了很多,但他跟她动手,只怕是讨不到便宜,更何况他的身体就如同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谁知道会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看来小家伙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呵,看在你即将殒命在此的份上,你应该记住我的名字,以便你做了鬼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报仇。” 陌殇不语,只是不悲不喜的看她,fèng眸流转,风华万千,“你可以称呼我为金陵王后。” 金陵王后,果然是另外那片大陆的人么? 那么他脚下所踩的这片土地,难道也是那片大陆,不然如何解释金陵王后会被封印在此? 难不成,那片大陆的人封印一个人,还专门挑选一块浩瀚大陆的地? “你知道吗?本宫已经被封印在这里整整一百年,本宫早就受够了,本宫要出去找那些人报仇,本宫是不会放过那些封印本宫的人的,他们通通都该死。” “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你可能为我解惑。” 只见金陵王后看着陌殇面露犹豫,慑人心魄的fèng眸似能看穿她的内心,“怎么,金陵王后是在害怕吗?你不是想要找那些封印你的人报仇吗?就连我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你都害怕还谈什么报仇,你何不老老实实就呆在这里苟延残喘的活着。” “闭嘴,你给本宫闭嘴,谁说本宫怕你。” “既然不怕,那你为何犹豫。” “哼,说吧,你想问什么?”就算她现在的修为不如以前的十之六七,但要捏死陌殇简直不要太容易。 “你可别说谎来糊弄本世子,本世子就算武功不如你,可本世子若是全力反抗起来,你想要本世子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金陵王后腥红的眸子如毒蛇般紧盯着陌殇,纵然听了这话心中不舒服,却也不得不承认陌殇说的是事实。 他若全力反扑,那她只怕要付出些代价才能吃掉他。 罢了,反正他都是将死之人,让得死得明明白白也妨碍不到她什么,“本宫自当如实相告。” “本世子的身上究竟有何秘密,你又为何就费尽心机引本世子来此,你就那么确定杀了我,能够助你冲破封印?” “哈哈…本宫不是要杀了你,而是要将你吞噬掉,从而炼化掉你的力量,借此助本宫恢复修为。” 陌殇皱眉,听不太懂金陵王后的话,金陵王后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自顾自的又道:“你可知你乃是一个数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天赐灵体,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是世人梦寐以求的。” “那我的身体为何如此的虚弱,而且……” “现在的你当然很虚弱,因为你的灵魂不全,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先天体弱,且寿命不长,说白了就是个聪明睿智的短命鬼。” “这怎么可能,灵魂不全的人如何能活,又怎么可能智商健全,你少忽悠本世子。” “天赐灵体之人,其灵魂共分为两个部分,其一为阳魂,其一为阴魂,唯有这两魂融为一体,天赐灵体之人才算是完整的,其潜力也是无穷无尽的。”金陵王后对陌殇倒是没有隐瞒,对他说的全是实话,“而若只得阳魂或是阴魂其中一魂,那么就会先天体弱,寿命不长,若想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必须寻到另外一魂,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我……” “你么,你是阴魂之体,少了阳魂。” “有劳你告知这么多。”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本宫的手掌心吗?”金陵王后看着浑身泛起杀意的陌殇,腥红的双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这个该死的臭小子竟然胆敢套她的话,简直该死。 “谁生谁死,试试看便知。” “哈哈,天真的臭小子,今日的你若是阳魂之体,本宫倒也不敢招惹于你,偏偏你是阴魂之体,简直就是上天对本宫的恩赐。” 他是阴魂之体,难怪。 ------题外话------ 么么妞儿,世子大人身世之谜一点一点拨开,明天跟着会写菩提树之谜,然后女主就会出海了。 ... </=""> 正文 V222 光武大陆变身邪男 <=""> 古人原本就信奉鬼神之说,他们相信天上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明,也相信地下有掌管人类生死的阎王爷,即便金陵王后今日所说的什么天赐灵体,什么阳魂,什么阴魂这些完全超出了陌殇的认知,但他却相信金陵王后没有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得道升仙,也真的有人堕落成魔,那些他不曾接触过,却隐隐能感知到的一切,竟然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存在的这个世界,远比他用眼睛看到的更复杂,更神秘,更光怪离奇,莫测高深,而他仅仅只是刚刚触碰到那个神秘世界的门槛,便已经让他受益良多。 这一刻,年少时笼罩在陌殇心底的重重迷雾,一点一点被驱散开来,他只觉自己的眼前豁然开朗,一束束温暖的阳光照射进他的心里,光明吞噬了黑暗,他的心境得到了提升。 咔嚓 “我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从外表上看,陌殇无论是站立的姿势,还是他的面部表情,从头到脚一点都没有变化,可他的内心里却已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先是心境得到了提升,再是他整整卡了两年时间的修为,竟然就这么奇迹般的突破了。 他心中的腹议,金陵王后自是什么都不知晓,否则她也不会放任陌殇继续在那种状态之下沉浸下去,毕竟陌殇若是变得越强,于她而言就对她越是不利,只要不傻任谁都会选择打断陌殇的自我领悟,阻止他的自我提升。 心境的变化,促使了心境得到提升,继而再让他的修为得到突破,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小。 “以前的我并不明白,也不能理解师傅离开前再三叮嘱我的话是何意思,直到今日听了金陵王后一席话,我才恍然大悟,渐渐的转过那个弯,体会到其中的深意。”心中这么想着,陌殇半瞌着的fèng眸掠过一道极快的幽光,好看的眉头也随之微微蹙起,忍不住暗暗感叹道:“哎,若是我能早些转过这道弯,开阔自己的眼界,不在拘泥于那些俗世条陈,史料记载,那么现在的他心境定不会才有所提升,他的修为也不会足足卡了两年,至直刚才才得以突破。” 罢罢罢,或许这就是天意。 如果他没有临时决定去星殒城,那么他就不会认识宓妃,更不会就那么一眼便将她牢牢记在了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如果他没有爱上宓妃,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跟她白头偕老,那么他就不会重新燃起对于生的渴望,他若自己都不想活,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正因为他爱上了宓妃,想要跟她相守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他才他最终踏上出海之路,寻求那个在他心底埋藏了近十年的真相。 毫不避讳的说,宓妃就是陌殇这一切行为的动力,要是没有她的存在,陌殇致死都不会踏出这一步。 “什么天赐灵体,什么阳魂阴魂,你以为本世子会信你?”静待突破后,丹田内气息渐渐趋于平息,陌殇面露讽刺讥笑的抬起那双波光潋滟,慑人心魄的fèng眸,以一副看白痴傻瓜的表情扫过黑衣红发,尽显老态,面部表情扭曲而狰狞金陵王后,仿佛她对他说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你……”后知后觉,金陵王后方才察觉到陌殇的邪恶恼人之处,这一刻她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本世子不说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但基本的常识本世子还是有的,人有三魂七魄,人要死之时七魄先散,而后三魂再离,哪有你胡诌的什么天赐灵体,还阳魂阴魂的,本世子看你就是瞎扯淡。” 世人只知他自幼便习得一身鬼神莫测的好武艺,却无人知晓教导他的师傅是谁,尽管无数人打探他师傅的情报,最终也无一人探听到了。 陌殇的师傅来自另外那一片大陆,他与陌殇结缘,既可说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亦可说是命中早就已经注定好的宿命,不管他们怎么躲,怎么避,该遇到的时候总会遇到,该离别的时候也总会离别。 正因为那片大陆的神秘与隐秘,故,生活在浩瀚大陆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来并不知晓另外一片大陆的存在,二来更不知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别的人存在。 那些散布在大陆各个地方的小部落暂且不说,即便就是称霸浩瀚大陆的四大国,他们之中也无人知晓有另外一片大陆的存在,仅仅只是知道在幻海的深处与虚无之海之上,存在着某些神秘的种族,他们各自占据着拥有天然屏障的岛屿生存繁衍,避不出世。 相传,那些人都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所以距离虚无之海最近的北狼国和梦萝国的皇帝,他们才会紧守着临近海边的防线,却从未想过占领虚无之海的辽阔海域。 “你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你简直就是气死本宫了。”金陵王后听了陌殇的话,不禁气得浑身发抖,红色的头发在风中狂舞,黑色的长裙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想也没想一道凌厉的掌风就朝着陌殇横劈过去。 该死的,这个臭小子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小辈,难道是她被封印在这里太久,已经久到外面的世道都变了? 不然这个小子怎么会不知道何为天赐灵体? 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吗?人有三魂七魄是没错,可关键的是,这个小子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啊? 靠,她为何要纠结这些,这些又与她有何干系,她只要吞了他就好,尤其不能放过他的灵魂。 “我说金陵王后你是不是被封印太久,以至于脑子都被关出毛病了,本世子若是土包子,你丫的就是一脑残。”硬碰硬,他铁定不是金陵王后的对手,可若要激怒她,再出其不意的让她失去反抗力倒也不是特别的困难。 他可没忘,这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女人,说过她已经被封印在这里一百年,天知道她被封印之前是多少岁,光是想想就让人挺不淡定的,要说这可是陌殇除了他师傅以外,第二次见到活过百岁以上的人。 除了想要声东击西制服这个老女人以外,陌殇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从金陵王后口中得知更多关于天赐灵体,以及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的消息,所以他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她说话,借以套取消息。 “你找死。” “谁找死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你这小子够狂,够嚣张,本宫很是喜欢,哈哈哈……”这要换了在她被封印之前,陌殇定能被她所看重,然后着力培养于他,而且她相信就凭这小子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假以时日他定能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之上。 “本世子不需要你喜欢,你的喜欢让本世子觉得恶心,更何况本世子可不曾在大陆上听过你的名号,想来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无名之辈。”浩瀚大陆之上,陌殇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红发的金陵王后,那么他便能确定这人就是来自那片大陆的,又因他不知那片大陆是否与浩瀚大陆这边一样,故,他便笼统的只说大陆之上而没有细说某种地方。 “不可能的,不可能,你在骗本宫,对,你就是在骗本宫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没有听过本宫的名号,这是不可能的。” 冷眼看着神情激动的金陵王后,陌殇沉声道:“怎么不可能,本世子又有什么理由骗你,你当本世子跟你一样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吗?” 他的师傅只告诉他,他来自那一片大陆,却是不曾告诉他那片大陆叫什么名字,各方势力又是如何划分的,只说时候到了他自然会知晓,而他却说天机不可泄露。 只怕那时候,师傅他就已经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在溥兰岛上遭遇海啸,然后再从金陵王后的口中探知他以前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你胡说,就算你不曾听过本宫的名号,那你对金陵宫该是不会陌生的。”短暂的激动迷茫过后,金陵王后腥红的双眼似是有鲜血流淌而过,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陌殇年轻的面容,突然仰头大笑出声,“小子,你才刚二十出头吧” 以这阴魂之体的病弱之躯,还能在这般小的年纪达到如今的成就,倒真不愧是天赐灵体,果然天赋异禀,让人想不嫉妒都难。 “是。”面对这个都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陌殇并不打算在这种小事情上面说谎。 “年轻可真好。” 陌殇皱眉不语,金陵王后也似是瞧出他的不耐烦,只是嗤嗤一笑,冷声道:“小子,以本宫之见,你的出身与背景定也是非富即贵,极为不凡,那你也该知道在我们光武大陆,贫富贵贱,年幼或是年长,这些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武为尊,只要你的拳头够硬,实力够强,那么整片大陆的人都将为你让路,都将以你为尊。” 光武大陆,以武为尊,那便就是师傅的故乡,也是师傅鼓励他,一定要去看一看,闯一闯的地方吗? “反之,即便你出生在名门贵族之中,可你要是没有实力,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那你终将会被你的家族舍弃,终将被世人践踏在脚下,永无出头之日。”金陵王后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她会被封印在此整整一百年,都怪她瞎了眼,错信了人。 那个害她之人一日不死,她便是死也不甘心,亦不能瞑目。 “这个本世子当然知道。”陌殇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他没有露出破绽,否则只怕会引起金陵王后的猜疑。 浩瀚大陆是个人分三六九等,讲究尊卑,等级森严,皇权至上的地方,而光武大陆却是恰恰相反,在那里以强者为尊,出身再好都没用,若是本身不具备超强的实力,早晚都将被淘汰,都将被踩是尘埃里。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条定律,无论在哪里都造用。 “金陵宫乃是由本宫一手创立的,而本宫原是金陵宫的宫主,只可恨本宫瞎了眼,错付了一颗真,最后竟落得被封印在这石洞之中的结局,本宫不甘心就此放过那个男人,本宫一定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让他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她的眼前先是浮现出那个男人对她的甜言蜜语的画面,一会儿之后就又变成了那个男人手拿屠刀重伤她,再残忍狠心将她封印在这苦寒之地的画面,她为了活命,每隔几日就要运功抓来山中野兽,然后食其肉,饮其血,以保证自己可以活下去。 整整一百年,她在这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那个男人却霸占着她的金陵宫左拥右抱,这让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怒,如何能不想杀他而后快。 那日复一日孤独凄凉的日夜里,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要手刃那个负她欺她之人。 “啊” 金陵王后怒到极至,无形却有质的劲气自她身体里喷涌而出,化作一把把风刃,将整间石室搅得天翻地覆,飞沙走石。 许是那些恨在心中压抑得太久,整整百年都没有找到人倾诉,金陵王后决定让陌殇听听她的故事,然后她再收取他的性命,“由本宫一手创立的金陵宫,在光武大陆十大势力中名列第七,本宫招那个男人为婿,给他名,给他利,甚至让他成为金陵王,而本宫则退居他的身后,收敛了自己的脾性,一心只想做好他的王后,可是他却背叛本宫。” 一想到那个男人跟那些小贱人缠绵的画面,金陵王后就气得浑身发抖,那双腥红的眼睛越发的殷红而血腥,杀气怎么都掩盖不住。 “小子,你告诉本宫,这一百年过去,金陵宫现在在大陆上的排名如何?” 陌殇拧了拧眉,心下清如明镜,看来光武大陆没有分成几个国家,而是由实力强大的世家统领着,也相互制衡着,金陵王后口中提到的十大势力,换言之就是光武大陆顶级的十大家族了。 “你觉得金陵王有壮大金陵宫的本事么?”陌殇不答反问,毕竟他又不是真的知道,胡诌还担心出问题呢。 “呵呵…”金陵王后冷笑两声,她看着陌殇,嗓音沙哑的道:“是啊,本宫怎能奢望金陵宫落在那个男人的手上会有前途,他能守着金陵宫不掉出十大势力的位置就该烧高香了。” 时至今时至日,金陵王后才忍不住问自己,当初她到底看上那个男人哪一点了,她落到这般田地,也算是不亏,谁叫她有眼无珠,识人不清。 “你倒是了解那人,金陵宫在金陵王的带领下,可不就快要跌出前十了么。”原是陌殇胡扯气金陵王后的话,不曾想竟让他一语成谶,现在的金陵宫在光武大陆,早已经没了百年前的风光,一路从名列第七挨个往下掉,先是第八,再是第九,如今挂在第十,随时都会被挤下去。 “那个废物。”对于陌殇的话,金陵王后没有怀疑,想到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金陵宫,一路从第七掉到第十,她的心就在淌血。 如果她还是金陵宫的王,如果她没有被封印在此,那么这一百年的时间,她很可能就带领着金陵宫冲向了前五,如何会落到这般境地。 “那金陵王的确是个废物垃圾,而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本世子真好奇你的眼睛得有多瞎,才能看上那么一个东西,或许本世子应该说你们这是物以类聚,天生一对。” “你闭嘴。” “本世子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 “小子,激怒本宫对你没有好处。” 陌殇笑了笑,那笑容温柔至极,犹如冬日暖阳划破冰雪,干净,明亮,令人惊艳,“本世子不是被吓大的,你实在不必如此。” “哼,告诉本宫你是出自哪一个家族的。” “无可奉告。” “你……” “不过本世子却可以和你做一个交易,就看你应是不应了。” “你说。” “许是本世子这具身体与本世子的灵魂过于特殊,家里人倒是对此从未提起过,刚才经你那么一说,让得本世子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若能给本世子仔细的讲一讲,那么本世子也不介意告诉你,本世子到底出自哪一个家族,又能否从你手中活命。” 听了这话,金陵王后看了看自信满满的陌殇,又面色不定的估算了一下自己对付他有几分胜算,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看来你果真是老了,就连胆子都变小了,如此这般你还谈什么报仇,不如就乖乖呆在这里,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本宫告诉你也无妨。”怕,她这辈子从未怕过什么,否则她如何能拥有那样的地位,那样的势力。 “本世子洗耳恭听。” “本宫没有那个精神跟你细细解释那么多,就大概给你补充一点知识,至于更为详细的,那就但愿你来世投个好胎再慢慢的学吧。” 陌殇不语,全然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只当她是空气。 “人的三魂七魄是真实存在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对于像我们这些修行之人而言,只要能够达到那个至高点,那么即便肉身毁了,三魂七魄皆散了,只要可以保住其中一魂或是一魄,那么就能重新聚齐三魂六魄,继而再以特殊的秘法重塑肉身。” 此时此刻,静静听着金陵王后的话,陌殇眸光闪了闪,心下大感惊奇,果然那个光武大陆是个神秘莫测的地方。 “你只要知道,魂,分为阳魂与阴魂,而魄,亦分为阳魄与阴魄,至于天赐灵体么,本宫也不瞒你,本宫只知天赐灵体数千年都难得一遇,对于这样的体质本宫也只是知晓一些皮毛罢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六千多年前,光武大陆之上曾经出现过一个天赐灵体,因此,这才存留下来一些有关于天赐灵体的知言片语。 “小子,本宫看在你即将死去的份上,还告诉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可是本宫无意中得知的。” “愿闻其详。”谁生谁死还说不准,陌殇懒得跟她争辩。 “曾经在光武大陆出现过一个天赐灵体,他跟你一样,都只拥有阴阳两魂中的一魂而已。”难得看到陌殇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变化,金陵王后仰头一笑,挥动袖袍又道:“那是一个拥有阳魂之体的男人,他就是第二势力的创始人,只可惜即便当时的他,能够只手遮天,出动近乎数百万的人去为他寻找阴魂之体,结果都没有找到。” “你想说什么?” “本宫只是要告诉你,即便那个男人凭借他的体质强大到那样的地步,最终也没有活过三十岁,那还是在用尽各种奇珍异宝的基础之上,而你…啧啧,本宫真是可怜你。” “所以呢?” “所以你就乖乖让本宫吞噬你吧。”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小子,你找死。” 陌殇知道金陵王后很强,所以他也没有再隐藏自己的实力,而是全力以赴的应战,他可不想没死在风暴里,却死在这个心里阴暗的女人手里。 别人听了金陵王后的故事,大概会心疼她,可怜她,同情她,并且咒骂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可陌殇虽觉得那个男人行事不地道,以那种手段占女人的便宜不该,可他却不会同情金陵王后。 这世上能让他放进眼里的人,除了宓妃再无他人,更何况他又不傻,凭什么要对一个想要吞噬他灵魂的人报以同情怜悯之心。 “该死的,你竟然敢骗本宫,本宫要你的命。” “有道是兵不厌诈。”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本宫今日若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你是人吗?你怎么可能是人,你不过就只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妖怪罢了,何必要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人呢?”陌殇对外人说话一般不太毒,可是一旦毒起来也忒不是人。 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人,都忌讳别人说她老,说她丑,陌殇一句话全都踩了雷点。 轰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就已经交手不下一百招,金陵王后也渐渐瞧出一些陌殇的武功路数,腥红的双眼几乎全被鲜血所浸透,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赤羽仙录,清真道人是你什么人?” “无可奉告。”赤羽仙录乃是他修练的功法,若非情况紧急,陌殇也不会对金陵王后使用。 若是与浩瀚大陆的人动手,陌殇根本就用不到赤羽仙录,可他这次的对手是光武大陆的,不拿出些看家本领,只怕小命都得交待在这里。 “你是御灵寺的人?” 噗 随着金陵王后的话落下,陌殇被她一掌打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险险的站稳脚跟却是喷出一大口鲜血。 “小子,别逞强了,你是打不过本宫的。” 诚如金陵王后所言,陌殇乃是阴魂之体,而她又为女子,男为阳,女为阴,故,陌殇跟她对打,其实非常吃亏。 接下来,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陌殇都处于受压制,被金陵王后压着打的局面,体力与精神力都在急剧的下降,甚至是消失。 砰 重重摔落在地的陌殇趴在地上一会儿之后,突然发出一阵邪笑之声,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邪魅的声音响起,“老女人,你刚才打得很爽?” ... </=""> 正文 V223 云魄幽诀夫人有请 <=""> 突如其来的人格转换,不但超出了金陵王后的意料,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就连陌殇也没有预料到,很长时间不曾出现的邪魅男性格,竟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了。 变成邪魅男的陌殇,原本他属于陌殇的所有记忆会被暂时性的封存,而身为邪魅男的他,亦不知因何原故,那些属于他的记忆渐渐被抽离,脑海里只留下了一些残缺的影像。 换言之,作为邪魅男的时候,陌殇其实就犹如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的言行,甚至是他的举动,都是随心所欲的,心里怎么想,他就会怎么做,不会受外界影响。 然而,这一次被金陵王后逼入绝境,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陌殇,短暂的无力与沉寂过后,他发现他的意识还在,记忆也还在,只是他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权罢了。 直白的说,此时此刻站在金陵王后对面,以狂邪之姿低睨俯视金陵王后的人,其实是拥有着陌殇的记忆,陌殇的思想,却同时具备着邪魅男张狂邪肆性情与体格的综合体。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陌殇这个主人格与邪魅男这个次人格之间,渐渐有了相互融合的迹象。 “你…你你是谁?”饶是金陵王后阅历很多,经验也非常的丰富,但她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搞得面露迷茫之色。 怎么回事? 这个小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变了一个模样,这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你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你不知道爷是谁么?”低沉邪魅的嗓音惑人心魄动人心弦,只闻其声便恨不得就此沉醉在他的声音里,再也不要醒来。 漆黑深邃,妖娆潋滟的fèng眸微微上挑着,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整个人的气质与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若说陌殇是白日里象征着温暖的太阳,那么邪魅男就是黑夜里象征着冰冷凄凉的月亮。 但就是这样处于两个极端的性情,偏却融合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还愣是不让人觉得突兀与诡异。 “说,你到底是谁?”金陵王后彻底抓狂了,她睁着腥红的双眼瞪着陌殇,就如同到嘴的鸭子活活的飞了一般。 该死的,明明只差一点,她就可以吞噬掉陌殇的灵魂,继而再冲破封印的,谁能告诉她,在她将陌殇拍飞到地上去的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可能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最最让金陵王后感觉到恐怖的是,眼前这个邪气逼人的男人,比起之前的陌殇要危险太多太多。 “爷不就是爷么?”邪魅男双手环胸,性感的薄唇轻轻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步一步朝着金陵王后逼近,声似魔音入魂,声声扣人心弦,“老女人,你不是想要吞噬爷的灵魂么,怎么你不记得爷是谁了吗?嗯。” 嘶 闻言,金陵王后心惊肉跳的退后一步,双腿微微有些发软的道:“你…你你不是那个小子。” “呵呵,那你说爷是谁?” 不可能的,那个小子不可能在她的眼前突然消失,这个浑身都充满乖邪之气与狂霸之气的男人,也绝对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那他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 怎么会…… 不等金陵王后弄清楚心底的疑问,邪魅男已是耐性尽失,他轻轻抬起右手朝着金陵王后一挥,厉声道:“任何一个敢打小爷主意的人,都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你,也不例外。” “你…你你竟然有着两个人格。”虽说金陵王后避开了邪魅男那致命的一击,但可怜她那一头红发,仍是被从邪魅男指间挥出去的劲风削掉了一大半,随着风在空中飘了飘,最后孤零零的落到地上。 饶是她见多识广,却也没有办法解释发生在陌殇身上的事情,只觉得自己的认知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了。 难道她被封印的这一百年,世界就已经变得那样的陌生了吗? “啧啧啧,没曾想你这又老又丑的女人,身手还挺不错。”一击不中,邪魅男倒也不恼,只是那fèng眸之中不达眼底的邪笑越来越深,只看一眼就生出让人想掉头逃跑的冲动。 “你给本宫闭嘴,闭嘴……” “哈哈…小爷不闭嘴你又能奈我何。” 说时迟,那时快,邪魅男根本就不给金陵王后喘气的机会,而是非常强势主动的发动攻击,面对出手凌厉,招招狠辣的邪魅男,金陵王后再也分不出心神去想别的。 她只知道如果她在跟邪魅男的对战中不能取胜,那么她就必将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云魄幽诀。”之前与她交手的陌殇很强,若非因他乃是阴魂之体,本身就受她体质相克,故,交手不过数百招,他就落于下风,处于被她压着打的境地。 但是,邪魅男原本就要比陌殇的武功强,就连他们的身体也是一个病弱,一个强健,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手。 前后交手不同的感觉与压力,让得自信满满的金陵王后开始心中没底,邪魅男太强了,他跟陌殇的水平根本就不处于同一条水平线,这让得金陵王后相当的被动。 随着他们交手时间越来越长,金陵王后无论是出手的速度还是力道,都越来越慢,越来越弱,如若她再想不到办法压制住邪魅男,那么她的处境就危险了,毕竟封印未破之前,她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间石室的。 “老女人,受死吧” 噗 金陵王后眼睁睁的看着连续不断的七道虚影击中她的胸口,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倒射出去,重重的砸在石壁之上,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地上残留着的森森白骨。 “咳咳…咳…”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你…你这个怪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怪物…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不然明明就是阴魂之体的他,为何就变成了阳魂之体? 天赐灵体虽有阴魂之体与阳魂之体之分,但是从不曾有史料记载,阴魂与阳魂会同时出现在同一具身体上的。 “怪物?”邪魅男勾了勾嘴角,宽大的袖袍随风而动,淡金色的光晕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石室内的白骨犹如受到了君王的召唤一般,齐齐飞了起来,只等邪魅男一声令下就化作一道道利刃涌向金陵王后。 顷刻间,石室之内阴气森森,狂风呼啸,鬼哭狼嚎,似有无数的怨灵齐聚在此,只为向金陵王后讨债。 “你……”云魄幽诀,果真是御灵寺不外传的顶级功法,该死的,早知他有这般背景,她就是再想冲破封印,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陌殇身上的。 可现在后悔为时已晚,更何况她耗费那么多的修为,发动那样一场海啸,再借由龙卷风将陌殇带到这里,就是因为她退无可退了,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不然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这个险的。 “爷若是怪物,那你是什么,又老又丑的老怪物吗?”凌空站立着的邪魅男俯视着狼狈万分的金陵王后,突然好心的送她一面镜子,语带戏谑的道:“来来来,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照过镜子了吧,是不是都快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模样了,爷这就让你好好的看看。” 也不知这面铜镜是邪魅男从哪个角落里找来的,抛过去的位置正好清清楚楚将金陵王后的模样照在里面,顿时,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不禁让得整个石室都剧烈的颤了颤。 “啊” “不” 那镜子里面面容苍老憔悴,皱纹遍面,眼窝深陷的女人是谁,那到底是谁,那不是她,不是她…… 纵然她金陵王后不是光武大陆最美艳的女人,但她好歹也是一个大美人,即便她已不再年轻,可是她们光武大陆的人,只要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不但可以延年益寿,更是可以减少衰老的速度。 “拿走它,你快拿走它…”她被封印在此百年,随着她修为的退步,她知道她的容颜会一点一点的苍老,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原本她火红艳丽的长发,如今变得毛燥干枯,精致细腻的面颊,也已变得皱纹遍布,好可怕,她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吗?”虽说陌殇的身体被邪魅男主导了,就连他的性情也随了邪魅男,可这个邪魅男却拥有着属于陌殇的记忆,因此,别怪他会记仇,也别怪他会折磨金陵王后,怪只怪金陵王后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哪怕陌殇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被邪魅男给霸占了,心中有颇多的不满,不过他更多的是感觉到兴奋与高兴。 是的,以前他在人格转换到邪魅男的时候,无法再拥有陌殇的记忆,而且当他再度转换成为陌殇的时候,有关于邪魅男的记忆更是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被忆起来。 尤其是在星殒城转换人格之后,陌殇已经开始记不起邪魅男的记忆,而邪魅男本身的记忆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那曾一度造成他的恐慌。 而这一次的转换,陌殇却有一种,他跟邪魅男这两种人格在渐渐相互融合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没有任何的语言可以形容他的那种心情。 “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一掌轰碎那铜镜,金陵王后红色的头发渐渐变成灰白之色,腥红的双瞳也渐渐转变为暗红色,周身气势大变,疯了一样的朝着邪魅男扑了过去。 她若不能冲破封印是死,不能吞噬掉邪魅男也是死,既然前后都没有退路,那么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尔不过只是米粒之光,也枉想与日月争辉?想死,爷成全你。”反正他也没有打算放过金陵王后,这石洞内的封印既是封印她的,而他被她给弄进来,她若不死,那么他也出不了这个石洞。 无论如何,陌殇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他必须要离开这里,所以金陵王后必须死,他也不会让宓妃等他太久。 “哈哈哈…本宫承认你很强,可是你想杀了本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就试试看。” 之前与阴魂之体的陌殇打,不管打斗时间的长短,她的胜算是百分之百,而此刻跟属于阳魂之体的邪魅男打,她的胜算只有不到百分之十,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只是这转得也太难了。 若说上一刻是金陵王后压着陌殇再打,那么这一刻就是邪魅男在压着金陵王后打,后者之前就被打伤,现在也无非就是强撑着那口气在硬撑,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必将落败殒命。 “小子,本宫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爷没兴趣。”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如何才算是完美的天赐灵体吗?”金陵王后被邪魅男的直言拒绝给狠狠的噎了一下,面对死亡的时候,她仍是想要最后再搏一把,那个混蛋男人还未死,她不甘心比他先死,“虽然本宫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得你现在变得这么强,但是本宫却知道一个如何让你的身体变得健康的办法。” 邪魅男拧了拧眉,心里有两道声音开始了拉锯战,陌殇想要听,邪魅男却拒绝,于是在金陵王后看不见的地方,属于陌殇的主次人格开始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来。 半晌不见邪魅男回应她的话,金陵王后心中越发没底,出手也越发的狠辣起来,毕竟这是她最后的垂死挣扎了。 “阴魂与阳魂都同在爷的身上,只要这两魂在爷的身上相互融合,那么爷自然就是最完美的天赐灵体,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本跟爷做交易么?” “你该不会以为阴魂与阳魂随随便便就能相融吧。”咬了咬唇,金陵王后吃定邪魅男是不懂的,否则要如何解释前面他的种种行为。 “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爷已经感觉自己体内的这两魂在相互融合了。”其实邪魅男是并不知晓这些的,他会这样说完全只是听从自己的本心,还有陌殇的心理暗示。 或许刚听到金陵王后的这个交易时,陌殇动过心,甚至想要抢回身体的控制权,但细想一下之后,他就发现了破绽之处。 “不可能。” “难不成你以为你比爷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么。” “小子,你当真不听本宫的。” “你该上路了。” 话落,邪魅男挺拔的身影就消失在金陵王后的视线里,等他再度出现的时候,他的手正紧紧的掐在金陵王后的脖子上,只要手掌稍稍用力,那便能够送她上西天。 “这里的封印只有你死了才能消失,所以你非死不可。” 金陵王后斗然瞪大双眼,眼神涣散之际,回过头才惊觉,原来他将她封印在此就再也不曾管她,竟是因为只有她死了,封印才会自动消失。 想必,他便是凭借着这一点来判断她的生死的,呵呵,可笑啊可笑,她这一生到底是为何而存在,她这一生追其根本她都做了些什么。 “咳咳…你想要我的命,可可以…但我请求你,求你…”这么死去她是真的不甘心,哪怕要她卑微的求人,她也要那个男人下地狱去陪她。 邪魅男松了松掐住她脖子的手,金陵王后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告诉了他一些有关于金陵宫的秘密,那些就连金陵王都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某天陌殇跟宓妃需要踏足光武大陆的时候,又未尝不可将金陵宫收为己用。 “求你,不管为了什么,杀了金陵王,杀了他……” 轰 金陵王后刚刚断气,封印便消失了,整个石洞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邪魅男微微眯起fèng眸,身影几个闪掠,瞬间就消失在石洞里。 他刚消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石洞轰然倒塌,彻底的埋入地下,一个诡异的血红色封印再次出现,那山洞的地方顿时便被冰封,远远看去就犹如一座冰山矗立在那里。 “金陵王,啧啧,还挺狠的。”邪魅男嘴角勾起一抹轻嘲,邪魅的声音消散在风里,“金陵王后已死,却连她的灵魂都不放过,还要以这样的方式封印她的灵魂,让她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倒不失为一个狠丈夫,只是连他自己都不会知道,金陵王后又何尝十分的相信过他,不也最后为他留了一手么。” 破解这个封印的办法,邪魅男有是有,可他却不觉得金陵王后值得他救,多管闲事素来就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种下了因就该尝这样的果。 …… 相府碧落阁 “妃儿,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妃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二哥。” “妃儿,如果你真的要去,就带着三哥一起吧。” 西暖阁内,温绍轩温绍云和温绍宇将宓妃围在中间,三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即便明知她的决定是什么,却也忍不住期待她能说出一点别的。 陌殇之于她,真的已经那么重要了。 假如陌殇真的回不来,又或是他回来了,可身体却没有好,早晚都会离开,到那时妃儿要怎么办? 难不成陪着他一起去死吗? 光是这样的猜测就已经折磨得温家三兄弟快要疯了,他们在理解陌殇的同时又不免恼他怨他,你说你喜欢上谁不好,招惹谁不好,为何偏偏就要招惹他们的妹妹。 “大哥二哥,我想得非常清楚明白了。”不管她做的梦是真还是假,她也不管她的商业王国,佣兵王国有没有建立起来,提前出海是必须的,她要看到陌殇平平安安才能放心。 “三哥还要帮妃儿看管名下产业呢,所以不能带着三哥一起去。”宓妃转过头又看着温绍宇,见他就要抓狂,赶紧又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放心,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胡来的。”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即便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选择支持她。 那天从外城回来,看似风平浪静的宓妃,谁又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原是高高兴兴的出去玩,谁知道会闹成这样。 “六天之后,我就离开,这几天我会将手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到时哥哥们可要帮我瞒着爹爹还有娘亲,就说我是去了江南。” 看着连糊弄爹娘理由都想好了的宓妃,温绍轩三人除了叹气还是叹气,道:“我们知道。” “我离开这段时间,大哥二哥三哥也别想闲着,谁让你们妹妹我家大业大呢,手上那些产业都要靠你们帮忙打理哦。” “好。” 三天后,船厂造的船就能下水,六天后出发,这丫头是把一分一秒都利用了起来,温绍轩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郡主。” “何事?” “回郡主的话,夫人院里的钱嬷嬷来请郡主去观月楼一趟,说是让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也一起过去。” 樱嬷嬷话落之后,宓妃兄妹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温夫人这是唱的哪一出,皆是一脸迷茫之色的起身,“走吧,我们去看看娘亲。” “嗯。” ... </=""> 正文 V224 梵音寺真有菩提树 <=""> “见过相爷,相爷万安。” “起吧。”温老爹刚从宫里回府,身上还穿着朝服,这段时间皇上可没少找差事给他做,那模样就是恨不得压榨干净他所有的能力,一口气都不打算让他喘均了,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 君君臣臣,谁让他是君,他是臣呢? 每天早出晚归的他,好长时间没有好好陪陪他的夫人,他的闺女,只要想到这儿,温老爹对皇上的怨念就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要是可以活扒了他的可能都有。 在观月楼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见相爷心情似乎不好,一个个行完礼后,立马转身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那干净利索的动作,看得刚从自己思绪里缓过神来的温老爹嘴角直抽抽。 他有那么可怕么他? “嘿,这些人可真是……”温老爹抽着嘴角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视线穿过花园往主屋走,琢磨着晚上让孩子们都到观月楼陪他们夫妻用晚膳。 几天不见宝贝闺女,看不到宓妃好不好,他这做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至于温绍轩三个小子么,叫他们来用晚膳,纯粹就是顺带的。 “章嬷嬷。” “老奴给相爷请安,相爷安好。”相府的奴仆一年四季皆有两套新衣,上个月得了温夫人的吩咐章嬷嬷,重新统计了府中奴仆的人数,然后按照原来的规定去定制了夏衫,今上儿刚好是成衣店来送新衣的日子,她回禀了温夫人这才刚从房里退出来。 “夫人还在房中处理府中庶务吗?” “回相爷的话,夫人正在房中看这两个月府中各处的账本。” “那你现在手中可有别的差事?” 闻言,章嬷嬷微微一怔,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她手中的确刚领了差事不假,不过分发府中奴仆新衣之事并不急在一时,若是相爷有事要吩咐她去做的话,想来也是误不了事的。 “你摇头又点头是何意思?” “回相爷的话,府中奴仆的夏季新衣今日成衣店的掌柜送过来了,夫人吩咐老奴组织分发新衣,但如果相爷有事吩咐老奴去做,分发新衣一事晚上一时半会儿也是无碍的。” 温老爹得了解释心下了然,温润儒雅的嗓音低沉而有力,还有几分年轻人声音中所没有经历过岁月洗礼的沉淀,“本相要派给你的差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请相爷吩咐。” “你现在赶紧去碧落阁告诉小姐,让她晚上过来陪本相跟她母亲用晚膳。”话说完了,温老爹又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扭头对章嬷嬷嘱咐道:“哦,别忘了也告诉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他们。” 别人家里都是儿子为宝,在他们相府,公子爷什么的都是草,唯有小姐才是宝。 “回相爷的话,夫人已经派了钱嬷嬷去碧落阁请小姐和大公子他们过来,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快到了。” “既然如此,那你去安排分发新衣吧。” “是,老奴告退。” 房间里原本正蹙眉看着账本的温夫人听到外面的声音,揉了揉眉心放下账本迎了出来,“夫君,你回来了。” 自从相府里没了那些不着边际,勾心斗角的人,温夫人对温老爹的称呼就变回了他们刚刚新婚的时候,也只有有外人在场或是出席什么重要的宴会,温夫人才会称呼温老爹为相爷。 “回来了,账本看多了头疼,琴儿你别太过劳累。”虽说自打宓妃从药王谷回来,就弄出了好多给温夫人调养身体的药,让得温夫人的身体跟以前相比有了质的飞跃,但温老爹到底还是怕她累着。 “夫君放心吧,妃儿教了我新的记账算账的法子,只是我还不太熟练,所以看起来才会累一点。” “嗯。”温老爹点了点头,牵着温夫人的手走到软榻边才坐下,“听说琴儿派人喊了妃儿过来,最近这些日子为夫太忙,都顾不上跟自家宝贝女儿培养感情。” 看着温老爹黑了一点,阴沉了一点的脸色,又听着他酸溜溜的话,温夫人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给温老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柔声道:“夫君每日早出晚归的,回府见不到妃儿还说得过去,我这个做娘的天天呆在府里,也不见那丫头多陪陪我。” “呃…孩子大了。”眼见娇妻也笑着抱怨,温老爹愣了愣,漆黑幽深的眼眸看着温夫人,道:“妃儿是不是又捣鼓出什么新产业了,不然她哪能忙得都没时间陪你?” “这个我倒是没听说。” “哎,依为夫之见,咱们这个闺女本事大着呢,早怕不出几年,她名下创立的那些产业积累下来的财富都能压过咱家世代累积下来的财富。” “会…会吗?”温夫人漂亮的大眼一眨,再眨,她的闺女真有那么能赚钱? 身为温氏一族的当家主母,温夫人是相当清楚温氏一族到底有多么的富有,短短几年就想赚得超过温氏一族的财富,她家夫君会不会对他们的闺女要求有点儿高啊 “哈哈哈,琴儿要是不相信,那咱们就来赌一把。” “不要。” “别人肯定是不能的,但咱们的闺女可不是普通人啊。”说起宓妃这个女儿,温老爹那是相当的骄傲,相当的自豪,想不夸一夸都不行。 “谁家爹会像你这么宠孩子的,你也不怕把她给宠坏了。” “放心放心,咱家孩子坏不了。”就算他将孩子给养歪了,只要祸害不到自己家就成。 至于别人家,随宓妃怎么去祸害,他这个爹永远都是她最坚实的后遁。 “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夫君,我我……”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可怕,这几天她这心里老实得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琴儿无须顾虑什么,有什么都说出来,一切都有为夫在呢。” “哎,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觉得妃儿从琴郡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尤其是最近这两三天。”描绘得精致好看的柳眉蹙成一团,温夫人咬了咬嘴唇又松开,“哎,说是感觉妃儿不对劲,可在她身上我又没看出什么来,反正心里就是有那种不安的感觉,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 “琴儿就没主动问问。” “怎么问,我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想问也找不到话头啊。”其实生了一个头脑太过聪明的闺女也是一件相当苦恼的事情,温夫人想到宓妃那精明的模样,不只一次暗忖她这脑子怎么就没有那么灵活呢? 那丫头就像会读心术一样,没等她开口说点儿什么,她仿佛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然后就有意识的转移了话题。 可恨的是她这个做娘亲的,竟然一直被自己的女儿牵着走啊,这种感觉想想她就忍不住泪奔。 “那琴儿你将孩子们都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我这心里放心不下,就想将几个孩子都叫来,他们兄妹总不会个个嘴巴都那么紧吧。” “咳咳,为夫怎么觉得琴儿说这话时是咬牙切齿的呢?”他的夫人该不是吃孩子的醋了吧,还真是可爱。 温夫人脸上的表情一变,立马又恢复成端庄娴雅的模样,抿了抿唇道:“怎么会,一定是夫君听错了。”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承认她就是吃孩子们醋了,呜呜,没天理啊,为嘛孩子们感情好得比她这个娘亲还要好,这不公平。 “嗯嗯,的确是为夫听错了,琴儿只是烦恼为何妃儿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三个哥哥而不告诉你这个娘亲。” 不得不说,温老爹这一刀补得很是干净利落,气得温夫人都想从软榻上起身咬他了,“他们兄妹感情好是好事,可我就怕他们兄妹间感情太好而联合起来忽悠我们啊。” 刚走到门外的宓妃四人一听自家娘亲这话,脚步同时停下,然后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娘亲,您是真相帝么? “咳咳…”温绍轩看了眼窘迫低头垂眸的宓妃,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爹娘,我们来了,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温老爹夫妇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一个他们夫妻才懂的眼神,然后由温老爹开口道:“进来吧。” 温绍轩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宓妃就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待她再次抬起头,绝美的小脸上是灿烂夺目的欢愉笑容,她犹如一只快乐的百灵鸟飞进了房里直奔温老爹而去,“爹爹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么,爹爹是不是不疼妃儿了,妃儿都好些天没有见过爹爹了。” 张开双臂拥住满脸欢笑的宝贝女儿,温老爹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来来来,让爹爹好好看看,这么些天没看到我的宝贝闺女,爹都快要抓狂了。” “那爹爹想我吗?” “想,当然想。”看着身旁紧搂着他胳膊的宓妃,温老爹的眉头也微微一蹙,越发觉得温夫人的感觉没有错。 此时此刻,虽然宓妃就在他的眼前,两只小手还抱着他的胳膊在撒娇,可是他却有种自家闺女远在天边的感觉。 这个感觉太过不好,险些让他都笑不出来。 “妃儿也想爹爹。” “你个小没良心的,眼里就只有你爹。”别家闺女如何温夫人不知晓,可她却知道她家这个闺女,最是喜欢黏着她爹。 眯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宓妃又笑着凑到温夫人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摇啊摇的,嘻笑道:“美人儿娘亲,你这是在吃爹爹的醋吗?” “我才没有。” “呵呵…”宓妃捂唇一阵娇笑,眉眼弯弯,煞是可爱。 不忍长时间被无视的温绍宇露出一脸怨妇的表情,瞅瞅爹,瞅瞅娘,然后拖长着尾音道:“哎,大哥二哥咱们还是走吧,像咱们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人还留在这里干嘛,你们就没瞧见咱们被华丽丽的无视了么。” 噗 怪只怪温绍宇说话时的表情与动作配合得太到位,以至于撇开温老爹温夫人宓妃和温绍轩温绍云,就连温绍宇自己都没忍住喷笑出声了,他是怎么把宝耍成这样的? “爹娘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子酸味,哎呀呀,真是好酸好酸啊”宓妃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后,娇俏的伸出一只小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则是举起来煽了煽,似乎想要将那股酸味给煽走。 “嗯,爹闻到了。”对于宠闺女的温老爹来讲,别说宓妃打趣温绍宇了,就是宓妃说十五的月亮是弯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娘也是。”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简直就是重女轻男,我在这个家里实在是太没有地位了。”温绍宇倒也不恼,说是表现得有些急切。 宓妃挑眉,抿着好看的粉唇,嘻笑道:“嗯,爹娘不疼三哥,妃儿疼三哥,以后三哥就跟着妃儿混吧” 眼见宝贝女儿把话说得豪迈,温老爹额角跳了跳,佯怒道:“什么混不混的,你这丫头当自己是街头女霸王呢。” “爹爹,女儿可比街头女霸王要威风多了,再说了你家闺女才不会那么没有志气。” 街头女霸王,小太妹? 唔,她家爹爹还挺能脑补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上至高门贵族里的千金,下至出身寒门的农家姑娘,前者是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者即便绝大部分要下田做农活,却也知道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能避讳的都避讳着。 女乞丐,宓妃见过。 女霸王,宓妃表示她没见过。 “怎么样?三哥你要不要跟着我混,三哥要是跟着我混的话,我保证让哥哥吃香的喝辣的。” 看着宓妃越说越像是在混街头大姐大的模样,温绍宇不由得满头都竖下一条一条的黑线,嘴角也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不过他是一个好哥哥啊,宝贝妹妹想要玩他就得配合不是。 “成,以后三哥就跟着妃儿混了,妃儿你可得照顾好三哥。” “嗯嗯,三哥放心,妹妹我最是护短了。” 啪 啪啪 “唔,好痛。”宓妃捂着被敲的脑门,微微嘟起水润的红唇,如水一般的明眸里却满是笑意。 “爹你偏心,怎么打妃儿就是一下,打我就是两下。”吼,打他两下就够偏心的了,居然还下那么重的手。 温老爹得意的扬了扬眉,伸手就又要打小儿子,宓妃赶紧上前挡着,只听某爹严肃又正经的道:“你个臭小子皮糙肉厚的打一下怎么了,妃儿她细皮嫩肉的,你爹我才舍不得打她。” 刚才拍在宓妃脑门上的巴掌,声音是挺响的,可也只有挨了巴掌的宓妃才知道,她爹压根就没有用力,她无非就是配合着叫了那么一声痛,至于温绍宇么,那是正儿八经挨了两下。 “你明明就打了两下。”温绍宇撇嘴,黑眸里带着指控,面对笑意盈盈的温老爹他没敢太大声。 好歹他也是温老爹的亲生儿子吧,对于自家老爹的狐狸心思,他可得小心再小心的防备着,不然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叫你跟妃儿争宠,活该被打。”温绍云扫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弟弟,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爹爹,三哥最是疼妃儿了。” “所以呢?” “所以爹爹也要多疼疼三哥哦”在这个家里,她的年纪最小,当然最疼爹娘的宠,再加上她是唯一的女孩子,也就更加得宠了。 上有爹娘宠着,下有哥哥宠着,谁也越不过她去。 “看在妃儿的份上,爹以后就少偏一点点心。”温老爹笑着揉了揉宓妃的脑袋,眼里满是纵容与宠溺。 他的四个孩子,他其实都一样的疼,只是他待儿子跟待女儿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温家的男儿可不能养得跟女孩儿一样的娇气,至于闺女么,当然是养得越娇气越好,那样她长大了才不会那么容易被别的男人给拐走。 只是可惜了啊,他一门心思想要娇养的闺女,貌似不论哪一个方面,比起打小就在历练的三个儿子,好像还要经得起摔打,经得起风浪一样。 “难道二哥不疼妃儿?”一听宓妃说绍宇最是疼她,温绍云就不乐意了,立马就出声为自己争取起来。 温绍轩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他看向宓妃的眼神明显就带着控诉了,瞧得宓妃嘴角直抽抽,她这是捅了马蜂窝? 难得看到宓妃窘迫的一面,温夫人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越看越是欢喜,也越看心中越是心中安慰,“好啦,你们三个都不喜欺负娘的妃儿,你们疼她,她能不知道么,难道非得让她说出哪个哥哥对她最好?” 宓妃望向说话的娘亲,突然一下子就熊抱了过去,凑到她的脸上亲了两下,“娘亲,妃儿爱死你了。” “咱们家妃儿最是不偏心了,不管是做吃的,还是做穿的,或是手上有点儿什么好东西,哪一次不是都准备三份,什么时候有忽略过哪一个。”说到这里温夫人忍不住要怨念了,颇为吃味的道:“哼,你们三个臭小子还不满足,娘都没有收到过妃儿那么多的礼物呢。” 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听得冷汗涔涔,他们对视一眼,心说娘,最后半句话才是您想表达的意思吧 “咳咳,琴儿,孩子们都饿了,吩咐钱嬷嬷准备一下,咱们边吃边聊。”温老爹抚了抚额,突然觉得自家妻子向女儿争宠的模样特别的好看,一时看向温夫人的眸子都带着光,直把温夫人给瞧红了脸。 “娘亲,妃儿最爱娘亲了,所以妃儿要送给娘亲的礼物是最多的,保证三个哥哥加起来也没有娘亲一个人的多。” “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能够陪在娘亲的身边,娘亲不要什么礼物的。” 闻言,宓妃微微一怔,心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即便她表现得再怎么跟平常一样,她的美人儿娘亲还是察觉到了。 “钱嬷嬷,摆膳。”看着沉默的宓妃,温夫人跟温老爹交换了一个眼神,遂扬声对在外伺候的钱嬷嬷吩咐道。 “是,夫人。” “娘亲。”宓妃坐在温老爹跟温夫人的中间,白净的小手扯了扯温夫人的袖口,绝美的小脸带着浅浅的微笑,“妃儿,你是不是有话想要跟爹娘说。” “娘,你也别太紧张,妃儿她的确有话要跟爹和娘说,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温绍宇不等宓妃向他求救,一屁股坐到温夫人的身边,语气轻松愉悦的道。 他家妃儿是一定要去找陌殇那小子的,别说他阻止不了宓妃,就是能阻止他也不想阻止。 “是啊,不是什么大事。”觉得自己在妃儿心目中地位下降了的温绍云也跟着开口,坚决要维护自己的地位。 温夫人的目光从宓妃脸上移开,先是看了看小儿子,又看了看二儿子,半晌都抿唇不语,最后看向没有发言的大儿子,有些紧张的道:“轩儿,娘想听你说。” “你娘是要你说,你别看妃儿。”之前他还觉得是温夫人自己吓自己,一个人想太多,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这几个孩子的确有事情瞒着他们夫妻,无怪温夫人会有那样的担心。 温老爹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也不是恼怒,而是不甘心,是的,他就是觉得不甘心,这几个孩子有事瞒着他们的母亲也就罢了,怎么连他也一起瞒。 好在宓妃不会读心术,不然她铁定要吐槽自家老爹,敢情按照你的思维方式,瞒着娘亲可以,瞒着你不行。 “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江南的白家堡败落之后,曾经属于白家堡的一切几乎都掌握在妃儿的手里。” 不等温绍轩把话说完,温夫人就情绪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所以呢?” “娘,妃儿她想去江南一段时间。”至于这段时间的长短,恐怕就要取决于宓妃能否找到陌殇了。 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许会更久。 “什么?” “娘亲,妃儿想去江南看看,听说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等妃儿在那里打造出一个商业王国,妃儿也接娘亲去看看好不好?”看着情绪激动且不能接受她要离开这个事实的温夫人,宓妃心里亦是不好受。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不去找陌殇。 她珍视这些疼爱如命的亲人,却也绝对离不开陌殇。 陌殇于她而言,便等同于她自己的命。 试问,她如何能舍弃自己的命。 “妃儿,我们家不缺银钱的,你想要多少,娘给你。”紧紧拉着宓妃的手,温夫人一双清透的眸子涌上水雾,哪怕宓妃去琴郡几天她都舍不得,更何况是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 “娘亲。” “你答应娘好不好?” “可是……” 温老爹伸手将温夫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他定定的看了宓妃一会儿,黑眸里掠过一道幽光,“琴儿,咱们家妃儿应该是自由自在翱翔在蓝天下最美丽的fè,咱们如果爱她就不能折断她美丽的羽翼,你能明白吗?” 这个孩子自从自杀醒来后就变了,可是这又如何,他只要知道她仍是他的女儿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更何况,这个变了的孩子,论起性格与气质,其实很像他。 “我懂,可我就是舍不得嘛。” “娘亲,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决定什么时候走了吗?” 听到这话,宓妃松了一口气,知道温夫人是不会再阻止她离开,“这边的产业还有一些需要安排,所以还需要几天时间。” “那……” “这几天我会每天抽出半天的时间陪在娘亲的身边。” “你个鬼灵精。” 宓妃要离开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温老爹没有细问宓妃去江南的事情,只是不容拒绝的道:“既然妃儿还有几天才离开,那么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一个地方。” “爹爹明天不上早朝?” “皇上派了一个任务给爹,所以未来几天都不用上早朝。” “哦。” “爹,那咱们一家人去哪里游玩。”记忆中,貌似他们一家人从来没有一起出去游玩过,温绍宇话里的期待,不由得也感染了温绍轩和温绍云。 “虽然为父这次带你们出门其实是有别的事情要办,不过要说是游玩也行,毕竟那个地方的风景的确是非常磅礴大气的。”想到皇上在御书房跟他谈的事情,温老爹的眉头就拧了拧。 “是什么地方?”难道温绍云也心生了好奇。 “梵音寺。” 噗 对于去哪里,温老爹没有隐瞒,只是听到这三个字的宓妃,刚刚含进嘴里的茶就这么喷了出来,自己也跟着被呛红了脸。 “咳咳…咳…” “妃儿,你这孩子怎么喝个水也会被呛到。”温夫人一听是去梵音寺,心里正高兴可以替即将出行的宓妃求个平安符,结果就看到宓妃这样了,一张美丽的脸写满了担忧。 “咳…没没事。” 梵音寺? 这里真有一个梵音寺,宓妃不由咬牙切齿起来,丫的,她可没有忘记她会来到这里,还得多亏了那个梵音寺。 当然,最最不能忘的,就是那棵菩提古树。 “难道妃儿是因为要去梵音寺太激动了么?” “大哥。”宓妃咬唇,双眸晶亮,激动么,她当然激动,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温老爹口中的梵音寺,会不会也有那样一棵菩提古树,要是真的有,她保证不举起砍刀将它给砍了。 “梵音寺好,你们妹妹不是要去江南么,娘亲正好去那里替妃儿求一个平安符。” 不知为何,仿佛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样,在她没有听到梵音寺三个字之前,她没觉得有什么,可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心里就有了某种牵引一般,似是有一个声音在反复的告诉她,那个地方非去不可。 梵音寺么,给她等着,她就要去那里看看清楚,兴许能找到某些她感兴趣的东西也不一样。 “爹爹,梵音寺里是不是有一棵很大,看起来也很古老的菩提树?” 女儿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老爹回眸温柔的看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嗓音温润爽朗的道:“是有那么一棵菩提古树,妃儿怎么知道的。” 靠,还真有。 给她等着,她一定要砍了它。 “我猜的,佛经里不有写么。”撇了撇小嘴,任谁都瞧得出来,某个小女人对菩提树的怨念是有多深。 只是温老爹温夫人还有温家三兄弟看着宓妃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是一头雾水,难不成他们家这丫头跟菩提树有仇? 不然怎么一副想要扑上去咬几口的模样? 梵音寺的菩提古树是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的,单是那些枝杆小的都有婴儿手臂大小,妃儿她要真一口咬上去,确定不会崩了牙? ------题外话------ 么么,更新晚了,实在抱歉。 荨昨天到的重庆,回来实在太累,整个人感觉非常不好,因为提了很多的东西的原故,尤其是今天醒来险些床都下不了,浑身都痛,尤其是两条手臂跟两只脚,抬都抬不起来的节奏,还悲催的赶上每月的小日子,荨简直是欲哭无泪。 哆嗦完了,明天会正常更新,感谢请假这几天,妞儿们的支持,么么哒 ... </=""> 正文 V225 善桐崖巅空牧禅师 <=""> 梵音寺虽然坐落于金fèng国,却被誉为浩瀚大陆第一寺,乃是这片大陆之上所有百姓的信仰所在,神圣而不可侵犯。 世人皆知梵音寺其实就建造在善桐崖之巅,而这善桐崖便位于崇昌城境内,距离星殒城的西城门正好两百余里路程,若是乘坐由快马拉动的马车,来回需要四天左右,普通的马车则需要七天以上。 相传,只有有缘之人走到善桐崖下,才能看到通往善桐崖之巅的山路,而无缘之人即便能远远的看到那位于山巅之上的梵音寺,却也没有办法走进梵音寺之中。 药王谷收集了这片大陆上,无论是皇室秘辛,还是各个世家,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资料,但因药王谷历代谷主都不信佛,是以,偌大的药王谷中几乎什么都有,唯独就是没有跟佛有关的东西。 遂,宓妃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梵音寺。 “妃儿,妃儿,你快看看那边。”马车外,传来温绍宇爽朗的声音,惊飞了一林子的鸟。 “哎。” “娘亲,你干嘛叹气啊”正准备掀开窗帘的宓妃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温夫人,脑门上挂了一个问号。 别看温老爹平日里处理事情都是风轻云淡的,其实他也是一个行动派,说好第二天出发前往梵音寺,果然翌日清晨天尚未全亮,他们这一家子就出了府门朝着梵音寺前进了。 她的三个哥哥都骑着马,温老爹温夫人和宓妃同坐一辆马车,另外一辆马车则是坐着伺候温夫人的钱嬷嬷和大丫鬟晓碧,还有伺候宓妃的樱嬷嬷和丹珍,至于随行的护卫,他们是一个都没有带。 不过温老爹的身边有铁卫统领刑编,温绍轩的身边有温清,温绍云的身边有温平,温绍宇的身边温明,其他的护卫再带着就难免累赘了。 “娘只是感叹你那三哥,他都是那么大的孩子了,还这么一惊一乍,风风火火的,将来可怎么……” “呵呵,我家三哥英俊潇洒,仪表堂堂,喜欢他的姑娘家多得数都数不过来,难不成娘亲还担心三哥娶不到媳妇?” 听得这话,温夫人面上微囧,她又道:“哼,喜欢他这般性子的姑娘,大概是瞎了眼没瞧清楚。” 噗 听得自家夫人这般指责自己儿子的话,温老爹实在是没能端得住,差不点儿就被自己口中的茶给呛着,一脸古怪之色的瞄了眼温夫人,暗忖女人真真是口是心非。 “娘亲,就算我跟哥哥们都七老八十了,在你和爹爹的眼里,我们一样都还只是孩子,所以不管我们多咋呼,其实一点都没有不妥的。” “是是是,你这张小嘴啊,娘是说不过你的。” “娘亲。” “怎么了?”对上宓妃望过来的盈盈水眸,温夫人突然心里没底,貌似有种不好的预感。 “唔,我是想说三哥要是娶不到媳妇,三哥肯定不会着急的。” “呃…”温夫人呆了呆,一时间没能转过那个弯来,反倒是温老爹看懂了宓妃想要表达的意思,顿觉他家闺女果然聪慧又有点儿小腹黑啊,居然连她亲娘也逗。 不过他不打算提醒温夫人就对了。 “因为三哥要是娶不到媳妇儿,着急的肯定是娘亲。”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夫人要是再没弄懂其中的意思,她可真就是白活了一场,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点了点宓妃的眉心,柔声道:“你啊,就会欺负娘。” “不不不,妃儿最疼娘亲了。”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眯着眼看向马车另一头老神在在静静看戏的某老爹,嘻笑道:“爹爹,好戏演好该收场了哦” 一不留神火就烧了过来,温老爹看着一双美目怒瞪向他的妻子,真心是欲哭无泪,“咳咳,那个…琴儿啊,我们来谈谈一会儿到了梵音寺之后,去找哪位大师为妃儿诵念平安符比较合适,呵呵。” 原本听了宓妃的话,心中还有几分生气正准备要对温老爹开火的温夫人,没曾想太容易就被转移注意力了,宓妃见了还颇有几分遗憾,只得无奈耸了耸肩,将目光投向了马车外面。 “三哥,我又帮了你忙哦。” 温绍宇策马骑行到宓妃的身边,隔着马车跟她说话,“行,三哥会一辈子都记得妃儿的好的。” “真要能记着我的好,那三哥就赶紧给我找个三嫂吧。” “妃儿,不带你这样的。”娶妻,他一定是会娶的,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随随便便,将将就就的娶一个。 若娶,他定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 “二哥,你想溜去哪里啊?” “咳咳,二哥没想去哪里,只是瞧着那边风景好像更美,所以就想过去仔细的瞧一瞧。”温绍云额上滑下斗大一滴冷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的期可没有给她找二嫂的打算啊。 自打他们的娘有意为他们定下亲事之后,家里最离不开的话题就是谁家的姑娘如何,谁家的姑娘又如何,听了这些话他就直想落跑。 现在温绍轩的亲事基本上是定下来了,他们的未来大嫂就是阮将军府的南宁县主,虽说因为时间紧急还没来得及去下庚帖,但两家私下已经是交换过意见,只等选一个好日子,由温夫人请了官媒过去定下这门亲事即可。 南宁县主已经及笄,一旦这门亲事敲定下来,那么只需按着三媒六聘的章程一一往下走即可,若无意外今年即可将喜事给办了。 “娘亲都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二哥你别害羞嘛” 噗 眼见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被调侃,温绍宇没了之前的窘迫,此时反倒有了看戏的兴致。 啧啧,果然找媳妇这事儿,还是主角不要是自己的好。 “妃儿,我没害羞。”温绍云舍不得瞪宝贝妹妹宓妃,就扭头恶狠狠的瞪着温绍宇,直瞪得温绍宇嘴角直抽抽,他是招谁惹谁了。 “我知道二哥没害羞,二哥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没害羞跟不好意思有差吗? 温绍云被噎得直想翻白眼,实在是被宓妃给打败了,唇角动了动,道:“你放心,等时候到了,二哥肯定给你找个二嫂。” 要是有幸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他才不会傻傻放她离开呢? 理所当然的就要占为己有才可以。 “大哥。” “我有了。”听着宓妃那个哥字明显拖长的尾音,温绍轩眉心跳了跳,居然从他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 完了…… “噗,哈哈哈…大哥你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宓妃夸张的瞪大双眼,美丽的小脸知得跟朵花儿似的。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有歧意的温绍轩,眼角跟嘴角齐齐抽了抽,他就知道这丫头不会放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 “原来大哥有了啊。”补刀这样的事情,温绍宇很乐意做,一边说还不忘一边猛朝温绍轩挑眉眨眼,以示他激动的心情。 对于自家大哥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温绍云表示不笑白不笑,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大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温绍轩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嘴角直抽搐,暗暗将温绍云和温绍宇都划拨进了要好好整治的黑名单里,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早晚能捸着机会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顿。 “轩儿,你放心,娘一定帮你早点儿把媳妇娶回来。” 明了温夫人这话言外之意的众人,先是一怔,而后爆发出更大更响亮的轰笑之声。 那什么温绍轩肯定是不能有了,那么就只能让他早一点成亲,然后让他让他的妻子有了。 “对了三哥,你刚才让我看什么来着?”眨了眨眼,宓妃瞥了眼自家大哥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表情,顿觉事情有点儿大条了,于是果断的转移了话题,毕竟她可不想被某温润谪仙公子算计来着。 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温绍轩铁定不会放过温绍云和温绍宇,但他却是舍不得动宓妃一根头发丝儿的。 妹妹是拿来宠的,绝对不是拿来算计的,至于那两个家伙,不整白不整,整了也是白整。 “二哥知道,二哥来告诉妃儿。”莫名只觉自己后背一寒,温绍云抚了抚额,心说得意忘形会死得很惨的。 “去去去,妃儿是我的。”骑着马将凑到宓妃身边的温绍云挤走,温绍宇伸出手指指向他们的正前方,语气难得带了几分郑重的道:“妃儿你看,那座最高的山峰就是善桐崖,而梵音寺就在那山巅之上,此时披着太阳光芒的它,金灿灿的好不耀眼夺目。” 从窗口投出一个脑袋,宓妃顺着温绍宇手指的方向,一眼便瞧见了那一座座建造在山巅之上披着金色光晕的庙宇,那一刻,几乎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这一刻心中的震撼。 “一会儿走到前面的岔路口,坐马车的要下马车,骑马的也要下马,然后步行上梵音寺。” “嗯。” “妃儿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奇,也一点都不兴奋的样子。”要知道这梵音寺可不是普通的寺庙,非有缘人不得走进寺庙跪拜上香,这次如果不是有寺中僧人在山下等候领路,他们都不一定能有幸上梵音寺一观。 “二哥对梵音寺很好奇?” “算是吧,谁让外界都将梵音寺传得神乎其神呢。” “妃儿怎么一直盯着那些云雾瞧,可是有什么不妥?” 何谓有缘,何为无缘,这都是无比抽象的,看不见也摸不着,甚至就连感觉都异常的模糊。 温绍轩不否认这个世上有缘,但他却是不相信传闻中,只有有缘之人才能登上梵音寺的说法。 这个缘,有可能是天意,亦有可能是人为。 “那大哥是不是也在怀疑什么呢?”宓妃眨了眨眼,这段时间她家大哥的催眠之术学得很好,是以他的心境也随之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让得他的心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坚定得多,他的心眼也在渐渐形成的过程之中。 “嗯。” “山下有阵法。” “什么?”不但是温绍宇惊呼出声,就连坐在马车里一直安静听儿女说话的温老爹也情绪激动的惊呼出声。 难道那有缘之人的说法,其实压根就是忽悠人的么? 怪不得这么多年,只有少数一部分的人可以顺利走进梵音寺,原来只是因为这里有阵法之故。 “梵音寺之中,想来有精于布阵之人。”宓妃眯了眯眼,看着掩映在这山中,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庞大阵法,心里不禁痒痒的,有种想要破了这阵的冲动。 不过她又按捺住了,毕竟她很清楚自己这次来梵音寺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不节外生枝,她还是不要多此一举的好。 “此布阵之人对阵法的研究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若非如此,只怕也没有那么多的有缘之人了。” 通往梵音寺的途中,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阵法一个接着一个,极其考验一个人的心性,那些所谓的有缘之人,能够从阵法中走出去,必定都是有所坚持,有所执念之人。 “那布阵之人比之妃儿如何?” “大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妃儿自然是最好的。” 宓妃摇了摇头,粉唇轻抿,冷声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可以将这个阵给破了。” 她的确是没有把握,否则她这心里也不会像有只猫儿在挠,让得她心痒痒的想要试上一试。 前世今生,即便就是那个男人,布出来的阵也没有达到眼前这个阵法的级别,故,这又如何不让宓妃生出浓厚的,想要毁灭掉这个阵法的冲动。 “意思就是妃儿还是能破这个阵法的吧。”温绍宇偏着头,对于宓妃他是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 “位于梵音寺前面这两座山峰是怎么回事?” 梵音寺所在的山峰与前面这两座山峰呈一个三角形,想要通往梵音寺,就必须先跨过由前面这两座山峰形成的一个峡谷,危险就又增加了一重。 “这两座山峰,分别属于江湖上的两大门派,左峰属于盘古宗,而右峰则属于吹雪宗。” 宓妃望着出声解释的温绍轩,眨眼再眨眼,突然出声道:“那个吹雪宗的宗主该不会叫做西门吹雪吧” 呃,难不成那个盘古宗的宗主叫做陆小fèng? 抚了把额上的黑线,宓妃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到了,囧囧的吐了吐舌头,模样俏皮又可爱。 “妃儿你真聪明。” 得了夸奖的宓妃炯炯有神的看着温绍宇,嘴角微抽道:“还真就叫做西门吹雪啊?” “是啊,吹雪宗的宗主就叫西门吹雪,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没有。” “你这丫头怪怪的。” “那盘古宗的宗主叫……” “季立夫。”没等宓妃把话说完,温绍云果断接下了她的话,“这两个宗派相对而立,势同水火,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争斗,但他们却从不对来此欲上梵音寺的人出手。”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岔路口,一个穿着僧袍的小沙弥似乎在此等候已久,看到他们后就迎了上来。 “小僧见过几位施主。” “小师傅不必多礼。”出于礼貌温绍轩下了马,在小沙弥向他行了一礼之后,他也跟着回了一礼。 “住持师傅已在寺中等候,还请几位施主随小僧上山。” 闻言,宓妃挑了挑眉,却并不言语,从善如流的下了马车,然后扶着温夫人的手,一行人就这么跟在小沙弥的身后,徒步朝着山巅走去。 两个时辰之后,梵音寺的大门总算映入他们的眼帘,对于有功夫在身的宓妃温绍轩等人来说,走两个时辰的山路不算什么,只是苦了温老爹和温夫人,还有没有功夫底子的钱嬷嬷和丫鬟晓碧。 温老爹一路上有温绍轩三兄弟轮流为他输送真气,减轻他的疲劳,而温夫人身边也有宓妃为她渡气,待得踏进梵音寺,他们夫妻虽然流汗夹背,模样狼狈了些,可其实精神还是非常不错的。 当在山脚之下远眺梵音寺之时,便觉它大气磅礴,气势恢弘,走近之后才觉此地灵气袭人,空气中似是都带着淡淡的佛香佛气,如有洗涤人心的神力一般。 也是远远的,站在寺庙门口的宓妃就看到了那棵犹如参天巨树一样的菩提古树,顿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美眸里掠过一道流光。 “妃儿你……” “咳咳,大哥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可也没等宓妃走近那棵树,又一个小沙弥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他停在宓妃的跟前,低声道:“施主,空牧师叔祖有请。” 宓妃眸色一沉,暗忖:有意思。 ... </=""> 正文 V226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 “妃儿。” “娘亲别担心,我去去就来。”安抚性的拍了拍温夫人的手背,宓妃眸光微闪,面色沉静如水,心湖却掀起阵阵涟漪。 梵音寺。 菩提古树。 前世的她,如果不是执行任务到了梵音寺,射杀目标的时候利用了枝繁叶茂的菩提古树作为藏身的隐蔽之地,大概她就不会来到这个异世,拥有这份曾经渴望而不可求的亲情。 当然,这一世的她,除了拥有亲情之外,还拥有一份至真至诚的爱情。 陌殇,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的执念。 “可是……”温夫人柳眉皱成一团,美丽温婉的脸上露出着急担忧之色,梵音寺这个地方他们一家人都是头一次来,怎么他们前脚刚踏进寺门,就有高僧要见她的女儿。 也说不上她不相信小沙弥口中的师叔祖,她就是觉得这事儿来得突然,心下很是不安。 毕竟宓妃于她这个母亲而言,可以说是失而复得的,哪怕宓妃的性情与喜好都与从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差别,她的心里也曾有过怀疑,但是她却认定了宓妃就是她的女儿。 基于这一点,温夫人是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的,即便是这梵音寺中所谓的得道高僧也不行。 “娘亲,我是你的宝贝女儿啊,谁也抢不走的。”宓妃抱住温夫人的胳膊,笑眯眯的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妃儿不但这辈子要做娘亲的女儿,下辈子也要做娘亲的女儿。” 这一世,她与温夫人这个便宜娘亲的母女情份,可以说是宓妃从原主那里强占来的,虽然是原主自己主动放弃了这具身体,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灵魂,但宓妃仍是觉得心中有所歉疚。 但愿来世,她从一开始就是原装的,就是温老爹跟温夫人的闺女,她会乖乖的做一个好女儿。 “好好好,妃儿要生生世世做娘的闺女。”温夫人吸了吸鼻子,美丽的双眸中氤氲着朦胧的水雾,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踏进这梵音寺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与心慌感。 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让她很是措手不及。 最最令她惊恐的是,这种感觉与宓妃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仿佛她就要失去宓妃了一样。 “那娘亲可别嫌弃妃儿烦哦。” “不嫌弃。”看着宓妃绝美的小脸,温夫人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终是破涕为笑。 是啊,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的女儿是个极其有主见的孩子,从来就不是旁人可以左右得了的。 “爹爹,你有话要对妃儿说吗?”主动松手让温老爹将温夫人揽进自己的怀里,宓妃面含微笑,明眸轻眨,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似是一把小扇子。 温暖的大手伸到宓妃的头顶,然后温老爹凝视着宓妃如水的双眸,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道:“爹爹相信你。”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 他始终相信,甭管宓妃从何而来,又将从何而去,她都是他的闺女,只要这一点不变就好。 哪怕变了,这一切也自当有缘法。 否则,怎就那么巧呢?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她就是她,不管身处何地,她仍就是她,不可能依照别人而活。 虽然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也享受了原主拥有的一切,但她却是永远也不可能按照原主的性格去活。 借着去药王谷,她让自己彻底与原来的自己告别,如蝴蝶破茧而出,迎来她全新的重生。 这样看似合情合理的谎言,骗骗别人还可以,但若想骗像温老爹他们这样精明又与原主异常熟悉的至亲之人却是不行的。 宓妃心中明白,其实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她不再是原来的她了,她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可是他们心中明白是一回事,但任谁也没有点破这个事实,真心实意将她当成是原主一样的纵容与宠溺。 面对这样的情,宓妃只能承着,不能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温老爹和温夫人的眼里,她就是他们的女儿,从来就不是别人,在温绍轩三兄弟的眼里,她就是他们的妹妹,这是不变的事实。 “傻丫头。”温绍轩抬手打断宓妃的话,突然俯身凑近到宓妃的耳边,温润的嗓音有如清风明月,让人如坠云里雾里,“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妃儿,二哥等你回来。” “妹妹,你要快点儿回来哦,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三哥一定把他揍成猪头。”温绍宇扬了扬自己的拳头,声似洪钟。 阳光下,宓妃笑了,那明媚纯美的笑容,好似绽放在雪山之巅的雪莲花,那么的澄净,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宓妃吸了吸酸酸的鼻头,含笑转身对小沙弥道:“小师傅,带路吧” “小施主,这边请。” 目送宓妃跟在小沙弥的身后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温老爹等人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琴儿你别担心,你要相信她,她可是我们的女儿。” 温夫人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当然相信她。” “爹娘,一切自有缘法。”温绍轩始终相信,不管宓妃是因何而来的,她既然来了,那便是与他们家有缘,与他们有缘。 更何况,自宓妃来到他们家,不但没有发生一件不好的事情,反而困扰了他们家族几百年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这就说明,她是带着爱来的。 “不管爹娘怎么想,别人怎么看,她就是我妹妹。”并非是温绍宇不疼已经逝去的原主,而是他始终觉得以前的妹妹不完整,身上好似总缺了点儿什么,直到那次自杀事件后,他发现自家妹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故,比起以前那个妹妹,他更喜欢现在这个。 “她就是我们的妹妹。” “她当然是我们的妹妹,爹娘的女儿。”温绍轩拍了拍温绍云的肩膀,语气异常的坚定。 “娘不管那么多,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对妃儿好,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你们的妹妹。” “娘就放一百个心,我们省得的。”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苍老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传进耳中却仿佛远在天涯。 “您是……” 听到声音的温家人转过身,抬头便见一个披着金色与红色相接袈裟的老和尚站在他们的身后,正含笑看着他们。 “阿弥陀佛,老纳空珞。” “我等失礼了,见过空珞主持。”温老爹松开揽着温夫人的手,上前两步向空珞行了一礼,黑眸幽幽,心下思绪翻转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是越发觉得这次奉命到梵音寺听禅,有种跳了别人挖好坑的感觉。 “几位施主客气了,菩提树下老纳的师弟正在讲禅,不知几位施主可有兴趣去听听禅。” 温绍宇是个急性子,心里更是藏不住话,“空珞师傅,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也早就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心中所想了?” 不然为何妃儿一来就被请走了? 为何又对他们说了那样一句佛语? 要说不是在提点他们什么,开解他们什么,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小施主说笑了,老纳并不知道你们会来,也不知道你们心中所想,只知道缘分到了,该来的就会来。” “这……”温绍宇撇了撇嘴,对于这个回答显然非常不满意,不由嘀咕道:“你这说了也等于没说。” “呵呵。”空珞但笑不语,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师请。”温老爹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率先往前走,而是对着主持空珞同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温夫人跟在他的身边,温绍轩三兄弟则走在最后。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温老爹一行人就跟着主持空珞走到了菩提树下,“几位施主,请坐。” “绍轩,绍云,绍宇,你们也都坐下。” “是,父亲。”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疑物,何处染尘埃。”轻掀锦袍席地而坐下的温绍轩,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宓妃看到这棵菩提古树时咬牙切齿的表情,下意识便念出了这么一句。 主持空珞听了,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他道:“施主可知这句佛语的意思。” “也不知妃儿为何这么恼菩提树。” “是啊,她那苦大仇深的模样还挺逗。” “佛曰:菩提有三宝,一是菩提心,二是菩提子,三是菩提树下一参悟。”这棵菩提古树存在之初,梵音寺还不存在,故,世人信仰着梵音寺,而他们却守着这棵菩提古树。 “空珞主持还是别为难我了,我这人最是没有耐心,让我坐在这里听禅,我压根就坐不住。”温绍宇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之所以乖乖坐下,无非是不想拂了自家老爹的颜面罢了。 “几位施主心思不静,何不试着在这树下静坐片刻,至于能否听懂那些禅语又有何妨呢?” 他带他们来此,可不是让他们听禅的,而是想要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内心,领悟自己的道罢了。 “那位小女施主此刻也在听禅,你们不必担心。” 宓妃与梵音寺有缘,不管她身在何处,又在忙些什么,执迷于什么,时候到了她一定会来的。 不说宓妃,温绍轩亦是与佛有缘之人,不管早晚他也是要来的。 “有劳空珞大师指点。” 一个时辰之后,菩提树下的讲禅结束,僧人们相继离去,温老爹几人仍坐在树下,双眸紧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空珞站在树下,亦是双眼紧闭,一句句生涩难念的佛语自他的口中流溢出来,腕间的佛珠来回拨动着,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的心灵都得到了洗礼,也渐渐能够体会,空珞之前站在他们身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或许每个人理解的都不一样,但只要彼此心中的结果是一样的就好。 “天色晚了,老纳让僧人带几位施主去禅房休息,明天还有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相信几位施主也是不愿错过的。” 对于自己的来意,经过之前的对话,温老爹也懒得再隐瞒,他含笑点了点头,沉声道:“有劳空珞主持了。”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那位小女施主与佛有缘,与我梵音寺更是有缘。” “大师的意思是……” “女施主不必担忧,她是带着爱来到你们身边的,望自珍稀。” 闻言,温夫人双眸猛地一亮,深吸一口气,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果然她来是命中注定的。 “琴儿,我们回禅房去等妃儿吧。” “嗯。” “大哥,你说妃儿什么时候才愿意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其实,他也不一定要知道,温绍宇如是想着。 “我只愿妃儿一世安好,便不求其他了。” 温绍轩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无奈耸了耸肩,道:“时候到了,她就会说出一切的。” 这边,宓妃被困于阵中,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她顺利的破阵而出了。 小沙弥先是领着她进了一座古朴的小院,而后带她走到一道门前,对她道:“女施主,空牧师叔祖就在这里,小僧便不进去了。” 一门心思想要解开她之所以魂穿异世之谜的宓妃,就算明知有古怪却也没有放在心上,直接抬手就让那个小沙弥离开了。 而她自己么,推开那道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曲折蜿蜒的青石板小路,周围郁郁葱葱的全是花草,鼻翼间却满是淡淡的檀香,每踩上一块青石,来自心底深处的呼唤就越是清晰,那种冥冥之中的牵引就越是浓烈,几乎让她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 高,真是高。 宓妃双眉紧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绝美的小脸因背着光而半隐在阴影之中,为她凭添了几分狂放邪肆之气。 “你来了。”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走出门后的幻境来到这里,不得不说她的资质让人想不叹服都难。 “呵呵,你不是算准了本小姐会来的吗。”宓妃冷笑一声,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老纳的确是算准了你会来,却没有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 “哦。” 背对着宓妃坐在崖边凉亭里,仙风道骨,出尘化外的老和尚并没有回头,却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他看着宓妃邪气的勾起唇角,扬了扬眉,铺天盖地的煞气袭来,不禁让他捏着棋子的手都微微一颤。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乐意吃。 “小丫头可有兴趣陪老纳手谈一局。” “没兴趣。”宓妃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空牧老和尚的提议。 下棋,她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陪他下棋来的。 虽然现在的她,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再想回去过,但这却并不妨碍她弄清楚,她究竟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 前世的梵音寺与这里的梵音寺有何牵连,前世的那棵菩提古树,又是否就是现在这里的这一棵。 如果是…请原谅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要不够用了。 “异世来魂,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老和尚被宓妃直言拒绝后倒也不恼,左右手分别执棋,悠然自得的在棋盘之上战斗着。 “你果然知道得很清楚。”异世来魂,可不就是她么。 “十三年前,老纳云游到星殒城之时,曾有缘见过温丞相的幼女一面。” “所以呢?” “从那孩子的面相来看,她虽出身高贵,亲缘齐全,容貌妍丽,倾国倾城,却命格太轻,受不住……” 没等空牧老和尚把话说完,宓妃抽着嘴角打断他,冷声道:“梵音寺最富盛名的高僧空牧禅师,难不成就是一神棍。” 噗 神棍? 空牧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下,他扭头怒问宓妃,老纳我哪里像神棍了,有我这么靠谱的神棍吗? 宓妃不甘示弱,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相当肯定的道,你丫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神棍。 “咳咳,老纳说的都是真的。”清了清嗓子,空牧指了指面前的石凳,“既然来了,还请过来坐吧。” “本小姐也没觉得你说谎了呀。”宓妃摊了摊小手,无辜的眨着一双水灵大眼,笑眯眯的坐到空牧的对面。 “你个小丫头一点儿都不懂得尊老。” “没看出来您老了啊” 瞧瞧她那无辜的表情,无辜的语气,就是佛祖也能被敢得头冒青烟,空牧深呼吸再深呼吸,“老纳今年已经一百零八岁了。” 言外之意就是,老纳都一百多了,算不得老吗? 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着也该尊重一下老纳吧 “嗯,原来你都一百多岁了啊,唔,的确是应该入得土了。” 噗 “咳咳…你个丫头片子真是…真是…” “本小姐没兴趣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告诉本小姐想知道的一切,否则……”宓妃眉眼含笑的拿起石桌上的一个茶杯,眨眼之间,那个茶杯就在她的手中化作了灰烬,随风而逝。 “小施主想知道什么?” “别太考验我的耐心,否则你这梵音寺怕是会有点儿麻烦。” 打定主意想要逗一逗宓妃的空牧,一听宓妃这相当不客气,且不容质疑的话,突然心里就没底了,他可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个丫头的破坏力。 天知道,当初星殒城外冲天而起的血红色火焰,他虽不曾亲眼目睹过,却也担心宓妃不惜一切代价在梵音寺也放上一把。 “丫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宓妃皱了皱眉,冷声道:“我没兴趣跟你谈佛法,你也用不着给本小姐上课。”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砰 “你在找死。” ------题外话------ 囧,来不及了没写到,明天揭晓答案,然后世子大人会出现哦 ... </=""> 正文 V227 心存善念下属寻来 <=""> 惊险万分的躲开宓妃那凌厉的一击,空牧雪白的眉毛跟长长的胡子却硬生生被削断了一半,铺天盖地的死亡之气涌向空牧,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的缚束住,进不得退亦不得。 这丫头不是开玩笑的,她对他是真的动了杀机。 “哎” 轻轻的一声叹息,带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消散在风里,空牧凝视着一脸冰冷肃杀之色的宓妃,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揪住,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后背。 “别太考验我的耐心,下一次出手削掉的可就不是眉毛跟胡子那么简单了。”踏进梵音寺开始,宓妃的内心深处就有了两个声音,一个让她觉得亲切,一个令她倍感厌恶,一个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去亲近,就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牵引 ,一个则是让她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明明是两个极端,偏又同时聚在一个地方,这便让得宓妃有些失了原本的冷静,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烦躁。 “你这丫头看起来不是一个性子急躁之人啊”摸了摸被削掉一半的眉毛,再看了看只剩下一小半的胡子,空牧哭丧着脸,一脸肉痛的表情,呜呜,他的长眉毛,他的长胡子,这可都是他精心保养了很多年的,结果也就眨眼间的功夫全毁了。 “我说小丫头啊,你看老纳我就乖乖的站在这里,你能不能收一收你身上的气势”空牧伸了伸脖子,朝着悬崖下瞄了两眼,哎,全都随风掉到下面去了,他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宓妃看了空牧的表情跟动作,万分无语的嘴角一抽,黑着一张绝美的小脸冷声道:“玩够了没” 要是没有玩够,她倒可以帮帮他的忙。 “咳咳咳,老纳只是哀悼一下老纳那已经逝去的” 强烈控制住自己想要一巴掌拍飞这个老和尚的冲动,宓妃纤细白晳的双手轻轻交握在一起,再微微用力那么一握,顿时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伴随着她那仿佛零下上百度的声音,犹如从地狱里传来的恶魔召唤。 “说重点。” 三个字无情的砸向空牧,也将他未说出口的几个字给打断,让他满是皱纹的脸皮抽了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暗忖宓妃这丫头身上的戾气好重,已然到了一种骇人的地步。 这样的她,回到这片大陆,到底是好还是坏 短暂的惊愕走神只有一瞬,很快空牧就恢复了正常,他心里明白,不管早或是晚,没有任何人,亦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挡她的回归。 她的回归,仅是时间而已。 她既已归来,那么距离他的回归,想来亦是不远了。 这片大陆,这方天地,要变了。 “罢了,你既不愿意说,我也懒得勉强你。”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宓妃没有了兴趣再追问下去。 不管她的灵魂来到这片大陆占据着这个身体,纯粹只是一个意外,还是有人刻意安排,其实都不重要。 意外也好,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的宿命也罢,只要她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想要什么,一直守着自己的本心,永不迷失掉原本的自己就好。 如此,她因何而来,又因何而存在,又将何去何处,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她就是她,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亦不能取代的她。 “你”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阻我欺我,便是逆了这天又有何妨。”如水一般清澈潋滟的双眸纯净仿如世间最为无暇的水晶,明明一眼便能看到她的眼底,却又不由得被她眼中那层层似朦胧似清晰的迷雾所笼罩,最后视线里只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一刻,空牧只觉面前这个容颜绝世,倾国倾城,风华无双的丫头,仿佛就是那盛开在黑暗世界里的雪莲花,清冷,孤傲,绝美,可望而不可及,她就那么盛开在陡峭的山巅之上,低睨俯视着世间万物,目空一切,睥睨天下,世人莫敢不从。 她,生来便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的。 “阿弥陀佛。”空牧缓了缓神,双手合十朝着宓妃施了一礼,历经风霜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浅浅微笑,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好一句天若阻我欺我,便是逆了这天又有何妨,这世间除了那人以外,只怕也唯有她才有这般气魄,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本姑娘今日来此没能问到想要知道的答案,不过还是要感谢一下你这个老和尚。”离开药王谷之后,宓妃对古武之术的修炼就停滞不前,一直卡在那里不进不退,可是让她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在陌殇带她去的那个山谷里,宓妃借着寒潭洗髓终于打破了修为停滞不前的瓶颈,慢慢的修为也在逐步的增长。 可是这样的修练速度,却远远达不到宓妃的要求,她迫切的想要变强,不断的变强,否则她就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这片大陆看似风平浪静,没有特别离奇的地方,但陌殇就让她感受到了这片大陆光怪离奇的地方。 因此,变强,再变强,几乎就成为了宓妃心中的执念。 以她的身手,本可以说是难逢敌手,可她却在陌殇的手中讨不到半点便宜,甚至于她连陌殇的武功路数都摸不准,只能隐隐察觉到,那是一种跟古武之术相关的武学。 宓妃不想永远都被陌殇护在羽翼之下,她所追求的是与陌殇并肩作战,故,她要变强,强到有资格站在陌殇的身边,而不是被他护在身后。 “舍得舍得,有舍方才有得,施主果真与我佛有缘。”听得宓妃的道谢,空牧理所当然的就受着了。 这丫头悟性极高,真要论起佛学来,估计没有几个时辰分不出胜负来。 既然她已将心中的执念放下,空牧相信假以时日,她便能再上一个台阶。 “本姑娘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跟佛有缘的。”毫不讲究形象的冲空牧翻了一个大白眼,宓妃撇了撇嘴,冷冰冰的道。 她就是再想不开,也不会出家当尼姑的,当然也更不可能出家当和尚,毕竟她没那种功能。 “佛说,一切皆为虚幻,不可说,不可说啊。”空牧眯着眼笑了笑,倒是没有跟宓妃争辩。 若她当真与佛无缘,今日怕也不会出现在梵音寺,一切早有注定,挣扎未必有果。 “老和尚,继续下你的棋吧,恕本姑娘不奉陪了。”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境豁然开朗,宓妃得到的好处自不必说,对于未来那些尚未发生之事,又或是已经过去之事,她虽然好奇心还是有点儿,但却不强求一定要知道了。 有些事情,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没必要急于一时。 “小施主请留步。”空牧近两年虽不曾走出过梵音寺,但该他知道的,他到底还是心知肚明的。 别看他在跟宓妃说话的时候有些耍无赖,可他的的确确是个得道高僧,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观天象,预测吉凶,断人命数都是实打实,从不曾出过差错的。 浩瀚大陆的天象,空牧自出师以来,他总共观过六次,亦只下过六次批语,却也不曾传出过梵音寺。 这二十多年来,天降异象,星辰变化,最为令人震惊只有六次,第一次指向璃城楚宣王府,那是楚宣王世子陌殇出世的时候,第二次则是指向星殒城丞相府,也就是宓妃出世的时候。 一前一后两次,外行人看不懂,方外之人却瞧得分明,自象征着陌殇与宓妃的两颗星辰历经漫天的星辰洗礼之后,璀璨而耀眼夺目的出现在天幕之上,有些东西就即将被改写。 自打那两颗星辰出现之后,空牧就不时观察着这两颗星辰的变化,起初他们璀璨而耀眼,令人不敢直视,然,渐渐却变得光芒隐晦暗淡起来,随后不久天降第三次极其凶险的异象,便是宓妃救母重伤,命悬一线,九死一生。 当时,象征着宓妃的那颗星辰,其实即将殒落消失,却不知为何最终保了下来,只是颜色变得极其的晦暗,仅有一点点星光,完全都可以忽略不计。 第四次的异象同样应在陌殇的身上,他的第二人格凸显出来的时候,正是那颗星辰变化最为明显的时候,星光时强时弱,时有时无,若非空牧一直都留心的观察记录着,只怕也察觉不到他那些细微的变化。 比之前四次都要来得震憾人心的星象,乃是第五次,也就是原主温宓妃身死灵魂沉睡,异世宓妃强魂入住原主身体的时候,星殒城星象的变化在深夜,故无人知晓。 而笼罩在梵音寺的漫天星云,却是整个梵音寺所有僧人都亲眼目睹的,容不得半点掺假。 当然,那一日降在星殒城的异象,普通百姓甚至是朝中某些文武大臣不知道,钦天监却是一定知晓的。既是半点都没有流传出去,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皇上下令封锁的消息。 就在宓妃强魂回归的半年之后,代表着陌殇的那颗星辰,一反之前时明时暗的星象,突然上移了一个方位,光芒变得越发夺目起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相对而立的两颗星,竟然一点一点的再朝着彼此靠近。 “有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姑娘一点儿也不想跟老和尚你来那些弯弯绕绕,你要有话就直说,你要没话恕本姑娘先走一步。”丫的,别以为把本姑娘叫走,本姑娘就会饶了那棵菩提古树。 管她是因何而来的,反正那棵树坑了她,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可以。 阿嚏 阿嚏阿嚏 她幸好菩提古树是一棵树,只是一棵树,如果它能像一个人一样的话,估计此刻在宓妃的念叨之下,已经哭丧着脸,泪流满面了。 它可没有想过要坑宓妃啊 它也不过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姑奶奶你想出气千万别找它,它是无辜的。 “小施主生来聪慧,不知可懂星象之说。” 宓妃蹙眉,扭头看了空牧一眼,然后果断摇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要不是看在空牧这个老和尚让她的心境得以突破的份上,宓妃发誓她早就甩手走人了。 “她便是你,你便是她,这里才是你该存在的地方。”空牧对宓妃说出这句话后,拂了拂身上的僧袍,再次坐到石凳上向宓妃讲述了夜空中那两颗代表着她跟陌殇的星辰。 他相信宓妃是聪明人,遂,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并没有说得十分的详细。 “你这个老神棍不去给人算命真是可惜了。”好歹宓妃也是见过大世面,有过大见识的人,稍微怔愣了一下,便懂了空牧话里的意思。 看来她的前世,不是偶然。 她的今生,亦不是偶然啊 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一只藏在黑暗里的手,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推动着这整件事情。 呵呵,敢把她当成是棋子来摆弄的人,不管他是谁,最好不要落到她的手里,否则她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于拿她当棋子的人,谁是那下棋之人,貌似还说不准。 “天机不可泄露,老纳从不为人批命。” “那么老和尚你觉得,楚宣王世子他能活过二十二么”当年陌殇出生之后不久,便被隐灵寺的尘虚大师铁口直断活不过二十二,宓妃突然想知道面前这个老和尚是否对此是一样的态度。 如若就像空牧说的那样,夜晚天空中最为明亮耀眼的两颗星辰就象征着她跟陌殇,并且继她魂归之后,不但她自己的那颗星越来越亮,连带着代表陌殇的那一颗亦是如此,甚至还在不断的朝着她靠近。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原本就是一对 宓妃嗤笑,眸色冰冷,“据我所知,老和尚你可是跟那位大师齐名的,莫不是你” “因为你的回归,改变了原本将要发生的很多事情。”空牧没等宓妃把话说完,有些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若没有回来,那么楚宣王世子二十二岁之时就必死无疑,这是那颗星上注定好的,他不可能看错。 还有相府三公子,若无她的回归,此生纵然长寿,却不得不做一世痴傻之人。 当然,还有寒王。 寒王若身死,则改变金凤国的整个国运。 但因有了宓妃的存在,故,寒王的整个命运都发生了改变,从而也影响到了金凤国的国运。 如此种种皆因宓妃的回归而发生改变,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兴许不会再发生,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也随之便得可能不再发生。 “你的意思是陌殇不会死。” “老纳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空牧摇了摇头,没有跟着宓妃的话往下说,成功避开了宓妃给他挖的坑。 他想表达的不过是陌殇因她的到来,而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某些决定,就是这些被变动过的决定,让得他的绝路出现了几丝生机。 “哼。” “聪明如你,仔细回想一下,想必就能知道因为你的存在,究竟都改变了些什么。” 宓妃垂眸,纤长浓密的眼睫颤了颤,米分唇轻抿成一条直线,眼底波光涌动,思绪如潮。 结合空牧前后的话,以及他言语间的那些暗示,宓妃已然知道,她前世执行任务之时,之所以在梵音寺菩提古树下被白光笼罩,最后落得魂穿异世的结局,不是偶然,而是注定。 只是她想不明白,如果她就是温宓妃,而温宓妃就是她的话,那么她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两个灵魂,这太奇怪了。 她自己的灵魂跟原主的灵魂才相互融合没有多长时间,因此,宓妃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有两个灵魂这件事情不是假的,也不是她自欺欺人的。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灵魂,小施主你当然也不例外。” “那你便解释给我听听。” “你原本就该是出生在星殒城相府的嫡出小姐,那个世界里的你是不该存在的,只是在你出娘胎之时,天降异象导致你的灵魂被一分为二,一半留在了相府小姐的身体里,一半则被卷入了时空隧道,故而才有了前世那个你。” “这样也行”闻言,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颇有几分难以接受。 “如果是别人的灵魂被一分为二,要么活不成,要么痴痴傻傻,但你却不一样,所以即便你的灵魂被迫分离,亦拥有正常的智商。” 综上所述,宓妃得出一个结论,她是特别的。 “咳咳,老纳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至于究竟是什么人让你灵魂分离,又是什么人将你弄回来的,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宓妃白眼一翻,冷声道:“敢情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特么的,宓妃怒瞪某老和尚得瑟的老脸,特别想要爆粗口,送他一句去你娘的不可说。 好在话到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道:“你能看透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空牧摇了摇头,满是沧桑的声音幽幽响起,“不能。” “那你” “小施主与我佛有缘。” “所以你丫的就能看得透我” 空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不能给予宓妃更多的指引。 “陌殇他”想到她在来梵音寺前做的那跟陌殇有关的两个梦,宓妃原不打算问的话,就这么又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 事关陌殇,由不得她不在意。 “由爱故” “你又想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宓妃挑着好看的双眉,苦着脸道:“本姑娘都会背了。” “咳咳,姻缘天注定,小施主顺其自然就好。” “老和尚,本姑娘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二。” “小施主请说。” “你们梵音寺当真跟弄我回来那人没有关系”如水的双眸轻轻眯着,看似单纯实则精明。 空牧雪白的眉毛微挑,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没有关系。” “确定没有。” “当真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那好。” 突然空牧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了上来,他的眉心蹙成一团,刚要开口就被宓妃抢了先,“本姑娘来的时候,也是在梵音寺里,也是在菩提古树下来,所以” “你想干嘛。” 宓妃勾起嘴角,笑得张扬而邪气,“你觉得呢” “小施主你该不是想要”到底为嘛要招来这个小煞星,他们寺庙的菩提古树该不会保不住吧。 “丫的,本姑娘在这片大陆醒来的时候就说过,绝对不会放过那棵该死的树。” “咳咳,小丫头你该不会是想砍了它吧。” “嗯,这个想法不错。”宓妃摩挲着下颚,水眸亮晶晶的,却让空牧浑身都崩得紧紧的,明显受惊不小。 “咱们换一个话题。” 抬眸只见空牧的表情严肃起来,宓妃也难得收了心思,冷声道:“我出来时间挺长了,爹娘跟兄长也该担心了,你最好别在拖拖拉拉的。” “在咱们浩瀚大陆的另一边还有着一个光武大陆,老纳相信小施主会去到那里的。” “光武大陆。”穿过虚无之海,她的陌殇会不会就身处那片大陆之上,宓妃垂眸想着。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个地方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平静。 “不管将来发生何事,老纳希望小施主都能存一丝善念在心,切莫”星凤临世,天下一统。 空牧只盼她能心存善念,莫要大开杀戒。 “若是本姑娘不呢” “阿弥陀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天若压我,我必劈开那天,地若拘我,我必踏碎那地,只要他人不犯到本姑娘的头上,本姑娘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麻烦。” “我佛慈悲,还望小施主凡事留一步。” “呵呵呵”宓妃仰头大笑出声,凡事留一步,若无人动她在意之人,她也怎会赶尽杀绝。 “前世今生,小施主想要寻找之人,他在光武大陆。”空牧看着宓妃绝美的容颜,说了最后一句话。 光武大陆,那个地方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亦是该画上句号的地方。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宓妃闭了闭眼,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一心想要寻求的答案,或许只有他才能给她。 光武大陆么,她会去的。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 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我佛慈悲,愿她怜悯天下苍生。”目送宓妃单薄瘦弱却将背脊挺得笔直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眼前,空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罢罢罢,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 另一边,走出山洞的陌殇发现自己仍是呆在一座岛上,放眼望去除了险峻的崇山峻岭,入目的就是葱葱郁郁的参天大树。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颇为狼狈的自己,陌殇独自一人走在树林间,耳边响起的尽是野兽的嘶吼之声,他也总算明白,为何在封印金陵王后的山洞里,能够堆积下那么多的森森白骨了。 此刻的陌殇,拥有着属于邪魅男的健康身体,主人格的记忆与次人格的记忆相互并存着,好在属于陌殇主人格的意念仿佛要强一些,邪魅男仅是掌控着这具身体,是以倒是很方便陌殇借着这个机会弄清楚一些事情。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变得健康。 诚如金陵王后所言,他乃天赐灵体,原该是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分别存于两具身体的,而他的阳魂与阴魂却并存于一体,遂,他能拥有健康体魄的几率比其他拥有天赐之体的人要多几分胜算。 当然,天赐灵体在这个世间少之又少,像他这样的更是绝无仅有。 “阿宓,等我。”咬着牙,陌殇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一定会回到宓妃身边的。 融合阳魂与阴魂的办法,如果只能在光武大陆才可以找到,那么他就去闯上一闯又有何妨。 “谁在那里,滚出来。”说话间,陌殇已经做好防御和攻击的准备,进与退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属下顾伟辰参见少主。” “属下顾伟晔参见少主。” ------题外话------ 抱歉了大家,荨回重庆后,两地温差太大一直不适应,之前是轻微的感冒,后来发展到高烧不退,然后就一直在治疗,平板手机都被没收鸟,呆在医院好几天没能碰到,今天下午回来原是想补发请假公告的,但又忍不住想写,虽然更得少一点,好在荨还是更了一点出来。 对不起大家了,么么妞儿们。 ... </=""> 正文 V228 离开,返回浦兰岛 <=""> 慑人心魄,波光潋滟的凤眸微微眯着向上挑起,玫瑰色的性感薄唇轻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嘴角偏又浅浅的向上勾着,那是一抹邪狂到骨子里的笑容,虽然浅到几乎无法辨别,但他其实是实实在在的在笑着。 他有着一张无可挑剔,俊美邪魅,清绝孤傲到完美无暇的脸庞,剑眉斜飞入鬓,凤眸乖邪慑魂,似能蛊惑人心,浓密的卷翘眼睫足以令每一个看到他的女子都心生嫉妒,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瑰色唇瓣,只一眼便有不顾一切冲上去亲吻他的冲动。 无奈他的气场太过于强势霸道,眼神亦太过锐利冰冷,让人根本就生不出勇气去靠近他。 乌黑的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陌殇半倚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双手环胸,姿态慵懒惬意的冷眼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 他们身上的气息陌殇其实并不陌生,但陌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他们究竟是何人,又是何身份。 属于邪魅男的那一部分记忆,每当在邪魅男这个次人格消失之后,对于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见过的人,陌殇其实都不陌生,他能够随着时间的消逝一点一点的拾回那些记忆,他虽不曾去接触过邪魅男手下的人,但陌殇熟悉他们,知晓他们。 毕竟,由他次人格培养出来的人,建造出来的势力,指不定哪天就会成为他隐秘的势力,可以助他完成某些不可能完成的计划跟部署。 “起来吧。” “谢少主。”动了动跪得有些僵麻的腿,顾伟辰跟顾伟晔擦了擦额上浸出的冷汗,恭敬的站了起来。 别看陌殇只是那么若有似无的扫了他们几眼,看似无关痛痒,实则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他们兄弟品尝的是什么滋味,也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方才知晓。 这次少主离开的时间真的太长,并且期间一次也没有召唤过他们,以至于他们都不能及时的感知到陌殇身上的变化。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虽说这个地方放眼望去除了山就是树,但陌殇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感知能力,以及灵敏的五感,他清楚的知道他仍旧是身处在一座小岛上,而且这还是一座孤岛。 四面皆是环海不说,一眼望去都是蓝盈盈的海水,别说这附近没有其他的岛屿,就连大一点的礁石都没有,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见鬼的地方。 “回少主的话,属下等是追寻着少主的气息找来的。” 陌殇抬头看了眼渐渐西斜的日头,又伸手揉了揉眉心,抿唇道:“就只有你们两个” 顾伟晔默了默,恭敬的低声道:“回少主的话,除了属下两人之外,岛上还有六支两人一组的小队在寻找少主。” “少主,咱们的船就停靠在东海岸边上,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少主先随属下等上船再说。” “本世子的身体状况你们应该相当清楚。”话落之后,陌殇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眸光幽幽,邪气的笑意掩盖住了他眼底的深意,让人完全摸不透他的喜怒。 “是。”顾伟辰顾伟晔对视一眼,齐声回话。 如果说无悲无喜乃是陌殇的近身侍卫,负责近身伺候他,那么顾伟辰跟顾伟晔就是属于邪魅男的近身侍卫。 虽然通过事后读取邪魅男的记忆,陌殇发现了很多他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清楚的秘密,他也知晓了很多邪魅男身边的人,可是关于邪魅男做过的很多事情,其实在传达到陌殇脑海里,记忆里的时候,仍是有着某些东西不知什么原因被朦胧化,虚幻化了。 否则,陌殇也不会对面前这两个人保有戒心。 至于邪魅男为何没有反驳陌殇,不是因为他受到了陌殇的主导,而是因为属于他的记忆在最近的几次人格转换中,记忆一再呈现过短暂的空白,以至于邪魅男几乎都要将自己是谁给遗忘掉。 “既然如此,那你们也该知道,现在的你们对本世子而言是很陌生的。” 顾伟辰顾伟晔面面相觑,冷肃的黑眸中闪过丝丝忧色,语气却越发的恭敬起来,“属下等誓死忠于少主,绝不背叛。”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护卫陌殇的周全,换种说法就是陌殇生,他们生,陌殇死,他们亦死。 从他们出现在陌殇身边开始,他们的性命就全都交到了陌殇的手中,他要他们生,他们便生,他要他们死,他们就不得不死。 这便是他们的忠诚。 “有很多事情本世子弄不明白,对你们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不过本世子愿意相信你们。”陌殇不敢说自己看人一看一个准,但他自有一套识人的本事,也自认不会看错人。 “属下等虽不知在少主的身上都发生些什么,也不管少主是否还认得属下等,但请少主相信,属下等不会做任何对少主有害之事。”虽说陌殇的气场很强大,让人完全不敢直视于他,但顾伟辰还是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船上有大夫,少主身上有伤,不如” 后面略有些不好开口的话,顾伟晔也不傻,将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接过话头就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少主责罚。” 话落,顾伟晔也不等陌殇反应,垂眸低头就再次跪到地上。 “你说。”陌殇站直 “你说。”陌殇站直了身子,他从那封印中的山洞里出来,虽然金陵王后死于他之手,可他受的伤也着实不轻,且不说外伤如何,单是内伤就必须好好调理一番,否则再遇上什么高手的话,只怕他还得伤上加伤。 在主次人格没有转换之前,陌殇已被金陵王后打成重伤,若是邪魅男没能及时出现,恐怕陌殇已然犯病,后果不堪设想。 甭管哪一个人格,健康的还是不健康的,毕竟是共用着同一具身体,因此,陌殇受的伤,其实也就等于是邪魅男受的伤,故,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 宓妃准备的药虽好,却也不是万能的。 “属下冒昧的问一句,少主的两个人格之间是不是在相互融合”如果是的话,那简直就是天佑少主,也能解释少主目前这种不清不楚的状态。 如果不是的话,就必须好好看一看,检查检查了,无论如何少主一定不能出半点意外。 “少主,伟晔他天生感知能力就异于常人,很多说不清楚,也极为抽象的东西,他事先都能有所感应。”之前顾伟辰的心思都在陌殇是否平安上,压根就没有去留意陌殇有哪里不对劲,此时听了顾伟晔的话,再鼓足勇气打量了陌殇一眼,黑眸里掠过一抹喜色,颇为激动的道:“虽然不明白少主怎么会对属下等的记忆模糊,不过要是少主的两个人格真的在相互融合,那么只要融合成功,少主就将记起所有的一切。” 闻言,陌殇的瞳孔微微一个瑟缩,心下一颤,有些了然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眯起眼睛道:“给其他人发信号,我们先到船上再说。” 若是他们没有寻来,陌殇还不知要头疼多长时间,毕竟这里四面环海,他可不是长了翅膀的鸟,想要离开这里很是有些困难。 就算他有办法将他身在这座岛屿上的消息传出去,只怕也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别人或许等得起,但他等不起。 他的阿宓还在等他,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在宓妃及笄的时候,健健康康的回到她的身边。 “是。” “你也起来吧。” “谢少主不责之恩。” “一会儿到了船上,你们再向本世子细说一下你们的身份,以及各自负责的事情。” “是。” 陌殇迈开步伐朝着东边走,顾伟辰在发射出一个蓝色的信号弹之后,跟顾伟晔一左一右以护卫之姿走在他的身后,警惕着周围的动静,释放出自己身上的杀气以震慑林中的野兽。 半个时辰之后,陌殇登上了停靠在海岸边上的豪华大船,奉命下船去寻找他的其他几支小队也陆续回到船上。 “热水已经准备妥当,少主先去梳洗一下吧。” “嗯。”点了点头,陌殇也没有反对这个提议,他本身就是一个拥有严重洁癖症的人,压根就无法忍受自己身上有一丁点儿的脏乱。 杀了金陵王后,走出那个山洞,陌殇虽然很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除了身上这身衣服以外,身边什么都没有,就是再不能忍也得要忍着,要不他还能裸奔不成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套月白色流光暗纹的雪缎锦袍,陌殇自己动手束了发,这才走出房间。 刚一踏出房门,鼻翼间涌来阵阵饭菜的香气,让得原本就饿了的陌殇也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肚子,天知道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少主,先用膳吧,一会儿属下就将船上所有人都集中在甲板上听候少主的指示。” 陌殇颔首,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走到饭桌旁扫了一眼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慑人心魂的凤眸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 看来这船上之人,的确都是邪魅男的手下,他们对于邪魅男的喜好相当的清楚,就连某些细小的习惯都注意到了。 “就按你说的办。” “是。” 离开前,宓妃给陌殇准备了很多的东西,哪些是必须贴身佩戴的,哪些不用,宓妃都交待得清清楚楚,生怕陌殇会弄混或是忘记。 其中预防百毒的玉佩和防蛊虫蛊毒的药囊,都是宓妃再三交待他要贴身佩戴的,因此,陌殇只要坐到饭桌上,他就可以判断这些饭菜能不能吃,里面有没有多加了东西。 戴在陌殇身上的东西,经过宓妃的再三改良,别说毒药了,就是碰上级别再高的迷药都会给佩戴之人发出警示。 确认饭菜没有问题,陌殇便拿起筷子开始用膳,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事情。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陌殇迎着海风出现在宽敞的甲板上,以顾伟辰顾伟晔两兄弟为首,整条船上的人都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恭敬的对陌殇行礼道:“属下等参见少主。” “蒙昂。” 突然,陌殇的视线落在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相貌阴柔俊美的年轻男人身上,嘴角那勾起的邪肆浅笑,总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属下在。”直接被陌殇点名的男子抬头直视陌殇,黑色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出陌殇的身影,他就那么不卑不亢的与陌殇对视着。 “等会儿你来替本世子诊一诊脉。”这个长相阴柔的男人,的的确确是有让人看了一眼便能记得住的资本,陌殇之所 ,陌殇之所以记得他的模样,甚至记得他的名字,还得多亏了邪魅男那几次意外的受伤,否则这个叫做蒙昂的男子,怕是没有机会印刻在陌殇的脑海里。 “是,少主。” “有些事情本世子也希望你们能如实的告诉本世子。”不温不火的眸光一一扫过那一张张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脸孔,陌殇倒是不介意重新认识认识他们,“顾伟辰,你来介绍一下。” “是。” 很快,顾伟辰就条理清晰,言词简洁的将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末了还重点讲了几个人,并且将他们与陌殇的亲疏都隐晦的提点了一遍。 “你们可知这里是何处”金陵王后到死都没有告诉他,封印她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光武大陆,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一切,陌殇也的确没有办法来判断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回少主的话,这座岛屿上的资源虽说很丰富,不过因为位于深海湾里,外围又常年笼罩着重重迷雾,故,岛上的一切都没有被破坏,相反山林间还繁衍出了大量的野兽。” “因为没有人居住,这里其实是一座孤岛。” “这里可是光武大陆的地域” 听得陌殇的话,甲板上所有人皆是一愣,而后全部摇头,仍由顾伟辰回话道:“少主,这里虽然不是光武大陆的地域,但距离光武大陆的外围已是不远了。” “哦,那这座岛距离浦兰岛有多远。”那封印金陵王后的金陵王,这等心思没有用到别处,倒是全都用来对付金陵王后了。 金陵王没有将金陵王后封印在光武大陆的地域,这样的答案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陌殇迫切的想要走进光武大陆,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当然,这一切的一切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得健康,然后回到宓妃的身边。 “浦兰岛是距离光武大陆西面外围海域最近的一个岛屿,以咱们的船速从这里赶到浦兰岛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想到被他丢在浦兰岛上的无悲无喜等人,陌殇邪魅冷肃的表情柔和了几分,身上狂霸的气息也有所收敛,无论如何离开之前,他都要对他们再交待一些事情,以免他们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尤其,光武大陆他不能带着他们同去,能够随行之人也只能换成顾伟辰等人,至于他们则可以留在浦兰岛,最好是将这整座岛的所有权都握在自己手里,这样也方便他们以后行事。 现在的陌殇不会知道,就是他的这个决定,为宓妃以后来到这里铺上了一条道。 留下无悲等人在浦兰岛,如果他去了光武大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可以让他们传递他的消息回相府,那样也能让宓妃少操一些心。 “准备一下,咱们先到浦兰岛落脚,然后前往光武大陆。” “是。” “对了,一会儿记得将光武大陆十大势力的所有资料都拿来本世子看看,尤其是金陵宫的。”陌殇倒不是想要替金陵王后报仇,只是他去到光武大陆,必须要有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太高不行,太低也不行,而他若能拿下金陵宫,一方面上面的人不会太注意,另一方面下面的人也不会太放肆,如此才正好方便陌殇行事。 “少主怎么突然对金陵宫感兴趣起来”蒙昂是个医术极为高明的大夫,陌殇身上的异样,他老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有冒然开口罢了。 “那你们可知本世子是如何到的这个地方。”说到这个,陌殇脸上的笑容不免就越发的邪气而张扬了,真真是让人想看他又不敢看他,抬头也不是不抬头也不是。 众人似在等待陌殇的下文,竟是谁也没有开口,只是他们脸上好奇的表情泄露了他们的内心读白。 对于自己因何来到这里,陌殇倒也没有隐瞒,言语简洁的讲述了一下金陵王后的故事,又站在甲板的最高处,伸出手指了指远处那座在郁葱山林间显得格外醒目的冰山,冷声道:“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最后身死却连灵魂都被禁锢在那座由封印筑起来的冰山里,永世不得超生。” 金陵宫。 金陵王。 金陵王后。 顾伟辰等人听完陌殇的话,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其实对金陵宫都不陌生,对金陵王也不陌生,对金陵王后更是不陌生,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金陵王口中那个已经失踪百年的金陵王后,竟然就是被他亲手封印在这座岛上,甚至连她死后的灵魂都不放过。 要说,那金陵王后的眼可真瞎,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金陵王的。 邪魅男手下这些人别看年纪都不大,在光武大陆也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声,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要说十大势力里面,他们最瞧不起哪一个势力,啧啧,没错,就是金陵宫。 以前金陵王后还在的时候,世人或许还会高看金陵宫一眼,自金陵王后被金陵王宣告失踪,金陵宫就再也不是从前的金陵宫了。 那个欺软怕硬,又着实没什么本事的金陵王,压根就支撑不起金陵宫,若非以前金陵王后攒下的威望与敛下的底蕴,只怕早就跌出前十,成为了被其他势力瓜分的对象。 “没想到曾经声名赫赫的金陵王后竟然落到如此下场。”蒙昂其实早就看见了那座冰山,只因他们此来的目的是寻 的目的是寻找陌殇,遂,他们才没有花费那个时间去探查。 “被自己全心信任的男人的亲手封印,的确任谁都想不到。” “要怪就怪她识人不清,活该落到这般下场。”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遥望着那冰山的方向,各种吐槽已经死去的金陵王后,算是送她最后一程。 毕竟听他们家少主的意思,金陵宫虽说名声难听了一点儿,实力也弱了一点儿,不过却要收到他们的手里为他们所用了。 “她纵有万般可怜,值得人同情,但她竟然胆敢把主意打到少主的身上,就是死上千遍也不为过。” 虽说陌殇的话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的,但蒙昂是谁啊,他可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岂能看不出陌殇身上的伤有多重 短暂的叹息过后,他就恼上了金陵王后,那个该杀千刀的又老又丑的,还没脑子的女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蒙昂话一出口,众人又同仇敌忾起来,纷纷诅咒金陵王后活该落到这样的下场,谁叫她打谁主意不好,竟然打到陌殇的身上,要是他们少主有个好歹,岂是她能赔得起的。 “起程前往浦兰岛。” “是。” 眼见陌殇转身朝着船舱而去,蒙昂赶紧跟上,顾伟辰顾伟晔对其他人交待几句,也一溜烟的跟了上去。 他们可是陌殇的贴身护卫,必须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守着,万一少主有事情问他们,他们也好回答不是。 。 是夜,月明星稀,清风朗朗。 宓妃从空牧那里离开,走出那道紧闭的房门,外面早有一个小沙弥在候着,说是带她回禅房休息,她便跟着走了。 一路回到他们一家人暂住的小院,就见父亲兄长围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而温夫人则是站在门口,不时朝外张望,一张美丽温婉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着急。 “娘亲。” ... </=""> 正文 V229 透着古怪的梵音寺 <=""> “妃儿。|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网的账号。”焦急等待的温夫人一听到宓妃喊她那软糯甜腻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提起裙摆就要朝着宓妃飞扑过去。 看着自家美丽温柔的娘亲露出这样一面,宓妃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加快脚步上前扶住温夫人的手,语带撒娇的道:“娘亲,注意形象,咱得注意形象。” “咳咳。”温夫人被自家闺女一噎,美丽温婉的脸上露出又窘又迫,又羞又恼的表情,她咬着丰盈的红唇,伸出手点了点宓妃的鼻尖,嗔怪的道:“你这丫头竟然连娘亲也打趣,真真是该打。” “我家娘亲美丽善良,又温柔大度,怎么舍得打我。”眼见温夫人就如同一根崩得紧紧的橡皮筋,宓妃心里有些疑惑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撒着娇转移温夫人的注意力。 要说她家娘亲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这性子很多时候还跟小姑娘似的,也难怪她家爹爹那么爱她了,换了她是男人也喜欢如她娘亲这样温柔似水,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非常坚韧的女子。 女人么,该强时强,该弱时弱,不能太过刚强,也不能太过软弱,否则只会被吃得死死的。 如她母亲这般,却是刚刚好。 “你这张小嘴啊,反正娘亲是说不过你。”牵着宝贝女儿的小手,见宓妃平平安安的,温夫人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也不知怎的,没来梵音寺之前,她迫切的想要来这里,然后为即将远行的女儿求一道平安符,盼着她能一切顺利,早日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到了梵音寺后,她这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呆在这里自家闺女会出事,又或者是…消失。 这种感觉来得太怪异,也太突然,以至于让得温夫人的那颗心是七上八下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想跟温老爹或是三个儿子说说,但这事儿它又没根没据的,别说让温老爹他们信服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没影儿的事情不靠谱。 “哎哟,娘亲这是生妃儿气了。” “没有。” “真没有?” “没有。”望着一脸认真的宓妃,温夫人摇了摇头,她只是心里不安定,哪能生自家闺女的气。 对于宓妃,她这个做娘的,只觉得怎么对宓妃好都不够。 “娘亲是不是有心事?”突然,宓妃凑到温夫人的身边,贴着她的耳朵问出自己心里的话。 她家娘亲的性子其实是非常执拗的,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事情,任谁也别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这一点,其实完美的体现在了宓妃发生意外哑了之后,温夫人因为身边接连发生的各种事情,以及她渐渐对温老爹生了放手的心思,故,她可以为了宓妃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却再也不愿花心思在温老爹的身上,甚至还将相府的管家大权都让了出去。 若非温老爹一直坚持着,也着实是深深的爱着温夫人,只怕也等不到宓妃穿来,他们这个家就已经散得不能再散了。 直到那一日在碧落阁宓妃将温夫人一语点醒,后者的心结方才打开,不然就因她这样的性子,相府还得再热闹一些。 “娘亲没有心事。”在温夫人看来,不管宓妃多么懂事成熟,在她心里都还是一个孩子,她又怎么舍得让宓妃去操心那么多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跟她有关的事情。 “娘亲你不乖哦!” “咳咳…妃儿。” 眼见温夫人被逗红了脸,纤长卷翘的眼睫挡住了宓妃眸底的幽光,她抿着粉嫩的唇瓣,软声道:“既然娘亲不愿意说,妃儿也就不多问了。” 温夫人看着这样的宓妃有些欲言又止,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最后却又扭开头移开了目光,到底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爹…”宓妃刚开口喊出一个‘爹’,温夫人就扯了扯宓妃的袖口,用眼神打断了她后面的话,然后低声道:“妃儿,娘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好,咱们坐到那边去说。” “嗯。” 母女俩走到一棵老槐树下来,宓妃掌心催动内力,水袖朝着石桌石凳那么轻轻一挥,上面的残叶就全被扫到了一边,“娘亲,坐。” “妃儿,一会儿你能不能问问你爹爹,咱们明天就离开梵音寺好不好?”犹豫再三,温夫人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跟宓妃说说她心里那不安的感觉。 不是都说女儿是娘亲贴心的小棉袄么,她相信宓妃一定会理解她的。 “呃…”闻言,宓妃眨眼再眨眼,仿佛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可当她对上温夫人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眼神时,就知道她家娘亲是认真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出发前她家娘亲可是非常渴望来到梵音寺的,怎么今个儿才刚踏进梵音寺,她就想着要离开? 莫不是在她跟空牧谈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让她的母亲露出这样不安的神色来? “妃儿,娘是认真的。”她的夫君最是疼爱宓妃了,只要宓妃说不想呆在梵音寺,那么明天他们就一定可以离开。 “娘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啊。”怎么会有人欺负她,温夫人一头雾水,神情无辜的望着宓妃,清澈的眼底满是迷茫之色。 宓妃轻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决定把话说直白一点,“那娘亲为何要急着离开,既然刚来就要走的话,娘亲总要给妃儿一个非走不可的理由啊。” “这个……” “娘亲,妃儿是你的女儿,有什么话不好对妃儿说的,与其娘亲一个人憋在心里,还不如说出来让女儿帮着你分析分析呢。” 对上宓妃那双似是能安抚人心的双眸,温夫人咽了咽口水,心里的不安少了几分,她抓着宓妃的小手,语带着急担忧和恐惧的道:“有人想要将妃儿从娘亲身边抢走,娘亲不能没有妃儿。” 她的女儿现在平平安平,健健康康的,虽说宓妃性情变了之后,每天都非常的忙,但只要有时间宓妃就陪在她的身边,温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把宓妃抢走的。 这个女儿就是她的命。 “娘亲不要怕,没有人能抢走女儿的。”这就是她家娘亲不安的原因么,谁会想要抢走她,她是什么人都能抢得走的么? 宓妃面上不显,心下嗤笑出声,安抚性的轻拍着温夫人的后背,她露出灿烂明媚的笑容,软声道:“娘亲为什么说有人要抢妃儿呢?是不是妃儿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对娘亲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似有魔力,带着丝丝诱惑,有些慌了心神的温夫人,她将宓妃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一松开宓妃就会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见,“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更没人在娘亲的面前乱说话。” “那娘亲这是?” 宓妃抚额,千万不要告诉她,这是直觉。 “妃儿,原本娘亲是很期待来到梵音寺的,可是来了之后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宓妃没有说话,她鼓励的看着温夫人,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因为只是心里有那种感觉,没根又没据的,娘也不好告诉你爹和你哥哥们,可是当娘坐在那棵菩提古树下听禅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了,总觉得就是有人想要从我们身边抢走你。” 那个‘抢’字被温夫人咬得极重,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可见温夫人是真的担忧极了。 “娘亲,妃儿已经长大了,只要妃儿不愿意,任谁也抢不走妃儿的。” “那不管谁来抢妃儿,妃儿都不要离开娘好不好?” “嗯,妃儿会陪在娘亲身边一辈子的。” “好,那就好,那就好……” 只见得了保证的温夫人,美丽的脸上带着笑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再也不复之前的紧崩,“娘,这事儿交给妃儿来处理,你就不要告诉爹跟大哥他们了,免得他们也跟着担心。” “娘知道。”如果换成是别人来向她保证宓妃不会离开她的身边,不会被抢走,温夫人的心不会这么快被安定下来,只因说这话的人是宓妃,所以她才无条件的相信宓妃不会被抢走。 也不知温夫人这想法要是被她的丈夫跟儿子们知道了会是怎样的表情,大概会直呼自己在温夫人心目中没有地位。 “那娘你告诉妃儿,那种妃儿会被抢走的不好预感,是不是只有在那棵菩提古树下才会特别的强烈?” 宓妃虽说是个我行我素,随心所欲惯了的人,性子强势高傲,处事又极有主见,不会轻意被他人左右,但她却并不是一个不能听取别人意见,或是安静听他人说话的人。 可是,当她跟空牧面对面谈话时,她却失了往日的冷静,甚至还冲动的动了手。 虽然她表现成那样,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空牧那个老和尚很无赖,故意在她面前吊着她,让她恨不得暴力的揍他一顿,但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那左右她坏情绪的厌恶感了。 “好像是这样的。”温夫人听了宓妃的话,也不由得垂眸沉思起来,她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白天的感受,然后秀气的双眉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在山脚下的时候,娘真的是一门心思想要上山来求个平安符保你平安,可踏进梵音寺之后,娘这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了,再之后去菩提古树下参佛听禅,那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起来。” 要不是宓妃这么问,她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自己这奇怪的感受。 “妃儿,你那么讨厌菩提古树,是不是因为你也有那种不好的感觉,所以你在看到那树的时候,才会才会……” “什么?”宓妃看着吞吞吐吐的温夫人,一脑门的问号。 “才会露出恨不得扑上咬上几口的表情。” 呼—— 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温夫人顿时觉得通体都舒畅了。 “呃…” 嘴角抽了,眼角也抽了,宓妃整个人都要风中凌乱了,脑门上的黑线几乎快要将她给埋了,她是讨厌菩提古树没错,因为她就是被那棵树给坑的,但她什么时候表现出想要扑上去咬树的神情了? 她又不是蛇精病,她为毛要去咬树? 咳咳,那么大体积的树,她疯了才会跟自己的牙过不去。 “娘亲,你想太多了。” “呵呵呵…呵…”温夫人尴尬的笑笑,凑到宓妃身边又道:“那种不好的预感在其他地方也有,可只有在那棵树下最为强烈。” 说到这里,温夫人不免扭头四处瞧了瞧,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地方貌似水很深,也不太清静啊! “没事没事,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谁也抢不走我的。”没来之前她就知道梵音寺不简单,现在么,那么感觉越发强烈了。 既然她已经蹚到浑水了,不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就离开,那也太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娘不管你要做什么,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对我娘亲还不放心么,没人能伤害到女儿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娘是提醒你要小心藏在暗处的人。” “是是是,多谢娘亲教诲。” 温夫人没好气的点了点宓妃的额头,她知道自家闺女武功高强,寻常人近不得她的身,可她就怕对方不是普通的人,“行啦,娘把压在心里的事情跟你说了,倒也没有那么担心压抑了。” “放心吧,女儿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嗯。” 房间里,商量好事情的温家父子,也不知是说事情说得太入神,还是故意没有理会温夫人跟宓妃,等他们把一切都计划妥当,这边几个小沙弥已经送来了他们的素斋晚膳。 “你们父子都谈好了,那快过来吃饭。” “是,夫人。”温老爹笑着应声,精明的眸光落到宓妃的身上,眼底闪过什么,他没有点破。 “是,娘亲。”温家三兄弟也是笑着应声,其实不只温夫人有那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也是有的。 只可惜温夫人没有开口,他们也就什么都没有问,现在她既然在宓妃的面前敞开了自己的心事,那么他们也不会傻傻的再去追问。 梵音寺这池水浑着,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以免惹祸上身,到时甩都甩掉。 周围看似平静,可又有谁知暗处有没有一双或是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呢? “妃儿。”温绍宇一马当先冲到宓妃的身边坐好,然后果断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得意的向慢了一步的温绍轩和温绍云挑眉。 宓妃躲不开他揉弄她头发的大手,只得鼓起腮帮子,眼露哀怨的瞅着三哥温绍宇,直把后者盯得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顺带还讨好的向宓妃傻笑,“三哥,你笑得真傻。” “活该。”某大哥跟某二哥异口同声的向某三哥开炮,叫他得意。 “妃儿,大哥二哥欺负我。”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这对他同仇敌忾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们比他慢了一步,没有坐到离妃儿最近的位置么。 宓妃的左手边是温夫人,温绍宇就抢先坐在了宓妃的右手边,遂,他招记恨了。 “梵音寺的素斋看起来还不错,爹娘,大哥二哥快吃。”宓妃没有理会温绍宇的告状,甜甜的招呼起来,等大家都拿起筷子开吃之后,她才主动给温绍宇夹了菜,柔声道:“三哥,快尝尝。” “嗯,还是妃儿最疼我。”满心以为自己被宝贝妹妹抛弃了的温绍宇,一见宓妃给他夹了菜,立马由阴转晴,浑身都散发出炙热的光芒。 “大哥,二哥。” “妃儿也快吃。” “这个白菜味道不错,妃儿尝尝。” 这边兄妹四个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温馨美好的令人羡慕,不甘被冷落的温老爹委屈的瞄向宓妃,叹着气道:“哎,老了老了,没人疼了。” 噗—— 宓妃抚额,她该对自己这爹说点儿什么好。 “爹爹,女儿觉得这盘素炒青菜味道最好了。” “是吗?”瞅着被宓妃推到他面前的青菜,温老爹眼里带着满满的怀疑,宓妃见了就笑,然后开始劝说道:“妃儿是专门把这盘菜留给爹爹吃的,你看妃儿都没有给大哥他们夹这盘菜。” 含笑看着自家夫君跟儿子向女儿争宠的画面,温夫人只觉得看见他们这心里就满满的都是幸福。 这样的幸福,不管别人拿什么来找她换,她都不换,他们就是她的整个世界,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比他们更为珍贵的了。 “还是养闺女好啊,知道心疼我,琴儿也要跟咱们的女儿学学,好好的关心关心为夫。” “是。”温夫人笑了,粉面含羞。 温绍轩兄弟三个看到老狐狸似的亲爹,实在是无力跟他争辩什么,反正不管怎么争,他们在温老爹心里的地位也是排在宓妃后面的,谁让他们家的父母是重女轻男的。 不过,他们也觉得自己宝贝妹妹最重要。 “梵音寺出名的得道高僧里面,就属空牧大师最厉害,他找你去都说了些什么?”对于自己妹妹一来就被空牧叫走,温绍云心里还憋着火呢。 同时,他又不免很好奇,那个空牧大师都对宓妃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讲了讲佛学什么的,还告诉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那个老和尚一开始就在提醒她,而且显然就是在点拨她跟陌殇的关系。 至于空牧提到的光武大陆,以及他所说的星象,宓妃没有对温老爹他们提起,更不会告诉他们,她要去光武大陆。 除了因为陌殇在那里,她必须去之外,还因为那个男人在那里,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一定要找到他,并且向他索要一个答案。 他没有杀,仿佛就是在提醒她,她前世做的那一切都如一个笑话一般。 曾经,宓妃以为自己亲手了结了那人的性命,又岂会料到,那人根本就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冥冥之中,即便空牧老和尚没有点明那人的存在跟她来到这片大陆有关,可宓妃却是将这两者联系了起来。 “他这是何意?”温老爹蹙眉,一时之间也没能弄懂空牧想要向宓妃表达的意思。 难道他是在暗示,他家闺女跟楚宣王世子陌殇之间的感情,应该都视如梦幻泡影,视如朝露,闪电,一切都是瞬间,一切皆为梦幻? “妃儿,他是不是在说你跟陌殇那个孩子,你们……”陌殇乃是自己好友的儿子,他若能跟自己的女儿走到一起,其实温夫人对此是乐见其成的。 然而作为宓妃的母亲,她又没有办法不自私,毕竟这天下没有哪个母亲明知对方身体有问题,还满心欢喜想要将女儿给推过去的,陌殇如果有个健康的身体,她也就不会那么为难。 可即便陌殇先天体弱,温夫人纵然心有不忍,却也丝毫不反对宓妃跟陌殇好,只要陌殇待她的女儿好便是。 “娘亲,你想太多了,那个老和尚不是那个意思。”宓妃皱了皱眉,粉嫩的唇瓣抿得紧紧的,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拂开颊边的一缕头发,低声道:“同样一句话,放在不同的人心里,就会有不一样的解释,他不过是在告诫我,一切莫要太过执着罢了。” 这句佛语出自《金刚经》,属于大乘佛法,而大乘佛法以度人为主,要度人首先便要度己。 然,度己就要先破我执,在破法执,而这句话就是要破法执的。 宓妃这一生,其实从不曾对什么过于的执着过,但是陌殇,兴许就是她命里注定的结。 他,但是她的执。 通过空牧老和尚的那几句话,宓妃隐隐能够知道,她的陌殇可能的确是在海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性命无忧。 他提点她,无非就是希望某天她不会因爱成魔罢了。 既是明了他的心意,宓妃倒也不想去点破什么,一切顺其自然便好,毕竟,她早已拿定主意要出海去追寻陌殇。 “妃儿说得不错,空牧大师这句话,对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解释。”温绍轩能感觉得到,宓妃见过空牧以后,仿佛心里有什么被打开了。 “妃儿放心好了,那小子为了你,他也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我也相信他会平安的回来。” 听到自己的二儿子称呼陌殇为那小子,温夫人就忍不住一头的黑线,她道:“温云,什么那小子,殇儿他比你年长,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虽说是被教训了,温绍云也不恼,他看着温夫人嘻笑道:“娘,这可不是儿子没规矩,儿子只是遵从某世子的心意罢了。” 温夫人蹙眉,温绍云接着又道:“虽说某世子年长于我,可是谁让某世子喜欢上我家妹妹呢,甭管他情愿不情愿,只要他想娶我妹妹,他就得老老实实的喊我一声二哥。” “对,还得喊我三哥。” “你们当我不存在呢?”宓妃眨眼再眨眼,要不要这么忽略她的存在,真是太不可爱了。 “歪理那么多,你们两个臭小子不要教坏我闺女。”温夫人找不到理由反驳两个儿子的话,只得转移话题。 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心中暗忖:他们家妹妹哪用他们教啊,其实本来就已经非常‘坏’,非常‘黑’了。 “什么也甭说了,一切等他回来再说。”放眼那么多的世家公子,能入温老爹眼的着实没有几个,陌殇若能平安回来,他将闺女交给他照顾也成。 只是想到自己闺女就要被别的男人给拐走,他这心里是怎么想都不舒服,甚至还盼着某世子不要回来了。 哼,谁叫那臭小子想要抢他闺女,就得让他在海上再飘一飘的好。 此时正端坐在豪华船舱里阅读某些重要资料的某世子,突然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皱起好看的双眉,谁在算计他来着? “妃儿最爱爹爹了。” 一句话,直接驱散了某爹心里的酸涩感,温暖的笑容一下子就回到了某爹的脸上,周边的空气也渐渐的暖和起来。 温夫人看了看宓妃,又看了看三个儿子,柔声道:“天晚了,都各自回房歇着吧。” 至于她告诉宓妃的事情,她相信自己这个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弄明白的,而她还是不要添乱的好。 “那爹娘也早些休息,我跟哥哥们就先退下了。” “去吧。” 本想一手拽一个哥哥离开的,但宓妃看了看自己的两只爪子,最后决定一个都不要拽,不然倒霉的一定是她。 “妃儿,我们有事想跟你谈谈。” “好啊,正好我也有事需要大哥二哥和三哥的帮忙。” 兄妹四人达成一致,速度飞快的钻进了宓妃的禅房里,对在外伺候他们的吩咐道:“守好门。” “是。” 目送孩子们离开后,温老爹想到自己跟孩子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为了不让温夫人担心,也将她拉回房里,然后先给她通通气,让她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翌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山林间清脆的鸟鸣声,声声悦耳,空气中似乎飘散着淡淡的野花香气,站在山巅之上俯看山下的风光,不免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磅礴大气之感。 梵音寺更深层次的秘密,宓妃暂时没有兴趣去探听,她几乎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了寺院中的这棵可以用‘庞大’来形容的菩提古树上。 昨个儿她就想近距离看一看的,可惜被小沙弥带去见了空牧老和尚,晚上跟哥哥们说话,之后她便睡下,今个儿一大清早去山林间打完座的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看这棵树。 “原本以为只是像,没曾想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宓妃还没有走近,却已经可以确定面前这棵菩提古树,就是她在前世见过的那一棵。 前世的梵音寺与这里的梵音寺差别很大,完全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可是这菩提树却是一模一样的,还有不时左右她心绪的那两道声音,两种感觉,一个亲切,一个厌恶。 看来,这里的秘密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谁在那里,出来。” 宓妃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即从树后向她转过身来的年轻男子,只见他一袭白衣胜雪,上面什么多余的配饰都没有,他的脸有如被精心的雕琢过,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非凡。 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整齐的高束在白玉发冠里,一对浓淡相宜的剑眉下是一双细长漆黑,却又妩媚勾人的桃花眸,清冷疏离与风流多情完美的融合在他的眼里,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梁下是略显偏薄的红唇,轻轻的紧抿着,嘴角却又上挑着,似是带起了弧度不明的笑痕。 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干净而纯粹,仿如剔透的水晶,浑身上下似涌动着冰雪的气息。 他,当是一个如冰雪般的男子。 同样的,注视着宓妃的男子,当看清宓妃的模样,亦是微微一怔,略显呆滞的与宓妃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 </=""> 正文 V230 无双王,南宫雪朗 |->V230无双王,南宫雪朗 一袭浅淡碧色与银色相互映染的束腰纱制长裙迤地,外套一件青色雪缎云纹小袄,边角以闪亮光滑的银白色轻纱缝制成一圈一圈的荷叶边,层层叠叠,煞是精致好看。 一条碧色的腰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轻盈体态,华美腰带的中间镶嵌着几朵用蓝田暖玉精雕细琢而成的芍药花,形态各异,美轮美奂。 左侧腰间佩戴有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龙凤佩,一头柔顺乌黑长及腰下的长发仅用一支翡翠芍药蝴蝶花簪子挽成飞天髻,在接近发箕下的地方斜插上一排碧玉珠帘,更添了几分清冷孤绝的雍容华贵之气,让人几乎不敢直视于她。 那是一张无法用任何的言语,任何的笔墨去形容描绘的绝美容颜,不描而黛巧夺天工的双眉,精致小巧秀挺的瑶鼻,水润丰盈嫣红的嘴唇,尤其是那一双宛如琉璃水晶般的双眸,清澈得一望到底,却又幽深得仿佛被层层迷雾所笼罩的迷幻森林,妩媚惑人,勾魂夺魄,偏又清纯干净,灿若漫天星辰。 她的美,只一眼,便有一种让人惊艳到灵魂深处,不可自拔的影响力。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腰若束素…。 只盼她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不知是否可以让他亲眼见识到,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方才能将‘回眸一笑百媚生’演泽到淋漓尽致。 有那么一刻,南宫雪朗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从小到大他自认也是阅美无数了,不论什么样的美人儿他都见过,却无一人能够带给他这样一种让人惊艳到骨子里,灵魂里的深刻悸动。 直到这一刻,见到面前这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似远在天涯的女子,他才真正体会到所谓的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清丽出尘究竟指的是怎样的女子。 跟面前这人比起来,以前见过的饶是最惹人注目的女子,也只当得起‘漂亮’二字,无法与‘美’扯上关联。 她若是天上的明月云彩,那些人也只能甘当绿叶尘埃,实在让人无法将她们放在同一水平线上相提并论。 这不单单是指容貌,还有那独一无二的气质。 “你是……”南宫雪朗是昨个儿夜里到的梵音寺,许是换了床榻之故,他几乎是一整夜都没有合过眼,天一亮就独自出了房门,在这寺中四处闲逛,也算是熟悉一下环境。 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这棵菩提古树下来,然后在这儿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原本正准备要离开的他,其实是没有察觉到宓妃靠近这里的,毕竟他是背对着宓妃,又有庞大的菩提古树作为遮掩,他不易发现别人,别人自然也是不易发现他的存在。 若非他迈开步子离开时,不小心踩到一块小石子发出了声响,也着实听不到宓妃的冷呵声。 在宓妃打量他的同时,南宫雪朗也在打量宓妃,他能清楚的看到宓妃在看清他容貌时,有过片刻的怔愣,如水一般的美眸里掠过丝丝欣赏与赞扬,却也不过短短片刻她眼里的惊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宓妃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那一瞬,南宫雪朗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星子般的黑眸里掠过一丝惊愕,那什么难道是他模样变丑了,魅力消失了,怎的她看到他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似的。 呃… 对于自己的这种心理,南宫雪朗也是尴尬的红了红耳朵,不是他自恋,而是他的模样真的生得很好,气质也相当的出色,从小到大一露面就是被众人围堵瞩目的对象,突然被宓妃如此冷淡的对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颇受打击。 怎么就有人能不受他的美色所惑呢? 看到宓妃见到他没有露出任何花痴的表情,他既高兴又不免有些失落,高兴是觉得宓妃非常不错,跟他以往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至于心里的那种失落,他也不知是因何而来了。 “公子,奴才可找到您了。” 远远的一个灰衣小厮满头大汗的朝着南宫雪朗跑了过来,宓妃粉唇轻轻向上扬起,卷翘的眼睫微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好看的眉头微蹙,仔细琢磨一下方才惊觉那菩提树下的男子有些眼熟。 那人是谁,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公子,奴才在小院里没瞧见您的身影,可把奴才给吓得够呛。”灰衣小厮扯着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安稳的落了地,万一公子有个好歹,他就是有一千条岁那也赔不起啊! 发现南宫雪朗不在禅房里,险些吓得他魂飞魄散的,将梵音寺大部分地方都找了一遍,可算是找着了。 “宝山。”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又不失柔美富有磁性,出口轻飘飘的两个字仿佛都带着冰雪的气息,煞是悦耳动听。 “奴才多嘴了,请公子责罚。”别看他家公子相貌俊美,气质出尘,仿如来自雪域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其实公子要真生起气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尤其是公子的命令,绝对不能违抗。 他近身伺候公子十余年,不说完全摸透了南宫雪朗的性子,但他却清楚明白的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在南宫雪朗的面前放肆,什么时候不可以。 “起吧。” “谢公子。”小厮宝山面带笑容起身后,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这里不是只有他家公子一个人。 顺着南宫雪朗的目光,宝山看到宓妃,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大张着忘了闭上,紧跟着鼻血就那么流了下来,让对面的宓妃嘴角一抽,额上就划下三条黑线。 “咳咳…宝山。”丢脸啊,真是丢脸死了,南宫雪朗对上宓妃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从未有过的窘迫。 “啊…哦…奴才该死,奴才失仪了,还……”在南宫雪朗刻意加重的咳嗽声中,宝山缓过神来,顿时一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完了完了,他将他家公子的脸都给丢尽了。 吼,跟在公子的身边,宝山见过的美女算不得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一个女人,看得流鼻血。 美,简直太美了,这个世上真有这样美的人吗? “你们是梦箩国的人?” 有道是字如其人,闻声可识人,宓妃动听的声音,一如她这个人带给别人的感觉,如丝丝细雨,无声无息的浸透在心田里去了。 “我主仆二人的确是从梦箩国而来。”听到宓妃的问话,南宫雪朗也没有否认,表现得很坦诚。 梵音寺虽然座落在金凤国,却同时被四国所有的百姓所信仰,是以,只要有正规的通关文书,无论是位高权重,身份不凡的贵人,还是普普通通来自其他国家的平民,都是可以踏足金凤国,前来梵音寺拜佛的。 此番梵音寺对外开放讲佛,别说梦箩国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就是琉璃国和北狼国的人也都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 “你与南宫立轩是何关系?”再一次仔细打量南宫雪朗的脸,宓妃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心下便有了答案。 怪不得她瞧着这人眼熟,原来竟是来自梦箩国皇室之人。 梦箩国南宫皇室一族,男的俊女的靓,模样是个顶个的好,她面前站的这个只怕论容貌是南宫皇族这一辈当中生得最为出众的,那个长得还不错的中宫嫡出三皇子南宫立轩,比起这人来显然逊色了三分。 “那你又是何人?我家公子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不等南宫雪朗做出什么回应,小厮宝山就如母鸡护鸡仔似的挡在了南宫雪朗的前面,对着宓妃毫不怜香惜玉的道。 这姑娘生得这般美貌,三皇子的名讳又从她的嘴里蹦出来,该不是哪个皇子专门为他家公子挖的阱陷吧! “唔,的确是没有必要回答,本郡主对梦箩国皇室之人也的确不怎么有好印象。” 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那什劳子二公子打她家大哥主意的事情,连带着宓妃也迁怒梦箩国皇室其他的皇子公主了。 也不知今日她跟这人碰上,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公子,她是哪国的郡主啊?”宝山皱起粗黑的双眉,他没听说哪个国家有这么美军人寰的一位郡主啊! 如若遇上一位身份普通的姑娘也就罢了,眼前这位既然自称本郡主,那么不说别的光是对她的身份,初来金凤国的他们就得小心应对,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话虽是这么说,南宫雪朗看着宓妃却是眸底划过一道幽光,对于宓妃的身份倒是猜到几分,只是还不能下定论,“看来郡主是对梦箩国的成见颇深。” 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南宫雪朗从未想过要维护,只是谁若提及梦箩国,那就由不得他要出声维护了,毕竟他生在梦箩国,长在梦箩国,总不能看着他人欺辱他的国,他的家不是。 “呵呵,梦箩国的二公主南宫涵碧很不错,很有意思。”那日赏梅宴上,赏梅宴后,宓妃都没有取她的性命,只是她以那样的状态回国,想来下场也不会太美好。 “你是金凤国的郡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南宫雪朗是个聪敏人,跟在他身边近身伺候他的小厮自然也笨不到哪里去,听到宓妃这明显带着嘲讽的话,哪里还能确定不了她出自哪里。 只是金凤国的郡主有那么多位,她是哪个府上的。 “看来你们梦箩国是奴才做主。” 在这个极其讲究尊卑的皇权统治时代,她跟南宫雪朗说话的时候,宝山这个奴才几次三番的出言,可不就是送上门让人攻击的么。 “宝山退下。”看清宓妃眼里的玩味与戏谑,南宫雪朗倒也没有生气,低声吩咐让宝山退下。 “是。” “我的小厮失礼了,还望郡主莫要放在心上。” 宓妃伸手接住从空中飘落下来的菩提树叶,黛眉轻挑,嘴角微勾,“如果本郡主一定要放在心上的话,不知无双王下一步想做什么?” 对于一个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的人而言,随时随地收集对手的资料是一个习惯,自打赏梅宴后,宓妃再一次加大了力度掌控其他三国皇室成员的资料,力求了解皇族中的每一个人。 要说梦箩国的皇子里面,谁最神秘,谁的资料最少,那个人无疑就是梦箩国的六皇子,雪贵妃所生的南宫雪朗了。 雪贵妃乃是明帝的挚爱,她为明帝所生的皇子,自然而然就是明帝最为疼爱的皇子,十四岁被明帝册封为王,封号无双,乃梦箩国近百余年未曾确立太子之时,册封的唯一的一个亲王。 他的身份之尊贵,不言而喻。 即便三皇子南宫立轩为中宫苏皇后所生的嫡出 所生的嫡出皇子,但谁叫苏皇后不得宠,南宫立轩也不得宠,再有势力又如何,明帝看不上眼也没辙。 “郡主曾经见过本王吗?”既是身份已经被识破,南宫雪朗索性也不再隐瞒,他这可是第一次来金凤国,也是第一次见到宓妃。 “不曾。” “那你……” “你的脸上多少有点儿南宫立轩的影子,你们是兄弟不是吗?”哪怕是同父异母,南宫皇室一族的子孙,在外貌上还是更多的向明帝。 “原来如此。”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之后,南宫雪朗突然轻笑出声,那笑纯净如冰雪,似有洗涤人心的魔力。 认真说起来,宓妃其实对南宫雪朗这个人并不讨厌,他给她的感觉有些奇异。 “那姑娘可是出自相府的千金。”宝山听着自家王爷的话,粗黑的眉头又皱成一团,这位姑娘不是一位郡主么,怎么就出自相府了? “是。” 她温宓妃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就算现在不承认,很快对方也会知晓她的身份,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白费那个功夫。 “你乃安平和乐郡主。”别说金凤国了,就是放眼四大国,她这位拥有四字封号的郡主,绝对都是凤毛麟角的。 是她。 宝山看着宓妃,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虽说他没有见过安平和乐郡主本人,但她的名号绝对是如雷贯耳的。 还以来到了金凤国,指不定还得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见到这位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褒贬不一的奇女子,没曾想这就见到了。 那什么,他怎么就有了一种不太真识的感觉呢? “是。”宓妃点头,突然就很想将梵音寺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看一看了,兴许还能找到一些对她去光武大陆极有用处的东西。 “刚才多有失礼了。”南宫雪朗常年在外,鲜少呆在梦箩国的皇城都灵城无双王府中,他对朝堂之事也不上心,但这却不代表他的消息不灵通,也不代表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十四岁被册封为亲王,又深得明帝的宠爱,哪怕那个位置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争,但想要他性命的人从来都只多不少,他又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招术。 温宓妃这个人,她似乎就代表着一个传奇。 她出身相府,乃相府的嫡出千金,上有爹娘宠爱,下有兄弟维护,本该是天之骄女一样的存在,然,上天却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三岁护国寺下挺身而出,勇救险些被叛军凌辱的母亲重伤险些不治身亡,五岁因突发高热而烧坏声带,继而成了一个人人奚落嘲笑的哑女,从此变得性情孤僻,不喜与人接触。 好不容易十四岁愿意踏出相府,却又被未婚夫当众退婚,未嫁先休,再次沦为世人肆意嘲笑攻击的对象,终不甘受此屈辱,选择了上吊自杀。 结果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自杀未遂,再次活过来的相府千金,犹如那破茧而出的蝴蝶,张开那美丽的双翼,翱翔于蓝天之上,将曾经看不起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狠狠的踩进尘埃里。 从她自杀醒来,到她被宣帝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执掌金印,再拥有封地琴郡,她就是一个传奇。 对于这样的女子,南宫雪朗自然是上心的,同时心中的好奇也是控都控制不住的。 “无妨。”宓妃摆了摆手,既有外人在此,她也失了兴致寻找这菩提古树的秘密,还是等夜里再来。 正要转身离去之际,只听由远及近传来二哥温绍云的喊声,“妃儿,妃儿……” “二哥,我在这里。”宓妃朝着温绍云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温绍云看到她运起轻功就落到她的身旁,语带焦急的道:“你这丫头出门怎么身边也不带一个人,存心让我们担心是不?” 语气虽严厉,脸色也严肃,可那双眼里,分明就满满的都是宠溺纵容之色,哪里舍得说她一句重话。 “妃儿知道错了,二哥别生气。”宓妃娇笑着抱住温绍云的胳膊撒起娇来,仰着一颗小脑袋一瞬不瞬的瞅着他,直把温绍云看得没了脾气。 “你呀。” “二哥找我何事?” “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人都到齐了,空珞大师正准备在大殿里讲禅,爹娘让我们都过去。” “那咱们走吧。” “好。”牵起宓妃的手,温绍云扭头看了南宫雪朗一眼,后者对他轻柔一笑,没有开口说话。“妃儿,那人瞧着有些眼熟,他是谁?” “梦箩国,无双王。” “竟然是他。”温绍云扬了扬眉,语气也随之上扬。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们管好自己就成。” “妃儿说得对。” “……” 待宓妃兄妹走远,南宫雪朗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冷声道:“走吧,咱们也去大殿。” “是。” 传闻果然不假,这位安平和乐郡主最是在意自己的家人,为人极其护短,也不怪之前提到南宫立轩兄妹,她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动她哥哥的人,她又怎么可能心慈手软。 有意思,真有意思。 ------题外话------ 小剧场: 世子【咬牙切齿,手指捏得咔咔直响】你丫的什么时候让爷回到媳妇儿身边。 某荨【为难捂脸】:这个…说不太准啊! 世子【黑脸,眼刀子捅向某荨】那你快些让爷的媳妇儿来找爷。 某荨【微囧,怕怕的捏了捏爪子】那个…偶尽快。 世子【周身溢出杀气】爷要见偶媳妇儿。 某荨【嘴角微抽】等一等就见到了。 世子【又恼又怒,强压怒气】爷好久没有亲到媳妇儿了,你丫的看着办。 某荨:……。 世子:你敢不答应,看爷不分分钟灭了你。 某荨【泪流满面】你敢威胁偶,信不信偶让你一辈子抱不着媳妇儿。 世子:……【算你狠,爷不敢跟你斗】 某荨【小人得志,洋洋得意】哼,你敢不对偶好点儿,偶就给你家媳妇儿多扒拉几朵桃花,嘿嘿【笑得阴险】 世子:你丫的找死。 众读者:拍死某荨你丫的。 正文 V231 离开之前空珞相请 ()浦兰岛 距离发生海啸已过去了好几天,原本风景秀丽,繁华喧嚣的海岛变得残破不堪,萧条而凄凉。 整座小岛上的建筑除了建在山巅上的那些以外,其余的几乎全部都在大海啸的破坏下变成了废墟,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对于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岛上的岛民来说,他们时常都要经历狂风暴雨,对于海啸其实也并不陌生,甚至对于海啸来临之时,应该如何保证自身安全,并且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财物损失,这些岛民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法子。 只可惜,任凭这些岛民再怎么聪明,再怎么有应对海啸的经验,却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海啸会来得这么突然,还来得这么凶悍,似要将整个海里都掀翻了一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毫不知情的他们,一心以为这是天灾,避无可避,命该如此。 完全不知道,这一次的大海啸,其实‘**’的因素,占了十之五六,否则那些房屋街道不会尽数都毁了,更不会在这次海啸中死去那么多的人。 即便金陵王后被封印多年,但她怎么说都曾是光武大陆排得上名号的强者,自然有着一些异于常人的本事。 常年被困在德陇洞府金陵王后,只能透过一些由阵眼化作的气孔分辨白天与黑夜,她懂得推演占卜之术,纵然没有办法夜观天象,却自有一些手段推演未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而像她这样的人,可以为任何人推演他们的命数未来,却独独不能为自己卜算好坏吉凶,否则她如何会遇上金陵王那样一个混账东西。所以说,命运这种东西,其实真的是很神奇的。 整整一百年,她在德陇洞府中的日子,岂能只用‘孤寂’二字来形容,她被封印着,一步也走不出去,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也找不到人听她说话,那样的日子很多次都险些将她给逼疯。 直到一次意外,她突然就起了占卜的心思,然后她便算得一个机缘,起初那个机缘非常的抽象,根本就判断不出于她是否有利,可即便如此,她也将那当成了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遂,每隔二三十年,金陵王后就会再卜一次相同的卦,看看卜算出来的结果与上一次有何差别,可笑的是那卦象一直就跟第一次算出来的一模一样,完全就不能看出什么来。 那段时间金陵王后没日没夜的卜卦,可不管她怎么卜,卦象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可就在她满心绝望之际,她期盼已久的曙光出现了。 金陵王后记得那是去年春末夏初之时,她抱着最后一次卜卦的心思,打定主意再算最后一次,如果卦象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那么她就死心,不再怎么苦苦的挣扎下去。 哪怕是死,自我了断也能干净一点。 可就是那一卦,让她再一次看到了冲破封印,回到光武大陆找金陵王报仇雪仇的曙光。 她不知道演算了好几十年的卦象,为何突然就那么变了,她也卜算不出陌殇的身份,更是完全不知自己会遇上一个天赐灵体之人,只从卦象上读出,来人身份尊贵,气质不凡,而他便是她唯一的生路。 抓住他,活。 否则,便是死。 陌殇平安登上浦兰岛之后,按照卦象上显示的那样,当天夜里会有一场海啸,而金陵王后利用了这场海啸,也暗中推波助澜加大了这场海啸的威力,以便她将陌殇引入自己的阱陷,然后将陌殇带回到德陇洞府。 她将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妥妥的,甚至就连退路都有准备,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金陵王后没有想到她会死在陌殇的手里。 几乎耗尽自己一半的修为催动了这场海啸,只为赌那十分之一二的生机,不得不说金陵王后是真的别无选择,别无退路了,不然以她谨慎小心的脾性,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金陵王后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浦兰岛上发生的这场海啸,**大于天灾,而知情的陌殇,不会有那个心思去解释这样的事情。 倘若这当中不是金陵王后为了冲破封印横插的一脚,就算历经那一夜的海啸,浦兰岛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损失不会这么大,一切都不必重头再来过。 或许,这其实也是金陵王后为了一己之私,罔顾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方才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家园虽然被毁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仍旧还要活着,想要生存下去就没有自怜自艾的资格。 故,海啸过后,经过几天的修整,岛上的岛民又都忙活了起来,性格坚韧顽强的他们,没有时间去哀悼已经失去的,一切都要朝前看。 “哎…” 啪—— “该死的好痛,你没听过打人不打脸吗?”无悲捂着自己的脑门,锋利的眼神犹如一把小刀子似的射向暗卫首领朗恺。 “你这小子该不是傻了吧,小爷打的是你的脑门,不是你的脸。” “有差吗?”朗恺挑眉,远眺着蓝盈盈的海面,黑眸之中溢满了浓浓的担忧,心里盼着世子爷能早些回来。 岛上那些被海啸卷进海里的人,无一例外都尸骨无存了,他家世子爷明明站在最安全的地方,偏偏自己个儿朝着风暴的中心扑过去,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一瞬间就被风暴所吞噬。 亲眼所见的残酷现实告诉他们,世子爷生还的可能性几 世子爷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们却始终相信,世子爷没有死,他还活得好好的,就算世子爷不为自己着想,不为他们着想,但世子爷为了世子妃,他也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你丫的担心世子爷也别拿我出气呀。”松开捂着脑门的手,只见无悲的脑门上红了一大片,可见某人下手之狠。 “你不担心?” “担心。”无悲咬了咬牙,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可他心里也明白,即便当时他们不要命的冲上去阻止世子爷,既是世子爷下的决定,就算他们全都死了,某世子也是不会改变自己决定的。 又想到陌殇当时说话的语气,他们一个个的还怎么敢再违背他的命令,哪怕心中再是担心,也绝对不能阻了某世子的脚步。 从他们去到陌殇身边的第一天开始,学习的第一课就是,服从命令,服从命令,绝对的服从命令。 “你们说世子爷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无喜。”无悲扭头看了一眼沉着脸走到他身后的无喜,实在忍不住又想叹气了。 这个家伙原本话就少,现在话更少了。 “你们说世子爷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无喜装作没有看见无悲的眼神,相同的话又问了一遍。 “时候到了,就回来了。”朗恺相信,他家世子爷什么都放得下,但他绝对放不下世子妃。 只要世子妃还在,那么甭管他家世子爷走得有多远,早晚有一天都会走回来的。 “真是没看出来,原来朗恺你还有算命的天赋。” 面对朗淞的打趣,朗恺嘴角一抽,转移话题道:“我相信世子爷会回来的,咱们只要在这里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暂时不要想太多。” “嗯,既然大家都聚到这里来了,那咱们就坐下谈谈。”朗淞也不反对朗恺的话,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渴望,怎么期盼,世子爷也不会说回到他们身边就回到他们身边,与其每天都沉浸在这样的事情里,倒不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无悲,无喜,朗恺,朗旋都走到朗淞的身边坐下,五个人围坐成一圈开始商量事情。 “咱们前脚刚从船上下来,后脚就遭遇特大海啸,虽然船被毁了,好在咱们没有人员伤亡,而且损失的东西也不多。” 说起那天下船的事情,无悲就不免想起,也不知那天世子爷是有预感还是什么的,但凡重要一点的东西,他都吩咐他们携带在身边,只留了一些无关紧要在船上,否则这船一毁那些东西也全毁了,世子爷还不得发飙。 其他的东西还好说,没了就没了,关键是世子妃精心替世子爷准备的那些东西,要有一件没了,指不定世子爷得怎么收拾他们。 “咱们不可能永远呆在浦兰岛,眼下船没有了,短时间之内想离开是不可能的,要重新造出那样一艘船,没有三五个月根本就不实现。”难得无喜能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我觉得在咱们等世子爷回来这段时间,必须想办法重新造一艘船出来。” “有道理,指不定等咱们把船造好,世子爷就回来了,届时不管再起程去哪里都方便。”朗恺可没打算一辈子就守在这座岛上,他还是更习惯陆地上的生活,“等咱们把船造好,如果还没有收到世子爷的任何消息,那咱们也好到海上去寻找,总不能坐以待毙的一直呆在这里。” “好在这个地方不像其他地方那样讲究身份,只要谁的拳头足够硬,谁就有资格说话。”浦兰岛虽然只是距离光武大陆外围最近的一个小岛,但也多少受到了那片大陆的影响,讲究以武为尊,不论出生与地位。 正因为如此,这才方便朗淞等人在浦兰岛建立属于他们的势力,同时也让他们行事可以更加的方便。 “朗淞,我觉得还好咱们武功都还不错,不然落到这个地方就只有受欺压的份。”此番跟随陌殇出海的人手虽是不多,实力却是个顶个的强,浦兰岛上的人个个都有些武功底子,抢起地盘那花招也是层出不穷,他们若非有一身好武艺傍身,只怕局面会比现在更糟糕。 花了一天的时间,他们将这座山头挑选出来作为自己的大本营,经过兄弟们几天的努力,用这岛上特有的青竹跟紫竹依着山势修建了房屋,摆脱了露天或是住山洞的命运。 之前他们看上这座山头,也曾遇上几帮想从他们手里强抢的人,混在一起打了几架,结果再没人敢来抢了。 别说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朗旋等人心里想着。 “咱们初到这里根基还不稳固,花钱的地方很多,咱们可不能坐吃山空,住的这个地方还要好好的布一下局,安排懂阵法的几个小子在周围布下阵,以免三天两头有人来找麻烦。” “那我负责去接触这岛上那些造船师傅。” 继无悲开口之后,朗恺接口道:“那我负责去打听清楚这岛上的那些势力,同时将浦兰岛周边的情况都了解一下。” “成,我负责银两这一块。”朗旋个人比较嫌银子,数银子,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接手这一块之后,他不但要负责呆在浦兰岛,那么多兄弟的日常开销,还要负责赚取银两回来,不然就算他们身上带有再多的银两,那也不够折腾的。 “这座山头的安全问题,我负责了。”陌殇不。”陌殇不在,无喜也不用担任他的贴身侍卫,性格比较内敛沉默的他负责这一块很合适。 “那我……”后知后觉的,朗淞才发现其他几个兄弟都有活干了,就他没有啊! “要不朗淞就去烧火煮饭?”说着说着,无悲的跳脱性子就冒了出来,居然开起玩笑来。 “你丫的确定小爷烧的饭你敢吃。”闻言,朗淞倒也不恼,只是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无悲。 “我发现这座岛上的那些山林间,有不少好东西,朗淞就负责去寻找那些东西,指不定会有大用处。”好在发生那么严重的海啸过后,没有再引发地震,要不他们活下来的机会真的很小。 “我看行。”那些个跑海运的船商,他们带回去的东西,撇开跟海上那些部落小国交换的物资以外,其余的宝贝都是途经沿海的各个小岛探寻而来,既然他们暂时要在此安定下来,收集那些东西,一方面可以保证他们不缺钱花,另一方面就是为他们家世子爷讨好世子妃做准备了。 “无悲。” “怎么,有问题?”无悲对上朗恺那一脸的怀疑,不由撇了撇嘴,一本正经,义正严词的道:“咳咳,你们也不想想,咱们家世子妃在外城和琴郡修建了那么大两个港口码头,目的就是要建立一个海上王国,咱们能多寻一些宝贝,也好让世子爷讨世子妃欢心啊,早些把世子妃给娶回咱们璃城才好。” “你想得可真远。”朗淞默了默,无奈的抚了抚额,就凭他们家世子爷的条件,至于要去讨好谁吗? “别的人,世子爷当然不用去讨好,可对象是世子妃的话,嘿嘿,咱家世子爷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去讨好的。”要说那其实也算不上是讨好,只是人家情侣间的小情趣罢了。 看着认同点头的朗恺和朗旋,朗淞无语的看向无喜,最后连无喜都认同的点下了头,他就深深的忧伤了。 敢情,他家世子爷还没有拿下世子妃的呢? “好吧,我会留心的。” 璃城楚宣王府的水太深也太浑,一般的女子要是占着楚宣王世子妃的身份进了王府,只怕根本就活不长久。 且不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入得了世子爷的眼,就算是有也不一定可以得到他们这些人的承认,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是唯一一个让世子爷动心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他们全都认可的人。 只要能让世子爷把她早些娶回王府,甭管让他们干什么都成,别说是为宓妃即将建立起来的海上王国探路了。 “咱们外出探路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画出详细的航线图,但愿能对世子妃有所助益。” “嗯。” “……” 几人围坐在一起把眼前跟未来几个月将要面对的情况都推算了一遍,然后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制定了较为详细的计划,接下来便是按照计划去执行,同时也尽可能的打探陌殇的去向。 “少主。” “船靠岸了。”暗磁邪魅的嗓音自房间里传出来,让站在门外的顾伟辰都有一种受到蛊惑般的心颤感。 陌殇清楚的知道,一旦他离开浦兰岛,踏上去光武大陆的征途,那么再想写信给宓妃就难了。 是以这两天,他把事务处理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宓妃写信,然后在小小的纸上画宓妃的小像,以传达他对她的思念。 说是给宓妃写信,最长的信不过三句话,最短的信也仅有一句话罢了,陌殇倒是想要写得长长的,可是传送起来非常的不方便。 即便是有海东青跟苍鹰,往来一回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如果身上带的东西太重,难免会出问题,饶是陌殇对宓妃的思念再浓,他也不愿再冒那样的险。 “回少主的话,船已靠岸,伟晔已经去查探少主手下那些人的踪迹。” “嗯,下船吧。” “是。” 房门打开,陌殇穿着一袭青色锦袍,一手负于身后走了出来,顾伟辰以护卫之姿跟在他的身后,蒙昂这个大夫现在也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陌殇身边,其余人等暂不下船,静待指示。 ……。 梵音寺·大雄宝殿 无聊枯燥的两个时辰过去,宓妃从蒲团上起身,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只觉满脑子的佛经佛语挥之不去,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妃儿,你还好吗?”温夫人性子较为喜静,像这样别说坐两个时辰,就是四五个时辰她也坐得住。 自家闺女是个坐不太住的性子,能乖乖的在这里听空珞大师讲两个时辰的禅,已是太为难她。 “娘亲放心,妃儿很好。”这梵音寺看起来风平浪静,没有古怪的地方,但这琉璃国的大皇子,北狼国的二皇子,还有梦箩国的无双王,难不成还真是来听禅的不成? 这话也就能忽悠一下普通老百姓,像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说词。 “妃儿,那咱们娘俩儿回禅房去吧。”温夫人抬起头,温婉的双眸正好看到琉璃国大皇子和北狼国二皇子走到温老爹身边,也不知在跟温老爹说些什么,连带着温绍轩三个孩子也聚在那里。 这次皇上没有安排任何一位王爷来梵音寺,而是嘱托了温老爹来走一趟,对于他们的谈话内容,温夫人不是很感兴趣,这厢牵着宓妃就想离开。 “不知小师傅因何拦住本 因何拦住本王去路?” “阿弥陀佛,空牧师叔祖听闻无双王爷棋艺非凡,遂让小僧来此询问,不知无双王爷可否……” 没等小沙弥把话说完,南宫雪朗就开口道:“既是空牧大师有请,有劳小师傅领路。” “无双王爷请这边走。” “嗯。” 转身之际,南宫雪朗晶亮妩媚,似春水含波般的桃花眸,定定的落到宓妃的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露齿一笑,薄唇动了动,也不知他说了什么。 论起精致俊美的容貌来,南宫雪朗绝对是非常出挑的,比之寒王也不逊色,只可惜他们是完全不同气质,不同气场的男子。 “妃儿,你跟梦箩国的无双王认识?”初见南宫雪朗之时,温夫人也有过短暂的失神,毕竟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看到漂亮的东西,难免就会看呆了去。 好在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没有沉浸在他的那张皮囊上。 “来大殿之前,女儿跟他在菩提古树下有过一面之缘。” “他给人的感觉倒是很干净透彻,但就是瞧着太过干净,反而让人心下不安。”柳眉拧了拧,温夫人若有所思的道。 “娘亲想什么呢,他是梦箩国的无双王,不会跟咱们有太多接触的。” “也对,是娘想太多了。” “阿弥陀佛。” 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夫人跟宓妃停下脚步,母女俩一同抬头,“空珞主持有礼了。” “不知小施主可否陪老纳到菩提树下走一走。” 闻言,宓妃微微一愣,而后抿唇道:“菩提树下走一走也好。” 反正她跟那棵菩提古树是较上劲了,别说她没打算给空牧面子,空珞的面子她更不想给,那棵树她非得好好弄一弄才痛快。 “妃儿,切记莫要言语冲撞了空珞主持。”话落,温夫人朝着空珞主持施了一礼,领着钱嬷嬷就走开了。 “娘亲安心便是。” “小施主,请。” “请。”(重庆书厂)《妖孽病王娶哑妃》仅代表作者铭荨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谢谢大家! 正文 V232 善意提醒收到来信 <=""> “王爷,你别看了,人都已经走远了。” 啪—— “哎哟。”宝山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张清秀的面庞皱成包子状,两条粗黑的眉毛都拧成了毛毛虫,瞅着某王爷的眼里全是哀怨委屈之色。 他家王爷对谁都好,怎的就对他这么严厉,下手这么狠呢? “本王打的就是你。”南宫雪朗收回远眺的目光,桃花眼微微眯起,一双眸子满是潋艳风情,令人失神沉醉。 时光如水,转瞬即逝。 三天的时间眨眼之间也就过了,琉璃国和北狼国的两位皇子搅尽脑汁的跟温老爹套近乎,同时也想方设法的跟温绍轩和温绍云温绍宇谈交情,结果完全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 而他虽然听从父皇的话,亲自来了金凤国,也有意按照他父皇的交待,接近温家的人,然后伺机打探关于文武双玉环的下落。 只是没想到,在他还没有主动靠近温家人的时候,他会那么意外的跟宓妃碰了面,仅是一次那么简短的会面,甚至连话都只是简单的交谈几句,可是南宫雪朗已经摸到一些宓妃的性子。 是以,他才会没有接近温老爹,也没有往温绍轩三兄弟的面前凑,就怕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 “王爷,奴才错了。”宝山虽说是呆在南宫雪朗身边时间最长的,但他也看不懂自家王爷心里在想什么,对于南宫雪朗的很多做法,他压根也是理解不了的,也不知如南宫雪朗那样的人,为何就留了这样一个奴才在他的身边伺候。 “哦,原来你也会错?” 宝山嘴角抽了抽,拉耸着脑袋,低声道:“王爷,奴才真的知错了。” 那样世间绝无仅有的人儿,任谁见了都不会再忘记,任谁见了都不免要动心,他家王爷虽说性情清冷,对于女子从不放在心上,可再怎么着,他家王爷也是凡人一枚,难保不会遇上让他动心的女子。 眼下,他家王爷变得这么奇怪,可不就是对人家安平和乐郡主动心了么,否则这几天也不会呆在禅房里,手上拿的眼里看的,全都是人家安平和乐郡主的资料。 若说他家王爷喜欢安平和乐郡主,要娶安平和乐郡主为妻,宝山也不会觉得不妥当,只是他担心他家王爷跟这安平和乐郡主无法修成正果,毕竟他家王爷身分特殊,他的婚事必须有皇上点头和可以。其次,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也很特殊,出身相府就不说了,又是宣帝亲自赐封的安平和乐郡主,还有就连亲王都没有的封地,故,他家王爷要是真爱上了安平和乐郡主,怕只怕这条情路会走得相当的坎坷。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南宫雪朗好看的双眉轻拧,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没好气的又道:“本王也是你能随意捉磨的。” 真不知道他当初挑选随从的时候,是不是突然脑子抽了,否则他是怎么把他留在身边的。 “咳咳,王爷。” “行了,你赶紧把嘴巴闭上,省得本王还得吩咐人来将你的嘴巴缝上。” “是是是,奴才马上就闭上嘴巴。”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南宫雪朗无奈的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赶紧给本王有多远滚多远。” 眼见南宫雪朗是真的动了怒,宝山将肚子里没有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怕怕的吞了吞口水,露出一脸讨好的表情,连连摆手道:“是,奴才这就滚,马上就滚。” 他自小就跟在南宫雪朗的身边,平时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厮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一个心计颇深,有勇有谋的家伙,绝大部分与他接触过的人,只要没有深入的接触过,对于宝山的印象就是他憨憨的,没啥脑子。 只有那些在他手上吃过亏的人,方才知晓他不简单。 仔细想想也是那么一个理,如南宫雪朗这样的人物,有资格随侍他左右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没心机,没脑子的人。 “王爷,您……” “滚。” “是。” 第一次被自家王爷这么吼,宝山觉得有些委屈,可他也没有那个胆子继续跟南宫雪朗争辩,只得若有所思的转身快步离去。 从宝山离去的背影上收回视线,满是迷离之色的双眸久久凝望着宓妃远去的方向,思绪渐渐深沉起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也没有想到,原本冷静自持的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等意识到他待她是特别的时候,方才猛然惊醒,他对她动了心。 也是,这世间男儿,但凡有缘遇到她的,只怕很少有不会对她动心的吧! 温宓妃,你逃不掉的。 既然本王对你动了心,又岂能任你置身事外。 阿嚏—— “郡主,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快速行驶的马车上,樱嬷嬷削好苹果正要递给宓妃,就听到宓妃连连打了三个喷嚏,脸上立马就浮现出担忧之色。 “没…没事,就是突然鼻子有点儿痒。” “郡主没事就好。” “嗯。” “来,郡主吃个苹果吧,大公子吩咐送来的,听说口感清脆,口味也是甜甜的。” “嗯。”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宓妃皱了皱鼻子,嘟囔道:“刚才肯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要么就是有人在算计我。” 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既然没有感冒,那肯定就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她,丫丫个呸的,最好别让她捸到那人,否则她绝不让对方好看。 “郡主那么好,胆敢算计郡主的人都不是好人。” “呵呵。”听着樱嬷嬷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的话,宓妃只觉好笑,他这人对好人和坏人可没有那么清楚的界线,一切都只不过是立场问题罢了。 “天还早着,也没那么停下来休息,郡主若是无事不如躺着睡一觉,这样时间也过得快一些。” “我爹娘他们怎么样?” “回郡主的话,相爷跟夫人一路都在说话谈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郡主不用担心。” “大哥他们呢?” “大公子带着温清到前面探路去了,二公子护着相爷和夫人的马车,三公子骑马跟在最后。” “那就好。” “郡主安心睡会儿吧,老奴会提高警惕的。” “嗯。” 伺候宓妃在软榻上睡下后,樱嬷嬷这才退到外面的车辕上坐好,一双平和的眼睛四下打量,表面上是在欣赏这一路的秀美风景,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观察和留意周围的所有动静。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宓妃,在樱嬷嬷离开后又悄然睁开了双眼,如水美眸半瞌着,眼眸流光溢彩,眼底却涌动着丝丝精光。 ……。 “不知贵寺这棵菩提古树多少年了?”站在枝繁叶茂的菩提树下,宓妃伸出白晳的手掌接住从树梢上落下的菩提叶,只见这青翠欲滴的树叶上布满了一道道残痕,仿佛历经了无数的风霜。 “阿弥陀佛。” “怎么,难道空珞主持也不知道?” “那小施主以为这树有多少年了。”空珞不答反问,仍是笑眯眯的看着宓妃,脑海里却不断想起空牧对他说的话,突然就觉后背一凉,呃,他一定要想办法打消宓妃对菩提树的惦记。 别说,他还真怕宓妃把菩提树给怎么着了。 “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眼前的菩提树不但大得出奇,同时也高得出奇,仿佛直上云霄,直入天际。 对于动植物宓妃没有研究,她看得出这棵菩提树的树龄很大,可却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来。 回想她跟空牧的谈话,只怕这空珞找她的原因,也是为了让她不要打这棵树的主意? 这么一想,宓妃觉得自己真相了。 可她貌似也没有打算将这棵树给砍了啊? “说实话,老纳也不知道这棵菩提树存在多少年了。”他来到梵音寺的时候,这棵菩提树就是眼前这般模样,现如今他都已经年过百岁了,这棵菩提树还是那时的模样,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 梵音寺的上一代主持,上上代主持,上上上代主持,也许见到的菩提树就是这样,过了几百年还是一样,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确切的年岁。 “是么。” “相传,这棵菩提古树自天地初开之时就已经存在了。”空珞伸出满是皱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树身,眼里满是悲天悯人的慈悲之色,看着这树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 他自三岁就在梵音寺中,五十岁担任梵音寺主持,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就是草木也该有感情了。 “哦?”宓妃扬了扬眉,却没有过多的话语。 我去,天地初开之时就已经存在的树? 她是知道这片大陆很神奇,怎么的还如此玄幻,宓妃瞬间就无语了。 “看小施主的模样,似乎不相信。”空珞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大师的话。”宓妃眯了眯眼,突然改变了原本打的主意。 不管她来到这片大陆,是不是跟那个男人有关,那个男人又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不可否认的是,她是被菩提古树带过来的,换句话说这棵菩提古树就是一个媒介。 以后会如何宓妃不知道,但她清楚一点,那就是这棵树动不得,以后指不定还有大用处。 至于那个男人,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不管他身在何处,宓妃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的。 “阿弥陀佛。” 宓妃掏了掏耳朵,清冷的嗓音带起一丝寒意,冰冷的双眸直视空珞含笑的黑眸,沉声道:“主持大师有什么话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好一些。” “小施主与梵音寺有缘,与这菩提古树亦有缘,还请……” 不等空珞把话说完,宓妃笑眯眯的道:“听闻主持大师多年来不曾出过梵音寺,那么想必大师也不太清楚我的脾性。” “呃…” “我这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别人欺我一分,我必辱他十分,比起那什么以德报怨,我更喜欢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几乎是下意识再想来一句‘阿弥陀佛’的空珞对上宓妃犹如淬了寒冰的灵动双眸,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很想告诉宓妃要以慈悲为怀,要转念一想宓妃凭啥听他的啊? 而且他也没有那个能耐让宓妃听他的,就算空牧不说,他从宓妃的身上也看出了些什么。 异世归魂,煞气冲天。 成佛,或是成魔,皆在她的一念之间。 “阿弥陀佛,小施主是个恩怨分明之人。” 宓妃但笑不语,空珞又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老纳没有资格去评说小施主的为人处事,只愿小施主能凡事留一线,莫要枉造杀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赶尽杀绝。”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空珞对宓妃施了一礼,虽然宓妃的话是不好听,但他知道这已经是宓妃给他的承诺,亦是她的态度。 毕竟宓妃这般性子,素来说一不二,不屑主控别人的想法,更没有人能左右她的所思所想,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非常不错了。 “主持大师不会觉得我这么轻易就会放过这棵树?”虽说她不会把这树给砍了,也着实没有那么大的劲儿把树弄没掉,但让这棵菩提树停止生长,甚至是日渐失去生机,她还是可以办到的。 “咳咳,那小施主的意思是……” “主持大师总该给我一点放过这棵对的好处。” “这个。” “主持大师就别这个那个了,不然等一会儿我不知道会不会又改了主意,不小心我这小手稍微那么一抖,撒点儿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到树上,那……”明明不会做的事情,却让宓妃说得非要那么去做似的,吓得空珞的脸色是一变再变,只觉宓妃就是一个小恶魔。 怪不得就连空牧在她面前都讨不到好,数百年来唯一穿过那道门,还能走到那座凉亭的人,果在不同凡想,令人想不惊叹都不行。 “小施主真会开玩笑。” “有吗?我可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 “呵呵。”空珞顿时只能干笑了,心说这丫头太坏,怎么都不给个台阶让他下下,实在太讨厌了有没有。 “怎么样,主持大师有没有想到什么要告诉我的。” 几日来,宓妃将梵音寺里里外外都逛了一圈,可惜的是她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虽然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仍然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但是都没有突破口暴露出来。 她找了两日,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有些事情,不是你主动去找就能找到的,等你不去找的时候,或许它自己就浮出水面了。 别说她悄悄的将梵音寺探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琉璃国,北狼国的两位皇了也没少暗中去探查,南宫雪朗看似什么动作都没有,宓妃却是知道他的做法比起另外两位高明了许多。 继上次北狼国皇后之子闹出的事情之后,琉璃,北狼,梦箩三国看似已经放弃了寻找文武双玉环的下落,其实暗中一直都在关注,尤其对金凤国的三月之初,他们更是抱着几乎偏执的关注。 毫不客气的说,三个月一到,如果文武双玉环没有呈到宣帝的面前,那么不但庞太师等人预谋要将相府拉下马,就是琉璃,北狼和梦箩都会横插一脚,趁机挑起金凤国的内乱。 “小施主可知文武双玉环的用处?” “知道。” “那小施主可知文武双玉环与相府的关系?” 宓妃摇头,道:“不知。” “佛曰,不可说。”空珞话一出口,就见宓妃冲他翻了一白眼,然后接着又道:“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老纳也能简单的透露几句。” “那有劳主持大师直言了。” “老纳只能说文武双玉环就在相府之中,而且不出意外下个月初就会被找到。” 宓妃拧了拧眉,看着空珞久久都没有言语,她隐隐忆起陌殇说过的话,水眸里泛起一丝涟漪,半晌都没有开口。 “而小施主的三位兄长都是命格奇异之人,他们的将来不可限量,福缘深厚。”空珞没有说出口的是,温绍轩三人原本的命格没有那么好,十年之前都是一团迷雾,直到去年那团团迷雾才渐渐消散开来,露出他们的命数。 懂得这些奇异数术之人,本就不单单只有他们这些方外之人,温绍轩等人的命数发生异变是因为宓妃这个异世之魂而变,他们之所以会接连遇到刺杀,亦是因为命数改变之故。 “是么?”宓妃扬了扬眉,总觉得空珞的话没有说完,但她也没有往下追问,却也想到她的三个哥哥之所以接连遇上刺杀,想来必定跟他们的命数有关,只怕是妨碍到某些人了。 “是。” “我明白了。” “一切自有天意,小施主切记凡事莫要太过强求就好。”空珞相信宓妃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他不明着说,相信她也明白的。 既然如此,他还是不要弄巧成拙的好。 “主持大师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这个老和尚,叫住她分明就是想要跟她说这些,偏却想要让她欠上他梵音寺一个人情,真是…… 她可不是一个别人怎么往哪边引,就会往哪边走的人,她非得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可以算计的才行。 “主持大师放心,我也不是恨心之人,这菩提树把我弄到这里来,也没问问我乐意不乐意,虽说我对现在的生活其实挺满意的,但我这心口吧总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所以……” “那小施主是想……” “主持大师别紧张,我只是想略施小惩罢了。” “这个……” “真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把这树弄死的。” 空珞一的,当真是脸都要绿了,只可惜宓妃最后只看了他一眼,一溜烟就闪身走了。 …… “樱嬷嬷,妃儿可是睡下了。” “回大公子的话,是的。” 温绍轩听了刚要转身离开,宓妃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软声道:“大哥有事么?” 原本她就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在想跟空珞的谈话罢了,言谈之间那个老和尚貌似对她透露了不少的讯息。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哥上来说话吧。” “也好。” 翻上下马又上了马车,温绍轩坐到宓妃的身边,然后对她道:“刚收到府里清嬷嬷传来的消息,你要看吗?” 若非他在前面探路,之信鸽传来的消息会直接落到宓妃的手里,不过温绍轩也没有私自拆开看罢了。 “大哥,信在哪里?” “看把你急得。” “大哥。” “拿去吧。”面对向他撒娇的宓妃,温绍轩表示他是真的没有抵抗力,只想将她想要的都给她才好。 急急忙忙的将铜筒里的小纸条抽出来,看着上面清嬷嬷的笔迹,明亮的水眸里闪动着惑人的笑意,提起的心也随之落了地,变得安稳了不少。 “是有什么好消息?”自打陌殇离开,温绍轩是真的很难见到宓妃脸上有这么开心,这么满足的笑容。 隐隐的,他猜到这次的消息大概是什么内容了。 “大哥,清嬷嬷说邹一枫事了很多陌殇写给我的信。” 一听这话,温绍轩顿时了然,可看着高兴的宓妃,他没有说那个被宓妃忽略的问题。 陌殇在海上,他的信要传回来,再到宓妃的手里,时间已经过去不知多少天,只怕信里写的,也不会是陌殇正在经历的。 “他能写信回来就说明他很平安,妃儿也不要再乱想,自己吓自己了。” “嗯。” “那妃儿还要坚持出海吗?”虽说明知道宓妃是早晚都要出海的,可温绍轩却不希望宓妃走得那么匆忙,毕竟走得太急,难免就有被忽略,没有准备妥当的地方,他这心里始终都不踏实。 “不,我要出海。” “可是……” “大哥,我有必须出海的理由。” “妃儿。” “大哥你相信我,我会让自己平平安安回到你们身边的。” “好,大哥信你。” 责怪宓妃吗? 温绍轩做不到,他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够让宓妃平安无忧,他心里有的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 </=""> 正文 V233 陌殇离开宓妃归府 浦兰岛·苍浓山 “我说你们都别跪了,赶紧起来吧。”顾伟辰皱眉看着屋外跪成一排排的人,只觉脑门都大了。 从他们找到陌殇,随身伺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无悲等人的存在,只是他们按照邪魅男的指示从不曾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罢了,而事实上邪魅男的很多安排,在他转换为主人格陌殇的时候,那些记忆就会随之消失,独留一片模糊在邪魅男的脑海里,继而再被陌殇所忆起。 在无悲等人的世界里,顾伟辰等人压根就是不存在的,也是全然陌生的,这叫他们如何能放心将自家世子爷交给他们来护卫。 好不容易他们把陌殇给平平安安的盼了回来,哪怕在陌殇的身边跟了一群完全陌生的人,他们也都没有放在心上,可陌殇要离开浦兰岛,身边愣是不带他们一起,这就让他们难以接受了。 “你闭嘴,我们不想跟你说话。”无悲怒瞪顾伟辰一眼,黑眸里燃起熊熊大火,似要将顾伟辰等人都给活活烧死。 明明他们才是陌殇身边最亲近的人,可现在却换了人,这叫他们怎么接受得了,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对,我们不想跟你说话。” 顾伟辰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眼角也跟着跳了跳,对此他真是无语了,敢情心里窝着的火全都冲他来了? 他能说这不关他的事吗? 主子的心思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可以随意揣摩猜测的。 “行行行,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面对同仇敌恺的无悲等人,顾伟辰连连摆手,万分无语的表示,他爱莫能助。 不是他们看不起无悲他们,而是光武大陆是一个与瀚海大陆完全不同的地域,别说无悲他们不适合跟着陌殇去光武大陆,就是连他们跟着过去都要小心再小心,以免给陌殇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少主不答应带他们同去,其实只是想要护他们周全罢了。 “少主素来说一不二,你们身为少主的近身亲随,应该明白对于他的命令要绝对的服从,而不是向现在这样胡闹。” 顾伟晔的话虽是不好听,无悲等人却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有道理,然而,就算理智上明白他说得对,可在情感上他们还是接受不了。 “可是……” “你们也别可是了,少主主意已定,就算你们跪死在这里,少主也是不可能改变决定的。” “哼!”无悲冷哼一声,脸上怒气仍在,心里已是松了一口气,认同了顾伟晔的话。 到底他们不是跟在陌殇身边一天两天,最短的也在陌殇身边呆了六七年,如何能不明白陌殇的性子。 “少主虽说不同意带你们离开,可他让你们留在这里也不是白留的,少主对你们是有期望和安排的。” “可不是么,少主对你们有安排,希望你们可以达到他预期的希望,同时我们跟在少主的身边负责保护少主的安危,理论上咱们是一样重要的,又何必非要分得那么清楚。”顾伟辰接着顾伟晔的话又补上一句,就担心无悲等人转不过这个弯来。 说白了,他们同为随从,共同效忠同一个主子,就算做的事情不一样,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陌殇好,其余的完全不需要计较那么多。 “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少主的。” 眼见无悲等人的面色有些松动,性格较为沉默的顾伟晔也赶紧说上一句,“我们可以用自己的生命起誓,哪怕自己去死也会护少主周全的,绝不让少主受到一丁半点儿的伤害。” “你们能保证吗?”朗淞深沉幽黑的双眸如利箭般直视顾伟晔,不容他有半点的闪躲。 “能。” 顾伟晔面不改色,变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的目光都没有半点闪躲,半晌,朗淞才道:“好,我信你。” “哪怕我死,我也会保证少主的平安。”对于他们而言,少主生,他们则生,少主死,他们则死,没有例外。 当然,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陌殇的安危是他们首要保证的。 “不但伟晔能保证,我也能保证。” “我也能。” “蒙昂,你怎么出来了?” “听着你们说得兴起,又怎能错过了我。”蒙昂笑了笑,清冷的眸光扫过无悲等人,沉声道:“你们放心,少主的安危高于一切。” 无悲朗恺等人面面相觑,最后咬牙道:“我们相信你们能保护好世子爷,也请你们记住自己的承诺,否则天涯海角,我们不死不休。” “你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但愿。”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你们只要看着就好。”顾伟辰见这些人总算想明白,不会再坚持追随少主去光武大陆,脸上不免就露出了几分笑意,眼里闪动的是认可之光。 只要少主的阴魂与阳魂融合在一起,那么少主就真正圆满了,如此,他们与无悲等人的关系也将更近一步,将来誓必要在一起共事。若能真心相交,那是最好不过。 “我出来的时候少主交待了,如果你们想明白了,那么就进书房去见他。”蒙昂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了无悲他们一眼,突然觉得这些人其实还挺可爱的。 “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也没问啊。”蒙昂似乎逗无悲上了瘾, 昂似乎逗无悲上了瘾,微微俯身冲他们一笑,转身便大步离去。 “你……” “少主在里面等着呢,你们赶紧进去。”没有回头,蒙昂背对着无悲他们摆了摆手。 “别说了,咱们赶紧进去。”朗恺扫了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无悲,站起身扯着朗淞他们的手就往里走。 呼—— 待无悲无喜等人走进书房,顾伟辰望着顾伟晔摊了摊手,抹了抹额上的虚汗,轻笑道:“还好他们想通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个儿船靠岸之后,顾伟辰就上岸打听无悲无喜他们的下落,然后就找到了苍浓山,细问之下才知道无悲他们在少主失踪这几日做的事情,从中也看出了他们的不凡的实力。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切少主自有安排。” “那咱们……” “走吧,少主这里用不着咱们守护,少主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交待给无悲他们,而我们在离开之前也有很多事情要办。” “嗯,那咱们就先去把事情办好,也好让少主没有后顾之忧。” “走。” 两人离开之后,无悲无喜他们站在书案前望着陌殇的背影,一时间相对无言,竟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陌殇回来后,看到无悲他们占领了苍浓山,并且依着山势建好了很多的房屋,并且已经着力在征调人手建造新船,他这心里真的轻松了很多,同时也放心了很多。 光武大陆那个地方,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带着他们前去的,再加上宓妃不久之后必然会出海,届时,陌殇希望无悲他们可以在浦兰岛站稳脚根,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然后给予宓妃帮助。 不管出于哪一个原因,无悲他们留在浦兰岛都是最好的选择,陌殇希望他们可以耐心等他回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次回来变了很多?”陌殇负手临窗而立,慑人心魄的凤眸眺望着迷雾下的苍浓山,声音不似以往的温润暗磁,而是充满了邪魅之气,就如同他这个人带给别人的感觉一样。 变,他当然变了。 虽说仍然拥有陌殇的思想,但他的模样变了,性情也跟着改变不少,若非是骨子里的气质没变,只怕无悲几人都不敢称他为世子爷,也很以将他跟陌殇联系在一起。 “是。”几人对视一眼,没有口是心非的说话,而是相当诚实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们的确觉得陌殇变了,而且不但是容貌还有性情,如果不是感觉没有变的话,他们压根就不敢承认陌殇。 “现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身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所以我也不能清楚明白的解释给你们听。” “世子爷……” “在这片大陆的另一边,其实还有着另外一片大陆,而我就是要去那里寻找答案,等我回来之时,也就是为你们解惑之时。”陌殇对自己手下的人是相当有信心的,倒也不怕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他们听。 待他从光武大陆回来,也就是谜底揭晓之时。 “世子爷,当真还有另外一片大陆的存在?”说实话,无悲几人在浦兰岛上呆的这几天,其实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只因他们不想表现得太过特殊,太过不同,以免带来麻烦,是以听到这样的说法后他们都不曾细问,而这个岛上的岛民也鲜少提起有关那片大陆的事情,这才让他们更不敢冒然开口打听跟询问。 “别人不知道,但你们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师傅。” “是,世子爷的师傅我们都知道。” “我的师傅便是来自光武大陆。” 无悲几人猛然瞪大双眼,怔愣过后又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家世子爷修练的功夫那么与众不同了,敢情果然不是同一片大陆的。 “世子爷,那片大陆很不一样吗?” “那里与这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非常的危险,让你们留守在浦兰岛并非是我要舍弃你们,而是对你们予厚望。” 一听陌殇这话,无悲几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一个个表情哀怨的点了点头,默默表示自己会听话,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等我找到隐藏在我身后的秘密,也就是我能解释现在这般模样的时候。” “请世子爷放心,我等明白。” “多的我就不再说了,你们且要牢记接下来,本世子要告诉你们的话,以及需要你们做好的事情。” “是。” “朗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有一个问题想问。” “说。” “那片大陆是不是有让世子爷恢复健康的办法?”如果没有的话,他可不愿意让陌殇去冒那个险。 陌殇闻言微怔,随即点头道:“有,而且只有去到那里,本世子才有恢复健康的可能。” “那属下没有话说了。” “把你们的心都吐回肚子吧,本世子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我们相信世子爷。” “阿宓还在等我,哪怕历经千山万水,我也会回来的,你们且安心,耐心的等本世子归来吧。” “是。” 接下来整整两个时辰,也不知陌殇在对无悲等人交待什么,反正等悲几人从书房里出来,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同时,无悲几人对他们也没有那么排斥了,果然还是少主比较有办法,就连说服人的方式都不太一样。 日出日落,陌殇领着顾伟辰等人于靠岸后的第三日,再次扬帆出海朝着光武大陆而去。 ……。 经过两天的连续赶路,宓妃一家人风尘仆仆的回到相府,没等马车停稳宓妃就直奔碧落阁而去,她真的很想看看陌殇在信里都给她写了什么,他又是不是平安。 “琴儿,你看看妃儿,她……” “夫君,陌殇那孩子好不容易寄了信来,换了你是妃儿,你也得着急。” 温老爹委屈的撇了撇嘴,真真是满心的不甘愿啊,总觉得自家闺女被抢走了,想想都气恼得要命。 “可是她也不该这么着急啊。” 哎,女生外相啊女生外相,她这还没跟陌殇那臭小子怎么着呢,居然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臭小子了。 “爹娘你们要理解妃儿。” “为何?” “因为你们都年轻过啊。”温绍宇咧嘴笑了笑,然后干净利落的跳下马,低声道:“我去看看妃儿。” ------题外话------ 今天小侄女满岁,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回来很晚才开始码字,更得不多,明天会早一些更新,请大家谅解了。 正文 V234 站着挨打也是甘愿 这厢宓妃跳下马车冲进相府直奔碧落阁而去,温绍宇随后也跟了过去,温老爹站在车辕上怒瞪已经远去小儿子的背影,再心情不佳的扫了温绍轩温绍云一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舒服了。 这闺女跑得太快他是瞪不着了,再说他也舍不得瞪自家宝贝闺女,至于儿子们么,皮糙肉厚的让他瞪瞪怎么着了,于是越发狠劲儿的怒瞪起来,恨不得瞪掉他们一层皮。 温夫人站在温老爹的身边笑得无奈,又真真觉得自家男人越活越回去了,瞧瞧这性子就跟小孩儿似的,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威严。 “绍轩绍云,你们也跟去碧落阁看看吧,我跟你们父亲就不过去了。”女儿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她都可以自己拿主意,他们做父母的还是不要管得太多太严才好。 这要是换了别的孩子,温夫人这心里仍是担心不已,可对象换成是宓妃,她便没有什么好操心的,自家这个闺女最是有主意了,而且脑子也好使,不是什么人都能忽悠到她的。 “是,娘。”温绍轩温绍云对视一眼,他们本来就好奇陌殇给宓妃的信件里写了什么,又不想呆在这里听温老爹的数落,有机会开溜还怎么会甘心留在这里受教。 于是,温夫人刚一开口,兄弟俩儿亦是脚下生风的就溜了。 “谁叫你们走的,赶紧给为父站住。”眼见大儿子二儿子又溜了,温老爹顿时心气儿更不顺了,居然毫不在意形象的怒吼出声。 陌殇那个臭小子给妃儿写的信,谁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他也很好奇的好不? 可是他又拉不下那个脸去看,哪怕只是问问他都觉得不好意思,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闷劲儿,可不就只能冲着仍留在面前的两个儿子去了。 对于自家妻子,温老爹可是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他会很心疼。 “你们别理你爹,赶紧走。”温夫人扭头嗔怪的扫了温老爹一眼,扬了扬声冲两个儿子高喊道,倒也丁点儿都没注意自己的贵夫人形象。 按照温夫人现在的逻辑,这在外面端着架子也就够了,在自己家里还端着,那简直就太累了,她要活得真实一点。 故,哪怕这还站在相府大门口,她说话也能这般的没有顾忌。 “琴儿,你这是要儿子不要夫君的节奏啊!”温老爹目露哀怨的瞅着自家媳妇儿,总觉得他在温夫人的心里越发没有地位了。 宝贝闺女在妻子心目中排第一位也就罢了,谁让自家闺女在他心中也排第一呢,可那三个小子也在妻子心中排在他前面,他这心里就要多不得劲就有多不得劲,想想他就呕得慌。 “哼,我就是要儿子不要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温夫人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气,如花般娇美温婉的脸上含着盈盈笑意,似能勾魂夺魄一般,让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都那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温夫人哪能不了解自家男人的脾性,见他因吃闺女的醋而迁怒三个儿子,她可不能太惯着他,不然以后那性子没准儿就越养越回去了。 “琴儿真是太狠心了。” 伺候在侧的护卫奴仆们一个个都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个个都低垂着头,生怕因为自己而打破男主子跟女主子之间的温馨缱绻。 只是相爷跟夫人站在大门口不说,还当着他们一众人等的面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真的好吗?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别欺负他们这些形单影只的人啊! 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哼,我就是狠心了,你要敢欺负我闺女跟我儿子,看我怎么怎么…收拾你。”最后三个字细若蚊声,大概也只有距离她最近的温老爹听到了,至于伺候在侧的人,他们想来是没有听到的。 闻言,温老爹嘴角一抽,眼角也跟着跳了跳,都是儿子闺女欺负他好么,他哪里能欺负到他们,这可真是会给他安个罪名。 别告诉他,她就一点儿不好奇陌殇在给宓妃的信里写了些什么。 对于他们的这个女儿,自家妻子可是比他更看重,更在意的,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提心吊胆,着急担心好长时间。 “那在琴儿收拾为夫之前,为夫怎么着都要想个法子将琴儿给怎么着了。”好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温老爹看着貌美的温夫人,笑得份外的神秘。 “你……”到底是那么多年的夫妻了,温夫人对温老爹的每一个神情,或是每一个动作,甚至是详细到每一个眼神,她都可以清楚的识别到他的深意。 是以,在看到温老爹脸上那神秘又带着一丝邪气无赖的笑容时,她就心里一个‘咯噔’,脸蛋儿立马就跟染了胭脂似的,羞得红通通的。 “我什么?”温老爹望着温夫人那是一脸的迷茫之色,而后又一本正经的道:“琴儿这是害羞了,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之事?” 自家妻子面皮薄,即便与他夫妻二十余年,那害羞的性子当真是一点没变。 偶尔逗逗自家妻子,这可是温老爹最喜爱的情趣之一。 “你…你不正经。”听了温老爹的话,温夫人那是又羞又恼,只觉脸烧得厉害,更是恨不得一脚将某人给踹飞出去。 “咦,为夫怎会不正经,是琴儿自己想歪了,这怎能怪到为夫的身上。” “你你…你不要脸。”温夫人出身名门,自小礼仪教养颇多,规矩也甚是严厉,说粗话骂人这样的事情她做不来,哪怕真是气得急了,估计也只能从她的嘴里蹦出‘不正经,不要脸’这样的词汇,实在没有别的了。 后知后觉的,温老爹才发现他们站着说话的地方似是有些不妥,遂,看似温和的黑眸微微眯起,凌厉的眸光往四周那么一扫,让得原本就低着头的护卫跟奴仆将头垂得更低,一个个全都恨不得将脑袋塞进自己的胸口了。 那什么,相爷的眼神儿实在太利了,瞪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琴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有话回房慢慢再说。” “谁有话要跟你说了。” “咳咳,琴儿没有话与为夫说,可为夫有话想要跟琴儿倾诉倾诉。” “我不要跟我说话,等一会儿我就去碧落阁看妃儿去,你不许跟着。”陌殇那孩子温夫人其实是很看好的,她也盼着陌殇能早日平安归来,届时他肯定会是她的女婿,她的妃儿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虽说自家闺女一旦真跟陌殇走到一起,誓必就会远嫁到璃城,温夫人纵心有不舍,但她也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 毕竟,楚宣王府陌氏一族的封地就在璃城,虽然星殒城内也有一座楚宣王府,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要求女儿出嫁后,仍要求女婿不回璃城,就在星殒城扎根不是。 就算陌殇因为心疼宓妃而决定长期住在星殒城,那皇室也不会答应的,有些事情不想的时候没事儿,一想那事儿就多得没完没了的。 楚宣王府纵然尊贵,地位也超然,要远在璃城的楚宣王府水太深也太浑,要是可以温夫人无论如何都不愿自家闺女嫁入那样的地方。 可同时温夫人又明白,自家闺女是个极有主意的人,陌殇是她看中的男子,又是她深爱的男子,在他们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别说她这个做娘的舍不得做那棒打鸳鸯之事,就是温老爹这个女儿控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哎,想远了,瞧我都在想些什么有的不的。”突然,温夫人也不知怎的就把自己心里的喃呢给说了出来。 “想什么想远了。” “呃……” “怎么,不能对为夫说?”什么时候自家妻子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了,温老爹这心里更不得劲儿了。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到了璃城的楚宣王府。”一见自家男人露出那样的表情,温夫人脸上又是一红,整个人愣了愣,又道:“咱们家妃儿这是一头扎了下去,夫君以为如何?” 得了温夫人这样一句话,又听她提到璃城楚宣王府,温老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要说温老爹其实是希望宓妃能够嫁给一个家庭背景简单的人家,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就如她的封号一样,安平和乐一辈子。 但是,当他看到宓妃犹如那破茧而出的蝴蝶飞出厚重的蝉茧之后,他就明白宓妃的这一生都平凡普通不了了。 这世间男儿,能与她相配的,又岂能是那些凡夫俗子。 楚宣王世子陌殇,撇开他身后的楚宣王府不谈,单说他个人,那是真的很好,很有资格做他的女婿,因为他有那个能力可以让宓妃得到幸福。 “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温老爹轻叹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又牵起温夫人的手下了马车,然后朝着相府里走,“一切都等那个小子回来再说,咱们先不说他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算他回来了,本相的闺女岂是那么容易娶走的。” “呵呵。”看着温老爹一提到陌殇就咬牙切齿的模样,温夫人真是忍不住想笑啊。 想来陌殇那个孩子想要娶妃儿为妻,前路还是很艰险的。 她要不要也为难为难他? 阿嚏,阿嚏…… 前往光武大陆的虚无之海上的某艘豪华大船上,正在船舱里翻阅光武大陆各大势力资料的某世子突然毫无预兆的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由扔开拿在手里的东西,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痒的鼻子。 这次打喷嚏他可不觉得是宓妃在想他,反而觉得是有人要整他。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后背都斗然生了一层寒意,有些难受。 “少主可是受了风寒?” “无事。” “要不让蒙昂来给少主诊一下脉?” “用不着。”陌殇好看的眉头拧了拧,他的身体没有那么虚弱好不,更何况他也不想看到蒙昂那张脸,实在没劲得很。 “是。” “退下吧。” “是。” 待顾伟辰退下后,陌殇再次拿起被扔开的资料,眼里却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心下很是有些不安,禁不住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一张小像,那站在梨花树下巧笑嫣然的女子,可不正好就是宓妃。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宓妃的笑意嫣然的眉眼,陌殇的眼里渐渐染上几分温柔的浅笑,微凉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小像上宓妃的脸颊,仿佛宓妃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阿宓,阿宓…… 阿宓,我好想你,好想…… 阿宓,等我,等我回去找你。 阿宓…… 手指轻轻的,如羽毛般抚过宓妃如水般轻柔粉嫩的嘴唇,指尖在那里流连不去,阿宓,等我回去,我一定要尽快娶你为妻,为你披上嫁衣。 不知怎的,这一刻,陌殇想要娶宓妃为妻的念头来得那么强烈,那么疯狂。 仿佛他要是再不将宓妃娶回家,贴上独属于他的标签,那么宓妃就要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为夫说的话很好笑。”温老爹眼里喷着火,黑眸深处却满满都是对温夫人的纵容与疼爱,他这辈子只要守好他的琴儿就好。 至于儿子跟女儿,他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对于他们的婚姻,作为父亲的他并不想强加干涉,一切皆以他们自己的想法为准。 当然,作为父亲的责任,该把关的他还是会把关,总之不做那等强迫之事即可。 “夫君说的话自是不好笑,而是你那不待见陌殇的表情好笑。” “为夫就是不待见了,你说为夫把闺女养这么大容易么,他小子一来就想拐走我闺女,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你打得赢么?”不是她要小看自家夫君,而是她家夫君压根就不会武好不。 好在她的儿子女儿都会武,不管是身处怎样的环境,自保定是没有问题的,如此,每当孩子们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这做娘的心里也能踏实些。 “打不赢。”在这一点上,温老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也不会吹牛说自己打得过陌殇,那么没品的事情他不屑去做。 “唔,其关夫君是打得赢他的。” “为何?” “夫君要是想打陌殇,那孩子一定会站在那里让你打的,而且绝不还手。”想当初温老爹上门要求娶她的时候,就因温老夫人曾出言反对过,她的爹娘和兄长不也那么收拾过温老爹么。 要说那时她的四个哥哥下手其实挺狠的,哪怕明知温老爹是个书生,那也丁点儿都没有放水,可想而知温老爹伤得有多重。 不过饶是如此,温老爹也是满心的欢喜啊! 陌殇跟温老爹不一样,前者虽说天生体弱,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习武之人,身手非常的不错,后者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既然温老爹为了娶她都能硬抗下她四个哥哥的拳头,没道理陌殇会抗不住温老爹的拳头。 再说了,就算陌殇身子骨弱,但温老爹的拳头又能重到哪里去呢? “哼,那臭小子还不是你女婿呢,你就护得这么紧,为夫现在是越发不待见他了。” “你啊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的不一副小孩子心性,竟学会吃飞醋了。” “反正啊,琴儿这眼里心里只能有为夫一人。” “那孩子们呢?” “孩子们也要排在为夫后面。” “真是越年长越不正经了。”嘴上虽是说着不饶人的话,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温婉迷人了,若能这般美好的与温老爹相守下去,她此生真的再无遗憾了。 这边夫妻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回到观月楼,那边宓妃是一冲进碧落阁就喊道:“清嬷嬷,清嬷嬷……” 陌殇离开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许是因为心里装下了他那么一个人,别说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一天两天宓妃也是嫌长的,每当思念他的时候,宓妃就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也好让她飞到他的身边去。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没有出息,也着实挺丢脸的,可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在陷入爱情的时候,糊涂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郡主您跑慢一点,别摔了。”樱嬷嬷跟在宓妃的身后直追,同时也感叹爱情的力量真的太神奇,太不可思议,竟然能让她家郡主变成这般模样。 可是,樱嬷嬷同时也感谢有爱情这种东西,至少因为爱情,她家郡主变得更鲜活了,这样瞧着心里才欢喜。 只愿楚宣王世子能平安归来跟她家郡主喜结连理才好,如此就真的圆满了。 “嬷嬷就别担心了,小姐她是不会摔倒的。” 正在替宓妃收拾房间的清嬷嬷听到宓妃的声音,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赶紧就迎了出来,往日严肃的面庞,此时都是带着笑的。 碧落阁的丫鬟们早知听到了宓妃的声音,在宓妃踏进碧落阁的时候,她们就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向宓妃行礼问安,结果全都被宓妃忽视了个干净彻底,如一阵风似的从她们面前飘了过去。 “老奴给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 越过清嬷嬷走进房间,隔绝了外人的目光之后,宓妃方才抬了抬手,朗声道:“起来吧。” “谢郡主。” 清嬷嬷正相吩咐丫鬟们上点心上茶水,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宓妃就截断她的话,清了清嗓子,双眸晶亮的道:“信呢?” 现在的她,迫切的想要看看陌殇给好写的信,让她知道还平安。 “郡主,邹一枫旗主并没有交楚宣王世子的信件交由老奴。”当时邹一枫只让她传信给宓妃,却并没有将信交到她的手上,“他说,楚宣王世子的信必须由他亲手交到郡主的手上。” “那他现在何处?” “郡主且稍等一下,老奴这便去叫他过来,他知道郡主这两日就会回府,因此倒也没有离开去别的地方。” “行,那你赶紧去叫他过来。” “是。” 约莫一刻钟之后,清嬷嬷领着邹一枫和邹九明到了她的房里,在两人向她行完礼后,宓妃抿唇道:“信在哪里,快拿给我。” “信在这里,世子妃请看。”邹一枫还是第一次从宓妃的脸上看到这么迫切的神情,心下很是动容,觉得他家世子爷果真没有爱错人。 接过那一小袋子的铜筒,宓妃只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且不管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可她知道此刻她的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除了这些,你们可曾还收到过他别的指示?” “回世子妃的话,有一些世子爷对属下们的任务安排,如果世子妃要看,属下这便去取来。” “不用了。”宓妃摇了摇头,眼下她都即将要出海了,对于陌殇的那些产业她也插不了手,既然陌殇已经做了安排,她又何必去强揽过来。 “其实世子爷还挺希望世子妃能看一看的。” 闻言,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将那装着铜筒的袋子抱在怀里,也没着急着打开看,“少贫嘴了,你们且按照他的安排行事就好。” “是,世子妃。” “对了,我离开前吩咐你们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不管这次陌殇写给她的信中都写了些什么,宓妃都不会再这样等下去了,她要去找他。 “回世子妃的话,已经都办妥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世子妃要去找世子爷,这对他们这些忠于陌殇的手下来说,简直不要太高兴。 这世间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方才能配得上他们的世子爷。 “那好,你们抓紧时间安排一下,咱们尽早出发。” “是。” “九明,有话就说,别这么磨磨叽叽的。” “回世子妃的话,属下是觉得能否缓上几天再出发。” “理由。” 邹九明在宓妃的注视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回世子妃的话,事情是这样的,负责我们跟世子爷之间传信的海东青和苍鹰有几只还没有回来,想来它们身上携带的消息最迟就在这几天也该到了,如果我们现在就出了海,只怕……” 后面的话邹九明倒也没有说完,但结果是非常明显的,一旦他们离开,那世子爷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必然就收不到了。 想到这一点的宓妃双眉拧得死紧,好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再缓几天再走。” 正好,这次从梵音寺回来,她还有一些事情必须亲自去处理一下,晚几天再走也好。 若当真走得太急,有些事情怕是善了不了。 “我等谨遵世子妃之命。” “你们且过来,我有事情吩咐你们去做。” 邹一枫邹九明上前,宓妃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三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房外,温绍宇窘迫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推开门走了进来,不好意思的道:“妃儿,你生三哥气了吗?” “我为何要生三哥的气?” 宓妃眨了眨眼,一手紧着袋着,一手拉着温绍宇,笑说道:“正好妃儿有事要跟哥哥们谈谈,三哥就在这里陪我等大哥和二哥过来吧。” ------题外话------ 荨体质差,一直追荨文的妞儿想来都很清楚,荨其实已经结婚三年了,但还一直都没有小宝宝,其实是非常想要一个的,但这大概也要看缘分,是强求不了的。 前天,荨的小侄女满岁,结果昨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孩子太小身体不舒服就只知道哭,看着真的特别心疼,今天就送医院了输水了,荨在医院跑前跑后也真是特别的累,而且看着小家伙的脑袋被扎了那么多针,哭得厮心裂肺的,荨真的差点儿掉下泪来。虽然荨自己还没有孩子,但孩子叫我一声姑妈,看到她那样子,心真是特别的疼,也是那个时候,方才知道什么叫做养儿方知父母恩,看着孩子受苦,真是眼泪眼着直掉。 今天更新得不多,也挺晚的,荨很抱歉,也真是越来越爱唠叨了。 正文 V235 打算,绍云心中疑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以后我们一家会更好的。”宓妃眨了眨眼,小脸带笑,眉眼弯弯,又道:“等等,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三位哥哥。” 其次,如若不是宓妃变了,他们兄弟三人,怕也早就离开这个人世,毕竟那两次的刺杀着实都太危险,险然那些人是冲着他们命来的,不杀了他们誓不罢休。 若是母亲没了,父亲怕也生无可恋,相府将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还有那不省心的二房三房和四房,以及他那个拎不清的祖母,温绍轩单是想想就头疼。 首先,若是宓妃没了,母亲定是活不了的。 “有道是,人的命数由天定,我们一家子虽说因着妃儿你而命数发生了变动,但我们一家子命数却是变得好了,比以前更好。”如果不是宓妃在自杀后醒来性情大变,怕只怕现在的相府就要散了,即便是不散,怕也乱成了一锅粥。 “同感。”不说清心观那一次,就是流枫镇那一次,怕也是有去无回。 那一次从清心观回星殒城的途中遇刺,他总觉得自己当时真要没死,只怕也一辈子都是个傻子,受人嘲笑奚落一辈子。 “妃儿,我觉得我的命数是变好了。”突然,温绍宇若有所思的道,他真是这么觉得的。 “大哥说得对。”难得刚刚还在不对盘的双胞胎二哥三哥说了相同的话,就连语气跟表情都一样一样的,逗得宓妃抿嘴直笑,“嗯,那样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永远都是。 “傻丫头。”温绍轩只是微怔一下,立马就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语气里有着一丝生气,“你是我妹妹。” 然,甭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们都是她认定的亲人,是她发誓要以命相护的亲人,哪怕他们最后恨她,宓妃也会护着他们的,不然她一心想要建立那么多的事业就毫无意义了。 宓妃之所以说这些,便是想让他们心里早有一个准备,也不至于将来太难以接受。 再有,宓妃从不曾将自己的来处永远隐瞒下去,她仍是想着有一天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接不接受她都好,她是不想欺骗他们一辈子的。 说到这里宓妃停了下来,面带几分忧色的看着温绍轩他们,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接受她说的这些。 不过宓妃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接着又道:“因发生在我身上的变故,用空牧老和尚的话来说,爹娘的命数跟三个哥哥的命数都跟着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突然听得宓妃说出这样一句话,倒是让三兄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有些捉磨不透宓妃话里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古人信佛,也相信这个世间是有轮回的,故,对于命数命格之说,他们也是信奉的。 “三个哥哥心中应当明白,妃儿算是鬼门关走过一趟回来的人,无论是性情还是命格都有所改变,此番在梵音寺,空牧那个老和尚也透露了一些,他虽没有明着说,不过我倒是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至于面对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宓妃没有直接给他们提意见,只相信他们可以处理得很好。 紧接着宓妃就将她在梵音寺发现的那些疑点,以前空珞空牧等高僧对她说过的话,以及她暗中探知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一些机密都告知了温绍轩三兄弟。 “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都听着呢,妃儿你只管说。” 看看身边的三个哥哥,宓妃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流光溢彩的美眸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她道:“那我接下来要说的几件事情,哥哥们可要听仔细了。” “既然妃儿都想仔细了,三哥也不再说别的,妃儿若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管都安排给三哥,三哥保管给你守得妥妥的。” “果然那个梵音寺有问题?” “妃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哥听着呢。” 是以,宓妃决定再晚几天出发,正好临行前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妥,趁着眼下这个机会,也好由她亲自去走一趟。 “在临走之前,有些事情我要跟大哥二哥还有三哥说,你们都且听听,指不定以后能帮得上大忙,若是无用也好让你们心里都有一个底。”按照她的原计划,此番从梵音寺回来就会扬帆出海的,没曾想会收到陌殇寄来的信,再想到邹九明说的话,宓妃觉得她是不应该错过晚几天再到的有关陌殇的消息。 “哼,还是妃儿心疼我。”冷瞪了面不改色的温绍轩跟温绍云,温绍宇笑眯眯的望着宓妃,其实坐对面也挺好的。 “三哥就坐我对面呗。” 他就那么一愣神儿的瞬间,自家宝贝妹妹的左边跟右边,得,都被抢了去,只留他站在宓妃的对面,活像是个多余的,这滋味很‘酸爽’,叫他心里的火更旺了,那愤怒的小眼神儿直往某大哥跟某二哥的身上飘,只可惜人家只当没瞧见,险些气得他吐出一口血来。 “二哥,你不去做强盗真是亏得很。”突然被温绍云给硬挤开的温绍宇抽着嘴角,黑着一张俊脸怒瞪某人,简直恨不得能立马跟他干上一架。 “去去去,你都霸占妃儿老长时间了,之个位置让给我。” 咳咳,作为一个现代人,宓妃表示公然谈情说爱没什么,但她担心吓坏了她娘,她爹不会放过她呀! 想看,成啊,通通都得等她看过以后,而且宓妃也要挑选一下下,总不能把信全给他们看,要是陌殇在信里写了什么情话,还让自家哥哥们看了去,那岂不是要臊死她了。 只是眼下宓妃自己都还没有打开看,当然也不会先拿给哥哥们看,反正今个儿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碰任何一封信的。 “三哥也刚到没一会儿了,大哥跟二哥可是慢了一步。”陌殇来信,宓妃心下明白,爹娘跟哥哥们定是也想知道他在信中都写了些什么的。 此情此景,倒是惹得宓妃‘噗’的一下笑出声来,自家三个哥哥咋就这么可爱呢? 不经意间对上自家两个哥哥的眼神儿,温绍宇直接就黑了一张脸,嘴角也不住的抽了抽,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咋就那么不受待见? 听到宓妃软糯的声音,兄弟两人心里就跟喝了糖水似的,总觉得自家妹妹是最好的,别人家的谁也比不上,可在推门走进里面看到坐在宓妃身边的温绍宇时,两人一致觉得,这人怎么就那么碍眼呢? 碧落阁中,宓妃先是与三哥温绍宇说了些话,表达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等到门外的清嬷嬷向温绍轩和温绍云行礼时,她便扬声道:“大哥二哥,你们快些进来。” 大事她处理不了,一些琐碎的小事倒是难不倒钱嬷嬷,她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与章嬷嬷商量着做,但凡两人处理妥当的事情,还真的甚得温夫人的心。 钱嬷嬷应下之后,便亲自伺候温夫人上床睡觉,直到温夫人睡熟,她才轻手轻脚的退到房外,然后处理一些院里的琐事,也好减轻一些自家夫人肩上的担子。 目送温老爹离开之后,温夫人也着实全身乏力得很,她便吩咐钱嬷嬷看着时辰,待天黑前叫醒她,然后她要亲自制订菜单,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的用一顿饭。 自打接连被行刺之后,温老爹只要出门身边就会带有三到五个不等的铁卫,以保证自身的安全问题。 “如此甚好。”温老爹又交待了温夫人几句,这才带着铁卫统领刑编走出观月楼,乘着软轿到了府外,坐上早就备好的马车,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夫君放心,妾身自会照顾好自己的。” “琴儿在家好好歇歇,长途跋涉的回府你也该累了,府中内务你且休息够了再理会,莫要累坏了身子。” “嗯。” “是啊,咱们从梵音寺回来,为夫无论如何都要进宫向皇上汇报一下结果的。” “夫君怎么穿了朝服,这是要进宫?”温夫人听到温老爹的声音,赶紧就迎了上去。 “琴儿。” 另一边,回到观月楼的温相夫妻俩,先在丫鬟们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一身清爽的坐到花厅里说话。 进了府门的他们压根就忘了要乘坐内府的马车或是软轿,直接就是步行穿过前院往后院走去,这一走就是整整小半个时辰,可见这相府占地是有多么的广阔。 他们兄弟俩一边走,一边说话,围绕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梵音寺,亦离不开宓妃,皆是各自都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共同商量商量,看看究竟能理出多少个疑点,继而再一一去试探,去证实,找出真相。 “行行行,是我话多成了吧,走吧。” “你少贫了,赶紧着去碧落阁才是。” 心里捉磨明白之后,温绍云倒也心中有了数,可他看着温绍轩黑沉沉的脸色,心下可是乐开了花,实在是能让自家大哥变脸的事情太少了。 仔细回想起来,相府封府之事闹起来的时候,也是正值相府最乱的时候,宓妃原是下定决心要从府里找出文武双玉环,结果可不就是因为陌殇说的一句话而歇了心思,静待时机的到来。 “他竟还说了之话,怎的我一点都不知情。”想着他们相府地下那些连他们都不知晓的秘密地道,温绍云只得感叹当时相府诸事烦多,要不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自是知晓,他不还说了只待时机一到,那文武双玉环该出现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出现了,着实不用太过操心。”温绍轩虽说是看出了温绍云那点儿小心思,不过想到陌殇,他的脸还是黑了黑,自家妹妹他都还没有好好宠一宠呢,居然就那么被他一个外人给拐走了,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眼下当着自家大哥的面,倒是有兴致称陌殇为楚宣王世子,像是谁瞧不出他那点儿心思似的。 自打宓妃私下里跟陌殇之间定了下来,陌殇又想方设法的讨好他们这三个舅哥之后,他其实直呼陌殇的名讳已经成了习惯,还真就少了那份恭敬。 这厢温绍云挑着眉说出这话,目露戏谑的看着自家大哥,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打趣。 想了想,温绍云只得摇头,他可是一门心思想要将宓妃娇养起来,当成宝贝一样宠着成长的,哪里知道宓妃会有那般强势自主的性子,很多地方还是宓妃照顾他们三个兄长的多一些,说来当真是惭愧得很,“难不成大哥竟是不知,说那文武双玉环就在咱们府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楚宣王世子?” “大哥说得是。”什么话都让大哥给说完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除了点头难不成还能反驳不成? “妃儿可是咱们唯一的妹妹,就得娇养着些。” “我宠,我怎么不宠。” “你说我宠妃儿,难不成你不宠。” “别啊。”自家唯一的妹子,温绍云也是极宠的,同时他也很注重自己这个二哥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又哪里听得温绍轩这样的话,没得让妃儿听了心中埋怨他这个二哥,以后不跟他亲近,不理他了可怎么办。 一听温绍云的这个比喻,温绍轩亦是嘴角一抽,俊脸不由黑了黑,沉声道:“你这话我可是记下了,一会子就说给妃儿听,就告诉妃儿你说她指鹿为马。” “大哥,你也太宠妹妹了些,难道她说马是骡子你也信?” 既然宓妃说文武双玉环在相府,那么就一定在,绝对不可能出错。 “妃儿说在,那便是在的。”温绍轩不由再次想起空珞主持看着他那复杂难辨的眼神,一颗心不由得沉了沉,但他却从未质疑过宓妃的话。 这事儿虽未曾摊到明面上,可暗地里都是心照不宣的。 虽说他们相府历代都只忠君,从不涉及皇子们的党派之争,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家已是跟寒王绑在了一起,任凭太子,明王等人都是拉拢不得他们的。 对于太子的这种做法,温绍云真是怎么都看不上。 当然,太师府跟太子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明面上太子没有动作,私底下干的事情也不少,一方面他想要将相府收为己用,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相府被寒王,明王或是武王给拉拢,故,他也是存了心想要打压相府的。 这里面闹得最热闹的,那真是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除了太师府简直不作第二人想。 “按照皇上交待给咱爹的任务,此番前往梵音寺就是为了追寻文武双玉环的下落,大哥以为那东西真就在咱们府里?”眼看距离三月之期已不足一月,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又或是这星殒城内稍有名望背景的世家,哪家不是把目光盯在他们府上,就想着抓住机会好一举将他们都拉下马。 “嗯。” “大哥也是觉得梵音寺不妥?” 那丫头惯会隐藏自个儿的心思,想要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来,怕是还得多费一番的功夫。 “这事儿我也是打算细问一下妃儿的。”温绍轩眸光微闪,心思渐重了起来,捉磨着一会子该怎么让宓妃开口。 自家妹子是个心思重的,对家人极其维护,他担心真有什么事情的话,宓妃会想方设法的瞒住他们,自己闷在心里自己抗。 至于梵音寺的那几位高僧究竟想在宓妃的身上谋求什么,温绍云虽然猜不出来,但他也知道事情定然不会那么简单,与其说他着急着想要去碧落阁看陌殇寄来的信,倒不如说他是想去找宓妃问个清楚明白。 总之在温绍云看来,讲佛什么的都是一个借口,一个将四国之人都吸引去梵音寺,实则却是引宓妃前去一探的借口。 他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只有他这心里才有,但眼见温绍轩在听了他的话后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温绍云想大概他的心里也是有那种感觉的。 那所谓的佛学大会什么时候展开不行,为何偏偏就在妃儿即将出海的前夕,不知怎的温绍云就觉得展开佛学大会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将宓妃引到梵音寺才是真的。 “咱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在想梵音寺跟妃儿之间究竟有何关系,梵音寺此番面向四国展开佛学大会的目的又是什么?”说到这两个问题,温绍云那一双剑眉就整个儿拧了起来,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不得劲儿。 温绍轩好看的眉锋微扬,俊美仿似谪仙般精致的脸上荡起浅浅的笑意,嗓音温润清雅的道:“绍云以为呢?” “那不知大哥心里的事,是否跟我这心里的事是一样的。” “有事,我这心里怎会没事。” 难得的是他那份心思,竟是与他的面相半点都不相符,让人很难从他的脸上或是眼睛里读出某些讯息。 “咳咳,大哥,你可别说你的心里没事儿。”温绍云的性子虽不似温绍宇那般冲动易怒且心直口快,说话没有个顾忌,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没脑子的,相反他看起来没甚深度,实则心思极其细腻,只要是他不愿开口说的事,任谁也问不出什么来。 “难得你这心里也有挂着的事儿。”看着走在前面眉头紧锁的温绍云,温绍轩倒是若有所思的开了口。 ... </=""> 正文 V236 斩人羽翼玉盘发光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待到外出回到自己的卧房,只见那摆在多宝格上的青玉盘发出一道碧绿的幽光,惊得他张大嘴好半天没能缓过神来,半晌过后直接喊道:“大哥二哥,你们快来啊。” 能够确定文武双玉环所在位置的青玉盘,宓妃也一并交给了大哥温绍轩,结果温绍宇对那玉盘极感兴趣,顺手也就抱回了他的百果园。 “是。”想到自己打小看到到的大公子就要定亲了,钱嬷嬷这脸上也满是欢喜的笑容。 “如此甚好,待官媒一到,咱们就去阮府。” “回夫人的话,都妥当了。” “钱嬷嬷,这些东西可都清点妥了。” 温绍轩定亲成婚的东西,在温夫人决定相看未来媳妇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妥当,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忙的,只需要打开库房的门挑选礼品即可。 只要温绍轩和南宁县主订了亲,这不但媳妇别人抢不走了,就是两家来往也能少些麻烦,同时也让相府热闹热闹。 相府之中,想着宝贝女儿即将离开去江南,温夫人就跟温老爹商量,提前挑选一个就近的日子,让温绍轩跟南宁县主先把婚事给定下,待宓妃及笄之后就让他们成婚。 ……。 “是。” “吩咐下去,备马车,咱们去寒王府。” “小姐。” “丹珍。” 宓妃给了唐景曜一叠东西,然后就静待他看完,等他看完理清思路后,方才详细的表达她的意思,也让唐景曜说说他的想法,两人关在书房整整讨论了一个时辰,待唐景曜离开之时,脸上的笑容那是掩都掩不住。 “你先看看这个。” “世子妃有事尽管吩咐,我唐景曜自当全力以赴的去完成。” 刚得知宓妃要出海寻陌殇的时候,他本是坚持自己也要去的,在宓妃的分析下他才打消了那样的念头,诚如宓妃所言,如若他们都离开了,谁留下来主持大局,莫不是要让多年的布局都毁于一旦。 宓妃要出海一事,在温老爹温夫人那里是秘密,在他们这里就是完全公开的,唐景曜听了面上并无明显的波动。 “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你该知道我已经定下出海的日期,原本早该走了的,只因陌殇突然来信,加之又有还未到的信,遂,方才临时推迟了几天出海的时间。” “嗯。”对此,唐景曜点了点头,陌殇的确有写给他信,简洁的交待了他一些事情。 “此番陌殇传回来的消息,想来也应该有写给你的。” “不知世子妃唤我来所为何事?” “来了,坐吧。” 人家一个女子都能担得起那么重的担子,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难不成还能被一个女子给打压下去。 这要是让陌殇那家伙瞧见,指不定得有多心疼,看来他要多为宓妃分担一些才好。 故,当唐景曜推开门后,看到的就是宓妃靠在椅背上,神情疲累的揉着眉心,那张绝美的小脸上也满满都是倦色,让他也不由心生一缕疼惜。 唐景曜紧赶慢赶的来到书房后,宓妃也终于将这些日子堆积下来的事务处理妥当了。 “是。” “去吧。”抬了抬手,宓妃的目光又回到桌上的卷宗上面,“去办事之前,先将唐景曜给我叫来。” “属下省得。” 然,璃城作为历代楚宣王的封地,却是从不曾对外开放的,每个进入璃城的人都会详细的记录在册,因此,外面的奸细即便可以混进城,却也无法掌握到真正有用的讯息。 曾经就有那么一个传说,相传,只要楚宣王府不倒,那么墨氏皇族就终将不灭。 于墨氏皇族而言,楚宣王府就是保证墨氏皇族一直存在下去的终极王牌。 正在为史书在那里摆着,便是由不得后世的皇帝们不信任历代的楚宣王。 倘若真要有那样的心思,以着楚宣王府当时的威望,哪里还有墨氏皇族的存在,这金凤国的皇位早该易了主,毕竟在墨氏皇族出的历代皇帝中,其实有那么几位真心是上不得台面的,反观楚宣王府历代的继承人皆是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惊才绝艳之辈,故,若非历代楚宣王都没有那个心思,并且一心维护着墨氏皇族,哪里还有现在皇帝的什么事情。 只是不管宣帝信也好,不信也罢,不管她温宓妃如何行事,绝对都不会威胁到他墨氏一族皇权的,哪怕就是陌殇,他也不会对区区一个帝王之位动心。 “让猎云骑暗处的人从秘道进入梨花小筑。”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哪怕宣帝再怎么贤明,宓妃也不得不防着他一点。 “是。” “那便赶紧带着你的人去安排。” “世子妃放心,属下听明白了。” 邹九明上前几步,走到宓妃跟前时俯下身,侧耳倾听宓妃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 “九明,你过来。” “去吧。” “是,属下这就去传信。” 美眸轻眯,宓妃一瞬不瞬的看着邹一枫,见他不似在说谎,便道:“那便赶紧将负责处理那些事件的人叫到我的跟前来,也好让我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没,世子妃可别动怒,我们都听清楚了,孤鹰之前就传过消息来,说是手上有几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决断,根本等不到寄出消息等世子爷收到再回信回来,那样可真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既然你们没有听清楚,那就算了。” 这当真不是他听错了? 那什么世子妃不是最恼替世子爷处理事务了么,怎的突然主动问了起来? “世子妃,我们没有听错吧。”邹九明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生怕自己刚才幻听了。 那个男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了宓妃,这样的他,又如何不让宓妃爱他。 同时,陌殇又何尝不是因为全心的信任她,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的在离开后,将他的一切都交到她的手里,希望她能帮他打理他的一切。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宓妃的性子都极为强势,纵然她跟陌殇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但她也不会越过线去关注陌殇名下的各种势力或是各种产业,于她而言,那是她对陌殇的尊重。 “趁着眼下我在等陌殇寄回的消息,还有一些时间,你们手上若有拿不稳主意的事件,可以拿来我看一下。” 如此亏本的买卖,他们才不屑去做。 然,他们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在满心期待的同时,也明白有些人暂时不能出事,否则整个金凤国怕是要掀起内乱了,届时岂不是给了别国可趁之机。 难得世子妃有这样的安排,他们哪有不支持的道理,真真是恨不得世子妃能将那些人给整锅端了。 当然,如果一时半刻弄不死的话,弄残他,弄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也是好的。 只要一想到宓妃即将要对付的那些人,也曾将主意动到过他们家世子爷的身上,他们就觉得那些人不可原谅,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弄死才可以。 “是。”邹一枫跟邹九明对视一眼,那眸底的兴奋之光真是怎么都遮不住,像他们这样的人,还真是闲不下来,静不下来,手上总要有些事情做才安心。 “怎么收拾那些人的羽翼,在这两天里我已经计划好了,你们只要负责将人领进梨花小筑候命即可。” 果然,世子妃跟世子爷是天生的一对,地作的一双。 世子妃就是世子妃,就连要对别人下黑手了,都能说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让他们真是想不佩服都难。 抹了把额上的黑线,宓妃也不想跟他们继续闲扯下去,直白的道:“诚如你们所想,离开之前我的的确确想要斩断某些人的一些手脚,以免他们在我离开后蹦跶得太过厉害,最后害人害己。” 她竟是无言以对? 宓妃:“……” “回世子妃的话,我们是跟世子爷学的。”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下属,他们这话可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想他们是多么纯洁的人,可不就因为跟了主子之后,才养成的这般性情么。 不过,谁叫他就是喜欢她呢,不管她是什么模样,他都喜欢。 倘若此时某世子能听到某女的心声,他一定会笑到肚子抽筋的,说实话他真没觉得宓妃的身上有名为‘温柔’的那种东西。 一听有架可打,那就跟浑身都打了鸡血似的,明明她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暴力又血腥? “行啦,你们一个个的都那么暴力,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宓妃嘟囔了一声,坚决不会承认,他们是跟着她这个主子才会变得这么暴力的。 闻言,邹一枫邹九明先是一愣,而后一僵,其余八人也顿时拉耸下脑袋,书房内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嘎—— 丫的,她才是无辜的好伐! “我有说叫你们来做什么了么,怎的一个个就都要安排起来了。”龙凰旗原是十二个人,宓妃从中调了两人到琴郡管理她新建起来的产业,现下刚好还有十人,只见他们都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看着她,宓妃实在忍不住嘴角抽得厉害,怎么他们都这副表情,活像她欺负了他们似的。 有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于那些个手段原就不干净的人,他们还讲究什么君子之道。 “不知世子妃心中可已经有了计划。”这要是有了计划的话,那么等他调集来暗处的猎云骑,就可以悄无声息的下黑手了。 噗—— “咳咳,世子妃请见谅,属下这是兴奋过头了,呵呵……”对上宓妃打趣的目光,邹九明抽着嘴角摆了摆手,脸上写着‘没有看见我’五个大字,模样要多滑稽就有滑稽。 只是提到要去断人‘手脚羽翼’,他就这么兴奋? 宓妃默了默,突然觉得她没把邹九明给看懂,敢情这人还是一个好战份子? “如果世子妃当真有这样的打算,不如再多调派三十人过来,也好一次性来个干净。”邹九明说着这话的时候,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分明就闪烁着一种名为‘兴奋’的幽光,让人莫名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他竟是拿捏得很到位,即便被他说中了心事,竟也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 宓妃挑眉看了邹一枫一眼,见他说的这番话很是符合她的心思,倒是抿唇笑了笑,对他的能力也再一次认可了,怪不得这人能坐上龙凰旗旗主之位,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世子妃如今的身份不同,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的人,里面就有不少关注世子妃一举一动的,他们那些人就像藏身在老鼠洞里的黑老鼠,一个个都喜欢暗箭伤人,玩弄阴诡狠毒之事,世子妃急于用人,是否是想斩断他们的一些手脚,以便让他们老实几个月。” 那里不是有一个人在等她找过去么,即便要她付出惨重的某种代价,宓妃亦是不会退缩的。她的前世毁在那个男人的手上,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今生也受他的摆布,他想要随意操控她的人生,那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然而,她这次出海的目的从来就不单纯,最主要的她是要寻陌殇,其要的便是她要去光武大陆。 如若只是单纯的出一趟,哪怕宓妃从不曾踏足过这片大陆的海域,然而凭着她前世的经验,顶多不出三五个月,她便能够确定下自己的归期。 可对于那些短时间内无法弄倒的人,宓妃就算离开了也不会让他们太痛快,故,折断他们的几只羽翼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样她才能走得安心,方才没有后顾之忧。 既是如此,她当然希望能够一举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是以,临出发之前,某些不应该存在的隐患,她想不拔掉都心下不安。 谁也不知道她此番出海,究竟多长时间才能回到金凤国,回到星殒城,她温宓妃可以拿任何人冒险,唯独不可能拿她的爹娘和兄长去冒险。 本来也没有不好意思的宓妃在听了邹一枫这话之后,反倒有那么几分别扭了,可眼下箭已在弦上,她是不得不发,不得不出手了。 “世子爷交待过了,猎云骑的人手,只要世子妃需要,那便可以随意调用,完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这还没等他们算计到世子妃的头上去,世子妃早就已经不动声色的给他们挖了几个坑,忽悠着他们自个儿跳了下去,那是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凡龙凰旗的人手够用,世子妃是绝对不可能提起猎云骑的,要知道世子爷临行前,还再三嘱托过他们,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宓妃管理猎云骑,只可惜世子妃精明着呢,一点都不好算计。 “如何就不能给世子妃用了。”邹九明跟在宓妃身边的时日也算不得短了,他甚是知晓宓妃的脾性,若非事关重大又事出紧急,只怕自家世子妃也不会叫他们来开这个口。 “那可否调派五十个暗处的人手给我用。”想了想,宓妃仍是开了这个口。 想必就算世子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他,相反还有可能好好表扬他一顿,至于猎云骑里的其他人,想来也是没有理由反对的。 等到话已出口之后,邹一枫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暗忖这样似有不妥,可一想到自家世子爷对宓妃的心意,还有这段跟在宓妃身边的日子,以及看似不关心自家世子爷,其实比谁都更在意世子爷的宓妃,他就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对宓妃坦诚的。 然,当对象变成是宓妃的时候,他竟是想也没想就说了实话。 从他接受命令被调到宓妃的身边开始,整个龙凰旗包括他这个旗主在内,其实都已经不再算是猎云骑的人,更不应该泄露猎云骑的任何事情。 “回世子妃的话,明处三十人,暗处一百五十人。”邹一枫身为龙凰旗旗主,面对宓妃这样的问话,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报出了猎云骑留在星殒城准确的人数,完全就是没把宓妃当成是外人。 “目前在星殒城,大概有多少猎云骑的人手可以调动?” 待邹一枫领着龙凰旗的人走进书房向宓妃行礼之后,丹珍又动作迅速的给宓妃添了一杯茶,果断的就退到书房外面守着,半点都没有别的心思。 “是。”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宓妃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思绪也是翻转了十个八个弯,而后便听到了整齐却轻盈的脚步声,“既然到了,那都进来吧。” 这次她要做的事情事关重大,单只有龙凰旗不一定能成事,怕只怕她将要动到猎云骑其他的势力,想到这里宓妃仍是还有一丝犹豫。 话落,丹珍一溜烟便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那敏捷的动作看得宓妃咂舌不已,一双美眸更是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她又不会吃了她,跑那么快做什么。 “小姐好生歇一歇,我这就去把他们叫过来,很快就会过来的。” 甭管宓妃的性子有多么的强势,在感情面前的她,依旧有着小女儿般的性子。 毕竟恋爱中的女人,可不就很喜欢男人以自己为中心,恨不得男人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自己。 可对于陌殇给她的,就算她不会去占有,但她的心里对陌殇的做法却是很受用的。 撇开龙凰旗不谈,陌殇也给了她调动猎云骑的权力,然,宓妃却没有沾染陌殇势力的心思,她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去得到,别人赋予的她不屑。 陌殇离开后,除了将猎云骑里面的龙凰旗全权交给她统领,换言之便是整个龙凰旗的主子换成了她,而她决定着龙凰旗的生死。 “让他们将整个龙凰旗都带过来,我有事情要安排他们去做。”宓妃想了想,有件事情不弄清楚,她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捉磨再三还是决定先把那事解决了再说。 得了吩咐已经转身跨到房门外的丹珍猛然停住脚,然后扭身眨巴着一双漆黑水润的眸子望着宓妃,道:“呃,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不,你等等。” “是。” 瞧着丹珍那急切的模样,宓妃的嘴角狠狠一抽,无力的抚了抚额,冷声道:“那你去把邹一枫跟邹九明叫过来。” “我什么都能做的,小姐你就只管吩咐吧。” “少贫嘴了。” “小姐,您就行行好,不要捉弄奴婢嘛。”早在宓妃决定将她们都护在自己羽翼下的时候,就再不曾将她们当成是奴婢,丹珍也谨记着宓妃说过的话,只偶尔想在宓妃跟前耍赖的时候,她才会说出‘奴婢’两个字。 “哦,那你想做何?” “小姐。”面露撒娇的叫了宓妃一声,丹珍嘟着嘴道:“嘿嘿,小姐又不是不了解我这坐不住的性子,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想找些事情来做。” “你这性子就这么耐不住?” “我在呢,小姐有事尽管吩咐。”丹珍笑着迎上宓妃漂亮的眸子,黑眸里满满的都是期待,早就想要让宓妃安排一些事情给她做了,不然她都快在门外站成木头桩子了。 “丹珍。” 宓妃放下手中的狼豪笔,然后接过丹珍递到手边的茶抿了一口,继而轻舒一口气,连着忙了两天,她真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小姐仔细茶水烫口。” “成了,把茶端给我。” 眼见自家小姐在应她的时候眼睛盯在厚厚的卷宗上连头都没有抬,丹珍的眼里就露出心疼之色,偏她又拿宓妃半点办法都没有。 “嗯。” “小姐看得累了吧,赶紧歇歇手,喝杯热茶提提神。” 静待陌殇消息传回来的这几天,每一天该做什么都被宓妃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哪怕是一分一秒她都舍不得浪费。 “进。” 趁着烧开水的功夫,丹珍利落的找到宓妃喜欢喝的那种茶叶,然后按照一道又一道的工序沏好茶,这才端了香气四溢的茶走到书房外,朗声道:“小姐,茶泡好了,我可以进来吗?” 陌殇没有离开之前,丹珍还没有机会进出梨花小筑,但在陌殇离开之后,因着某些原因,丹珍前前后后也来了不下三次,故,对于书房旁这间茶水间里面,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东西,她是相当清楚的。 在书房的左边有一间耳房,三年前这间耳房是摆满了书架,收藏着各种孤本古藉的,后来因宓妃在这书房里陪着陌殇处理了几次公文,随后这里便被陌殇下令改成了茶水间,里面不但随时都备着各种美味的糕点,还放置了不下十种极品茶叶以供宓妃随时享用。 伺候在书房外的丹珍得了命令,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就扬起明媚的笑容,暗自感叹自家小姐总算给她找了件儿事情做,要不她都要无聊死了。 “是,小姐。” “丹珍,送杯热茶进来。” 心下有了主意,有了方向,整个人就不再觉得迷茫,对于自己的要求也就越发的严格起来,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原本这三兄弟心里还犯着疑云,打算找机会哥三个坐在一起讨论讨论,结果经由宓妃那么一说,得,那个没有转过来的弯,仿佛瞬间就明了了。 再有,他们身在梵音寺的几天里,同样也被空字辈的大师当面提点过,区别只在于他们说得不明显罢了,吐出口的每个字似乎都是经过再三揣摩过的,初闻之时很难想明白他们字里行间的深意。 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像那种星象命格之说,不管是空珞还是空牧,他们都没有随口胡诌的必要,遂,温绍轩兄弟三人半点都没有起疑的理由。 既然那些话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那么就必然是真的,半点都不可能虚假。 温绍轩三人对宓妃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同时他们也信得过空珞和空牧的品行,认为他们都不是信口胡说之人。 再有就是有关于梵音寺主持空珞,以及浩瀚大陆仅次于隐灵寺望尘大师的空牧大师的话,宓妃撇开光武大陆一事未曾言明,其余的她是一点都没有隐瞒的对三个哥哥说了,也好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以免真遇上意料之中或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至少不会手忙脚乱,心中没数。 前日里,宓妃将她离开后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经她推算过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甚至是对于梵音寺之行,她的看法以及她的想法都详细的跟温绍轩三兄弟深入的探讨了一番,兄妹四人亦是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意见,商量出了妥贴的应对之法。 日子就这么在忙碌中又过了两日,此时的宓妃正坐在梨花小筑陌殇的书房里,宽大的散发着紫檀木香的书桌上,堆放着层层叠叠的各种卷宗和文案,宓妃正聚精会神的翻阅处理着。 ... </=""> 正文 V237 又消失的绿光,寒 <=""> “绍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紫竹院内,温绍轩刚走进卧房还未来得及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猛然就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声响,惊得他双眉微拧,转身就朝着自己的院外走去。 他们兄妹四人居住的院落是靠在一起的,温绍宇的百果园位于温绍轩的紫竹院和温绍云的流云院中间,而宓妃的碧落阁则座落于他们三兄弟院子的后面,坐南朝北,格局极好,阳光充裕。 因此,当温绍宇的声音从百果园中传出来,温绍轩和温绍云都听到了响动,然后不约而同的跑向百果园。 按理说,百果园虽然位于紫竹院和流云院的中间,但其实三个院子都非常大,而且距离也较远,温绍宇的声音之所以能被温绍轩和温绍云听到,得多亏他们兄弟近几个月在宓妃指导和监督下的修练,不然听力也不会如此的敏锐。 “大哥,我听到了,好像是绍宇的声音。” “那我们快过去。” “嗯。”温绍云点了点头,他的流云院排在百果园后面,故,他要回自己的院子,从相府正门过来就必须要经过紫竹院和百果园,听到温绍宇的声音时,他刚走出紫竹院的范围,正纳闷的时候就听温绍轩站在他身后说话了。 两兄弟朝着百果园走,百果园内的温绍宇也一边喊着温绍轩和温绍云,一边飞快的往外跑。 “大哥,二哥……” “绍宇。”温润的声音在温绍宇的身侧响起,让得温绍宇浑身先是一颤,而后一僵。 “大哥。” 温绍轩含笑点头,只看着他没有说话,倒是温绍云双手环胸,挑起修长的浓眉道:“你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可真不符合你的风格。” “到底怎么了?” 咽了咽口水,温绍宇清了清嗓子,道:“青玉盘有反应了。” “什么?” “我说青玉盘有反应了。”温绍宇喘了一口气,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温绍轩温绍云对视一眼,晶亮的眸光落到温绍宇的脸上,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不然我能干出这么傻的事情吗?”温绍宇万分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从发现青玉盘有异动,再到大喊出声,他的表现是有多么的不淡定,又是多么的丢人。 如果时光能够再重来一次,他保证再也不会如此失态了,简直脸都丢到无际的虚无之海去了。 “看来是真的了。”抚了抚好看的下巴,温绍云看了看温绍宇一本正经的道。 “咳咳,青玉盘你放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说起青玉盘就不得不想起北狼国,若不然他们也得不到青玉盘,也就少了几分找到文武双玉环的条件。 有了宓妃交给他们的青玉盘,找出文武双玉环的藏身所在就轻松方便很多,不至于到处摸瞎。 “走吧,青玉盘就在我卧房的多宝格上。” 这厢温绍宇的话音刚落下,只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瞬间就消失在他的眼前,“喂,你们……” “青玉盘果然有异动,那道绿光可真是耀眼。”还不曾走进温绍宇的房间,温绍云就停下了脚步,瞪大双眼看着那道犹如翡翠一般的绿光,一颗心都禁不住颤了颤,“大哥,妃儿一早就出府了,咱们要不要通知她回来。” 两天前宓妃才将青玉盘交到他们的手上,告诉他们如何凭借青玉盘的异象判断文武双玉环的位置,没曾想青玉盘今日就发生了异动,只是这青玉盘冒出来的绿光冲天而起,偏又没有指引出任何一个方向,这叫他们如何判断文武双玉环在什么地方。 “妃儿出门前没有交待她要去哪里,咱们能上哪里去找她。” “呃…” “行啦,咱们先进去看看。” “走吧。” 走进温绍宇的房间后,兄弟两人的视线立即便被多宝格上的青玉盘所吸引了,只见那绿光越来越绿,越来越夺目耀眼,仿佛整个心神都将被吸引过去。 “咦。”突然,紧随温绍轩温绍云之后再次回到房间的温绍宇瞪大双眼出了声,对上两个哥哥的目光,他抿了抿唇道:“大哥二哥,这绿光比我出去之前变得更绿了,色泽也更晶莹剔透了。” “你没有看错?” “二哥,我的眼睛好着呢,怎么可能看错,浅绿跟深绿,翠绿我总不会看错吧。” 闻言,温绍轩只是点了点头,双目紧盯着青玉盘,思绪渐渐就飘远了,想得深了,半晌才出声道:“绍云,你到外面看看能否看到这道绿光。” “知道了。”温绍云扫了温绍宇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之次因为太着急,以至于在外面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天空中是否有绿光。 眼见距离三月之期越来越近,明里暗里盯着相府动静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旦相府内冲天而起冒出一道绿光,只怕整座星殒城都要掀起狂风大浪来。 “二哥要白跑一趟了。” “为何?” “大哥你看上面。”温绍宇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房顶,沉声道:“这道绿光还没有冲出房顶呢。” 眯了眯眼,温绍轩深吸一口气,无力的揉了揉额角,这还真是操心乱了,不然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大哥,外面没有绿…光呢?”温绍云到外面看了看,再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那道绿光刚触及房顶就没了,于是他就郁闷了。 丫的,他完全就是白跑了一趟,亏得他还那么担心。 “这道绿光是直的,玉盘上面也没有什么特别,哪怕一丁半点儿的线索都没有,咱们就算想找都无从找起。” “既然这道绿光出现了,肯定就会有所提示,想来是咱们没有看透。”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抚弄着青玉盘,温绍云忍不住又将青玉盘拿在手里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没什么发现这后才将其放下来。 “让我也看看。”温绍宇第一眼看到绿光后就跑了出去,他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呢。 “就你那脑子,想来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 “好了,你们俩就别斗嘴了,能安静想想青玉盘到底在向我们提示什么吗?” 温绍轩在温绍云和温绍宇的心目中说话的份量,有时候比起温老爹都要有份量,故,眼见温绍轩变了脸色,两人都缩了缩脖子,没有继续贫嘴了。 “大哥,你说这青玉盘也真是够怪的,就这么一道直直的绿光冒出来,它究竟代表着什么?” “又或者在暗示什么?” 面对两个弟弟的问题,温绍轩难得面色一僵,嘴角微抽,抚额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来。” “咳咳,那咱们怎么办?”摊了摊手,温绍宇是一脸的无奈和郁闷,“绿光又变淡了。” “不是变淡了,而是要消失了。” 温绍轩拧眉紧盯着越变越淡的绿光,袖中的手指屈起,语气略显迟疑的道:“既然青玉盘已经有了异动,像今日这样的绿光想来还会再次出现。” “大哥的意思是……”温绍宇张嘴就要来,却又被温绍云抢过了话头去,“咱们要从绿光开始冒出来,一直观察到绿光消失,看看从中是否有所提示?” “嗯。” “那大哥要把青玉盘带走么?”温绍宇的性子比较跳脱,他可没有那个精力一直盯着青玉盘会不会突然冒出绿光,这要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大哥妥当。 “绍宇要想盯着,我也没有意见。” “别别别,我这好奇劲儿也过了,还是大哥将它拿走呗。”连连摆了摆手,温绍宇一脸的敬谢不敏。 “绍云,你呢?” “咳咳,还是大哥拿着吧。” 拿过已经恢复成原样的青玉盘,温绍轩用指腹描绘着青玉盘的纹路,然后抿唇道:“绍宇,你跟我去观月楼,绍云,你去碧落阁知会清嬷嬷她们一声,倘若妃儿回来,让她也到观月楼去。” “知道了。” ……。 寒王府 “小姐,寒王府到了。” “嗯。” “小姐先在马车里歇着,我去叫门。” “拿上这个。” “是。”丹珍接过宓妃递出来的牌子,然后低着头退到马车外面,再搭着车夫的手下了马车,踩着细碎的步子朝着寒王府威严冷肃的正门靠近。 寒王府一个正门,五道侧门的守卫都是从墨寒羽训练的士兵里面挑选出来的,他们不是普通的侍卫,虽说比不上墨寒羽的亲兵,但个个都是好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肃之气。 这要是以前的丹珍,她是一定没有那个胆量直视这些人打量的目光,现在的她已然可以做到平静的迎视与面对,丝毫没有被吓到。 “你是何人?” “我家主子是来见寒王殿下的,劳请你们通报一声。” 身着青色长衫的侍卫微怔,很快就缓过神道:“你家主子又是何人?寒王府可不……” 没等侍卫把话说完,丹珍就拿出宓妃给她的牌子递了出去,侍卫一见那牌子,脸色猛然大变,随后就恭敬的道:“姑娘请稍等,小的这便去通报大管家。” “你且动作快一些。” “是。” 小心翼翼的将牌子又收进自己的怀里,丹珍难得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寒王府,一时间还觉得挺新奇的,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直转,那模样直让其他的王府守卫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没有存在感才好。 而事实上,他们在丹珍的眼里还真就没有存在感。 “王爷金安。” “起吧。” 守卫们齐刷刷的向墨寒羽行了礼,一个个都低着头,心里已经捉磨开了。 那辆马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王爷亲自出来相迎,这可是就连皇上也没有待遇,怎不惊得他们险些下巴掉了,差点儿都合不上。 “王爷这样高调的迎我进府,会不会太招摇了。”隔着马车响起宓妃清冷的嗓音,她倒是没有想到墨寒羽会亲自出来迎她。 其实,宓妃原是想要悄无声息进入寒王府的,但是,转念一想,她又改变了主意。 “不会。”墨寒羽虽说已经告诉自己要对宓妃放手,不要再奢望那么许多,可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总是忍不住想要朝着宓妃去靠近。 自上一次见过宓妃后,墨寒羽谨守着自己的心,没有出现在宓妃的面前,主动的避开了宓妃,就是为了不给宓妃造成困扰。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有什么话,咱们进府再说。” “好。” 当宓妃从马车里走出来,墨寒羽有些微愣的瞪大了眼,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本的表情,“咳,你的装扮可真是特别。” “我觉得还不错。”宓妃挑了挑眉,男装出行方便不是,也不至于让人联想到相府跟寒王府站成了队。 虽说前朝后宫半数以上的人都觉得,相府就是支持寒王的,然,无论递上多少次折子,皇上不相信那也没辙不是。 只要还有人想要拉拢相府,那么就不会有人以这样的借口去打压相府,因为那样不但拉不拢相府,反而还会得罪相府,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任谁也不会去做。 “请。” “王爷请。” 第二次从宓妃的嘴里听‘王爷’两个字,墨寒羽的心就拧得生疼,但他却没有再要求宓妃去改,他想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就好,至于她要跟他保持距离,那便保持吧! 墨寒羽眼里那一抹受伤与失落,宓妃不是没有看见,她只是装作看不见,毕竟她不想墨寒羽在她身上陷得太深,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就只能盼着他早些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女。 若在宓妃知晓男女之情之前,她许是无法明白墨寒羽眸底几乎难以掩饰深情的,可在她跟陌殇互诉情谊之后,宓妃却是能明白墨寒羽的感情了。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是以,宓妃从不会去设想,如果没有陌殇,她是不是接受墨寒羽。 只因没有如果,她有了她的陌殇,也就盼着墨寒羽可以拥有属于他的知心之人。 “天山老人在王府吗?” “师傅他在的。” “我要见他一面。” “那去我的书房谈吧,师傅我自会安排人去请过来。” “嗯。”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墨寒羽聊着,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墨寒羽就将宓妃领进了他的书房,“幽夜,奉茶。” “是,王爷。” “先坐吧。” “好。” “你是为了我体内的火毒和寒毒来的?” “一半一半。” 墨寒羽看着宓妃那是一脑门的问号,什么叫做‘一半一半’啊,他还真的不懂。 “燕如风跟溥颜可在王府?” “你来得很巧,他们之前外出了,昨个儿刚刚回来。” 闻言,宓妃猛的松了一口气,还好燕如风跟溥颜都在,不然只有天山老人,怕是会有些麻烦。 “需要把他们都请过来。” “嗯。” “那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安排。” 宓妃摆了摆手,示意墨寒羽自己随意,若非墨寒羽的身体不容所失,宓妃也不会来见他。 虽然墨寒羽是个说到就做到的人,他既说过不会打扰到她,那么他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可感情之事最是难以控制,她不喜欢他,却不能强迫他不喜欢她。 至于墨寒羽是否将她放在他的心里,宓妃就更是管不了。 有些话只要没有明着说出口,任谁也没有理由或是借口去干涉的。 站在书房外,轻带上书房的门,墨寒羽的眸色一变再变,整个人的气息也在不断的变化,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一颗心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可是那个小丫头来了?”得了通知的天山老人倒是来得快,跟阵风似的落到墨寒羽的身后。 “……” “哼,若不是那个小丫头来了,你个臭小子铁定不会主动说要见为师。”想到宓妃的古灵精怪,再看看自己的几个徒弟,天山老人是要多不满就有多不满。 他甚至想过,要不把自己的四个徒弟全都送给药王那个老头儿算了,他就要宓妃一个小丫头片子就好。 “师傅。” “为师不想跟你说话,那小丫头是不是在里面,那为师就进去了。”越过墨寒羽推门而入,天山老人想到自家徒弟那黯然神伤的模样,只得在心里暗骂他小子下手慢了,怎么就没有提前下手呢? 要不,宓妃那个小丫头指不定还是他的徒媳妇呢? 可眼下却是不成了,有道是兄弟妻不可戏,天山老人可干不出那种叫自家徒弟挖自家表弟墙角的缺德事来。 “小丫头,你这是专门来看老头子我的。” 宓妃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我是来看你徒弟什么时候死的。” “你个坏丫头,嘴巴可真毒。” “难不成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算了,老头子才不想跟你贫嘴呢?” “你是说不过我吧。” “你……” “好了,说正经事。”揉了揉眉心,想到她是个忙人,手上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宓妃也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离开前来一次寒王府,她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确保墨寒羽在她出海回来之前不要毒发,否则相府会很危险,毕竟她还要…… ... </=""> 正文 V238 我同意我信你,现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大哥。” “妃儿。” “文武双玉环果真就在碧落阁中?”心下这么一想,宓妃赶紧动用特殊的手法,将绿光给掩盖起来,她可不想明天什么人都借口来相府一探究竟。 回到相府的宓妃,刚要掠过紫竹院上空的时候,猛然就看到一束翠绿色的光直冲天际,她微一愣神,赶紧飞身朝着光柱靠近,只见那光直指碧落阁。 宓妃离开之后,燕如风守着墨寒羽在药汤里又泡了半个时辰,然后才将他移到床上休息,这才结束了忙碌的一天。 “嗯。” “我该回去了,你们照顾好他,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到相府找我。” “之前躁动的火毒与寒毒已经平静下来,寒羽的身体只是有些虚弱,好好养上两天就成。”拖着疲惫的身体,溥颜打起精神替墨寒羽把一个脉,俊脸之上全是欣喜之色。 好在她曾有过一次布生命法阵的经验,不然墨寒羽的命,只怕还真会被她给玩掉。 “成了。” “可是成了。” 行针是个极其漫长的时间,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宓妃才将扎在墨寒羽身上的青灵神针全都取了下来,而后吩咐苍茫幽夜将墨寒羽放到一直温着药汤里泡着。 而她,无疑是那些人里面最为特别的。 这一刻,墨寒羽心想,他的要求其实挺简单的,原来只是宓妃的一句‘她不会让他死的’,就让他那么的心怀感激,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盼着他好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我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吧。” “行针之时会极疼,你且忍着,切莫用自身真气去抵抗,否则将会适得其反。”临下针之前,宓妃不忘再交待一次。 半个时辰之后,滚烫的药汤被抬到天山老人的房间里,此时的墨寒羽全身经脉已经被梳通,原本因常年中毒而异常白晳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红色,非常有料的身材,的的确确还是很有看头的。 “没问题。” “老头儿带我去你的院子,我需要先熬制沐浴用的药汤,你们先替他梳通全身经脉,半个时辰之时由我来行针。” 燕如风耸了耸肩,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我不会拖你的腿的。”溥颜没有向宓妃道歉,但他也不会拿墨寒羽的性命开玩笑。 “行,老头子听你的。” “我将以银针刺穴的方式在他体内布阵,而你们三人则要为我护法,按照我说的方式利用你们自身的真气,调动他体内的真气,一丝一缕的进入阵中,直到整个生命法阵完成。” “我信你。” “我会尽我所能保证你平安无事。” “我同意你在我的体内布一个生命法阵,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不管要冒怎样的险,我都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到最后一刻,墨寒羽都不会选择放弃。 因此,在墨寒羽体内布生命法阵,必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诚如宓妃所言,她断然不可能拿墨寒羽去冒险,不管是为了她的家人也好,为了金凤国的百姓也罢,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倘若两种毒再同时爆发一次,他这个徒弟怕是真就要保不住,哪怕今日宓妃提出的方法,仅有一两成的几率,他都会选择让墨寒羽尝试的。 “你这丫头眼睛可真毒。”事实上,对于隔三差五就要替墨寒羽把一次脉的天山老人来说,他非常清楚墨寒羽体内的状况,也明白宓妃没有说谎,她说的全是事实。 “虽然我没有替你把过脉,但我瞧得出来,最近半个月你体内的火毒与寒毒相互侵食得更为厉害,渐渐开始在打破之前好不容易稳定住的平衡,长此以往,顶多不出三个月,火毒寒毒将会再次爆发。”而那时,即便找到了冰棱花,想要解毒都只有三分之一的成功几率,故,宓妃考虑再三才会登上寒王府的门,以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冒险试一试生命法阵。 以她的骄傲,是绝对不会因为陌殇,而践踏于他的。 “我同意。”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溥颜的话,墨寒羽对上宓妃清亮的眸子,他相信她。 “说得比唱得好听,你分明就是……” “来之前,我是经过再三深思的,至于同意不同意,决定权握在你们的手里,我不会勉强。” “我又没有说错。” “溥颜。” “难道你就是为了要出海,又想确保你家人的安全,这就要拿寒羽来冒险了吗?”溥颜这话说得相当的不客气,他可以允许宓妃不爱墨寒羽,却不能允许宓妃为了陌殇而拿墨寒羽去冒险。 哎,为毛他总是说不过宓妃。 “你说得也对。”天山老人被问得没了语言,转身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画圈圈。 “他当时就剩一口气吊着,我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寒王活得好好的,只要找到冰棱花就能活命,你确定会允许我冒那样的险。” “那你当初在那个小子的身上不也大胆的试了么。” “若能,自是皆大欢喜,若不能,那岂非是在拿他的生命开玩笑。”有些险可以冒,有些险却是冒不得的。 “呃。” 听着天山老人的抱怨,宓妃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嘴角也跟着一抽,冷声道:“寒王跟陌殇体质并不一样,而且他们本身的情况也不一样,我无法确定生命法阵是否也适用于寒王的身体。” “既然你这丫头有这么好的办法可以减少寒羽的痛苦,你怎么就不早一点说出来。” “我这也不是突发其想的,毕竟在陌殇的身上是成功了,当时虽说有惊无险,不过好在稳定了他的病情,减少了他发病的次数。” “丫头你……” “事情是这样的。”接着,溥颜就向天山老人解释了一下他前后两次看到陌殇时的不一样,此时想来,他才发现问题所在。 “什么怪不得?”天山老人一头雾水,他对阵法并不精通,听宓妃提到在人体内布下阵法,他根本就听得一愣一愣的。 “怪不得。”溥颜低喃一声,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就只有四成。”宓妃避开墨寒羽的目光,她的手指轻敲着椅背,抿唇道:“我曾在陌殇的体内为他布置了一个生命法阵,同理,这一次我想在他的体内也布一个生命法阵,以法阵之力平衡他体内的火毒与寒毒,哪怕他真的毒发,也能凭借生命法阵护住他的心脉,继而保留下施救的时间。” “只有四成?” “四成。” “小丫头你直说便是,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可别客气。”天山老人凑到宓妃的身边,只差没有拉到宓妃的手摇上一摇,“哪怕是解毒都有风险,又何谈其他稳定他体内毒素的办法,只是你告诉我风险到底有多大。” “嗯,但就是有些风险。” 再次听到相同的话,溥颜又恨又恼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怒其不争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转头看向宓妃道:“郡主这次来,怕是有办法稳定寒羽体内的剧毒,至少短时间内让他体内的毒不会发作。” “我能有何事。” 就如楚宣王世子一样,一经明白自己的心意,立马就想方设法的将宓妃贴上属于他自己的标签,哪里像墨寒羽这个笨蛋,竟然只在暗处小心翼翼的守着她,护着她。 “但愿你是真没事才好。”看着这样的墨寒羽,溥颜真的很心疼,早知道当初他刚察觉到墨寒羽对宓妃感情的时候,他就应该提醒墨寒羽要把握住机会的。 “我没事。” 从知道宓妃跟陌殇在一起之后,墨寒羽就小心翼翼的隐藏起自己对宓妃的感情,而且一再告诉自己要放弃,不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把他自己对宓妃的感情深深的掩埋在心里。 “寒羽你……”溥颜是陪伴在墨寒羽身边最久的人,也算是比较了解墨寒羽的人,对于墨寒羽的感情,他至少要比宣帝更有发言权。 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臭小子,早知会有今天,初遇她时为何不早早把握,将她拐到自己的身边呢? 半晌,就在书房里的三个人都觉得墨寒羽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却吐出了这样四个字。 “路上小心。” 有那么一刻,墨寒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我一定要出海。”对上墨寒羽看过来的眼神,宓妃坦然的正视他的目光,回答得毫不犹豫。 “非出海不可吗?” 他以为她至少有一点是关心他的身体的,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对她的关心,其实真正维护的人,仅仅只是她所在意之人罢了,从来就没有一点点是真的为了他。 闻言,墨寒羽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他垂下漆黑幽深的双眸,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只觉自己的心口仿佛被插上了无数支利箭,疼入骨髓,痛入心扉。 “算是吧。”点了点头,宓妃也没有反对,她想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受谁左右,遂,她直言道:“我要出海归期不定,在离开之前我必须要保证寒王的身体不出问题。” 对此,他也仅仅只是猜测,并没有太确实的把握。 面对宓妃的打趣,燕如风果断的闭上了嘴巴,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溥颜嘻笑着凑到宓妃的眼前打了一个招呼,道:“郡主这次来是为了寒羽体内的毒?” “难得你的面部表情还能这么丰富。” “他要会开心,也不枉我记挂他。” 哪怕她在他传递给她的消息里,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读到他对她的思念,他对她的想念,可还是远远不够,怎么都不够,宓妃想只有她再看到他,能够拥抱到他的时候,他和她才会得到圆满。 她想他,疯狂的想念他。 “他要知道你这么记挂他,定会很开心的。”自陌殇离开后,宓妃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也只有在想到陌殇的时候,宓妃脸上的表情才会柔和很多。 然,他是一个遵守承诺的男人,既然答应了陌殇,那么他就不会离开墨寒羽的身边,至少在他解掉体内剧毒之前,他是不会离开寒王府,不会离开墨寒羽的。 “没事就好。”如果不是被陌殇劝退,燕如风现在应是跟在陌殇身边的,于他而言陌殇的份量是要重过墨寒羽的。 “他没事。” 哪怕就是宣帝,若非必要他也不会冒然开口提到陌殇,为的就是不让有心人抓到什么尾巴。 陌殇已然出海的消息对内是完全封锁的,知道内情的人不有几个,为了确保他的行踪不会泄漏出去,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他们都是避免提及陌殇的。 “那他都说了些什么,可否平安?”如若这里不是寒王府,燕如风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嗯。” “听说陌殇递了消息回来?”燕如风走进书房的第一句话,不是对天山老人说的,而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宓妃,同时也顺从自己的心意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墨寒羽推开房门,他的后面跟着燕如风和溥颜俩师兄弟,三人看到宓妃表情各异,心思亦是各异。 “难得你这小子还守礼起来,赶紧进来吧。” “师傅。” “能想到的办法我都想了,只可惜对于他体内的毒,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到这里天山老人就是一脸的落寂与心伤,枉他自诩医术高明,那么多年过去了,却仍旧让墨寒羽饱受火毒寒毒的折磨。 “我可没有那本事,只是想着以你对他的疼爱,没道理会坐等时间浪费罢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丫头的眼睛。” “这段时间除了寻找冰棱花的下落,难道老头儿你就没有想想其他办法?”以天山老人对墨寒羽的疼爱,他是绝对没有理由坐以待毙的,无论如何都会想其他办法出来,以求阻止墨寒羽毒发,保证他身体的健康。 “也是这么个理,那小丫头这次来王府是为了什么?” 在她离开之前,她必须为相府多增加几把保护伞,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威胁相府。 “倘若当真有捷径可走,我也不会告诉你们那样难的办法,比起你们来,我更希望能将他的毒以最短的时间给解了。”相府一门历代都忠于皇帝,就先帝与当今这两代皇帝,相府已是顺应时事站在了寒王的身后,只有墨寒羽好了,相府才能好。 “哎。” “他体内的两种毒若是想要彻底的解开,除了之前咱们商量妥当的解毒之法以外,再无第二种方法。” 若能有其他的办法解毒,他肯定会选择新的这一条。 “怎么,丫头莫不是想到了解毒之法?”听了宓妃的话,天山老人双眼放光,毕竟在他看来冰棱草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而墨寒羽体内的剧毒就犹如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对他的生命造成致命的威胁。 陌殇是先天体弱,生命法阵对他的帮助更大,同时也更为有效,而墨寒羽却是体内含有剧毒,生命法阵对他究竟有用还是无用,宓妃其实没有几分把握。 眼下,宓妃也想在墨寒羽的体内为他布置一个生命法阵,以便在他生命垂危之际为他提供些许的生命力,保证他能够活下去,至少留有一个口余气,能够方便让人对她施救。 “得了,言归正传,对于墨寒羽体内的火毒和寒毒,你有什么更保险的想法。”虽说她在陌殇体内布置生命法阵的时候也背了很大的风险,好在最后成功了,过程也算是有惊无险。 好在宓妃没有喝茶,不然她铁定会直接就给喷出来,你丫的都是一块老腊肉了,不萌个毛线。 噗—— “那我萌么?” “撒娇卖萌是可耻的。” “那丫头你这是同意了。”天山老人老小孩儿似的眨了眨眼,撒娇卖萌的瞅着宓妃。 “呵呵…” “丫头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呗。” 然而,这丫头他不敢拍啊! 天山老人抚额,他能说他完全摸不透这个丫头的性子么,被宓妃给逼进角落里的时候,他就有种恨不得一巴掌拍飞宓妃的感觉。 “可不么,难得老头儿你这么了解我的性子。” “你个丫头片子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论武功嘛,看我就知道了,老头儿你肯定也不是我师傅的对手,你啊就别逞强了。”笑嘻嘻的摇了摇手指,宓妃戏谑的看着天山老人一变再变的脸色,连日来紧崩的神经竟然奇迹般的得到了放松,“你要不信啊,不如就让我跟你的三个徒弟都打一架?” “丫头啊,针对寒羽的身体,我是有很多问题想要跟你商量,跟你讨论的。” “咳咳,我说丫头啊,你刚才不是问我想要说什么吗?”天山老人一看宓妃的表情,赶紧打断宓妃后面的话,他可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宓妃说他的大徒弟和二徒弟都比不过她,那不是最后的窗户纸都被捅破了么。 “哦,那……” 天知道他们两个早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家伙,每次对上不是比拼医术就是比拼武学,谁也不服谁,谁也不甘愿就此认输。 “不可能,药老头儿的医术怎么可能比我精。”输人不阵,天山老人才不会承认他比药丹差来着。 “论医,我师傅能教出我这样的徒弟,那就说明我师傅的医术精于老头儿你。” 某老头儿摇头,他哪儿知道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一旦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要是错的,那他的脸要往哪里摆。 “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去通风报信么?” 丫的,我也没让你看不是,你可以选择不看的。 天山老人:“……” “别摆出这样一副神色,本姑娘不爱看。” “……” “有道是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女人要是不狠,地位就会不稳,我不觉得我狠了。” “你…你你…”黑着脸,颤着手,天山老人嘴角猛烈的抽搐着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宓妃,“你这丫头也忒狠了。” “我师傅他活得好好的,你要真想他死,不妨就把他给约出来,然后想个办法把他弄死就成,我保证不会插手的。”宓妃扬了扬眉,红唇轻启又道:“当然,我也保证我不会去通风报信。” 不知道那个老家伙在他这个小徒弟的面前,有没有像他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吃瘪,一次又一次的受制于宓妃。如果当真如此的话,那可算让他抓住笑话药丹的小把柄,小尾巴了。 自跟宓妃见面以来,天山老人发现他压根就没有在宓妃的手上讨到便宜,于是,他不免就想到了药丹。 “小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师傅有没有被你给气死?”他跟药丹即便不常见面,可他们之间的交情却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因此,专注于捸对方的短处,然后使劲儿的打击对方的痛处,无疑就是他们最大的兴趣。 “不知道。” 眼见宓妃坐在那里喝茶,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便有些坐不住了,脸皮抽了抽,抿着唇不甘不愿的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就不知道让让老头子我吗?” 天山老人想要拿捏她,几率还真是小得可怜。 想她在药王谷的时候,撇开修练以外的时间,都用来跟药丹斗嘴了,可以说她的师傅药丹压根就没有在她的跟前赢过一次,哪一次不是被她说得暴跳如雷的。 宓妃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他耐得住性子,宓妃就更耐得住性子,反正她就是吃定了天山老人会先出声,这个老头儿的脾性比起她师傅药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哦。” “没有。”输人不输阵,天山老人觉得他不能被宓妃给拿住短处,一定不能让宓妃把他给吃定了。 “难道老头儿你就真没什么想说的?” “咳咳…”正在一门心思揣摩宓妃所思所想的天山老人,猛地被宓妃出言打断,他被噎得呛咳了两声,缓了口气才道:“你这丫头真是好生不客气,怎么就是我心里有事,而不是你心里有事?” “老头儿心里若是有话直说便是,我洗耳恭听。” 不是宓妃自大自负,她的心思只要她不主动说起或是提起,任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又在算计些什么。 当宓妃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时,宓妃仅是毫不在意的勾起一抹浅笑,却是并不言语什么,大大方方的任由他看,就不信他能看出什么来。 尤其是他那一双漆黑如墨,幽深如海的眼,澄澈之中带着精明,精明之中又藏着深沉,眸光流转之间给人一种虚无飘渺,捉磨不透的感觉。 天山老人抚着长长的胡子靠坐在椅子上,他的眉头亦是微拧着的,饱经风霜的脸庞已经长满了皱纹,或深或浅,遗留下来的都是岁月的痕迹。 ... </=""> 正文 V239 确定地点敲定亲事 <=""> 因着白天的时候青玉盘有了异动,发出了耀眼的绿光,温绍轩在将青玉盘拿回自己的房间后,对它的关注就多了一些,尤其是在夜里他的警惕性更是敏锐了几分。 相府虽不只他一个男儿,但他却占了嫡长子的身份,将来是要撑起整个温氏一族门楣的,对于唯一的妹妹,温绍轩对她的疼爱是不掺半点假的,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让她这一生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待他的两个弟弟,虽不如待宓妃那样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一副十足十的宠溺模样,但对温绍云温绍宇也是非常维护爱重的,只要是他能一肩挑起的,温绍轩就不会让两个弟弟多操一份心。 总之,他会在最大程度上,给予温绍云两兄弟最大的空间,以及最大的自由,他没有办法享受的无拘无束,他希望自己的两个弟弟可以享受到。 晚膳过后,温绍轩沐浴梳洗后换上了常服,一边看书一边盯着青玉盘,总感觉还有事情会发生,他也不敢睡得太早,就担心会漏掉什么。 果不其然没等他上床睡觉,青玉盘就突然射出一道比白日里还要翠绿的光芒,惊得他差点儿没跳起来。 “大哥放心,那道绿光我已经掩盖住了。”难得看到自家大哥露出这样焦急的神色,宓妃亦是愣了片刻,缓了缓才回过神来。 一见他这模样,想来青玉盘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是这道绿光难道时出现时又消失么? “那就好,夜里突然冲天而起一道绿光太过引人注目,遮住了就好,不然只怕不出半个时辰,很快就会有人朝着相府靠近。” “还好我回府的时候看到了,否则只怕真就要坏事了。”这段时间有太多人盯着相府,沧海悔夜也不时跟她提过这一点,正因为如此宓妃才会想在离开前,把周围那些人的手脚都给砍了,让他们再也分不出心思来盯着相府,盯着她的家人。 “白天的时候青玉盘也发出这样的绿光了,只是绿光没有站出房顶,约莫一柱香之后绿光又消失了。” “那这绿光可有指引什么方向?”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宓妃不由得就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 “大哥你确定那绿光没有转过弯什么的。” “青玉盘冒出来的绿光没有指引任何的方向,不过那绿光的颜色听绍宇说先是由浅变深,最后则是由深变浅,直至彻底的消失。” 宓妃拉住温绍轩的手,软声道:“大哥别想太多,既然青玉盘有了这样的异动,那么咱们早晚能将文武双玉环找出来的,而且刚才我已经看清楚青玉盘指引的方向了。” “什么?” “大哥至于这么惊讶。” “妃儿,那……” “上一次北狼国不是直接就冲着碧落阁去了么,而且这青玉盘我也是在碧落阁得到的,那绿光指引的方向就是碧落阁。” “所以妃儿的意思是文武双玉环其实真的就在碧落阁的什么地方藏着。” “应该是的,可绿光指向的方位除了可以明确是在碧落阁之外,就再也没有半点的提示,只怕想要将文武双玉环找出来,还要花费一些时间。” “没事,现下既然已经可以确定那东西在碧落阁,而不是在其他地方,那么找起来就容易多了。”温绍轩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却是一点都没有发现绿光的踪迹,难道平日里心如止水的他,也不免对宓妃掩盖绿光的手法感到好奇了。 “嗯。” “妃儿,那绿光的颜色可有变化?” 听了温绍轩的话,一直都在关注着绿光变化的宓妃摇了摇头,抿唇道:“没有,我看到的时候就是翠绿色的光,之后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那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白天的时候,绿光会有深浅的颜色变化是因为青玉盘所显示的异象不稳定所致? 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温绍轩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他看着宓妃道:“妃儿,你要不要随大哥进屋看看。” 他们虽说是亲兄妹,但在这样的夜里,将自家妹妹带到自己的房间也确有不妥,不过因宓妃素来不讲究这些,而现在的相府很干净,故,温绍轩倒也不怕传出什么对宓妃不好的言论,让她近距离的观察一下青玉盘,也能尽早一些确定文武双玉环的下落。 距离三月之期越来越近,温绍轩就越发觉得文武双玉环一天不出现,对于相府而言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只有早日将它交到皇上的手里,方才能杜绝某些人针对相府做出的计划。 “好。” 确定绿光没有外泄之后,宓妃跟在温绍轩的身后走进他的房间,而紧随温绍轩之后飞奔出来的温清,在看到落在院子里的人是宓妃后,转身就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至少他要保证紫竹院里伺候的人,不能泄露这个院子里的任何一件事情,哪怕就是他们意外听来的一句话,在没有得到温绍轩允许之前都不能对外吐露半句。 在相府没有分家之前,若论偌大的相府哪里是最乱的,那么就非温老爹他们所居住的东院莫属。 不管是温老爹温夫人住的观月楼,还是温绍轩三兄弟所住的紫竹院,流云院和百果园,里面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地方,不管是其他几房安插的眼线还是外面安插进来的眼线,那是拔一个又安插一个新的进来,试过一次之后,他们索性也不再清理那些眼线,只是暗中安排人将那些眼线监视起来,同时不让他们掌握重要的情报即可。 毕竟,与其除掉那些已经露了面的眼线,再去防着新冒出来的眼线,倒不如留着已经熟知的眼线,至少他们还能将对方给拿捏住,不至于一无所知,还需要重新去熟悉。 那时候,他们虽然没有清理自己院子里的那些眼线,可那些人从他们的身上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或是消息,毕竟他们都防着那些人,唯有宓妃的碧落阁,那里是被安插了各路眼线暗桩最多的地方,偏偏那时的宓妃性情孤僻,别说外人她不乐意亲近,哪怕就是他们,宓妃也是不愿意亲近,若是动她院子里的人,只怕会让原本就敏感的她变得越发的敏感,那不是他们所乐见的。 因此,他们除了花费更多的心思去暗中盯紧碧落阁里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另一方面也不能让宓妃发现异常的地方,生怕她受到伤害。 好在发现退婚事件以后,宓妃历经了生与死的考验,整个人的性情变得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不等他们开口,她就不动声色的将院子里那些有问题的人都清理了出去。 速度之快,锁定目标之准备,简直就令他们瞠目结舌。 “妃儿,坐。” “我可不会跟大哥客气。”宓妃自己找了地方坐下,然后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就给喝了个干净。 替墨寒羽在体内布了生命法阵后,她其实已经非常的疲累了,而且她体内的真气也耗损了不少,没曾想回府后会遇上青玉盘发生异动,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回房睡一觉的。 连日来忙着这样,又忙着那样,处理这样又处理那样,安排这些又安排那些,宓妃的神情一直都处于高度的紧崩状态,她就好比一根崩得紧紧的橡皮筋,不敢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同时也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崩断了。 可她没有办法,没有收到陌殇消息之前,她告诉自己还可以等,可在看了那些消息之后,她是一刻钟都等不了,尤其是在有了梵音寺一行之后,她有了非去光武大陆不可的理由。 撇开她必须去寻陌殇以外,找到那个男人就是她要坚持出海的理由之一,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他,她必须要弄清楚,那个男人跟她到底有什么牵扯。 即便是冥冥之中,宓妃有所感应,觉得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时空跟那个男人脱不开关系,但她还是想要亲自问一问他,他究竟为何要这样操控她的人生。 前世如此,今生莫非他还要如此。 可她,又怎能允许他再如此。 “该安排下去的事情可都安排妥当了,有需要大哥帮忙的地方吗?”温绍轩素来就心细,他如何能看不出宓妃眉目间的疲惫,任他心疼又如何,他了解宓妃的性子,知道她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是以,有些话他不会反复的说,只盼自己能为她分担一些,她也能轻松一点。 “大哥不要担心,我没事的。”从温绍轩的眼里看到他对她的心疼与怜惜,宓妃心里暖暖的,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脑袋轻轻搁在他的手臂上,语带撒娇的道:“真有需要哥哥们帮忙的地方,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揉了揉宓妃的发顶,温绍轩柔声道:“妃儿,莫要太逞强,别让我们太担心。” “嗯。” “待你离开后,琴郡那边大哥会留意的。” “上次去琴郡,我已经对琴郡未来半年内的规划都已经安排吩咐了下去,昨个儿收到消息,说是一切已经按照我的计划渐渐步入正轨,所以大哥如果有时间去到琴郡帮我暗中视察一下也是好的。”琴郡是她的封地,那里所创造出来的所有经济价值都是属于她的,对于她而言,那里就是一个发展商业王国的根据地。 守好琴郡,发展琴郡,也就等于守住了她的半个钱袋子,无论如何宓妃都是不会舍弃琴郡的。 “好,在你离开前将你对琴郡的计划书拿给大哥,我会替你好好守着琴郡的。” “谢谢大哥。” “你我兄妹,有什么谢不谢的。” “知道了,我可不会跟大哥真客气。” 听着宓妃俏皮的话,温绍轩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丫头莫不还要对他来一套假客气? “怎么样,妃儿觉得这青玉盘跟之前相比有何异处么?”兄妹两个走进房间后,虽然在说着跟青玉盘完全无关的话题,但他们的眼神却是从未离开过摆放在书案上的青玉盘。 只见青玉盘上的绿光一直都没有消失,颜色也是非常浓郁的翠绿之色,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绿光里仿佛浮现出一些繁复的图文,一时之间也看不出那究竟是文字还是较为特殊的符号。 “大哥,你看那绿光里……” “文字不像文字,符号不像符号,我也确定不了是什么。”说着话的时候,兄妹两人都齐齐冲到书案旁边,近距离的观察绿光里浮现出来的这些东西。 “咱们再耐心的等等看,绿光里的东西还太模糊,等清楚一些的时候才能确定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嗯。” 转眼,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浓郁的翠绿色光柱里,浮现出清晰的一张图,以及一些古老的文字。 “大哥,图上那个地方……” 宓妃转头看他的时候,温绍轩也转头看向宓妃,兄妹两人同时开口喊出,“那是碧落阁西北角种满合欢花的小花园。” “对,就是那个地方。”制药的时候,宓妃曾在那个小花园里采过合欢花,是以她绝对不可能认错,绿光里的图案所画之处,必定就是那个小花园。 “如此说来,文武双玉环就在那个小花园的某个地方。” “应该是这样没错。” “这些文字既不是咱们浩瀚大陆通用的文字,也不像那些部落小国通用的文字,看这些文字的形体,比起咱们现在所用的文字要繁复许多,饶是我看过那么多的古藉,却也是一个都不认识。”温绍轩好看的双眉拧得死紧,反反复复的观察着那些文字,只想将这些文字全都记在脑海里,生怕下一刻这道绿色的光柱就消失不见。 “妃儿。” “嗯。”在这个时空里,撇开浩瀚大陆还有一个光武大陆,既然这些文字不是属于浩瀚大陆的,亦不是周围那些部落小国的,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属于光武大陆的,由不得宓妃不留下一个心眼。 “妃儿可曾在药王谷见过这样的文字?” 宓妃没有回答温绍轩的话,反而快速的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就在纸上临摹绿色光柱里的文字,生怕自己会写错字,一笔一划都写得极其认真。 见到宓妃是在临摹光柱里的文字,温绍轩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直到宓妃写下最后一个字,他才开口道:“还好妃儿细心,大哥都没有想到这里来。” “大哥你快看看,纸上的字你当真不认识吗?” “我看看。” 接过宓妃递到他手里,墨迹都还没有干透的宣纸,温绍轩看着上面的文字,不曾松开的眉头越发皱得紧了,“不认识。” 呼—— 眼见绿色光柱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宓妃忽而松了一口气,好在她刚才将那些文字抄写了下来,不然现在就真该要傻眼了。 “妃儿,还好你有先见之明,不然现在什么都晚了。”捧着手里的宣纸,温绍轩像是捧了一件宝贝似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庆幸。 “大哥,你看。” “青玉盘的光泽居然也黯淡下去了。”温绍轩看着骤然失色的青玉盘,眼里也写满了惊奇。 “看来这青玉盘的作用是彻底消失了。” “眼下咱们虽然不知道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可是咱们已经确定了文武双玉环的位置所在,它就在那个小花园里面,距离从整个碧落阁缩小到那个小花园,哪怕就是一寸一寸的找,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的。” “妃儿,夜已深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碧落阁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我知道了。”宓妃点了点头,又道:“大哥不妨将这些文字分成几份抄写下来,然后分别去找一些比较年长的学者,让他们看看是否认得这些字。” “大哥省得。” “那大哥也别多想了,早些休息,我先回去睡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大哥,这里是相府,是我们的家,现在已经很干净了,谁也伤害不到我的,而且大哥的院子距离我的院子也不远,哪里需要大哥送我。” “你啊,大哥真是说不过你。” “呵呵,那大哥早些休息,我先走了。”倾身吻了吻温绍轩的侧脸,宓妃又退了回来,然后嘻笑道:“大哥晚安。” “妃儿晚安。” 目送宓妃离开后,温绍轩转身将书案上的青玉盘收了起来,又将宣纸上宓妃临摹下来的文字,用比较小的纸张,重新抄写了几份,然后才洗了个脸,躺到床上开始睡觉。 回到碧落阁的宓妃,由清嬷嬷伺候着沐浴梳洗后,披散着头发坐在软榻上,又叫来樱嬷嬷吩咐了一些事情,这才将房间里的人都打发出去,又看了一遍陌殇写给她的信,方才上床睡觉。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宓妃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那些她所欠下的瞌睡,只能留着她出海的时候在船上补回来。 “郡主,钱嬷嬷来了。” “快请她进来。” “是。” “老奴给小姐请安。”偌大的相府,所有人都习惯称呼宓妃为小姐,只有从宫里来的樱嬷嬷和清嬷嬷她们才会称呼宓妃来郡主。 “钱嬷嬷快些起来,最近因为要安排好手上的事情,为去江南做准备,我都没有时间好好的陪陪娘亲,嬷嬷你可要替我好好陪陪我娘,让她不要那么担心。” “瞧小姐说的这话,虽说小姐没有时时刻刻陪着夫人,但每天不管再忙都会抽出时间去看夫人,哪家的闺女能做到像小姐这样的。”钱嬷嬷跟温夫人的看法是一样的,那就是任由宓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任何的束缚。 “那我就当嬷嬷是在夸我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夫人她只是不习惯小姐突然要离开她身边那么长时间,不过夫人她是支持小姐的,所以小姐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心理负担四个字,钱嬷嬷还是从宓妃这里学到的,她可说不出这么现代的词汇。 “嗯,那嬷嬷过来是……” “夫人说是有事情想要问问小姐你的意见,希望小姐能抽出时间去观月楼一趟。” 宓妃点了点头,捉磨了一下她今天要做的事情,有几件事情她决定往后挪一天,今个儿先去观月楼看看温夫人,然后大哥温绍轩应该会先到碧落阁的小花园看看有无发现。 既然如此,她定是要留下来的,那些文字她也看不懂,谁知道都写了些什么,那个看似无害的小花园,又是否藏着什么危险,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拿自家三个哥哥去冒险的。 “行,那我现在就去观月楼见娘亲。” “是。” “清嬷嬷。” “郡主。” “一会儿如果大哥他们来找我,你就让他们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 “是,郡主。” ……。 观月楼 “夫人,你快别走来走去的,为夫这头都快被你给绕晕了。” “我也没有求着你呆在这里啊,你要有事可以去书房,那里没人打扰你。” “咳咳。”温老爹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露出一脸幽怨的表情,他这是被嫌弃的节奏。 “娘亲。” “咦,是我的妃儿来了。”即便温夫人已经再三给自己做了心理疏导,知道宓妃去江南也不过就两三个月时间,但她一想到宓妃就要离开,这心里还是不舒服。 与其说是不舒服,倒不如说是不舍,要是可以她真想跟着宓妃一起离开。 “琴儿你这心也偏得太明显了,有了闺女就不要夫君,为夫我真是太可怜了。” “你…你个老不正经的。”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温夫人就扬起笑脸转身出了门,直到宓妃快步扑进她怀里,她才笑说道:“娘的妃儿快让娘亲看看,明明每天都有看到的,可还是觉得看不够。” “妃儿看娘亲也看不够。” “你啊。” “娘亲找妃儿何事?” “娘亲要没事就不能找你。” “当然不是,娘亲若有召唤,女儿一定第一时间赶到。”摇了摇温夫人的胳膊,宓妃吐了吐舌头,没曾想自己会掉进自己挖的坑里,真是让她汗颜。 轻抚着宓妃的小脸,温夫人柔声道:“你啊,娘亲反正是说不过你,你放心娘亲不会阻止你去江南的,不过……” “只要娘亲同意我去江南,不管娘亲有什么条件,妃儿都答应。” “给你定一门亲事,你也同意?”温夫人挑起好看的柳眉,好笑的看着一脸讨好她的闺女。 “咳咳,这个…这个妃儿不能同意。” “你放心,娘亲不会做任何勉强你的事。” 抿了抿唇,宓妃露出一脸甜甜的浅笑,“娘亲真好,妃儿最爱娘亲了。” “难道妃儿最爱的不该是爹爹吗?” “呃…”宓妃闻声一愣,抬头正好对上温老爹看过来的眼神,顿时宓妃就红了红脸,笑说道:“爹爹今日没有去上早朝?” “今日爹爹沐休。” “原来如此啊。” “你个小丫头少转移话题,快说你最爱的是谁?” 宓妃抚额,觉得这真不是一个好话题,偏头的时候又对上温夫人的眼神,一时间她是一个头两个大,抽着嘴角道:“妃儿最爱的人是爹爹跟娘亲。” 一听自家闺女这个两人都不得罪的回答,温老爹温夫人则是一脸的了然,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似的。 “既然爹爹今日沐休,那正好一会儿可以跟我去碧落阁一趟,估计很快就会有文武双玉环的下落了。” “哦,妃儿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了?”温老爹也知道那文武双玉环在他们相府就如一颗定时炸弹似的,必须要连根拔起,否则相府的处境怕是要腹背受敌了。 “青玉盘有反应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晚。” “那……” “爹爹,大哥说白天就发现了青玉盘有异动,晚上又发现了青玉盘的异动,然后我跟大哥就发现青玉盘冒出来的绿光里有一副图,还有几行文字。” “那我可得亲自去看看了。” “那副图显示的地方就是碧落阁西北角的一个小花园,等会儿大哥应该会去找找看。” “妃儿,那些文字……” “爹爹,那些文字大哥看不懂,我也看不懂,那些文字太过繁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文字,我准备让大哥拿出去分散问问呢。” 温老爹沉吟一声,慢慢点了点头,道:“那爹爹一会儿就跟你去碧落阁。” “你们父女说完了。” “娘亲别生气,妃儿可是专门过来听你说的。”宓妃笑着抱住温夫人的胳膊,“娘亲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你大哥跟南宁县主的亲事。” “瞧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真该打。” “傻孩子,你大哥的婚事哪里需要你来操心,娘亲是打算先给你大哥和南宁县主在你离开之前把亲事定下来,到时候直接成亲就好。” “这样也好,可以让大哥跟南宁县主多一些相处和互相了解的时间。”宓妃点了点头,觉得在她离开之前先把亲事定下来,万一她出海后赶不及回来,从而错过了他们的婚礼,宓妃这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昨天我已经去阮府问过阮夫人的意见,她也觉得把绍轩跟南宁的亲事先定下来好,所以娘亲就跟你爹爹商量,后天就去阮府下聘,然后就定亲,等你及笄之后,就让他们成亲。” “娘亲这样的安排很好。” “成,你要觉得好,那就好。”温夫人拍了拍宓妃的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了。 等她们娘俩儿把话说完,温老爹等得不耐烦了,站起来拉着宓妃的手道:“妃儿,那咱们现在就去碧落阁。” “好。” ... </=""> 正文 V240 本王对你没兴趣! <=""> 寒王府 “王爷。本文由。。首发” “进来。” 幽夜推门而入,走到书案前向墨寒羽行了礼,恭声道:“王爷,王公公来了。” 拿着公文的手微微一顿,幽深潋艳的黑眸半瞌着,他冷声道:“可知他所为何来?” 墨寒羽自从边关回来,对于上早朝都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心情好就到金殿上站一下,心情不好压根就懒得去上朝,宣帝倒是有心想要管他,可他愣是不放在心上。 太子明王等人巴不得墨寒羽不要去上朝,就盼着他要么永远呆在寒王府,要么就滚远一点到边关去,不要插手朝堂之事才好。文武百官里面,支持墨寒羽的人,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会计较墨寒羽上朝还是不上朝,在他们看来王爷心中有数,做什么不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用不着他们多言。 至于那些支持太子等人的大臣,他们当然是巴不得墨寒羽不去上朝,仿佛他不去上朝,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一样,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古怪的心理。 “回王爷的话,王公公只说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请王爷进宫的。” 墨寒羽剑眉轻拧,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椅背,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再去问问清楚他的来意。” 若无必要,墨寒羽并不想踏进那座皇宫,对于那个地方他的憎恨与厌恶比起美好的回忆要多得多,他讨厌那个地方,可他却始终都无法摆脱那个地方。 哪怕他再不喜欢那里,再想远离那里,可他有着不能不遵守的承诺,不得不担负起来的责任,这一生他都将被困在那个地方。 正因为如此,墨寒羽从潜意识里就很抗拒靠近那座皇宫,他只想逃得远远的。 “是。”到底是墨寒羽身边近身伺候他的人,对于自家王爷心里的想法纵然猜不到十分,三四分还是猜得到的。 明白他家王爷不喜去皇宫,幽夜也乐得再去跑一趟腿,问问王公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他若不愿意说,那么他就不妨告诉他,王爷还要去巡视军营,压根就没时间进宫。 “王爷。” “苍茫。” “王爷,属下的意思是,皇上此番吩咐王公公来请您进宫,是不是为了安平和乐郡主即将出海的事情?”宓妃要出海的消息,外人自是什么都不知晓,就连温老爹跟温夫人都被蒙在鼓里,只说宓妃要到江南去考察,以便在江南建立更多的产业。 星殒城内各方势力得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宓妃要去江南,可宓妃就是瞒着谁,她也不会瞒着皇上,是以皇上肯定是知道宓妃要出海的。 没准儿出海之前,宓妃还会特意进宫一趟,就算宓妃没有这想法,皇上也肯定会想个办法召宓妃进宫的,故,苍茫有理由相信皇上在这个时候叫王爷进宫,铁定是跟安平和乐郡主有关。 “王爷,属下觉得苍茫所言有理。” 墨寒羽收回远眺的目光,他抿唇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套套他的话。” “是。” “寒羽。” 待幽夜转身离开后,苍茫就听到天山老人由远及近的声音传了过来,拱了拱手道:“王爷,属下退到房外候着。” “下去吧。” “师傅来了,寒羽小徒弟怎么还不来迎接为师。”听着天山老人咋咋呼呼的吼声,墨寒羽无力的抹了把额上的黑线,嘴角也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小……” 突然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天山老人,让他果断的将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拉耸着脑袋飞身闪到墨寒羽的面前,一脸幽怨的瞅着墨寒羽,那模样真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师傅。” “嗯。” “本王对你没兴趣,你别用这么哀怨的目光瞅着本王,你会害得本王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 噗—— 还没等天山老人缓过神来,紧随天山老人来到墨寒羽书房的燕如风跟溥颜就整个笑喷了。 犹记得在他们幼年时还非常严肃刻板的师傅,如今却是装做一副小媳妇的姿态,目露幽怨的意图将面瘫的墨寒羽给惹毛,结果总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冷面墨寒羽不但没有被惹毛,反而还一本正经,难得开玩笑的反击了。 一刀子,就那么快准狠的一刀子下去,直接就断了某老头的所有念头,气得他面红耳赤不住的跳脚,他才不会对…对对男人有想法,他是直的好不好? 可恶,别说什么他对他不感兴趣,丫的,他对他也不感兴趣好么? 该死的,为毛别人收的徒弟就那么的贴心,为毛他收的徒弟就是来向自已讨债的,简直气煞他也。 “你,你个小兔崽子,看为师不打死你,你个……”扬起手,天山老人就要一巴掌拍到墨寒羽的脑门上,可见他是真的气得够呛。 这样的徒弟跟他就是冤家,眼见巴掌就要落到自己的头上,墨寒羽不咸不淡的瞄了燕如风跟溥颜一眼,冷声道:“可不是我在笑话你。” 嘎—— 闻言,天山老人保持着扬手挥巴掌的状态,燕如风和溥颜的笑声就像按了暂停键似的,更像有人猛地掐住了他们的脖子,让他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表情滑稽得可笑。 “我没笑。” “咳咳…”燕如风在天山老人的瞪视以及墨寒羽的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人的瞪视以及墨寒羽的挑拨下很快就回过神,整了整自己的心情,清了清嗓子退到一边保持沉默。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往枪口上去闯,慢了一拍的溥颜对上暴跳如雷的天山老人,情急之下只得大喊,“师傅,徒弟冤枉啊,明明就是寒羽他……” “他没笑,你笑了。”天山老人固然被墨寒羽那句颇具歧义的‘他对他没趣’气得恨不能掐他脖子,再好好的教训他一顿,教教他什么才叫尊师重道,可他又素来疼爱墨寒羽,因此,甭管他气成什么样,他都不可能真动手打墨寒羽的。 墨寒羽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根本就是料定天山老人不会拿他怎么样。 至于燕如风跟溥颜,那可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了。 “师傅,你偏心。” “为师就是偏心了,你能怎么着。”臭小子,居然敢对他大小声,真是欠收拾。 啊—— 溥颜尖叫一声,接着就抱头逃蹿,完全就躲不过天山老人的围追堵截,师傅打徒弟,徒弟能还手么? 答案当然是,不能。 “臭小子,你知道错了吗?” “错,我错了,师傅你就饶了我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溥颜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没得他错得更多,“师傅,你偏心小师弟也就罢了,怎么就只打我还护着大师兄呢。” “你个臭小子,为师哪回对你不好了。” “没,师傅你对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溥颜默,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怎么不管说哪都撞枪口上呢? “对对对,也不能放过你这个小子,赶紧给为师滚过来。” “师傅,咱们来找三师弟是有正经事情要谈的。”燕如风自知躲不过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你的意思是为师现在干的都不是正经事。” 听了这话,静坐一旁安静看戏的墨寒羽险些闷笑出声,他赶紧垂下眸子,倒也没有开口打断他们。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天山老人难得有机会跟几个徒弟相处,这一次能在寒王府聚在一起,别看他什么也没有说,其实心里高兴着呢。 他这一生无儿无女,四个徒弟就像他的儿女一样,不管对哪一个他都是非常疼爱的,尤其是对墨寒羽,他更怜惜他自幼就身中那样的剧毒,很多次都怕他活不下来的。 好在墨寒羽很争气,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线上挣扎着活了下来,让他真的倍感安慰。 “要不师傅也打我一顿吧。”燕如风实在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他的个性偏冷,刚才之所以会笑,也不过是因为墨寒羽说出的那句话颠覆了他对他以往的认知,要不他的笑点真没那么低的。 “你当为师有暴力倾向?” 面对天山老人的反问,燕如风嘴角一抽,墨寒羽继续闷笑看戏,溥颜相当不满,低喃道:“师傅的暴力倾向就只是针对我,师傅真是一点都不爱我了。” “什么爱不爱的,你个混小子,你要真想有人爱你,那就赶紧的去找个小姑娘成亲,最好是明年就给为师生个胖徒孙。” 噗—— 溥颜表示,他已重伤吐血身亡,有事找他请烧纸。 “身为大师兄的你要给他们两个做榜样,一个个的年纪都一大把了,赶紧给为师找个好姑娘成婚。”原本天山老人是不插手自家徒弟的个人事情的,但无奈几个徒弟都不让他省心,他就勉为其难的替他们操操心,“你们要是敢敷衍为师,可不就要怪为师给你们找的媳妇儿不合你们的眼缘。” “师傅,你不是认真的吧。”溥颜听了这话觉得太惊悚了,他摇了摇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师傅要做主给他们找媳妇儿,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的小心脏就要受不了了。 “怎么不是真的,为师像是在开玩笑吗?” “这个……”溥颜自出师以来,被江湖上的誉称为倾颜公子,喜欢他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即便没有上万至少也成千了,但他虽从花丛过却是片叶不沾身的。 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溥颜其实是个不婚主义者,他相信这个世上有爱情,却不相信他自己可以拥有爱情。 他是一个孤儿,对待男女之情他其实是非常抗拒的,也因此他虽常在花丛中自由往来,却是从来都不会付出真感情。 “师傅,这不是重点。”燕如风也是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这题怎么跑得这么远,为什么突然就跳到要让他们找女人的问题上。 在燕如风的眼里,女人就是等同于麻烦的存在,他已经习惯做什么都独自一个人,这要让他在身边带一个女人,那简直就是要逼疯他的节奏。 是以,找个妻子这个问题,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那你说说什么是重点?” “咳咳,如果师傅没有事情要跟我谈,那我还有事需要进宫一趟,你们慢慢聊。” 墨寒羽话音一落就同时收到燕如风和溥颜的瞪视,这个家伙太不讲义气了,居然想要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跑。 此时此刻,燕如风跟溥颜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真要找女人的话,甭管怎么都要拖着墨寒羽一起。 他们要是不痛快,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是不痛快,又怎么可能让他痛快。 “娶妻是要讲究缘分的,乱点鸳鸯谱这种事情,师傅还是不要做的好。”墨寒羽虽然很努力的想要放开宓妃,将她一点一点从自己的心里拔除掉,可他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或许他会很快就忘了她,又或许她这一生都将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间。 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爱上别人,他也不知道在很多年以后,他的身边是否会陪伴着另外一个女人,他只知道现在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别的女人的。 “对对对,寒羽说得对。” “是啊,师傅。” “哼。”听着三个徒弟的话,看着他们的表情,天山老人冷哼一声,怒道:“为师才懒得管你们。” 得了这话,燕如风跟溥颜松了一口气,墨寒羽则是觉得那如影随行的瞪视总算消失了,他可不想有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寒羽,你过来。” 昨天宓妃在他体内布了生命法阵,泡药浴的时候他是清醒的,可后来他就睡着了,直到后半夜才醒,师傅跟两个师兄虽然一直都守着他,但确定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后,也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个时间点他们师徒三人赶着一起过来看他,来意墨寒羽用脚趾头都想得明白。 “待为师替寒羽诊完脉,你们两个也给他诊脉试试。” “是,师傅。” 对于自己要被当作小白鼠一事,墨寒羽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干脆就放空心思由着他们折腾。 “寒羽,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尤其是在宓妃丫头在你体内布了生命法阵之后?” “我很好,从未有过的好。”不是墨寒羽违心要夸赞宓妃,而是她在他体内布的生命法阵,真的让他感觉非常的舒服。 前段时间他体内的火毒和寒毒虽然暂时得到了控制,杜绝了不定时毒发的可能,但每隔十日左右,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要被体内火毒和寒毒交替折磨一次,那种滋味没有亲自体验的人,没有发言的资格。 生命法阵虽然只是昨天才布在他体内的,但在早上他睁开眼后,便觉自己的整个身体轻便了许多,尤其是在打座调息之后,那种舒服的感觉流进四肢百骸,让他不禁有种错觉。 大概这就是正常人才有的感觉吧! “你们也来试一试。” 燕如风替墨寒羽诊脉后,溥颜也上前替墨寒羽诊了脉,这时天山老人才道:“宓妃那丫头真是一个奇才,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会想到在人的体内布阵这样充满生机的阵法。” 若非亲眼所见,并且亲自目睹了宓妃布阵的整个过程,天山老人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治愈之法,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师傅,生命法阵在寒羽的体内一切正常,并且寒羽的脉象比之前平稳多了。”早在知道陌殇体内有着一个生命法阵后,溥颜其实是想能亲自为陌殇诊一次脉的,但陌殇是谁,他的身边岂是什么人都能随意靠近的。 即便溥颜跟燕如风是师兄弟的关系,陌殇也不见得会卖这样的面子。 “火毒与寒毒在他体内形成了楚河汉界之势,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会冒然去侵犯谁,想来在咱们找到冰棱花之前,他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证。” 饶是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宓妃布生命法阵,可燕如风却清楚的知道,哪怕就是宓妃手把手的教他,他也不一定可以根据每个人身体的不同,体质的不同,布出如此契合病人身体与体质的生命法阵。 这样救人的方法,普天之下大概唯她一人独会。 “你们说得没错。”天山老人捏着胡子,笑说道:“寒羽,以后每日你不管再忙,一定要给为师记着,必须按照宓妃丫头教你的调息之法,一遍又一遍的温养你体内的生命法阵,那可是在找到冰棱花之前你的保命符。” “我记下了师傅。” “记着就好,这样师傅也就安心了。”想了想,天山老人拍了拍墨寒羽的肩膀,“行啦,你不是要进宫,赶紧去吧,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的,你父皇他也不容易。” 还记得他在墨寒羽生死一线间将他抱回天山,每每看到墨寒羽因毒发而痛不欲生的时候,天山老人真的不只一次想过要杀了宣帝,觉得他没有资格做一个父亲。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天山老人也觉得宣帝不容易,毕竟他得先是一个皇帝,而后他才能是一个父亲,并且他还不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嗯。” 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墨寒羽很快就消失在书房里,燕如风跟溥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捉磨着该找什么借口跟天山老人分开,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你们两个跟为师去相府见宓妃丫头,为师要好好请教一下那个丫头生命法阵的原因。” “是。” 师傅有命,他们无力反驳。 相府·碧落阁 不出宓妃所料,在她刚跟钱嬷嬷去了观月楼,温绍轩三兄弟后脚就到了碧落阁。 温绍云跟温绍宇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醒来总觉得夜里错过了什么,匆匆用过早膳后就跑到紫竹院找温绍轩,跟着温绍轩就把夜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这也让得温绍轩改变了一早就出门找名师大儒请教那些文字的想法,捉磨着还是先将文武双玉环给找出来再说。 碧落阁西北角的那个小花园,占地面积其实并不大,整个花园里种满了合欢花,风景秀丽明媚,是个夏日里午睡的好地方。 “大哥,要不我去观月楼看看,我真的有些等不及了。”只要一想到很快就能找到文武双玉环,温绍宇就很是兴奋。 “大哥,我也有些坐不住了。” 温绍轩扫了两个弟弟一眼,嗓音依旧温润如初,似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行了,妃儿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我们再耐心等等。” “还是大哥了解我。” “妃儿。” “妃儿。” “怎么,你们眼里就只有妹妹没有我这个爹。”儿女感情好,温老爹心里高兴,嘴巴上却是一点都不饶人。 “父亲怎么来了?”兄弟三个问出这话后,反应过来都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么为父不能来?” “没有没有。” 宓妃挽着温老爹的胳膊,嘻笑道:“昨晚的事情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大哥也给二哥和三哥说过了吧。” “说过了。” “那成,咱们现在就去小花园里寻宝去。” 温老爹揉了揉宓妃的发顶,爽声道:“好,咱们一起去小花园寻宝去,赶紧的。”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 ... </=""> 正文 V241 九龙戏珠凤翔九天 <=""> 那小花园里藏着的哪里是什么宝贝,压根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稍不留神就有被炸成米分碎的下场。 碧落阁的占地面积在整个相府是仅次于观月楼的存在,内里的景致却是比起相府任何一个地方都要优美秀丽,可见宓妃在相府受宠的程度,远非一般人能够相提并论。 宓妃的碧落阁在最初规划建造之时,乃是依着地势而建,故,这个院子无论是亭台楼阁,抑或是花草树木,皆是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若是站在高处看这座院子,总会给人一种这院落是掩映在蒙蒙烟雨间如同梦幻一般的感觉,美丽,飘渺,虚无,神秘,却又精致得令人不免对它心生叹服,想要融入其中。 整个碧落阁由大大小小总共九个精致小院组成,其中除开宓妃居住的主院以外,再有一个兰昕园,里面住着伺候宓妃的丫鬟婆子,另有一个春晖堂,则是宓妃派给沧海悔夜居住的院子。 此外,剩下的六个院子,虽说每日都有专门的洒扫丫鬟负责打扫及整理,里面却是空置着无人居住的。毕竟甭管是以前的宓妃,还是现在的宓妃,其实都有着很强的领地意识,轻易不会允许谁踏入自己的领地。 故,除非是她所在意,所看重之人,要么就打发人离开,要么就将人安排进相府专门的客院,让人直接住客房,绝对不可能任由对方住进她的院子里。有机会在碧落阁小住几天的人,别说除了穆国公府的几位小姐,还真愣是再没有别人了。 西北角最偏僻,距离宓妃所住主院最远的一个小花园,若非那个花园足够特别,同时那里种满了各个品种的合欢花,只怕也没有资格在宓妃的脑海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这地方还真是挺远挺偏的。”站在绿瓦红墙的小院外,温绍宇看着那一株株枝条都伸到墙外来的合欢树,不由得勾唇啧啧出声。 因着宓妃一直都是他们一家最为宝贝和最为看重的人,因此,他们对碧落阁的了解是最多,也最为详细的,那种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是哪里的程度,比起自己住的院子都要清楚许多。 “虽说我对这地方还有些记忆,不过都很模糊了,一时半会儿绝对是想不起来的,如果不是妃儿一口就说出青玉盘绿色光柱里显现的图案是咱们面前这个极容易被忽略掉的小花园,只怕我们还要花些功夫才能找到这里。”相府里种着合欢花的地方,可不单单只有这里,就算一个一个的用排除法,确定正确的位置在这个地方,也不知是几日后了。 值得一提的是,偌大的相府,也只有在这个极其僻静,甚至显得有几分阴深的小花园,才能一次性的看到那么多品种齐全的合欢花,也不知是哪一辈的人收集种植下来这么多合欢树的。 “如若不是有心想要寻合欢花,只怕还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小花园。”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这个小花园所占的地方仿佛有着天然屏障保护着似的,不仔细看,不注意看,还真是不容易发现有这么一个地方。 以前他们是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对于合欢花也不是极喜爱的那种,否则倒是不用宓妃提起,方才想到这个地方。 “难得大哥跟我一样的意见。” 温绍轩看着站在院墙外也不着急往里走的宓妃,心下犯起疑云,却是没再开口说什么,反倒是温绍云接口道:“什么你的意见,这一切都是明摆着的好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用不着你再提醒一次。” “一天不跟我抬杠,你会死啊。” “不会。” “你想打架是不是” “随时奉陪。” “走,咱们到那里过过招,看谁横得过谁。”别以为比他先出生那么一点点时间,就可以一辈子将他压得死死的。 “打就打。” “” “二哥三哥不管你们是想吵架还是想打架,都到那边儿去,别在这里妨碍我们。”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两个哥哥明显就没有抓住重点,就为了那么点儿事有什么可争吵的。 还是说双生子天生就是如此 这个问题有点儿深奥,宓妃决定短时间内不去思考。 “呃”惹了宝贝妹妹不快,温绍云温绍宇暂时休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皆是一脸讨好的望着宓妃,那小眼神儿真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怎么可以萌成这样呢 实在是太引人犯罪了吧 “咳咳,正事要紧,打架什么的随时都可以,呵呵。”温绍云崩着一张脸,瞅着宓妃喜怒不辨的小脸,尴尬的干笑两声。 他真是脑子抽了才去接温绍宇的话,明知道他们俩不对上还好,一对上就是要吵个没完没了了的。 “妃儿,那咱们进去吧。”没好气的瞪了温绍云一眼,温绍宇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嘻笑着上前两步走到宓妃的身边,眉眼皆在笑的瞄一眼宓妃,再瞄一眼宓妃,直到确定宓妃不会突然给他一巴掌之后,这才一把抱住宓妃的一只胳膊,笑说道:“三哥听妃儿的,不跟某些人一般见识。” 闻言,宓妃嘴角一抽,有他这么坑妹妹的吗 居然一句话把她也拉进坑里,真是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咬了咬牙,温绍云瞪着温绍宇的背影道,早晚要让他长长记性,知道哥哥不是那么好惹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温绍宇只觉后背钻进一股邪风,竟是生生让他打了一个寒颤,丫的,谁在背后算计他 “三哥,你很冷吗”此时的宓妃走在中间,一边是温老爹,一边是温绍宇,搞得她别扭不已。 好在她穿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快十四岁的大姑娘,不是奶娃娃也不是几岁的小丫头,否则只要想到成天都会被自家爹,自家娘或是自家哥哥们抱过去抱过来,她就忍不住脑门上黑线直掉。 “不冷。” “要是真冷的话可不许瞒着我。”眼见已是初夏的气候,早早也就换上了夏衫,若说是一般的小姑娘觉得冷,宓妃不觉奇怪,可要是她这个天天练功的大男人觉得冷,那就有大问题了。 “妃儿放心,三哥才不会那么傻呢。” “嗯。” “臭小子,你快放开妃儿。” 对于自家老爹连自己的醋都要吃,温绍宇简直就是无语问苍天,他低吼道:“我是妃儿的哥哥。” “那我还是妃儿的爹爹呢。”温老爹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自家宝贝闺女就要去江南了,一连好几个月看不到,想到这里温老爹就是浑身都不得劲啊。 他不容易有机会跟自家闺女亲近亲近,哪里能容得下温绍宇在这里横插一脚,就算是自家儿子也不行。 “你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你必须听我的。”似乎觉得自己还没有说够说痛快,温老爹转念一想又补上一句。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温绍宇失控的大叫,“您还知道也是你儿子啊,您就这么不待见我” 对上温绍宇那落寂哀怨的小眼神,温老爹立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松开牵着宓妃的手,用力的抹了抹,黑眸眯起怒道:“你个小子给为父正经一点,信不信为父家法伺候。” 噗 这都哪儿跟哪儿,竟是连家法都摆出来了,宓妃也不插嘴,安静的享受着这样的氛围,一颗心变得软软柔柔的。 “爹,你确定我是你亲生的吗” “不确定。”温老爹只是皱了一下眉,立马就很肯定的吐出这三个字,儒雅的脸上表情略有些古怪。 温绍宇抬头望天,再三深呼吸,他决定他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就他这刚长出爪子的小豹子,在老狐狸的面前实在有点儿不够看。 “你是你娘亲生的,为父就算想生也生不了啊”半晌,就在温绍宇打算沉默是金的时候,温老爹一脸正经严肃的来了一个神补刀。 顿时 噗 哈哈哈 看着自家老爹脸上那认真的神情,宓妃捂着肚子实在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发间的翡翠步摇都不禁随着她摇头晃脑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走在后面一点的温绍轩跟温绍云先是一愣,而后在宓妃的感染之下,也是背过身去笑出了声。 最后反应过来的当属温绍宇,他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额角也跳了跳,真不知道他这亲爹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其实他真的很想问一句,“爹,您是来搞笑的么” 可他,着实又没有那个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了一句什么话后,温老爹也是窘迫得红了一张老脸,作为严父的威严顷刻间毁于一旦,他当时怎么就脑抽了呢他。 “咳咳,爹爹,女儿先进去瞧瞧。”止住笑,清了清嗓子,宓妃赶紧找借口开溜。 “妃儿等等我,三哥跟你一块。”温绍宇反应也够快,几乎是脚下生风一般的紧随宓妃而去。 独留下慢了一拍的温绍轩和温绍云,兄弟俩顶着温老爹雷达一样的目光真是叫苦不跌,早知道他们也该溜的。 “咳咳,为父刚才说什么了吗”温老爹的表情很到位,仿佛前一刻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有。” 得了温绍轩的回答,温老爹果断移开目光,温绍云笑迎着温老爹的目光,语气难得正经的道:“父亲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嗯。”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温老爹双手负在身后,踩着悠闲的步子踏进前面的小院。 “我们也进去吧。” “走吧。”谁也不会知道,此时此刻肩并肩朝里走的兄弟俩,他们的内心读白是这样的:下次再遇类似情况,一定要赶紧溜到妃儿的身边以测安全。 好在已经消失在转角处的温老爹不知道他儿子们心中的想法,否则难保他不会脚下一个趄趔,摔一跤扎实的。 小院虽位置偏僻,距离宓妃的主院也远,但从进门到里面,每个地方都打扫得非常的干净,可见每天都是有人用心打扫的,零星散布在院前院后的高低青色竹屋,满花园数都数不过来的合欢树。 宓妃知道自己的碧落阁里有这么一个地方,却也只是听闻,并且她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为着需用合欢花入药才来的。 而事实上,在那个季节里,早已经过了合欢花的花期,就算找到合欢树也不一定得得到合欢花,可她仍是固执的跑了趟。 那时,她果真只在这小花园里看到了遍布四处的合欢树,却连一朵合欢花都没有寻到,最后不得已才取用了合欢树的树皮跟树叶去入药,同时又加配了近十种中草药,方才将那一味药炼制成功。 “合欢花的花期我记得应该是在六七月份,现下这里可欣赏不到合欢开遍的美景,除了合欢树还是合欢树。”在温绍宇看来,他是真没觉得这个静谧唯美又不失雅致的小花园有什么特别的。 要说特别的话,好歹也该等到合欢花开之时。 “凡事不可光看表面,为父教过你多少回了,你还是个做哥哥的,看看你妹妹,她就没有你这么急躁。” 转了一圈被捸到训斥一顿的温绍宇苦着脸,眨着眼向宓妃求救,宓妃耸了耸肩膀,表示她爱莫能助。 “不着急,那文武双玉环既然就藏身在这里,咱们就总会找到它的。”她的直觉一向都非常的敏灵,前一次踏足这里的时候,她的心里并没有这种感觉,可就在刚才走进这里,她心里就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说不出道不明,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我们分开找,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小不起眼的地方,一遍找不着就再找一遍,总会把它给找到的。”直觉那种东西,不只女人有,男人也有,就好比此时的温绍轩,他仿佛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那我找东面。”温绍云最先为自己找了一个方向,转身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二哥选了东面,那我南面好了。” “父亲和妃儿先选一个方向吧。” “为父选西面。”话落,温老爹也转身离开了。 “大哥不如就先北面吧,我想找到这座小院的正中心位置,再仔细看看这里的布局。”宓妃虽精通奇门遁甲,排兵布阵之术数,但她从来都不敢夸大,也不认为自己就是最强的,她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因此,她在这方面才能成长得那么快。 真正的布阵高手,他布下的阵法,从来都不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阵法,你若入得阵中,也只以为在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以前宓妃不曾关注过这个小院,对于这里面的一草一木自然也是没有留过心的,可就在知道文武双玉环或许应这里之后,宓妃方才猛然惊觉,这个小院指不定就一直都被笼罩在一个极其精妙的阵法之中。 饶是她,亦被骗了过去。 “好,妃儿你自己小心。” “嗯。” 兄妹俩分开后,温绍轩朝着向北走去,宓妃则是足尖轻点,身体轻盈的跃至半空,居高临下的将这整个小院尽收眼底,然后她的双眼就如同标准的量尺一样开始测量这个小院前后左右的距离,直至确定中心位置在何处。 “原来如此,看来青玉盘指的方向没有错,绿色光柱里面显示的图像也没有错,只是不知道那些文字到底是何意思四国皇室皆渴望而不可求的文武双玉环,竟然当真就藏在相府之中,也不怪温氏一族虽仅占一国丞相之职,却无人胆敢轻视小瞧半分。” 飞身落到小院的中心位置,宓妃蹙眉看着眼前的一个直径不过两米的椭圆形水池,只见这个水池的水非常的浅,池水还没不过脚踝,池水清澈见底,池水静止不动的时候就仿如一面镜子,可以清晰的倒映出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尤其是这池底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鹅卵石,颗颗饱满精致,光滑圆润,让人一瞧不觉就欢喜进了心里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然而逝,宓妃就那么站在水池边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轻松愉悦,眉眼含笑,米分唇微勾,半点不负那倾国倾城之容色,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陷入某种状态中的宓妃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旋即那双灵动的美眸也眨了眨,嘴角的笑意更是回深了几许。 “果真如此。” “妃儿,什么果真如此啊”明明不大的院子,温老爹跟温家三兄弟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找一遍,然后聚在一起说说各自的发现,哪曾想竟然不知不觉走了半个多时辰。 待他们好不容易碰到一起之后,就决定不再分开行动,先找到宓妃再说下一步该做什么。 “妃儿,爹爹觉得这院子有古怪。”温老爹看着站在池边的宓妃,一边说话一边就想上前将宓妃拉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他担心宓妃会掉进池子里去。 毕竟,那池水深不见底的,看着还挺瘆人。 也不知这院子是谁建的,挖这么深的池子做什,温老爹越想越觉得不妥当,现下碧落阁里住的可是他最宝贝的闺女,这么危险的池子一定要早些把它给填了才好。 “可不就是有古怪么。”宓妃笑着眨了眨眼,她一一扫过三个哥哥的脸,最后目光落到温老爹的脸上,软声道:“透过这个水池,告诉我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虽是不明白宓妃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温绍宇还是很诚实的说道:“就一个水池啊,池水不是很深,但池水有些浊,池底的鹅卵石看起来有些模糊。” “池水浑浊,看不见池底有什么,却觉得这池水应该没过大腿。”温绍云不明白同样是面前的一个池子,为什么他看到的会跟温绍宇看到的不一样。 话落之后,他就看向了温绍轩,不知大哥看到的是什么,“池水清澈见底,水深没过小腿,池底的鹅卵石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煞是绚丽耀眼。” 几乎是僵着身子听完三个儿子完全不同的话,温老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越发觉得这个院子古怪诡异起来。 “爹爹,你呢” “啊,爹爹啊”温老爹怔愣了片刻,嗓音低沉的道:“咳咳,爹爹看到的这池水如浓墨的墨汁一般,偏又还深不见底,透着一股阴森之气,刚才还在想这池子是谁命令挖出来的,爹爹还想找人来给这水池填了呢” 宓妃默了默,没有言语,温老爹又道:“现在你住在碧落阁里,虽说不会常来这个小院,但为了以防万一,爹爹也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想着还是填了妥当。只是刚才听了绍轩他们的说法,爹爹就糊涂了,难不成这水池每换一个人看,它就换了一种模样出现么” “这个小院其实是被阵法完全覆盖着的,若非天意不可违,只怕我们谁也想不到这个平凡普通的小院,竟然会藏着这样的秘密。” “这”温家父子都微张着,表情出奇的一致,瞧着真不愧是一家人,模样简直太像了。 “阵法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已经无从考究,咱们眼前这个水池就是阵眼。”这般精妙的阵法,乃宓妃生平所仅见,倒是让她长了不少的见识。 “那妃儿可有破阵之法”看宓妃破阵什么的,温绍宇的兴趣是要多大就有多大的。 “其实想破这个阵很简单。”宓妃挑着眉,语气上扬,表情神秘。 “真简单还是假简单”他们已经不是完全不懂阵法之人,就温绍云自己闯过的几个阵法来说,他觉得无论是布阵还是破阵,压根就没有简单的。 “二哥不信我” “二哥当然信你。” “那三哥要不要试试自己来破这个阵”此时的宓妃像极了诱哄小白兔的大灰狼。 咳咳,可怜的温绍宇沦落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白兔。 “妃儿,三哥胆子小,我哪有那破阵的本事啊。” “三哥放心,妃儿不是说了么,破这个阵的法子很简单,你只要一个动作就可以破阵了。” “一个动作就可以破阵” “嗯。” “不骗我。” “不骗。”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破阵” “三哥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面对笑眯眯的宓妃,温绍宇怎么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呢 呜妃儿你可得温柔一点。 “妃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破阵之法其实就是”后面的话宓妃没说,她直接采取了实际的行动。 啊 伴随着温绍宇的一声大叫,温老爹温绍轩温绍云就见温绍宇朝着水池猛力的下坠下去。 “妃儿” “三哥,你睁开眼睛看看。” “呃”温绍宇素来相信宓妃的,怎么也没料到宓妃会突然发难,直接一推就将他朝水池推下去。 当他按着宓妃的吩咐,缓缓睁开双眼,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在开始变幻,最后再看他的脚下,他的脚下哪里有什么水池,分明就是一块绿色的草坪,四周也不是假山,而是一棵一棵的合欢树。 “怎怎么会这样”温绍宇站在那里,瞪大双眼看着周围的一切,整个人都傻眼了。 谁能给解释个 “一切皆为虚幻,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宓妃眸色幽幽,轻柔的嗓音如清风吹进人的心坎里,“布下这个阵法的是个高人,待得文武双玉环出世,这个小院就将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以后这里与其他地方无异。” 短暂的消化过后,温老爹沉声道:“其他地方咱们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那东” “开开开花了。”温绍云瞪大双眼,颤着手指向温绍宇身后的一棵合欢树,只见一朵接着一朵红色的合欢花迎着阳光绽放了。 “这个月份是不会有合欢花开的,既然只有这一棵树开了花,那么咱们要找的东西,想来应该就埋在它的树根之下。”宓妃抚着小巧精致的下巴,挥了挥手又道:“要不大哥二哥过去挖开看看。” “嗯。” 很快,在三兄弟齐心协力的合作之下,一个圆形的铜盒被挖了出来,擦掉上面的泥土,温绍轩道:“这上面是假锁。” “打开看看。”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文武双玉环,温老爹也迫切的想要看看它的真面目。 “等等。” 就在温绍云着急着想要找开的时候,宓妃开了口,“先让我检查一下,万一有危险呢” 无论任何时候,她都绝不会让任何东西威胁到她所在意之人的安全。 “让大哥来就好。” “听我的。”宓妃不容拒绝的抢过那个铜盒,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她才凝神专注的将其打开。 扔掉外面的铜盒,内里还有一个纯金打造的九龙抢珠凤翔九天同心盒,打开的方式颇为复杂,却是丝毫都难不住宓妃这个高智商的穿越女。 啪 随着几声很有节奏的声响之后,盒子终被打开 ------题外话------ 明天女主就出海了,然后开始全新滴啦 世子妃驾到,世子大人请接驾哦 ... </=""> 正文 V242 父子谈话扬帆出海1 <=""> 皇宫御书房 “小德子你到外面去给朕看看,那混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他可真是越来越长见识了。”宣帝一早就吩咐了王公公到寒王府去请墨寒羽,结果他是一等再等都没有等到墨寒羽进宫,就算他再有耐心也快要耗尽了。 自打韩皇后离世,他跟墨寒羽的父子关系就降至冰点,在他那个儿子的眼里他已然是罪无可恕,若有可能只怕他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他这个做父皇的,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坐在他这个位置,实在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他故意疏远他,冷落他,重用其他几个儿子,忍着心痛将他扔到边关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难受,有多想像以前一样宠着他,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的面前。 可是他不敢,只因他真的承受不起。 隐忍了那么多年,准备了那么多年,他不能因一时心软心疼就对他表露出他对他的真实感情,一旦那些人从他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什么异样来,对墨寒羽就是致命的打击。 他已经那么苦,那么累,受了那么多的罪,遇到一次又一次的明杀暗杀,宣帝每晚睡觉前甚至都会不断的想,如果他不答应父皇,不挑起这个担子,死都不要接受这个位置,那么锦华是不是还陪在他的身边,他们的儿子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样,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 思绪一下子飘远,宣帝愣了愣神,清醒过来揉了揉眉心,对着王公公又道:“赶紧给朕滚出去看看,那混小子怎么还没来。” “是,皇上。” 王公公原是被宣帝那一声小德子叫得浑身汗毛倒竖,他真心对宣帝吐槽一句,“皇上,您别叫奴才小德子成不” 虽说他打小就成了太监,可他的命着实挺好的,别人都称他一声王公公,倒是没人喊他小德子,故,猛然听到这么个称呼,别提对他的心理造成多大的震憾了。 放眼当今这世上,也只有他眼前这位能喊他小德子了。 “来人。” “皇上。” “去给那丫头递个消息,朕要见她。”对于宓妃在去梵音寺之前做的事情跟在去梵音寺之后做的事情,宣帝都有收到消息,同时宣帝心里也清楚,以那丫头的心智,她不会猜不到他的想法跟顾虑,离开前肯定会来见他一面的。 只是眼下的问题是,那个丫头还能耐得住性子,可他这个皇帝却是耐不住性子了。 他得当面问问那个丫头片子,怎么就突然想起要出海,难道她真就是为了去寻陌殇那个小子 “是。”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残影,以媲美闪电的速度消失在御书房内,半点属于他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小栓子。” “师傅,有事您吩咐。” “去给皇上泡杯凝神茶进去。” “是。” 这边王公公刚吩咐完小栓子去给宣帝泡茶,一抬头就看到寒王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遂,赶紧捏着拂尘迎了上去,压着些他那尖细的嗓音,恭敬的行礼道:“奴才给寒王殿下请安,殿下金安万福。” “起吧。” “皇上在里面等殿下多时了,殿下直接进去吧。”他是奉了皇上之命去寒王府请墨寒羽,结果没有早早的把寒王请进宫就罢了,还愣是被幽夜从他嘴里套走了许多的话,想想他这心里就瘆得慌。 幽夜那小子也忒狠的,典型的过河拆桥,把他的话给套光之后,果断的就将他给请出了寒王府,只说墨寒羽会进宫一趟,却是没有告诉他墨寒羽到底什么时候会进宫。 这不,就为着这个,他已经被宣帝训了好几顿了,简直苦得不要不要的,就盼着寒王这位救星赶紧来。 “送杯清茶进来即可。” “是,奴才记下了。” 目送墨寒羽进了御书房,王公公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对候在殿外的小太监们交待了几句,他自己去给墨寒羽泡了一杯清茶,再端着茶进了御书房。 “你个混” “有事说事。”沉静的黑眸一瞬不瞬的与宣帝凌厉的目光对视,冷着声打断宣帝的话。 “你说你是不是跟朕有仇啊,怎么见到朕就是这样一副死样子。”宣帝黑着脸,自己刚开了一个话头就被墨寒羽打断,心里直憋着一把火,完全就是找不着地方撒。 “没事本王走了。”话落,墨寒羽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给朕回来。”混小子,他真是上辈子欠他的,“朕话还没有说完你走什么走。” 正好王公公端着刚泡的茶走了进来,算是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也顺带着给了宣帝一个台阶下,让他能够冷静冷静。 “好了,什么都别计较了,你坐下,咱们父子谈谈正经事。” “嗯。” 殿内伺候的小太监都是极有眼力劲的,一看进御书房的人是寒王,立马就搬了椅子出来,这可是连太子殿下都没有的待遇。 “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上。” “你该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就不用朕点明了吧。” “皇上是想阻止她出海”只要是她做的决定,怕是没有什么人能够改变,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也只能是他。 可她出海,哪怕是有成千上万个理由,最重要的那个理由,也只有陌殇。 “你真的就不能好好的喊我一声吗”人前也好,人后也罢,他是很难再听到墨寒羽喊他一声父皇。 他不但做皇帝很失败,就连做父亲也非常的失败。 “皇上叫本王来就是要说这个吗” “哎,你”终是顿了一下,宣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真是怕了这个儿子了,“好好好,咱们不谈这个,说说宓妃丫头要出海这件事情,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出海” “皇上你只需要知道她永远不会做出有损金凤国利益的事情就好,其他的没必要操那么多的心。” 听了这话,宣帝算是知道从他这儿子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了,只得避开这个问题,沉声道:“那宓妃丫头对你体内的毒,她是怎么打算的,要是她离开了,万一你要是毒毒发该怎么办” 赶在宓妃离开前,宣帝非要见宓妃一面,倒不是他怀疑什么,最最重要的就是他要问问宓妃关于墨寒羽体内火毒与寒毒的问题。 在宣帝看来,没有什么比他身体更重要的。 宓妃答应过他,一定会想办法给墨寒羽解毒,虽然已经确定了解毒的方案,也知道了该用什么东西来解毒,但毕竟墨寒羽体内的毒还没有解不是,宓妃这一出海,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的,叫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不是他要咒自己的儿子,而是万一墨寒羽毒发,这丫头又没在,那他岂不是要傻眼。 “别告诉我你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星殒城内到处遍布宣帝的眼线,只除了他的寒王府在他的要求,没有被他的眼线全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传不进他耳朵的。 宓妃乔装打扮进寒王府在他体内布生命法阵,别人不清楚也罢,墨寒羽可不相信宣帝对此一无所知。 “咳咳这个嘛,朕就隐约知道一点点。”这个宣帝没说谎,寒王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为了不让这个儿子离他更远,他可真没有在寒王府安插自己的眼线。 “不管她有多忙,我相信她在出海之前会来见你这个皇上一面的。”墨寒羽说完这话,突然就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 至于其他的,甭管宣帝还想跟他说什么,墨寒羽现在都不想再听,“这里面装的东西皇上仔细看一看,过几天本王会再进宫一趟来详谈的。” “那行,你先走吧。” “嗯。” 转眼,六七天时间一晃而过,在这几天里,温绍轩跟南宁县主的亲事定下了,轰动了整个星殒城。 同时,宓妃也拿着文武双玉环进宫见了宣帝,两人在御书房内整整密谈了三个时辰,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宓妃到外城看了那艘经过再三改良的海船,下水之后在幻海里行驶了两天试水,结果让得宓妃相当的满意。 就在海船试水后的第二天,宓妃总算等到了陌殇最后一批由苍鹰和海东青带回来的信,让她心里提起的石头落了地,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早在收到陌殇那些信之前,宓妃出海的准备就已经安排妥当,延迟的这几天只是让得她的准备变得更充分,也便于她的障眼法更方便的实施,万不能让人知道她不是去江南,而是出海。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要担心,记得照顾好爹娘,我会想办法传递消息回来的。” 为了不让某些人拿她出海一事大作文章,停靠在外城的海船由沧海掌控一切,三天前就驶离了海港,朝着规定好的航线行驶而去。 而宓妃则是转道去了位于琴郡的海港,她从琴郡那边的海港上船,到达指定位置后,就换乘沧海领头的那艘海船,这样就可以避开很多人的眼线了。 “妃儿,照顾好自己。” “嗯。” 挥了挥手,宓妃背过身去,眼泪却是控制不住的滑出眼眶,第一次哭得泣不成声。 ------题外话------ 今天有事更晚了,也更得少,明天补更。 ... </=""> 正文 V243 父子谈话扬帆出海2 <=""> 前世的宓妃,不管是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还是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后,她从不曾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哭得这么的伤心难过,有那么一瞬间,宓妃真的就想不顾一切飞身下船,就这么跟着三个哥哥回去,绝口不再提出海一事。 如果说前世的她,冷血无情,残忍嗜杀,心中从未有过任何的牵挂,她虽然像一个人似的活着,却没有什么感情,活得如同冰冷的机器。 魂穿来此重活一世,今世的她仿佛得到了一切,不管这一生她的路走得会有多么的坎坷,前面的路是如何的遍布荆棘,会在她的身上添上几道伤,留下几道疤,又会让她掉多少次眼泪,但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不讨厌这样充满矛盾和纠结的自己。 她想,这样才是活着的感觉吧 顺着脸颊流进嘴里的眼泪,是那样的咸又是那样的涩,可细品之下却发现竟是那样的甜。 “爹娘,等着妃儿,妃儿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到你们身边的。”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要好好保重,我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等我” “外面风大,小姐还是进船舱吧。” “嗯。”任由剑舞扶着她,一直走到转弯处,宓妃方才停下脚步,转身朝着码头看去。 在那里,温绍轩三兄弟迎风而立,衣袂飘飘,仍旧固执的望着渐行渐远的她,仍旧保持着向她挥手告别的姿势,黑眸里写下的都是对她浓浓的担忧与关心之情。 咬着水润的唇瓣,宓妃微仰起头,努力将眼里的泪水给逼退回去,她会好好的,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出事。 不为别的,就因在这个世上还有太多她爱着的人,爱她的人,以及那些她所在意,不愿失去的。 “小姐别担心,相爷跟夫人还有大公子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会好好的等着小姐你回来。”这次宓妃出海,她的身边带着的人,除了沧海悔夜他们五人以外,就只有龙凰旗中的十人,以及宓妃临时起意从猎云骑里面挑选出来的二十人,其余的再没有多带。 猎云骑里面的人知道宓妃此番出海,最主要的目的是寻着他们世子爷去的,别提这一下子宓妃在他们心目中的威望有多高了,为了争取被宓妃选中,可以随行出海,他们那是个顶个的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就怕自己会落选。 有幸被宓妃挑中的人,那是一个个都笑成了一朵,不幸没有被宓妃挑中的人,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然,他们也不是没有纪律的人,只道是自己还不够好,这才没有被宓妃选中,于是自发的给自己增加了训练项目,力求让自己变得更强。 之于这一点,宓妃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不过看在他们那么认真又那么努力的份上,宓妃倒是专门写了一份适合他们的训练计划出来,算是给他们的奖励。 基于陌殇的人也算是自己人的考量,宓妃认为手底下的人越强当然就越好,毕竟也没有便宜旁人不是。 “吩咐下去,无论如何,即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保护好我家人的安全。”甭管她离得有多远,任何人都休想伤害她的家人。 “小姐放心,咱们的人会在暗处保护相爷他们的。”那些人都是小姐的亲人,是小姐最在乎的人,剑舞她们明白,只有将宓妃所在意的人守护好了,才是对她们小姐真正的好。 撇开宓妃留下来保护温老爹等人安全的人手,陌殇离开前也安排了人手,再有寒王也不会坐视不理,更有宣帝对宓妃的承诺,故,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怕是再没有谁的身边,会像温老爹他们身边这样拥有这么多在暗处保护他们安全的人。 “只有爹娘大哥他们跟外祖家的人安全有保障,我这次出海才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为了做出她真是去了江南的假象,宓妃将清嬷嬷和紫瑜紫瑛留在了碧落阁,却让她的替身带着樱嬷嬷和另外两紫,以及丹珍冰彤去了江南。 星殒城内大大小小的世家,几乎鲜少有人不知道丹珍冰彤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因此,临出发前甭管丹珍冰彤两个丫鬟如何的求她,宓妃都没有心软的答应她们,带着她们一同出海。 只有她们两个丫鬟时不时在某些人的眼线面前露露脸,想来就不会有人识破宓妃替身的身份,那样不仅是她的家人会相对安全,就连宓妃自己都要安全许多。 “小姐,我们此行一定会顺顺利利的。”不喜欢这样沉闷的气氛,也不知她打哪儿冒出来站在了宓妃的背后,让得宓妃斜眼瞪了她一下,冷声道:“站在我身后是想讨打” “哎哟。”抱着被宓妃屈指弹了一下的脑门,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的才不想讨打呢,可小姐下手也忒狠了。” “行啦,趁着咱们现在还没有跟沧海汇合,你们把手上积压着的事务都拿过来,我得加紧处理了。” “是。” 目送剑舞跑开,宓妃再次抬眸看向那个码头,看着那几乎已经变成一个个小黑点的三个哥哥,清澈灵动的双眸里再次落下泪来,她捂着自己的唇,再次低喃道:“爹娘保重,大哥二哥三哥保重,等我回来。” “妃儿她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吧。”一直到载着宓妃的那艘大船在幻海之上变成了一个点,温绍轩的声音这才响起。 “嗯,回吧,咱们得赶紧去跟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回吧,咱们得赶紧去跟装扮我们的人接头,要是露出什么马脚可就不好了。” “我听大哥二哥的,我们的妃儿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温绍宇的眼里掠过一道坚毅的流光。 若非他们都还太弱,他们的妹妹又何至于将他们保护得这般好,处处维护,生怕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凡他们能强大一些,是不是被宓妃留在暗处保护他们周全的人,她就能多带一些在自己的身边然而,即便温绍宇察觉到了这些,可他却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嚷嚷出来,只因就算他吵了闹了,也无法改变结果。 “走。”温绍轩转身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沉声吐出这么一个字,黑眸幽深似海,流光涌动。 待宓妃再次归来,他们定要让她看到全新不一样的他们。 “王爷,安平和乐郡主她已经走远了,咱们是不是该回了。”苍茫幽夜面无表情的站在墨寒羽的身后,两人背着墨寒羽猜拳,结果三胜两负,幽夜悲剧的输了,然后就崩紧神经硬着头皮开了口。 一天前,温老爹跟温夫人以及温家三兄弟在南城门外送宓妃去江南,穆国公府中虽说长辈没有来,年轻一辈宓妃的表哥跟表姐都来了,因此,离别的场面弄得其实还挺浩大,不出意外吸引了各路看客。 只可惜几乎无人知晓,从南城门离开的宓妃,其实已经不是宓妃,那个看身形几乎与宓妃一模一样的女子,不过只是沧海在回音攻门的路上无意救下来的一个极其善于易容的女子。 在江湖上,无人知晓她的真名,亦无人见过她的真容,遂,江湖人送她千面仙子之称。 因江湖仇杀身负重伤,命悬一线之际,千面仙子幸得沧海出手相救,之后她便留在了音攻门,直到宓妃需要出海,极需一个完美替身之时,她报恩的机会来了。 十天前,沧海将千面仙子带到相府,宓妃抽空见了她一面,最后便留下了她,甚至让她代替她,假扮成她去往江南,更是把计划要在江南做的事情都交到了千面仙子的手里。 当然,宓妃虽然信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因千面仙子这个女人,宓妃与她并没有深入的接触过,是以,宓妃对她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毕竟宓妃可不是一个能允许旁人背叛她的人。 千面仙子行走江湖已近十年,她也不是那种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儿,宓妃不信任她是对的,如果初一见面宓妃就对她深信不疑,那她就要怀疑宓妃的智商了。 不过在她看来,能够调教出像沧海那样手下的主子,绝对不可能是个简单的,尤其是在见过宓妃之后,千面仙子的心里是生不出一丁点儿的反叛之心,诚如宓妃所言,她在江湖上既然已是大仇得报,那么她也想要试试换一个活法。 假抢成宓妃去往江南打造属于宓妃的商业王国,这就如同一条全新的路摆在千面仙子的面前,以她的性子还真不会拒绝。 “回吧。”骑坐在骏马之上的墨寒羽,收回远眺着海面的目光,那里早已经没了宓妃的身影。 犹豫再三,墨寒羽终是没能拗过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到底还是赶来这里默默的送宓妃离开。 他知道宓妃早就从星殒城出发到了琴郡,从南城门离开的那个,压根就不是宓妃,即便那位装扮成宓妃的姑娘,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与真的宓妃几乎相差无几,然而,墨寒羽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王爷,那咱们是回星殒城还是” “朝南行。” 幽夜一愣,满脑门的问号,往南行,这是要去哪儿 苍茫朝他翻了个白眼,张着嘴无声的道:“安平和乐郡主去江南,可不就是一路南行。” “呃” 抿了抿唇,幽夜咽了咽口水,恭敬的道:“是,王爷。” “走。”双腿轻踢了踢马腹,墨寒羽策马转身,黑眸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复杂难懂的东西。 她离开了,那么她所在意的,就交给他来守护吧 那丫头到底年轻,虽说这个金蝉脱壳之计,她用得妙极,各个方面也安排得非常的妥当,但她百密之中亦有一疏。 她所没有顾忌到的,他来替她善后又有何妨。 。 太师府 “管家。” 门外,管家侧身敬声道:“回太师的话,门房刚有人来报,大爷跟二爷回来了。” “叫他们来见本太师。” “是,奴才这便去请大爷和二爷过来。” 所氛有些压抑的书房内,庞太师躺在太师椅上,手边的矮几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卷宗,另一边则是略显凌乱的摆放着他已经批阅注解过一遍的公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站在他的身后,呆板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传回来的消息可否属实,有无亲自去证实过。”庞太师在宓妃的手上吃过亏,无论是金钱还是势力都在宓妃的手上折损过不少,故,终让他收起了轻敌之心,不敢再把宓妃当成是小丫头片子来对付了。 这段日子为了成功的扳回一成,庞太师可没少心思,动脑子,甚至是耍手段,结果收益不大,让得不得不暂缓某些计划,一心一意的将目光放在相府的身上。 聪明如他,既然在宓妃本人的身上讨不到便宜,那么他也只能拿宓妃在意的人动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在意的人动手了。 只要他能扳倒相府,那么宓妃的防御就不可能再完美无暇,一旦她露出破绽那他便能找到机会将她踩在脚下,与此同时,已然被宣帝逐渐一手掌空的朝堂亦必将动荡不断,届时,就将是他发挥作用的大好时机。 宣帝那个小儿,一心想要连根将他庞氏一脉拔起,他又怎么可能如他所愿,真要将他给逼急了,他就是不惜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回主子的话,有关于安平和乐郡主的消息,我等都一一亲自去证实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江南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值得她亲自去一趟,甚至还打算常驻,堂堂的正一品郡主,身份之尊贵也不逊色于一国皇后所出之女了,居然跑去做那低贱的商人,温相那小儿竟然还满心的支持,呵”庞太师说着这话的语气满是嘲弄与讽刺,他倒也没有指望谁来回应他的话。 前段时间他庞氏一族损失重大,庞太师这心里也是憋着一把火的,眼看着一切渐渐的沉寂下来,他也渐渐喘过气来,正要着手对付相府之际,宓妃的离开于他而言其实利大于弊。 有那个让他恨得牙根直痒的宓妃存在,庞太师还真担心紧要关头会再出什么意外,那不是他所乐见的。 “寒王的人一路护送着安平和乐郡主。” “哼,那小子的人要是不护着,本太师才觉得奇怪。” “皇上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对于安平和乐郡主,皇上的态度就完全是纵容。” “温宓妃在离开前已经进宫见了一次皇上,以温宓妃的性子她是不会隐瞒皇上她的去处的,并且她还会向皇上交待清楚她的去意,否则相府这么多年来又如何能深得皇上的信任。”说到这里,庞太师不由嗤笑一声,精光阵阵的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即便他庞氏一族的人也如此对皇上坦诚,只怕皇上也是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自从他们这一族有了那个想法之后,他们就不可能再真正的忠于统治他们的皇帝了。 “撇开温宓妃带在身边的那些人以外,相府跟穆国公府有何动静” “回太师的话,安平和乐郡主可谓是两府的眼珠子,除开与安平和乐郡主同行的那些护卫以外,相府与穆国公府都另外安排了暗卫跟随保护安平和乐郡主的安全。” 得了这么个回答庞太师也不觉意外,以温相宠女儿的程度,他是绝对不可能放任宓妃就带那么几个人去江南的,再有穆国公也不可能放心,因此,那些隐身在暗处的暗卫们,歪打正着的安了庞太师一部分的疑心。 “药王谷那边如何” “回太师的话,一个月前药王谷仿佛又完全避世了。”之前因安平和乐郡主带来的动荡,在安平和乐郡准备要去江南之前,竟然有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药王谷无论是在四国之中还是在江湖上,地位都太特珠,影响力也太大,轻易绝对招惹不得。 毕竟,太师府就是摆在世人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父亲,您找我们。” 听到两个儿子的声音,庞太师冲身后的两个人抬了一下手,两人会意眨眼之前就消失在书房里,“进来吧。” 骁勇侯庞正跟户部尚书庞统,原本兄弟两人还挺齐心的,只是在经历过上一次的事件后,两人目前就有些面和心不和了。 “儿子给父亲请安。” “起来说话。” “是,父亲。”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按照庞太师的指示,各自挑了一张椅子坐下,静待庞太师的下文。 “今日喊你们过来,是为父有些事情要交待给你们去办。” “但凭父亲吩咐。”庞正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心下纷乱面上却是不显分毫,短短两三月的时间,倒是让他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父亲有事尽管吩咐,儿子必当竭尽全力去办妥。” “你们过来。” 庞正庞统对视一眼,起身走到庞太师的身边,只见庞太师对他们各自耳语一阵,原本两人尚算平静的脸色,不禁猛然大变。 题外话 明天会有小剧场,嘿嘿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 </=""> 正文 V244 玉环之谜有惊无险1 <=""> 半个时辰之后,骁勇侯庞正跟户部尚书庞统浑浑噩噩的从庞太师的书房走出,但凡看到他们兄弟两人神色之人都是一脸的迷茫之色,却无人留意到他们眼底深处涌动的丝丝锐利之光。 “大哥,我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二弟慢走。” “大哥先请。” 庞统跟庞正住的院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平日里他们兄弟间的交流也不是很多,尤其是在骁勇侯夫人娘家覆灭又在太师府失宠之后,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那大哥就先行一步。”庞正朝着庞统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庞太师对他说的那些话,也不知父亲是否还有深意,一时想不明白的他,也不敢冒然采取行动,以免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不行,他要尽快回到自己的院子,然后找来他的谋士,为他好好的解说解说,顺便好好的谋划一二。 即便他是庞太师的嫡长子,当初先皇赐下的侯爷爵位也由他继承了,但他那个二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若没有准备没有防备,只怕自己的地位早晚都会不保。 想到后院里那个让他损失惨重的白氏,又想到就是为着她,父亲母亲才会好长一段时间不给他好脸色,反而重视起二弟后院的那个女人,以他那个好弟妹隐忍的性子,多年来屈居白氏之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头,她又如何会放弃,再加上她娘家的支持,让得庞正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也不为过。 一时间心烦意乱的庞正想了很多,也猜测推演了许多,白氏那个女人虽然现在没多大作用了,可她毕竟还占着他骁勇侯夫人的位置,那么她就必须发挥她的作用,别的帮不上至少她可以替他牵制二房那个女人。 既然如此,给予她一些恩宠也不是不可以。 以白氏的聪慧她不会不明白,在这偌大的太师府里,只有他庞正好了,她才能好,她所生的儿女才能好。 “二弟,你可别逼大哥啊。”重重的咬了咬牙,庞正勾唇冷笑道。 目送庞正大步离开,庞统眯了眯眼,嘴角勾起的笑意有些寡薄冷情,他没有着急着离开,而是转身盯着庞太师的书房久久都没有言语,一双阴戾的墨瞳里满是骇人的冷光。 父亲,今日你说的那些话,是在暗示什么呢? 同样都是太师府的嫡子,同样都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庞统不比庞正差,唯一差一点的不过只是生在庞正后面罢了,可从小到大都是他在让着庞正,帮着庞正,不管什么好东西都只有庞正选好后才会轮到他,有时候庞统都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捡来的。 这种扭曲,压抑的情绪积压在心里太久,就犹如一座活火山,迟早有一天都会喷发的,也不知老谋深算的庞太师,是否看出了这一点,才会状似无意的说出那样一番话。 “呵呵,我的好大哥,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别逼我。”庞统抬头看着天空中炫目的阳光,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闭了闭眼后又睁开,最后毫不留恋的转身大步离开。 属于他的,他一定要夺回来。 谁敢阻止他,那就休怪他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你们说,这两个孩子会怎么做?”突然,庞太师份外阴冷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回太师的话,我等不知。”虽说这是庞太师在问他们,可他们要真敢议论大爷跟二爷,只怕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更何况,庞太师也并非真的需要他们回答什么,装傻充愣才是生存之道。 “呵呵…好一个不知啊,好一个不知……” 隐身在暗处眼观鼻,鼻观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有好奇心,甭管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要当作没看到没听到。 仰着头笑得有些癫狂可怕的庞太师,其实真没指望谁能回答他的那个问题,他花费那么多的心血,布下那么大一个局,挖出那么大一个陷阱,甚至不惜把他的两个儿子都放入局中,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允许出现失败,一切只能成功,否则…… 否则后果怕是整个庞氏一族都承担不起的,虽然他一直都不服老,可他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再没有那么多的十年,二十年可以等了。 ……。 皇宫 “娘娘。” 朱嬷嬷熟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佛堂里双目紧闭颂着经敲着木鱼的刘太后猛然睁开双眼,略显浑浊的黑瞳中掠过一缕精光,冷声道:“何事?” 近几个月来刘太后很安静,亦很安份,整日都呆在慈宁宫里,不但不见后宫众嫔妃的面,就连皇上的面她也不见,哪怕是庞皇后到慈宁宫向她请安也都被挡在了门外。 宣帝纵然是恼极了他的这个母后,可刘太后到底是他的生母,眼见她如此反常又怎么可能不来慈宁宫见她一见,结果想当然的是没有碰上面,直接就被一句身体欠安给回拒了。 碰了一次壁的宣帝倒也没有接二连三的来慈宁宫,在宣帝看来他的母后就应该如此,安安份份的享受她太后的尊荣不就好了,何必还要想掌控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权利在手里。 荣昌伯府气数已尽,倒台只是迟早的事情,若她能够安安份份的,宣帝也不是不可以保证在他有生之年,绝不动荣昌伯府。但显然,刘太后固执非常,她一心想要通过掌控宣帝,继而来掌控整个金fèng国,她的野心远远超出了宣帝的预料之外。 这也注定他们母子,只能站在对立面,虽为亲母子,却是相互敌对的关系。 陌殇离开前的连番动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斩断了刘太后不少的暗中势力,再加上墨寒羽那个自小就让刘太后恨得牙痒的小东西,他也明着暗中断了刘太后的一些臂膀,接连两次打击险些让刘太后一病不起。 可她的那个皇帝儿子非但不阻止,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光是想想她就心寒得厉害,最让刘太后恨不得没生过宣帝的是,她的好儿子竟然还朝着她补刀,简直气煞她也。 因着有关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事件,不但前朝后宫以及各个世家都掀起了动荡,就连开安府都几乎被连根拔起,差不点就要彻底消失在这片大陆,即便是煌宁城也受了波及。 由此可见,璃城楚宣王府的势力究竟强大了什么地步,这又怎不令刘太后心生忧患。 要说流言事件落下帷幕后,谁是最大的受益人,那人非宣帝莫属,其次才是相府,刘太后多年经营苦心安插在后宫中的眼线暗桩,竟然被宣帝借势清除得七七八八,偏她愣是有苦说不出,根本就阻止不了他的动作。 非但如此,就连那些她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外部势力,也受到了严厉的清剿,不然这几个月以刘太后的性子,着实很难安份得下来。 “回娘娘的话,是皇后求见。”朱嬷嬷乃是刘太后的心腹,亦是刘太后最信任的嬷嬷,她在这慈宁宫中相当的有脸面,饶是后宫中的一些嫔妃,那也极少有敢给她脸色瞧的人。 惯会察言观色的朱嬷嬷,她对刘太后跟庞皇后的关系,那是心如明镜的,因此她非常明白应该跟庞皇后保持怎样的距离,那样她才不会惹刘太后生气,她的地位才会越发稳固。 虽说她也收了庞皇后不少的好处,也时不时递一点儿消息给庞皇后,但朱嬷嬷清楚的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遂,刘太后才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这个老货也没命活到今天。 “可知她为何而来?” “这个奴婢不知。” “哦。”尾音微微上扬,与刘太后平时说话的语气并无什么二样,熟悉她的朱嬷嬷却斗然惊出一身的冷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奴婢…奴婢有意识的试探了一两句,可可…可皇后的嘴巴紧得很,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透露。”心惊胆战的摸了摸袖口里的荷包,朱嬷嬷暗骂自己不该太贪心,皇后娘娘给的好处此时就如烫手的山芋似的,让她恨不得转过背就给扔掉。 “晾一晾她。” 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朱嬷嬷想着庞皇后交待她的话,保养得非常不错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左右权衡了一下,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忽略庞皇后,遂恭敬的回话道:“是,娘娘,奴婢这便去传话。” “等等。”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佛堂的朱嬷嬷闻声脚步猛地的一顿,那颗心是忽上忽下的,整个手心都被汗打湿了,“奴婢在,请娘娘吩咐。” “把她给哀家请到偏殿吧” “是。” 一直在慈宁宫外等候着的庞皇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难看,一口银牙险些都给咬破了。 该死的老妖婆,有什么臭架子可摆的,若不是…若不是…哼,臭老妖婆咱们走着瞧。 “娘娘,您到轿辇里坐着歇歇,奴婢再去问问可好?” “成,你赶紧去给本宫问问。”见与不见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庞皇后量那个朱嬷嬷也不敢对她阳奉阴为。 “娘娘您消消气,为某些人可是不值当的。” “嗯。”听了王嬷嬷的安抚,庞皇后按捺住心中的狂躁,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坐回轿辇里,大宫女含冬曼霜极有眼力劲的上前,一个贴心的递上茶水给庞皇后解渴,一个乖顺的跪到庞皇后脚边替她按摩双腿。 “哎哟” 慈宁宫宫门一开,从里面出来的朱嬷嬷跟正准备进去的王嬷嬷撞成一团,两人一个捂着下巴一个捂着脑门痛叫出声,各自连连往后退了数步,若非身后有宫女扶着,铁定摔个四脚朝天。 “哎哟,你……”常年跟随在庞皇后身边的王嬷嬷也是个狠的,捂着下巴刚想开骂的时候,发现朱嬷嬷正捂着下巴,被身后两个粉衣宫女扶着,到了嗓子眼的话她又咽了回去,别提有多憋屈了。 朱嬷嬷也被撞得狠,痛得狠了,不过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对方既是王嬷嬷,她这心里的火气就得压下去。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朱嬷嬷请起。” “奴婢谢皇后娘娘。”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将面子都做得全全的,朱嬷嬷这才又道:“太后娘娘近几个月来每日都在小佛堂里念经颂佛,适才奴婢进去禀报,太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到偏殿稍坐,娘娘她换身衣裳就来。” 有了这么个解释,朱嬷嬷算是撇清了她为何让庞皇后等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倒真是一个处事极圆滑之人。庞皇后不傻,她看出了这一点却是什么都没说,毕竟近几个月皇太后闭宫礼佛一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皇上来了都要吃闭门羹的,又何况是她这个皇后。 “朱嬷嬷前面领路吧。” “奴婢省得,皇后娘娘这边请。”进了慈宁宫的宫门,庞皇后坐上朱嬷嬷安排好的软轿,一路抬着去偏殿。 走在软轿旁伺候的朱嬷嬷想着她毕竟收了庞皇后的好处,虽然不能给庞皇后想知道的,不过她却可以卖一两个人情给庞皇后,顺便提点一下她近来刘太后的喜恶,以便她心里有个准备。 听着朱嬷嬷在耳旁的低语,庞皇后笑得雍容又端庄,艳丽而精致的妆容就如御花园里正在盛放的牡丹花,带着花中之王的霸气与目空一切,她眯起狭长的fèng眼,眸底的冰冷与狠毒无人知晓。 总有一天,在这后宫之中,再不会有人能够凌驾于她之上。 “皇后娘娘请稍坐片刻,品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奴婢这便去请太后娘娘过来。” “嗯。”淡淡的颔了颔首,庞皇后端起茶杯开始喝茶,朱嬷嬷则是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待退到偏殿外她才站直了身子,拍着胸口吐出几口浊气,只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不过两三个月不见,这皇后娘娘怎么感觉越来越恐怖了,尤其是她身上那种无形的气势,几乎压得朱嬷嬷喘不过气来,被她盯着的时候,不免有种被太后娘娘盯上的感觉。 这…这这太诡异了。 “娘娘,这个朱……” 没等王嬷嬷的抱怨出口,她便接收到了庞皇后目光凌厉的瞪视,虽然那目光只落到她的身上不过一秒,却是吓得她脸色猛地一白,接着就后退几步安安份份的站到庞皇后的身后,心跳如雷,冷汗直下。 她怎么就忘了这里不是坤宁宫而是慈宁宫,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她的主子,若是她的抱怨传进了皇太后的耳朵里,那她就算不死,后半辈子怕也难有难路了。 半个时辰之后,刘太后仅是穿着一袭绛红色的常服,由着田嬷嬷搀扶着,身后领着大宫女元香和初夏就走进了偏殿,而朱嬷嬷则是被安排在了殿外伺候,这让得庞皇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万福。”初入宫之时,庞皇后对刘太后这个姨母可是相当尊重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东西也都发生了改变,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皇后起吧。” “臣妾谢母后。”起身上前从田嬷嬷的手里接过刘太后的手,然后便由她扶着刘太后坐到主位之上,甭管从哪一个角度看,此时此刻的庞皇后,那可都是一个没得挑的好皇后,好儿媳。 刘太后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的打量庞皇后,没有拂了她的好意,就这么任由她在她的身边伺候,好半晌后才幽幽的开口道:“这段日子哀家醉心于佛学,身子也欠佳,便闭了宫门免了后宫众嫔妃的请安,听闻皇后也过来了几次?” 跟聪明人说话,只需开一个头就好,说得多了反而无趣,庞皇后端庄娴雅的笑了笑,“臣妾听闻母后身体欠佳,故而前来请了几次安,却都没能见到母后的面,实在是臣妾的不孝。” “经过这段日子的休养,哀家的身体已无大碍,皇后也不必再记挂于心。”她虽不出这慈宁宫的宫门,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一件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否则她也不可能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 “母后的教诲臣妾铭记于心。” 看着如此乖顺的庞皇后,刘太后嘴角一抽,长长的护甲在膝盖上留下长长的一道刮痕,她似笑非笑的道:“你我姨侄俩说话也不必这般客套,皇后就说说今日的来意吧。” “瑶儿不知何处得罪了姨母,让得姨母与瑶儿疏远了起来,今日瑶儿诚心向姨母道歉,还望姨母原谅瑶儿年纪小不懂事,若姨母仍是心中不痛快,瑶儿认打认骂也认罚。” 庞皇后对着刘太后说出这样一番话,那姿态可是摆得低得不能再低,配上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刘太后就是心中有想法也不能实施。 不然这要传了出去,她这个太后的名声就有得让人编排了,庞皇后这招置之死地而生用得妙极。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眼下虽已是夏初,但地上到底还是凉,赶紧起来说话,姨母何时生你的气,又何时疏远你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既然庞皇后要演,刘太后也乐意奉陪。 至于谁会笑得最后,她们骑驴看唱本,各凭本事。 “可是……” “聪慧如你,难道看不明白哀家近几个月来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那楚宣王世子每次出现在星殒城就必定会有一帮人落马,就必定闹得前朝后宫不得安宁,这次便是他走了,也没能摆脱那样的命运,哀家这么做的苦心瑶儿就没有细想过原由么?”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刘太后这番话说得有真有假,半真半假,饶是庞皇后早有准备,一时间也摸不透这个老太婆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谋划什么。 难不成她这次又要被牵着鼻子走? “好了,皇后若是没想明白,不如就抽时间召见一下你的父亲或者是你的母亲,问问他们便清楚了。” “是,姨母。” “行啦,眼下后宫中虽平静了许多,不过也不乏暗处有监视的眼线,瑶儿你若无事就尽早回宫去,待哀家安排好一切,自会大开慈宁宫的宫门召见后宫众妃嫔的。” “姨母,瑶儿今天来此是有要事向姨母禀报的。” 难道看到庞皇后这般严肃谨慎的模样,刘太后一双眼角上挑的眸子微微半眯起,嗓音沉了沉,道:“何事?” 她跟太师府的交易完全都是建立在各自的利益之上,她的那个好姐夫,好妹妹,从来都是防着她的,若她这个太后不能为他们谋取利益,那么他们也不会为她做事。 庞皇后初入宫时还会事事顺着她,在她面前就像一只没有爪的小猫一样,可羽翼渐丰之后,不也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她刘清fèng早已经不是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常年浸染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之中,什么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她没见过,就庞皇后如今在她面前玩弄的手段,不过都是她玩剩的。 “文武双玉环出世了。”为了从相府内探听出这个消息,可是费了她父亲好些心力。 而庞皇后在宫中也仔细打听过了,相府的那个小贱蹄子上次进宫,在御书房呆那么长时间,只怕就是将文武双玉环呈给了皇上。 想她所生的公主都没有那么尊贵的封号,更没有封地,凭什么温宓妃那个贱蹄子,她怎么配拥有那些连她金尊玉贵的女儿都没有的东西,最最让庞皇后恼恨的是,连她都没有权利私自调动军队,可温宓妃却是可以,而且还是皇上给的特权。 哪怕是太子私自调动军队都不行,凭什么她一个丫头片子就可以私自调动军队,还一点罚都不会受。 从来没有哪一刻,庞皇后想要将相府温氏一脉连诛九族,鸡犬不留。 “消息可靠吗?” 相府默认,由皇上在文武百官面前承诺的三月之期,如若相府拿不出文武双玉环,那么…眼下看来一切早有注定,争是争不过的。 罢了,看来她的计划想要实施下去必须改个时机了,能忍者方才能成就大事,多几个月的时间她还等得起。 原本以为楚宣王世子走了,温宓妃那个碍眼的黄毛小丫头也去了江南,她静待多时的时机就到了,没曾想文武双玉环竟然出世了。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她刘清fèng一个都不占,罢罢罢,由着旁人去闹,她静观其变,安然看戏又有何妨。 “非常可靠。” “文武双玉环出世是大事,而这文武双玉环出在我金fèng国更是天大的好事,瑶儿递消息回太师府时,不妨也传一句哀家的话过去。” “姨母请说。” “暂时莫要再打相府的主意,尤其是相府那三位公子。”她今日若是不说这样的话,指不定庞太师还真不会出手,可她既然说了,那……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刘太后也想让某些人吃点儿苦头,受点儿教训,以免他们忘了到底是谁给了他们如今的荣耀。 “瑶儿谨记姨母的话。” “听闻相府那个丫头去了江南?” “回姨母的话,那小贱丫头的确是去了江南,堂堂的正一品郡主当着不舒服,偏要去做低贱的商人。”无论何时只要一想到宓妃,庞皇后就恨得牙根直痒,心气儿是怎么都不顺畅。 “确定她是去了江南,而不是玩了一出障眼法?” “姨母放心,那贱丫头就在去江南的路上,而且我们的人多方打探,她为了去江南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到星殒城。” 阿嚏 此时远在幻海之上的宓妃揉着鼻子,美眸里掠过一道冷光,丫的,究竟哪个混蛋在骂她。 倘若她知道某皇后对她的称呼,三句离不开一个贱字,相信很快她会让某皇后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跟这个贱字结下不解之缘的。 “瑶儿你怎么了?” 有那么一瞬间,庞皇后只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一般,那种阴冷犹如被幽灵盯上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环住自己的手臂,猛地听到刘太后的声音她醒过神来,哆嗦道:“没…没,姨母瑶儿没事。” “相府那丫头不简单,让你父亲对她多注意一些,哀家坐了这么会儿身子也乏了,瑶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是,那臣妾就跪安了。” 刘太后朝着向她福身行礼的庞皇后抬了抬手,便伸手让田嬷嬷抚着她出了偏殿,“回宫。” “是。” ……。 御书房 “皇上。” “何事?” 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犹如凭空出现在御书房,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却无比恭敬的道:“皇后自安平和乐郡主进宫之日至今,来回传递消息去太师府总共七次。” “可有截获。” “回皇上,有。” “呈上来。” 快速的将那些消息看过一遍,宣帝捏了捏眉心,冷声道:“今日她都做了些什么?” “回皇上,皇后去慈宁宫见了太后。” “哦,那太后可有见她。” “回皇上,太后跟皇后在偏殿密谈了近一个时辰。”他们都是忠于宣帝的暗卫,可慈宁宫自有刘太后培养出来的暗卫,他们可以在外围监视,但却不能靠得太近,否则容易暴露目标。 “下去吧。” “是。” 看来宓妃丫头一走,他的母后怕是又要不安份起来,她怎么就见不得他这个儿子过一天安稳日子呢? 宣帝嗤笑一声,黑眸里满是落寂与幽深。 也不知他的手在御案上触动了什么机关,从御案下弹跳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待得宣帝将其打开,里面赫然就是宓妃离开前带入宫中交到他手中的文武双玉环。 凝神看着这枚玉佩,宣帝的思绪不由得就回到了宓妃进宫的那一天…… ------题外话------ 呼,昨天停电一天,今天来电也晚,荨说的小剧场只有明天补上了,抱歉。 ... </=""> 正文 V245 玉环之谜有惊无险2 <=""> “老奴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 “王公公快快请起,以后见着我可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宓妃对宣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王公公印象不错,遂,见他向她行大礼,她就伸手虚抚了一把。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尊卑极其鲜明的时代,以她相府千金又被御封为正一品郡主的尊贵身份,对平民暂且不说什么,对于那些奴籍的人,她的确是完全可以不用放在眼里的。 然而,即便前世的宓妃自小就游走在黑暗的世界里,在她心里依旧认为人是平等的,没有谁高贵谁低贱,是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不会任意去践踏别人的尊严。 她为人处事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别人敬她一分,她便还以一丈。 王公公在宫里摸爬滚打三四十年了,又是一个处事极为圆滑,极为察言观色的人,说得直白一点,人家吃过的盐比一般人吃过的米都多,经过的风浪见过的世面,也远非一般人可比,若能跟他打好交道,或是让他欠下人情,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那老奴可要先行谢过安平和乐郡主了。”王公公也不是第一次跟宓妃打交道了,因此他倒不会去猜测宓妃说这话的真实性,想着下次就按她说的办,不然反而不美了。 “王公公客气了。” “老奴这可不是跟郡主客气。” “呵呵。”不动声色将暗处的目光给无视掉,宓妃眯了眯眼,暗忖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就连这看似牢不可破,苍蝇也飞不进来的御书房,竟然也藏了那么多只老鼠,可见某皇帝的日子不好过。 “郡主可是好些日子没有进宫来了,老奴可是听闻外城在郡主的治理之下,如今就变得跟内城一样的繁华热闹,还真盼着什么时候能去开开眼界。”王公公这话可是半点不掺假的,只可惜他是宫中内侍,若无紧要之事,他是断然没有出宫机会的。 原本皇上是有那么一个微服出游计划的,可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这一拖再拖的,皇上被政务缠身,他要贴身伺候,倒是还真没机会去外城亲眼见识一下。 “外城就在那里又不会跑,等什么时候皇上忙完了,王公公肯定有机会出去见识一下的。” “那老奴这厢就先承郡主的吉言。” 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宓妃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御书房,嗓音清悦淡雅的道:“谁在御书房?” “回郡主的话,是寒王殿下。” “哦。”黛眉轻挑,宓妃双手环胸斜靠在雕龙刻fèng的石柱上,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痕,脸上也是似笑非笑的神色,若有所思的半瞌着眸子,那尾音似是带着一个弯儿,别提有多动听了。 “也不知皇上跟寒王殿下还要谈多久,要不老奴带郡主到偏殿歇歇,等寒王殿下从御书房出来,老奴再领郡主进去?”虽说皇上跟寒王殿下已经在御书房里密谈了近两个时辰,但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要继续谈多久,这要换了别人王公公才不管他是吹风还是喝西北风呢? 在外候着的人既然是宓妃,王公公可不就得好好的照顾她,断不能让宓妃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此时已至初夏,白日里的天气不冷也不热,王公公不担心宓妃冷,也不担心宓妃被晒着,是以他只给出了建议,至于要如何选择,这可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这样也好。”听了这么个建议,宓妃轻点了点头,她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没有习惯让人一直那么盯着,“一会儿还得麻烦王公公找几本书来给我打发打发时间。” “好,郡主放心,老奴一定都给郡主安排妥当了。” “嗯。” 吱呀 沉重的殿门由内而外的被推开,一袭墨色锦袍的墨寒羽从殿内走了出来,本欲跟着王公公往偏殿去的宓妃脚步一顿,抬起一双清澈灵动的美眸迎向他的目光,王公公则是赶紧上前行了礼。 “可是宓妃丫头进宫来了,可否要朕出去接你啊,快赶紧进来让朕好好的看看。”宣帝中气十足的喊声从里面传出来,宓妃仅是抬了抬眉眼,却是没有半句言语。 “郡主您看……”王公公讨好的看着宓妃,听着宣帝那声音几乎就是本能的一颤啊,多想大声的问一句:皇上,您的节操呢? 宣帝默,碰上某妃想不掉都不行啊 宓妃纯属躺枪。 “保重。”在墨寒羽与宓妃错身而过的瞬间,低沉暗磁的声音如鼓声敲进宓妃的心里,让她纤长的眼睫轻轻一颤。 在她即将离开之前,墨寒羽纵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宓妃说,最后都化作这不轻不重的保重两个字。 今日,就当是他在为她送行。 毕竟当她真正离开的时候,他若出面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他也找不到立场去送她。即便不能陪着她出海,墨寒羽亦是渴望亲自去为她送行的,然而他又舍不得宓妃背负太多,犹豫再三终是决定远远的默默守护吧 至少,她不会对他满怀歉疚。 “你…你也照顾好自己,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嗯。” “王公公。” “郡主有何吩咐?”抬脚踏进御书房前,宓妃转身看着王公公,后者目送墨寒羽大步离开后,一门心思就放到了宓妃的身上。 “我可能跟皇上谈话的时间有些长,劳烦王公公给我泡杯雨前龙井送进来。” “是。” “丫头你来了。”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宓妃,宣帝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似乎每次看到宓妃,不管他有再多的烦心事,仿佛瞬间就没有了,紧崩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 “宓妃给皇上请安。”说话间,宓妃走到宣帝跟前,礼仪举止挑不出毛病的福身行了个礼,端得是优雅贵气。 “啧啧,能看到你这丫头像朕行礼可真是不容易。” 懒懒的看了宣帝一眼,宓妃扯了扯嘴角,熟门熟路的自己挑了张椅子坐下,然后就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一言不发的瞅着宣帝,直把某皇帝看得一头雾水,完全找不着方向。 “咳咳…”转眼,小半刻钟就过去了,宣帝跟宓妃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宓妃眼观鼻,鼻观心,悠闲惬意的品着茶,丝毫不在意宣帝那欲言又止的着急神色,到底宣帝比不得宓妃有耐心,清了清嗓子一双龙目紧盯着宓妃就道:“丫头啊,要是你这几日再不进宫,朕都忍不住跑去相府捸你了。” 他这话可是半点不掺假,哪怕明知道宓妃离开前一定会进宫来见他一面,当着他的面跟他交待一些事情,可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慌乱。 “皇上您老真闲。” “朕能有你闲么?” 宓妃白眼一翻,嘟囔道:“皇上您还真别说,最近这一两个月,您还真就没有我忙。” “行啦,朕也不跟你东拉西扯了,跟你个丫头片子说话,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那成,现在是皇上的提问跟说话时间,过时不候。” “宓妃丫头你这次出海到底为的什么?”明明宣帝心里就有一个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亲口问一问。 “找陌殇。” 没有半点犹豫的答案从宓妃的嘴里吐出来,宣帝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对你就那么重要,甚至值得你抛下你的父母跟兄长?” 这个丫头有多么的护短,宣帝可是有切身体验的。 “陌殇之于我,他一人之重,重于天下。” 宣帝:“……” “我要出海找他是没错,可我却不会为了他就抛下自己的爹娘跟哥哥们,他们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谁也没有重一点,谁也没有轻一点,皇上可别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朕有吗?” “别否认,你有。”宓妃敲了敲椅背,抿唇又道:“虽然这次出海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找陌殇,我必须要确定他是否安全,但除了找陌殇以外,皇上应该知道我很想打开海上航线,建立海上商业王国。” 见识过外城的繁华,看到那些收进他荷包里的真金白银,宣帝没有理由怀疑宓妃话里的真实性。 一旦这个丫头的海上商业王国建立起来,那么这浩瀚大陆最为富有的人,绝对非她莫属。 “宓妃丫头你也了解朕现在的情况,太大的承诺朕没办法给你,可你放心在你出海之后,你的家人朕定当倾尽全力相护。” “那宓妃在此就多谢皇上了。” “海上风险大,宓妃丫头你要注意安全。” “皇上放心,丫头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回来祸害你们的。”勾着唇,宓妃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 “丫头你也知道,羽儿他体内的毒还未解,你这出海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来的,朕是担心羽儿的身体,你能跟朕透个底吗?” 宓妃眨了眨眼,柔声道:“想来那天我女扮男装进寒王府的事情皇上也是知情的,我在寒王体内布了一个生命法阵,再加上他的身边有天山老人跟他的两位师兄,安全其实是有保障的,并且想要解毒非冰棱花不可。” “这个我知道。”没了朕这个自称,此刻的宣帝看起来就是一个关心自己儿子的普通父亲。 “寒王体内的生命法阵已经被他激活,只要他每天都保持用自身真气蕴养生命法阵,那么生命法阵就会牢牢的护住他的心脉,说句不好听的,即便当真是毒发,只要毒不侵入心脉,那么他就还有等待救缓的时间。” 宓妃的医术的确很高,可她是人不是神,不是她想谁死谁就死,她想谁活谁就活的,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 就好比,墨寒羽虽身中火毒寒毒,却也有解毒之法可寻,但对于如何让陌殇恢复健康,宓妃却是束手无策,否则她又怎会允许陌殇远走海外,寻求那个仅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健康的机会。 “我明白了,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守好他,虽不能保证他完全不会遭遇到刺杀,但至少要少几次。” 听了这忒没骨气的话,宓妃只是在心里吐槽了几句,看着皇上那样她也的确说不出责怪他的话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他一肩挑起的,还是各种权利**交错的皇族。 “我相信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哎,都是我欠那个孩子的。” “皇上先看看这个吧。”话落,宓妃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然后随手朝着宣帝一抛。 宣帝压根就没觉得宓妃会扔给他什么宝贝,因此他也就那么随手的一接,一边打开一边问,“宓妃丫头,这里面装的是……” “文武双玉环。” “什么?” “文武双玉环啊。”这年纪还没有多大呢,怎么就得了耳背的毛病,唔,她要不要好心的给他扎两针? 文武双玉环,这这这…他捧在手里的就是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皇帝非要抢到手不可的文武双玉环? 呃,这丫头没有忽悠他吧,就这么随手的扔? 她也不怕给扔地上,碎了? 想到这里宣帝的心就扑扑扑的跳个不停,手也微微有些发抖,就连锦盒被打开,他都没敢第一时间往里面看。 “这玉佩虽说是从相府里找出来的,不过它的真假我们还真不好判断,皇上先验验真伪的好。”文武双玉环原本就是要回归四国的东西,因此,相传浩瀚大陆的四大皇族自有秘法可以确定玉佩的真假。 拿到这块玉佩的时候,宓妃对它是真的就没有怀疑,现在交到宣帝的手中,提醒他一下是有必要的。 锦盒打开后,一块精致无暇的玉佩就呈现在宣帝的眼前,半块墨玉与半块白玉各占了玉佩的一半,此玉佩的形态非后天雕刻而成,而是纯天然的,生来就是一半为墨玉,一半为白玉。 细看之下,墨玉与白玉的部分有着细细的纹路,一条一条的汇聚成图文或是兵器,简直就是巧夺天工,让人爱不释手。 “这的确就是文武双玉环。” 闻言,宓妃仅是点了点头,然后没等宣帝细问,她便主动将他们一家人从梵音寺回来,随后又是怎么发现并找到文武双玉环的简洁的说了一遍,补充说明宣帝要是想知道其中的细节,可以召她父亲温相进宫细谈。 得了宓妃的回答,宣帝并没有再多问,他看着静静躺在锦盒里的文武双玉环,手指轻抚着它的纹路,嗓音低沉的道:“宓妃丫头可从这玉佩里瞧出,如何才能找到那三位辅君之臣?” 宓妃摇了摇头,只说:“这要看缘分。” 结合梵音寺里那几位高僧对她三个哥哥说过的话,再有文武双玉环上显露出来的那些东西,宓妃心里其实有了几分猜测,只是她还没有找到事实证据。 想到她很快就要离开,青玉盘上那些文字还没有一个答案,也不知道上面都写了什么,宓妃总觉得那几行字非常的重要,甚至那几行字就是她三个哥哥再三遭遇意外的真相。 “现在轮到我说我问了,皇上可得听好了。” “成,朕听着呢,你个丫头片子说吧。” 接下来宓妃跟皇上谈了很多,涉及到各个方面的问题与考量,直到太阳西下,月亮都爬了上来,宓妃才出了御书房往宫外走。 ……。 “皇上。” “皇上。” “咳咳,怎么了?”醒过神来,宣帝才发现自己又盯着文武双玉环发起呆来。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宣帝一怔,脸色变了变,将御案上的文武双玉环收好,清了清嗓子道:“去把太子叫进来吧。” “是。” ... </=""> 正文 V246 玉环之谜有惊无险3 <=""> “太子殿下呢?”王公公得了宣帝的指令,捏着拂尘走到殿外却没看到太子的身影,难不成已经出宫去了。 跟在宣帝身边时间长了,耳濡目染得多了,王公公也是自有一套他的处事之法,许多事情他看得比很多人都要明白。 “回总管公公的话,太子殿下原是在殿外候着的,可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遂,太子殿下去往偏殿那边如厕去了。” 闻言,王公公捏着拂尘的手微微一紧,细长偏淡的双眉皱了皱,黑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仅片刻就恢复了自然,他点了点头,尖细的嗓音即便压得低亦很是有些刺耳,“咱家知道了,一会儿太子殿下回来,你且告诉太子殿下直接进殿即可,皇上可是在等着。” “是,奴才省得。” 但凡宣帝身边近身伺候的内侍都知道,这偌大的皇宫,谁有资格叫皇上这样等着,那不是寒王殿下的特权么? 至于其他的人,敢让皇上等着,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想要找死了? 太子身份虽说尊贵,可他敢让皇上等着么,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即便他有心想要在这一点上跟寒王较量一下,却也始终都没有踏出那一步。 要知道一步错,步步皆错,很多东西寒王赌得起,太子墨思羽却是赌不起的,他也没有那样的魄力去赌。 “咱家先进去回皇上的话,你且再安排一个人去偏殿那边看看,让太子殿下抓紧些时间。” “是。” 目送一个小太监朝花园西侧的偏殿小跑而去,王公公垂眸低喃了句什么,转身又走进御书房先宣帝回话去了。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万福。” “起吧。” “谢太子殿下。” “好了,这几日宫中有何异处?皇上连日来都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么?可有传出什么消息来?”面前的小太监是太子墨思羽好不容易才安插在御书房外伺候的,好在前段时间墨思羽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否则他用心良苦埋下的这枚暗棋怕是已经废了。 因着宓妃跟陌殇的那件流言事件,墨思羽非常庆幸他约束好了自己手底下的人,一丁点儿都没有掺合进去,要不他的损失指不定得有多惨重。每每回想起那一场看似风平浪静的动荡,墨思羽就不由得心生后怕,在面对他的对手时,行事越发的周全谨慎起来。 “回太子殿下的话,因着几日前安平和乐郡主的离开,后宫中有几位娘娘开始有动作了,不过她们的举动都不明显,暂时探听不到什么。” “接着往下说。”自打楚宣王世子来到星殒城,直至他又离开,墨思羽可谓是大大小小的亏吃了不少,很多时候都不免气得他跳脚,可他愣是打落牙齿混着血给咽回肚子里了。 期间他也没少去太师府征求庞太师的意见,听听庞太师的打算,每一次庞太师的话他都听了,可真正让他采取了实际行动的,却仅仅只有一两件,其余的经过他的再三思考与推敲,最后都选择了放弃。 没有十足把握,或是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之前,太子选择了优先保存自己的实力,他不会再冒然行动,更不会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哪怕给他提建议的人是庞太师。 “是。”小太监低着头,站在太子的身侧,将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压低,仅两个人能听得清楚,“皇上并非一直都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有时也在南书房处理政务,奴才只能在殿外伺候,没有办法进入内殿,很多消息都无法探听清楚。” 墨思羽浓眉紧蹙成一团,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就没有想办法从在内殿伺候的那些内侍口中套套话?” “回太子殿下,奴才有套过,可奴才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只怕会暴露奴才是殿下您的人的身份。” 能被宣帝挑中在内殿去伺候的内侍太监,那就没有一个是傻的,别说是他不会说话不会套话,而是他稍稍表现有异,那么他就将面临暴露身份的下场,届时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的废物。” “奴才该死,请太子殿下恕罪。”说着,小太监就双腿一软,诚惶诚恐的跪在墨思羽的脚边。 “该死的,你个蠢货,还不赶紧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动不动就跪到他的面前,要是不小心被谁看到,他就是浑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楚。 “奴才该死。” “你是该死。”若非场合不对,墨思羽还真想狠踢小太监几脚来解气,“这几天皇上主动召见过哪些人,又有哪些人来求见过皇上。” “回太子殿下的话,陈王殿下曾来御书房想向皇上请安,结果皇上没见。”华王跟靖王乃是忠实的太子党,他们两位王爷素来以太子马首是瞻,没得墨思羽指示,能不进宫他们压根就不会往宫里凑。 陈王在宣帝众位皇子中其实并不得宠,宣帝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而他也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跟哪位王爷的关系都不亲不疏的,为人处事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的母妃是林淑妃,品级虽是算不得低,但他的外祖父却仅仅只是一个从五品的翰林院参政,故,甭管太子也好,还是明王武王也罢,压根就没有把陈王视作威胁过。 “他?”墨思羽挑了挑眉,语气也微微一顿,却也是没有想太多,毕竟陈王他还不曾放在眼里过。 “是的。” “其他几位王爷中,还有谁来向皇上请过安?” “只有陈王殿下来向皇上请安,其他的……” 没等小太监把话说完,墨思羽就打断他的话,直言道:“你给本太子仔细说说寒王。” “回太子殿下的话,前前后后皇上召见过寒王殿下三次,第一次跟第三次寒王殿下只在御书房呆了不到一刻钟,唯有第二次在御书房内呆的时间最长,不但殿内伺候的内侍被全部打发了出来,就连在殿外伺候的内侍太监都被要求退离御书房一百步。” “可是安平和乐郡主进宫的那一次?” 小太监回想了一下,重重的点头道:“是的,就是安平和乐郡主进宫那一次,寒王殿下从御书房出来,安平和乐郡主才进去的。” 墨思羽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小太监向他禀报情报,只听他又道:“继寒王殿下之后,皇上先后召见了明王殿下跟武王殿下,两位殿下皆是在御书房内呆了一个多时辰才从里面出来。” 至于谈了些什么,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能够知晓的了。 “八皇子跟九皇子……”墨泽羽跟墨星羽年纪小,也还尚未封王,平日里跟他这个大皇兄不亲,跟其他的兄长们也不亲近,唯独爱跟在墨寒羽的身边,这就让得太子想不防他们都不行。 不说这俩小子可以帮墨寒羽多大的忙,单就他们住在宫里,那他们就有可能成为墨寒羽在宫中的眼睛,而且以他们皇子的身份,有些事情做起来可比他安排的眼线有用多了。 即便太子的话并没有说完,小太监还是领悟了他话里的意思,“回太子殿下的话,八皇子跟九皇子只有昨个儿来向皇上请了安,当时御书房内的内侍都在,仅是请完安两位皇子就回了自己的宫殿。” “本太子最担心的还是寒王。”握了握拳,墨思羽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似乎随着温宓妃的性情大变,他的好父皇就越发没有了顾忌,以前他还能装装样子,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对墨寒羽的冷漠与疏远,现在却是巴不得向全天下的人宣布,他最疼爱的儿子从来就没有变,依旧是墨寒羽。 他,其实从来就没有不爱过墨寒羽,曾经的疏远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他要保护他罢了。 “说。” “是。”小太监的确是知道些什么,可他不确定当说还是不当说,因此面露了几分犹豫,不巧他的犹豫又被太子给捸了个正着,“当日皇上的确是在御书房中跟寒王殿下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不过期间皇上非常的生气,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大,寒王亦是如此。” “皇上跟寒王发生了争执?” “是的,奴才虽然不知道皇上跟寒王之间为何事而争吵,不过他们那天的确争吵得非常的厉害。” 墨思羽无法确定他的父皇跟墨寒羽是真吵还是在作戏,心下留了一个疑问,不过他会找到机会去证实的。 “寒王离开后,安平和乐郡主进了御书房,皇上还向安平和乐郡主抱怨寒王的不是。”那样的皇上哪里是生气,分明就是龙颜大怒,一般人压根就承受不起那样的怒火。“面对皇上的怒火,安平和乐郡主一点儿都没觉得害怕,听王公公说安平和乐郡主就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茶,任由皇上在那里说,等到皇上一个人说得没意思了,气也消了,之后说了什么奴才就不清楚了。” 温宓妃,若能将她立为太子妃,何愁他的储君之位不保。 只可惜温宓妃这个女人,着实有些不好征服。 “自安平和乐郡主去江南后,皇上可有异常?” 对上太子凌厉阴冷的目光,小太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而后又想起什么,语气略带着急的道:“对于安平和乐郡主去江南一事,皇上是完全支持的,奴才还听到王公公对皇上说,将自己的私产银子交给安平和乐郡主做生意是稳赚不赔的,皇上只等收银子就好。再之后就是皇上接连召见了温相跟相府三位公子,殿内伺侯的人也都被皇上叫了出去。” “皇上不是同时召见的温相跟相府三位公子?” “回太子殿下的话,不是同时召见,是分别召见的。” “分别召见。”得了这么个消息,太子墨思羽的眉头都快皱在一起堆成山了,若说宣帝单独召见温绍轩他还能揣摩一二,对于宣帝单独召见温绍云跟温绍宇,他就完全是一头雾水了。 “是。” “行啦,你回去当差吧。” “是,奴才告退。”小太监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又匆匆向墨思羽行了礼,赶紧小跑着离开。 墨思羽整了整思绪,无言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直到另一个小太监跑到他的跟前向他行了礼,告诉他皇上在御书房等着见他,他才伸手拍了拍根本就没有褶皱的衣服,大步朝着御书房而去。 ……。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几日稍纵即逝。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两艘大船越靠越拢,潮湿的海风迎面扑来,带着的全是属于大海的气息。 “小姐,我看到沧海他们了。” 红袖性子开朗活泼,永远都充满了无限的活力,让跟她呆在一起的人,想不感染上她的愉悦都不行。 “你家小姐眼神儿还挺好。”宓妃笑着屈指轻弹红袖的脑门,站在甲板上的她,老早就看到了同样站在甲板上的沧海悔夜和残恨,实在想不明白红袖到底在兴奋激动个什么劲儿。 这次出海宓妃原本没打算将他们五个人都带走的,想着将沧海残恨留下,结果两人死活不同意,执拗的看着宓妃,倘若她不同意带他们一起,那他们宁可违背她的命令抹脖子自杀。 没办法,护短的宓妃选择了妥协。 “是小姐。” “嗯。” “咳咳,你们一个激动,一个淡定是几个意思?”悔夜挑了挑眉,看了眼沧海又看了眼残恨,旋即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按照出发前的约定,他们应该一边绘制沿途的海上航线,一边到达约定地点等待宓妃的,后来海上下起大雨,他们的航线略有偏移不说,还很意外的在幻海上发现了两个从未有人发现过的小岛,遂,他们将船靠在岸边,登上小岛绘制了全新的地图。 然后再次调整方向,朝着宓妃来的方向行驶,以避免跟宓妃乘坐的船错过,耽误更多的时间。 “残恨,你去通知驾船师傅将船停下,等待小姐乘的船靠近。” “知道了。” 约莫一刻钟左右,两艘船终于相靠在一起,七八个水手在两艘船的甲板上搭起甲板,方便宓妃登上另外一艘船。 宓妃的动作很快,剑舞红袖等人的动作也很快,这艘从琴郡出发的船,船上但凡需要搬到远洋号上的物品,也在宓妃踏上远洋号后,由沧海等人迅速的搬了过去。 “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请小姐责罚。”沧海作为老大,回答宓妃问题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首当其充。 语言简洁的将原因说了一遍,沧海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静待宓妃的处罚。 “下不为例。” “是。”不得不说宓妃的四个字,其实就是他们的特赦令啊 “悔夜。” “属下在,请小姐吩咐。” “你该知道你家小姐是个从不做亏本买卖的人,你到那艘船上安排一下,然后咱们就要出发驶向虚无之海了。”宓妃将自己第一次出海乘坐的船,命名为远洋号,她希望这艘船可以带给她好运,让她在海上一帆风顺,顺顺利利的找到陌殇。 “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妥当。”悔夜领了命令,身影一动就掠至另一艘船上,找到这艘船的负责人,一一传达宓妃的指令。 这艘船在离开琴郡的时候,船上也是放置了许多的好东西,这些东西一部分是用作在海上贩卖的,一部分则是准备在海上交换其他金fèng国没有的物品用的,既然船已经驶离了海港,无论如何都要有得赚才行。 即便当真没有赚到什么,宓妃也要他们能积累一些经验,至少得为下一次出海做好准备,怎么算都不能亏了。 “小姐,这是一路上我们绘制的海上航线图,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接过沧海递到手里的图,宓妃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同时也不忘指点沧海他们哪里画得对,哪里画得不对,一份精准的地图又该如何绘制才合格,才完美没有缺陷。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坐在远洋号上,悔夜回来向她复命后,两艘船再次分开行驶,一艘就在幻海上行驶,一艘则是加紧速度朝着虚无之海前进。 高楼之上,宓妃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任由海风将她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清澈的双眸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思绪渐渐飘远。 文武双玉环就是埋在相府的定时炸弹,宓妃庆幸那玉佩是在她离开前被找出来的,否则她的这颗心怕是怎么都安不了。 所谓文武双玉环的秘密,宓妃已然猜测到了七八分,只需要将那些文字翻译出来,真相也就摆在眼前了。 宣帝既然答应了她,想来在未来的几个月里面,相府的安危用不着担心,只是她的三个哥哥怕是麻烦仍会不断。 然而,以目前她三个哥哥的武力值,想要他们的命怕是需要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再加上她暗中的那些部署,至少安全是有保障的。 爹娘,等我回来。 哥哥们,等我回来。 熙然,我来了。 ------题外话------ 简短小剧场: 世子双拳握得咔咔直响,脸色阴沉,恶狠狠的瞪着某荨说好的,本世子的阿宓呢?你丫的把她藏哪儿了? 某荨弱弱的瞄某世子一眼,一脸怕怕的表情咳咳,偶没藏着阿宓。 宓妃伸手掐住某荨的脖子,咬牙切齿你丫的无良作者,你到底啥时候把偶男人送到偶面前? 某荨被掐得呼吸困难那个…那个就快了。 世子面色暂缓就快了是多快,你丫的不知道今天是平安夜么?你个坏女银竟然敢阻止本世子送阿宓一颗红通通的苹果,简直不能原谅。 某荨:…… 宓妃再次扑上去掐某荨脖子偶要杀了你,都怪你个坏女银,害偶平安夜木有男人,木有苹果,木有…… 某荨:…… 那什么,某荨羞愧捂脸,蹲墙角画圈悔过去 么么妞儿们,平安夜快乐,吃个苹果天天开心,平平安安哦 ... </=""> 正文 V247 两府亲事背后隐患 <=""> 星殒城·征远大将军府 主院·兰若轩 “英嬷嬷,何事如此惊慌?”阮夫人明氏瑞滢,是个容貌秀美,浑身都散发着书香气息的三十四五岁左右的,拥有成熟风韵的妇人,许是嫁入行伍出生的夫家多年,在她清秀的眉目间,依稀可见几分武将身上才有的英气,与她自身的气质相互融合在一起,自成一股别样吸引人的气韵。 以前他们一家人常驻唐龙关,府中规矩不多,对待下人的要求也不严,初回到星殒城时,阮夫人为此还头疼忧心了很长一段时间,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管起偌大的征远大将军府来也是得心应手了,对下人的约束自然也都按照祖制规矩来执行,半点不敢再马虎。 天子脚下比不得唐龙关,阮夫人唯一能为她夫君做的,也就只有牢牢将将军府打理妥当,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处。 “不是我要说你,你该知道咱们回到星殒城的处境,这里比不得在唐龙关,切记一言一行都要严格的约束自己,以免传出去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虽说他们一家人回来的时间算不得长,那贵圈里认识的贵人也不多,可明里暗里等着看笑话的人却是不少,因此,阮夫人不但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对待府中下人的要求亦是相当的严格。 英嬷嬷作为在她身边伺候的大嬷嬷,行事这般作为,又怎不令她生气动怒,“不管是有多着急的事情,也要注意自己的举止仪态,到底发生何事了,你且慢慢说与我听。” “老奴该死,请夫人责罚。”其实在自己嚷嚷出声之后,英嬷嬷就知道自己错了,可惜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姑爷回京述职,常驻星殒城之后,她们这些跟着夫人从唐龙关回来的下人就该知道,在这天子脚下她们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的小心仔细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没规没矩。 那时夫人纵着她们,那是因为天高皇帝远,也没有那么多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们,就指着她们出错,好借着打击她们,从而攀扯上整个征远大将军府的主子。 现下的情况容不得她们出错,姑爷回星殒城之后,直白的说那就是皇上一手扶持起来的新贵,各种荣耀加身,注意她们征远大将军府的人就多了,别说主子不能有错,就是最低等的下人也不能犯错。 否则,就是给了别人直接攻击征远大将军主子们的理由跟借口。 “是老奴失态了,失仪了,忘了夫人的再三教导。” 听着英嬷嬷请罚的话,阮夫人摆了摆手,温软的女声自有不可忽视的坚定与不容反驳,“牢记住这次的教训,下不为例。” “是,老奴记下了。” “此事就此揭过,不单英嬷嬷要牢牢的记住,你们同样要牢牢的记在心里,明白吗?” “是,夫人。”兰若轩中伺候的丫鬟婆子朝着阮夫人福了福身,整齐化一的齐声回答。 “到底出什么事了,仔细说与我听。” “是,夫人。”英嬷嬷伸手猛一拍脑门,赶紧整了整自己的思绪,差不点儿她就把正事给忘光了,“是二小姐带着婉姐儿琨哥儿过来看望夫人,还有严府的小姐说来拜访夫人,凑巧她们赶在一起了。” 英嬷嬷与阮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大嬷嬷,她们原是阮夫人的奶嬷嬷,阮夫人出嫁的时候除了四个陪嫁丫鬟,就还有这两个嬷嬷跟着伺候她了。 是以,英嬷嬷口中的二小姐,指的其实是阮夫人嫡亲的妹妹明瑞涵,这位二小姐在阮夫人未出阁之前,那可真是没少欺负阮夫人,甚至还一度嘲笑奚落阮夫人不管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比不得她过得好。 要说英嬷嬷是真的万分不待见明瑞涵,只可惜她不待见没用,谁让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任何时候都没有她说话的份,更没有她说话的立场。 “竟然是她。”阮夫人短暂的怔愣过后,不知是何心情的低喃出声,她那个心高气傲,自视甚高的妹妹啊,她是真没想到,她竟会亲自登她的门,莫不天要下红雨了。 脑海里掠过这么一个念头,阮夫人还真就抬起头朝着天上看了看,看看是否真有要下红雨的迹象。 她与明瑞涵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可是她的母亲明夫人很是偏心的,不管家里有什么东西,总是要妹妹明瑞涵先挑过后才能轮到她,而她那个妹妹性子更是恶劣,但凡是她的东西,明瑞涵哪怕一点都不喜欢,她也非要抢过去不可,总之就是看不得她好。 长大后,她嫁给了现在的征远大将军阮均卓,那时候的阮家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地位与荣华,甚至在她婚后不久,便被一道圣旨调去唐龙关,此生几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星殒城。 而她的妹妹明瑞涵则是嫁入了世代都是官家出生的杨府,婚后的生活过得非常好,时常当着她的面挤兑她,奚落她,完全没有顾念一丁半点的姐妹亲情,在她随夫君阮均卓去往唐龙关后,她的娘亲她的这个嫡亲的妹妹,与她几乎就是断绝了来往的关系。 如此种种,说不难过,说不心寒都是假的。 她明瑞滢也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也有七情六欲,她也有喜,也有怒,也会羡慕,也会嫉妒,当然也免不了会记恨。 随着她的夫君阮均卓回京述职,加官进爵,深受皇上的信任与重用,一跃成为星殒城内贵族圈子里的新贵,不管是她娘家的爹娘也好,这是她的好妹妹杨夫人也罢,仿佛都忘了她们曾经对她做的一切,一个个的上门来跟她亲近,挖空心思的想要借着她为自己或是为自己的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 难道她明瑞滢就活该做她们的垫脚石吗? 杨夫人明瑞涵的的确确是个心气儿高的,即便她现在要仰望着阮夫人谋取富贵,可她愣是没有单独来见过阮夫人,每次出现身边都有其他的人,好像那样阮夫人就针对不了她一样。 只是她凭什么认定阮夫人会跟她一样,借着现在身份地位高了,就死压着打压她? 事实上,如若她不主动凑到阮夫人的面前,阮夫人就只当她不存在。不管是她的娘家明府也好,还是明瑞涵嫁的杨府也罢,阮夫人是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巴不得他们不来找她,这样她还能清静些。 回到星殒城这段时间,她的父母亲跟娘家那边的亲戚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无外乎就是跟她拉关系讲亲情,想要她在阮均卓耳边说好话,给他们的儿子安排好差事,给他们的闺女说门好亲事。 至于她的这位妹妹,撇开亲朋好友都在的场合以外,她愣是没有领头出现在她的面前过,唯独她的女儿杨骊婉三天两头就会寻个由头来府里,要么就说来陪她的女儿说说话,玩耍玩耍,要么就是各种借口,说是带着她的女儿到城里四处逛逛,多认识一些手帕交什么的。 到底阮夫人也过了青春年少的年纪,对于杨骊婉的心思,她这个做姨母一眼就能瞧个明白,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今日她的好妹妹亲自上门,怎不令阮夫人感到惊讶,同时心里的防备也是下意识的就如同高墙般竖了起来,可见曾经的她在杨明氏瑞涵那里究竟受过多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女子出嫁从夫,英嬷嬷以后也别再称呼她为二小姐了。”平静的语气里没人知晓阮夫人的内心中是经过了怎样的纠结与挣扎,有些事情上天既然早已经有了注定,她不该强求那么许多的。 现在的她没有别的期盼了,就愿自己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相守在一起就好。 “夫人说得对,是老奴又把规矩给忘了。” 看着把一张脸都要笑成菊花状的英嬷嬷,阮夫人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她的那点心思还真没有瞒过她。 那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她早就看得淡了,难得成嬷嬷跟英嬷嬷还记得她幼时所受的那些委屈。 说什么是她又把规矩给忘了,实则是怕她还顾念姐妹亲情,不允许她们那么不待见明瑞涵吧! “既然她们人都已经来了,我也在府里避不开,你去把她们都带过来,不管她的来意是什么,总要知道了才好应对。” “是,老奴这便去把杨夫人跟表小姐表少爷请过来。”眼见自家夫人说出这番话没有半点的勉强,英嬷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就连语气都轻快了许多,那模样看起来着实好笑。 目送英嬷嬷一把年纪了还跟兔子似的跑那么快,成嬷嬷忍着笑,走到阮夫人的身后,扶着她的手,温温润润的声音像是母亲在耳边温柔的低语呢喃,“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夫人可得往前看,千万别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人跟事劳心劳神,实在不值得的。” “嗯,成嬷嬷放心,我心中有数,我也不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我了。”十多年的时间,已然足够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成长为如今的一府之主,掌管一个偌大的将军府了。 现在她依然将明府当作自己的家,可也仅仅只是当作自己的家了,只有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才是需要她用心经营,精心维护的家。 说得冷漠一些,别人怎么样又与她有何干系。 “夫人能这么想就对了。”成嬷嬷无儿无女,在她眼里阮夫人就如同她的孩子一样,因此,她是真的希望阮夫人可以守住自己的心,莫要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她的善心。 “如今县主与相府大公子已经定了亲,相府对这门亲事也相当的重视,给足了咱们县主脸面,等咱们县主嫁入相府,与姑爷定能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夫人也算了却了一件心事。” 经成嬷嬷这么状似无意的一提醒,阮夫人心中的复杂又消散了几分,脑子也更清楚了,“相府的大公子能看中婕儿,那温相夫人是真心实意的要与咱家结亲,原本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甭管阮均卓有多得皇上重用,星殒城内又有多少势力想要拉拢他,征远大将军还是比不得相府尊贵的,温绍轩乃是温相的嫡长子,也就等于他将是相府下一代的当家人,同样会位及丞相,南宁县主虽为二品县主,她嫁给温绍轩,还真就是高嫁。 再加上温绍轩的品行,他是多少女儿家梦寐以求想要嫁的夫婿啊,南宁县主能跟温绍轩成为一对,不知摔碎了多少人的下巴,更不知碎了多少女儿家的一颗芳心。 “咱家县主跟相府大公子那是缘分,天作地合的一对,亲都已经定下了,就等县主过门了,夫人还有什么不敢想的。” “是是是,嬷嬷说得对,婕儿得了相府轩哥儿这么好一个夫婿,我是做梦都要笑醒了。”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在阮夫人眼里温绍轩可不就好得不能再好了么。 “婕儿现在是不用我操心了,我啊只要照顾好夫君,再好好的将汶哥儿养大成人,给他娶个贴心的媳妇,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夫人想得可真是远。” “远吗?我还真没觉得。”一主一仆说话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子东边的暖阁里,“相府地位尊崇,放眼各个世家还真找不出一个能与相府比肩的,婕儿结的这门亲事的确是好,可同隐忧也是不小的。” “夫人能想到这一点,想来是猜到杨夫人的来意了。” 阮夫人孩子气的翻了个白眼,她坐在软榻上端起茶杯顿了顿,开口道:“以相府的地位,轩哥儿那孩子便是娶一国公主为妻也是使得的,咱们阮家跟那些底蕴深厚的名门世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可偏偏那些世家的小姐们没能与相府结成亲家,反倒是婕儿占了相府大公子未婚妻的身份,在婕儿踏进相府大门之前,该防备的都不能少。” “夫人说得是。” “再有,因着婕儿与相府大公子定了亲,连带着咱们将军府也一跃进入了各个大世家的眼中,将要面对的问题也就更多了。与相府结亲,将军府的地位也随之提高,不少的官家或是世家都会看在相府的面子上提携将军府,嬷嬷可别忘了相府还有两位公子没有定下亲事。” 一听阮夫人这话,成嬷嬷心下就是一个‘咯噔’,脸色也是一下变了好几变,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既然夫人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那夫人可得早做打算,防备着些。” 相府另外的两位公子,虽说无法继承相府,但那二公子跟三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天资耀眼之人,又岂是一般世家公子哥可以相提并论的。 眼下这相府大公子的亲事已然定下,那些人的目光可不就是冲着相府另外那两位公子去的? 这都说相府的大门不好进,他们这将军府可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台阶,温夫人那里不好探听什么,她们家夫人这里可不就能时常往来,便于打探各种消息了。 想到这一层,成嬷嬷还真担心那杨夫人的来意,莫不就是想要把她的女儿塞进相府,那她看中的是二公子还是三公子? 值得一提的还有那个严府的严月春,真真是没有一点儿眼力劲的女子,看了就叫人心生不喜,偏偏她的脸皮极厚,还怎么都弄不走。 “行了,嬷嬷你且亲自到小厨房去盯着,送些好的茶水跟点心过来,想来她也该到了。” “是。” 成嬷嬷刚退出暖阁,迎面就见英嬷嬷领着杨夫人跟表小姐表少爷朝她这边走了过来,遂,她上前屈膝行了礼,等到杨夫人一行人进了暖阁,她才转身向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仪态万千的踩着细碎的步子走进暖阁,杨夫人似是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的道理,甭管因着身份地位的问题,还是尊与卑的区别,合该都是她向阮夫人行礼,是以,杨夫人倒也半点不扭捏,看到阮夫人就福了福身,细声细气的道:“姐姐近来可好?” 说起来杨夫人可是一个做戏的高手,她极会隐藏自己的真正心思,绝对是个当面对着你可以笑得天真烂漫,转过身却可以朝你捅刀子的人。 想到如今的阮均卓乃从三品的征远大将军,而她的男人不过仅是翰林院里区区一个正五品的学士,就不难想象她的‘好姐姐’怎么可能不好。 再加上几天前,她这好姐姐的闺女南宁县主刚与相府大公子温绍轩定了亲,定亲当日那可是轰动了整个星殒城,想来她这姐姐完全就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阮夫人好了,她这心里就怎么都不痛快了。 “妹妹跟姐姐有什么可客气的,何必那么多礼,来,过来坐下说话。”阮夫人看着精心装扮过的杨夫人,心下各种无力吐槽,面上却是分毫不显,论演技她也不会差太多。 若是早些年,她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着什么,历经了那么多的风风浪浪,她自然也练成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演起戏来左右也能忽悠些人,让别人猜不到她的心思。 别看她这个妹妹一见到她就把姿态放得低低的,说话也不似以往那般夹枪带棍,可你若细看她的那双眼睛,便会发现她在面对她的时候,是有多么的不甘,多么的不愿。 现如今她的身份是比不得她贵重了,可了解杨夫人如阮夫人,只要看看她的穿着跟打扮,就能瞧得出来她其实在跟她暗中较着劲。 “有道是礼不可废,姐姐可别跟妹妹客气。” “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自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阮夫人跟杨夫人两姐妹只差了不到三岁,但她们两姐妹的容貌却可说是一个天一个地,阮夫人的容貌并不出众,努力去想形容词也只能用清秀来形容,杨夫人就不一样了,她生得明眸皓齿,艳若桃李,打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如若不是她们当真同出一个娘胎,很难相信她们是一对姐妹花。 这不,在如今的阮夫人面前,杨夫人能够引以为傲的也就只剩下她出挑的容貌了。 “婉姐儿琨哥儿,还不过来向你们姨母请安。” “姨母,婉儿又有两天没有见到姨母了,婉儿可想姨母了,姨母有没有想婉儿啊。”说着,杨骊婉就扑到阮夫人的身上,抱住她的胳膊撒起娇来。 “婉姐儿这么乖巧漂亮,姨母自是想的。” “呵呵。”杨骊婉娇笑一声,又道:“姨母,怎么不见表姐?难道表姐是在忙着绣嫁妆?” 这张如花的笑脸背后,到底是怎样的狰狞可怖,大概也只有杨骊婉自己知晓,她就想不明白了,凭什么阮思婕一个从苦寒边关回来的女人,就那么好运的跟相府大公子定了亲,简直就是气死她了。 虽然她杨骊婉不喜欢温绍轩,可是像温绍轩那样的好男人,怎么就便宜了阮思婕呢? 就冲着南宁县主阮思婕跟相府大公子温绍轩成了一对,家里正在给她议亲的杨骊婉就认定了一个死理,那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比南宁县主嫁得好,嫁得更高,否则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书香,你去澜月阁将大小姐叫过来,就说……”阮夫人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既然想了那么多那么远,对于南宁县主的婚事,她便抱了能不谈就不谈的心思,赶紧就给转移了话题,让想问的人都寻不到由头继续往下问。 杨骊婉看不出阮夫人的心思,坐在一旁的杨夫人却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她拨了拨带在腕间的手镯,非常自然的就打断了阮夫人后面的话,嗓音妩媚妖娆的道:“姐姐何须叫南宁过来,便让书香领着婉儿跟严小姐去澜月阁坐坐便罢,反正她们年纪相仿,也能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 本就是花费了好些心思,更甚是厚着脸皮才有机会跟着杨骊婉母女来将军府的严月春,哪怕她是受够了这些人对她的冷待,她也咬牙忍着,脸上始终都保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整个心灵都要扭曲了,可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巧伶俐的漂亮小姑娘。 严月春出身不高,真正的贵族千金她接触不到,最后便结交了杨骊婉,原本以为她们的出身都差不多,可当杨骊婉的姨母阮夫人回京,她就开始了巴结讨好杨骊婉的日子。 打心眼里严月春也是瞧不起杨骊婉的,可她想要嫁得好,有些苦处就只能混着血往肚子里咽,不然她能怎么办。她看不上杨骊婉又如何,谁叫人家有一个从三品诰命夫人的姨母,谁叫人家的表姐是个县主,不但如此,现下更是跟相府结了亲,她就更不能疏远,还得花费更多的心思去讨好,去巴结。 “月春见过夫人,夫人万安,还请夫人莫要怪罪,这又给夫人添麻烦了。”严月春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做派,规规矩矩的向阮夫人行了一礼,一举一动都挑不出错处。 “严小姐快些起来,你且随婉姐儿一起去澜月阁,南宁自会好生招呼你们,我就不去讨你们年轻小姑娘的嫌了。” “夫人青春靓丽,可是一点儿都不老。” “呵呵,严小姐这张小嘴可是真甜。” 眼见阮夫人当着自己的面一再称赞严月春,杨骊婉顿时心里不痛快了,她笑着上前牵住严月春的手,语带娇蛮的道:“莫不是严姐姐比婉儿生得更好一些,不然姨母怎么都不疼婉儿了。” 分寸把握得非常到位的阮夫人一听这话,立马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那她自然不会再蹚浑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柔声道:“你这丫头说话好生没有道理,姨母难道不是最疼你的?” “是是是,姨母最疼的当然是婉儿。” 在暖阁中众人都看不到的方向,严月春苦笑着接收到杨骊婉凌厉的瞪视,心下万分苦涩却又不得不隐忍着,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同时她还不得不想办法哄杨骊婉开心。 在她没有达成所愿之前,不管什么委屈她都咽得下去,毕竟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行啦,快些起来别赖在姨母身上了。” “那姨母再见,我去看表姐了。” “带着严小姐,赶紧去吧。” “遵命,姨母。” 送走了杨骊婉跟严月春,阮夫人看着赖在杨夫人身边,今年刚满六岁的杨易琨,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软声道:“琨哥儿到姨母身边来。” “琨哥儿,去给姨母行个礼。” 杨易琨六岁的年纪,底子打得好,整个白白胖胖的像个福娃娃,模样挺是讨人喜欢,他蹭到阮夫人的身边,先是软软的喊了一声姨母,然后又道:“姨母,琨哥儿想跟表哥玩儿。” “原来琨哥儿想找表哥一起玩儿啊?” “嗯。” “这个点汶哥儿应该下课了,姨母让书棋领琨哥儿去竹意轩好不好?” “好。”杨易琨在杨府那就是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魔王,可偏偏一物降一物,自打遇到今年刚九岁的小表哥阮思汶,这小子立马就从一只小豹子变成了无爪小猫咪,特别的喜欢缠着阮思汶。 “书棋。” “是,夫人。”书棋上前牵起杨易琨的手,转身又对杨夫人道:“请杨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表少爷的。” “你是姐姐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我自是放心。”一双媚意横生的眸子看了书棋一眼,杨夫人垂眸对杨易琨道:“琨哥儿,一会儿子去竹意轩找表哥玩,可得乖乖听话知不知道。” “娘,琨哥儿会听话的。” “真是娘的好孩子。” 当孩子们都离开后,暖阁内的气氛瞬间就压抑起来,阮夫人喝着茶并不打算率先开口,杨夫人坐了好半晌都不见阮夫人开口,一时间所有耐心全都跑光光,“姐姐就不想问问妹妹今日的来意么?” “妹妹难道不是来串门子话家长的么?”面对杨夫人的咄咄逼人,阮夫人就显得要风轻云淡很多。 “呵!”杨夫人冷笑一声,没了兴致再遮庶掩掩,反正她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这个姐姐心里明白得很,她又何必要委屈自己俯低做小,“虽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其实姐姐心里还是记恨着我的吧。” “如果我当真记恨着妹妹你,只怕妹妹你也登不上阮府的大门。”记恨么,她当然记恨过,只是她这个人一向不爱记仇,对于那些不好的记忆与经历,她通通都选择了遗忘它们。 是啊,倘若当真记恨她,记恨父亲母亲,只怕这阮府的大门他们这些人还真的踏不进来。 杨夫人被阮夫人这不咸不淡的话噎得胸口疼,她也懒得绕那么多的圈子,直接问道:“下个月皇上将要借着举办赏荷宴的机会替太子和几位王爷挑选正妃,不知姐姐能否给妹妹一个准话。” 太子的外家是太师府,能成为太子妃的女人,必然就将是姓庞的女子,因此,杨夫人也没打算让杨骊婉奔着太子去。 其余的那些亲王里面,寒王若是没有身中剧毒,那么他将是最佳人选,只可惜…… 撇开太子跟寒王,剩下还有明王,华王,陈王,武王和靖王,又经一轮排除法选择之后,杨夫人的目光落在了明王,武王以及陈王的身上,在她看来她的女儿杨骊婉能否成为这三位亲王里面其中一位的准王妃,仅仅只是相府对外的一句话而已。 ------题外话------ 抽疯小剧场: 世子你这个恶毒后妈,平安夜不让本世子见见媳妇儿也就罢了,你特么的就连圣诞节也不让本世子跟媳妇儿碰上一面么? 宓妃偶滴袜子都已经洗干净了,特么你丫的怎么还不把偶滴男人给偶装在袜子里送给偶做圣诞礼物? 某荨…… 世子:偶要圣诞礼物,快把阿宓给偶。 宓妃:偶要圣诞礼物,快把熙然快递给偶。 某荨那个…偶也要圣诞礼物,乃们谁给偶? 众人:你丫的不让男主女主在一起,在一起…你还想要圣诞礼物,送你一个字,滚—— 某荨泪流满面中! 么么哒,祝大家圣诞快乐! ... </=""> 正文 V248 姐妹对话痴心妄想1 <=""> 话出口之后,杨夫人就一瞬不瞬盯着阮夫人的脸,不愿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以此来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却只见阮夫人在听了她的话后,猛地面色一僵,一双清明的黑瞳里露出迷茫的疑惑之色,竟全然不似在做假。 莫非她当真不知情? 心里刚冒出这样的想法,立马就被杨夫人给掐灭掉,以目前她那个姐夫在皇上跟前受重用的程度,没道理会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这个女人该不是在诈她? “你是听谁说皇上下个月要举办赏荷宴的?”对于这件事情,阮夫人的的确确是毫不知情,不然她也不可能在杨夫人面前变了脸,面露疑惑之色。 如果皇上当真要举办赏荷宴,而目的当真是为了给太子等人立正妃,那么她这个妹妹今日的来意就值得再三推敲了。 原本她以为她的这个妹妹亲自上门,最终的目的就是为婉姐儿寻一门好亲事,而她看中的未来女婿人选,不出意外应该就在温绍云或是温绍宇之间,没曾想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按理说,既然杨夫人想要打主意的人不是相府另外的两位公子,站在阮夫人的角度来说,她应该松一口气的。然而,杨夫人没有把目标放在相府,却把目标放在皇上的几个儿子身上,想要将她的女儿推到亲王妃的位置上,不知怎的阮夫人胸口提上去的那口气,越发的让人憋闷了。 以杨骊婉的出身,若是寻个门当户对,或是高嫁给二三品大员的子嗣,尚还能稳坐正妻之位,如若再高却也只能是个为妾的命,她着实想弄不明白杨夫人的心思。 是,皇上几个儿子的正妃之位都空着,这世间的女子也愣是没几个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的,但亲王妃真是那么好做的? “我是听……”刚要说出那人的名字时,杨夫人猛然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她又赶紧咽了回去,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聪明的避而不答,只道:“姐姐也别管妹妹我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总之妹妹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赏荷宴皇上是一定会举办的。” 以阮夫人对杨夫人的了解,她很明白既然杨夫人打定主意不会透露消息是从何而来的,那么她就咬死都不会说,从小到大她就这么一个性子,想来也难以问出什么,没得要浪费唇舌。 “是,按照习俗来说,每年的六月都会举办一个赏荷宴,大概今年也不会例外。” “姐姐明明就知道今年的赏荷宴跟往年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的?”阮夫人柳眉轻挑,仿佛全然没有瞧见杨夫人的恼怒与暴躁。 多少年了,她自认她的性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变了许多,可她这个素来就比她要有心机的妹妹,仿佛还依然如初。 当她的话,她的意见被忽略的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的暴露出她恼怒与暴躁的一面,那脾气就如点了火的炮仗一样,百分之百一点就着。 “反正就是不一样,以往的赏荷宴跟今年的完全没有可比性。”也许那搬上台展示的荷花会各有不同,但在赏荷宴上为太子和众位亲王挑选正妃,这可是头一遭的事情,如何能一样。 换在几个月前,杨夫人也一直都认为她比阮夫人这个姐姐嫁得好,过得幸福,从小到大什么都比阮夫人强,可在那几个月后,杨夫人才清楚的认识到,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压根就没有过得比阮夫人好。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凭什么样样都不如她的阮夫人,日子要过得比她好,地位要比她尊贵,她不许。 除此之外,还有更令她恼怒的事情,想当初阮思婕被册封为二品县主的时候,就有那么一根刺悄无声息的扎进了杨夫人的心里,不去触碰的时候没事儿,只要一碰就全身都疼,还是疼入骨髓的那种疼。 明明她的婉姐儿各个方面都更为出色不是吗?那为什么被封为南宁县主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阮明氏的女儿,她凭什么。 当时南宁县主受了封,只因她们一家人远在唐龙关,别说一年两年,就是三五十年都不定能见上一面,故,杨夫人在圣旨下达的时候关在府里闹了一顿不痛快之外,也就将这事儿抛于脑后了。 可让她憎恨的是,本该一直呆在唐龙关日晒雨淋的阮家人,竟然飞黄腾达,衣锦还乡的回来了,一个个就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于是,性格较为偏执并伴有强迫症的杨夫人,就越发变得偏执起来。 她跟阮夫人相比,她已经输了,而且根本就没有再翻盘赢过来的机会。 但是,她的女儿还没有输,没有输…… 南宁县主与相府大公子定了亲又如何,相府的女婿再怎么尊贵,他还能贵得过天家去? 抱着这种偏执念头的杨夫人,她当然不会如阮夫人所想,有意来试探她的态度,让婉姐儿也嫁入相府。她登门亲自来见阮夫人的目的,是要借着阮氏的势力,继而在利用相府的关系,让她的婉姐儿成为亲王妃。 她的婉姐儿只有嫁入天家,成为人人艳羡的亲王妃,唯有如此出嫁的她才能贵得过南宁县主,她们母女才能赢过阮夫人母女。 “好了,不管过去多少年,妹妹这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这些年姐姐倒是变了不少,变得连父亲母亲都……” 似是知道杨夫人后面要说什么,阮夫人聪明的打断了她的话,一点都不想听她的挤兑跟念叨,“你姐夫这几日都宿在军营里,我也不知道妹妹你的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反正对于在赏荷宴皇上有意为太子和众位亲王挑选正妃一事,你姐夫当真不曾在我的面前提过只言片语,故,姐姐对妹妹你爆出的这个消息暂时持怀疑的态度。” 她这妹妹是个聪明的,从小到大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预谋的,倘若这件事情当真是子虚乌有的,想来她是绝对不可能放下身段亲自登门来试探她。 赏荷宴上即将定下太子妃,以及其他几位亲王妃一事,十有**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或许她该去一趟相府,哪怕仅仅只是问一下温夫人的意见也好。 有个人能跟她商量一下,总比她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的好,对于这些事情男人们都是相对迟钝的,阮夫人是一点都不指望她的夫君。 “你姐夫若是当真有提过这件事情,妹妹你也不是外人,姐姐是没什么可瞒你的,可姐姐不曾在你姐夫那里听说什么,因此,甭管在赏荷宴皇上是否要选定太子妃跟众位亲王的亲王妃,姐姐都没有什么可关注的。” 自己想要数落阮夫人的话被打断,杨夫人恼得心气不顺,她可不是来听阮夫人教训她的,还真以为她是她姐姐就可以教训她了? 在她的心里,哪怕她们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她也不曾将阮夫人当成是她的姐姐。 “姐姐不信我?” “没有。” “呵,你竟然说没有,那么多年过去了,妹妹我没变,姐姐倒是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信,但我不明白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阮夫人原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可显然她这个妹妹很有心计,挖空心思的将她往陷阱里面引,“姐姐自幼身体就不好,与你姐夫成婚后,好不容易怀上孩子有了南宁,此后一直都怀不上,直到七年后才又有了汶哥儿,也算是替阮氏一门留下了一个根,好歹对得起你姐夫了。” 杨夫人不耐烦听这些,她皱起精致的双眉,冷声道:“姐姐明知道我的意思,又何必跟妹妹我东拉西扯说这些有的没的。” “姐姐这一辈子就两个孩子,姐姐不管做任何事情,首先是以你姐夫为中心,继而再以两个孩子为中心,一切的一切都必须以他们为前提。” “姐姐此话何意?” “南宁早在去年就及笄了,今年她正好十六,回来这段时间我就一直忙着她的亲事,现在南宁跟相府的大公子轩哥儿定了亲,姐姐这颗心就算是安了,再没别的所求。”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夫人要是还不明白阮夫人想要表达的意思,那她也真是蠢毙了。 眼见回过味来的杨夫人要开口,阮夫人轻轻拨了拨茶盏,软声又道:“姐姐就一儿一女,南宁已经定了亲,汶哥儿现在还小,等他到议亲的年纪都是好几年以后了,我们阮家也没有闺女再掺合到选妃的行列中去。” 阮夫人最后那一句,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就看杨夫人要如何选择了。 “你……”她阮家是没有闺女可以去争那个位置,但这不代表别家没有闺女啊,她明瑞滢这话无疑就是拿刀子在捅她的心窝子。 “瑞涵,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婉姐儿是个好孩子,你也为她定一门好亲事我也不反对,甚至我还非常的支持,但是……” “什么但是,你想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她的婉姐儿自然是个好的,可就是有人看不得她更好。 “那你说说我在打什么主意?”阮夫人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不是她看不起杨骊婉,而是事实如此,并非她怎么想怎么说就能改变得了的。 就算她这个妹妹相中的未来女婿人选里面,排除了太子,排除了寒王,甚至是排除了华王跟靖王,但明王妃,武王妃跟陈王妃就真的是她的女儿杨骊婉可以妄想的吗? 别说阮夫人还真不愧是杨夫人的亲姐姐,虽然杨夫人从来都没有表明她看中的三个人选就是明王武王和陈王,但阮夫人还真就给她罗列了出来。 “以前你见不得我过得好,现在你是见不得婉姐儿比你的女儿过得好。” “你简直不可理喻。” “呵,我不可理喻,你这是被我说中心中所想,恼羞成怒了?”杨夫人因怒而红了脸,她‘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她说的就是事实的模样,只差没有伸手直指阮夫人的鼻子。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那你今日又为何而来?” “……”她为何而来? 明瑞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来自然是因为她想要她帮忙,帮忙让她的婉姐儿稳坐亲王妃的位置,至于明王武王和陈王三个亲王,杨夫人到底最最中意哪一个,她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露,大有遍地撒网的意思。 “你的忙,我帮不上。”面对执迷不悟的杨夫人,阮夫人无力的揉了揉眉心,哪怕自今日起她们两姐妹就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了,非要撕破脸皮的话,她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心的承诺。 毕竟,她到底人微言轻,哪有本事操控人家堂堂的亲王要娶哪个女人为自己的王妃? “是,你其实是记恨着我,记恨着爹娘的吧。” 阮夫人面不改色,就连眼神的波动都没有,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很想对杨夫人大吼一句:是,她就是记恨着她,甚至还记恨着她那偏心的父亲跟母亲。 “我承认以前我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可以跟你道歉的,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你不能牵连下一辈的孩子,你不能毁了婉姐儿一生的幸福,不是吗?” 她牵连下一辈的孩子。 她毁了婉姐儿一生的幸福。 合着她什么都没有错,错却全都是她的。 阮夫人被杨夫人这话噎得胸口钝痛,有一瞬间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语气凌厉的道:“你也知道你以前对不起我吗?明瑞涵我告诉你,倘若我明瑞滢当真记恨着你们,我现在就是跟你断绝姐妹情分都是半点不过分的,可我有对你怎么样吗?该给你的帮助我少给了吗?我又哪一点对不起婉姐儿了,你竟敢口口声声说我毁她一生的幸福?” “你明瑞涵原就是一个聪明的,你的脑子比我好使很多吧,可是连我都懂的道理,你会不明白?” “你……”似是没有料想到阮夫人会突然如此激动,杨夫人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又被阮夫人接过话头。 “现在皇上正值壮年,太子虽为储君,但整个金凤国的人都知道,先帝爷最中意的储君人选其实是寒王,若非寒王身中剧毒,不然也不会冒出明王跟武王意欲与太子争夺那个位置。两个假设,一个是寒王毒解了,你的女儿嫁给明王或是武王为妻,她大概还能保全性命,日子也过得丰实;另一个就是寒王毒未解,太子与明王武王相争,甭管他们谁坐上那个位置,你想想看他们的家眷能落到好处吗?” 明王也好,武王也轻,他们与太子都是水火不容的,最后赢的那一个绝对不可能放过另外两个,杨夫人既然已经把太子撇开了,那她就没有想过当太子登基后,明王和武王的下场是什么? 她的婉姐儿又将是何下场? “至于陈王,他倒是个好的,可他虽未确立正妃,不过他却有一个心仪之人,你认为婉姐儿有资格跟那位姑娘抢?”憋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阮夫人心气儿总算是顺了。 而原本信心满满的杨夫人,却是整个都傻眼了。 ------题外话------ 唔,今天荨去参加某人表哥的婚礼,晚上很晚才回家,更新有些少,有些晚,抱歉了! 一句话,今天起得好早,然后好累,真心累…… ... </=""> 正文 V249 姐妹对话痴心妄想2 <=""> 阮夫人的话犹如一个接着一个的惊雷在杨夫人的心里炸开,炸得她手足无措,炸得她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是,阮夫人的话虽说不好听,但杨夫人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事实,聪明如她难道当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或是被驴给路踢了? 否则她如何就没有想明白那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一个人不管活得多狼狈,多卑贱,有多想得到渴望中的生活,梦寐以求的一切,前提都必须是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实现一切,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谈什么以后,又谈什么荣华与富贵。 就是她明瑞涵再怎么想像以前一样将阮夫人明瑞滢踩在脚下,生生的将她给碾成泥,跺成渣,她也不能干出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来呀,这完全就不符合她的行事之风。 “多的我也不说了,免得你记恨于我,该说的话刚才我也都说过了,你自己再好好的想一想,我也好,爹娘也罢,我们都是不希望你走错一步,或是做出任何一个错误决定的。” 茶杯里的茶没了,阮夫人也没吩咐身边伺候她的丫鬟给添上,她施施然站起身轻抚了抚衣裙上的褶皱,只见杨夫人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那双妩媚惑人的眸子里一再掠过幽深多变的情绪,想来她的话还是对杨夫人造成了一定影响的,甭管她心里乐意不乐意,好歹她是把她的话给听进了耳朵里,也算让她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首先要安排人去给她的夫君阮均卓递一个消息,问问他是否知晓今年的赏荷宴不同于往后的赏荷宴,皇上又是否当真有意要替太子册立太子妃,顺带也册立其他几位亲王妃? 这一点,她必须要心中有数才行。 再有她还要派人去暗中打听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向杨夫人透露的这个消息,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人到底在试探些什么? 究竟是冲着他们征远大将军府来的,还是明着冲他们而来,实则却是冲着相府去的? 如果是冲着他们将军府来的,阮夫人还没什么可放在心上,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如果是冲着相府去的,麻烦可就大了,而且将要牵动的局面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内宅妇人可以掌控的。 想到这些阮夫人就越发坐不住了,她眼下是巴不得赶紧去一趟相府,这心里憋着的事情,总得找一个人倾诉一下才妥当,不然她真怀疑自己要被活活给憋死了。 “我不打扰你,你自己先想想清楚,别的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谈。”话落,阮夫人就领着自己的人出了暖阁,独留杨夫人跟她的一个嬷嬷和大丫鬟呆在里面,让得本就压抑的气氛,一时间更是降至冰点。 付嬷嬷跟月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张了张嘴却是半点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她们的目光落到自家夫人的身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记忆,两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异常的难看,然后就僵着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这么当起了木头桩子,打定主意若是杨夫人不使唤她们,她们就把自己当成是木头人好了。 “书香。” “奴婢在,请夫人吩咐。” “你素来是个机灵的,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且就候在门外,只要里面那位的要求不过份,你便都顺着她。” “是,夫人。” “若有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或是她要求要见我,你便将她带到西苑。” “是。”书香会意的点了点头,她虽不是从明府就跟着阮夫人的大丫鬟,可她到底也跟在阮夫人的身边差不多近十年了,有关主子的事情她并不会主动去打听,但也不妨她从别处听来。 以前她们远在唐龙关还好,鲜少有人提起阮夫人以前的事情,自打回到星殒城后,但凡跟阮夫人有关的事情,那可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的被挖出来,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听了不少。 然而,如她们这样的被阮夫人自幼就带在身边,悉心培养起来的丫鬟,又岂是那般容易就背主的? 旁人许是不懂阮夫人的为人,可她们是懂的,哪怕她们的身份再怎么低微,有些事情却也是她们不耻去做的。 “英嬷嬷,暖阁里的茶水点心都该凉了,你且送些新的进去。” “夫人放心,老奴会安排妥当的。” 知道英嬷嬷明了她的心意,阮夫人就由成嬷嬷搀着她朝西苑而去,仿佛这空气里都残留着几分迫人的气息。 从曲折的青石小路出来,穿过两座小型花园,再上到抄手游廊,拐弯就经过垂花门到了西苑。 “成嬷嬷,你赶紧去把方雄给我找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办。” “是,夫人。” “动作快些,不知怎的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夫人莫急,赏荷宴就算举行也是下个月的事情,咱们还有时间好好的谋划的。” “哎,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有往深处想过。”咬着唇瓣,阮夫人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就跟挂了七八只桶似的,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这……” “行了,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你先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老奴这就去叫方雄过来。” 待成嬷嬷小跑离开之后,阮夫人想了想又道:“书棋。” “夫人,奴婢在。” “我现在亲笔写一封信,你一会儿就去大厨房寻个出府采买的由头,然后借机去相府一趟,务必记得这封信一定要由你亲手交到温夫人的手里,绝对不能假第三人之手,你可明白?” 眼见自家夫人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书棋轻咬着嘴唇,神色坚定的道:“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完成任务。” “你跟书香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于你们的能力我是一点都不怀疑。”当初这俩丫头跟着她的时候不过六七岁,转眼她们到她的身边就快十年了,只待南宁与轩哥儿成亲之后,她也要留神为书香书棋相看一门好的亲事,以免误了她们的终身。 “趁着杨夫人还在琢磨赏荷宴对她对杨府的利益关系,夫人还是赶紧写信吧,不然她一会儿要吵着见夫人,那可就不美了。” “你这丫头。”阮夫人看着朝她挤眉弄眼的书棋‘噗’的一下轻笑出声,她摇了摇头却是走到书案前,拿出一张信纸,提笔开始写信。 书棋性子相当书香来说要活泼很多,她见神经崩得紧紧的阮夫人终于笑出了声,吐了吐舌头跑到阮夫人的身边替她砚墨,却是对信中的内容避而不见。 阮夫人是个心地非常好的人,她跟书香自打被她买回府里,跟在她身边伺候开始,她不但教她们读书识字,也教她们如何为人处事,半点都没有瞧不起她们,甚至如果她们有兴趣,哪怕琴棋书画她们也可以跟着南宁县主一起学。 从那时起,她跟书香就暗暗发过誓,这辈子哪怕要牺牲掉她们的性命,她们也断然不会背叛阮夫人。 “好了,你去送信务必小心谨慎,咱们这府里的人怕是已经被盯上了。” “奴婢最是会躲人了,夫人就把心给放回肚子里吧。” “不管信能否送达相府,务必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听到阮夫人的后半句,书棋瞬间就哽咽了,她不过只是一个卖了身的丫鬟,何至于让夫人如此担心记挂在意。 “嗯,书棋明白。” “好了,快去快回。”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书棋扬起招牌式的笑脸,对着阮夫人福了福身,一溜烟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话再说这边,阮夫人与杨夫人是一对姐妹花,一对嫡嫡亲的姐妹花,她们之间没有寻常姐妹的温情,有的只是你算计,我防备,竟是谁也没有用真心来待人。 南宁县主与杨家小姐杨骊婉同为一对姐妹花,虽然她们只是表姐妹,不过她们之间的关系却跟她们的母亲相差无几,你既有心要算计于我,而我又岂能再以真心待你,不拆穿你只是防备于你,已然算是顾念了姐妹情份。 “骊婉。” “骊婉,骊婉……”在去往南宁县主闺房澜月阁的时候,杨骊婉就以她熟悉府中各个地方为由拒绝了由书香给她们领路,而书香似乎也早就料到杨骊婉会有此一举,遂,当杨骊婉开口之后,她便乖顺的听从了命令。 此时,眼看穿过前面的花园就要到澜月阁,杨骊婉脚下的步子踩得飞快,对于身后严月春的喊声,她完全就是充耳不闻。 在杨骊婉看来,严月春这个女人不教训不行,要不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凭她? 竟然也枉想跟她争,跟她抢?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居然胆敢明目张胆的抢夺她的风头,简直不知所谓。 可她杨骊婉似乎也忘了她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有何资格去抨击别人的出身? 若说严月春不过只是区区一个从六品官员家的闺女,那她杨骊婉也没有高贵到哪里去,亦不过只是区区五品官员家的闺女,谁也没有比谁高贵一点。 然而,她却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位置,定位得比南宁县主还要高,觉着自己比南宁县主还要尊贵。都说一个女人其实有两次改变出身的机会,一次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身份的尊与卑无从选择,只能听天由命;一次便是在挑选夫婿出嫁的时候,只要嫁得好,那么原本就尊贵的出身会更尊贵,原本卑贱的出身也会随着未来夫婿的尊贵而变得尊贵。 是以,杨骊婉就觉得她会比南宁县主更好的,她一定会比南宁县主更尊贵的。只因南宁县主已经定亲,她要嫁的男人温绍轩,将来顶多也就位列丞相,她无非也就是个丞相夫人。 而她就不同了,她还没有定亲,她还有挑选的机会,若她当真可以嫁给他,那么母仪天下那个位置,指不定她也可以坐的。 届时,放眼这天下间的女子,又有谁能尊贵得过她去。 倘若这个时候正呆在自己闺房里绣制嫁妆的南宁县主,知道了她这个表妹的内心世界,她肯定会努力的瞪大双眼,然后送她一对超大白眼的,丫丫的,你可真敢想? 不说你是白日做梦,那也当得起一句痴心妄想啊! 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呵呵…你杨骊婉可真敢想。 “骊婉,你快停下来,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就算你要判我死刑,那也总得给我一个解释一下的机会不是。”自书香被杨骊婉打发离开后,严月春就一路在后面追着杨骊婉走,因太了解杨骊婉的性子,明明快几步就可以追到杨骊婉的严月春不得不刻意放慢自己的步伐,假着追不上她的样子,否则她跟杨骊婉怕是自今日起就要绝交了。 对于杨骊婉的这个性子,严月春当真是伤不起,可谁叫她现在不得不讨好杨骊婉,不得不巴结好杨府众人呢? 她自己的家人靠不住,父亲不会管她的亲事,而她的母亲是个性子绵软又没有主见的人,她要是不自己留意把持着自己的亲事,她真怕她的母亲会随随便便就将她给嫁了。 又或者听信府中某些人的挑拨,找个对父亲官途有利的人家,随意的就决定她一辈子的幸福。 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的日子,严月春已经过够了,她才刚刚过了十五岁,她的人生还那么长那么长,她绝对不要再过那种仰人鼻息的生活,她要过那种高高在上,她要别人都来巴结她,讨好她,求着她的生活。 所以,她非王孙贵族不嫁。 但以她的出身,金凤国的那些真正的贵族,压根就不是她可以接触到的,原本她已是死心,打定主意挑选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就嫁过去,牢牢握着财政大权过日子。 可是,随着征远大将军回京,继而又爆出杨府与征远大将军府的关系,严月春那颗已经死去的心,竟然又死灰复燃了,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知道像她这样费尽心机讨好巴结的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怎么的轻贱于她,憎恶着她,甚至还将她当作是棋子在摆弄,但她有什么办法,已经努力走到这一步的严月春,她断然是不会回头的。 只有她最终站到那个位置之上,她才能洗清她曾经受过的所有屈辱,才能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贬低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行,那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点什么来。”杨骊婉之所以跟严月春异常的亲密友好,其实她无非就是在严月春的身上寻找着优越感,享受着严月春讨好巴结她时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想着严月春已经追着她说了好一些好话,她也着实不能把戏演得太过,于是就这么面露恼色的停下脚步,决定听一听严月春的解释。 “骊婉,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你却一点都不相信我。” “春姐姐有话直说,你该了解我的性子,我可不想听你……” “好好好,我的好骊婉最是爽快明朗的姑娘了,跟你说话我也不来那一套成不?” “哼,算你识趣。” “姐姐我这不是了解你么。” “你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我可走了。”抬头看了眼宁静雅致的澜月阁,杨骊婉的杏眸中掠过一抹嫉色。 杨骊婉看着澜月阁的神色被一直注意她的严月春瞧个正着,不知怎的就打了一个寒颤,她垂眸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态,复又抿唇道:“骊婉那么聪明,难道你就真没瞧出来,你的那位好姨母是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出非常喜欢我,亲近我的吗?” 枉杨骊婉一直仗着自己是阮夫人亲外甥女的这一点,就在她面前原形毕露,表现出各种瞧不起她的姿态,孰不知她自己压根一点优势都没有,比起她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 刚开始的时候,严月春并不知道阮夫人跟杨夫人这对亲姐妹其实是面和心不和的,等她后来慢慢打听出当初明府一对姐妹花出嫁前跟出嫁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之后,她便知道阮夫人不一定就会帮着杨府,甚至是帮着杨骊婉达成她心中所愿的。 严月春也曾想过舍弃杨府跟杨骊婉,只专心跟征远大将军府还有南宁县主搞好关系,可恨南宁县主太难搞定,就连这个阮夫人也是看着好接近好相处,实则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遂,她只能继续赖着杨骊婉,否则她就算是想靠近一步都难。 只要阮夫人跟杨夫人没有撕破表面上那张相亲相爱的皮面,那么她讨好杨骊婉就还是有机会的,至少她能有机会踏进征远大将军不是。 若没了这层关系,她就当真什么都不是了。 “你是什么意思?”杨骊婉冷静下来之后,一对狡黠灵动的杏眸直勾勾的盯着严月春,眸底涌动的阴冷凌厉,全然不该是一个十四岁少女应有的。 仔细回想当时在暖阁内发生的一切,杨骊婉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渐渐回味过来,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愣是‘刷’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看来,她是想明白了。 “阮夫人她对我表现出亲近之意,无非就是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姐妹之间罢了,骊婉你可千万别上她的当。” “行了,我知道了。” “嗯,骊婉你想明白,不生我的气就好。”说着,严月春就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里含着泪,一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得很,“骊婉,你只要知道我当你是自己最亲近人,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同样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会努力帮你去争去夺,只要是你想要得到的,那么我就绝对不会与你做对,去跟你争跟你抢的。” 话虽如此,可她终有一天,会将杨骊婉这个女人死死的踩在脚下,让她永世都不得翻身。 “对不起春姐姐,你也知道我这性子,可不就是喜欢使点儿小孩子气么,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以后我再不跟春姐姐闹脾气了,姐姐你就原谅我呗。” “我可不敢生你的气。” “春姐姐这是不肯原谅我?” “你啊,就会屈解我的意思。”面上含着笑,心里却是淬了毒,若非时机不对,严月春真想当场掐死杨骊婉,也省得她要在她的面前委屈求全。 “那姐姐这是原谅我了。” “是是是,原谅了,以后骊婉就是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不相信我,你可得想想今日,判死刑也得先听我解释解释,不然我可不原谅你。” 杨骊婉抿唇,杏眸里掠过一抹深意转瞬即逝,她娇笑着环抱住严月春的胳膊,语气颇为讨好的道:“成,以后我都不再那么冲动了,一定耐着性子听听姐姐的解释,别人说的做的我一律都不信不看。” “那我可记下了。” “成,春姐姐就好好记着吧,以后我一定不再犯。” “澜月阁到了,咱们姐妹可要联合起来好好应对你的好表姐。” “哎,怎么春姐姐就不是我表姐呢?”想到南宁县主那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完全拿捏不住的脾性,杨骊婉就满心的恼怒。 严月春强忍着心里的恶心,伸手点了点杨骊婉的鼻子,半开玩笑的道:“我倒是想来着,可就是没有那样的命。” 澜月阁守门的两个粗使婆子远远就瞧见了杨骊婉跟严月春,于是赶紧向南宁县主禀报去了。 这不,还没等两人跨过澜月阁的拱门,南宁县主身边的大丫鬟佟儿就出门相迎了,规规矩矩的朝着两人福了福身,嗓音清悦的道:“奴婢给表小姐和严小姐请安,两位小姐安好。” “表姐有千里眼不成,这足不出户的就知道我来了?”杨骊婉看了佟儿一眼,端着架子没叫佟儿起来,自顾自的说着话。 “回表小姐的话,是院中守门的婆子远远看见表小姐跟严小姐过来,方才回禀了县主,县主方才吩咐奴婢出来迎接表小姐的。”佟儿纵然心中不满杨骊婉的作为,但她的礼仪规矩却是挑不出半点错的。 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杨骊婉也没有太过份,抬手让佟儿起身,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话,“母亲今日来拜访姨母,我是个坐不住的人,于是便来澜月阁叨扰表姐了,但愿表姐不会怪罪于我。” “表妹能来看我,我又怎会怪罪。” ... </=""> 正文 V250 姐妹对话痴心妄想3 <=""> 初回星殒城,南宁县主从未想过会发生那样的意外,会让她的人生从此与他有了交集。```` 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注定只要一眼,那便已成亘古。 从看到他的那一眼起,南宁县主就知道,从此她的一颗心便系在了他的身上,他喜,她亦喜,他悲,她亦悲,他若开心,她便开心,只要他好,那她便也是好的。 从此以后,她的心上就铭刻上了他的名字,她知道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了,那是她懵懂的品尝到了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滋味,不,那是爱,她对他的是爱。 她,爱上了他。 原来,所谓爱情,当真就是无迹可寻,在你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它便悄悄的来到你的身边,住进了你的心里。 原来爱情,也当真毫无原由可以倾诉,它不来的时候,无论怎么挖空心思,费尽手段,想抓也抓不住它;可当它来的时候,不管你怎么躲怎么避,依旧逃不开它为你编织的爱的牢笼,让你心甘情愿的住进里面,便是爱并痛着,亦舍不得丢弃它。 “县主。”嘉儿站在南宁县主的身后,却见她家县主竟然又不会时间场合的发起呆来,不由面露几分焦急之色,偏又还必须隐晦的伸手扯了扯南宁县主的袖口,提醒她该回魂了。 以前她也不见自家县主这么喜欢发呆啊? 应该说自打她家县主跟相府大公子定亲之后,她家县主这才多了爱发呆这么个毛病。 “咳咳……”意识到自己又走神儿的南宁县主,抬头只见杨骊婉跟严月春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打量,眸底的神色还颇为古怪,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就蓦地一下子烧得绯红,只觉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似的。 真丢脸,尴尬死了,她真是……只要一想到某某人,整个就无可救药了。 “县主,您淡定些。” 虽然嘉儿的语气轻轻柔柔的,溢满了她对她的关心之情,可南宁县主愣是忍不住从她的话里听出几分打趣揄揶的味道,不由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无形中透出出分小女儿的俏媚来,只可惜某某人不在场,白白便宜了另外两个女人,让她一饱了眼福。 嘉儿瞪大双眼,极力用自己的眼神来澄清,那意思分明就是:县主,您别自己不好意思了,就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你啊?奴婢她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也着实没那个胆不是。 事实上她也真的没有笑话南宁县主好伐! 她不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希望她家县主能把架子端住了,在谁面前丢脸都成,千万不能在这两位不速之客的面前失了仪态,否则明个儿出门一听,铁定就是有关于她们县主的各种笑谈。 “你给本县主等着,晚点儿再收拾你。”用眼神传达了这么个意思给嘉儿,南宁县主觉得堵在自己心口的那口郁气,总算是稍微顺了那么一点点。 “县主,您这是公报私仇。” “你家县主我就是要公报私仇,你想怎么着?” “奴婢能怎么着啊,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知道就好。” 嘉儿:“……” 哎,她怎么就觉着自打她家县主跟相府大公子定亲之后,这性子越发像个小孩子了,真是…真是太不成熟了,以前的县主不是最不耐烦这般脾性的人么? 还是说爱情的力量真的太神奇,竟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将一个人的性情给改了。 “咳咳…”再度以手帕轻掩着嘴唇轻咳几声,南宁县主双眸含笑,以温和的面部表情掩盖她内心里的种种猜测,“真是对不住婉表妹跟严小姐,昨个儿我不小心染了风寒,喝过药到现在还是有些咳嗽,竟也一时忘了要请你们到里面去坐坐,当真是失礼了。” “南宁县主染了风寒?” “表姐染了风寒?” 不得不说,这杨骊婉跟严月春在某些时候还挺有默契的,就连潜意识里问出口的话都差不多。 这话一出口之后,杨骊婉跟严月春就颇为尴尬的对视一眼,她们今个儿眼巴巴跑来征远大将军府可是带着任务的,阮夫人那里自有杨夫人去搞定,而南宁县主这里当然就由杨骊婉自己来搞定。 南宁未与温绍轩定亲之前,因着她有一个二品县主的身份,星殒城内各个世家的宴请名单中也都有了她的名字,杨骊婉跟严月春恨不得每天都巴在南宁县主身边的原因,其实既简单也忒现实。 倘若南宁县主不是有着这么一个身份,又凭什么让她们高看一眼,厚着脸皮的使劲巴结。 她们想要接近认识真正的天皇贵胄,王孙贵族,唯一的出路就是参加各个世家举办的这种宴会那种宴会,但以她们的出身又收不到请帖,遂,她们就只能鼓动拥有请帖的南宁县主去参加,然后她们就可以找到名目跟着一起去了。 毕竟那些世家在递请帖的时候,并没有在请帖上注明,只能受邀人独自前往赴宴,不能携带他人不是。 因此,杨骊婉想要钻的就是这个空子。 虽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很是有些不妥,也着实有些丢人,但跟相中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势的男人嫁掉自己,以换取更高的出身相比起来,不妥算什么,丢脸又算什么。 只要她们可以达成所愿,谁还会去翻她们以前怎么怎么样,就算是把她们曾经所有的不堪都翻了出来又怎么样,实实在在坐着那个位置,手中牢牢掌控着权势才是真。 “南宁县主是没有把月春当成是朋友吗?”每年六月都会在宫中举办一次赏荷宴,虽然每年的赏荷宴都举办得相当的出彩,但却唯有今年的赏荷宴才是重中之重。 皇上有意在今年的赏荷宴上册立太子妃,顺带在钦点几位亲王妃一事,知情的人到底是听到了风声,私下里也做足了安排,就等着赏荷宴的举行,那么他们一早就准备好的那些形形色色,各有千秋的姑娘们便能高调的亮相,继而去谋求某个位置了。 而那些所谓不知情的人,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哪里是不知情,无非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甭管皇上要在赏荷宴上做什么,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利害关系,他们也无意将自己的闺女或是家族中各个族支的姑娘送到那个位置上去,是以他们完全可以当作没这回事。 追根究底说到那些知情人,皇上倘若当真有意封锁这个消息,谁又能听到只言片语,说白了那无疑就是皇上有意让他们知道的,偏偏还愣就是有那么些人喜欢往某皇后布下的局里面钻。 当然,有道是机遇与风险是并存的,想要有所得便要有所舍,也不怪那么多的人要以身犯险。 可以预见,六月的赏荷宴一定会相当的精彩。 太子妃之位,亲王妃之位,这是很大的诱惑不是吗? “严小姐此话何意?”南宁县主不是个傻的,她当然听得出严月春的言外之意,可她凭什么就要按照她们给她设定好的路线去走。 她听从母亲的话,仅表面上与她们交好,莫要跟她们撕破脸皮即可,但这不代表她软弱可欺,可以任由她们向她无限制的索取,甚至是自以为是的踩着她上位。 她阮思婕不屑利用别人,别人也甭想利用她,倘若当真利用她做了什么事,那也必须付出一点代价才可以。 “对…对不起,是是。是月春失言了,还请南宁县主恕罪。”宫中举办的赏荷宴规格是非常高的,能够出席的人至少也是从四品官员的家眷,以严月春的出身,她并不在出席赏荷宴的行列之中。 然而,今年的赏荷宴,严月春却有不得不参加的理由,为了她的将来,哪怕是不择手段她也要去的。 正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才会在听闻南宁县主染了风寒,一时情急之下险些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今年赏荷宴背后藏着的隐秘,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太多人知晓,不过很多人家已经得了消息都在暗中准备,就是为了一举拿下他们以及他们的家族属意的那个位置。 太子墨思羽一直都没有册立太子妃,可太子府早已有了两位太子侧妃,一位太子庶妃,还有其余十多个夫人侍妾什么的。 若无意外太子妃之位就是属于太师府的,太子妃一定会姓庞,这显然就是这个圈子里面不是秘密的秘密。虽说这太子妃之位别家姑娘指望不上,可太子是储君啊,按照金凤国的祖制,太子还可以纳两名太子侧妃,一名太子庶妃,故,那些站在太子一派的官员,世家以及商家,他们怎么可能不挖空心思将自家的闺女或是自己家族旁支的姑娘往太子跟前送啊! 撇开太子本身不谈,华王跟靖王身份亦是不低,他们可都是支持太子的人,而且这两位亲王的王妃之位以及两个侧妃之位,暗中盯上的人可着实不少。以华王靖王与太子的关系,一旦他日太子顺利登基,可想而知这两位的地位会有多么的尊崇。 故,那些支持太子的人皆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若无法争得太子的侧妃之位,那么就一定要抢到华王靖王的王妃之位,这暗处的明争暗斗可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再说明王与武王一党的,又岂会没有人盯牢他们的王妃之位,毕竟这两人在其他三国皇室之人中,亦是金凤国储君之位的有力争夺者。 至于寒王,如若不是剧毒缠身,想来这世间愿意嫁给他的女子,绝对是千千万万的。 可即便如今的寒王是这般状态,抱着这种或那种目的,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委屈隐忍想要入寒王府的女人,也是非常多的,就看她们有何本事能让寒王高看一眼,从而达成所愿了。 而那个一直都非常低调,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王,就如阮夫人所言,他有一心爱女子,那女子的家世背景也算与他相配,因此,不出意外陈王妃实则就是内定的。 八皇子年十五,九皇子年十四,虽说身在皇家,宫中早便有教习嬷嬷教导了他们男女之事,但以宣帝目前的心思,近两三年内是断无可能为他们册立皇子妃的。 因此,严月春真正想要攀上的人,并非是杨夫人为杨骊婉挑选的明王武王或是陈王,她心里想要搭上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寒王,一个便是太子。 前者因为实在太难以接近,严月春几乎是一成把握都没有,但太子就不一样了,比起寒王来说太子相对容易接触靠近得多。 寒王府的后院至今没有一个女人,足以说明寒王的难搞程度,相对而言太子的后院那可谓就是百花齐放,甭管什么类型的美人儿都有,以她的出身太子妃之位是不敢想的,便是侧妃与庶妃之位都不是她能够肖想的,然,严月春也很有自知之明,在她没有那个能力之前,那样的位置她不会去奢望。 若能接近太子,便是入得太子府做夫人做侍妾又如何,她相信凭借她的头脑跟手腕,绝对可以在太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待他日太子登基,别的女人会如何她不知道,但她即便坐不上嫔位也将是个贵人,届时,那后宫便又是她的新战场,终有一天她会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俯看低睨曾经欺她辱她之人。 “表姐你生气了?”杨骊婉看了看南宁县主无悲无喜的脸色,语带几分试探的道,心里却是不住的咒骂严月春是个蠢货。 你丫的平时不是挺能藏住自己心思的么,怎么人家还没把你怎么着呢,你就差不点儿要自曝其短了。 这段日子隔三差五就围在南宁县主身边转悠的杨骊婉,虽说她没能将南宁县主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但她却是知道她的这个表姐绝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人。眼下她们今日来的目的都还没有达成,甚至都还未来得及进入正题,若是就这么将南宁县主给得罪了,那她们也甭指望有机会入宫参加赏荷宴了。 “本县主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南宁县主转动着腕间的翡翠玉镯,语气轻柔平缓,却自有一股贵气萦绕在她的眉间,令人有些不敢直视于她。 听着南宁县主的自称,杨骊婉嘴角一抽,垂了垂眸子,心说:你要是个大气的,能神来一句‘本县主’么。 要知道南宁县主在对待杨骊婉的时候,可真真是体量着她的母亲阮夫人,对明府以及杨府小一辈的人,压根从未提过她的身份,也不曾仗着县主这个身份端什么架子。 平时说话也都是自称‘我’,猛地冒出‘本县主’这么三个字,可想而知杨骊婉的心里是有多么的暴躁了。 特么的,她现在忒想抽严月春一顿。 “婉表妹难得过府来看望我,快些到花厅入座。”不特别亲近也不刻意疏远的招呼杨骊婉到澜月阁花厅小坐,南宁县主又对身边的大丫鬟佟儿吩咐道:“赶紧去小厨房准备些瓜果点心过来,记得泡上表小姐最喜欢喝的茶。” “是县主,奴婢这便去。” 杨骊婉莫名挨一顿软刀子,她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心下不免对严月春越发的记恨几分,都怪那个蠢货连她都受累。 什么叫做她难得过府来看望她,明明她三天两头就来征远大将军府,差不点儿就要长住在她这澜月阁里了好吗? “表姐为人最是心善大度,可别真是恼了婉儿才好,不然往后婉儿都没脸再来了。” 南宁县主颇为无语的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你丫的还有脸么?你丫的脸比城墙还厚好么?她恼没恼她,她会不知道? 可见你丫的脸皮早就厚到了一定的程度,要不怎么还上赶着往她的跟前凑,合着她南宁就是个傻的,活该被她们耍得团团转? “那表姐可要好生感谢婉表妹的夸奖。” “呵呵,我可没有说谎夸大,表姐可不就是人美心善么。”说话的同时,杨骊婉故作孩子气天真的眨眼望着南宁县主,别说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婉表妹这般性子极是讨人喜欢,这张小嘴也是极甜,表姐就是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 “我就知道表姐最好了。”若是一会儿之后南宁县主也能这么好说话,这么乖顺的话,杨骊婉会觉得她更好的。 “严小姐跟婉表妹情同姐妹,也是难得过府来看望本县主,就当这澜月阁是自己家,可别太拘着,要不婉表妹可不得生我的气,说我不等见她的好姐妹。”在她的母亲阮夫人尚没有与明府杨府撕破脸皮之前,有些该做的戏,南宁县主演起来也是不含糊的。 要想利用她,便要拿出些本事来,否则…哼哼! “南宁县主别生气,是月春失了仪态,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南宁县主原谅,切莫…切莫…”美人落泪的画面总是惹人怜爱,十分招人疼惜的,只可惜美人儿这般模样对着一个女人,魅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好歹看在严月春是自己盟友的份上,杨骊婉也不能真不管她,怒其不争的道:“表姐,春姐姐她是一个性情温婉之人,因在严府不受爹娘的宠爱,为人总是特别的没有安全感,而且特别容易自卑,她见我有表姐疼爱心下自是羡慕,又迫切想要跟表姐成为好朋友,偏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以至于险些鲁莽的冲撞了表姐,婉儿保证她说的那话绝对不是在质问表姐。” “月春自小就没什么朋友,先是遇到婉姐儿,好在婉姐儿不嫌弃我愿意跟我做朋友,后来又通过婉姐儿认识了南宁县主,看到南宁县主与婉姐儿之间的姐妹情深,月春便心生羡慕得紧,也好想好想能够有一个像南宁县这样疼爱妹妹的表姐,所所以方才说错了话。” 眼见严月春还不是特别的笨,至少还知道挑着好听的,按照她开的头说话,想来还有挽救的机会。 “表姐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春姐姐一般见识了可好?” 南宁县主抿唇一笑,清亮的如秋水般的眸底掠过一道暗光,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杨骊婉的额头,柔声道:“瞧你说的,好像你家表姐我是小人一样。” “表姐真会开玩笑,表姐怎么可能是小人。” “行啦,一路从兰若轩过来也不嫌累,你们两个都赶紧坐下喝杯茶歇歇,咱们再慢慢说话。” “南宁县主这是原谅我了?” “我也不曾生你的气啊。”南宁县主弯了弯嘴角,她今个儿倒要好好看看这两个女人想在她面前唱一出什么戏。 “是…是么?” “当然。” “谢。谢谢南宁县主,那那。那我可以跟南宁县主做做朋友吗?”一句话说得小心翼翼,嗑嗑巴巴,活像谁欺负了她一样。 “难道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 得了南宁县主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杨骊婉跟严月春险些都要吐血了,丫的,不带你这么玩人的。 “原来是我小心眼钻了牛角钻,我真是……” 端起茶杯打断某个女人的自怜自哀,南宁县主可没兴趣听她的煽情话,旋即又指了指佟儿刚摆上桌仍冒着热气的点心,道:“婉表妹,严小姐快些尝尝,这可是府中新来点心师傅做得最拿手的点心,味道非常不错的。” “春姐姐,来,你也尝一块。”递了个见好就收的眼神给严月春,杨骊婉也不希望她把戏演得太过。 “婉姐儿你也快尝尝,甜香而不腻口,真的非常好吃,也不知宫中御厨做的点心是何滋味。” “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春姐姐,要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未进过宫,就连皇宫长什么样子的我都不知道,更别说品尝御厨做的点心了。”杨骊婉原就是要借着点心让严月春引出她们今日的话题,不料剧本压根就没照着她们设定好的路线走,南宁县主久久都不开口,叫她如何往下接。 “呵呵…”只见南宁县主安静的品着茶,悠闲的吃着点心,仿佛望着窗外的景致失了神,全然没听见她们谈话似的,花厅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严月春尴尬至极的笑了笑,“我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 这要换了别的女人,听了她那极具引诱的话,怎么着也会开口显摆显摆,借以展示自己不同的。 结果倒好,她们两人被彻底给无视了。 “宫中御厨做的点心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除非是皇上赏赐的,说起来我也没有吃过。”结合南宁县主这几日在府中听来的消息,还有前几天温绍轩透露给她的消息,如今又将杨骊婉两人的话整理一下,南宁县主算是将她们的来意给摸透六七分了。 赏荷宴一事,南宁县主倒是不曾听谁提起,阮夫人递给她的消息,她也不过是在杨骊婉她们来到澜月阁门外才得到的,还真没琢磨透什么。 不过近段时间她却着实收到了不少宴会的邀请涵,不是什么茶会,就是什么诗会,品画会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唯独由太师府与郑国公府第三代共同提议举办的游园会最是惹人注目。 游园会举行的地点并不在星殒城内,亦不在星殒城外,而是在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琴郡,便是那清镜城内的普陀寺下。 据说,清镜城内几乎遍地都长满了樱花树,这个时节正是樱花开得正盛的时候,游园会将地点选在那里,一来可以赏樱花,二来普陀寺乃是名寺,并且还是出了名的姻缘寺,此行受邀的女子若能进寺拜上一拜,倘若得了机缘,一飞冲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因此,就不难怪杨骊婉跟严月春会找上她,因为以她们目前的家世,如若想要去宫中的赏荷宴,那么她们就必须在这场游园会中脱颖而出,否则就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那所谓的姻缘命格,此番究竟会有多少的黑幕,真真是尚未可知。 “对了婉表妹,如果今日不是姨母带着表妹来了府里,明日怕是表姐得去杨府寻你了。” “表姐找我有事?” “表姐想请婉表妹帮一个忙。” “表姐可别跟我客气,需要婉儿帮什么忙尽管说,只要是婉儿能做的,绝对半点都不会推迟。” “是啊南宁县主,虽说月春人微言轻,不过若有需要的地方,还请县主不要客气。”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过几天我需要出席一个宴会,就想请婉表妹陪我几天。” 出席宴会,陪她几天…… 这几个字印入杨骊婉跟严月春的脑海,她们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该不会就是她们心中想的那样? “因为宴会举行的地点不在星殒城,而是远在琴郡的清镜城,所以…”话说到这里南宁县主表现得有些为难,暗中却是将对面两个女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心下不由轻嘲出声。 看来她猜测的果然没有错,但她却想不明白,太师府跟郑国公府举办这个游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表姐是说要去琴郡?” “是啊。” “咦,琴郡不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么,她现在去了江南,表姐这是准备去小姑子的封地赏樱花?” “婉表妹别乱说。”南宁县主面露娇羞之色,容颜更添几分妩媚的风情。 “我哪有乱说,表姐跟相府的大公子已经定亲,这可是轰动了整个星殒城的事情,眼下就只等安平和乐郡主及笄之后表姐便要过门,那安平和乐郡主可不就是表姐的小姑子么。” “我不跟你争辩,我说不过你。” 看着这样的南宁县主,杨骊婉跟严月春不疑有他,只当她是提到未来夫家不好意思了,倒也没有往别处去想。 “既然不是去赏樱花,那表姐为何要去琴郡?” 简单解释了一下她在定亲之前就收到的游园会帖子,南宁县主又道:“怎么样,婉表妹愿意陪表姐走一趟么?” 愿意,她怎么会不愿意,费了那么大的劲来阮府,她可不就是冲着游园会来的么。 只是杨骊婉没料到,还没等她自己开口,居然南宁县主就主动说要她陪她去,她简直有种被从天而降大馅饼砸中的感觉。 “这个…表姐也知道婉儿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出过星殒城,婉儿自是愿意陪在表姐身边的,只是还要爹娘同意才行。” “只要婉表妹有心愿意陪着我,姨父姨母那里自有我请父亲母亲过去说。” “爹娘要是同意,我便陪着表妹一起去清镜城看樱花。” 无视掉严月春投来的眼神,杨骊婉决定要给她一些教训,不然指不定这个蠢货以后还会坏她的好事。 只是不知她们俩,到底谁才是聪明的那一个。 “原本要我只带丫鬟跟婆子过去,我还担心身边没个说话的人,有婉表妹陪着就不一样了,我一定会说服姨父姨母的。” “表姐。” “怎么了,婉表妹有话直说便是。” “表姐这次出席游园会能否多带一两个人在身边?” 一听杨骊婉这话,南宁县主聪明的就把目光落到了一直沉默不语,充当背景墙的严月春身上,慢幽幽的道:“请帖上倒是没说。” “那表姐就带着春姐姐一起吧,这样咱们路上也有个伴,坐在马车里玩游戏的时候也更热闹些。” “婉姐儿你别让南宁县主为难,我…我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别去给南宁县主惹了麻烦,我我还是不去的好。”当南宁县主目光落到她身上时,严月春连连摆手,一脸怕给南宁县主丢人的模样。 “婉表妹说的也有理,严小姐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如与我同去。” “这个…” “无妨,若是严小姐担心家里人不同意的话,我可以请我父亲去问问严大人的意思?” “那…” “哎哟,春姐姐就别这这那那的了,就跟我们一起去清镜城赏樱花吧。”那一脸天真的模样,仿佛她还真就是去清镜城赏樱花的。 南宁县主放下手中的杯子,又假意的咳嗽两声,道:“那便就这么定下了。” “表姐这两日可得好好养着身子,不然长途跋涉的,万一风寒更严重了可怎么是好。”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这厢杨骊婉出乎意料之外的得偿所愿,那边兰若轩内暖阁中的杨夫人似乎也想明白,想通透了,她整了整仪容,让侯在门外的书香领她去西苑见阮夫人,顺便再去澜月阁看看杨骊婉成功没。 最后的最后,杨骊婉倒是跟南宁县主意外的聚在一起,并且心想事成的可以去游园会亮相,可杨夫人就算明白了,却也跟阮夫人闹得极其的不愉快,若非南宁县主像是掐着点一样的出现在西苑,只怕征远大将军府便要与杨府彻底撕破脸绝交了。 别提看到南宁县主的那一刹那,几乎完全失去理智的杨夫人有多么的感激了,她虽自负高傲,但她也明白现在的杨府远远比不得征远大将军府,若是没了阮夫人的这层关系,杨府怕是得毁了。 ……。 虚无之海 “这该死的迷雾。” “我说你这么咒骂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才是真的。” “反正我是没办法。” “难不成你有?” “要是我有办法,咱们还能被困在这里足足三天么?” “都别吵了。”蒙昂黑着脸高喊一声,顾伟辰顾伟晔果断的闭上了嘴巴,只一双眼睛不停的瞄向某人。 五天前他们的船就进入了虚无之海的这片名唤秋水湾的海域,只要能穿过这片海域,那么距离光武大陆的外围又将迈进一大步。 只可惜他们刚刚驶进秋水湾的时候,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之上,视线范围所及之处既没有海岛,亦没有什么有危险的礁石,更是没有这笼罩一切的重重迷雾,不知后面怎么的,厚重的浓雾将整艘船都笼罩了起来,船以外的地方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得已,他们的船只能停靠在原地,不敢冒然前行,否则谁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 “最迟明后天,少主就该出关了,到时咱们再想办法。” 从浦兰岛出发后的第四天,陌殇将手中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妥当后就呆在房间里闭关了,吩咐他若不出来,谁也不要去打扰他。 “只能等少主出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了。”顾伟辰摊了摊手,面对这厚厚的浓雾,他简直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对了,别的地方看不见,但你们两个一定要吩咐下去,让人将咱们船的周围都盯紧了,可别倒霉的被砸了船底船舱。” “这还用你提醒。”顾伟晔冲蒙昂翻了个白眼,他们至于这么点儿常识都没有么。 砰—— 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天际,只见一道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蒙昴顾伟辰三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是少主出关了?” “走,咱们赶紧去看看。” “跑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题外话------ 明天世子大人就来哒,然后就是咱家宓妃了哒! ... </=""> 正文 V251 陌殇突破宓妃感应 <=""> 因着那划破天际的一声巨响,再有那冲天而起的绚丽紫色光柱,几乎是顷刻间就惊动了整艘船上的所有人,让得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通通都将自己的职责给忘得干干净净,一个个全都冲到宽敞的甲板之上,仰着头一双双眼睛都望向三楼那间奢华的卧房。 这艘豪华大船从外形上看只有三层,实则整艘大船由五层组成,上面总共三层供人居住的大小不一的房间,再加下面两层堆放食物或是各种货物的仓库,体积非常的庞大,远不是浩瀚大陆四个国家所能造出来的船。 若非是陌殇在浦兰岛上赌了那一把,顺势被金陵王后带到德陇洞府,奇迹般的让他体内的阴魂与阳魂有了相融的迹象,继而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次人格邪魅男占据了主人格陌殇的身体,否则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正是因为任谁也没有料想到的这个意外,使得感应到邪魅男气息的顾伟辰领人追踪到了德陇洞府位于的小岛,方才有了陌殇与他们相聚,同时也免了后顾之忧的回到浦兰岛,继而再出发前往光武大陆。 此时此刻,他们所乘坐的这艘大型海船,且不说它的功能如何,单就是建造它的材料也并非是普通的材料,因此,像这样的海船浩瀚大陆上根本就没有,饶是经过宓妃精心改良后的远洋号,论航行速度与整个船身的坚硬程度都远远赶不上这一艘。 浩瀚大陆上的人普遍都不具备灵根,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修习高深武学的根基,唯有极少一部分人拥有修习的根基,与此同时他们的消息也相当的闭塞,自数百年前开始便已然不知在他们生活的这片蓝天下,其实还有着另外一片大陆。 如若追溯到数百年之前,在某些真真正正的名门世家之中,或许是有典籍简短记录有关于光武大陆讯息的,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讯息怕也埋葬在了岁月的洪流之中,再也无从寻找。 在光武大陆类似于陌殇他们现在乘坐的船,也并非是什么人都能乘坐的,有时候这船其实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顾伟辰再将船驶出光武大陆的范围之后,便动用特殊的秘法给这艘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得这艘船在外人看来不过就只是一艘非常普通的海船,除了大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只有登上这艘船的人,才能一点一点认识到它的不同之处。 在浦兰岛安排好一切,陌殇就领着他们登船离开,朝着未知的光武大陆前行,期间这艘船上的三楼便成为陌殇的私人地方,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足,否则杀无赦。 自打陌殇宣布他要闭关之后,三楼更是没有人踏足过,就连那些被安排在暗处保护陌殇周全的隐卫,也全部都撤到了二楼,对于陌殇的命令,当真是无人胆敢发生质疑,无人胆敢不从。 清幽静雅,散发着淡淡果香的卧房里,宽大柔软的紫檀木床上,一袭白衣的陌殇盘腿而坐,双手静放于膝上,修长如玉的手指结成一个颇为奇异的印结,俊美无暇,鬼斧神工的俊脸之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整个额头,渐渐汇聚成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至他线条优美,无可挑剔好看到令人不住吞咽口水的下巴上,最后才让人屏息的滑落滴在他的衣袍上。 这样的画面着实太过于美好,不禁让人失神到连呼吸都要忘却的地步,果然不管是哪般模样的陌殇,都有着让人想要对着他犯罪的无边魅力。 传至房外,甚至是惊动了船上所有人的巨响,还有那将陌殇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的紫色光柱,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到他,他就有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半点的感知能力。 陌殇双眸紧闭,浓密纤长又卷又翘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的颤动,又似两把小刷子在眼睑处投下两处阴影,额间的汗水越聚越多,也越来越大颗,不过眨眼一瞬间那些汗珠就如同雨水般顺着他的脸直往下淌。 透过那绚丽的紫光,只见他那随意披散在脑后的黑发无风却飞扬而起,隐隐还可见在他的头顶,接连冒出一缕缕的白烟,再细看他精致的眉眼,虽说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莫名能感觉到他此时正在承受的痛苦,一颗心便为他紧紧的拧了起来。 砰 嘶 跑在最后的顾伟晔一门心思都扑在陌殇即将出关这件事情上,着急着见陌殇的他也没有看路,毫无预兆的就这么撞到蒙昂坚硬的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捂住自己受伤的鼻子,他不禁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干什么突然停下来又不说一声,嘶,真是痛死我了。”仍旧没有抬头的顾伟晔一边嘟嚷出声一边小心温柔的轻揉自己的鼻子,丫的,要是再大力一点他的鼻梁骨都要断了。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心下觉得有些奇怪的顾伟晔抬头一看,不禁有些傻眼,他张了张嘴表情有些纠结,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了。 倒是站在他旁边的顾伟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抚着下巴道:“少主还没有出关,咱们还是不要冒然闯过去的好。” 越是了解陌殇的脾性,顾伟辰也就越是不敢在陌殇的面前踏错一步,要知道这位主子整人的手法,呃…特么的着实有些高端,他这区区下属有些伤不起。 “应该是到关键时刻了,咱们再等等。”蒙昂并不知道陌殇修练的是何功法,但他相信那绝非一般的功法。 仰望着那直冲天际的紫色光柱,不知怎的蒙昂只觉这天地之间的灵气越发的浓郁起来,好看的眉头就这么蹙成一团。 “嗯,少主闭关那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的。”话说,陌殇从闭关到出关,其实也没有很长时间好伐,左右算起来也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 “我说你们两个不至于这么无视我的吧。” “有吗?”顾伟辰蒙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一眼之后皆是双眉一挑扭头看向顾伟晔,那表情赤果果的就是咦,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擦,完全就是当他不存在嘛 “你们…你们你…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们计较。”摆了摆手,顾伟晔又肉痛的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指着那紧闭的房门,略显担忧的道:“你们看那紫色的光柱,它的颜色怎么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的,少主不会有事吧。” 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不同,在浩瀚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禁制,无论是出与入都非常的方便,但光武大陆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走出光武大陆非常的容易,然而若是再想走进光武大陆,那就非常的难了。 浩瀚与光武这两块大陆虽然位于同一个界面,但不知自何时起,这两片大陆就完全没有了交集,若说光武大陆是属于高级的,那么浩瀚大陆无疑就是属于低级的,生活在前者的人,绝对没有人会愿意到浩瀚大陆去生活。 撇开两片大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不说,据说在两片大陆分离之初,天地间就无形的存在着一个规则,一个任何人都不能去挑衅的规则。 只因光武大陆之上,几乎每个人从出生就具备灵根,虽说灵根有好有坏,但即便是最低级的灵根拥有者,他们也可以修习在浩瀚大陆上所谓的顶级武功,遂,一旦类似这样的光武大陆人到了浩瀚大陆,无疑就是一声祸患。 故,那传闻中的规则,主要针对的就是光武大陆的人,因此,光武大陆的人即便知道有浩瀚大陆这么个地方,却也没有人想过到浩瀚大陆去生活,毕竟他们能与人斗,却是无力与天斗。 至于浩瀚大陆上的人,随着时光飞逝,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光武大陆的存在,可就算他们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出海寻找了,最后也将是无果的。 若说光武大陆真有那么容易找到,这个时空怕是早就乱了。 在陌殇的主人格被次人格邪魅男占据的时候,邪魅男手下的那些人的的确确就是来自光武大陆,可那时邪魅男的记忆不知什么原因而被禁锢着,所以陌殇对此才会一无所知。 他对于邪魅男的记忆,仅仅就只是知道在邪魅男的身后,有着他培养起来的一群实力非常强大恐怖的手下罢了。 除此之外,有关光武大陆上的一切,全都一片空白。 顾伟辰等人因感受到了属于邪魅男的气息,于是他们安排好一切离开光武大陆出海来寻找邪魅男,之所以不担心回不去光武大陆,那是因为他们跟在邪魅男的身边。 他们会被各种禁制阻拦在光武大陆外围之外,却不代表那些禁制能拦得住邪魅男。 “少主修练的功法与我们原就不同,我想应该没事的吧。”蒙昂前半句语气坚定,后半句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要不是顾伟晔的提醒,他都没有发现紫色的光柱颜色一时深一时浅,最浅的时候,紫色几乎淡到没有颜色,最深的时候,那紫色几乎深成墨紫色,无可否认的是无论那紫色是深还是浅,都美得令人屏息,情不自禁的就要沉醉进去。 “应该?”顾伟晔听了这没谱的话,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脸皮也是跟着抖了抖。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你们俩都不知道的事情,凭什么我就得什么都知道啊。”蒙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说完这话蒙昂猛然又想到什么,跟着就脸色一白,厉声道:“少主这动静闹得这么大,咱们全都跑了过来,还有没有人防守了?” “呃…” 三人对视过后,齐刷刷的全部扭头朝楼下的甲板看去,只见那宽敞的甲板之上全是黑压压的人头,顿时后背就惊出一身的冷汗。 “蒙昂,你在这里守着,我下去安排一下。”顾伟辰虽然担心陌殇现在的状况,可他更要保证这整艘船的安全,否则啥都别谈了,他们所有人等不到陌殇出来就得全部掉进大海喂鱼。 “我知道。” “等等,我也去。”顾伟晔跟顾伟辰两人负责的不一样,两人还是分头行动去安排比较妥当。 “行啦,你们两个都放心去安排,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少主出来的。” “嗯。” 自他们被雾困于秋水湾,今个儿已经是第三天,漫天笼罩的浓雾是一日比一日的浓郁,他们完全就是处于寸步难行的状态。 除了在船上可以清楚的视物以外,但凡船以外的地方通通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笼罩着,虽然当初他们刚到这里时,周围没有任何的岛屿跟礁石,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对于那些隐藏在浓雾背后的危险,他们不得不小心提防。 再有就是他们脚下仍还踏着的船,虽说在他们的意识里,船是停在原地静止不动的,但谁也无法保证这船是真的就停在原地一直都没有移动过,因此,该有的防范不得不有,就连警惕也要高度保持着。 不然真要遇到险情时,就要轮到他们傻眼了。 顾伟辰顾伟晔两兄弟下楼后,蒙昂就高度集中精神,不时看一看那扇紧闭的房门,期待陌殇能从里面走出来,而后他也眼都不眨一下的紧盯着那道紫色的光柱,观察着它的变化规律,恨不能从里面瞧出一朵花来。 房间里,陌殇的脸上已经不再出汗,起伏不定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却不再只是头顶冒着白烟,而是全身都冒起白烟,盘坐着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飘离床面,直至升到半空方才停下静止不动。 也不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长时间,却见陌殇的身体在半空中由实体渐渐变得虚幻,直至完全消失,若是这一幕被人给瞧见,只怕要吓得面无人色。 一个大活人在眼前凭空消失,正常人都会被吓到的。 就陌殇这种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的诡异状态,整整维持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陌殇那虚无的身体方才渐渐凝实,缓缓睁开了那双动人心魄潋艳勾魂的fèng眸。 如若陌殇睁眼的这一幕宓妃可以看到,那么她一定会惊呼出声,不为此时萦绕在陌殇周身的气息变化,而是惊诧于陌殇此时此刻的瞳色。 原本漆黑如墨的一双眸子,在睁开那一瞬竟然是魅惑众生的幽紫色,如妖似魔,偏又带着一丝丝淡出凡尘超然世外的仙气,那究竟是怎样一双令人惊艳的眸子。 陌殇的fèng眸中掠过短暂的迷茫之色,转瞬就又清明过来,幽紫的fèng眸如烟似雾,魅惑众生,动人心魄。 从金陵王后那里得知他乃天赐灵体,之所以先天体弱寿命不长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历来出现的天赐灵体不是只拥有阳魂,就是仅拥有阴魂,从未有过阳魂阴魂同时出现在一具身体上的例子。 而他,便是唯一的那个例外。 在德陇洞府他被金陵王后逼入绝境,几乎命悬一线的时候,同存于他体内的阳魂与阴魂开始有了相互融合的迹象,以至于在危机关头,让得陌殇的次人格邪魅男冒了出来,占据了陌殇身体的主导权,从而击败金陵王后,最终得以成功脱险。 后与顾伟辰等人汇合之后,陌殇自小就修练的功法便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虽说没有立即就突破,可好歹他碰到了突破前的屏障,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要知道师傅传授给他的云魄幽诀,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修练至最后一重,然而却一直都没有要突破的迹象,曾经他甚至以为有生之年,云魄幽诀怕是都无法突破到最后。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没曾想就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就这么突破了,潋艳紫眸里的光华璀璨夺目,堪比日月。 “阿宓。” 瑰色的性感薄唇动了动,暗磁的嗓音吐出宓妃的名字,低低的,柔柔的,静静的流淌着他无边无际的思念。 那轻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突然动了一下,而后陌殇就快速的挥动双手,一个接着一个复杂的结印在他的双手间完成,此时倘若仔细看他的眉间,便会惊愕的发现那里有一点鲜红欲滴的朱砂。 当邪魅男这个次人格占据陌殇的身体时,他的面部五官就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陌殇眉目间的那点朱砂会消失不见,可眼下那点朱砂却极其显眼的印刻在他的眉间,使得原本就浑身都散发出邪魅气息的他,更添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妩媚,越发的动人心魄了。 直到笼罩在陌殇身上透明的紫色光柱彻底消失,直到陌殇完成最后一个结印,那印刻在他眉间的那点朱砂这才又消失不见,仿佛之前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一切不过只是错觉。 呼 放松紧崩的身体,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陌殇方才轻飘飘的又落回柔软的床上,旋即才下床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脚跟身体。 稍微休息片刻后,陌殇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好看的双眉立马就皱了起来,嘴角也微微一抽,拥有严重洁癖的他,貌似还从来没有这么脏过,受不了完全受不了。 转身走到屏风后面,那里安放着一张落地的雕花菱形镜,透过它陌殇总算看清自己目前是个什么造型了,嘴角不由抽得更厉害了。 汗水不知何时早已将他如墨的黑发打湿,凌乱的拧成一股一股的贴在他的头上,脸颊上,模样那是说不出的狼狈,尤其是浑身汗水的味道不知混合着其他什么味道,总之一句话,味道太**,着实太难闻。 陌殇透过镜子并没有瞧见他眉间那颗已经消失不见的朱砂,若他知晓自己眉间那颗朱砂曾在他突破之后出现过,想来以他的聪慧,必然可以从中猜测到些什么。 对于自己原本漆黑如墨的双眸为何变成了现在流光溢彩的幽紫色,陌殇并没有觉得惊讶或是奇怪,毕竟幼时她的父亲和母亲就对他说过,他出生的时候便有着一双紫色的眸子,虽然不是遗传自楚宣王和楚宣王妃,却是遗传了楚宣王的曾爷爷。 血脉传承是一件非常奇妙并且无法解释的事情,楚宣王府陌氏一族已经好几代不曾出现过紫眸传承人,任谁也没有想到陌殇会传承到那双紫色的眼睛。 当时的楚宣王府就不安宁,陌殇出生前后楚宣王妃就被算计了很多次,几番险些没能保住陌殇,待陌殇出生后,楚宣王抱着他看着他的紫眸,为了陌殇的安全着想,楚宣王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就那么将陌殇的紫眸给掩藏了过去。 如今陌殇已经突破了云魄幽诀的最后一重,以前楚宣王用来隐藏他眸色的法子就失效了,看着镜中自己那双紫色的fèng眸,陌殇抿了抿唇,伸手抚上那双眸子,低喃出声道:“阿宓,若是看到我的眼睛变成了这样,你可会觉得害怕?” 努力想象着宓妃可能会有的反应,陌殇知道他的小女人一定不会觉得害怕,她大概会伸手小手抚上他的眼,告诉他:“熙然,原来你的眼睛是紫色的,好漂亮的眼睛。” “呵呵…”就这么想着,好长时间不曾笑过的陌殇,竟然就这么笑出了声,紫眸的温柔能活活把人给腻死。 提心吊胆在外守着的蒙昂,在紫色光柱消失之后,他的那颗心可谓是提到了嗓子眼,偏又不敢擅闯陌殇的房间,只能来来回回在门外走来走去,简直都要望眼欲穿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陌殇的笑声了。 然后,特么的他就惊悚了。 那什么,世子爷该不会练功走火入魔,不小心给疯了吧 这刚yy一小会儿,蒙昂耳边就响起陌殇清冷邪魅的声音,“备水,本世子要沐浴。” “啊啊…啊,哦。”一听这不容拒绝的声音,蒙昂下意识的就准备转身去安排,走出几步之后又发觉不太对啊,于是赶紧又小跑到门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少少主,您出关了?” 心肝俱颤的捂着胸口,蒙昂弱弱的表示,他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少主,您没事儿吧。 呜呜,可他没胆。 “嗯,动作快些。” “是。” 约莫一柱香之后,由蒙昂亲自提了热水到陌殇房间的旁边的偏房,直到他将整只浴桶都注满水,这期间他都没见着陌殇的面。 倒不是陌殇不愿见人,而是某傲娇的世子爷,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以这么狼狈的一面出现在自己的手下面前。 于是当某世子爷出现偏房,脱下身上脏得不忍直视的衣服舒服的坐进浴桶后,守在门外的蒙昂别提小眼神儿有多么的哀怨了。 爷,您让属下看您一眼都不成么? 至于把属下赶这么远么? 话说爷,难不成您还会害羞? 又是一刻钟后,泡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陌殇,只觉神清气爽,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再次走到那面镜子前,陌殇用内气烘干自己的头发,拿起梳子将头发束进白玉冠里,薄唇轻抿着将眸色再次变为黑色,一切都收拾妥后,他才将房门打开走出去。 “少主。” 听着蒙昂过于兴奋的声音,陌殇剑眉轻轻一挑,颔首道:“嗯。” “少主,您……” 不等蒙昂把话说完,抬头见了周围笼罩的迷雾后,陌殇冷声道:“这个地方是哪里,船在此地停留多久了?” “回少主的话,在没有被困在这些浓雾中之前,我们的船已经到了秋水湾,在此地已经停留整整三日。” “秋水湾。” “是的。”想了想,蒙昂又道:“少主,属下以为我们是无意间被拉进了某个禁制之中,所以……” “先下去看看,你再将更详细的情况向本世子说说。” “是。” …… 夜幕降临,蓝色的海水在黑夜里几乎就成为了墨色,远洋号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着,距离幻海与虚无之海交际之地也越来越近了。 “熙然。” “小姐。” “小姐又是做恶梦了吗?” 剑舞红袖每日都歇在宓妃房间旁小上很多的偏房里,哪怕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她们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不一听到宓妃的声音,两人立马就惊醒了。 冲进宓妃房里,只见宓妃只着白色的中衣坐在床上,长如如瀑披散在身后,光洁的额头上并没有汗水,提起的心稍安了些。 “小姐喝口茶歇歇。”剑舞见宓妃并不像做了恶梦的模样,心下安定了些就赶紧替宓妃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手里。 “嗯。” “小姐没事吧。” “没事。”宓妃摇了摇头,她的确是做梦了,她梦到了她的熙然,这一次的梦里发生的都是好事,并不像前两次做的梦那样,想来她的熙然定是平平安安的,只是不知为何在她的梦里,陌殇怎会身处于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小姐没事就好。”红袖做事不如剑舞细心,可她也有她的优点,“小姐难得又梦到世子了?” “的确是梦到他了。” “那……” “好了,你们也别担心,这次的梦境虽说有些古怪,不过陌殇他没事,如此我也放心了。” 剑舞红袖面面相觑,没有谈过恋爱的她们不懂,难不成相爱的人之间,真就有那么强烈的心灵感应? “船行驶到哪里了?” “回小姐的话,明天咱们就能进入虚无之海的范围了。”红袖是个嘴快的孩子,抢在剑舞前面就喊了出来。 宓妃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软声道:“你们回房休息吧,让我自己坐会儿。” “是。” 两人退下之后,宓妃轻捂着自己的心口,柔声低喃道:“熙然,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此时的陌殇,全然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竟然出海一路寻他而来…… ------题外话------ 2015最后一天,明天就是2016了,亲们跨年快乐哒,愿妞儿们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事事顺心,最最重要的是笑口常开,希望妞儿们所有的烦恼与不开心都在2015到2016最后的一两个小时里通通飞光光,要开心哦,么么哒乃们。 ... </=""> 正文 V252 破解禁制路遇无双1 <=""> “少主。” 看着从三楼下来,走至一楼甲板的陌殇,顾伟辰等人赶紧上前行礼,那一双双眼睛里无一例外都涌动着兴奋崇拜之情,在他们的眼里,陌殇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这个世上没有他们少主做不到的事情,而他们的少主就是他们的信仰,无论他们身处何种境地,面临何种绝境,只要陌殇仍在,那么他们的心就是安定的,他们也就相信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嗯。”慑人心魄的fèng眸扫过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眸底掠过丝丝暗芒,陌殇低低的应了声,算是对他们的回礼,“顾伟辰顾伟晔留下,其余的都退下。” 虽说在下楼的过程中,蒙昂将该说的都跟陌殇说了一遍,但还有些事情陌殇需要问问顾伟辰兄弟才清楚,至于其他的人亲眼看到了他安了心就好,坚守自己的职责才是重中之重。 “是。” 眼见所有朝着陌殇聚拢过来的人都整齐有序的退回到各自负责的区域与位置,顾伟辰顾伟晔对视一眼,心中暗忖:还是少主的魅力大,他们就连皮毛都比不上啊 在少主现身之前,亏得他们好话说尽就连口水都要说干了,也没能让这些家伙把心神全都从少主的身上收回来,专心的坚守自己的位置,确保整艘船的安全。 在少主现身之后,哪怕少主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淡淡的回应了他们一个轻轻的嗯,他们就乖得跟什么似的,这简直看得他们兄弟俩直想翻白眼。 特么的,这差别待遇也忒大了。 “要是发呆完了,那就仔细给本世子说说从浦兰岛到秋水湾的航线与你们从光武大陆出来行至那座小岛的航线有何不同之处?” 漫天的浓雾之下,陌殇一步步行至船头,他将自己的手伸进浓郁的白雾中,好看的剑眉微拧,漆黑的眸色渐深。 饶是陌殇见多识广的陌殇,在他的两个记忆之中,亦是从不曾见过浓郁至此的雾气。 他自出娘胎,除了身体先天体弱比不得正常的孩子以外,陌殇的五感比起普通人的灵敏不下四五倍,尤其是他的感知能力,在拜清真道人为师,修练云魄幽诀之后,更是灵敏到了令人心生恐惧的地步。 因着他自幼所修习的功法就极其的独特且高端,非一般人能够接触,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如墨的夜间,陌殇其实都是能够清晰视物的,于他而言黑夜与白天并无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笼罩在这天地之间的浓郁白雾,陌殇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看不透的感觉。 幼时清真道人破例收陌殇为徒,便是因为陌殇是他见过天资最为出众,几乎无人能够超越的存在,爱才又惜才的他,自然而然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陌殇生来便有一双慧眼,他虽不具备读心术,能读懂人心知晓他们心中的想法,但他的那双眼睛却是实实在在的厉害,说能看破人心那是一点都没有作假,鲜少会有他无法看透的人跟他无法看透的事。 能让他生出看不透的感觉,足以说明这浓雾的古怪。 “笨蛋,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说话啊。”蒙昂是个大夫,他是陌殇次人格邪魅男的专属大夫,一般来说他只关心陌殇的身体好不好,至于其他的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从浦兰岛登船离开,再到陌殇闭关,这期间蒙昂除了睡觉跟吃饭的时间,其余时间全都用来翻阅各种医书典籍,以及研究各种药材开发新药,顺便用他制出来的新药做各种各样的试验。 遂,他能禀报给陌殇的,也就只有这古怪的浓雾,其余的他压根一问三不知好伐 “咳咳…”缓了缓神儿,顾伟辰一阵尴尬的干咳,望着背对着他们的陌殇,憋着劲组织组织语言,张着嘴是半晌都没能发出声来。 “说话。”蒙昂心里那个急啊,别看他是个大夫,整天都与各咱医书药材为伍,但他的性子可不是那种耐得住安静的那种,为人比较喜欢热闹,同样一个地方不出两三日必定给呆烦了。 这不,面前这浓雾将他们困在原地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日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白茫茫的一片,他这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蒙昂,也不知怎的他就独独很怕陌殇,打个比方来说,假如陌殇是猫的话,那蒙昂就是老鼠,只要看到了猫,老鼠哪有不跑的道理。 “少主,属下没发呆。”顾伟晔的性子比起他的兄长顾伟辰要跳脱一些,面对陌殇的时候他脑子里那根弦也不会崩得特别的紧,有时候说话完全就是不过脑子的,好在陌殇从来都不计较这些,否则难保这家伙不会被有多远踢多远。 “哦?”尾音上扬,邪魅的嗓音犹如在他的耳边响起,吓得顾伟晔险些没跳起来。 “少主,属下只是觉得少主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所以……”说着顾伟晔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脸上的笑容憨憨的,透出几分忠厚可爱,“没忍住就对着少主发起愣来。” 背着三人的陌殇嘴角一抽,脑门上滑下三条黑线,冷声道:“待阴魂与阳魂相融之后,本世子会变得更多,你们还得学着适应才好。” “呃…” “请少主稍等一会儿,属下这便去将航海的路线图拿过来。”经过这么一阵功夫,顾伟辰的脑子总算是完全清醒了。 他之所以看着陌殇出神,甚至好半晌都没有反应,就算有反应也不知道回应什么,可不就是因为陌殇身上的气息变化了很多,让他感觉到诧异么? “去吧。” “是。” 听着顾伟辰远去的脚步声,陌殇将自己的手从浓雾中收回来,他甚至还抓握了几下那茫茫白雾,薄唇猛然勾起邪气至极的浅浅弧度,似有什么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们该知道,本世子不是完整的。”时至今日,陌殇总算是彻底的领悟到并非他有两个人格,而是无论在做为陌殇,还是做为邪魅男的时候,他这个人都不是完整的。 换句话来说,陌殇占据着阳魂,而邪魅男则是占据着阴魂,只因阳魂与阴魂无法相融,遂,才会在同样一具身体上分裂出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格,处于南与北两个极端的性情。 随着阳魂与阴魂日渐相融于一体,陌殇非常清楚的察觉到了自身的一些变化,他有理由相信,一旦阳魂与阴魂彻底的相融在一起,那么非但他整个人的气息会变,就是他的整个气质与气场都会全部发生改变。 对于这种改变,陌殇既抗拒却又不得不顺其自然的接受。 类似于他自身的变化,如果连他自己都会感觉到惊诧与错愕不适,那么也不怪顾伟晔等人会有这般反应。 倘若他们没有,陌殇才要留神跟提防了。 “少主……” “不管少主会如何改变,少主就是少主。”蒙昂心如明镜却眸光微闪,除了这句话以外仍是什么都没有吐露。 现在的少主或许不完整,但总有一天少主会完整的,他相信到那一天不会太久了。 “蒙昂说得对,少主就是少主,属下相信少主不管怎么变,都还是原来那个少主,是我们的少主。”顾伟晔虽然看不到陌殇的表情,可他相信陌殇的表情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样。 这次他们从光武大陆出来寻找陌殇,有资格上船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他们个个都是邪魅男培养出来的精英,虽然他们与顾伟辰兄弟的分工不同,可他们的地位却是相等的,是以,在陌殇突破时触发紫色光柱将他们都吸引到甲板上之后,他们兄弟俩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们各自散开,回归各自岗位的。 好不容易说服那些家伙离开,当陌殇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个个又愣是全跑回来了,好在最后让陌殇给打发离开,不然悲剧的就是他们了。 “本世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收回到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陌殇不由低喃出声,同时在心里郑重其事的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叫宓妃失望的。” 他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他向宓妃许下的那个承诺,哪怕是要他粉身碎骨,他亦不失信于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他对她的诺言。 便是要他跨尽千山万水,他亦要回到她的身边,许她生生世世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的誓言。 “少主。” “航海路线图拿来了?” “是的少主,请少主过目。”顾伟辰是个做事极其细心的人,从光武大陆出来,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亲自绘制一张地形图出来,哪怕是在茫茫的大海之上,他也说可能的寻找参照物,而后绘制成图。 成功找到陌殇以后,这个习惯依旧被他保留了下来,并且在陌殇的指示之下,绘制出来的地图越发的精准易懂。 “少主,属下心中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来听听。”接过顾伟辰递到他手里的地形图,陌殇就这么顺势蹲在甲板之上,而后将两份不同的地形图在甲板上摊开,就这么对比着看了起来。 “回少主的话,属下是这么想的,虽然咱们无论进与出都在虚无之海上面,而这无边无际的海域一年两年甚至更多年都不会突然就变幻了位置或是形态,但是……” “不管对还是错,把你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 “属下的意思是这样的,在光武大陆的外围区域,往往都是每隔三五里就会有一个或是几个阵法,甚至是更为凶险的各种禁制,会不会从而就改变了我们原本正确的航线,不知不觉就让我们的船给驶进了禁制区域。” “咦。”顾伟晔琢磨着蒙昂的话,突然轻咦了一声,瞪大自己的眼睛道:“少主,属下觉得蒙昂的话有道理。” “怎么有道理了?”陌殇的视线还是专注的落在两份一来一往的地形图上,随着他仔细的对比,已然发现了一些问题的所在。 “回少主的话,当初属下等离开光武大陆的时候就知道,出来容易想要再回去就几乎是难于上青天,但为了尽快将少主迎回光武大陆,属下等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继续往下说。” “就拿伟辰绘制的航海路线图来说,每行至一个地方都有特别鲜明的标记,返回的途中亦是如此。”越是往下说,顾伟晔就越是觉得自己说到了点子上,语气也越发的兴奋激动起来,“在船被困在这里之前,伟辰最后绘制的一个标记与咱们来时出秋水湾的标记是在同一个地方。” “所以其实咱们返回光武大陆走的路线其实是没有错的。”顾伟辰顺势接过话头,当视线落到甲板上的两份航海路线图上时,那极其鲜明的两个一模一样的标记就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没有错误。 “也就是说咱们本来就该进入秋水湾的范围,却不知因何被卷进了禁制之中?” “对,就是这样。”顾伟辰顾伟晔看着蒙昂,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道。 “既然路没有走错,问题出在遇到了禁制,那么只要想想如何破解掉眼前的禁制即可。”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立马将满含期待希翼的目光投射在陌殇的身上,让得陌殇不禁后脑滑下三条黑线,他指了指甲板上的图,冷声道:“收起来。” “是。” “如何破解禁制本世子还要细想一下,吩咐下去让大家趁此机会好好的养精蓄锐,前面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在等着我们,切莫忘了初衷。” “是。” 陌殇摆了摆手,身影一闪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情此景,看得蒙昂三人有些发蒙,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 “小姐。” “怎么,红袖捡到金元宝了?” “啊?” “要不怎么如此激动?” “小姐。”红袖缓过神,瞪着宓妃跺了跺脚,撇着一张樱红的小嘴道:“要真捡了金元宝那敢情好,可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我就是想捡也没得捡呀。” 宓妃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戳了戳红袖的额头,抿唇道:“那是为何?” “小姐那么聪明,你猜?” “可是到了幻海与虚无之海的交界之地。”这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一出口红袖就焉了,她就知道难不住她家聪明睿智的小姐。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咱们的远洋号要驶进虚无之海了,小姐要不要到甲板上看看去。” “好,去看看。”宓妃放下手中的书,一边点头一边起身,天知道她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 远洋号虽说经过她的改良好,无论是行驶的速度还是抗击风暴的坚硬程度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但也宓妃前世所乘坐过的那些轮船相比,相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儿,真心而言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然而,在这个时空想要造出轮船却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即便远洋号的速度再慢,宓妃也只能受着。 “小姐,前面就是交界处了。”只要绕过那道海湾,从此便踏入了虚无之海的海域,那又将是一番新的天地。 “沧海,把望远镜给我。” “小姐给。” 接过沧海递到手里的望远镜,宓妃非常清楚的看到了那处海湾,然而下一刻她好看的眉头就微微拧了起来,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怎么了小姐?” “那处海湾的左边有一艘船停靠在岸边。” 闻言,沧海一愣,接过剑舞递过来的望远镜一瞧,片刻后才道:“小姐,那艘船上的旗帜跟标记,属下记得好像是……” “旗帜是梦箩国的。” “标记却是梦箩国无双王府的。” 前一句是悔夜说的,后一句则是残恨补充的,话落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眉头紧锁的琢磨起梦箩国无双王的用意来。 若说无双王不在船上还好,他若是在,那…… “梦箩国,无双王。”宓妃嗤笑一声,不管对方想要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但凡胆敢挡她的路,那就唯死路一条。 ------题外话------ 么么哒妞儿们,元旦快乐 ... </=""> 正文 V253 破解禁制路遇无双2 <=""> “王爷。” 崩着脸抿着唇犹豫再三,宝山反复在心里憋了好长时间的话,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别别扭扭的开了口。 “想说什么?”南宫雪朗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背对着宝山远眺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浓淡相宜形似一弯新月的双眉下,是他淡雅如雾的一双星眸,眸光流转之间仿若漫天飞雪从天而降,美如奇幻的梦境,那坚挺的鼻梁几乎是艺术家手里最为完美的作品,再配上他优美如樱花般润泽的嘴唇,他的整个五官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他浑身都洋溢着冰雪般的气息,是个如冰如雪般晶莹剔透的绝美男子。 远看他时,他是自冰雪王国中走出来的冰雪王子,美得干净,美得剔透,美得梦幻,一点都不真实。 近看他时,却见他不禁有着令全天下所有女子都疯狂嫉妒的,细致如美瓷般的莹润肌肤,白里透红,浑然天成。 这样的南宫雪朗,一如菩提树下宓妃初见他时的模样。 “王爷,属下……”窘迫的看着南宫雪朗的后背,宝山张了张嘴,面露急色却愣是吐不出更多的字,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一时间把他急得不行,不过眨眼之间他的脑门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不急,你可以想好了慢慢的说。” “呃…” “或者你可以继续憋着,反正本王也不是非听不可。” “……”听了南宫雪朗的话,宝山嘴角一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竟是对某王爷无言以对。 南宫雪朗乘坐的这艘船已经在幻海跟虚无之海交界之地整整停留了三天,不可否认他就是在等宓妃的到来。 此时,远处那艘他期待已久的大船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一点一点的靠拢,如烟似雾般的黑眸里渐渐染上几分浅浅的温柔笑意,让得南宫雪朗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的脱俗飘逸了几分。 “王爷,属下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您能保证不罚属下么?”别看他家王爷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惩罚人的法子可是相当相当恐怖的,宝山绝对没有要去挑战自己极限的那个意思。 王爷要是保证不罚他,那他就豁出去了,说什么也要把憋在自己心里好久的话给问出口。 若是王爷要罚他,呃…思来想去,左右权衡之下,宝山表示他不但胆子不大,而且还没有活够,所以自寻死路那种事情他一定不会去做的。 既然不能问,那他还是憋在心里好了,反正就是堵在心里难受一点儿,总比被王爷收拾来得好。 “你既知晓是错的,还用得着跟本王说么?” “不是。”一着急,某宝山声音的分贝就高了几分,等他反应过来他吼了某王之后,立马就认怂的拉耸下脑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跟小姑娘似的扭啊扭,看得人眼角直抽。 好在此情此景南宫雪朗因没有转身,所以无缘欣赏,不然他铁定会立马决定换一个贴身随从带在身边,就宝山这样性情的,带出门着实有些寒碜,有些不忍直视啊 “王爷明明知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本王是你肚子里的什么?”蛔虫那两个字南宫雪朗表示他绝对说不出口,再说了他怎么可能是那么恶心的东西。 “咳咳…”宝山惊恐的后退两步无力抚额,猛地干咳不止,呜呜,王爷不带您这么玩人的好伐 “王爷,属下的意思是…意思是王爷您那么聪明睿智,怎么可能会会错属下的意呢?”眨着眼,宝山堆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嘿嘿,王爷,属下这么说没错吧。” 没有理会耍宝的某人,南宫雪朗轻拂了拂被海风吹得微乱的衣襟,清雅的嗓音已经有了一丝冷意,“说重点。” “是。”身为南宫雪朗的贴身随从,宝山虽然性格脱线了一点,为人也粗心大意不在乎细节了一点,但他对南宫雪朗的性格以及一些习惯的了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 无论何时何地,即便仅是南宫雪朗语气轻微的一丁点转变,宝山都能清楚的察觉到。 遂,一听出南宫雪朗声音里的冷意,宝山下意识就收整了自己脸上所有的表情,身子也站得直直的,笔挺笔挺的,然后一本正经的道:“王爷,属下是想问问王爷,那个…属下…哎,就是那个王爷是不是喜欢上那谁了?” 吼,死就死吧,反正他豁出去了。 “本王喜欢谁?” 看着明知故问的自家王爷,宝山心里下起了宽宽的面条泪,情绪外露恼得咬牙切齿的道:“王爷是不是喜欢上金fèng国的安平和乐郡主了。” 装傻是吧,现在他说得够明白了吧 “她…”南宫雪朗微微一怔,他对她,是喜欢吧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宓妃靠近他的时候,他不会觉得不舒服,不会觉得反感。 他可以很肯定的说,对宓妃,他是喜欢的。 但他对她,是爱吗? 爱,又是什么? “对,就是那个安平和乐郡主,王爷是喜欢她的吧。”要是不喜欢她,王爷又怎会突然就跟发了疯似的,一再给他们的人传达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将安平和乐郡主的资料收集齐全,哪怕是跟安平和乐郡主有关的一件小事都不许遗漏。 如果这都不能归结于他家王爷对安平和乐郡主有意思,他家王爷喜欢上了人家,那什么才叫喜欢? 在他宝山的记忆之中,他家王爷对什么都是不关心,不在意的,唯有在对待安平和乐郡主这个人的时候,他家王爷仿佛就活了一样,对于有关她的一切都感起兴趣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话说这安平和乐郡主怎么就是金fèng国而不是他们梦箩国的呢? 这并非是说金fèng国的不好,而是以他家王爷的身份,想要迎娶别国的郡主为王妃,着实也不是一件易事。 对于八字都完全还没有那一撇的事情,宝山能够想得这么远,若是被南宫雪朗或是宓妃知晓,他们铁定也要醉了。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南宫雪朗帅气的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否认却也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 如她那般的女子,又岂是轻易征服得了的。 “王爷您就别忽悠属下了,属下都明白的。”仿佛他真什么都知道似的,宝山一副我都懂的模样,看得南宫雪朗直想抽他,丫的,本王到底是哪里让你误会了,你又明白什么了。 “就算王爷瞪属下也没用,属下真的能够理解的。”不是有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么,在宝山看来初尝爱情滋味的他家王爷,对于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其实是身不由己的。 所以,他是理解南宫雪朗,不会怪南宫雪朗的。 “你……”抬手指着宝山,南宫雪朗第一次词穷了,他顶着一脑门的黑线,有种被宝山打败的感觉。 话说,当初他到底是哪根经搭错了,又是哪知眼睛瞎了,要不他为毛就留了这货呆在自己身边伺候啊? “解释就等于是掩饰,王爷您就别狡辩了。” “你有种。”咬着牙,南宫雪朗被气乐了。 偏偏某宝山还半点没有察觉,他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心说他堂堂七尺男儿当然有种了,只有女人才没种嘛,王爷真逗。 “离开梵音寺之后,王爷本应该直接领着属下等回国的,可是王爷却只是亲笔写了一封信让人带回去皇上,自己却转道来这里等安平和乐郡主,还说王爷不是……” “停。”黑着脸,南宫雪朗打断宝山喋喋不休的话,他担心再被他yy他跟宓妃,还不知道会被yy出何种的结局。 他承认他来这里,其中一个目的,的确是在等宓妃,甚至还预备赖上宓妃随她一同出海。 不知怎的,南宫雪朗就是有一种直觉,貌似只要跟着宓妃,那么他就一定可以达成所愿。 天知道在南宫雪朗的心里,他出现在这里并不仅仅只是等宓妃那么简单,可在宝山看来,他就是因为中意宓妃,所以才会连宓妃出海都要紧跟着的。 对于南宫雪朗的举动,宝山完完全全就理解成了他为了追求宓妃,继而再赢得宓妃的真心,不惜一切不顾危险随宓妃出海就是在向宓妃献殷勤。 不过,他并不打算向宝山摊牌,他要误会就误会吧 毕竟南宫雪朗对宓妃,的的确确是非常感兴趣的,要说如宓妃那样的女子,很难不让人动心的。 “安平和乐郡主可不是普通的姑娘,王爷可得费些心思才能将她给拐到咱们梦箩国去。” 面对宝山的跳跃性思维,南宫雪朗也是万分无语,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家伙怎么就一口咬定他要跟宓妃有什么了? 什么叫做安平和乐郡主不是普通的姑娘,很不好拐?听他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他很差? “虽说咱们回国也要在虚无之海上行驶,但安平和乐郡主显然不是冲着咱们梦箩国去的,她又是第一次出海,王爷您要真没把她放在心上,何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陪着她在虚无之海上乱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宝山就认定了他家王爷对宓妃的感情,一门心思认定他家王爷会这样做,就是为了宓妃。 虚无之海就是横亘在梦箩国与其他三国间的天然屏障,但饶是如此,梦箩国也不过只是掌握了三四条航线可以安全通过虚无之海前往其他三国罢了,对于整个虚无之海,他们所了解的不过仅仅只是皮毛。 然而,就是所谓的这么一点皮毛,也是其他三国所不能及的。 宓妃这次出海,前前后后的准备做得非常的充足,除了几个知情之人以外,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原本南宫雪朗就算费了些心思,其实也是不该知晓宓妃要出海的。 但意外的是,南宫雪朗离开梵音寺后,一直都在刻意打听宓妃的一举一动,后来知道她要去江南,当时心里还犯过疑云,可他的船行驶在幻海上经过外城之时,却发现了远洋号。 于是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南宫雪朗的人盯紧了远洋号,之后不出意外收到宓妃从琴郡登上远洋号前往虚无之海的消息。 然后,他便在幻海跟虚无之海交界之地等着宓妃送上门。 “看来你的确是太闲了。” “啊?” “本王需要帮你找一点事情做。” “不要啊”宝山捂脸怪叫一声,那表情要多惊恐就有多惊恐。 “闭嘴。” 宝山一怔,委屈的瞅着南宫雪朗,嘟囔出声道:“王爷,您说话不算话,您说过不会罚我的。” “你确定本王说过?” “这……” 当南宫雪朗再次转过身面向大海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可以跟宓妃四目相对了,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险些没能收得住。 “永远不要以为你能猜透本王的心思。” 听到这一句话,宝山立马惊出一身的冷汗,双膝猛地一弯赶紧跪在地上,后怕的道:“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的确是他胆子太大了,仗着王爷宠他,竟然就忘了规矩,居然揣摩起王爷的心思来,当真该死。 甭管王爷是否喜欢安平和乐郡主,也不管王爷要做什么决定,这都不是他该过问的。 “下不为例。” “是属下错了,属下甘愿领罚。” “那便自己去刑房自领二十鞭。” “谢王爷。”二十鞭,也够他长长记性,免得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宝山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随从,就算有些身手也仅是花拳绣腿,却鲜少有人知晓,他的武功修为很高,至少南宫雪朗培养出来的那些暗卫隐卫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小姐,咱们要停船吗?”将目光从南宫雪朗的身上收回来,沧海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宓妃。 “停,为什么不停。” “那我去安排一下。” “嗯。” “按照出海前咱们收集回来的消息,那无双王此时停船旁边的那个小岛上面有一个淡水湖,这将是咱们驶入虚无之海,并且在虚无之海上寻找到下一个有淡水湖的地方之前,唯一一个可以补充淡水的地方,那臭不要脸的家伙分明就是算准了咱们不得不在这里靠岸停船。” 闻言宓妃仅是轻扯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突然挑眉道:“难得悔夜还能说出这么长一段话。” 噗嗤 宓妃话落,悔夜囧了。 剑舞红袖以及残恨却是直接笑喷了。 “行啦,准备下船。” “是。” “袁砾,袁平,随本王去拜访一下安平和乐郡主。” “是,王爷。” ... </=""> 正文 V254 破解禁制路遇无双3 <=""> 在新月皇朝覆灭之后,浩瀚大陆就成了四分天下,每个国家与每个国家之间几乎都相隔着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正是因为如此,方才避免了各国之间年年征战,百姓也免受了战乱之苦。 然而,即便国与国之间有着所谓的天然屏障作为阻隔,自新月皇朝覆灭,四国之间的平稳也不过只短短持续了四五百余年,近两百多年以来,四大国表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争端,暗地里却仍是各种动作不断,意图一统浩瀚大陆的野心从来都不曾消停过。 尤其是近百年来,四国边境地带大大小小的纷争不断,以各种名目为借口挑起的仗亦是打了一次又一次,死去的人更是数都数不过来,直到寒王墨寒羽出现在战场上一战成名,大败野心勃勃的北狼国,这才终止了更多战争的发生。 当然,墨寒羽自统领麒麟军和赤湮军以来,虽在与北狼国的初次对战中一举大败北狼军,继而一战成名,从此寒王之名响彻整个浩瀚大陆,各国之人闻之而色变。 但自那一战后,墨寒羽在战场上露脸的机会越来越多,他手上染的鲜血,脚下堆积的尸体,说是血流成河堆积如山都不为过。可也正因有墨寒羽这个横空出世的战神,竟阴差阳错的止了四国纷争。 且不说这纷争能止得了多长时间,但至少免除了普通百姓年年受战火侵袭迫害之苦,也算是为墨寒羽造下的杀孽积下几分阴德,攒下几分福报。 整片浩瀚大陆最为神秘也最为危险的地方有四个,一是隔开金fèng国与琉璃国的梦幻鬼雾林,二是隔开琉璃国与北狼国的蛮荒山脉,三是隔开北狼国与梦箩国的虚无之海,四是隔开梦箩国与金fèng国的云梦沙漠。 然,金fèng国因其地理位置特殊,绕环在金fèng国周围的除了梦幻鬼雾林跟云梦沙漠以外,其实虚无之海亦与金fèng国紧密的相连在一起。 唯一与北狼国和梦箩国不同的,就是北狼国与梦箩国是直接与虚无之海接壤的,他们的百姓如果看到海,那便是看到了虚无之海,触碰到了虚无之海,而金fèng国与虚无之海的连接点,其实是幻海。 对于不曾见过海的人来说,幻海是非常大,也非常美丽的,可幻海与虚无之海相比起来,据不知什么年代的史料记截,幻海尚不足虚无之海的万分之一。 可想而知,虚无之海广阔成什么模样。 幻海拥有许多的分流,海域犹如江河一般流经了许多的地方,与琉璃国北狼国都有所接壤,但那都仅仅只是一条分流罢了,绝大部分属于金fèng国,因此,金fèng国与虚无之海也算有直接的联系。 可是历代的金fèng国帝王明明怀里就揣着一个宝贝,但却偏偏不知道这个宝贝该怎么用。 梦箩国因背靠云梦沙漠,其余三面皆是环海,故,他们国家的船运海运极其的发达,国中所有的百姓无论男女皆通晓水性,培养出来的士兵也都擅长在海上作战,因此,近百年间金fèng国,琉璃国和北狼国时有战争爆发,独有梦箩国置身事外,浑身上下就连点儿腥都不曾沾染上。 除梦箩国以外,国内造船业相对发达的要属北狼国,他们的士兵素来以骁勇善战著称,因与梦箩国隔海相望,遂,北狼国亦有四支极其擅长海上作战的军队。 说来其实也矛盾,北狼国所处的地理位置偏西北面,国内最常见的就是山地草原,他们最初都是草原上的游牧人,随着北狼国的开国皇帝建立了北狼国,那些游牧人里面就渐渐有了贵族与平民的区分,此后,放羊牧牛的普通游牧人就成了北狼国最低等的存在。 战火没有烧到梦箩国的土地,只能说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谁叫他们占了虚无之海的便宜。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只除了梦箩国的人,即便就是北狼国的人,他们也是最不喜欢与大海打交道的,更别说是琉璃国和金fèng国的人,在他们看来就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沿海的渔民,既贫穷又低贱,而且海水的味道又腥又咸,实在让人不想过多接触。 因此,怀里分明就揣着着一个大宝贝的金fèng国,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借着幻海发展海运。 金fèng国内河运非常的发达,江南等地也有很多的造船厂,可那些专跑河运的商家,眼界也的确是太窄了些,若是他们的眼界宽一点,哪怕就是胆子大一点,试着将海运发展起来,那么…… 罢罢罢,既然没人走这条路,现在想得再多也是无益。 “小姐想什么呢,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下船之后,剑舞跟红袖就紧紧跟在宓妃的身后,她走哪里她们就走哪里,真真是做到了寸步不离,“还有小姐你脸上的笑,怎么看都让人瘆得慌。” “红袖,你胡说什么呢,讨打是不?”剑舞扬手作势要打红袖,虽然她也觉得宓妃脸上那笑容过于高深莫测了些,但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心里想法当着宓妃的面说出来的。 小姐不发脾气则已,天知道一旦发了脾气那是有多么的恐怖。 “咳咳,我我…我只是形容一下,形容一下下而已。”扯着嘴角红袖讨好卖乖的瞅着宓妃。 “不用笑得这么献媚,本小姐没打算记你的仇。”宓妃眨了眨眼,这才认真打量起脚下踩着的这座岛屿来。 这座岛掩映在葱葱郁郁的山林之间,怪石嶙峋,风景秀丽,但除了岛心之处的淡水湖以外,却没有其他任何能供人类生存下去的东西存在,否则不难想象这座小岛该有多么的繁华热闹。 此岛名唤平吉岛,位于幻海与虚无之海的相交之地,同时横亘在幻海与虚无之海的中间,亦是将过了平吉岛作为踏入虚无之海的界线。 “小姐。”红袖又羞又恼的跺了跺脚,小姐那什么眼神儿啊,分明就是趁机调戏了她。 “小姐,属下刚才四下看了看,这座岛上还当真是没什么特别点的东西,难怪路经此地的船只,除了停下船上岸补充一下水源外都不做任何停留的。” “穷成这样的岛,就连鸟都看不见一只,换我也不愿呆在这儿,就没听过喝水能喝饱的。”红袖吐了吐舌头,一脸的敬谢不敏。 整座岛上除了那淡水湖里的水是可以喝的以外,再也找不出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真要长时间呆在这座岛上,饿也得饿死。 明明这岛上花草树木都长得葱葱郁郁的,可愣就是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别说看不到树林间有鸟,就是天上也不见有鸟飞过,哪怕就是这座岛附近的海里都抓不到一条鱼,实难想象这个地方是有多么的奇葩。 “照你们这么说这岛上也没什么好逛的,红袖你去看看沧海他们水源补充好了没有。” “知道了,我这就去。” “小心些。” “是。” 剑舞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仍是开口道:“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小姐什么忙,可是小姐也别把什么都闷在心里,说出来的话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也不知楚宣王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已经到了他的目的地,又是否平平安安。 她家小姐前两次梦到楚宣王世子的状态都不好,也不知小姐梦中的情境究竟是如何,她们只知道小姐是硬生生自睡梦中被吓得惊醒的,可想而知那梦境的凶险。 昨个儿小姐又梦到了楚宣王世子,好在小姐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想来这次梦到楚宣王世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坏的预感,只是…只是剑舞隐隐察觉到宓妃的心事重了起来。 “刚刚下船登上这座小岛,我的的确确突然想起一些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做吗?” 宓妃摇了摇头,冷声道:“现在的我们是鞭长莫及。” “为何?” “放心好了,真有需要你们去做的事情,我不会藏着瞒着的。” “嗯。” “走吧,我们先回船上去。” “是。”点了点头,剑舞转身跟上宓妃的脚步,一主一仆不紧不慢的朝着远洋号走去。“再有两个时辰天就黑了,小姐,今天咱们是继续行驶还是就靠在岸边休整一日,明日一早再出发。” 左右她已经到了虚无之海,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与陌殇处于同一片海域之上,真要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于是柔声道:“休整一晚,明天再出发。” “那等上了船,属下就把这个消息传下去。” “嗯。” 说话间,一主一仆很快就从树林中走出来,又踩上松松软软的沙难,红袖跟在沧海他们的身后,两只手里竟然也各提着一桶水,在他们的身后已经再没别人,想来水源是已经补充完毕了。 “王爷,安平和乐郡主回来了。”袁砾袁平是暗卫出身,同时他们作为贴身侍卫跟在南宫雪朗的身边也已经足足十五年之久,只因有宝山时时刻刻跟在南宫雪朗的身边,他们两人出现的机会就相对少一些罢了。 刚刚宝山不知因何而被罚,南宫雪朗就叫了他们出来,虽然他们没有近距离的跟南宫雪朗身边,可当南宫雪朗一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那么他们自己也会主动跟上的。 南宫雪朗之于他们,那就是至高无尚的存在。 远洋号刚刚靠岸,宓妃还未下船之际,南宫雪朗就领了袁砾袁平在船下等着见宓妃一面,结果宓妃领着剑舞红袖直接无视了南宫雪朗的存在,翩翩然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与南宫雪朗错身而过。 那模样,那神情,就仿佛她的眼前压根就没有南宫雪朗这么个大活人存在似的,气得袁砾袁平当即就要出手,最后还是南宫雪朗制止了他们。 “王爷。” “她要刚才没有无视本王的存在,那她就不是温宓妃了。”南宫雪朗扭头扫了眼欲言又止的袁砾,眸光依旧清雅,笑容依旧干净,就好像被宓妃冷处理的人不是他。 这么多年以来,宓妃是唯一一个让他倍感兴趣的女人,单凭这么一点,她就值得他花费那为数不多的耐心。 “可她也太过份了。”袁平咬牙,恨恨的道。 他家王爷虽说不是中宫嫡出的皇子,可他家王爷却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同时也是梦箩国现下唯一的亲王,而且封号无双更是尊贵不凡,无人能比。 这样的男子,生来就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瞩目的,从来就是被女人满眼崇拜看着的,怎么到了这个女人的眼里,分分钟就被无视了呢? 想不通,袁平真是想不通,脑海里就反反复复飘着同样一个问题:金fèng国这什劳子郡主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她这分明就是玩的欲擒故纵,故意想要引起咱家王爷的注意。”袁砾自以为对袁平小声的回应无人听见,却架不住南宫雪朗耳朵灵敏啊,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就颇耐人寻味了。 欲擒故纵,引他注意? 南宫雪朗揉了揉眉心,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温宓妃那样的女人会做?开什么玩笑,她就算真要玩那样的把戏,只怕对象也不是他。 “她的武功可好得很,仔细她听到你们的话。” 袁砾袁平:“……” “如果她要给你们教训,别怪本王不出手相救。” “王爷,您见色忘义。”当然,这话袁砾袁平只能放在心里怒吼出来,借他们两个胆子他们说不出口。 “且不说凭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单就是她那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容颜,想要娶她为妻的男人都不知有多少了,你们觉得她有必要玩那样的把戏?”虽说到目前为止,南宫雪朗还没有弄清楚他对宓妃的感情深到了何种程度,但他无法否认宓妃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他倒是真想她花点儿心思来引起他的注意,只可惜她压根就不会那么做。 别看南宫雪朗不曾与宓妃近距离的接触过,但他看得出来,宓妃有她的骄傲,更有她不容任何人践踏的底线,有些事情她不屑去做。 “本王倒是希望她能对本王玩一出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是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值得她那么去做,想来那个人定是……” “难道那流言竟是真的?” “王爷想说的人,该不会真的是他?”袁砾袁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也不知南宫雪朗突然脑补了什么,只见他脸上掠过一抹阴厉,淡雅的双眸中划过一道凌厉,咬字极重的道:“楚宣王世子。” 明月湖畔,楚宣王世子曾那般高调的向所有人宣示,温宓妃是他的女人,谁敢对温宓妃不敬,那就是与他为敌。 虽说对于楚宣王世子的话,温宓妃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可那天在明月湖,可是有很多人看到陌殇将宓妃抱在怀里,极其宠爱之能的。 继那之后,楚宣王世子跟温宓妃的各种版本的流言就传得满天飞,短暂的平静过后,迎来的却是楚宣王世子残酷而血腥的灭杀。 十代以内,九族连诛,活着的杀,死了的掘尸挖坟。 至此,楚宣王世子之名,再次响彻整个浩瀚大陆。 “楚宣王世子再怎么的尊贵,不过只是一个短命的罢了,真不知道那安平和乐郡主是啥眼神儿,怎么可能真看上楚宣王世子,怕是图谋着璃城,图谋着楚宣王府吧。” “璃城都堪比一个**的小国了,别看小却是那种啃都啃不动的,与其说是安平和乐郡主一个女人看中了楚宣王世子,倒不如说是相府看中了璃城,看中了楚宣王府,他们是想……” “仔细祸从口出。” 咽了咽口水,抬头正好撞到宓妃看过来平静的眸光,顿时后背升起一股寒意,不知怎的就有一种如坠冰窖的窒息感。 “安平和乐郡主还请留步。”眼见宓妃又要再次无视他,直接就让开他登上远洋号,南宫雪朗是不想出声都不行了。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招宓妃待见了,貌似他没有得罪她,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吧 “无双王有事?”宓妃语气平缓,挑了挑眉目光却是越过南宫雪朗,似笑非笑的落到袁砾袁平的身上。 她若想要他们的命,不过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她,偏偏不要他们的命。 生不如死,比起一命归西,岂不有趣得多。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无视我的存在。” “明人不说暗话,无双王有事请直言,否则恕本郡主不奉陪了。” “郡主应该不会希望你出海的消息传得四国尽知吧。” “你在威胁本郡主。”宓妃眸光一冷,身上杀气外泄,铺天盖地的直冲南宫雪朗而去。 完全没有料到宓妃会突然发难的南宫雪朗,非常不凑巧的被杀气撞个正着一时间胸口气血翻腾,脸色猛地一白。 而他一左一右负责保护他安全的袁砾袁平,却没能有他的好运,仅是变一变脸色,整个倒退数步,狼狈的吐出几大口血来。 “本王并无意要威胁郡主。” “哦?” “本王只是想跟郡主做一笔交易,顺便再谈一谈罢了。”即便他跟宓妃谈不拢,南宫雪朗也没有想过要把宓妃出海的消息外泄出去,但他自然不会把这话挑明,哪怕是要被宓妃误会。 “好,本郡主就跟你谈。” “本王相信郡主不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的。” “走吧。”宓妃抬步上船,剑舞冷声道:“无双王,请。” 登上远洋号,宓妃命人就在甲板上安放一张桌子,然后剑舞端了茶水跟点心摆上桌,期间什么话都没有说。 “说吧,本郡主听着呢?” 南宫雪朗并没有带袁砾袁平上船,他看了眼宓妃身后的剑舞,端起茶杯却没有开口。 “剑舞,你也退下。” “是。” 得了宓妃的命令,剑舞并没有强行要求留下,反正这是在自家的船上,她也不担心南宫雪朗会对宓妃不利,否则他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说吧。” “本王记得没有得罪过郡主啊,怎么郡主对本王……” “你若不想说,可以直接滚了。” 闻言,南宫雪朗一张冰雪般的俊颜黑沉了下来,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怎么有种想要揍面前这个女人一顿的冲动。 该死的,身为女子这么张牙舞爪的真的好吗? “好,你真是好得很。” “本郡主自是好的。” “行,本王现在就说,郡主你可得听仔细了。” …… “蒙昂。” “少主,属下在。” “拿一副棋到甲板上来。”一直呆在房间琢磨浓雾的陌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闪身下楼时对蒙昂下达了命令。 目前陌殇的身体其实是处于一个很奇妙的状态之中,他身体的控制权已经被次人格邪魅男接手了,而他的记忆与思维却同时被陌殇和邪魅男操控着,属于陌殇的记忆很清晰,但属于邪魅男的那一部分记忆,不知是不是被什么给封锁了,他只能隐隐约约记起一部分,其余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是模糊的。 倘若此时的陌殇能够拥有邪魅男的全部记忆,就眼前这些低等级的禁制,完全就是阻止不了他脚步的。 “少主,棋拿来了。” “拿过来。” “少主这是想到破解这浓雾禁制的办法了?”顾伟晔眼里满是惊喜啊,终于要告别被浓雾笼罩的日子了。 “你安静一点,别吵。” “都别说话。” 顾伟晔看着一脸严肃的顾伟辰跟蒙昂,聪明的选择了闭上自己的嘴巴,一对二他自认不是对手。 “成与不成,试一试才知道。”陌殇的记忆不完整,随着云魄幽诀的突破,他隐隐约约觉得光武大陆之于他,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尤其是对散布在光武大陆外围的这些禁制跟阵法,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他应该是非常清楚明白的,就有种这些阵法跟禁制就是他布下的一样。 这样的想法,有些将陌殇给吓到。 ... </=""> 正文 V255 破解禁制路遇无双4 <=""> 虽然被自己潜意识里的想法吓得不轻,一颗心也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可陌殇的脸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任谁也瞧不出半点的异常来。 “少主,您是要棋盘还是棋子?” 蒙昂脑子不笨,听了陌殇的话,再细细观察一下陌殇的表情,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少主吩咐他拿副棋下来,明显就是要破解浓雾禁制的节奏啊 只是等他把话说出口之后,他就后悔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特么的既然是要破解禁制,能用到的自然是棋子,绝对跟棋盘木有关系。 “当然是要棋子了,棋盘有毛用。”顾伟晔嘻笑着凑上前,一把将那盒黑子抱进怀里,那张扬的笑脸特么的欠打。 “棋子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没准还能变成利器穿梭在浓雾间,而棋盘是死物,完全就没有一丁点儿用。”话落,顾伟辰也不甘落后,直接将装着白子的盒子也抱走了。 “你们…你们简直简直太欺负人了。”蒙昂捧着棋盘欲哭无泪,不禁仰天怒吼:丫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咳咳,别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而他却是一失言成千古恨,恨得牙根直痒啊他。 “闭嘴。”各种零碎画面突然之间犹如长江之水汹涌着朝陌殇的脑海中奔涌而去,让得陌殇面色猛地一白,头疼欲裂,豆大的汗珠不断自他的脑门上接连冒出来,再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滴答滴答,一滴一滴,滴落在甲板上,发出能听到的声响,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来。 “少主。” “少主你怎么了?” “蒙昂,你你快给少主看看啊,快看看。” “哦…我我这就看。”陌殇的突发状况将蒙昂直接给吓懵了,手脚都有点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节奏。 顾伟辰顾伟晔兄弟俩更是从未见过陌殇如此狼狈的一面,眼见陌殇因剧烈的疼痛而单膝跪倒在地,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的抱住脑袋,他们想要靠近陌殇帮助他,却又不敢靠近,生怕自己扑过去会帮了倒忙。 “你倒是快些给少主看啊,没见少主很痛苦,很难受……” “我这不是正准备看么,你别催我。”蒙昂打断顾伟晔的话,他自己有眼睛的,当然将陌殇此时此刻的痛苦看得清清楚楚,面对剧痛难忍的陌殇,他比他们更着急好伐 只是急有什么用,他完全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算要帮陌殇减轻痛苦,也得给他点儿时间,让他弄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他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少主的头好像越来越疼了,我跟伟晔保证不吵你,你快些想办法。” “嗯,我知道。”蒙昂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扭头又对顾伟辰道:“我来不及写药方了,下面我说的这些药材的名字,以及用量你都必须给我清清楚楚,不容出错的记下来,然后赶紧去煎药。” “没问题,你说。” 顾伟晔神色焦急的站在一旁没有开口,他也明白蒙昂为何独独叫顾伟辰去抓药煎药的原因,他自知自己的记忆力比起自家兄长来要差很多,万一记错一味药或是弄错一味药,他可承受不起谋害少主的罪名。 届时,即便陌殇不追究他的责任,他自己也会自责一辈子的。 “积雪草,九眼独活,荆介,蓝花龙胆,九节莲…等各十二钱,六月雪,罗布麻,木槿子,太白花…等各十五钱,切记不要出错,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端过来。” “我把你念的再重复一遍给你听。” “你念。” 顾伟辰并没有天生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的记忆力超强是源自于后天的培养与锻炼,随着看的记的听的多了,对于他看过的,听过的,甚至是有意识去记住的东西,潜意识里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牢牢的记错,并且达到倒背如流的境界。 随着顾伟辰将最后一个药名说出口,蒙昂满意的点了点头,当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可见他之前的决定有多么的正确。 “你们负责照顾少主,我亲自去煎药。” “大哥放心,这里自有我护着少主。” 他们虽为双胞胎兄弟,顾伟晔却极少喊顾伟辰大哥,难得他这般正经严肃的喊他,一时间顾伟辰还有些没回过味来,“我信你们。” “蒙昂,有需要我做的你就叫我,要是没有我就候在一旁,以免打扰到你。” “你有这个觉悟真是不容易。” “你……”顾伟晔平日里的确是坐不住了些,但他也没有蒙昂说的那么差劲好伐 “少主,您能听到属下跟您说话吗?” 太多凌乱或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奔腾的江水直往陌殇的脑海里涌,让得他的头剧痛无比,仿佛下一刻整个脑袋就要爆炸开,饶是拥有极强忍痛能力的陌殇也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那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里闪掠得太快,或陌生,或熟悉,陌殇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却都无法如愿。 痛,痛入骨髓,深入血肉,似要将他整个撕裂。 这是陌殇从未品尝过的疼痛,如果不是自制力以及忍痛力达到了一定的极端,此时的陌殇必然已是痛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他从来都不知道,有那么一种痛,当真可以硬生生将一个人给折磨疯,本该是痛到麻木的,结果却发现随着疼痛时间的延长,那种扎进血肉里,深入骨髓里的疼痛不但没有丝毫的减轻,反而越来越痛,越来越清晰。 “少主他的头都痛成这样了,就算少主能听到你说话,只怕他也无法出声回应你。”不得不说顾伟晔真相了,虽然脑海里涌现出大量的记忆画面,他的头也痛得要死,但他的意识却是相当清楚的。 他知道他身在何处,也知道他本来是要做什么,只因头实在痛得太厉害,为了不让自己惨叫出声,陌殇只得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实在分不出心神来开口告诉蒙昂该怎么做。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他的痛苦,蒙昂是个专业的大夫,想来就算他不开口,他也能想到办法帮他。 “这…” “这什么这,我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也看不出来。” 蒙昂默,心里掉了一把心酸泪,他是关心则乱,对象要换成别的什么人,他也不会这么手足无措。但是,他蒙昂作为陌殇的专属大夫,绝对是不会放下身段去为旁人诊脉看病的。 “没办法了,虽然我还不曾替少主诊脉,但看少主的头痛成这样,想来是有什么东西在冲击少主的大脑。” “那怎么办?” “我知道少主一定可以听到我说话,那一会儿我用金针扎刺少主头上的七大穴位,少主切记莫要挣扎。”如若继续任由陌殇的头这样痛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蒙昂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弄晕陌殇,再给陌殇喂服一些舒缓神经,凝神静气,调养内息的汤药,而后他才可以仔细的为陌殇做一次全身检查。 陌殇面色痛苦的听着,虽仍是没有开口说话,却是动作极其僵硬的点了点头,可见他是痛到了何处程度。 “那我就开始下针了。” 他蒙家是以医术传家的,族中之人都通晓医理,尤其是他的曾祖父跟祖父说是神医都不为过,要知道在光武大陆的神医与浩瀚大陆的神医放在一起,那是绝对不能划上等号的。 蒙昂自出娘胎,尚还不会走路,不会开口说话,他就表现出对各种药材的浓厚兴趣,甚至他不用看光是用鼻子闻,就可以从各种混合的汤药中,精准的说出药里都包含了哪些药材,并且连用量都能清楚的说出来。 蒙家最年轻的一代出了这么一个宝贝,哪怕是蒙昂的父亲都没有资格教导蒙昂,蒙昂自迈开第一步,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就由他的曾祖父跟祖父带在身边悉心教导,遂,蒙昂的医术之高明,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然,当蒙昂遇到陌殇的次人格邪魅男,第一次遇到连他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病症,甚至于是陌殇那奇异的身体时,高傲如蒙昂,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甘愿臣服于一个人。 撇开他对陌殇这个人的身体非常感兴趣,哪怕不惜以生命为代价都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之外,陌殇的人格魅力也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听命于他。 自此,不但蒙昂成了陌殇的随从,就连整个蒙家都归属于陌殇所有。 只可惜陌殇体内的阳魂与阴魂还不曾彻底完美的相融在一起,属下邪魅男的记忆陌殇能想起的非常有限,现在的他就好比一个不完整的人,身上总缺了点儿什么,蒙昂在拿出金针准备扎刺陌殇头上大穴之时,脑海里涌现出许多的想法跟猜测。 就在下针的前一秒,就在金针距离陌殇脑门不足一寸时,蒙昂的手就这么顿在那里,没有了动作。 “蒙昂你搞什么搞,怎么突然停下来,快些下针啊,这样少主也能少受一些罪。” 顾伟晔瞪着蒙昂手中的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本就性子急躁的他,一见蒙昂居然在下针的时候发起呆来,简直差点儿没气死他,“喂,你…你你就算要发呆也换个时候啊你。” “顾伟晔。” “干…干嘛” 突然被蒙昂那一双略带腥红的双眼牢牢盯住,顾伟晔不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以测安全,“你要再敢瞎嚷嚷,我杀了你。” 顾伟晔反射性的就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顺带乖乖的摇了摇头,大大的眼里还余留着一丝惊恐,表示自己一定管住自己的嘴巴。 “少主,您是不是记起来某些东西,脑海里是不是有画面闪过?”这一点对蒙昂非常的重要,他必须要弄清楚。 哪怕他明知道这样继续任由陌殇痛下去有很大的风险,但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这个险还不得不冒了。 否则,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刺激下,陌殇可能永远都找不回那一部分的记忆。 当然,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一天陌殇会想起所有的一切。 “嗯。”哑着声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个字,陌殇痛苦万分的抱住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只差没有躺到地上去打滚以减轻自己的疼痛。 “属下知道少主现在非常的痛苦,属下也很想替少主扎针以减轻少主的痛苦,但属下想说的是,希望少主能够再坚持一下,再忍耐一下,因为如果少主抗过去了,也许少主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就回来了。” 蒙昂非常清楚,即便他的主子拥有两个人格,但甭管是哪一个人格,他们都没有头疼的毛病,而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头疼成这样,也绝对不是偶然的,别人在暗处下黑手这一点完全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 若非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有那么一个可能,因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触发到了少主的记忆,使得那些被尘封掉的记忆犹如大江之水一般汹涌的涌进少主的脑海里,如此才让少主这般的痛苦,这般的狼狈。 “咳咳…咳…”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打了陌殇一个措手不及,他本欲拿黑白棋子破解禁制,却不料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脑里如针扎一般的剧烈疼痛,起初陌殇是忘了以内力去抵抗,之后却是想用都用不了,只能够硬抗。 “你…你确定。” “回少主的话,属下确定。”听着陌殇的声音,蒙昂的心别提有多酸了,但他还是接着又道:“我们都知道少主的体质特殊,且阳魂与阴魂虽暂时达成了平衡,有如两条平行的线同时存在于少主的体内,但若没有强大的外力加以刺激,属下只怕少主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再记起来的几率不足十之一二。” 陌殇仍是没有开口,他知道蒙昂说的是事实,这段时间他已经切身体验到了,怎会不明白。 他有预感,他的记忆并非是无缘无故丢失的,他的记忆仿佛就是被人给封印了起来,随着他越靠近那个真相,日渐浮出水面的东西就越多,可就在他即将打破那个屏障时,却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曾经那些模模糊糊存在于脑海里的记忆画面,竟然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曾留下。 “如果少主实在承受不住,属下就……” “…本世子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呵。”陌殇冷笑一声,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去探寻真相。 事到如今,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后退,他又怎么允许自己后退,不管是为了他自己好,还是为了成功蜕变回到宓妃的身边,陌殇都有他执着下去的理由。 “杂乱的记忆涌入脑海,痛苦会加剧好几倍,少主不妨调整自己的呼吸去适应它,千万不要硬去抵抗,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闻言陌殇只能咬牙苦笑了,他倒是想要硬去抵抗,只是不知为何,他浑身的功力竟然全都用不了。 如此,他还抵抗个毛线,唯有硬抗过去了。 “少主,如果那些涌入脑中的记忆很模糊,您也不要执着于去将它看清楚,历经过这一次的突发状况,倘若少主仍然记不起一些东西,但若还有一下次,必然就是少主彻底恢复所有记忆之时。” 不可否认,蒙昂也非常想要知道在他家少主这个身份的背后,究竟还藏着怎样一个神秘莫测的身份。 毕竟在陌殇身上发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了蒙昂以往的认知,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突破口,让他可以去认识到更多的东西。 “嗯。” 淡淡的应了这么一声,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再次传来,陌殇整个人就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好不容易积攒起全身所有的力气,不容拒绝的道:“退下,全都给我退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靠过来。” 即便是以前陌殇犯病,他也从未如此狼狈难堪过,这样的一面他又怎会允许他人在侧旁观。 “可是少主……”顾伟晔一听这话,赶紧松开捂住嘴巴的手,眼下这样的情况,叫他怎么放心退下,万一少主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少主若实在不能承受,切记不要勉强。”虽然蒙昂希望陌殇可以抗过去,但那却是在以陌殇安全为前提的情况下才可行。 “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你。” “喂,你干什么,别拖我啊你……” “我保证你再这么咋咋呼呼的,等少主好了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蒙昂顶着一头的黑线,手上特别用劲儿的将顾伟晔给拖走。 他算是瞧出来了,少主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他说什么也必须将顾伟晔这个抓不住重点的家伙给弄走。 别说少主了,就是换成他在这么难堪狼狈的时候,也绝对不希望被第二个人看到,更何况是被围观,那简直比剧烈的头疼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呼,还是蒙昂你够意思,谢谢你拖我走啊。”退到船舱这边,又听了蒙昂直白的解释之后,顾伟晔抱着蒙昂的胳膊,那是说不出的感激啊 呼 他差点儿就要把自己给作死了。 “可咱们这样放任少主一个人在甲板上真的没有问题吗?头痛成这样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太恐怖了。” “或许可以将这弄成一种刑罚。” “你狠。” “我不狠,我很温柔的。” 顾伟晔捂住胸口作呕吐状,他怎么不知道蒙昂原来这么不要脸,要他相信他很温柔,他觉得母猪会爬树更靠谱一些。 痛,好痛。 “嗯…”确定船上所有人都退进船舱里面,没有人能看到甲板上的他之后,陌殇这才稍微放任了自己,他松开咬住嘴唇的牙齿,发出难以忍受的沉闷之声。 那些记忆的碎片犹如从天而降的流星一般,一点一点砸进她的脑海里,不等他去触碰,去看清,便又如镜花水月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样。 等到他想要放弃,或又觉得再没别的记忆涌进脑海里时,之前出现的那些记忆碎片又开始向他涌来,反反复复,周而复始,让他苦不堪言。 此时此刻,陌殇只觉自己被扔进了如火又如冰的不知名的地方,一会儿像是在火上烤,一会儿又像是被放在冰里冻,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之前他还能忍着不发出痛呼声,眼下却是怎么都忍不住了。 “痛…好痛……” “阿宓,阿宓……” “好。难难受…阿宓,阿宓……” 不可以,他一定不可以放弃,他可以的,一定可以抗过去的。 他的阿宓还在等他,他要回去,他要回到她的身边,阿宓在等他,等他…… 在陌殇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的时候,他没有再压抑自己,虽不曾发出太大的声音,但仔细听却可以听见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呢喃着宓妃的名字。 仰面躺在甲板上的陌殇,他的双手没有再继续抱着自己的头,而是用手一下又一下疯狂的抓着甲板,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齐齐断裂,指尖甚至因用力过度而摩擦出了血,看起来又骇人了几分。 砰 砰砰砰 许是因为实在太过痛苦,陌殇非但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他更是用自己的头死命的撞击甲板,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他正在承受的痛苦。 此情此景让隐在暗处观察陌殇状态的蒙昂顾伟晔亲眼目睹着,那一刻,若非他们相互监督着,只怕都已控制不住自己冲了出去。 这样的陌殇,实在太让他们心疼了。 “熙然…熙然…” “熙然,我想你熙然。” “我好想你熙然。” “等我熙然,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熙然。” “我会来找你的,找你的……” “……” 我会来找你的,我会来找你的,找你的,找你的…恍惚间,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在陌殇的脑海里回响,经久不绝。 “阿宓。”唯有轻唤宓妃名字的时候,狂乱到几乎失去意识的陌殇,他好看的fèng眸里才会浮现出一丝清明。 阿宓…… 啊 就在他眼前宓妃的容颜消失之际,陌殇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凄厉的大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彻底的瘫软在甲板上,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少主。” “少主。” 蒙昂顾伟晔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齐喊出声,旋即忘却陌殇的命令,疯了一样的朝陌殇跑过去。 “少主,少主。” “蒙昂你快给少主看看。” “别急,我知道。” 不等蒙昂的手搭上陌殇的脉,就听陌殇用沙哑的声音道:“准备热水,本世子要沐浴。” “少主你没事了。” “嗯。” “蒙昂,你跟本世子来。”陌殇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运功飞向三楼。 蒙昂给了顾伟晔一个眼神,一边紧随陌殇之后,一边应声回答,“是。” ……。 “郡主若是与本王合作,咱们就是双赢的局面,你一点都不会吃亏的。”对于自己的提议,南宫雪朗是相当有信心的,只要宓妃不掺杂个人情绪在里面,那么她就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毕竟,只要她点头,就可以免费获得一条虚无之海的航线图,这于一心想要做海运的她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看来无双王是信心满满。”宓妃把玩着描金边的青花瓷杯,黛眉微挑,嘴角微勾,喜怒不形于色。 “本王的确是有信心不假,但却并非信心满满。” “哦?” “世人都知道安平和乐郡主是个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本王在郡主面前的面子可是小得很,实在不敢托大。”南宫雪朗本以为他是摸到宓妃几分性子的,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个世上压根没有什么标准是适合用在宓妃身上的。 在他跟宓妃上船之后,他便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将他的真实意图,半真半假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了宓妃,不然他都不敢保证,这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实际上脾气真不好的女人,会不会在下一刻直接将他给扔下船去。 “本郡主很高兴无双王有这个自知之明。” 南宫雪朗嘴角狠抽了两下,一时间竟是对宓妃无言以对,只听宓妃又道:“你的意思本郡主已经充分了解了,明日一早给你回复。” “好。” “剑舞,送客。” ------题外话------ 昨天荨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自己给埋了,~><> ... </=""> 正文 V256 破解禁制路遇无双5 “王爷。” 远洋号下,袁砾袁平因被宓妃震伤,好不容易调息过后恢复过来,却又迟迟不见南宫雪朗从船上下来,没有得到任何指示的他们也不敢擅自硬闯上去,且不说能不能闯得上去,单就他们要真敢闯,百分之百会给南宫雪朗惹麻烦。 于是两人强忍了下来,谁也没有冒然提出要跑上远洋号。 当他们被宓妃震伤倒飞出去吐血的时候,两人便后怕的想着,莫不是她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否则怎会下如此重手? 也就是在他们飞出去的那一刻,两人也彻底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小瞧女人,尤其是叫做温宓妃的那一个,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少宓妃在不动声色之间就教会了他们一个道理,那便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管阴谋阳谋多少手段都没用,只有谁的实力强拳头硬,才有左右一切的资格,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如他们这般实力之人,压根就没有在宓妃面前出声的资格,会被教训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该庆幸宓妃没有直接杀了他们,只怕这已经是她给他们家王爷最大的脸面了。 也幸好他们没有太出格,不然就如南宫雪朗所言,即便是他都保全不了他们,可想而知宓妃的武功已经强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这世间能在她手中讨到便宜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先回去再说。” “是。” 虽说剑舞奉命送南宫雪朗下船,但南宫雪朗并没有让剑舞送他下来,只是走到阶梯的地方,他便自己飞身而下,直接落到沙滩上。 而剑舞原本也没打算送他,目送他下了船,领着自己的两个侍卫往南宫雪朗的船静宁号走去时,便转身向宓妃汇报去了。 只是剑舞最后投射在袁砾袁平身上那一眼,着实透着几分诡异的古怪,让不经意间捕捉到她眼神的南宫雪朗皱起好看的双眉,他总觉得剑舞那一眼并不简单,一时却又毫无头绪。 “哼,胆敢妄议她家小姐,该死。” “胆敢背后嚼楚宣王世子的舌根,更该死。” 撞到她家小姐的枪口上,就算不要你的命,却也是定要你不死也脱上几层皮的,叫你他日再见到时,知道要如何退避三舍。 “袁平,我怎么有种后背直发毛的感觉。” “袁砾,我也是。”他倒没有后背直发毛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后背的汗毛全都倒竖起来了,特么的有种被恶魔给锁定住的恐惧感。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嗯,虽然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没有说。” “就是这样的人才可怕。” “……”袁砾袁平的小声嘀咕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再结合他刚刚看到的剑舞别有深意的眼神,心下就猛地一‘咯噔’,僵硬着脖子扭头看了眼他的两个侍卫,冷声道:“你们给本王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若再有下一次就别再跟着本王了。” 该死的,他分明没有看到她出手,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在袁砾跟袁平身上动的手? 温宓妃,你果然不是轻意招惹得的。 “王爷,我们愿意领罚。” “对,是属下等失职,请王爷责罚。” 这一次就算受罚,袁砾袁平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身为南宫雪朗的近身侍卫,他们应该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及管住他们这张嘴的。 有些话,放在心里可以,一旦说出口,便不知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了。 “罚,本王的确会罚你们,但先想办法保住你们的命吧。” “保命?”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没弄明白南宫雪朗话里的意思。 再次扭头看了眼全然不知情,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异样的两人,南宫雪朗的脸算是彻底由晴转阴,立马就要由阴转雷阵雨了,他怎么就带了两个这么迟钝的侍卫在身边? 还是说他的气场天生就跟宓妃的气场犯冲,要不他身边平日里挺机灵的人,怎么一碰上宓妃,得,全给废了。 回到静宁号上后,南宫雪朗立刻叫了他的专属大夫过来,“卫凌,赶紧给他们看看,想办法给他们解毒。” “他们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袁砾袁平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么两个疑问。 王爷说他们中了毒,他们怎么不知道? 而且他们也没有中了毒的那种感觉啊,不过…他们就是觉得身体有些乏力,一心以为是受了内伤的原故,难道不是? “是,王爷。”卫凌自六岁便跟随在南宫雪朗的身边,因他醉心于医术,遂,南宫雪朗便将他送去专门学医,直到一年前才回到南宫雪朗的身边。 卫凌站到袁砾袁平的中间,同时抓起他们的手开始诊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坐于主位的南宫雪朗只见卫凌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心下不禁一沉,不免又很是生气。 是,他承认袁砾袁平的话说得有些过,但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她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可恶。 “怎么样,他们到底中了什么毒,又是何时中的,该如何解毒?” 松开袁砾袁平的手,卫凌脸上的表情不但透着古怪,还隐隐带着几分纠结,只听他道:“敢问王爷,他们两个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嗯。” “属下倒是好奇他们得罪那人是 是好奇他们得罪那人是谁了。”卫凌笑了笑,他喜爱医术,拜师学艺之时也就专攻医术,对于毒术却是不精通的。 当然,他既是学医的,又岂能不会解毒。 替袁砾袁平诊脉之后,卫凌不禁对毒术产生出兴趣来,或许他可以花些时间去了解了解。 “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中毒?”难道袁砾袁平当真没有中毒,只是被宓妃震伤,是因为受了内伤所以脸色才特别的难看? “回王爷的话,与其说他们中了毒,倒不如说是对方在给他们一个教训,是个恶作剧。”宓妃一般不轻意出手,既是出了手,给出去的必然就是好东西,她下在袁砾袁平身上的是毒亦非毒,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恶作剧?” “咳咳,当然这个恶作剧也的确恶毒了一点。” “到底怎么回事?” “对方是怎么下的毒属下不知道,可对方下的东西却是毒亦非毒。”这是一种什么毒卫凌也不知道,他琢磨着怎么能说得清楚明白,“这种毒刚混入血液里的时候,其实对人体是没有害的,只有经过气血翻腾的催动,毒才会释放出来,从而毒发。” 南宫雪朗一怔,旋即垂眸低语出声,“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会当着他的面突然来了那么一手,原来她的意图就是激发袁砾袁平体内的毒。 特么的,他该庆幸宓妃只是想给袁砾袁平一个教训,而不是意在取他们的性命么? 那女人,她可真敢。 “可有解法?” “回王爷的话,这毒是毒又非毒,无药可解。”卫凌话落之后,只见袁砾袁平的脸色越发的惨白,额上更是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沉声道:“毒发了。” “毒发之后他们的性命……” “回王爷的话,只要他们硬抗过去,毒便解了,只是……” “只是如何?” “这毒虽说不会致命,但却会让人生不如死,而且就算硬抗过去了,至少也需要精心休养半个月方才能恢复正常。”对于要护卫主人安全的侍卫来说,让他们短暂的变成一个废物,的确是非常残酷的惩罚。 “世人都道她虽师承药王谷,却一不通晓医术,二不知晓毒术,现在看来她不是不懂,而是太懂了。” 下毒下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要说她不通晓此道,骗鬼去吧! 可一想到袁砾袁平的下场,南宫雪朗也不禁后背升起一股寒意,是庆幸那女人没有对他下手么? “药王谷,难道对他们下毒的人是相府千金温宓妃?” 双眼冒光的卫凌猛然对上南宫雪朗抽着嘴角扫向他的白眼,他抖着脸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脸恍然大悟的道:“哎,瞧我这个脑子,王爷在这里等的人可不就是相府千金温宓妃么,属下竟然还有此一问,真是蠢到家了。” “他们会承受怎样一种痛法?” “分筋错骨,血液倒流,寸寸血肉在与全身的骨骼分离开后再重组,期间他们身体里的七经八脉还会有不同程度的膨胀跟萎缩,之后再一点一点的慢慢恢复正常。”只是这么说着,卫凌浑身就爬满一种刺骨的冷意,他下意识的互搓了搓自己的身体,心里想着一定要离宓妃远一点,再远一点…… 如若要他承受那样的痛苦,他宁可自我了结。 “那女人她……”半晌,南宫雪朗也没想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宓妃,终是摇了摇头吩咐道:“来人,将袁砾袁平带下去,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毒发痛苦之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是,王爷。”此时的袁砾袁平已然毒发,两人的身体以一种极奇古怪的姿势扭曲着,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给浸湿了,许是痛苦还未达到至极,因此他们尚能咬牙忍着没有发出痛苦的惨叫。 他们原是想不能在南宫雪朗的面前失态,只一味的隐忍体内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烈疼痛,却不知就是他们这般万分隐忍,明明想要喊出来但又强忍着不喊的模样,更让人觉得他们正在承受非人能承受的痛苦。 与此同时,静宁号上所有跟随南宫雪朗的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惹谁也别惹金凤国的相府千金,但凡有她出现的地方,他们虽不至于退避三舍,但也十足十的要保持安全距离。 要不,袁砾袁平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那简直就是用血一般的残酷事实来向他们的证明的啊! 从此,宓妃在他们的心里跟‘剧毒之物’画上了等号。 “其实王爷不用担心他们会承受不住痛苦而咬舌自尽的。” “理由。” “咳咳,那个…那个中了这个毒的人,虽然身体跟精神上的疼痛已经快要将他们给折磨疯,但他们的意识却会越来越清醒,疼痛的感觉也会越发的清晰,越来越深刻,下毒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品尝这样的痛苦,是以,即便痛到不能承受,想死也是死不了的。” 不然,中了这个毒的人,在毒发的过程中还不全都咬舌自尽了,谁还能来满足某人的恶趣味? “行了,都退下吧,让本王一个人静静。” “是。”卫凌躬身退下时,也将房间里所有人都带了出去,一方面他惧怕着宓妃,担心自己也被她莫名其妙的下毒给坑了,另一方面他又迫切的想要靠近宓妃,对于她那出神入化的毒术表示兴趣大得很,若能近距离的观察一二,该 察一二,该是何等的荣幸。 他如此矛盾纠结的心思,简直快要把卫凌自己给虐哭了。 “温宓妃,你果然有意思,本王到底没有错看了你。”本王,还愣是跟你杠上了,看咱们到底谁会先退让一步,“你若与其他女子一样,本王也不会把你放在心上,偏偏你对本王不屑一顾,半点都不曾将本王放在眼里,这样的你实在太过特别,让本王想不将你记住都难。” 不管你出海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也不管那个人在你的心里究竟占据着怎样重要的位置,本王想要得到的,从来都不会轻意的放弃。 温宓妃,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阿嚏—— “怎么了小姐,难道是感染了风寒?” 推开窗户,远眺着夜幕下的大海,宓妃揉了揉痒痒的鼻子,好看的眉头轻拧了拧,声音软糯的道:“唔,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被人盯上,算计了的感觉。” “啊?” “怎么,红袖还真觉得你家小姐会感染风寒?”宓妃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扫过红袖怔愣的小脸,“你可别忘了,比起医术你家小姐对毒术更为精通。” “是是是,小姐可是号称医毒双绝的无情公子呢。” “胆子还挺大,竟敢调笑你家小姐了。” “嘿嘿,红袖胆子大可是小姐纵出来的,所以小姐可不能罚我。” “敢情这还是我的错?”宓妃嗔怒,漂亮的眸子狠狠的刮了她一眼,“不罚你也成,反正你家小姐想要教训你的法子多得是,比如……” “别别别,小姐就饶了我吧,千万别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毒用在红袖的身上,红袖真的伤不起啊。” 噗—— 倚窗笑看红袖耍宝,宓妃只觉满腔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脸上的笑容不由真了几分,偷瞄宓妃的红袖看到这里,仍是颤着小心肝儿的表示,呼,好在小姐是真的笑了,不然她就白牺牲了。 “小姐。” “进来。” “小姐,无双王主仆已经回了他们的静宁号。” “嗯。”宓妃淡淡的应了一声,接着就没了下文,可这却让原本话并不多的剑舞有些忍不住了,虽说她跟沧海悔夜他们四人,自幼就被天煞女养成了药人毒人,不说医术毒术有多高明,但医点儿小病下点儿小毒却是难不住他们的,然而只要想到刚刚袁砾袁平那灰败似被抽尽了全身血液的模样,她就非常好奇宓妃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毒。 短暂的沉默氛围中,红袖先是看了眼似在沉思的宓妃,又看了看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剑舞,顿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剑舞,有话你别憋在肚子里,想说就说想问就问啊,瞧着你那样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剑舞:“……” “你别怕,小姐对我们最是好了,就算你说错话,小姐也不会罚你的。” 她怕,她会怕? 剑舞一脸黑线,嘴角微抽,她哪里是怕了,她只是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儿好奇心罢了。 “想问我对无双王那两个侍卫下了什么毒?” 闻言,剑舞猛然瞪大双眼,水润的唇瓣微张,惊愕的道:“小姐你真的会读心术吗?不然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宓妃无力抚额,弱弱的道:“你心里的想法都刻在你的脑门上了,我要看不明白就是我蠢了。” “呃…” 剑舞呆住,红袖喷笑出声,“呵呵,剑舞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哈哈……” “的确很可爱。”宓妃认同的点了点头,囧得剑舞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那小姐到底下的什么毒?” “前段时间新研制出来的毒,名字还没有想好。”轻抚着下颚,宓妃若有所思的道。 “毒发后会怎么样?”眨巴着一双大眼,剑舞难得露出这么活泼的一面。 “毒发后么……”宓妃语气平淡的说了一遍毒发后的状况,听得剑舞红袖一愣一愣的,她们环抱住自己的双臂,暗暗庆幸她们是小姐的人啊,还好她们不是小姐的敌人,“小姐,你真毒,不过我们好喜欢。” 噗—— 看着那俩丫头双眼冒光,兴奋不已的模样,宓妃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果然能跟在她身边的都不是普通人啊! “根据那毒的特征,唔,本小姐决定为它取名叫做‘欲罢不能’。”随着毒发时间的慢慢增长,他们就会觉得越来越痛,明明身体已经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苦,可他们却会因为中毒的原因,而迫切的渴望得到更痛的感觉,对于那种痛入骨髓的滋味产生疯狂的依赖,可不就是欲罢不能么? 唔,她果然很有取名的天份,宓妃笑眯眯的想着。 “小姐现在要用膳吗?” “你们去准备吧。” “是。”两人都是有眼力劲的,看得出宓妃需要一些私人空间,聪明的寻了理由退到房外。 宓妃顺势坐到窗边的软榻上,脑海里开始琢磨南宫雪朗对她说的话,以及南宫雪朗所谓要与她做的交易。 她出海是个秘密,知道的人非常少,宓妃虽说不受任何的威胁,但她的确也不敢冒险赌那一把。 万一南宫雪朗当真将她出海的消息散播得四国皆知,于她而言是只有害而无利的,至于杀了南宫雪朗这一个选择,宓妃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如果她杀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事情只怕会闹得更大。 届时,梦箩国铁定会与金凤国开战,这是宓妃不愿看到的。 而南宫雪朗要与她做的交易,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即便答应也是无妨的,反正他们就算一起出海,无非也是各取所需,除此之外他们并不会有过多的交集,也不怕谁会妨碍到谁。 更何况应承下来,宓妃还能免费获得一份由金凤国幻海驶向虚无之海,途经梦箩国和北狼国的航线图,细算下来的确是宓妃比较占便宜。 当然,宓妃的头脑清醒得很,并不会被南宫雪朗丢出的这点甜头所迷惑,她清楚的知道南宫雪朗图谋远不是那么的简单。 值得南宫雪朗抛出航线图来作为筹码,他的目的又岂会真的只是随同她一起出海那么简单,想来虚无之海上或是在另外那一边大陆上,定是有着南宫雪朗迫切想要得到的或是寻找到的东西。 宓妃蹙眉陷入沉思,有些犹豫是否要答应南宫雪朗与他同行。 “小姐,晚膳备好了。” “端进来吧。” “是。” “熙然,若换作是你,又会如何选择呢?”宓妃自软榻上起身,垂眸喃喃低语出声。 自打宓妃决定要打造一个海上商业王国开始,对幻海与虚无之海她就下了很多功夫收集有关于它们的所有资料,然,不管是幻海也好,还是虚无之海也罢,宓妃都没有实际的经验,此番她提前出海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寻找陌殇,面对一无所知的虚无之海,若有南宫雪朗领路,必然就会少走很多的弯路,同时也节省大半的时间。 这于一心想要尽快找到陌殇的宓妃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一个诱惑。 “熙然,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袖中的双手屈握成拳,宓妃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这样一句话。 “小姐快些过来坐下用膳,这个位置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坐在这里用膳还能看到夜空中的月亮哦!” “那可要我记你一功。” “不用不用,嘿嘿。”红袖连连摆手,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宓妃对她笑得不怀好意。 端起碗,提起筷子,透过菱形的窗棂,宓妃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微微失神,低喃道:“熙然,不知我在想你的时候,你是否也在想着我,不知在我抬头看向这轮明月的时候,你是否也正凝望着这轮明月在出神。” 另一边,同样是摆放在窗边的饭桌前,陌殇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一个酒杯,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望着窗外那高悬的明月,亦是喃喃自语,“阿宓,不知我在想你的时候,你是否也在想着我,不知在我抬头看向这轮明月的时候,你是否也正凝望着这轮明月在出神。” “少主。” 恢复过来之后,陌殇就冲回三楼房间沐浴梳洗,蒙昂则是候在外面静等陌殇的传唤,脑海里的弯是转了一道又一道。 在等陌殇的那段时间里,蒙昂想了很多陌殇可能会问到的问题,为了尽可能完美的给予陌殇准确的回答,他一个人可是反反复复模拟了很多遍的,结果…结果某人压根就什么也没有问他。 “进来。”梳洗过后,陌殇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开始打座调息,原本打算要问蒙昂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等他完全恢复了精气神,突然又不想再问了。 那些记忆涌入他的脑海,几乎让他痛不欲生,有那么一刻他是很想就此了结掉自己性命的,后来那种痛苦消失,不再有记忆涌进他的脑子,回房泡在热水里面,陌殇试过仔细去回想那些记忆的画面,但他能够记起来的却是不多。 如此,也就证实了蒙昂的话。 经过这一次记忆的冲击,陌殇有理由相信,倘若再有下一次,那便是他彻底恢复所有记忆之时。 届时,他心中所有的疑惑都会一一解开。 “少主,该喝药了。” 陌殇蹙眉,极为厌恶的扫过蒙昂端在手里的药汤,冷声道:“端下去,不喝。” “属下知道少主不喜喝药,但这药有辅助加强记忆的效果,虽然黑漆漆的味道也不是很好闻,可属下保证这药是不苦的。”蒙昂看着陌殇,只差没有举手发誓了。 之前由顾伟辰去煎的药,在确定陌殇没事之后,蒙昂便重新改了药方,这药也是他守着亲自煎熬的。 “端过来吧。” “是。” 一口气解决掉那满满的一碗汤药,陌殇接过蒙昂递到手边的西洋巾擦了擦嘴,沉声道:“今晚让他们都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起程离开秋水湾。” “少主想到破解禁制的办法了?” “要是没有白天的意外,咱们已经离开了。” “是,属下明白了。” 正文 V257 宣帝设局紧密监视 <=""> 六月初夏,荷风送香,阳光普照。喜欢网就上l。 时间是指缝间流泻掉的细沙,转眼之间,距离宓妃秘密出海已近一月,这一个月里星殒城内风起云涌,暗潮涌动,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皆不安定,着实没让宣帝少头疼。 同时亦让这位自登基至今,已执政十多年却一直被强大外戚束缚着手脚,无法彻底执掌皇权的帝王,第一次正面且鲜明的表达出他的立场,用他的态度以及他的实际行动向某些人发出了警告。 他在告诉那些人,此后他将不会再对他们有丝毫的隐忍,任何胆敢触怒他帝王天威的人,没有例外通通都该死。 任何胆敢向墨氏一族皇权发出挑衅的人,通通都该下地狱,切莫怪他冷血无情,大肆屠杀。 满朝的文武百官其实都知道,即便在先帝爷驾崩之前,便将众位大臣都叫到身边刻意嘱咐宣帝册封大皇子墨思羽为东宫的储君,可明眼人都知道,在当时那样的局面下,那根本就是油尽灯枯的先帝爷,最为无奈的一个决定了。 册立大皇子墨思羽为太子,除了庞氏一族势大之外,最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护寒王墨寒羽的周全。 若非如此,当时的太子之位还指不定会落到哪位皇子的身上。然,哪怕是在那样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先帝爷仍是给了寒王整个金凤国有史以来最为尊崇的身份与地位,甚至力排众议给了寒王足以动摇整个金凤国根本的庞大兵权,此外还昭告天下为寒王留下一道遗旨,在他生命的尽头,他为了能护得住墨寒羽,也算是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心力。 世人都知道,不但先帝爷最中意的储君人选是寒王,就连宣帝最为中意的储君人选亦是寒王,换句话说,倘若在先帝爷驾崩之前墨寒羽没有身中剧毒,他没有时刻都处于一种命悬一线的状态之中,纵然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先帝爷也会挖空心思力压各方势力册立墨寒羽为太子,彻底将那些人的野心斩断。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寒王身中剧毒且不知能活多久是事实,这也就逼得先帝爷不得不另选一个储君出来。 若说当时是先帝爷跟宣帝这个皇上迫于庞氏一族的压力,以衣当时汇聚在一起的各种原因,不得不顺应他们的呼声,册立了墨思羽为太子,倒不如说是这一前一后两位帝王心中已然有了打算,隐忍着顺着他们的台阶下了。 太子墨思羽,明王墨明羽以及武王墨杰羽,明明他们都是皇位非常有力的竞争者,然而他们的目光为何从一开始就瞄准寒王,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不管他们三人私底下斗得有多厉害,只要是在出手对付寒王的事情上,他们就一定会达成联盟,别的可以容后再行商谈,唯独在对待寒王的问题上,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除掉他,再除掉他。 似乎只要寒王真的没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才有他们争抢的机会,否则一切都免谈。 这也是为何墨思羽明明占着太子殿下的身份,而明王和武王却一直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原因。即便墨思羽享有太子这个尊称又如何,只要墨寒羽活着一日,那么那个位置他就只能看着,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坐上去。 谁让自先帝爷驾崩之后,金凤国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不管由宣帝册立的太子是谁,只要寒王体内的剧毒能解,那么寒王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而之前占着太子之位的人,也必须将储君之位还给寒王,并且不能有半点的怨言。 比起其他太子要记恨墨寒羽的事情,这一件,才是最让墨思羽恨不得墨寒羽早死的原因。 墨寒羽不是一个会笼络民心,擅长为自己造势的人,但这个世上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即便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可他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魅力,让人不由自主便信任他,依赖他。 可偏偏墨寒羽就非常的得民心,一来是他虽身中剧毒却少年成名,当敌国来犯别的皇子还呆在宫中享乐的时候,小小年纪的寒王已坐阵边缰,手持长枪身披战甲上阵杀敌,血染沙场,成为守护金凤国百姓不受战火侵害的不败战神。 二来,虽说皇上重新册立了皇后,可百姓们仍记得那个端庄温婉,雍容华贵的韩皇后,他们仍是记得寒王乃韩皇后嫡出,寒王才是皇上真真正正的嫡出皇子,储君之位该是寒王的,他们不认为有错。 在普通百姓的心里,庞皇后就算成了皇后,由她所出的大皇子即便挂着嫡出皇子的身份,却也不是真正的嫡出,倘若某天寒王体内的剧毒当真解了,太子还位于寒王,在他们看来便是理所当然。 也正因为这个几乎金凤国所有百姓都觉得的理所当然,险些让得太子失了该有的风范,恨不得将有那样想法的人通通都拉出去砍了。 “皇上。” “咳咳何事”从凌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宣帝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整了整神色。 “皇上可是累了,要不奴才给皇上按摩按摩肩膀” “小德子。” 王公公扬着笑意的脸在听到这个满含观谑的声音时,忍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嘴角亦是跟着一抽。 皇上近段时间,貌似越来越恶趣味了。 这一次两次的在寒王殿下跟温相的身上讨不到便宜,皇上倒是越发喜欢拿他来逗趣儿。 “奴才在呢,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宣帝摇了摇头,顺手将案边的几份奏折推开,而后沉着一张脸站起身,双眉紧蹙的道:“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王公公:“” 皇上,您这又是想要唱哪一出 “你说朕要没老,怎么近来想要感叹的事情就越来越多。”宣帝心里冒出一股子浮躁,便再也静不下心来看奏折,他迈开步子在御书房走来走去,“莫名竟还弄出几分伤春悲秋的情绪来。”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宣帝一眼,复又赶紧低下头去,随着举行赏荷宴的时间将近,那几位王爷早在有消息传出宫的时候就活跃了起来,最近几天更是有不少的消息通过暗卫传进宣帝的耳中,皇上这心里要真没想法,那可就太惊悚了。 借着今年的赏荷宴,皇上有意为太子和其他几位亲王册立正妃,这分明就是皇上自个儿放出的消息,顺便还借此设下了的一个局,眼看精心布下的这个局马上就要到有收获的时候,皇上反而感叹犹豫起来,也不知这是好还坏,王公公实是无法揣摩明白宣帝的心思。 遂,为了避免不小心扫到台风尾,王公公每说一句话都是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的。 “朕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 “回皇上的话,皇上正值壮年哪里就老了,明明就是奴才更老。” “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捡好听的话来说了。” “奴才不说假话的,绝对都是说的大实话。”得,只有皇上开心了,他这个贴身伺候皇上的奴才才有好日子可过。 眼见皇上是一点儿想要继续批阅奏折的意思都没有,王公公扭头看了看外面的蓝天白云,斟酌着开口道:“皇上可是看奏折看得头疼,心中烦闷了” “嗯,怎么你有法子让朕舒坦舒坦。” “回皇上的话,今个儿的天气是特别的好,御花园中百花齐放,蝶飞燕舞,景致极美,奴才还听说荷清池里的睡莲也开得极好,皇上不妨去走走看看,也能换个心情” 宣帝停下脚步,一边听王公公说,一边抬头透过那大大的窗户,眺望御书房外的风景,只见那蓝天白云之下,艳阳普照,花红柳绿的,那颗浮躁的心似乎安宁了几分,两手一握朗声道:“成,那就出去走走。” “是。”感觉御书房内的低气压渐渐消失,王公公狠松了一口气,刚要扬声喊皇上摆驾御花这一句时,宣帝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别声张,咱不带那么多人,就你在身边伺候着朕便是。” “奴才遵旨。” 小半个时辰之后,宣帝领着王公公到了御花园,看着眼前如诗如画的美丽景致,再抬头仰望那一片蓝天,宣帝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出来走走果然没错。 “前面有个水榭,皇上是否要进去小坐片刻。” “不了,朕就在这园子里转转。” “是。” “对了,宓妃丫头离开多长时间了”虽说宓妃没有出海之前,也极少进宫向他请安,可这时间长了没看到那丫头,别说宣帝这心里还着实挺想念她的。 有时候宣帝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症,要不他为毛盼着念着宓妃,难不成还觉得那丫头坑他坑得不够多 当脑海里冒出这么个想法的时候,宣帝的脸彻底的黑了。 “回皇上的话,安平和乐郡主离开快一个月了。” “才不到一个月”宣帝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欢颜花上,声音微微上扬,他怎么就有一种宓妃离开好长好长时间了的感觉。 摇了摇头,宣帝赶紧将自己的这个心思赶走,那丫头还是越走越远的好,省得每次见到他都非得坑他一把,那什么虽说他也没少坑宓妃,怪只怪段数不够高,每次都没有坑到宓妃的要害。 “是呢,要是安平和乐郡主知道皇上如此挂念她,铁定做梦都会笑醒的。” 看着王公公兴奋的表情,再听着他欣喜的说话声,宣帝非常没有帝王威严的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道:“得了吧,那丫头片子要知道朕在挂念她,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算计着朕呢,至于她的梦里绝对不可能出现朕。” “呃” “哼,你不觉得那丫头真要做了梦,梦里的人不该是那个臭小子么。”以她那般的心性,竟然都不惜为了那个臭小子寻出海,足以说明陌殇在宓妃心里占据的位置了。 想到他看中的儿媳妇,就这么被陌殇给拐走了,他家小子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宣帝心里的怨念其实挺大的。 “咳咳咳”王公公崩着一张脸,呜这叫他怎么答话,明摆着说什么都是错的节奏啊 他能暂时失声么,他不想做肉包子。 “咳什么咳,别以为你不说话,朕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皇上英明。”王公公朝着宣帝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却还要摆出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真真可是为难死他了。 “算你识相。” “嘿嘿”堆起一脸憨憨的笑,王公公也抓着后脑勺卖了卖萌,只愿皇上不要再问他答不出来的问题。 他是一介无根之人,哪里懂得那么多的情情爱爱,这可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洒盐么 情之一字,旁人最是难懂,安平和乐郡主跟楚宣王世子看对了眼,彼此交心在了一起,只能说这是属于他们的缘分,并不表示没能跟安平和乐郡主走到一起的寒王就差了。 “你说宓妃丫头是不是眼睛长歪了,要不她怎么就看上了陌殇那个黑心黑肝黑肺的臭小子。” 王公公:“” 楚宣王世子的确是腹黑了一点儿,但寒王殿下也没有洁白到哪里去啊认真说起来,楚宣王世子,寒王殿下和安平和乐郡主,他们都是属于同一国的,黑心黑肝黑肺,实在黑得不能再黑了。 “怎么你不认同朕的话”宣帝双眉一扬,面色严肃语气凌厉,自有一股骇人的气势。 “没,奴才觉得皇上说得对极,楚宣王世子就是个黑心黑肝黑肝黑心肠的,安平和乐郡主会看上他定是眼睛长歪了。”欲哭无泪的王公公拧巴着一张脸,内心里已是下起了瀑布雨,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宓妃丫头离开这么长时间,也就递了一次消息回来,哎,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如今到了什么地方,那里又是怎样一番风景”行走于海上到底不像在陆地上那么方便,传递起消息来非常的不容易,宣帝也不指望每隔三五日的就有宓妃的消息回来。 隔三差五有消息回来,怕就是这次宓妃出海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温相夫妇都没有这待遇,宣帝想想就心里平衡了。 这些日子宣帝没少在温老爹那里吃憋,可甭管他吃多少憋,只要一想到宓妃出海的消息是瞒着温老爹的,皇上这心里是要多亮堂就明多亮堂啊 “安平和乐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每遇风险都会转危为安的,皇上不必过于忧心,再说安平和乐郡主也是极有主意之人,真要有什么危险,她一准儿不会往前凑的。” “你倒挺了解她的性子。” “奴才奴才这这不是听皇上说起郡主的次数多了,所所以” “行了,你用不着解释,别看那丫头冷心冷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如若真能得了她的眼,她必一力相护,是个想不讨人喜欢的丫头。”王公公是什么样的人宣帝心如明镜,他倒也不怕王公公跟正宗的保皇党走得太近,只要他不背叛他,那么他的日子就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是,皇上。” “宓妃丫头为了把她人在江南这件事情做成事实,想来不会像对待朕一样对待温相夫妻,可有不一样的消息传来。”宓妃自离开也就唯有远洋号行驶到幻海与虚无之海交界之地时,亲笔写了有关她这一路的消息,以及她想到需要特别留意的事情,任由四只海东青替她送回去。 宓妃给宣帝的传递的消息与给相府中父母传递的消息芯是一样的,可其他的便是不同润色了,为了不让温老爹看出端倪,宓妃也是煞费苦心的,但宓妃暗中递给温家三兄弟的消息,那就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同样的时间里,宣帝仅收到宓妃的一次传信,而温家三兄弟却已然收到了四次之多,可见他们是同人不同命,就算是皇上也得排在亲哥哥们的后面。 “回皇上的话,温相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安平和乐郡主在离开之前,一封一封写好的,这个”王公公其实很想对宣帝说,皇上,您跟温相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当然,郡主也的的确确是个心细如发的丫头,居然只是走了那么一步,后面的数十步都被她计算或是预测到了。 “咳咳朕只是一时不留心给忘了。”的确,宓妃离开前曾对他坦言过这个问题,甚至还要求他在某些时候帮着她圆谎,毕竟温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 至于温夫人么,在温家四兄妹这样的层层设计之下,等她知道真相的时候,要么是宓妃已经从海上回来,要么就是宓妃在海上出事,再也回不来,否则绝对瞒得妥妥的。 “按照上次郡主说的,她乘坐的远洋号已经驶离幻海,一路朝着虚无之海前进,途中更是详细的绘制了航海图,奴才觉得皇上在郡主提出要建立海上商业王国的时候就大力支持这个决定,简直做得太对了。”天知道一旦宓妃的海上王国建立成功,那将会有多大的财富涌进宓妃的口袋,又会有多大的财富涌入金凤国,继而再进入宣帝的腰包。 王公公虽不是商人,他也不懂得经商,可就在宓妃站在御书房,指着幻海向宣帝要下外城,说她要修建海港码头继而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海上商业王国之时,他就相信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一定会成功的。 “你说得没错,但凡那丫头说出口,或是说会做到的事情,愣就不会有开天窗的时候。”哪怕宣帝并不常与宓妃接触,可架不住他学习能力超强,跟着宓妃学了不少的现代新鲜词汇。 即便是在说起开天窗的时候,他也表示毫无压力。 “就朕跟着她做的买卖,那就没有一桩是赔本的。”若宓妃丫头生在皇族,哪怕就是让位于她,让她做女皇,宣帝也并不会觉得太难以接受,在宓妃的身上就是不少男儿还不定有她身上的王者之气呢。 随着国库日渐丰盈,宣帝的个人私库也日渐丰盈,那些旁落的大权渐渐能够开始回收,宣帝对他暗暗隐忍了十多年而不发的外戚,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耐心了。 但他还不能慌,他要按捺住自己的性子,一切都要等宓妃从海外回来之后再说。自打他得了墨寒羽体内的剧毒有可解之法开始,其实宣帝猛然间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他不禁都要怀疑,当初他跟先帝爷犹豫再三做出的那个决定到底对是不对。 只是不管当初的决定对与不对,现下都已经不再是追究的时候,十多年都过去了,他这个皇帝也是时候拿出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严来了。 “皇上可要去荷清池走走” “不去了,朕到前面的水榭坐坐,顺便处理一些事情,你便侯在这里。” “是。” 宣帝走进水榭轻掀龙袍坐在石凳上,沉声道:“出来回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旋即两道黑色的身影犹如凭空出现在水榭里,单膝跪地向宣帝行礼,此时若有宫女不小心撞见,只怕会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朕计划了那么长时间,布下那么大一个局,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允许他人来搞破坏的。” 两个黑衣人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他们安静的听着,并没有出声打断宣帝的话,“六月十五赏荷宴上,朕为太子和明王等人指定的正妃名单已经出来了,就存放在御书房内的暗阁之中,一会儿你们去把那份名单拿出来,然后仔仔细细的给朕打探清楚名单上的姑娘,哪怕是她们从小到大摔了多少跤,朕都要清清楚楚的看到。” “是。” “另外,给朕加派人手盯牢了太师府,别让那老东西借机钻了空子。” “是。” “太子明王等人的府邸内外,该盯牢的地方盯牢,该放松的地方放松,莫要让他们警觉了。” “是。” 至于寒王,宣帝一脸菜色的揉了揉眉心,他还真不敢再去赌他们之间微薄的父子之情了,他对墨寒羽心生愧疚,觉得欠了墨寒羽很多,一门心思想要弥补于他,因此只要他们父子的意见相左,最后妥协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宣帝。 墨寒羽曾直白的告诉过宣帝,倘若他敢把手伸进寒王府,那么他送一个他就杀一个,于是宣帝想安插人进寒王府的打算就此作罢。 而事实上,寒王府就如楚宣王府一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造得就跟一只铁桶似的,宣帝纵是有心想要安插人进去,结果却是相当的不令人满意,因为根本就找不到缝隙可以下手。 “朕之前特意嘱咐过你们要盯牢的大臣,他们都背着朕玩了哪些手段” “回皇上的话,跟那些大臣有关的资料已经秘密送入御书房,就等皇上亲眼过目了。” 宣帝静静的听着,无意识的波动指间的翠玉扳指,幽深的黑眸里涌动着丝丝凶煞之气,那些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还敢各种蹦跶的人,也是时候清理干净了,否则实在太过碍眼不是。 他要一点一点剪掉庞太师的羽翼,就像他们曾经一点一点束缚住他的手脚一样,他终将要从他们的手中将他曾经失去的所有,一点一点怎么失去的就怎么拿回来。 他不会干净利落要他们的命,他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唯有如此才能解他心头之恨,才对得起韩皇后的在天之灵。 “给朕把他们都盯牢了,朕从此刻开始,就非常期待他们在赏荷宴上的表演了。” 强强结盟,拉帮结派,意欲以此来向他发出警告,起到震慑他的作用么宣帝嗤笑一声,黑眸里涌动的满是嘲讽之色,他会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才是金凤国的主宰,究竟谁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太子妃也好,亲王妃也罢,太子侧妃,亲王侧妃,他会让他们知道,由他们暗中或提前商议好的,只要他这个皇帝没有点头,那么就都算不得数。 作为他们的父皇,他肯定不会委屈他们迎娶出身不够高的女人为妃,但他们的太子妃,亲王妃会不会是他们所中意的那一位,可就由不得他们选择了。 “退下吧。” “是。” “王公公,摆驾慈宁宫。” 水榭外,听到宣帝这个阴恻恻声音时,他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而后拂尘轻甩,尖细公鸭嗓音就响了起来,“皇上摆驾慈宁宫。” ... </=""> 正文 V258 相府近况庶出姐妹1 相府 “夫人,今个儿的天气可好了,老奴陪您到花园里走走看看,晒晒太阳可好?”自打小姐去了江南,她家夫人这脸上的笑容就少了很多,有事情忙的时候还好,只要一闲下来就望着南边儿发呆,那不是在思念小姐又是在做啥。 只是啊,她们家的小姐与别家的小姐不一样,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作派完全就不适合放在小姐的身上,没得那要将小姐给憋坏了,唯头顶广阔的蓝天,才是适合她们小姐的地方。 虽说小姐在自杀苏醒之后,无论是性情还是在为人处事的做法上,不说变了很多,其实压根就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在钱嬷嬷看来,这样的小姐才是真的小姐。 别人怎么看待小姐她不知道,反正甭管宓妃变成什么样儿,在她心里都是好的,谁也比不得的。 这偌大的相府里面,除了宓妃这位嫡出的小姐之外,虽说还有两位庶出的小姐,但得钱嬷嬷等在观月楼伺侯的丫鬟婆子来说,唯有宓妃才当得她们喊上一声小姐,其他的没那资格。 钱嬷嬷是温夫人的奶嬷嬷,后又作为温夫人的陪嫁嬷嬷跟着到了相府,以前温夫人是她的小姐,现在么,她口中的小姐指的自然就是宓妃,不作第二人想。 “你啊,还是那么衷于转移我的注意力。”温夫人收回远眺的目光,笑着看了钱嬷嬷一眼,抿唇道:“六月初夏是个好天气,到园子里逛逛也是好的。” “夫人只要打理好相府内宅就好,可别为了旁的事情操心。”这六月的天气的确是好,这六月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却是说不上好与不好。 “还是钱嬷嬷你知晓我的心意。” “那些事情自有相爷去操心,夫人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成。”今个儿已是六月初五,再有十天就是宫中举办赏荷宴的日子,钱嬷嬷怕的就是这十日里面,不说前朝后宫不会平静,就是那各个世家的后院,怕是也不会平静。 自从流传出皇上有意在赏荷宴上为太子和明王等人册立正妃开始,星殒城里就不太平了。 撇开那些一门心思想将自家闺女或是自己家族其他姑娘推上高位而明里暗里各种动作的人不谈,剩下的还有两种人。 一种是立场非常坚定的保皇派,他们为了不让自己受牵连被利用,早早便将自家适龄的儿女都利落的定下亲事,并且催着他们抓紧时间完了婚,导致今年成了金凤国近二十年来,最为惹人注目的婚嫁年。 每天都有至少三到五家议亲或定亲成功,每天至少也有一家女儿出嫁,或是儿子成亲的,总之就是各种喜庆热闹啊! 还有一种则是立场不坚定,不管是对于皇上,还是对于太子明王等人,他们站在中间,没有朝着任何一个势力靠拢,仍在犹豫不决的左右观望着,琢磨着怎么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于是,在赏荷宴之前,他们的适龄儿女位置就尴尬了,这到底是抓紧时间议亲还是不议亲呢? 这是甭管议不议亲都要得罪人的节奏,他们可不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劫呢? “按照祖制来说,既然皇上有意在赏荷宴上为太子明王他们册立正妃,那么朝中大臣之女,以及各大世家的千金在这之前都是不允许议亲定亲成婚的,可皇上虽然没有下明旨昭告天下,赏荷宴前各家女儿可以婚嫁,却也默许了那么多的人家为自己的女儿相看人家,甚至是短短时间之内就定下了亲事,有的还走完了三书六聘,直接嫁入了夫家,你说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宓妃离开相府去往江南的第六天开始至今,温夫人已经收到不下二十份的喜宴请帖,光是出门喝喜酒就把她累得不行,其中有一些人家的喜宴,她只吩咐管家送了礼,自己本人却是没有出席。 温夫人虽是不笨,也的确是个眼界非常宽的女人,但她这次也的的确确是没看明白宣帝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知被皇上这么一闹,原本就不安定的朝堂,如今更是风雨飘摇得厉害,那些曾经还能好好掩藏在尘埃下的毛病,眼下却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冒了出来。 此时此刻,再爆出这样的事情,到底于谁有利? “夫人,老奴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啊。” “哎,你瞧我,没事儿跟嬷嬷你念叨这些做什么。”温夫人摇了摇头,她知道钱嬷嬷并不像一般的婆子那样没有见识,相反有时候钱嬷嬷的那些见地,并不比一般家族里的当家夫人逊色,因此,有时候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她都喜欢问一问钱嬷嬷的意见。 正如钱嬷嬷所言,皇上的心思就连她也琢磨不到一分两分,她又焉能指望钱嬷嬷知晓,她这不是为难人么? “老奴虽是不懂那些事情,可老奴是愿意听夫人念叨的,这些事情说出来可比憋在心里好。” “嗯。” “小姐可是交待过的,以前夫人的身子亏损得厉害,想要彻底的养好,切记莫要忧思过重,所以夫人别怪老奴说话不中听,对于那些想得明白的事情,夫人尽可去想一想,但对于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夫人就交给相爷去烦心好了,就算这天蹋下来,不还有高个儿的顶着么,夫人实在不该如此为难自己。” “是是是,嬷嬷说的都对,倒是我钻了牛角钻。” “夫人只是心太善。” 温夫人微微一怔,冷声道:“心太善,那是以前了,现在的我心可不善。” 历经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温夫人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庆幸自己重新站了起来,没有再继续的软弱下去,否则哪里会有相府现如今这样安逸舒适的日子可过。 有时候温夫人也觉得宓妃的处事之法过于狠厉了一些,但看着最终的结果,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是能理解宓妃出手为何那样狠厉了。 对于那些不值当的人,又何必太将他们当成一回事,没得白白浪费自己的表情。 “走吧,嬷嬷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就不说那些令人烦心的事情了。” “夫人能想明白就好。” “也不知道我的妃儿在江南过得好不好,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穿的衣服暖不暖。”这段时间闲下来的时候,温夫人除了静静的思念宓妃以外,想得最多的就是十天后要举办的赏荷宴了。 心中有颇多疑虑的她,原是打算细问一下温老爹的,结果最近这十天,别说她没见到温老爹的面,就连三个儿子的身影也没有见到,是以,温夫人才会越发的思念起宓妃来。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五个人,在她最为需要的时候,竟然好巧不巧的一个都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可想而知温夫人这心里是有多么的不好受。 可她知道她不能阻拦他们的脚步,而她也不愿阻拦他们的脚步,身处她这样的位置,实在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瞧,夫人又在瞎操心了不是。”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哪是瞎操心。” “是是是,夫人不是瞎操心,夫人只是操心得有点儿过了头。”不说小姐她自己的独立性很强,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单就是跟在小姐身边的嬷嬷丫鬟,那也绝对不会伺侯不好小姐,“夫人这是不相信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呢?” 温夫人摇了摇头,突然停在一朵欢颜花前,白晳的手指轻轻抚触着它的花瓣,柔声道:“就算妃儿的身边有十个人,百个人在伺侯着,我这颗心仍是放不下来的。” 要换成以前那个妃儿,估计的确是照顾不好自己的,说不准还会被自己身边的奴才给欺负,但蜕变之后的妃儿,温夫人倒是不会再相信,有谁胆敢在她的面前耍心机,玩手段。 她的女儿,可是不容任何欺压的。 “夫人心里记挂着小姐,小姐又何尝不是时时记挂着夫人,每隔三五日小姐就会寄来家书给夫人,可不就是为了让夫人安心。” “还算那丫头有心,不然我可不饶她。” “一会儿老奴就去门房问问,看看有没有小姐寄来的家书,要是没有最迟也就明后两天,小姐寄来的家书肯定会到的。” “嗯。” “今年的荷花开得极好,夫人可要到荷花池去小坐片刻。” “也好。”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似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自她的脑海里一闪而逝,等她想抓住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了。 一时间,温夫人如新月似的双眉紧紧蹙了起来,该死的,刚刚闪过她脑海的到底是什么? “夫人可要摘下几枝荷花插到房间里?” “一会儿吩咐花房的人来采摘几枝粉荷送到观月楼,嬷嬷可别自告奋勇,仔细一会子掉进池里。” “老奴可是有自知之明的,既没那本事就绝对不把事情往身上揽,要不可就丢死人了。”钱嬷嬷嘻嘻直笑,她都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学小姑娘似的跑到池边摘荷花。 温夫人被钱嬷嬷搞怪的表情逗笑,她捏着帕子掩着嘴角,笑说道:“这里的景致一如既往的好,荷花开得也比往年好很多,我想在这里小坐一会儿,嬷嬷去安排安排,叫丫鬟送点儿茶水过来。” “是,夫人。” 温老爹被皇上派出去公干,已经差不多十日不曾回府,同样的温绍轩三兄弟也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他们跟寒王走得近,自然而然就会为寒王做一些事情,另一方面宓妃临走之前,除了将外城交到他们的手里,同时还交了其他的一些产业给他们打理。 再加上他们原有的那些产业,让得这三兄弟都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才好,时间什么的,最好可以一天当成两天来用。 “大姐当真想好了?”荷花池的另一边,在与温夫人坐的荷风亭相对而立的清荷水榭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呼之声。 水榭中,除了温雪莹和温紫菱两姐妹面色各异相对而坐,伺侯她们的丫鬟都远远的侯在水榭外面,显然不打算让任何靠近水榭了。 “想好了。”玫红色的对襟式束腰拖地罗裙,金茶色的牡丹花开满层层叠叠的双袖,三千青丝挽成流云髻,发间佩戴着一套赤金头面,一条素色的腰带轻系在她不盈一握的柳腰上,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眸光流转间自有一股妩媚诱人的气韵。 温雪莹转动着腕间的玉镯,一双眼角上挑的狐狸眼直勾勾的望着温紫菱,漫不经心的道:“你该知道的,我不愿一直被呆在相府中,我更不愿他人来主导我的婚事,凭什么我们就要活得那么委屈隐忍,难道就只因为我们是庶出。” 她自小就对自己要求严格,不管学什么都力求学得完美,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讨父亲欢心,赢得母亲的喜爱,可是不管她做得有多么的好,到底都比不上那个女人的一个笑脸。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做,可她却享受了父亲母亲所有的疼爱,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出的。 她不甘心,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既然大姐已经想好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温紫菱也不愿一直被困在相府里,她也不愿她的婚事被他人主导,可她不会陪着温雪莹一起去疯的。 以前在相府,她们自己的姨娘护不住她们,还有老夫人可以护她们,可现在就连老夫人都被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个府里。 至于她们的姨娘,如若连老夫人都回不来,马姨娘跟柳姨娘就更没有指望了,她跟温雪莹之所以还能解了禁足,住在相府中被下人称一声‘大小姐二小姐’,享受庶出小姐原有的那些待遇,要知道这可不是她们那个爹心疼她们,而是因为温夫人要留下她们。 否则,她们现在应该也呆在清心观,每天都伴着青灯敲着木鱼过活吧! “你怕那个女人?”温雪莹怒瞪温紫菱,眼中有杀气一闪而逝。 “难道你不怕她?”温紫菱嗤笑一声,挑眉反问。 “哼,我才不会怕她。” “大姐,容身为妹妹的我提醒你一句,小心祸从口出。” “你什么意思?” “大姐口中的那个女人,她是我们的母亲。” 看着眼里写满认真的温紫菱,想要嘲笑出声的温雪莹愣住了,半晌后她黑着脸道:“你果然怕她。” “是,我当然怕她,因为我知道我的婚事握在她的手里,我也知道只要她不点头,甭管我看上了什么人,我都没有办法如愿以偿。”这便是作为庶出之女的悲哀。 以前温紫菱觉得宓妃对她,对她姨娘说的那些话,完完全全就是在践踏她们的尊严,硬生生将她们母女贬进了尘埃里,可静下心来再细细回想的时候,温紫菱突然觉得,宓妃说得其实没有错。 即便她的母亲出身卑贱,可她如果不是贪慕虚荣,自己点头使了那样下作的手段跟父亲有了那一段,那她就不会成为人人都不待见的庶女。但凡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可以认清自己,安安份份的就做一个丫鬟,哪怕最后配个小厮或是管事,就算她的出身也不高,可她好歹能是嫡出的闺女不是? 当放下一切,平心静气站在别人的立场去思考的时候,温紫菱仿佛就能体会理解温老爹对待她们姐妹的态度了。 任谁被那般下作的手段所设计,最后不但多出两个不待见的女人,十月之后还多出两个完全不在他期待之中出生的女儿,换了谁也接受不了的吧! 每看到她们一次,是不是就在提醒温老爹曾遭受过的屈辱,如此,温老爹没有弄死她们姐妹两个,而是放任了她们的存在,就已是天大的恩德,她们又如何还能得到温老爹像喜欢宠爱宓妃那样的爱。 那时虽有老夫人护着她们,可若温夫人当真容不下她们,她们怎么都不可能平安长大的。说起来那个女人除了对她们特别的冷淡以外,实在是从来都没有委屈过她们,该她们有的东西从不曾克扣过,甚至于她们在相府的待遇比起其他府中庶出之女的待遇不知要好多少倍。 “你……”看着完全不为所动的温紫菱,温雪莹气得浑身发抖,颤着手指着她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从什么开始,温紫菱竟然变了这么多,她为何都不知道? “大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妹妹我是不会阻拦的,当然大姐也可以放心,我更不会去母亲那里说三道四,毕竟母亲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讨那个嫌。”经过这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淀,让得原来性子比较偏激,固执的温紫菱,仿佛也瞬间长大了。 这一生她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有办法让温老爹疼她爱她,身为府中庶女,她该当知晓自己身份的,有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还是不要再去争,再去夺的好。 只要她不背叛相府,那么相府就是他的靠山,只要她谨守本分,那么她就还是相府千金。即便她只是相府的庶出之女,但只要她的背后站的是相府,那么她的将来就不会太差。 是,温夫人或许不待见她,可她却不像其他府上当家主母那般为难苛责庶女,甭管温夫人有多不喜欢她,只要她没有犯下天大的错,那么即便是温夫人掌控着她的婚事,但她宅心仁厚,断然也不会给她寻太差的人家。 “但愿大姐不会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后悔。” “你想说什么?” “不,妹妹没什么好说的。” “你有。” 摇了摇头,温紫菱起身准备离开水榭,不想再继续跟温雪莹谈下去,她能说的都说了,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 别人怎么样温紫菱管不了,但她不愿再拿自己的人生去赌了。<!--over--> 正文 V259 相府近况庶出姐妹2 眼见温紫菱当真毫不留恋的就要离开,温雪莹却在艳阳高照的盛夏里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浇上一盆子冰水,整个人是透心的凉,后背发冷只觉森森寒气笼罩着她的全身,双手双脚发着颤,又惊又怒,又焦又躁的张着嘴,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身体,好冷。 她的眼前,好黑。 无边无际,笼罩一切,侵食一切的黑暗,就是她身处世界唯一的颜色,她开始疯狂的挣扎,疯狂的奔跑,然,不知为何明明未曾被束缚住手脚的她,偏偏仍在原地,就连半步都没有移动。 那一刻,温雪莹不禁痴痴的想,莫不这便是身坠地狱的感觉,那么的阴寒,那么的恐怖,那么的令人窒息,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付出所有能付出的,亦想要疯狂的逃离。 当她从那些幻想虚无的画面感觉里清醒过来,温紫菱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水榭,阳光下她身上鹅黄色的衣裙仿佛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淡淡光晕,背影很是单薄却挺得直直的,不知为何这般模样的温紫菱,让得温雪莹觉得刺眼极了。 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里,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得温雪莹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她眸底的冷冷幽光一变再变,由复杂晦暗以极快的速度转变成清明平静,仿佛之前那个焦躁几欲发狂的女人压根就不是她。 她不痛快,凭什么要让别人痛快。 她不甘心,那又岂能让别人甘心。 温紫菱,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还可以得到救赎。 温紫菱,你休想摆脱我。 温紫菱,别忘了你是跟我一样的人,我在苦苦挣扎的时候,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抛下曾经的一切,乖乖的只当一个庶女,求得一份安宁的人生吗? 不,如果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要得到。 如果我要下地狱,那么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轮回,我也会拉着你的,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此时此刻,任谁也无法想到,端坐在石凳上面容平静,眸光温和的温雪莹,她真实的内心世界,其实是这般癫狂而不可理喻的。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已经疯了。 倘若宓妃有幸知晓温雪莹的疯狂想法与她毫无道理可言的执念,大概只送冷嘲着送她一个四字成语:愚不可及。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上帝?还是说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又或者说你站在权利的巅峰,掌控着他人的命运,手握着天下苍生的生死? 不不不,你什么都没有,你也什么都不是。 那么你凭什么觉得你比别人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活该被你算计,活该被人拖着下地狱?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中,饶是轻狂如宓妃,她也不曾有过这般疯狂的想法不是。 “你当真想好了,当真不后悔?”就在温紫菱还有两步就即将踏出水榭范围的时候,温雪莹一如往常的声音在她背后幽幽响起。 她的声音就如同水榭下的湖水,沉静却让人无法忽略它的存在,从耳朵里直达心口。 闻言,温紫菱脚步一顿,心口猛然一紧,后背已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就在她走出水榭那一刻,便觉背后盯着她的眼神,似要将她活活给凌迟至死,无声的逼迫着她向她屈服。 相府撇开宓妃那个嫡出之女不谈,就说这两个庶出之女,温雪莹也好,温紫菱也罢,她们姐妹两人不但生得花容月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亦是无一不晓,无一不通,虽为庶女却是按照嫡女的规格在培养。 毕竟那时的宓妃自三岁为救母而重伤之后,身体就一直是病病歪歪的,长期都需要很精贵的药来养着,五岁之时又因高热而致使其声带受损,此后沦为哑女再不能言,这也是使得温雪莹和温紫菱能够接受如同嫡女一般培养长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着宓妃的关系,饶是当时相府没有分家,温雪莹温紫菱身为庶女却享受了嫡女才有的待遇,二房三房跟四房才没人站出来阻止,同时又有偏心得特别厉害,极为喜爱和看中她们姐妹的温老夫人存在,故,也就越发没有人说她们享受的一切不合规矩。 在那些流逝掉的岁月里,宓妃因哑疾而封闭自我,性情变得相当的孤僻,不愿与人接触,成天白日的呆在碧落阁,也就让得相府长房出府参加各种宴会的小姐变成了温雪莹温紫菱,若非如此她们也没有那样的底气,胆敢做出后面一系列针对宓妃的事情。 温雪莹自视甚高,清高自傲,温紫菱又何尝不是,别看原主自杀宓妃刚穿来那会儿,这两个女人情同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陪在温老夫人的身边将温老夫人哄得那叫一个开心快乐,将她们当成心肝一样的宝贝,实际上却是她们面和心不和,私底下暗斗不断。 只因她们都是聪明的女人,清楚的知道在偌大的相府,她们那不受待见,甚至一年四季除了在特定的场合,就连温老爹面都见不着的姨娘靠不住,只有得了温老夫人的宠,她们才能有存在感,不至于被忽视。然,温老夫人却是最见不得她们姐妹明争暗斗搞不和的,是以她们在温老夫人的面前,永远都是相亲相爱,谦让有礼的。 今日的温紫菱已不是往日的温紫菱,哪怕温雪莹之前的言语中对她诸多的挑衅,她也本着退一步的原则忍了下来,不予温雪莹计较,全当那些话她都没有听到。 她们同为庶女,论身份地位她们是一样一样的,凭什么她要忍着让着温雪莹,凭什么她在她的前面要矮一头,还真当她自个儿是长姐了,呸,她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的,非逼着她翻脸不成? 想着温雪莹言谈间的咄咄逼人,又想着她转身离开,紧锁在她后背充满杀气的眼神,这一刻,温紫菱也是恼了。 丫的,她虽想明白了不掺和进赏荷宴上的选妃事件中,也好声好气的向盛气凌人的温雪莹清楚坚定的表达了她的意思,但她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觉得她给她三分颜色,这是还想开染房的节奏? “好话不说第二遍。”别自以为找着靠山就在她面前摆谱,惹毛了她就算自己惹身骚,她温紫菱也绝不让她痛快了。 刚被温老爹禁足那会儿,温紫菱真真是恨毒了宓妃,巴不得扎上成百上千个小人,日日夜夜就拿针扎宓妃,让宓妃不得好死,后来解了禁足出来,刚开始温紫菱也是满心算计,各种谋划想要报复宓妃的,只是随着流言事件的发生,温紫菱却渐渐想明白了似的,有些过错不再全往别人身上推,也是那时候学会了换位思考,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 她整个人也就此真正的安份了下来,猛然间发现当心里不再装有那么多黑暗阴沉的想法后,不但身体上轻松了,就连精神上仿佛也得到了解脱似的,她活得格外的自在。 当然,虽说相府非常的干净,从上到下都没有那些龌龊的腌臜之事,但为免她改变得太过突然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温紫菱就非常完美的戴着以前的面具生活着。 “你我的身份没什么不一样的,你我明面上如何大家都知道,可你别忘了私底下你我从来都是看不顺眼对方的,所以我虽喊你一声大姐,但你也别在我的面前端长姐的身份,本小姐不吃你那一套,惹毛了我大家都别想好过。” “你……” “大姐别激动也别着急,等我说完你再说。”温紫菱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除她们以外的人,方才接着又道:“我们的父亲自是不必说了,但你的母亲是姨娘,我的母亲也是姨娘,谁也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就算你的姨娘未出阁之前出身比我的姨娘好,但那又如何。” 有多长时间温雪莹没被气得这么惨了,她怒瞪着笑语晏晏的温紫菱,只觉胸口有一把火在烧,起先只有一点,慢慢的就成了熊熊大火,恨不得那火能从嘴里喷出来将温紫菱给烧成灰烬。 “大姐这是恼羞成怒?”只见怒气冲天的温雪莹自水榭中冲出去,一把牢牢抓住温紫菱的胳膊,厉声道:“恼羞成怒么?呵,我的确生气,但我却不会对你动手的。” 嘶—— “放手。”手腕被扣住,温紫菱皱了皱眉,声音也带了几分冷意,只可惜温雪莹不为所动。 “我不想跟你站在这里吵。”现在的相府,前院在温老爹的掌控之下,后院则是在温夫人的掌控之下,在赏荷宴举行的前期,温雪莹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她的听雪轩会是安全无人监视的。 同理,她的听雪轩不安全,温紫菱的紫玫院亦不安全,遂,她们谈话的地点才会选择在这个僻静的,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来,或是走过的地方。 这处水榭的位置正好就在相府前后院相连接的地方,整个儿这一片不是人工挖造的湖泊亭台,就是为了布景用的假山水池,其余的就是一些花草树木,总的来说类似于这样的地方很难藏得住人。 “温雪莹你松手,放开我。” “闭嘴。”温紫菱越是挣扎,温雪莹就越是抓得紧,手上的劲儿也越发使得大,那力道几乎是把她的手腕给捏碎。 神情略显慌张难堪的仰着头四下看了看,确定这周围除了她们安排守在外面的贴身丫鬟以外再无旁人,温雪莹这才一路拖着温紫菱又走回水榭中。 “你个疯子。” “呵呵,我要是疯了,那都是你们逼的。” “温雪莹,你还要不要一点儿脸了。” “你以为你就有脸吗?” 温紫菱被温雪莹的话噎得面色发白,险些气个倒仰,特么想要爆粗口,你他妈的自己要疯就去疯啊,凭啥还拉着她一起,简直不可理喻。 只是形势比人强,面对武力值比她高出很多的温雪莹,纵然心里再怎么不服气,温紫菱也得忍着,“是,我温紫菱是没脸,你想怎么数落尽管数落,想怎么嘲笑也尽管嘲笑,但我提醒你,休想拉着我跟你一起去疯。” 她正值青春年少,正是如花的年纪,她的人生还那么长,以前走错的路可以回头,可以重新来过,但如果她一错再错,一条人生路从头走到尾都是错的,那她究竟为何来到这个世上? 别说现在的她赌不起,就算赌得起她也绝对不会去赌。 “你以为你逃得掉?”温雪莹一双眸光凌厉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温紫菱,不管她怎么看,看多少遍,都半点找不到她说谎的影子。 这就只能说明,温紫菱对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想走上那条路,如此,她还要坚持么? “如我们这样的身份,生来便是棋子,你当真以为在当前的局势之下,你还可以全身而退?”猛然松开抓着温紫菱的手,温紫菱因惯性作用身体向后倾斜,一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坚硬的石桌方才稳住身影,然,柔软的身体也坚硬的石头相撞,却是疼得温紫菱一张脸皱成包子,倒抽几口凉气。 温雪莹承认,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她跟温紫菱都是表面上姐妹情深,背地里针尖相对的,哪怕就是那一次被宓妃收拾得险些禁足在各自的院子里一辈子,她们拥有着共同的敌人,但她们之间的盟友关系都不稳固,随时都有拆伙的风险。 她恨宓妃,温紫菱又何尝不是,她们都想报复宓妃,解了禁足令之后,两人聚在一起也没少想方设法的准备给宓妃添堵,可最终也都没能付诸于实际行动,她也着实不知温紫菱是何时变了心性的。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也不想懂,当前的局势如何跟我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我只要清清楚楚的牢记一点就足够保全自己了。” 有些时候执念太深反而看不清楚,就比如温雪莹,难得的是温紫菱在面对终极抉择的时候,因为放下了那执念,所以她看清楚了。 “什…你你是什么意思?” “温雪莹你不是自诩聪明吗,你又岂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难道当真要我点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面对温紫菱探究的目光,温雪莹有些别扭的移开眼,袖中的双手紧了紧。 “看来你是明知不可为而非要为之。” “哼,二妹妹还是少扯这些有的没来转移话题,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愿,哪怕以后……” 面对执迷不悟的温雪莹,温紫菱也是要抓狂暴走了,她扬起手一巴掌生生的拍在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满是阴寒的声音仿如从地狱而来,“如你所言,华王跟靖王是死忠于太子的,你也素来就倾心于靖王,想要入他府里伴他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你也明知道不管是正妃之位还是侧妃之位,以咱们这样的出身根本就轮不上的。” 堂堂的亲王正妃,出身绝无可能是庶女,即便就是亲王侧妃,那出身也得是嫡女,如她这样出身的庶女,嫁入低一点小一点的家族,尚还有为正室当家做主的机会,若是嫁入皇家或是世家大族,顶多也就是个妾的命。 既是为妾,那亲王府的侍妾与别府中的妾又有何不同。 “就算我们是庶女,可我们是相府的庶女,岂是别的那些家族庶女能够相提并论的。”作为庶女,温紫菱所的那些,她何尝不懂,但想到那人对她的承诺,她又怎么可能不动心,“王爷答应过我的,将以侧妃之位迎我入府的。” 届时,她温雪莹就将是靖王侧妃,若是再尽快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就是靖亲王妃的位置,她又有何不敢想的。 他日一旦太子登基,那么对于一直追随太子左右的靖王,又岂有不再行封赏的,如此,她将享受到更多的荣光。 温雪莹一点儿都不怕靖王是忽悠她的,她心里明白,只要相府一日不倒,只要他们还想拉扰温老爹,那么靖王侧妃的位置就必定是属于她的,旁人又如何抢得走。 “愚蠢。”皱着脸,忍着痛,揉着撞痛的腰,温紫菱实在没忍住,指着温雪莹大骂出声。 “我入靖王府当侧妃,你入华王府当侧妃,只要我们好生经营,努力的谋算,亲王妃的位置未必就不会属于我们,一旦太子登基,你该当能想到咱们姐妹会拥有多大好处的。” 这下看着那幻想着未来美好蓝图的温雪莹,温紫菱连看都不想再看到她一眼,就她那副德性,她简直不忍直视,忒他妈丢人好吗? “你,靖王侧妃,我,华王侧妃,呵…”温紫菱冷笑一声,她虽曾经想过要嫁入天家或是王侯将相之门,那样她就可以摆脱她庶女的身份,能够高高在上不再仰人鼻息的过活,但当脑子清醒过后,特么的她就想送自己两个字:蠢货。 讽刺自嘲的话传进几欲癫狂的温雪莹耳中,真真是要怎么刺耳就怎么刺耳,她叫嚣道:“你笑什么?” “你别忘了我们是相府的千金。” “我没忘。”温雪莹怒吼,双眼不禁染上淡淡的腥红,情绪险些再度失去控制。 “那你以为自己是嫡出?还是以为你自己深得父亲的喜爱,值得让父亲因为你是他的女儿,就这么被逼的站到太子那一派去支持太子?” “温紫菱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够了,这件事情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你做主。”她好话说尽,甚至各种许诺安抚,既然都不点头,那么就休怪她心狠手辣,“皇城里女人那么多,太子只有一个,皇上封的亲王也只有六个,能够争抢的位置并不多,别说你不争,就是你争了也不定挤得进去。” “最后奉劝你一句,别他妈再这么自以为是下去,否则难堪的是你自己罢了。” 猛地抓住温雪莹扬手挥向她脸颊的手,温紫菱冷笑着贴在她耳边又道:“别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我温紫菱也不是好惹的。” “你……” “虽然这么说我自己这心里也不痛快,甚至难过得想要拿刀杀人,但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事实。” 温紫菱眸光闪了闪,红唇轻启,再道:“不管是父亲也好,母亲也罢,他们会让我们出席赏荷宴的,但他们却绝对不会希望我们入太子府或是其他的亲王府,一旦我们选择错误,那么我们就将与相府再无瓜葛了。” 太子让华王跟靖王拿捏她们姐妹,甚至不惜许她们侧妃之位,意欲将她们纳入府中,继而胁迫父亲支持太子,即便无法完全让父亲支持太子,至少也要让父亲有所顾忌,不与之发生冲突,或是损害他们的利益。 然,太子到底是把她们看得太重了,如果她们深得温老爹的喜爱还好,也许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温老爹还会有所顾忌,但偏偏她们不仅不受宠不说,还是温老爹极其不待见的存在,如此,温老爹甭管做任何的决定,断然都不会为她们考虑。 一旦她们生了嫁入皇家的想法,那么百分之百就会被温氏一族所舍弃,从此再无半点用途。 “我们是相府的千金,那么相府就是我们的娘家,我们的靠山,可如果我们被自己的娘家所舍弃,那你应该也能想到结局了。” “不,不会的,父亲不会那么狠心的,我我们到底也是他的女儿。”这些温雪莹其实有想过,但她却没有十分的重视,毕竟在她看来虎毒尚且不食子,温老爹就算再不喜欢她们,也不能看着她们去死吧! 温紫菱嗤笑一声,冷声道:“你以为你姓温,名宓妃。” 打个比喻,如若那嫁给太子的人是宓妃,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父亲就算还坚定着自己的立场,但为了宓妃好过,他也定然会对太子大开方便之门的,谁让宓妃不但深受父亲宠爱,更是嫡出之女呢。 “父亲不会如此绝情的。” “你想以身试法,我可没那打算。”冷眼看着仿佛骤然失了全身精气神的温雪莹跌坐在石凳上,温紫菱勾着嘴角,声音仍旧清清冷冷,“一旦失去了我们背后的相府,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你且再仔细想想吧。” 距离赏荷宴还有十天,若想回头,还是来得及的。 “父亲跟兄长们已经离家多日,想来最近两天他们也该回来了,母亲之所以没有找我们去谈话,怕就是在等着父亲。”背对着温雪莹说完这句话,温紫菱这次是真的走了,而且脚下的步子迈得挺大,生怕再被疯子一样的温雪莹给拽回去。 至于等温相回来说什么,即便温紫菱没有明着说,温雪莹还是听明白了,那么她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选择。 就那么呆呆的坐了半刻钟,温雪莹揉着隐隐作痛,混乱不堪的脑袋,身心俱疲的起身离开水榭。 另一边,与这处水榭仅隔着一道参差不齐花草树丛的荷花池,温夫人却是非常意外的将她们这对庶出姐妹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倒并不是温夫人故意要偷听,而是初时她走进荷水池的凉亭,对面水榭中的温雪莹姐妹是坐着的,因此她们都没有看到对方,以为这偌大的花园其实没有人。 之后温夫人吩咐钱嬷嬷去准备茶水,她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只见池不荷花开得极好,于是难得兴致高昂的自己划了船在池中穿行,待小船划行到一米多高的花树丛下时,她便听到了温雪莹跟温紫菱之间的争执。 早前钱嬷嬷就告诉过她,随着赏荷宴临近,已经分出府去各过各的二房三房和四房,他们三家的不管嫡女还是庶女,但凡年满十四的,一门心思就想往宫里送,更是寻了各种理由跟借口,意图走进相府来拉关系,给外面的人造成某种错觉。 虽是明知她们的来意,可温夫人却不能一再的拒绝,不得已应对了她们三次,倒是真有些忽略了温雪莹这对姐妹。 此番猛然听到她们的谈话,温夫人的那颗心可是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确是不喜欢那两个姨娘,也不喜欢这对姐妹,但她就是再不喜欢她们,看在她们的身体里流淌着温老爹血液的份上,她也不希望她们走错路,将来不得不成为一枚弃子。 自小所接受的教养是不允许温夫人做出偷听这种事情的,可架不住天意弄人,就在温夫人听到她们的声音,有意想要划着小船退回凉亭的时候,小船被卡住了,挣扎无果之后,温夫人只得坐在船里,红着脸做出偷听这种事情来。 活到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的温夫人,坐在船里真真是浑身都僵硬得不行,整个人尴尬窘迫得不行。 钱嬷嬷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温雪莹抓住温紫菱的手往水榭里拖,她下意识就将自己藏了起来,然后眼尖的瞧见她家夫人所处的位置,刚好又是个绝佳的偷听地点,是以她没出声喊温夫人,而是快速的猫着身子遁了。 呃… 这么做虽说有些不地道,可她们的确不是故意的。 “夫人。” “哎,钱嬷嬷你快到这边来推一推这小船,卡在这里我动不了。”温夫人困在船上,其实前面就是水池边儿上,只要走到船头一个大跨步就能上去,但架不住温夫人不是女汉纸,而是大家闺秀啊,那么大的一步,她非得将自己折腾进荷花池洗个冷水澡不可。 “夫人可别乱动,老奴这就过来。” 好不容易等钱嬷嬷将温夫人弄上岸,约莫半刻钟就过去了,“等相爷回来,我要好好跟他谈谈大小姐跟二小姐的事情了。” 相府之中,明着下人们喊着温雪莹姐妹大小姐二小姐,其实那当真代表不了什么,仅仅也就一个称谓罢了。 可他们称宓妃为小姐,能代表的东西可就多了。 “走,先回观月楼。” 对于温夫人都听到了些什么,钱嬷嬷谨守本份,什么都没有问,“相爷跟三位公子最近两天也该回来了,夫人莫要心切。” 想到那两个不省心的庶女,温夫人能不着急才怪,好在那个温紫菱不似从前了,让她心下稍安。 “在这方面最让我省心的就是妃儿了。” “夫人这又是想小姐了。” “是是是,我可不就想我的小闺女了么。” “小姐跟公子们都不在府里,要不明个儿老奴去将军府将南宁县主接过来陪陪夫人?” 温绍轩跟南宁县主已经定了亲,两府间的走动多了些实属正常,更何况温夫人在温绍轩不在的情况下接南宁县主过府,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嗯,明个儿你去接她过来,我也好些天没有看到她了,总不能一直呆在府里绣嫁衣这些。” “是,夫人。” 一主一仆刚走出荷水池,正要踏上石桥时,晓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夫人,相爷跟三位公子回府了。” “什么,你说相爷跟公子回府了?” “回夫人的话,晓碧不敢说谎。” “他们在哪里?” “回夫人的话,都在咱院子里呢。” “走,钱嬷嬷,我们快走,回观月楼。” “夫人您慢点儿,相爷跟公子又不会飞走,您当心摔着。” 好不容易把温老爹跟儿子都盼了回来,温夫人哪里还慢得了,只恨自己脚下没有一对风火轮能带她飞过去。 ... 正文 V260 艰难抉择进入青城1 <=""> 太子府 “殿下。章节更新最快” “何事?” “回殿下的话,华王殿下跟靖王殿下到了。”书房外,老管家躬着身子,语气低沉而恭敬。 “直接请他们来书房。” “是。” 书房内,太子身着一袭金色暗纹锦袍坐于宽大的梨花木桌案后,墨发高束,双眉紧蹙,面色略显阴沉看着手中的两份公文,嘴唇紧抿形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看起来有些不免有些刻薄,身上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让得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变得压抑令人心生不悦。 贴身伺侯他的小太监小邓子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的站在他的身后,非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不说,还得将全身的神经都紧紧的崩着,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迁怒承受无佞之灾。 为了获得民心,太子墨思羽自被册封以来,他留给金凤国百姓的形象是温润亲和,学识渊博,举止优雅,气质高贵的谦谦君子,而事实却是墨思羽的性格阴沉,脾气暴躁。 他的真实性情鲜有人知,别说宣帝不知道,就连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庞皇后也是不了解的,满心以为她的儿子就像她看到的一样,其实却是不然。 小邓子打小就跟在墨思羽的身边伺候,深受墨思羽的信任与宠爱,绝对百分之百是墨思羽的心腹。 别人不了解墨思羽,小邓子却是心如明镜的,每每端着温润谦和,翩翩君子形象的太子殿下,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十有*心里正憋着火,就如那一点就着的爆炸似的,他可没有勇气往前凑。 没得躺着也中枪,被迫承受墨思羽的怒火。 “小邓子。” “奴才在,请殿下吩咐。” “你亲自去泡壶新年新进贡到宫里的春茶过来。”阴沉着脸,冷着声揉着眉心,墨思羽将那两份公文重重的扔在书案上,那厌恶的神情仿佛在说,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东西。 小邓子眼观鼻,鼻观心,聪明的连个情绪都没有,乖顺的应道:“是,奴才这就去隔壁的耳房泡茶过来给殿下解解乏。” “呵…”墨思羽轻笑一声,幽深凌厉的目光在小邓子的身上转了一圈,方才抬了抬手,没啥表情的道:“你这张嘴说话倒是越来越好听了,你也越来越会讨本太子的欢心了。” 闻言,低垂着头的小邓子嘴角猛抽两下,额上滑下三条黑线,他又不是一姑娘,怎么就讨殿下的欢心了? 说得他好像是一娘们儿似的,这话着实不好听,而且听在耳中甚是古怪,“殿下这是拿奴才寻开心呢。” “下去吧。” “是。” 小邓子朝着墨思羽屈膝弯腰行了一礼,这才迈开步子往书房外走,此时老管家正领着华王跟靖王朝他迎面而来,他便赶紧退到旁边,开口道:“奴才给华王(靖王)殿下请安,两位殿下金安万福。” “起吧。”华王从小邓子的身边走过,哪怕是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仅是随口应了一声,便大步流星的走进墨思羽的书房。 反倒是走在华王身后的靖王,他虽没有开口说话,却是对着小邓子点了点头,且朝他温和的浅浅一笑。 比起伪装温和随意的太子殿下,显然靖王殿下的性子才是真正的温和啊,虽然这位王爷除了有那么点儿真温和之外,骨子里更多的是软弱与没有主见,但也比装的强不是。 “皇兄。”一脚踏入书房,华王跟靖王就异口同声的喊道。 老管家领了两位爷过来,任务完成赶紧撤退,小邓子看着脚下生风老管家的背影,嘴角又再次抽了抽,看来最近几天随着太子殿下发火次数的增加,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见了太子就跟见了猫似的,生怕自己被迁怒,然后落个凄惨惨的下场。 摇了摇头,小邓子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转身去耳房泡茶,坚决不能让太子寻到错处来责罚自己。 “三皇弟,六皇弟过来坐。”此时的墨思羽已经离开了书案,坐到了窗棂下的软榻上,面上含笑的伸手招呼华王靖王过去。 “好。” “嗯。” 两人脱了鞋,一左一右坐到墨思羽的身边,当看到摆放在矮几上的棋盘时,靖王笑说道:“怎么,皇兄何时起了下棋的兴致?” 身为皇子,下棋绝对是他们的必修课,但在靖王的记忆中,他们的这位大皇兄可是非常不喜欢下棋的。 咳咳,虽说太子墨思羽不喜下棋,但因自小就学棋,而且在这方面还专门下过苦功夫,遂,太子的棋艺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 然,也正是因为当初为了把棋学好吃过太多的苦头,那些学棋的记忆对于墨思羽来说,简直就是恶梦中的恶梦,自打学成出师之后,若无必要墨思羽是绝不碰棋的。 “是啊,皇兄突然自己跟自己手谈起来,可真是把弟弟吓了一大跳。”华王蹙眉看了一眼棋盘,黑子已经被白子团团困住,前后左右所有的退路皆被封死,败局已定。 也不知黑子代表的是谁,白子代表的又是谁,想到现目前的局势,华王倒是破天荒的耐住了性子,竟然没有脱口而出一些收不回来的话。 “两位皇弟觉得黑子可还有活路?”墨思羽对华王靖王没有回应,却是笑眯眯的向他们提起问来,指尖夹着一枚黑子,似乎正在犹豫应该把它放在哪里。 在父皇的儿子里面,若论谁的棋艺最好,那人自是非寒王莫属,其次便是陈王,而后明王武王次之,他在别的方面都还好,偏偏对于下棋则是半点天赋都没有,学起来非常的吃力。 同样的一个棋局,别人学会并贯通,如果只需要几个时辰或是一天的话,那么他要想学会,那么就需要比别人付出多好几倍的时间与精力,因此,要问太子最讨厌什么,绝对非下棋莫属了。 寒王的棋艺是先帝爷手把手亲自教导的,而墨寒羽在这方面的天赋也非常的高,从学棋之初就被先帝爷称赞为天才,只要教过他一遍或是他看你下过一遍的棋局,他不但可以运用出来,还会举一反三,怎不令人欣喜。 那时的太子,甚至觉得他之所以不得先帝爷喜爱,就是因为他的棋下得不好,故而下了功夫学棋,为此吃了很多的苦头。 一个在棋艺方面可以说没有半点天赋的人,能够学到现在这样的,可以称之为高手的水平,不难想象太子究竟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可饶是如此,先帝爷的眼里也没有他,甚至就是宣帝的眼中都没有他。 为了压寒王一头,太子学起东西来更花心思,但就算如此,寒王不论哪个方面仍是死死的凌驾于众皇子之上,渐渐的太子对寒王的扭曲心态就越发的严重,对于要除掉杀死寒王的心思,也是越发的执念了。 在他看来,似乎只有墨寒羽死了,方才能洗清墨寒羽加诸在他身上的耻辱,否则他就永无出头之日,甭管做什么都要被死死的压着。 “这……”华王张了张嘴,面色古怪猜测着墨思羽这话中的深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黑子输了。” 太子看着靖王轻笑一声,随手将棋子扔进棋盒中,似自言自语又似低喃出声,“是啊,黑子输了。” “就棋盘上来说,白子占据了大半江山不说,更是将黑子牢牢的困死,除非黑子有通天之能,否则纵它有三头六臂,也绝对不可能反败为胜。”靖王没有华王那么深的心思,他不过就事论事的分析一番。 只是靖王很好奇,这棋局不是太子皇兄自己跟自己手谈的么,到底是怎么把黑白子下成眼下这种局面的? 两方相差的也忒远了些? 胜负一眼就能瞧得出来,还用得着问? “是啊,六皇弟说得没错,不过一盘棋而已,输也好赢也罢,又不能说明什么。” “殿下,奴才进来送茶。” “嗯。” 小邓子捧着茶盘进来时,并没有觉得书房内的压抑气氛消失,反而那种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了,不由默默的为华王跟靖王在心里点了根蜡,但愿他们自求多福。 自从皇上决定在赏荷宴上为太子和其他几位亲王册立正妃以来,他家殿下的脾气就越发的不好,尤其是随着赏荷宴的临近,那不好的脾气更是‘噌噌噌’的往上涨,他伺侯起来也是很辛苦的。 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殿下,华王殿下,靖王殿下请用茶。” “咦,这是什么茶,好香。”似是感觉到空气中压抑的气息,靖王先是端起茶杯凑到跟前嗅闻了一下,温和的笑着调节气氛。 “的确是好香。”华王得了靖王的暗示,旋即也转过那个弯来,跟靖王默契的配合起来。 太子不动声色的掀了掀眼皮,小邓子会意的退下,顺带将书房的门给带上,安静的在外侯着。 “这是今年刚送进宫不久的春茶。”喝着这茶,太子忍不住告诉自己,父皇的心里其实是有的,这不一有好东西就想到有他。 他可是打听过的,今年送进宫里的极品春茶并不多,宫里除了皇祖母跟他母后那里有以外,就只有父皇那里才有,再来就是昨个儿赏赐给他的,别人那里都没有。 哪怕就是寒王府,都没有。 “怪不得这么好喝。”靖王眸光闪了闪,低头喝茶。 “听说今年极品春茶的收成很不好,送进宫里的还不到往年的一半,这么一杯茶都精贵得很。” “等会儿你们回府的时候,我会吩咐小邓子给你们一人装一包回去。”华王靖王是支持他的人,而且还是不受庞太师左右的人,对于他们两兄弟,太子除了很信任以外,还非常的护短,有什么好东西也绝对少不了他们的份。 这不两人一听这话,脸上都露出如花一般的灿烂笑容,朝着太子拱手卖乖道:“多谢太子皇兄。” “听听你们这话,好像哪次有好东西,本太子没有记着你们似的。” “皇兄的好,弟弟可是牢牢记在心上的。” “是啊,皇兄可不能冤枉了我们。” “我就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嘴。”闹了这么一出,太子心里舒服了很多,觉得没那么压抑了。 一见墨思羽露出这样的神色,华王跟靖王也收起玩闹的心思,他们今个儿过府可不是说这些有的没的,而是有重要事情商议的。 “还有不到十天就要举办赏荷宴了,该安排的你们都安排妥当了吗?”巩固自己势力最快捷的方式,无疑就是联姻,如此女方那边的势力就能为他所用。 太子今年已经二十有六,按照他这个年纪,太子妃早就应该册立的,但当时庞家与太子同辈的姐儿都还年幼,皇太后娘家那边的姐儿亦是如此,为了太子妃之位不落入别家,那时庞家可没少动心思,最后的结果就是宣帝顺了他们的意,将太子妃之位空置了出来。 同时,像明王华王这些早就应该册立亲王妃的亲王,也都以太子都尚未册立太子妃为由,决定容后再行册立亲王妃。 如此,宣帝倒也不强求,毕竟早几年之前,适龄的女子大多已经出嫁,小一些的又还未长成,的的确确不太能挑选到合适的。 反倒是最近一两年,几乎各个世家都有了适龄的姑娘,也不怪今年的赏荷宴还未开始就闹得如此的沸腾。 “皇兄放心,我这边是没有问题了。”靖王咽下最后一口点心,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回应了太子。 墨家男儿都天生拥有一张好皮囊,模样俊俏了,身份又尊贵,再要花一点心思的话,何愁那些个被他们视为目标的姑娘不上钩。 “其他的我倒是不担心,你确定那个温雪莹你搞定了。”墨思羽拧了拧眉,他若能得到相府的支持,那么太师府对他的掣肘就要少很多,那么他的父皇也不会怪他太过依赖太师府了。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如果不依靠着太师府,依靠着他的外祖父,怕是寒王还没有出手对付他,就已经被明王跟武王踩了下去。 他的那两个皇弟,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他放进眼里,明明不该他们争夺的东西,他们却非要跟他争跟他抢,有时候竟是比起寒王还要来得令他讨厌。 “以皇兄的眼力劲儿不会瞧不出来,温雪莹那个庶女是倾心于本王的吧。”不是靖王要自夸,而是他的女人缘当真非常的好啊,眼巴巴望着他靖王妃之位的女人可是相当多的。 “以她区区一介庶女的出身,本王已经许了她侧妃之位,只要她的脑子没残,又如何能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六皇弟你就不怕她想要的是王妃之位?”华王挑了挑眉,手指抚着光滑的杯沿,“毕竟相府出身的庶女,的的确确比起其他府邸出身的庶女要高贵那么一点点,她要有这想法也不意外。” 听了这样的论调,靖王冷笑一声,满是嘲讽的道:“靖王妃之位,她一个卑贱的庶女,倒是真敢想。” “呵呵,六皇弟别动怒,三皇兄也不过就随口一说。” “温雪莹是个聪明的,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能得一个侧妃之位对她已是最好的结局,她断然是不敢奢望王妃之位的。” “行啦,就算六皇弟有心要给她王妃之位,她也没有那样的资格,就算父皇的眼里再看不到我们,他也绝对不会给咱们指一个庶女为正妃的。”也不知怎么的,反正太子这心里就是特么的不安定。 “咱们的正妃之位,只有出身高贵的嫡女才有资格。”挠了挠后脑勺,华王略显痞气的道。 “三皇弟。” “怎么,皇兄有话尽管说。” “那个温紫菱……”以前宓妃因为是哑女,她从来就不会出席任何的宴会,那些送到相府的请帖什么的,代表出席的就是温雪莹温紫菱姐妹,在贵族圈儿里她们姐妹也拥有不错的名声,太子对她们自是不陌生。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在各家的宴会上,太子倒是见过温雪莹几次,那个以前极爱出风头的温紫菱,仿佛彻底消声灭迹了似的。 “为了保险起见,要委屈三皇弟将她弄进华王府了。”拧了拧眉,太子让华王靖王分别纳温雪莹温紫菱为侧妃,他就是在赌温老爹不会真的舍弃自己的女儿,哪怕他是真的不疼这两个女儿。 只要那两个女人还能在温老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那么对他就是非常有利的。 “还有穆国公府二房的那个庶女穆芹锦,三皇弟可曾将她拿下了。”至于太子为何不打穆国公府嫡出姑娘的主意,那是因为宓妃已为她们求得旨意,允许她们自行做主自己的婚事,他根本就是想使劲儿都没处使。 穆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在有消息传赏荷宴上将为太子等人选妃开始,到了议亲年纪的穆月依三姐妹就闭门不出了,如此,太子华王等人就是想接近也接近不了,想想只得作罢。 短短时间之内,他们如何有那个本事让人家姑娘死心蹋地的点头愿嫁他们,尤其穆国公府对子女的教养都非常的严厉,但凡嫡出就压根没有想跟他们扯上关系的,哪怕就是穆国公府三房那个嫡出的小丫头,见了他们也知道避得远远的,不得已他们的主意就只能往庶出的姑娘身上打了。 “说实话,如果真要在穆国公府选一个女人纳进府里,我倒更喜欢穆迎梦那个女人。”华王勾唇一笑,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猥琐的味道。 噗—— “咳咳……”靖王被茶水呛到,捂着胸口直咳,喘过气来后瞪着华王道:“三皇兄,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口味何时变得这么重了?穆家三房那个庶女,还未满十三吧!” 不过那个穆迎梦别看年纪小小,心眼挺多不说,心机也是不少,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一股子勾人的骚气,也不怪他这位三皇兄瞧得上眼,这样知情识趣的女人的确是要比像木头一样的女人讨男人喜欢多了。 “本王虽对那小丫头有点儿想法,不过她的确还小,养养大再说,指不定以后会更有味道的。”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就算不争那个位置,却也已经贵为亲王,想要女人有什么难的。 “那你准备给她一个什么位份?”按照祖制,只有太子除了侧妃以外还可以纳两个庶妃,亲王只能有一个王妃,两个侧妃,眼下华王已经许了温紫菱侧妃之位,又如何还能对穆芹锦许同样的承诺。 “皇兄不用担心,如今我的侧妃之位只有一个,要拿下的女人却有两个,那个温紫菱不是不露面么,那么我总是要留一个备着的,以免到时两头落空。”几乎从未被女人拒绝过的华王,只要一想到那个给脸不要脸的温紫菱,他的脸色就变得非常的难看。 反正不管最后拿下的是相府这个还是穆国公府那个,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有利可图的,毕竟相府跟穆国公府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否则当初太子也不会把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宓妃的身上。 以相府和穆国公府众人对宓妃的宠爱,只要可以把宓妃娶回家,那么就等于直接拥有了相府和穆国公府的支持。 “放心吧,温雪莹那里我会盯着的,断然不会让她动摇的,至于温紫菱么,她也休想逃得掉。” “六皇弟说得对,那个女人竟然敢这么对本王,本王倒是不介意亲自会一会她啊。” 太子看了两人一眼,那颗不安的心稍稍安了些,若是对这两家都有了把握,那么被锁定的其他目标,想来也是没有问题了。 “委屈两位皇弟了,待以后皇兄会补偿你们的,如若能娶到她,也不必如此烦了。” 这个她,不用太子明说,华王靖王也知道是谁,只是他们同样心知肚明,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容易娶的啊! 且不说要娶她,明里暗里的阻力会有多强,单就是她本人那里,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征服她的。 “皇兄何出此言,我们不觉得委屈的。” “皇兄可不必替我们觉得委屈,要知道我们娶的女人,那可都是少有的美人儿。” “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谋划谋划,争取在赏荷宴上取得最大的利益。” “嗯。” 三只手交叠在一起,那一双双眼睛里闪烁着坚定,掠夺的丝丝亮光,仿佛是那森林里静静蛰伏着,牢牢锁定猎物的猎人,一旦出手就要一击必杀,成功将猎物踩在脚下。 与此同时,在明王府与武王府中,明王也好,武王也罢,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跟太子说了相同的话。 若能娶到她,又何须如此的麻烦。 只可惜现如今宓妃远在江南不说,就算她身处相府之中,又岂是他们算计可以得到的。 没得最后没算计到她,反而惹毛了她,挖了坑给自己跳。 ……。 “大哥,妃儿是不是来信了?” 人未到,声先至。 温绍宇风风火火的冲进紫竹院,又风风火火的冲进温绍轩的房间,在他后面却是跟着不紧不慢,但脸上也写着急色的温绍云。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温绍轩扬了扬刚拿到手里,都还没有拿烫的铜筒。 “那是当然。” “你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就是温明看到温清从两只海东青的脚上取了东西,所以不用问我也知道是妃儿来信了。”海上传递消息非常的不方便,虽说温绍宇没有天天盼着宓妃的来信,却也差不离了。 他想他跟宓妃就算不是双生的龙凤胎兄妹,但他们却是至亲的同胞兄妹,如果宓妃在海上遇到什么风险,那他应该会梦到的吧! 如此,没有梦到宓妃,就那么莫名的成为了温绍宇判断宓妃是否安全的基本标准了。 而温绍宇不知道的是,他的两个兄长,亦是以此为标准的,说来其实挺好笑,也挺不靠谱的。 “大哥,妃儿都递了什么消息回来,赶紧给我看看。”以前没觉得,现在宓妃不在身边这时间一长,温绍云别提有多么的不习惯了。 一想到往后宓妃真嫁给了陌殇,远远的嫁到璃城去,特么的他就有了想要秒杀掉陌殇的冲动。 “我才刚拿到手里,都没来得及打开看看你们就来了。”说着,温绍轩巧妙的避开温绍云伸过来抢铜筒的手,牢牢的将四个铜筒握在手心里,任谁也甭想抢到。 “大哥,你可真自私。” “哼,若是你们两个中的谁先拿到,指不定比我更自私。”温绍轩不为所动,温文尔雅的挑了挑好看的剑眉。 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挫败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没好气的道:“行,我忍着等你先看完。” “我也等着。” 不然还能怎么着,大打出手用抢的么? 万一闹大了把爹娘给招来,发现宓妃去的不是江南而是出海去了,那他们的下场绝对不是一般的惨。 按照顺序看完宓妃寄回来的信息,温绍轩先是松了一口气,心下稍安,至少他的妹妹仍是平平安安的,而后眉头却是紧紧的锁了起来,“你们先看看,然后我们再商量看看。” “嗯。” 一柱香后,看完宓妃传递回来的信息,兄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是相对无言。 话说,梦箩国那什么无双王的,为何要眼巴巴的非要赖着跟宓妃一同出海不可? 他,究竟有何阴谋? 不等三兄弟想明白,温清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大公子,夫人身边的钱嬷嬷过来请你们去一趟观月楼,说是相爷也在。” “应该是昨个儿母亲提过的那事儿,咱们先过去看看。”要不是温夫人提起,温绍云完全就要忘了这府里还有两个庶女这件事情。 “嗯,一会儿从观月楼出来,咱们再商量看看。” “走吧,去观月楼。” “温清你让钱嬷嬷去回话,我们这就过去。” “是,大公子。” ------题外话------ 最近这几点交待清楚,就是妃儿跟世子了,大家不要着急哦! ... </=""> 正文 V261 艰难抉择进入青城2 花厅里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你……”温雪莹四下看了看,丫鬟们都在花厅外伺侯,她捏着绣帕的手紧张得都出了汗,心里特别的慌乱,张嘴想跟温紫菱说话,后者却是从走进花厅就低头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前温夫人就没有要求过温雪莹温紫菱要每日到她跟前请安,在她重掌相府后宅大权以后,也没有对她们两姐妹有过那样的要求。 在温夫人心里,她其实是不喜欢这两个庶女在她跟前晃的。 她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大度宽容,爱情原本就是自私的,两个人的中间又怎能允许第三个人的插足,她如果能少爱温老爹几分,或许她是真的可以接纳柳姨娘跟马姨娘,还有她们所生女儿的。 但在爱情面前,在她深爱的男人面前,她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心眼也很小的女人,她曾经被迫接受了自己丈夫两个姨娘的存在,同时也接受了两个庶女的存在,她可以做到不去苛责为难虐待庶女,同时也别奢望她可以将庶女当成是亲生女儿一样的去疼爱。 不管当着谁的面,温夫人对温雪莹姐妹两人,她都可以说仰不愧于天,俯不愧地,她问心无愧。 府中应当属于庶女的,她不曾克扣一丁半点儿,甚至让她们多年来都享受着嫡女一样的待遇,也从未想过在她们的婚事上打主意,只盼她们都可以安份守己,乖顺一点。 “你说父亲跟母亲让章嬷嬷请我们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这些天温雪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按理说一向都不太理会她的温夫人,也不应该发现什么才对啊 只是一想到昨天在水榭她跟温紫菱说过的那些话,温雪莹这心里又一点儿底都没有。 该死的,难道当真是她昨天说的那些话,被谁听到了,然后传进了温夫人的耳中? 眼下父亲回来,是否又跟昨天的事情有关? “温紫菱,你竟然出卖我。”只因在府中不受宠,又不受待见,再加上分家以后,相府发卖了不少的小厮婢女出去,曾经她院子里的人也少了好几个,好在比较贴心的那几个保了下来。 这也就导致了温雪莹现在行事比起以前更加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仔细又被禁足,如此下去她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既然昨天她跟温紫菱在水榭的谈话无人看到,也无人知晓,那如果当真被温夫人听到了什么风声,肯定就是温紫菱出卖了她。 “你真该死,你不是说过不会……”许是心中实在恼怒至极,温雪莹竟然忘了时间地点的,疯了似的伸出手想要打温紫菱,全然忘了这样举止的她,若是被侯在外面的丫鬟们瞧去,将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温紫菱突然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散发着丝丝冷意的眸子,无悲无喜的望进温雪莹的眼里,骇得她扬起的手猛然顿住,竟是怎么都落不下去。 好…好可怕的眼神…… 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温雪莹不由满脸惊骇的倒退一步,着实有些被温紫菱给吓到,她颤着水润润的红唇道:“你你…你瞪着我做什么,如果不是你告诉密的话,我我又怎么会被叫来这里。” “管好自己的手,我也不是谁想打就能打的。”当章嬷嬷出现在她的紫玫院时,温紫菱就大概猜到了温夫人的心思。 父亲跟兄长们离开相府多日,直至昨个儿方才回来,眼看距离赏荷宴举办的时间越来越近,若非父亲兄长不在家,温夫人早就该找她们谈话了。 “哼,我又没有真打你。” “如果不是我突然抬头,你确定你的巴掌不会落到我脸上。” “你当真没说?”温雪莹一瞬不瞬的看着温紫菱的脸,不愿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心下颤了颤,看她的样子的确不是她说出去的,那又会是谁? 难道她的身边有内鬼,奸细? 也不对,她跟温紫菱在水榭谈话的时候,她们两人的丫鬟都守在外面,一来是防止她们听到她们姐妹间的谈话内容,二来也是要她们帮她们姐妹放哨,注意周围是似有旁人出入。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她们都不曾发现可疑之人,也算是温夫人幸运,她整个人坐在小船上,身上穿的又是一件碧色的纱衣夏衫,颜色几乎与池中的荷叶一模一样,晃眼看过去很容易就忽略掉她的存在。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出尔反尔。” “最好不是你说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来你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改变主意,应该改变主意的难道不是你吗?” 温紫菱收回落在温雪莹身上的目光,她向后靠在椅背上,一点一点放松自己的身体,还真觉得这样不用时时刻刻端着女子仪态的感觉真好,怪不得宓妃那般讨厌规矩,做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的。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对于昨个儿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我是半句都没有透露出去,你用不着怀疑我。”跟温雪莹有关的八卦,温紫菱是当真没有兴趣,更何况在这个八卦里面还有她自个儿的影子,她得是有多无聊,才会把事情闹到台面上来,让人来膈应她? “算了,我信你。” “我还是昨天那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 “哼”心里七上八下的温雪莹沉着一张脸坐回椅子上,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转过身去不再看温紫菱一眼,思绪如潮,滚滚翻涌,搅得她头疼欲裂。 改变主意么? 她不是没有想过,但同时她又很想很想为自己的爱情去赌一把。 是的,她爱上了靖王,对靖王她是一头扎了进去,哪怕靖王是火,而她只是飞蛾,只要可以靠近他,哪怕她会就此化作灰烬,她也很想赌一把啊 昨日温紫菱对她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其实她又何尝是个傻的,那些好坏,那些结果,她其实心中有数,可她却故意忽略不计,就是担心她会害怕,会退缩,会不敢向她的幸福伸出手去。 靖王是个多情的男子,他的身边有很多的女人,从来就不是只有她一个的,但她偏就是认准了他,犹如一下子掉进了一个深渊里,她既渴望爬出去的同时,又对这个深渊有着深深的眷恋。 “行啦,你的决定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但也麻烦你不要那么自私,千万别想着将我也拖下水。”温紫菱当然也有心仪的男子,那个男人同样身份尊贵,但他却心有所属。 以她的出身,嫁给他做妾是够格的,然而,她的心很大,她想要得到的是他身边的那个位置。 如果不是,她也不愿为他去冒那个险。 “华王殿下有何不好,虽说同样是给人做妾,但做王孙贵族的妾,总比做一般世家子弟的妾要好吧,更何况我们是嫁过去做侧妃的,又不是普通的侍妾,好歹也是要上皇家玉牒的,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听着温雪莹压得很低,且咬牙切齿的话,温紫菱只是勾唇笑了笑,她盯着茶杯上的一朵青花,喃喃出声道:“大姐还是冷静淡然些妥当,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你……” 该死的这副讨人厌的样子,她真恨不得一脚踹向温紫菱的胸口,让她瞧瞧她的厉害,让她痛一痛才能清醒清醒。 “奴婢给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请安,三位公子万福。” “都起来吧。” “谢三位公子。”绿柳绿烟是温夫人身边伺侯的二等丫鬟,此时两人守在花厅外,倒也是当真没有听到花厅里温雪莹跟温紫菱之间的对话。 本来,温夫人让她们在这里守着,也没有打偷听温雪莹姐妹谈话的想法,谁曾料想到,蠢货一样的温雪莹到了这里都还不停的嚷嚷那些现如今来说异常敏感的事情。 竟是一点儿都不曾体会到隔墙有耳这四个字的意思。 “父亲母亲在里面?”温绍宇走在温绍轩的前面,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绿柳向他福了福身,嗓音清脆的道:“回三公子的话,大小姐跟二小姐在里面,相爷跟夫人绿桦已经去请了。” 之前温夫人就吩咐过她们,要等到三位公子到了,她跟相爷才会进花厅,然后才会谈事情。 “送三杯雨前龙井进来。” “是。” “愣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再说。”温绍云拍了拍温绍宇的肩膀,率先一步往里走。 “大哥先请。” “绍宇何时变得这般礼让,真是让大哥受宠若惊。” 温绍宇嘴角一抽,却是毫不顾忌的道:“里面有两个我一刻钟都不想看到的人,当然是晚进去一会儿算一会儿。” 在他的心里,唯有宓妃才是他妹妹,才是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好的妹妹,至于温雪莹跟温紫菱,哼,她们算哪根葱。 “你不说话可没人把你当哑巴。”温绍轩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跟在温绍云的后面走了进去。 而花厅里的温雪莹跟温紫菱,她们又不是聋子,自然而然就把温绍宇那句毫不客气的话听了个正着,一颗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拽住,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滋味。 温紫菱还好,性子不似以往那么偏激,她虽难过却并不怨恨,而温雪莹却是紧紧握着拳头,一颗心渐渐全都要黑化掉。 如果那话她没有听到,或许就不会如此难受,明知她们就在里面的温绍宇却说出那样的话,温雪莹表示她绝不原谅。 “紫菱给二哥,大哥,三哥请安。”温紫菱早就从椅子上起了身,看到温绍云进来后就上前福身行礼。 “坐吧。” “谢二哥。”虽说她不得温家三兄弟待见,可他们到底也不曾给过她难堪不是,温紫菱如是想着,便乖顺的退回原位。 “雪莹……” 不等温雪莹开口把话说完,挑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的温绍宇就痞里痞气的道:“行了吧你,不想给我们行礼就别委屈了自己。” 温雪莹呆怔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抬起头看了看温绍宇,又看了看温绍轩和温绍宇,真真是觉得万分委屈。 为什么他们对宓妃那个女人就那么的包容,为什么对她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为什么。 “大哥……” “都闹什么,都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父亲和母亲过来。”温绍轩发了话,温绍云乐得不开口,把玩起自己腰间的荷包来。 话说这个荷包可是宓妃绣好送给他的,就别提这是一个多么宝贝的东西了。 “大姐,过来坐吧。”眼见温雪莹被三兄弟彻底给无视了,温紫菱幽幽开口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嗯。” “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雨前龙井来了。”绿柳将茶一杯一杯的放到温绍轩他们的面前,又道:“相爷跟夫人马上就到。” 果不其然,绿柳放下茶刚退到外面,温老爹跟温夫人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钱嬷嬷。 “父亲母亲。”五人起身向温老爹温夫人行礼,非常难得的异口同声啊。 “都坐吧。”走到主位上坐下,温老爹抬手示意他们都坐下,温夫人静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是,父亲。” “废话为父也就不多说了,想来你们也应该知道为父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话落,温老爹的目光落到了温雪莹姐妹的身上,吓得两人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这十来天温老爹并不在星殒城,他领了宣帝的手谕,暗中去了琴郡的清镜城,好在那里现在是宓妃的封地,而且被宓妃治理得非常好,给温老爹的探查提供了非常多的便利。 虽说琴郡按照宓妃的规划才刚刚处于初级的建设阶段,但拿现在的琴郡跟好几个月前的琴郡相比,那些大大小小的变化还是看得见的,每每想到这些,温老爹就觉得特别的自豪。 他的闺女,就是能干。 “今年的赏荷宴上,皇上将要为太子跟其他几位亲王指定正妃,同时太子跟亲王们还可以挑选自己心仪的侧妃,而后一起登记造册。” “我说老爹啊,您还是说重点吧,不然儿子怕会睡着的。”温绍宇撇了撇嘴,他是对赏荷宴什么的一点儿不感兴趣。 在他认识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跟赏荷宴扯得上那么些些关系的寒王,那家伙一没正妃,二没侧妃,皇上的主意肯定要往他身上打啊,结果人家多霸气啊,直接告诉皇上,他要敢随意往他府里送人,那么送一个杀一个,送一双杀一双。 于是乎,皇上消停了。 再于是乎,赏荷宴似乎也跟寒王没了关系,指不定到了那天,某王连面都不会露。 “混小子。”温老爹嘴上虽是这么骂,可那眼神儿怎么看都带着纵容跟宠溺啊。 “父亲,妃儿远在江南,而且握有可自主婚配的圣旨,太子他们的主意打不到妃儿身上来,穆国公府适龄的三位表妹,她们跟妃儿握有相同的圣旨,倒是不用担心太子他们动歪脑筋。”温绍云此刻是越发佩服宓妃的先见之明啊,若非手里握有那道旨意,面对眼前这种局面,指不定多着急上火。 啪 “温绍宇你想打架是不是,我的头你也敢打。” “我打你是因为你太笨。” “你说什么。”温绍云扭头怒瞪温绍宇,两人眼神交汇,一时间风云变幻,电闪雷鸣,下一刻就要开战似的。 “父亲指的一不是咱们家妃儿,二也不是咱们外祖家的三位表妹,而是眼下这样的局面,需要咱们两府的庶女做出一个选择。” 温绍轩儒雅的笑了笑,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道:“难道绍宇的脑子还有这么清楚的时候。” 噗嗤 看到温绍宇的脸在温绍轩话落之后,呼啦一下变得漆黑漆黑,温绍云就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小样儿,叫你得瑟。 “二舅舅家有一个庶出的表妹,想来二舅舅他们也已经找过她了,再来就是咱们家也有两个庶出的妹妹,不知她们可看清了局势。”如果她们没有嫁入皇家的心思,同时不管任何时候都跟相府同一战线的话,将来在她们出嫁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负,温绍云纵然不待见她们姐妹,也断然不会让她们没有依靠。 可是,如果她们选错路,长了一双眼睛却只看得到眼前的话,那么从今往后她们便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将来会如何,全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父亲,还是由您来向两位妹妹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吧。”看在温雪莹温紫菱身上流着温老爹血的份上,温绍轩对她们仅仅只是冷漠疏远了些,在外该给的维护却并没有少给。 “她们也都不是个笨的,刚才你们该说明白的,不是被已经很清楚了。”看到温雪莹温紫菱,温老爹就不免想起宓妃,也不知他的宝贝闺女在江南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家,有没有想他…… 咳咳,思绪飘得有点儿远,温老爹赶紧回神,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两姐妹,沉声道:“你们要知道,我们温家的姑娘是不能嫁入皇家的。” 这,便是温老爹的态度。 这个皇家,指的就是墨氏皇族,他的儿子不会娶拥有皇族血脉的公主,他的女儿也不能嫁拥有皇族血统的太子或是亲王。 以太子那自负的个性,他会让他信得过的华王或是靖王纳他的女儿为妃,独独不会将他的女儿纳入他的太子府。 不得不说,温老爹对太子性情的把握,着实有些令人胆寒。 “父亲,那……”温雪莹明了温老爹的态度,一张如花娇艳的脸瞬间惨白,不见半点血色。 她心跳如鼓,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想大声的问,为什么就不能嫁入皇家? 她也想问,如果硬要嫁入皇家会如何? “请父亲放心,紫菱没有那样的想法。”是的,温老爹的态度她早就猜到了,一丝一毫的意外都没有。 “没有就好,为父虽然不喜欢你跟雪莹,待你们不如妃儿那么宠爱,可你们身上到底流着为父的血,自然也不会错待了你们。” “是,紫菱谨记着。” “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的婚事,你们的母亲早就跟为父说过,在为你们相看夫家的时候,不管是对方的人品还是对方的家世,都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让你们可以自主挑一个合心意的,绝对不会随意给你们指一个人家。” 闻言,温紫菱猛然抬起头,复杂的目光就直直的落在了温夫人的身上,那一刻,她提起的心就这么落了地。 果然,她的选择是对的。 果然,温夫人真的就是一个非常宽容的人。 “多谢母亲。” “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本夫人也希望你们可以过得好,只是到时你们别嫌弃对方门户太低就好,若是可以本夫人是希望你们嫁过去,能够自己当家做主的。” 自己当家做主,那便是正室夫人了。 温紫菱垂眸咬了咬唇,左右衡量了一下,若是门户太高的,以她的出身嫁过去定然不能为正室,若是门户低一些,或是小一些,若能自己当家做主母,她也是愿意的。 “劳母亲费心了。” “嗯。”如果说昨个儿听到温紫菱说的那些话,温夫人还很是诧异,有些不敢相信的话,那么此刻她却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庶女了。 难不成她是真的想通了,不在乎那些虚无的荣华富贵了? “雪莹。” “啊,哦…雪雪莹有在听。”温雪莹赶紧收起自己的所有情绪跟心思,绝对不能被看出什么,否则她就真的完了。 温老爹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纵使看出了些什么,却也没有点明,“你的想法跟紫菱一样么,如果是的话,待赏荷宴结束以后,便让你们的母亲安排为你们相看夫家,替你们寻一门亲事。” “全…全凭母亲做主便是。”此时此刻,有她争辩,有她反驳的权利么? 若有来世,她绝不再做庶女。 “距离赏荷宴还有几天,为父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都趁着这几天好好想想清楚,而为父还要告诉你们的是,一旦你们选择嫁入皇家背叛温氏一族,那么你们以后也就没有娘家,更别觉得相府还是你们的靠山。”温老爹的表情很严肃,声音也非常的低沉而凌厉,犹如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剜在温雪莹的心口上。 有那么一瞬间,温雪莹甚至觉得她被晴天下的一道惊雷给劈中,整个人都被劈得焦黑焦黑的,从头到脚都冒着黑烟。 靖王为什么许她侧妃之位,那还不是因为她的背后有相府,要是没了相府作为支撑,那个男人还怎么可能要她。 别说是因为她爱靖王,而靖王也爱她,温雪莹其实心如明镜的,或许靖王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儿意思的,但他更看重的是她身后的相府。 而她若执意要入靖王府做侧妃,那就意味着她的父亲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就如温紫菱说的那样,她将成为相府的弃子,那么不管她嫁给谁都没有关系了。 那时即便她如愿入了靖王府,知道真相的靖王会如何待她? 单是想想那样的情景,她就控制不住全身发抖,整颗心都被冰冻起来,好冷,真的好冷…… “身为温家的人,不管你们做什么,要时刻牢记将温家的利益放在首要位置,其次才能想到你们自己。” “紫菱谨记父亲教诲。” “嗯。” “雪雪莹也谨记父亲教诲。”僵硬着身体硬是扯出一抹笑的温雪莹,实在是笑比哭还难看,但她一点儿都不想掩饰,毕竟要在温老爹跟温家三兄弟的面前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其实是挺难的。 温紫菱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其实挺堵得慌的,遂开口道:“父亲,大姐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她会想明白的。” “但愿。”温老爹目光无悲无喜的看了她一眼,若她识大体,顾大局,那么他断然不会亏待她。 可她若执意一条道走到黑,就当他这个父亲这辈子亏欠了她吧,总之,温氏一族绝对不能搅入任何一个党派之争里面。 身为温氏一族的大家长,温老爹有他的坚持,亦有他的底线,更何况靖王实在不是一个良配。 “虽说我挺讨厌你们的,因为你们身为姐姐却一劲儿的欺负妃儿,甚至还嘲笑奚落于她,但看在你们身体里同流着温氏一族的血脉份上,只要你们不走错路,那么相府就将永远是你们的娘家,而你们未来在夫家受了欺负的时候,我们三兄弟也将是你们的靠山,是可以为你们撑腰的人。” 说完这番话,温绍宇恨恨的瞪了温绍轩跟温绍云一眼,特么的还有没有一点儿做兄长的自觉了,有你们这么推自家弟弟出来挡枪的么? 实在太可恶了,等妃儿回来,他一定要告状,哼,叫妃儿不理他们,坚决不能理。 “绍宇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 也许温绍宇的话,份量还不是十分的够,但作为相府下一代当家人的温绍轩开了口,那么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扯了扯温雪莹的袖口,温紫菱拉着她向温绍轩福了福身,道:“我们记下大哥的话了。” “你们回去想想,散了吧。” “是,母亲。” “你们三个跟为父去书房。” “是。” “钱嬷嬷,我们去准备午膳。” “是,夫人。” ------题外话------ 明天开始时入青城了,然后一步步就要揭开世子大人另外一个身份之谜了,荨会努力加快进度的,希望看到妞儿们来留言哦 ... 正文 V262 艰难抉择进入青城3 <=""> 日子就这么过着,转眼又是三天悄然而逝,不同的是在这三天里,相府人来人往,别提有多热闹了<="l">。 从那天过后,温雪莹就将自己关进了她的听雪轩,再也没有露过面,这期间靖王又约了她两次,结果她一次都没有去。 其实倒也不是温雪莹不愿意去赴约,而是靖王递进来的消息被温紫菱给截住了,再悄悄将消息给处理掉,看在她们同为庶女的份上,她是当真不希望温雪莹选错路。 要知道温老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而且对于她们最担忧的婚事,温夫人也当着她们的面做出了承诺,倘若此时温雪莹还要执意一条道走到黑,那么就是神仙也难以挽回了。 一旦脱离相府,她们就连一根草都不是。 也是在这三天里,已经分出去的二房,三房跟四房,他们就好像是约好一样的,接二连三的往相府凑,不是说要见温老爹,就是说要见温夫人的,更有甚还要见温家三兄弟的,说什么大家都是同一辈的年轻人,可以相互讨论学识,还有武功什么的。 那过于热情的态度,吓得温夫人都想封府了。 与此同时,穆国公府里的穆老夫人来相府小住了两日,对外的说法是思念外孙女儿宓妃了,陪同她一起住进相府的还有穆国公府三个嫡出的小姐,至于穆昊宇兄弟三个,虽然没有住在相府,但几乎是一个白天都呆在相府。 人家老夫人思念外孙女儿住进相府,难不成还有人敢反对? 理所当然的,有了穆老夫人在相府,在这个时候两府之间有什么需要密谈的就保险保密了许多,虽说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不过明面上却是没有人胆敢提出什么质疑。 也是因着有穆老夫人在相府,二房三房四房那些一个劲儿想要往相府蹦的人才没能如愿,温绍轩不动声色的给温夫人出了一个主意,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就将那些人打发掉了。 眼看距离赏荷宴举行已不足五天时间,星殒城内内外外那是越发的热闹起来,当然这是明面上,暗地里的风云涌动却是不能小看,否则一留神指不定就掉哪个坑里去了。 接连递了两次消息进相府给温雪莹都没有得到回应,让得原本信心满满的靖王开始着急上火了,连带着太子也急了,要知道不管是相府也好,穆国公府也罢,他们必须要拿下一个才行。 只是不知道,纵使他们费尽心力成功弄走一个,结果那将是相府或是穆国公府的弃子,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该死的。”一品堂内,脸色阴沉的太子墨思羽愤怒的一掌拍在桌上,那张桌子竟然应声而裂,轰然倒塌在地,可见他是使了多大的劲儿。 一旁的华王靖王怕怕的倒抽一口凉气,脸色也是阵青阵白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跟在墨思羽的身边也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墨思羽发火动怒的模样。 要知道墨思羽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个相当隐忍的人,哪怕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愤怒,他也可以温和的笑着,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得妥妥的,绝不给人抓住他的短处。 “皇兄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温雪莹那个女人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她没有回信给我,指不定她已经被温相给软禁了。” “是啊,六皇弟说的不无道理,咱们再想想对策便是。” 太子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节自己的气息,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整个人总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l">。 “六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弄清楚温雪莹是怎么回画。” “我知道。” “三弟,穆国公府那边如何?” 华王咧嘴一笑,颇为得意的道:“穆家二爷的的确确告诉过穆芹锦,穆家的女儿不许嫁入皇家,表面上穆芹锦自是满意答应的,可他们又哪里知道,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是本王的人,她不向着本王还能向着谁。” 呃… 听得这话,太子跟靖王皆是嘴角一抽,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华王会用上这样的举动。 “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咳咳,三弟心中有数就行。”太子也是男人,既然是男人,那么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又有何拒绝的理由呢。 “谢三哥给我提了个醒,如果温雪莹不配合的话,那么本王也只能这么着了。” “哈哈哈…那本王先提前祝六弟抱得美人归。” “你们还真都是没个正经的。”太子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华王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到底是没有之前那么烦躁了。 想到那个不好搞定的温紫菱,靖王就不由得不怀好意的望向华王,勾了勾唇角调笑道:“三哥,要不你就发发善心,想个法子将温紫菱给收了呗。” 华王浓黑的眉头一挑,笑着抚了抚自己的下颚,点头道:“行,你去搞定温雪莹,至于温紫菱么,就交给本王好了。” 倘若宓妃有幸目睹这一幕,特么她肯定会仰天大吼一声:敢情金凤国的王爷里面,还有两个三十年专业拉皮条的。 特么的,她真是长见识了。 听雪轩 哪怕距离那一日已经过去整整三天,温雪莹的脑海里仍旧不时浮现出温老爹说的那些话,那些让她几欲崩溃的话,就如同魔咒一样徘徊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有那么一刻,让原本异常坚定的温雪莹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选择错了。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她真的踏出那一步,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而她又将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午夜梦回之时,温雪莹总是被梦中的情景所惊醒,当她狼狈的坐在床头,捂着心口平复情绪时,眼前挥之不去的是温老爹在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一沉再沉。 她毫不怀疑,温老爹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半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更不可能是为了断她的念头,而故意说出来吓唬她的。 她是谁啊? 她不过只是小小一个庶女,还是一个在不受任何期待,甚至是满含厌恶情况下出生的庶女,这样的她有什么可值得父亲在她身上花心思的。 父亲对她说那些话,哪里是真心为她着想,不想她走错路,他在乎的只是温氏一族罢了<="r">。 对,就是如她想象这样的,父亲他根本就不是看在她也是他女儿的份上,才对她说那番话的。 可是,但凡父亲的心里真有她一点点的位置,那么纵使真要她放弃她深爱着的靖王,也不是不可以的。 然而,父亲的心里真的有她吗? 有吗? 温雪莹倚在窗前呆呆的摇了摇头,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表情,可把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吓得不轻,在温雪莹没有喊她们的时候,愣是没有一个有胆往她的跟前凑。 几日来,温雪莹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思绪犹如乱麻,怎么都理不清,理不顺,只能就那么纠缠着。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又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呆站在那里的温雪莹总算是动了动,她眨了眨眼,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脚,颤颤的张了张干涸的嘴,喃喃出声。 “坚持还是放弃,赌还是不赌,娘,你告诉雪儿,雪儿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如何选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温雪莹那么渴望自己成为宓妃。 如果她是宓妃的话,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 如果她是宓妃的话,不管她想做什么,父亲都会纵着,毫无理由,毫无原则的选择支持吧! “宓妃,温宓妃,你可知我有多么的恨你,同时又有多么的羡慕你。”咬着唇,温雪莹恨恨的道,一双秋水眸里满满的都是戾气,带着几分倔强,几分不屈,几分偏执的决绝。 许是彻底缓过神,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冷静下来的原因,温雪莹突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靖王没有找她。 在去观月楼之前,她跟靖王虽然没有天天见面,你侬我侬,但靖王着实是花了心思哄着温雪莹的,哪怕没有见面说些情话,私底下的情书情诗却是送了不少到温雪莹的手里,否则又如何能哄得温雪莹这个算不得笨的女人,对他痴心不悔,死心塌地。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的,她接连三天没有消息,靖王他…… 不,不会的,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爱恋,他对她许下的承诺也绝对不是假的,温雪莹重重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她不住的告诉自己靖王不会欺骗她,一定不会。 “小诗。” “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 “你进来,本小姐有话要问你。” “是。” 温雪莹身边的大丫鬟都是她的心腹,绝对生不出背叛她的心思,因此,温雪莹做的某些事情,也就完全没有背着她们。 而丫鬟小诗一直以来都是负责在中间帮她跟靖王传递消息的,这几日她一直过得不清不楚,半梦半醒的,靖王有没有递来消息给她,温雪莹迫切的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来安她慌乱的心<="r">。 倘若靖王当真没有…或许她乖乖听从父亲的安排也是好的。 “小姐。” “这几日靖王他可有传递什么消息进来?” 小诗一愣,抬起头错愕的望着温雪莹,不用她开口说话,只看她的表情温雪莹心中就有了答案,不由那原本就非常憔悴的脸色,瞬间更是变得惨白惨白的,看起来极为吓人。 “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 “呵…”温雪莹冷嘲一声,她摆了摆手,道:“没事,本小姐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呵呵呵……” 王爷,难道你也是哄骗雪儿的吗? “小姐你别这样,要不…要不奴婢再去问问,兴许靖王殿下他只是太忙,所以才没顾得上小姐,兴许…兴许现在就有靖王殿下的消息递进来给小姐了呢。” 当某天温雪莹再回忆起这一天,这一刻的时候,她不禁想,要是没有丫鬟小诗的这番劝慰,没有她心底那隐隐的期盼,她,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当她陷入绝望的深渊中时,温雪莹不知道她到底应该怪谁,怪小诗,还是怪她自己,她迷茫了。 后来她想,一切都是早有注定的,本该她逃脱的时候,却又在她不经意间一脚踏了进去。 说到底,还是她心性不坚,不管酿下的是怎样的苦果,最终哪怕流着血,混着泪都该她独自咽下。 “你去看看吧。” “小姐别难过,奴婢这就去。” 半个时辰之后,小诗气喘嘘嘘的跑回了听雪轩,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手里更是紧紧的抓着什么东西。 之后温雪莹果然开心了,立马就吩咐丫鬟们给她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小姐,大小姐她……”听雪轩外,温紫菱身着一袭杏黄色的束腰长裙,目光复杂难明的望着温雪莹渐渐远去的背影。 “对她,我问心无愧了。”半晌后,温紫菱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倒是听不出喜怒。 的确,温紫菱与温雪莹同为庶女,为了稳固自己在相府的地位,她们明面上相亲相爱,暗地里却是针锋相对,你见不得我好,我也见不得你好的,她们间的暗斗很多。 然而,现在的温紫菱却站出来帮着温雪莹挡了靖王两次的邀约,不得不说她对温雪莹的的确确是问心无愧了。 或许,今日踏出相府大门,等到温雪莹与靖王会面后,回来还会怨她恨她的多管闲事吧! “小姐说得对,路是大小姐自己选的,小姐对她已经够好了。”棋星知道以大小姐的脾性,如果知道是她家小姐阻了她跟靖王见面,指不定心里如何憎恨她家小姐。 倘若继续管下去,没准儿就要好心没好报了。 “嗯。”温紫菱点了点头,久久才收回目光,她拧了拧眉,实在有些不能理解温雪莹那颗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l">。 父亲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她就愣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么? 还有母亲的话,至少在温紫菱知道的那些世家里,绝对没有哪家的主母在婚事上可以如此纵着庶女的。 再有温绍轩他们说的那些话,即便不好听是有的,可架不住那实实在在是对她们有利的啊! 只要她们放弃嫁入皇家的念头,那么在她们出嫁后,相府就是她们的娘家,而温绍轩三兄弟也就是她们往后的倚仗,是他们的靠山,任她们往后的夫家如何都绝对不敢轻视小看她们,即便她们只是家中的庶女。 如此种种,都不足以让温雪莹放弃靖王么? “小姐,咱们回紫玫院吧。” 收起自己散乱的思绪,温紫菱道:“棋星,棋月,我们走。” “是,小姐。” 温雪莹,温紫菱这出生只相差几天的两姐妹,这一刻,这一个背对着背的转身,便注定她们往后走的就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她们的人生也是自此刻分道扬镳,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大哥,你怎么看?”远处的阁楼之上,温绍宇双手悠闲的放在脑后,懒懒的靠在柱子上。 底下温雪莹跟温紫菱错身离开那一幕,完完全全被他们尽收眼底,心里的叹息无人知晓。 “原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没曾想这么蠢。”只要一想到这对姐妹险些谋害了宓妃的性命,温绍云待她们的态度就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忍着不找她们的麻烦就已经非常仁慈了,若要他再维护她们,想想都是天方夜谭,“只是温紫菱现如今的做法,倒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莫不是当真悔悟了,温绍云嗤笑一声。 “正如温紫菱那个丫鬟说的一样,路是温雪莹自己选的,不管将来是怎么个后果,她都要自己承担,毕竟父亲也好,母亲也罢,我们都没有逼她。” 宓妃是温老爹的宝贝,是温老爹的眼珠子,可以说温老爹将他所有的父爱完完整整的都给了宓妃,但不可否认的是,温雪莹温紫菱也是温老爹的女儿,他待她们虽不如待宓妃那样,可他也不能眼看着她们两人走进火坑里。 因此,温老爹对温雪莹两姐妹说的那番话,除了因为他是温氏一族的大家长不得不说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温雪莹所期盼的那样,在温老爹的心里还是有她们姐妹一点位置的。 他对她们坦白直言,是真的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大哥,你一定要沉默是金吗?”温绍宇最是受不了温绍轩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暗中派人盯着温紫菱。”她若真心悔悟,那么看在她的姓氏上,他自当在一定程度上护着她。 可若不是,那也莫怪他对她冷血无情了。 “大哥放心,她就交给我吧。”温绍云对温紫菱也是持怀疑态度的,实在是温紫菱的性子转变得有些太快,难道是因为他们太久没有关注她的原故。 不管怎样在确保她是真的想要变好之前,他们对她的警惕就不会放松<="l">。 “温雪莹要怎么办?”眨了眨眼,温绍宇一瞬不瞬的瞅着温绍轩,那表情就是在询问要不要告诉温老爹的意思。 “不过一个庶女而已,父亲不会舍不得的。”温绍轩的声音很轻,却有着他的决定不容置喙的霸气。 “她倒也真敢赌,是觉得她跟父亲怎么都是父女,所以就认定父亲不会弃舍她那个女儿么?” “她既选择做弃子,父亲心中自有决断的。” 话落,温绍云跟温绍宇对视一眼,别看他们的父亲一副温文儒雅,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他们的父亲之所以特别的宠妃儿,那是因为他们四兄妹里面,最像父亲的不是大哥,也不是他们兄弟俩,而是宓妃。 宓妃最讨厌被人威胁,同样的,他们的父亲亦是如此,温雪莹的举动无疑就是在挑战他们父亲的底线,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遗憾的是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个女人,她压根就什么都没意识到。 “走吧。”收回远眺天际的目光,温绍轩率先朝阁楼下走去,温绍云温绍宇紧随其后。 赏荷宴举行之前,他们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拿来浪费好么? 只愿在妃儿回来的时候,她交到他们手中的产业可以壮大再壮大,让她的脸上再次绽放如花的笑魇。 ……。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青色的细沙上,仿佛是给那青色的沙滩再披上一件金色的纱衣,一浓一淡两种颜色奇异的相融,却意外给人一种惊艳的视觉冲击。 蔚蓝广阔的蓝天下是波澜壮阔的蓝色海洋,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重合成一条玲珑的线,海水犹如被一双永无休止的大手源源不断地朝前推进着,形成一个接一个的浪头,阳光下那细碎的浪花,仿如晶莹剔透的蓝色琉璃,让人忍不住迫切的想要将它抓在手心里。 也就是在那水天相接,荡漾出蜿蜒玲珑线条的地方,矗立着一座恢弘大气的城,远远望过去赫然可见那高高的城门之上,苍劲的书写着两个硕大的字——青城。 “少主,前面就是青城了。” “少主,我们回到青城可真是不容易啊!” “嗯。”波光潋滟的凤眸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那座城池,一袭妖娆红衣迎风站立在船头的陌殇,在他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俊脸之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那周身散发出去的邪魅狂狷之气,不禁令人退避三舍。 青城,他来了。 ------题外话------ 眼看距离过年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为了保证在过年期间不断更,荨需要慢慢存稿,所以荨这段时间都更得比较少,每天大概也就六七千字的样子,希望妞儿们理解。 荨是个手速渣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的确无法保证多多的更,愿大家表拍偶,明天世子大人跟宓妃都会出现哒,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碰面了,吼吼,想想荨也激动了。<=""><=""><=""></=""></=""></=""></="l"></="l"></="r"></="r"></="l"></="l"></=""> 正文 V263 外围青城禹西部落1 “少主,可否要在青城靠岸?” 青城不过只是光武大陆最外围的一座城池,对于浩瀚大陆的人来说,眼前这座青城已经有堪比四大国繁华大城的资本,然而对于光武大陆的人来说,青城仅仅只是一座边陲小城罢了。-乐-文-小> 他们的目地并非小小的一个青城,顾伟辰不敢随意揣摩陌殇的心思,因此,对于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他宁可硬着头皮的发出询问。 闻言,一旁的顾伟晔跟蒙昂都下意识的抬起头,两双眼睛直勾勾的望向陌殇,希望他能点一头让船靠岸,也让他们的双脚都沾沾地气。 虽说他们乘坐的船非常好,非常棒,饶是航行在海上,也有如履平地的感觉,可在海上飘荡了那么长一段日子,他们是真的非常想念双腿落到大地上的日子。 “让船靠岸吧!”眼看距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陌殇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既然已经到了青城,那也实在不用节省这两三天的时间。 “是,少主。” “少主英明。” 陌殇剑眉轻挑,倒也没有戳破他们的小心思,只是抿唇道:“上岸后在青城休整两日,船上紧缺的物品抓紧时间补齐。” “少主放心,属下一定办得妥妥的。”不等顾伟辰一板一眼的回答,顾伟晔就兴奋的抢先答了话。 呼—— 少主啊少主,您是听到属下们的心声了么? 能在青城停留整整两日,原本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何能够不兴奋,不激动。 “去吧。” 顾伟辰顾伟晔领命而去,蒙昂心里也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多少出来,他安静的跟在陌殇的身边,如陌殇一样远远的眺望着阳光下那青色的沙滩,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幽幽的光。 “你也下去吧。” “他们也不需要属下帮忙,属下还是就跟在少主的身边就好。”蒙昂摇了摇头,半点儿都没有想要离开陌殇的念头。 好吧,他首先要表达清楚的是他是一个直的,绝对的纯爷们儿,千万别误会他对少主有意思。 他之所以要紧紧跟着陌殇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的,陌殇的身体太过于特殊,他又是一个大夫,随着陌殇一次又一次的变化,特么的他就越发想要弄清楚隐藏在陌殇身体里的秘密了。 如是,找不到其他方法的蒙昂,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近距离观察陌殇了,好在陌殇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否则,百分之两百绝对将他有多远扔多远。 一举一动都要被人观察着,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但如果观察他的对象可以换一换,换成是宓妃的话,其实他也是乐意的。 “咳咳…少主也知道属下除了医术好一点儿,其他可是半点儿长处都没有的,与其说是让属下去帮忙,没准儿属下帮的全是倒忙啊!”面对陌殇满是质疑的眼神,蒙昂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堆着满脸的笑怕怕的解释。 他的小心思一定要藏好了,一定不能被发现,不然…蒙昂伸着脖子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海面,也不知里面藏有鲨鱼没有? 藏有鲨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少主别让他到海里去想办法让大鲨鱼生小鲨鱼啊? 他是人,他怎么能让大鲨鱼生小鲨鱼呢? 也不知这么奇葩的想法,少主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 “呵呵…”干笑着抓了抓后脑勺,蒙昂心里那个委屈啊,他撒下这个谎容易么他,特么谁说他除了医术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优点,他明明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好伐,不带这么黑他的。 “少主说得对,属下还是跟着少主才不至于去给伟辰他们添乱。”咬着牙,心里飙着宽宽的面条泪,蒙昂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斜眼瞄了蒙昂一眼,陌殇对他的表情很是无语,嘴角微微一抽,邪魅的嗓音带着丝丝低沉,“本世子不需要人跟着。” 最后两个字,陌殇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别啊少主,您就让属下跟着您吧,属下保证绝对不会妨碍到少主的。”此时,船已经稳稳的靠了岸,眼见陌殇丢下他就要离开,蒙昂抓着头发怪叫一声,拔腿就开始追。 一刻钟之后,蒙昂如愿以偿的跟在了陌殇的身后,一主一仆率先下了船,然后踩在了软软的青色沙滩之上。 “青色的沙。”陌殇垂眸看着脚下青色的细沙,微微眯起了一双慑人心魄的凤眸,大海边上的沙滩陌殇不是第一次去,可他的确是第一次看到青色的沙,走在青色的沙滩上。 “少主有所不知,青城之所以名唤青城,除了是因为青城之外的沙滩都是青色的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其实是……” 本是想要吊一吊胃口的蒙昂,故意露出神秘的表情,哪里知道陌殇一点儿都不好奇,让他非常非常的挫败,不甘的撇嘴道:“青城内外所有的土地,无一例外全都是青色的。” 土壤的颜色常见的有褐色,黄色,红色,罕见一点的有黑色或者是紫色,唯独青色的土壤,别说陌殇闻所未闻,饶是宓妃生长在科技发达世界里的人也不曾见过青色的土壤啊! “还有这样的事情。”意外有之,惊愕亦有之,不过陌殇是谁啊,他的表情也仅仅只有片刻的怔愣,旋即就再也瞧不出什么来。 那么长一段时间呆在海上,就算顾伟辰他们不提出要靠岸,他自己也没有想过就这么离开青城。 毕竟陌殇是在陆地上长大的,他喜欢海是一个方面,却也绝对不适合长期在海上生活,因此,双脚能够实实在在踩踏在陆地上的感觉,也让他非常的舒服,心中更是感慨良多。 “少主别看青城虽说不多,可青城却是非常热闹的。” “嗯。” “一会儿属下就陪少主到城里走走,顺便逛一逛,少主也好借机了解一下光武大陆,这样也有益于少主恢复残缺的记忆。” “嗯。” “少主,您看伟辰他们差不多都打理好了,咱们是不是……” “嗯。” 一路走来,陌殇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蒙昂说的那些事情上,他只是专注的看着蜿蜒的海岸线,以及这片阳光下仿佛披了金色纱衣的青色沙滩。 当蒙昂意识到不管他说了什么,陌殇都无悲无喜没有半点情绪的回应他一个‘嗯’字,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他很想冲陌殇大吼:少主,您这样到底是有几个意思啊? “说完了。” “呃…” “既然说完了,那就闭上嘴巴,别再让本世子听到你的声音。” “啊?” “吵得很。”陌殇皱了皱眉,给出答案。 轰—— 蒙昂惊愕的瞪大双眼,呆呆的望着陌殇的背影,半晌后他抬头望天,心说:老天爷,您给做主给我降道天雷,劈死我吧! 他吵吗? 他到底哪里吵了? 他这是被赤果果的嫌弃了? “少主,属下……” “闭嘴。”陌殇扭头看了眼自己留在沙滩上的脚印,凤眸里掀起一股凌厉的风暴,顾伟辰等人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将船停靠在码头,留下一部分人在船上守着,其余的人都跟随他一起进了青城。 既然陌殇开了口要在青城休整两天,那么这两日的衣食住行可不就得顾伟辰花心思安排了么,于是他跟顾伟晔就分工合作了。 兄弟两人一个负责去找客栈住宿,一个则是抓紧时间带人去购买船上需要补给的物品,只有把这些都安排妥当,他们才有资格,才有时间逛逛青城,好好享受一下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 否则一旦陌殇决定突然要离开,而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无疑那是作死的节奏。 “你要跟着本世子可以,但现在你就乖乖站在那里,不要动什么也都不要说,不然……”陌殇邪气的给了蒙昂一个眼神,便再次转身,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蒙昂了。 后者僵硬着身体,突然一阵强烈的海风吹来,掀起海浪滚滚,吹得他墨发狂舞,衣袍猎猎作响,怎一个酸爽了得。 呜呜…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了陌殇,以至于被陌殇勒令呆在原地当木头人。 而那已经一步步走过多的陌殇,此时却是欣喜的看着沙滩上那许许多多捡不完的各种各样,色彩艳丽的贝壳,有的像小扇子,有的像树叶,有的像是泪滴,有的如同六芒星,还有一只只精致小巧的海螺,让他忍不住蹲下身子,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去捡。 “这些形状各异,色彩艳丽的贝壳,阿宓应该会喜欢的吧!”将捡来的扇形贝壳握在手里,陌殇的眼里氤氲着的邪魅之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能够将人活活溺死的温柔。 即便他身体的主控权已经被邪魅男所占据,但属于陌殇的主体意识,却让他对宓妃的思念越来越浓,越来越迫切。 同时,饶是没有属于陌殇的主体意识,单单就是邪魅男本人,他的一颗心又何尝不是满满的都装着宓妃。 “阿宓,若我将拾来的贝壳串成一条项链,你可会喜欢。”明知他这么问出声,也得不到任何的回答,陌殇仍是满怀期待。 他的小女人呵,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回到她的身边,许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蒙昂。” 整个人完全被自己无限怨念所包围的蒙昂,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悲催的没有听到陌殇喊他的声音,于是苦逼的又被陌殇给记了一笔,琢磨着稍后再想个法子惩罚他。 特么的,忽略谁也不能忽略他不是? 丫的,竟然胆敢无视他的存在,他又如何能让蒙昂痛快了。 “蒙昂。” “啊?”一声惊呼过后,蒙昂呆呆的问:“少主,您在叫属下?” “不然你以为本世子在叫鬼。” 蒙昂嘴角一抽,眼皮猛跳,那什么他该不会又被惦记上了吧,“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如此献媚讨好的蒙昂,陌殇表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莫名有些被惊到,心中虽是如此想着,面上却是一点儿表情变化都没有,“过来。” “是。”不敢违背陌殇指令的蒙昂,清俊的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小跑着就到了陌殇的身边,有些不解少主蹲在沙滩上是为何? 呃,莫不是少主身体不舒服? 没等他脑补点儿什么出来,陌殇那极富男性魅力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响起,就干净利落的三个字,“脱衣服。” 吓—— 蒙昂一听,脑子一热,第一反应就是捂胸连连后退数步,一脸惊恐表情的望着陌殇,那什么是不是他听错了,耳朵出毛病,幻听了。 脱…脱衣服。 少主竟然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叫他脱衣服? “少…少主,那那个……” “脱。”陌殇因为低着头,而且还非常专心的在挑选着沙滩上散布的那些贝壳,因此,他压根就没有看到蒙昂的表情,不然他保证不会揍蒙昂的。 脚下这整片沙滩上,散落着的贝壳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了,陌殇既是打定主意要亲手捡贝壳为宓妃做一条贝壳项链,那么能入得了他眼的贝壳,无一例外不是被他再三的挑选,必须得是贝壳里面最好,最完美的才可以。 胡乱捡一团这样的事情,显然不靠谱,某世子也不屑那么去做。 “咳咳…那个少主,属下在这里脱衣服不太方便吧!”鼓足勇气,蒙昂总算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了。 那什么,他没听说他家少主好男风啊! 最最重要的是,他家少主不是有心上人么? 为何,为何还要说出如此让人误会的话来,简直快要颠覆了他对陌殇的认知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陌殇是个有洁癖的男人啊,虽然他捡贝壳是为了给宓妃准备礼物,但他身上穿的可是宓妃亲手为他做的衣服,他又怎么可能舍得将衣服脱下来包贝壳? 既然某人执意要跟在他的身边,此时不用他,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用。 “可是……” “怎么废话那么多,叫你脱就脱,赶紧的。” “少主当真确定要属下脱衣服吗?” “本世子很确定。”你要不脱下外袍来给本世子包贝壳,难道还要本世子脱自己的。 “那…那属下就脱了。” 咬着牙,蒙昂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苦大仇深的开始脱衣服,先是一脸窘迫的脱下外袍,然后…正在此时,陌殇突然抬头,只见蒙昂僵着一张脸伸手再解腰带,某世子眼露迷茫之色,不明白他为何要解腰带。 然而,看到那被丢弃在沙滩上的月白色外袍,陌殇好看的剑眉微拧,冷声道:“谁叫你把外袍扔地上的,赶紧拿过来给本世子放贝壳。” 啥? 蒙昂目瞪口呆,还傻乎乎不在状态的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少主说了什么? 让他拿他的外袍过去放。放贝壳? 敢情少主叫他脱衣服就是为了放贝壳,从头到尾都是他误会了,少主压根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意识到这一点的蒙昂,顿时一张脸红成了猴子屁股,甚至恨不得地上出现一条裂缝,他可以跳进去将自己给埋了。 呜呜…他还能再丢脸一点吗? “傻愣在那里做什么,想什么脸红成那样,该不是出门没有吃药吧,要不怎么随处脱衣服。”陌殇目光幽幽的扫了蒙昂一眼,见他傻站在那里,也不将脱下的外袍给他拿过来,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袖手轻轻一挥,那月白色的外袍就仿佛被什么牢牢的抓住,如一缕风似的落到陌殇的手边,他摊开手心将拥有至少三种颜色以上的泪滴形贝壳,心满意足的放在外袍上,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至于那深深被陌殇给刺激到的蒙昂,整个人已经彻底在风中凌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什么叫他出门没有吃药,他有病么,他没有。 他随处脱衣服么,他会脱,难道不是因为少主您的指令? 越想,蒙昂就越觉得自己委屈,你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子的,太特么坑爹了有没有。 “少主。”等到彻底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蒙昂忍不住嘴角又抽了起来,话说他家少主究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闲情逸致了,竟然屈尊降贵的满沙滩捡贝壳,而且还捡得相当相当的认真。 某人抬头望天,呃,貌似没有要下红雨的样子啊! 其实某人真正想问的是,“少主,您是闲得蛋疼吗?” 但是他没胆,不敢问。 “何事?”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家伙,没看他正忙着么,有什么不能等他忙完再说。 “没没事,属下就是想问问少主需要什么样的贝壳,属下可以忙着少主一起捡。” “用不着。”他捡的每一颗贝壳都是要送给宓妃的,如何能借旁人之人,尤其那人还是个男的。 这一点,绝对不可以。 “那……” “安静在旁边呆着,闭上嘴巴。” 自知无法反驳陌殇的话,蒙昂倒也学乖了,抿唇道:“是。” 终于,当太阳西落,留下漫天的红霞时,陌殇仿佛捡够了各式各样的贝壳,心情极好的站直了身子,顺带伸了伸懒腰,吼,蹲了那么长时间,他的腿是真的酸。 “进城去。” “是,少主。”蒙昂听到这三个字,那叫一个激动啊,继续在海边站下去的话,他担心自己都要成为一块望妻石了。 也不知这些贝壳有什么用处,值得少主花这么多的心思,一颗一颗的精挑细选,在他看来那些贝壳除了好看一点儿之外,貌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抱着,要是不小心掉了一颗,仔细本世子替你松松筋骨。” “少主放心,属下就是把自己丢了,也绝对不会把贝壳给丢了的。”什么时候他的价值还不如一颗小小的贝壳了,真是心伤伤啊。 早就进城安排好一切的顾伟辰,他在客栈里等了足有一个时辰都没有见到陌殇跟蒙昂回来,心下不由担心不已,于是领了人跑到城门口来等着。 远远看到陌殇朝城门口走来,而在他身后的蒙昂更是小心翼翼的抱着什么东西,他的眸光闪了闪,小跑过去恭敬的道:“少主。” “先进城再说。” “是。” ……。 “王爷。” “何事?”房间里,南宫雪朗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一张并不完整的地图,赫然可见那地图的上方标注着四个大字——虚无之海。 没有人知道虚无之海究竟有多大,更没有人的手里能拥有完整的,有关于虚无之海的地图。 他们所看到的虚无之海,不过仅是一些边边角角,完全就不曾触及到虚无之海的心肺之地,也正因为如此,南宫雪朗对虚无之海才越发的好奇,不惜一切都想要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与此同时,他也迫切的想要知道,在虚无之海的那一边,那一片大陆又是否真的存在。 南宫雪朗所不知道的是,光武大陆是真实存在的,而虚无之海到底有多大,饶是光武大陆的人都不曾知晓,只因辽阔的光武大陆,其实就存在于这片无边无际的海域之中。 “算了,你进来说话。” “是。”卫凌恭敬的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从幻海与虚无之海的交界处,真正驶入虚无之海的时候,宓妃并没有拒绝南宫雪朗的提议,点头同意了他提出来的交易,答应与他一同出海,探访神秘的虚无之海。 随后,南宫雪朗的静宁号跟宓妃的远洋号就在海上一前一后的这么行驶着,一晃半个多月就那么稍纵即逝,转眼就进入了六月,一年又过去了一半,只得感叹时光飞逝,让人唏嘘不已。 “王爷,前面就到流金岛的势力范围了,您看要不要去知会安平和乐郡主一声。” “到流金岛了?” “是的。” “咱们船上可有需要补给的物品。” “食物倒是充足的,饮用的淡水却是需要补充一些。” 南宫雪朗看了一眼地图,点了点头道:“这附近除了流金岛以外,又需要航行半月才能到达下一个岛屿,禹西部落的人虽说难缠了些,咱们却不得不靠岸休整一下。” “属下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来请示王爷。” “行了,那你准备一下,我去远洋号上跟安平和乐郡主谈一谈。”虽然宓妃同意与他一起开启这次的海上之行,但那个女人却是能不见他就避而不见的,完全不给他靠近她的机会。 对于这样的宓妃,他也当真是毫无应对之策。 “王爷。” 看着欲言又止的卫凌,南宫雪朗不明所以,他带在身边这个大夫,可素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主儿,怎的还吞吞吐吐起来。 “有话就说。” “禹西部落里的人都非常难缠,可王爷身边的宝山,还有袁砾袁平目前都处于半废的状态,如果可以的话,王爷能不能请安平和乐郡主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流金岛易上,禹西部落的人却不太好对付,他家王爷的贴身侍卫全都折在宓妃的手上,该付出的代价也都付出了,该受的教训也都受了,卫凌是真的希望宓妃能收手了。 “嗯。” 目送南宫雪朗离开,卫凌就开始默默祈祷…… 正文 V264 外围青城禹西部落2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昨个儿南宫雪朗过来跟她说了那番话以后,宓妃夜里就没怎么睡得安稳,心里就在琢磨那个所谓的禹西部落。 他们现在走的这个方向,甚至是他们航行的这片海域,与南宫雪朗拿出来跟宓妃做交易的海上路线是完全不一样的,因此,如果南宫雪朗不开口,那么她不会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接近流金岛的范围,更不会知道那里还有个什么禹西部落。 夜里无眠,早上也就起得更早,呆在房间里打座一个时辰后,宓妃梳洗后走出房间才不过寅时末(早上五点左右),除了船上挂着的灯笼里散发出光亮以外,四周都还是漆黑一片。 迎着海风静静的站在船头,宓妃于黑暗中看到海上升腾而起的朦胧白色雾气,天空中赫然可见漫天散布的耀眼星辰,衬着皎洁的明月,再伴着那涨潮的声响,让宓妃下意识的就吟出了这么一句诗。 待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宓妃只得紧了紧肩上的披风,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每每静下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便是她发了疯一样思念陌殇的时候,那种想他,念他的滋味,早已经浸透了她全身的血液与骨髓,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与她融为一体,成为她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得清楚。 “小姐的文采可真好,一点儿不比那些舞文弄墨,自诩才富五车的大才子什么的差。” “别乱说话,你懂什么。”剑舞一点儿不客气的给了红袖一巴掌,没好气的泼了她一盆冷水。 嘶—— 红袖捂着脑门,一脸吃痛的怒瞪剑舞,撇嘴道:“你可真狠,还真下得来手。” “谁叫你该打呢?” “小姐你看看剑舞,她就会欺负我。”红袖孩子气的嘟起嘴巴,红色的身影一闪就掠到宓妃的身边,然后眨着一双大眼开始告状。 她不会让宓妃知道,她跟剑舞之所以蹦出来,其实就是想打破笼罩在宓妃上的寂寞与孤独,还有那浓浓的,似是挥之不去的哀婉与凄凉。 那种东西实在太不适合她们家小姐了,绝对不能让宓妃沉浸在那种气息里面。 “那你希望本小姐怎么教训她?”宓妃看着一脸吃痛委屈的红袖,如秋水般灵动的美眸里掠过一抹极浅的笑意,她们的那点儿小心思又如何瞒得了她。 因为明白,所以不忍责怪。 “就罚她逗小姐开心。” “你倒心疼她,难道就不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红袖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小姐要罚剑舞别的才是轻呢,只有逗小姐开心才是最难的。” “我赞同。”剑舞没有红袖会说,却是看着宓妃不住的点头,只要宓妃能开心,就是罚她受鞭刑,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宓妃笑了笑,招手让剑舞也站到她身边来,难得放松自己那紧崩的神经,对她们柔声说道:“我没有不开心,或许对你们而言,刚才的我沉浸在满满的孤寂里面,可你们不会懂,在我思念他的时候,其实我是觉得很幸福,很满足的。” 只因,她还可以思念。 只因,她相信,她跟熙然相聚的日子不会远了。 “嗯,小姐开心就好。”两人笑望着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没什么比宓妃开心更重要的了。 也许等到某天,她们也能体会宓妃此刻的心境,品味宓妃的感受。 “你们家小姐可是很坚强的,难道一刻没有盯着我,就担心我会想不开么?”宓妃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道。 自出海以来,她绝对是属于重点保护对象的,沧海悔夜五人对她简直就是寸步不离,只要她出一点点的状况,下一刻他们就必定冲到了她的身边,而龙凰旗的人亦是如此。 从宓妃走出房间,不但剑舞红袖紧跟着走出了房间,就是沧海悔夜三人也跟了出来,只是静静的在后面跟着,守着,没有露面罢了。 此时一听宓妃的话,藏在转角处的沧海三人都尴尬的红了脸,他们当然知道宓妃不是性子软懦之人,论坚强她若认第二,绝没人敢认第一,可这也架不住他们有一颗对宓妃关怀备至的心啊! “旗主,我们要不要过去?” 邹一枫听了扭头扫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道:“不用过去了,世子妃身边有他们陪着也是好的。” “哦。”邹九明撇了撇嘴,有点儿不甘心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次出海寻找世子爷,哪怕要我们以生命为代价,一定要确保世子妃的安全。” “就算旗主你不说,我也牢牢记在心里,刻在脑子里的。”宓妃的安危之于他们,重于一切。 “行啦,世子妃身边已经有人陪着,我们就别凑过去给世子妃添乱了。” “是。” 感受到身后几道呼吸的消失,宓妃了然的笑了笑,这一路有他们真心相伴相随,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孤独,反而那颗原本凉薄的心都变得暖暖的,她很珍惜这种感觉。 “沧海。” “属下在,小姐。”既然已经暴露,沧海应声的同时,也将悔夜和残恨拎了出来。 黑暗渐渐逝去,光明即将来临,宓妃清澈却极其锐利的眸光仿佛穿过那朦朦胧胧的白雾,落到那绵延起伏的群山之上,清冷轻柔的嗓音有如梵音四散而去,“如何,可有把握将这里的地形图绘制下来。” 沧海顺着宓妃手指的方向,黑眸里倒映出一座岛屿的轮廓,天弦五音跟随宓妃学会绘制地图,其中学得最好的就是沧海,在这方面他拥有几乎逆天的天赋。 每到一个地方,勘察过地形之后,宓妃只要稍加提点,他便可以动手绘制出一份无可挑剔的地形图来。 “现在可以绘制出这座岛屿的大致轮廓,待白雾消散以后,还可以绘制得更为清楚准确。”他们在海上行驶那么长时间,途中也看到过不少的小岛,只是那些岛上都没有人烟,不过他们的运气不错,在那些无人的小岛上也得了些罕见的物件儿,而眼前这片群岛,无疑是这附近海域中最大的。 无双王口中的流金岛,以及他重点提到的禹西部落,想来不出两个时辰他们就可以亲眼见到了。 “想要绘制出更为详细的地图,必须登岛才行。” “沧海不用担心,上岛之后我们都会帮你的。” “会帮你。” “你们两个还是乖乖跟在小姐身边就好,我能自己搞定。”沧海默了默,面上不显心里狂吼道:特么的你们俩别来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她们两个,从而害他无法绘图。 噗—— 悔夜残恨没忍住,背过身去喷笑出声,实在不是他们看不起剑舞跟红袖,而是她们两个在这方面的确没天份,每次好心去帮沧海的忙,结果都是越帮越忙。 搞得沧海一需要绘图的时候,就巴不得离她们越远越好,偏偏她们两个还特别热心,非得去帮忙不可。 “好了,一会儿登岛之后,悔夜跟残恨负责帮沧海的忙,剑舞红袖跟在我的身边。” “是。” “悔夜,你去将船上所有人都叫到甲板上,我有话要交待。”按照南宫雪朗的话来说,禹西部落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部落,他们的族人都奉行武力抢夺那一套,而且是对于自己看中的人或者东西,哪怕不择手段都要弄到手,如果得不到那就毁了,也断然不会让别人得到。 换言之,流金岛是个谁的拳头硬,谁就比较有话语权的地方。 若非正如南宫雪朗所说的那样,但凡他们船上的淡水充足一些,绕过流金岛禹西部落去往下一个地方再补充水源也是可以的,偏偏他们的水源并不是非常的充足。 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在海上遭遇风暴或是暴雨什么的,很有可能他们就会被困,如此船上必须的物品一定不能少。 “是,属下这就去。” 卯时末,日出东方,天空还是浅蓝浅蓝的,是那种很浅很浅的蓝,转眼间,在那水天相接地平线的地方出现一道红霞,慢慢的越来越亮,顷刻间就将那片天空晕染得红通通的,火红的太阳升上天际。 旋即,朦胧的白雾散去,不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岛清晰的映入眼帘中,那葱葱郁郁的山林在一片深蓝海水的映衬中,仿佛最天然的绿宝石,在初升太阳微弱的光芒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在宓妃对船上众人交待完事情,用完早膳之后,远洋号与静宁号几乎是同时靠了岸,架起阶梯准备下船。 “小姐,那边的树林里藏着人,并且还都带着武器。”走下船,踩上软软沙滩的时候,剑舞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双水灵的杏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们拿的都是弓箭。” “吩咐下去,不要轻举妄动。”到底是站在别人的地盘,在对方没有动手之前,宓妃可没有跟他们发生冲突的习惯。 红袖得了指令,没什么表情的转身对沧海耳语一阵,而后她的命令就这么传达了下去。 另一边,感受着对面树林里动静的南宫雪朗亦是如此对他的人吩咐一番,这才提步走到宓妃的身边,对她道:“从我们的船驶进他们部落的范围,我们应该就被盯上了。” 他的船也好,宓妃的船也罢,不管是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看,绝对都是非常华丽富贵的,一看能坐得起这种船的人,无论身份地位都不会太低,至于财富肯定也不少。 要是没有被盯上,南宫雪朗才会觉得怪。 “既来之则安之。”宓妃抬了抬眉,暂时没有更多的想法。 “你倒想得开。”揉了揉眉心,若有可能南宫雪朗是一点儿都不想跟禹西部落的人碰上。 细说起来他之所以知道流金岛,知道这个禹西部落,追其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在这里吃过亏,想不记得都难。 自那次过后,南宫雪朗就暗暗对自己说过,特么跟谁打交道,他是再也不想碰上禹西部落的人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这次陪同宓妃出海,原以为不会经过这里,不曾想却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看无双王的样子,似乎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啊。” 南宫雪朗嘴角一抽,面色不善的瞪了宓妃一眼,她可真是明知故问啊,昨个儿他向她提到禹西部落时,倒也没有对他的遭遇有所隐瞒,没曾想就这样她还不放过奚落挤兑他的机会。 “本王在这里吃过亏,还愿郡主小心为上。” “通常能让本郡主吃亏的人,他们损失的绝对要比本郡主多出好几倍。”要知道她的便宜可是不太好占,想从她的手里拿走什么东西,那就必须要有加倍还回来的觉悟。 “那本王就有劳郡主庇护了。” “让本郡主护着你,无双王好意思么?” “咳咳…”南宫雪朗被宓妃噎得直咳,瞪大了双眼看着宓妃,一时间他竟是对她无言以对。 他不过只是客气一句,用不着当真的好伐! “郡主口才极好,本王自愧不如。” 宓妃勾着嘴角,微微眯起双眼,却是没有说话,而护在南宫雪朗左右的袁砾袁平在宓妃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缩了缩脖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一点,再低一点。 只要想想他们不过就说了那么几句话,最后就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不由得就掬了一把心酸泪。 “郡主在不动声色的谈话间就可以让对手飞灰烟灭,你瞧,他们在郡主你的面前都学乖了。” “嗯,他们都是乖孩子,本郡主就是喜欢这样的乖孩子,让人打心眼里喜欢啊。” “郡主这手调教人的法子,本王也会花功夫好好学一学的。” “嗯。”宓妃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眉目如画,笑语晏晏,仿佛浑身都散发着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亲近她的温和气息。 剑舞红袖沧海几人听了南宫雪朗的话,虽是没有开口反驳什么,不过他们的眼中都带着傲气与不屑,一点儿都不怕南宫雪朗对他们出手。 他们家小姐可是非常护短的,谁要胆敢出手伤他们,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那就说不好了。 “上次意外来到流金岛,本王的真实身份是没有暴露的,不知……” 不用南宫雪朗把话说白,宓妃是何等的聪明,直接开口就道:“南公子。” 南宫这个姓氏乃梦箩国的国姓,禹西部落虽说位于虚无之海之中,但就凭南宫雪朗对这个部落的描述来看,宓妃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万一人家愣是从南宫这个姓氏联想到南宫雪朗的身份呢? 至于她么,温氏一族的确是个大族,金凤国的温相府也着实非常出名,四国之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名气再怎么大也不可能传到海外来,因此,她倒不用改名或是换姓。 “温小姐。”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南宫雪朗听宓妃称他‘南公子’着实愣了一下,要知道他上次用的姓氏便是‘南’。 “南公子上次用的什么身份。” “商人。” “唔,本小姐此番出海还真就是来经商的,如此甚好。”宓妃眯了眯眼,倒也没有点破南宫雪朗隐没在商人后面没说出口的话。 这一路走来,就算南宫雪朗在她面前掩饰得很好,宓妃也不是个傻的,早就猜到他非要跟着她的目的了。 光武大陆,他是想去那里的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宓妃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就是注定好的,不管你绕多少个弯,多少个圈,该遇上的仍会遇上,该错过的仍会错过。 她跟南宫雪朗之间的牵扯,自他们在梵音寺相遇,便已注定她与他有了交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温小姐当真是来经商的么?” “那南公子又当真是来游历的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退缩,却也谁都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 “小姐,我们要进去吗?” “来者是客,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亲自来相迎。”以宓妃敏锐的感知力,她可以清楚的知道在那些翠绿的树林间,至少不下两百多个弓箭手拿着箭在等着他们。 如此这般,她为何要自己往里走。 “公子,咱们需要……” 卫凌刚开口,南宫雪朗就抬手打断他,露出和煦的笑容,沉声道:“温小姐的提议不错,我们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是,属下受教了。” “喂,你们凭什么学我们啊。”因着身份关系,红袖没冲南宫雪朗吼,却绝对是不给卫凌好脸色的。 卫凌:“……” “红袖姑娘可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栓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要是好不了,你们也就好不了了。”面对红袖的迁怒,南宫雪朗可是一点儿都不恼,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样的男人,若不是性情始然,那就是心机太深。 “红袖,你的性子该收敛一下了。” “红袖知错,请小姐责罚。” “下不为例,否则就自己去领罚。” “是。” “南公子的话不假,咱们现在是绑在一起的,必须同进同退才好,你们可都记下了。” “回小姐的话,属下等都记下了。” 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南宫雪朗与她完全没有利益冲突之前,她对他会有防备,但却不会把他排除在外。 如果注定他是会去到那一片大陆的人,即便有她或是没她,到最后他都会去到那里的,既然如此,宓妃也不愿自寻烦恼,有他在也不会妨碍到她,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将成为她的助力。 “温小姐的话,你们也可都记下了。” “回公子的话,我们记下了。” 沙滩上,宓妃跟南宫雪朗都给自己的手下人提了个醒,以免他们为了护主而发生争斗,这样岂不白白让禹西部落的人钻了空子,甭管他们的内部情况如何,对外的时候是一定要统一战线的。 这边他们悠闲的,老神在在的等着禹西部落的人主动站出来,以全了一个虚无的礼仪问题,那边树林里奉了族长之命的护卫长,他指挥着族中两百名勇士严阵以待,结果对方压根不按着他们的剧本走啊! 要知道以往经过他们流金岛的船只,只要靠了岸登了陆,不出意外就会向他们所在的这片林中走来,然后他们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其拿下,后面的条件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提就怎么提。 而眼下这种目标人物完全不上套的情况,直接就让护卫长傻眼了,他瞪着一双虎目,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抬手招来一个护卫,粗声粗气的道:“你过来。” “请护卫长大人吩咐。” “你赶紧去找族长,将咱们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族长,然后请族长拿主意。” “是。” 这位护卫长虽说长得五大三粗的,但他好歹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自荣升为护卫长以来,就在这个地方他已经‘截获’了很多的人,这些人里面有身份地位极高的贵族,亦有寻常普通的商人。 对面沙滩上站在的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些身份不凡的,而且单就他们的护卫看起来都不简单,护卫长也就更不敢冒然采取行动了。 还是耐着性子再等等,等族长有了指示他再行动…… 一个时辰之后,护卫长按照族长跟长老们的指示,态度异常友好热情的将宓妃一行人请回了他们禹西部落的驻地。 ……。 青城·四方客栈 “少主,晚膳已经备好,是否要端到房间来?” “不用。” “那需要属下去订一个雅间吗?” “不用。” 顾伟辰默了,然后又泪了,苦着一张脸瞅着狂狷邪魅的主子,心说:难不成少主要屈尊降贵去大厅用膳不成? 吼——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里冒出来,立马就被他给拍飞了,他家主子怎么可能会去大厅那种地方用膳,他是脑抽了才有这样的想法吧! “不去一楼大厅,晚膳就摆在二楼大厅即可。”陌殇在青城已经住了一个晚上,意外在青城发现了些他很感兴趣的东西,于是就决定再多留一天,后天一早再起程离开。 吓—— 瞪大双眼惊惧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顾伟辰咽了咽口水,嘟囔出声:“少主,您会读心术吗?” 他清楚的记得,刚刚他放在心里反复呢喃的话,绝对没有说出口,可为毛少主就说了这样一句? “那个…少主您当真要在二楼大厅用晚膳吗?那个会很吵的,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别的地方都是白天热闹,青城这个地方却是晚上热闹,大多数的人都喜欢晚上出门,反倒是白天街上相对安静。 “人多的地方才好探听情报不是吗?” “呃…是。” “本世子很确定,你去安排吧。” “是。” 顾伟辰退出房间后,陌殇的视线才自窗外拉回来,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腰间荷包上那朵朵梨花的纹路,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阿宓,我多想亲口告诉你,我距离那所谓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阿宓,我有一种预感,真相揭开之时,就将是我回到你身边之时。 阿宓,你好吗? 阿宓,可知我好想你,你也想我吗? “请少主移步到二楼大厅用膳。” “知道了。”潋滟凤眸闭了闭,再次睁开时那溺死人的温柔自他眼底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邪气到骨子里,灵魂里的魅惑之气。 一眼,便令人心生惊艳。 一眼,便令人沉醉沉沦。 即便是出门在外,顾伟辰等人给陌殇挑选落脚歇息的地方也绝对要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 四方客栈因是青城占地面积最大,设备最豪华的客栈,所以自开张营业以来就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但凡有点儿身份的人都以住进这家客栈为荣,因此,顾伟辰进城一打听,赶紧就土豪大款似的包下了整整一层楼。 若非不想太过张扬,他其实是想包下整间四方客栈的。 啪—— 肥大的鸡腿从肥胖的大手中滑落,先是掉在桌上再弹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发出‘啪’的一声响,引得厅内用餐的人都扭头看向声源处。 没等他们回过味来,只听一道粗哑却中气十足,洪亮无比的女声,气势十足的吼道:“那个男人我看上了,我要娶他做夫婿。” 正文 V265 外围青城禹西部落3 <=""> 啊 众人闻言先是一呆,后是一愣,接着就是一双眼睛瞪得斗大,一张嘴巴也张成o型,差不多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心里生出来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哪个男人这么倒霉,竟然被长得这么丑,这么胖的一个女人给看上了。 呕 不行了,再看着那张肥腻腻的脸,只怕他们就连昨天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那个男人我看上了,我要娶他做我的夫婿,你们谁要胆敢跟我抢,那就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轰隆隆,道道惊雷滚滚而过,卷起漫天风波狼烟。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对于某个胖女人的话他们没能听得太清楚,那么此时此刻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听清楚了,于是他们脑子里紧崩着的那根弦,砰的一下就断了。 身为女子却嚷嚷着看上了男人,简直不知羞耻。 身为女子却叫嚣着要娶男人做夫婿,简直不知所谓。 虽说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可你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特么的就你这副尊容,哪个男人敢娶你,哪个男人又愿意让你娶啊 “我要是被她看上的那个男人,我肯定一头撞死,也绝不能让她玷污了我。” “就她那跟座山似的体形,哪个男人要让她压一下,估计不断气也得弄个骨折吧” “你看看她胖成那样,完全就是一堆会移动的肥肉啊,真他妈让人恶心。” “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勇气出门,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丑又长得这么肥的女人,真是长见识了。”角落里坐着的男人说完,还不忘抹一抹脑门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 “咳咳,就她这样的,就算有男人愿意压她,那条腿估计也站不起来吧。”这话一出口,不少男人直接就喷笑出声,“别的男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老子肯定是站不起来的。” 真要对着这样的女人做了那样的事情,他怕从此以后,对于男女情事他会有心理阴影的。 “小爷自第一次碰女人,哪个不是美人儿啊,对着这样的小爷是真的下不去嘴,哈哈” “瞧你说的那样,对她,谁下得去嘴啊。” “有道理。” “你们说对着这样的女人,真有那站得起来的人吗” 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闪烁着丝丝淫邪之光,碰在一起又轰然大笑出声,“哈哈哈” “也不知哪个男人那么倒霉被她看上” “花烽花琰,给本小姐把刚才那些个嚼舌根的男人都杀了。”只见说话的胖女人约莫有近一米八的个子,但她实在太过肥胖,整个人都是朝着横向发展的,浑身上下那一圈一圈的肉,让她仿佛就是一座可以移动的人体肉山,完全失去了身高的优势,反倒给人肉山的形象越发的贴切了。 她的皮肤一点都没有白净的影子,反而黝黑黝黑的,再搭配她身上那粉红色的,不知大了几圈的襦裙,不但没有穿出鲜嫩乖巧邻家小妹的感觉,反而衬得她的皮肤更黑,这画面实在太美,完全不能直视。 “把他们都给本小姐抓出来,杀了,不,将他们给本小姐撕碎了,看他们还敢背地里说本小姐的坏话。”她微微眯起眼睛,让得原本就很小的眼睛顿时就成了一条细细的缝,若不仔细看的话,大概会忽略她有眼睛这回事吧,因说话时声音很大,面部表情很狰狞,她腮帮子厚厚肥肥,还发着油光的两片肉也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上下抖动,吓得旁观众人捂唇赶紧扭头,生怕反应慢了就直接被恶心得喷出酸水来。 “这位小姐,自古以来男子都喜欢温柔似水,文静婉约的姑娘,小姐生得如此美丽,气质又如此出尘,简直就是每个男人心里的梦中情人啊”唔,原谅他的言不由衷,实在是他很怕死啊,看这个胖女人的样子,好像还背景非常强悍的样子,不是他惹得起的。 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这就叫啊 美丽,气质出尘,用在这么个女人的身上,也多亏这个逞了口舌之快的男人面不改色的说得出来。 “你觉得本小姐温柔似水” “呃,是。” “你也觉得本小姐文静婉约” “是。”容貌清秀的男人在胖女人危险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面带微笑的点头再点头,呜呜他错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背地里议论他人了。 之前那几个跟这个清秀男一同议论的男人,全身的神经也崩得紧紧的,就怕胖女人下一个就拿他们开刀啊。 “你们也觉得本小姐温柔似水,文静婉约”肥肥的脸上,即便那双眯起的眼睛几乎都看不到了,可架不住这个女人身上女霸王似的强大气场,让人对她生不出反叛的心思。 “呵呵小姐不但温柔似水,文静婉约,更是美丽非凡,气质出尘,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几个气质不一的男人僵硬着身体站在那里,面对气势高于他们,且咄咄逼人的胖女人,除了不停的点头,奉承的好话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违心之话说得再多,对他们又没有损失,哪里能比他们的性命更宝贵了,只愿胖女人能放他一马。 “呵呵呵”别的女人笑起来,那声音不说悦耳动听,好歹也不会惹人生厌,可胖女人不愧是胖女人啊,她的笑声就跟打雷似的,轰隆隆的,闻之必定心肝颤啊颤。 仰头豪气的笑罢,胖女人又笑眯眯的看向那个清秀的男子,自认为非常温柔的问道:“既然本小姐那么好,你又那么的仰慕本小姐,本小姐若是不把你娶回府里都对不起你。” 啥 他仰慕她 他脑子很正常的,他一没被门夹,二没被驴踢,他怎么可能仰慕她 丫的,他就是去仰慕一头猪,他也看不上她的好伐 不娶他进府都对不起他 别介啊,他无福消受的。 “怎么,你不愿意” “没” “嗯,愿意就好,要不本小姐会觉得你在说谎欺骗本小姐的感情。”真当她傻好忽悠么,她开始将杀人当作游戏的时候,他们还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呢。 噗 旁观众人本是都憋着气的,结果被胖女人一句欺骗她的感情险些逼得破功,好在即将笑出声的时候,他们又强行忍住了。 “那个那,我我”清秀男子急了,他说那些话只是想要脱身罢了,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他怎么可以嫁给她呢 擦,清秀男不知不觉的也被同化了,他自己是个男的,竟然想到了嫁这个字,也是醉了。 “不不不不行的,我我我会不举的”清秀男前面的话说得结巴又似低喃,因而众人也没听清楚,唯有最后那不举的三个字说得特别的清楚不说,还非常的大声。 许是因为实在太过恐惧,他的声音到最后几乎是拔了尖的吼出来的,吼完之后就眼前彻底一黑,咚的一声倒地不起,彻底吓昏了过去。 全场诡异的静默三分钟,然后爆发出差点儿掀了房顶的大笑声,任凭那胖女人怎么怒吼,威胁都停不下来。 众人的脑海里那不举的三个字挥之不去,哪怕是腰都笑弯了,直不起来,肚子也笑得抽抽的痛,他们也停不下来啊 莫名的,他们觉得那昏死过去的清秀男,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不许笑,不许笑听到没有。” “本小姐叫你们不许笑。” “啊,把他们都给本小姐杀了,杀了,都闭嘴,不许笑” 胖女人被刺激得怒红了眼,她抖着一身的肥肉,动作却非常灵敏的冲到侍卫一花烽的身边,一把拔出他的俩剑,冲到清秀男的面前就要一剑将他给了结掉。 都是他,都怪他,是他,就是他害她被人这么笑的,这样的委屈,这样的难堪,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承受,不可原谅,她一定要杀了他。 砰 就在胖女人手中锋利的长剑即将砍掉清秀男脑袋的时候,一只梅花镖将长剑打偏,两者相撞迸出一丝火花。 “谁,是哪个不怕死的胆敢阻止本小姐取他性命。” “你爷爷我。”蒙昂黑着一张脸,冷冷的扫过胖女人那张肥腻的脸,真真是一秒都不想多看。 要说被这么个女人看上,还扬言要娶他做夫婿,这绝对是蒙昂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天大的耻辱。 说来都怪少主不好,为毛突然就要选择在大厅里用膳了,不然他也不会被惦记的好伐,想想他就觉得委屈,忍不住心酸酸啊 当他被那个胖女人用狼看到肉一样,恨不得立马就朝他扑过来的眼神,恶心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干呕连连,脸都要吓得惨白白了。 “你是吃醋了么你放心,本小姐一点儿都不喜欢他的,本小姐现在只喜欢你。”一见是她看中的男人阻止的她,胖女人怒气冲冲的脸色瞬间就变温和起来,然后就笑得跟朵儿花似的,对于还不曾到手的男人,她一向都是非常好说话的。 总不能还没尝到味道,就让对方怕了她吧 蒙昂是个生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人,他的五官长得非常的秀气柔和却又不会显得阴柔,气质看似温和又带着丝丝锐利,几分英气,给人的第一感觉不会太抢眼,却绝对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 别看他在陌殇的面前充满了奴性,其实他的性格很偏执,很古怪,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好接近,好相处的人。 猛然被这么个女人给觊觎了,本就让性子颇为高傲的他,犹如吞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偏偏这个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问他是不是吃醋了,他吃个毛线的醋。 就算他要为女人吃醋,那对象能是她么 能么 想到她说她只喜欢他,蒙昂心里的火苗那是噌噌噌的往上涨,一张好看的脸都黑着锅底灰了,若非顾忌着不能给陌殇惹麻烦,他不但已经挖了胖女人的眼睛,绝对还如她所愿,将她给碾成渣了。 “虽说本小姐的府里已经有了很多位夫婿,不过你放心,本小姐一定是最疼你的。”胖女人天生貌丑,异常讨厌生得美貌的女人,偏却极其喜欢相貌生得俊逸的男人,但凡被她看中的男人,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就是强抢也要弄进府里。 最近一连好几个月,她都没有遇到看得上眼或是心仪的男子,这不晃荡到青城,好不容易有一个入了她的眼,得了她的青睐,说什么她都不会放过蒙昂的。 至于被她收罗在府里那些男人,那股子新鲜劲儿老早就过了,如今她眼前这蒙昂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甚至觉得他比她以往拥有过的那些男人,都要让她心动。 “恬不知耻。”蒙昂怒到极致,又闻胖女人吐出这么一句,他甚至鲜少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如此丑陋,如此厚颜的女人,简直就刷新了他的三观,以至于往后蒙昂对女人,甭管高矮胖瘦,或美或丑都退避三舍,落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蒙昂快要气疯了。”顾伟辰咧了咧嘴,脸上崩得紧紧的,心里却有点儿幸灾乐祸。 不过,他是坚决不会承认,看着蒙昂被那样的女人盯上,继而被气得暴跳如雷,他不但没有同情反而在偷着乐。 “还好咱们跟在少主的身边,不然”顾伟晔摸了摸自己英俊潇洒的脸,他觉得他比蒙昂可俊多了,也更有女人缘。 但一想到会被底下那样的女人给惦记,他的脸色就变了变,然后抱住自己的胳膊抖了抖,他表示那样的艳福,他实在承受不起。 “要是她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我一定杀了她。”真怕被她多看几眼,他也会跟那个清秀男一个不举的。 “少主,属下实在忍不了了,只要少主能允许属下杀了她,甭管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陌殇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二楼大厅里正是热闹的时候,蒙昂被惦记了,旁观的男男女女又看热闹正看得起劲,倒是没人注意到陌殇带着顾伟辰兄弟已经站在了三楼的转角处。 楼下发生的一切,完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有那么一瞬间,陌殇都不禁怀疑,他选择在大厅里用餐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只是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胖女人腰间一块黑色玉佩时,那刚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念头,立马就被他给拍飞了。 “既然忍无可忍,那又何须再忍。”邪魅低沉,暗磁狂狷,极富男性魅力的声音一出,整个四方客栈又再次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便已经沉醉在他的魅力之中,无法自拔。 “多谢少主成全。”蒙昂朝着陌殇所在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看向胖女人,无比厌恶的道:“即便说你是个丑女人,简直都会辱没了那个丑字,偏你还如此的没有自知之明,你既自寻死路,小爷自当成全于你。” 这个女人活着一天,蒙昂就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一天,只有她死了,用她的血方能洗净她对他的龌龊心思。 “什么人在藏头露尾的,看本小姐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叫你挑拨本小姐跟那位公子间的感情。”早在听到陌殇那邪魅惑人的声音时,胖女人就已经被迷住了,可她四下看了看都没有看到陌殇的身影,最后目光落在那道绣着寒梅的宽大屏风之上。 她知道在屏风后面,就站着那道声音的主人。 刷 众人亦是顺着胖女人的目光,犹如雷达般的目光,那是齐刷刷的射向那道屏风,纷纷猜测那道魅惑人心,邪侫至极嗓音的主人,究竟长了怎样一张令人惊艳的面容。 如若不是蒙昂那一句少主,那一声属下,在场绝大部分以上的人,其实都认为蒙昂应该是哪个势力出来历练的少主的,结果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他竟然只是一个下属。 而事实上,蒙昂如果没有跟在陌殇身边,他也的的确确是个少主,是蒙氏一族的少主,身份绝对是不差的。 “难不成你长得比本小姐还要丑,只是声音好听一点儿,其实”虽说明知胖女人在对他用激将法,陌殇却也顺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以及她那些没有半点营养的脑补,“你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丑。” 不咸不淡,不轻不重,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本该没有什么威慑力的,但那以陌殇为中心不断朝四周扩散的强大气场映衬下,足以让所有都心生畏惧,不敢生出别的想法来。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一张脸 他眉目如画,清绝俊逸,邪魅狂狷又不失张扬霸气,既有如谪仙般的超凡脱俗,又带着如妖似魔,魅惑人心的乖邪之气。 他的邪,仿佛融入了他的血液里,骨子里,灵魂里,不多不少刚刚那么点儿,让人惊艳,让人沉醉,让人既爱又恨,偏又无法割舍。 嘶 当一袭紫色锦袍的陌殇自屏风后走出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哪怕就是呼吸的声音也消失了,众人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看着他那张鬼斧神工,人神共愤,如妖似魔,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还是人么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顷刻间,女人们疯狂了,眼里冒着粉红的泡泡,只觉自己的一颗芳心快要没有了;男人们抓狂了,同样眼睛也红了,那是被羡慕嫉妒恨给恼红的,为毛同样都是男人,差别却这么大。 这叫他们情何以堪,这叫他们还怎么活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不用怀疑,这其实就是口水滴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时候,这样的声音才犹为的清晰。 胖女人双眼放着绿光的紧盯着陌殇,非常豪气的挥手抹掉嘴角不住往下滴的口水,她一手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一手因为激动而颤颤的指着陌殇,再次豪情万千的喊道:“那个谁,本小姐不要你了,本小姐只要他,只要他一个,本小姐还愿意为了他将府里那些夫婿通通都送走,嘿嘿,只要有他就够了。” 瞧瞧,她对他多好。 轰 明明此时已经天黑了,可四方客栈里的人却觉得,晴天里突然劈下一道惊雷,顷刻间将他们炸得那是外焦里嫩的。 这个女人她的脸皮到底得有多厚,到底得有多自恋,多自信,到底得有多么坚强一颗小心脏,到底得有多么的不怕死,她才敢指着那样的男人说出那样的话啊 难道当真应验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众人风中凌乱,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时候,只听那胖女人一边说一边朝着陌殇靠近,嘴里嚷嚷着,“你可别不知足,本小姐乃是观音谷的嫡出大小姐史雨青,跟了本小姐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美色当前,让得史雨青本来不笨的脑子瞬间变成了一团黏糊糊的浆糊,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得到他。 以至于她全然忘了去思考,面前那个高高在上,气场狂霸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她惹得起的。 “观音谷的嫡出大小姐,怪不得这么有底气。” “十大势力中排名第六的观音谷,身份的确是不低。” “可那个男人也不是好惹的,指不定身份更尊贵呢” “啧啧,她的名字叫史雨青,擦,就她这副尊荣,完全就是白瞎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 “可不” “” 议论之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蒙昂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他在史雨青吼出不要他,而要少主的时候,整个人就觉天旋地转起来,而且伴有眼前发黑的症状,最后脚下一个趄趔,终于咚的一声,重重的跌坐在地。 此时此刻,他终于有些可以体会那个昏死过去清秀男的心情了,果然啊,没有最刺激的,只有更刺激的。 那个该死的女人,不知死活打他的主意也就罢了,他顶多就是弄死她,但她竟然有胆打少主的主意,蒙昂无力抚额捂脸,不知怎的竟对史雨青抱以同情起来,敛了敛心神坐在地上,默默的为她点上两排蜡。 少主铁定会让她生不如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观音谷,本少记下了。”陌殇仿佛没有看到史雨青,也仿佛没有感觉到史雨青看他的目光,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云淡风轻的表了个态。 排名第六的观音谷,他要了。 “你” “挖掉她的眼睛,再断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与其说那是一只手,陌殇更愿意形容那是一只超级大的猪蹄。 呃,至少在陌殇的世界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的手臂差不多跟大腿一样粗的,更没有见过哪个女人的手掌跟厚厚肥肥熊掌一样的。 那观音谷的谷主能够将女儿养成这样,陌殇表示相当的佩服。 “你敢。”这一刻,正对上陌殇邪魅却冰冷刺骨的漆黑墨瞳,史雨青粗哑的嗓音都发着颤,脚步更是惊骇的往后退了一步,理智渐渐回笼,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 陌殇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哪怕就是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悠闲的走到临窗的桌边坐下,顾伟辰扬声道:“小二,赶紧上菜。” “啊,哦哦”呆怔中的小二回神,一溜烟儿给跑了。 “蒙昂,少主已经发话了,你还不报仇雪耻去。” “他们有三个人,我就一个人好不,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难道你们想冷眼旁观。”蒙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像看死人一样的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史雨青,以入密传音说道:“这个女人虽说恶心了一点,不过她却是观音谷的嫡出大小姐,深得观音谷谷主的宠爱,而且她除了贪恋美色这个缺点以外,脑子却是极好使的,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受宠,咱们只要拿下她,还怕问不出对咱们有利的情报吗” 后面的话别人听不到,陌殇却是能听到的,顾伟辰顾伟晔对视一眼,暂时没有表态,他们都习惯听命行事。 “你们两个去帮蒙昂。” “是,少主。” 同样,意识到危险的史雨青急得豆大的汗水直冒,瞬间就有如在脸上泼了一盆水似的,她脸上的肉很多,然后那些肉就往脖子上长,这就让得她的脖子变得又短又粗,看起来她就跟没有脖子一样,脑袋其实就是跺在肥厚肩膀上似的,那肉一层盖一层,肉乎乎,油腻腻,再被汗水一浸湿,就别提有多么的倒胃口了。 “大小姐,对方的身份好像不简单,咱们貌似踢到铁板了。”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旦碰上长得好看的男人,那颗色心就不安份了,花烽此时真想一巴掌将史雨青给拍飞。 “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好可怕。”明明陌殇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就带给人一种压抑的,不可抗拒的压力,花琰的手心里出了汗,整个人也是崩得紧紧的。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打不过就跑呗。”留得青山在,不握没柴烧,史雨青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她虽垂涎陌殇的美色,可她也认识到了陌殇不是她轻意能招惹的男人,于是也只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力求先自保脱身了。 “出手不用留情,只要留口气能说话就成。” 蒙昂三人领命,三道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就攻向了史雨青三人,招招凌厉,招招狠辣,招招致命。 “不要浪费时间。” “是。” 主子有令,他们需要速战速决,任何胆敢觊觎主子之人,都该被灭杀在摇篮里,永世不得超生。 ... ... </=""> 正文 V266 外围青城禹西部落4 <=""> 跟随护卫长一路朝着禹西部落驻地走的时候,宓妃就放开自己的五感,细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一早就得了宓妃指示的沧海等人亦是如此。乐-文- 从表面上看,他们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当一个人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四处张望打量都是人之常情,完全不会引起他人的警觉,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异样,那才惹人警惕怀疑。 而实际上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在勘测地形方面极有天赋的沧海,他已然就于不声不响之间,将视线所及之处的地形地貌都记了个清清楚楚,只等找个机会去实地勘察一下。 “不知这位护卫长该如何称呼?”因为从出海以来,宓妃都是呆在远洋号上,她也就没有想过要遮掩自己的容貌,毕竟船上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可遮可掩的。 直到登上流金岛的时候,在剑舞的提醒下,宓妃才猛然记起这个被她给忽略掉的事情,于匆忙间也就直接拿了一张面纱遮掩容貌,只要无人能近她的身,倒也不用担心会露出真容。 而宓妃也有那个自信,至少能够近她的身,并且从她手上讨到便宜的人,在这片大陆上有那个能力的人不多,至于那片充满了神奇色彩的光武大陆么,她没有跟那里的人交过手,因此,她暂时不具备发言权。 “在下司徒志仪。” 听了司徒志仪的自称,宓妃颇为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她怎么就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江湖气息呢? “劳烦司徒护卫长了。” “姑娘客气了。”司徒志仪生得五大三粗,又高又壮,皮肤也是黑黝黝的那种,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留着络腮胡子,说实话这样的他从头到脚瞧着都不像是个护卫,反倒很像是土匪头子。 宓妃还不到十五岁,正是长身体发育的时候,现如今她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六,可站在她面前的司徒志仪就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山峰,完全可以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将她给遮住。 还真别说,当自己的眼前站着这么一个人的时候,那感觉甭提有多么的压抑了。 第一次,宓妃有了迫切想要长高的愿意,特么的她不喜欢跟人说话时,被人低头俯视啊! 虽说在她强大的气场面前,任谁长得多高,长得多壮,对她其实都造成不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可她还是相当的不爽。 然,不爽归不爽,宓妃也知道,以她这样的体格,顶了天可以长到一米七左右,再往上是不可能了。 以这个时代的欣赏水平来说,女子有个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绝对就是属于身材高挑窈窕的了,再往上长的话,怕是有些难以嫁得出去。 “我姓温,司徒护卫长可以喊我温小姐。”宓妃温和的笑了笑,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亲和,特别的容易让人亲近。 许是前段时间,宓妃的灵魂与原主的这具身体彻底,并且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因此,让得宓妃的性格也随之发生了一些变化,起初,对于这样的变化宓妃是相当排斥的,后来,她才开始慢慢接受这样的变化。 如今,两者的性格几乎完全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宓妃给人的感觉就越发的多变了。 前一刻,她或许还是这样的,下一刻,任谁也不会知道她将是什么样,总之,习惯过后宓妃对于自身的变化,其实还挺满意的。 “虽说本公子上次见到的人不是司徒护卫长,但本公子也算是第二次来你们禹西部落了,敝姓南,想必你们的族长并不陌生。”哪怕那件事情足足已经过去整整两年,南宫雪朗每每回想起来还是懊恼得不行,话说他怎么就被坑了呢? 有道是形势比人强,那个时候在流金岛上,他堪堪只拥有自保之能,其余所有的退路几乎通通都被堵死,如若不是付出了那些代价,只怕当时他压根无法全身而退。 事实虽是如此,可南宫雪朗小心眼起来,也绝对是要人命的。 既然上次禹西部落的族长坑了他,那么这一次再踏上这片土地,他又岂有不坑回来的道理。 “原来是南公子,失礼了。”司徒志仪是个护卫长没错,但他却不是总护卫长,对于南宫雪朗完全没有印象也说得过去。 总护卫长太叔流辰,按照他们部落的祖制,从任职开始就必须时时刻刻护卫在族长的身边,若非面对灭族大祸,绝对不能擅离职守,否则就将处以极刑,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如果这个男的当真来过他们禹西部落,甚至他连族长都认识,难道他登上流金岛时,是被族长擒住的? 不然要如何解释他见过太叔流辰? 在他们禹西部落,有资格被称为护卫长的人,除了他以外,也就唯有总护卫长太叔流辰了。 “不知这是要带我们去往何处?” “温小姐南公子不用紧张,在下只是带你们去客院休息罢了。” “那本小姐可要好好感谢一下司徒护卫长了,这在船上呆得时间太久,双脚踩在陆地上的感觉别提多舒服自在了。”宓妃一听这话,心下顿时就了然了,看来这禹西部落的族长挺有心计的,这是想要晾晾他们,再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不瞒司徒护卫长,本小姐正乏得厉害,要是能有一个房间,再有一张柔软的大床,简直做梦都会笑醒的。” “呵呵…呵…”司徒志仪看起来憨憨的,没啥心眼,不过他能当上护卫长,可见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为人粗中有细,擅于伪装,大智若愚,比起某些只会来嘴上功夫的人,他的优点不要太多。 而且就司徒志仪给人的第一印象,除了匪气十足,满脸蓄着胡子像个傻大个儿一样,非常容易就能达到欺骗的效果。 “温小姐还请放心,您跟南公子远道而来,族长说了你们就是我们部落最尊贵的贵客,必定要给予你们最好的照顾。” “嗯,本小姐就喜欢你们这样热情好客的人。” “前面就是客院,温小姐南公子里面请。”司徒志仪原本是打算照族长的吩咐,借领着他们前往客院的功夫,打探一下情报的,结果却被宓妃有意的领偏了题,让他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打听到。 这个笑起来温温柔柔,亲和无比的女人,她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从头到尾,南宫雪朗都安静的保持着沉默,面上虽是一直都挂着无关乎情绪的浅笑,心里却是不住的在吐槽,他好歹也跟宓妃相处一段时间了,那他怎么不知道原来宓妃如此会瞎掰胡扯,简直让他开了大眼界。 每次当他以为自己了解了宓妃的时候,她突然就又在他的面前露出另外一面,等他再次以为他很了解她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她又变了模样。 有时候南宫雪朗不禁会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宓妃,到底真的她又会是什么模样。 “咦,这两处院子可真是漂亮,现在本小姐相信,你们族长是真的将我们当成最最尊贵的客人来对待了。”禹西部落的大本营建在整座流金岛的中心位置,地形曲折蜿蜒,是个可攻可守,却易守难攻的地方。 他们的房屋都是木制的结构,造型跟吊角楼差不多,远远望去很是好看也极有味道,毕竟这整座岛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木材,但当宓妃看到这些房屋几乎全部是用上等的楠木建造而成的之后,嘴角也是没控制住微微抽了两抽,其实这部落的人还挺懂得享受的。 好在他们没有奢侈到用紫檀木来造房子,否则就不是‘享受’二字可以形容的了,宓妃铁定会说‘暴遣天物’,再外加一句‘丧心病狂’的。 想想她丫的就连辆紫檀木造的马车都没有,这些人竟然还能住在紫檀木造的房子里面,宓妃难免就有想要杀人的冲动,怎么能有人比她还要会享受呢。 幸好他们的房子只是楠木造的,否则…呃,就算这岛上的树不是属于她的,她也觉得有些肉痛了。 “温小姐跟南公子可以自由选择住哪个小院,在下会吩咐外面伺候的人一声,如果两位贵客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跟他们说,但凡能够满足的,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司徒志仪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他真的很想大吼一声,他现在立刻马上,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跟宓妃说了。 实在是宓妃那看似天真,却又分明话中有话意有指的话,让他实在无力招架,他真怕别他想问她的没问出什么来,反而让宓妃从他的嘴里套了话,那他干脆就找根绳子,再找一棵歪脖子树上吊,自我了结得了。 “好说好说。” “我们也累了,会一直都呆在院子里面休息,如果司徒护卫长有事要忙还请自便,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要是想出门走走的放,还要劳面司徒护卫长也交待一下,看看方不方便给咱们安排几个领路的人。” 宓妃不语,她觉得南宫雪朗的那张嘴,其实也挺会说的,没看某护卫长看向他的眼神都放着光么,完全就是看偶像的节奏。 果不其然,某人暗赞了一句恩人啊! 司徒志仪真真是泪光闪闪的望着南宫雪朗,觉得这人就是解救他的人,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一个熊抱,宓妃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不准备再为难某护卫长,于是扭头对南宫雪朗道:“我比较喜欢左边的这个院子,我就住这里。” “好,你住那个院子,我住右边这个院子就好,我也不会跟你抢的。” “你不跟我抢当然是好,现在我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你要是饿了想吃饭不用等我。” “你累了想睡觉,我也是。” “那咱们就睡醒再吃?”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直存在却被忽略掉的司徒志仪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一抽,再抽,好想大步离去,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啊! “咦,司徒护卫长你很闲?” “对啊,司徒护卫长你怎么还没走?” 噗—— 司徒志仪看看宓妃,又看看南宫雪朗,顿时只觉被打击得快要吐血,他怎么会遇上这么两个不靠谱的人。 “温小姐南公子既然累了,那就好生休息休息,在下会吩咐厨房将膳食备下的。”话落,司徒志仪也不指望宓妃回应了,赶紧转身大步离去,生怕他要走得慢了,他就走不了了。 但凡他长得白一点儿,不是长得那么黑的话,想来拉长着一张黑脸离开的司徒志仪肯定相当的逗乐儿。 “小姐。” “红袖,你去吩咐外面的人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是。” 在对方没有放松警惕之前,宓妃决定先安安对方的心,并不着急立马就采取行动。 “告诉沧海他们什么都不要做,呆在房间里休息就好。” “我明白的。” “你跟剑舞就跟在我身边。” “好的,小姐先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属下会安排妥当的。”红袖明白宓妃的顾虑,因此,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心里明白得很。 禹西部落的人都不是傻的,他们明着是热情好客的将他们给请进来,结果却是晾着她们小姐,想要给她们小姐一个下马威,此时若是闹出什么事,对他们非但没有好处,还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卫凌。” “公子。” 听到卫凌的称呼,南宫雪朗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在他身边的人脑子都还不错,挺好使的,要不他的脑子就要更疼了,抿唇挑眉道:“吩咐下去叫宝山袁砾他们都听话一点,在没有本王的指示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是,公子。” “下去吧。” “等等,她在做什么?” “谁?”卫凌脚步一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后才又道:“温小姐吩咐人准备了热水沐浴梳洗。” “她倒会享受。” “那公子要不要也……” “嗯,那你去安排。” “是。” 当宓妃跟南宫雪朗分别呆在自己院子里舒舒服服泡澡的时候,禹西部落占地面积最大,外观最为豪华大气的一座七进宅子里面,正在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争论。 以禹西部落族长为首的一派,坚持先摸一摸宓妃一行人的底,然后谋划着要一举拿下宓妃等人,不但包括他们的财物,同时还包括他们的性命。 而以禹西部落三位长老为首的一派,则是认为要从宓妃一行人的身上讨好处可以,甚至也可以逼迫着宓妃等人与他们签订一些协议什么的,如此他们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好处。 至于谋害宓妃等人的性命,三位长老是坚决不同意的,毕竟他们曾经跟南宫雪朗打过交道,也知道南宫雪朗是一个生意做得非常大的海商。 上次他们已经占了南宫雪朗很大的便宜,也险些就让南宫雪朗没了性命,但在南宫雪朗离开后,一切都平复下来后再仔细的回想起来,他们才隐隐发现一些被忽略掉的东西。 那个南宫雪朗的身份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倘若依照族长的意思行事,三位长老很怕会为整个禹西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无论这次族长说什么,我都不同意谋取他们的性命。”先甭管谋不谋得了别人的性命,大长老怕的是把整个禹西部落搭进去。 “哼,如果不是为了让咱们部落一直永存下去,大长老以为本族长就愿意去冒那样的险?”二十年前的时候,他们整个部落的人还可以生活得很好,日子过得风调雨顺,和和美美的。 在他接受族长之位前的十年,族人的日子也还将就过得去,算不得富贵却也谈不上贫穷,可就在他接任族长的十年时间里,他们部落的日子过得一年不如一年,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 正在那时候,南宫雪朗出现了,他身边带着的大量钱财,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否则哪有这两年的好日子可过? “咱们部落现在这样的情况,大长老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们没有大量的金钱作为支撑的话,如何跟普罗岛的族长换取生活的必需品,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是没有办法离开流金群岛范围之内的。”要是有得选择的话,谁想变得那么阴暗,晁东树身为禹西部落的一族之长,他有他必须要抗起来的责任。 然,如他这般强夺豪夺他人的财物与生命,的的确确不是长久之法,更加不是可行之法。 “族长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只是……” “没什么可只是的,你们既然身为禹西部落的长老,那么就应该一切都以禹西部落的利益为先。” 大长老自知论起口才来他不是族长的对手,只得扭头对其他两位长老道:“老二,老三,你们也谈谈自己的看法。” 历代禹西部落的三长老都为女子,柏桂凤已经七十多岁,按照辈份的话族长晁东树要喊她一声姑母,“族长一心为了禹西部落好,老身是知道的,可是族长也应该清楚,上次咱们放走的那位南公子,他的身份……” “那还不都是你们的错,如果按照我的意思,当时不放他而是直接杀了他,如今哪里还有这样的烦恼。”那时他嘱意杀了南宫雪朗,却被三位长老给拦了下来。 这一次,甭管南宫雪朗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为了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再放过他的性命。 “族长,咱们索要他们的钱财可以,但还是放过他们的性命吧。”二长老也知道以目前禹西部落的形势,夺得宓妃一行人的财物非常的关键,可他也很怕再怎么枉造杀孽下去,那个诅咒真的会应验。 “那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照着你们的意思,那是既不想杀人,却又想要得到他们的财物,你们以为他们是死的么,自己的东西被抢了,还会笑着说没事吗?”晃东树虽然还没有跟宓妃打过照面,但就凭着司徒志仪的描述,不知怎的他这心里就越发的没底。 在他看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应该早早的先下手为强,越是了结他们的性命,他才能越早将他们的船只跟财物收入囊中。 “这要换成是你们的东西被人给抢了,难道你们会眼睁睁的看着东西被抢走,然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都不会想要抢回去,报复回去吗?” 如果他们敢回答是,那么晁东树也不想再浪费自己的口水了,省得费力不讨好。 三大长老:“……” “既然你们都不反对了,那……” “族长可还记得咱们禹西部落代代相传的那个诅咒。” 晁东树一愣,明显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貌似他们现在正在谈论的事情跟诅咒扯不上什么关系吧,这跳跃性有点儿大,容他缓一缓再说,要不脑子会不清醒的。 “大长老你……” “老夫知道族长肩上的担子很重,族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整个禹西部落好,可是老夫实在是担心那个诅咒会应验,尤其是近两年咱们造的杀孽实在是太重了。” 他们这个部落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流金岛上,以前是很少有船只经过他们这片海域的,因此,他们也就日复一日过着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日子。 也是直到最近几年,往来途经他们流金岛的船只开始变得多起来,因为族人的生活过得很差,族长就带领他们劫下那些船,再掠夺船上的金钱货物,甚至还一次又一次的杀人。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船只来到他们的这片海域,刚开始的时候,大长老还没有想那么多,抢到那些财物的时候,他甚至很兴奋,很高兴。 然而,随着那样的掠杀越来越多之后,大长老开始反思了,尤其是南宫雪朗的出现,仿佛促使他预感到了什么。 故,两年前那一次,他才会坚持要放走南宫雪朗,勒令族长不得伤其性命。 在那之后,族长依然故我的按照他的方式,意图让族人过上丰足的生活,大长老有心提醒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渐渐的他也就收了那样的心思。 任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南宫雪朗,那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他,迫使他又再一次站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也将二长老和三长老拉了进来,就是希望族长能够收手。 若是可以,他们愿意放宓妃一行人平安离开,并且什么都不要他们的,只愿他们的出现不会给禹西部落带来灾祸。 “族长,大长老说得不错。” “是啊族长,我们不能贪图一时之乐,还要想想以后的。” “哎,老夫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若族长还是坚持己见,那么就当老夫什么都没有说。” “族长,那些人……” “好了,既然三位长老都是相同的意思,本族长也不是听不进去劝诫的人,给本族长一点儿时间,本族长自会好生考虑。”身为禹西部落的一族之长,那个笼罩在他们这些人头顶上的诅咒,晁东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只因这些年来他不曾想到那个诅咒,因此才会险些忘了有那么一个诅咒,既然大长老提了出来,他自当细细思量,再好生谋划一番。 已经到嘴的鸭子,他不想白白放走,可他偏又有所顾虑,罢罢罢,且容他再仔细观察观察,总归是要选择对自己,对族人最有利的来做出选择。 “本族长已经用了贵客之礼接待他们,暂时是不会动他们的,你们可以放心。” “族长能这么想,老夫就放心了。” “族长也别跟我们三个老家伙生气,我们这么小心翼翼的,为的还不都是禹西部落好。” “本族长就是知道,所以才没跟你们一般见识。”否则,对于违逆他的人,怎么还可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报——” “何事,进来回话。” “属下给族长请安,给三位长老请安。” “志仪,可有在那两个人的身上打探出什么来?”眼见司徒志仪回来复命,族长晁东树别提多高兴了。 “回族长的话,属下有负族长期望。” “怎么回事?” “族长,那个男的姓南,说是两年前来过咱们这里,而那个女的则是姓温,他们都是所谓的大家族出生的贵公子贵小姐,身份很是尊贵。” “继续往下说。” “南家跟温家是世交,他们两人打小就认识,因为两人的家族都是海商出身,因此,他们常年都在海上跑。正因为如此,当他们被咱们的人请过来的时候,才没有觉得意外,说是…说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不知为何想到宓妃的时候,司徒志仪的心里非常没有底,那个女人实在像是一个谜,完全看不透的样子。 “属下领着他们去客院后,他们都各自约束好了自己的随从,一点儿都没有四处乱走乱跑,打探什么的迹象,南公子跟温小姐只说整个人乏得很,叫了热水沐浴后便睡下了。” “你是确定了这些消息才回来的?” “是的族长。” “罢了,本族长还是那个意思,先晾一晾他们,多等两天本族长再叫他们来见一见。” “是。” “就由你负责照看他们,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即刻报告给本族长知晓。” “是。” ... ... </=""> 正文 V267 外围青城禹西部落5 <=""> 四方客栈 “伟辰。” “少主,属下在呢。” “去将那个女人收拾一下带过来。”软榻上,陌殇倚窗而坐,修长的手里拿着几颗白玉棋子把玩着,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渡了一层朦胧而神圣的幽光。 顾伟辰僵了一下,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儿疼,他抿着唇道:“是少主,属下这就去。” “嗯。” 陌殇点了点头,目光专注的落在棋盘上,脑海里却是不由得又回想起昨个儿晚上发生的事情。 因着那个外貌其丑,体积庞大又极好男色的观音谷的嫡出大小姐史雨青,双方人马不可避免的打了一架,原本史雨青看上并觊觎蒙昂,扬言要蒙昂当她夫婿的时候,陌殇没觉得有什么,就当免费看了一出戏,还非常不厚道的笑了笑。 看着蒙昂气得面色发黑,暴跳如雷的时候,别说陌殇还觉得挺有趣儿,谁让那个家伙总是给他喝一些苦得要命的汤药,难得碰上叫他脸色大变,却又有苦说不出,还得强忍着的事情,莫名就有一种报了仇的感觉。 然而,当史雨青看到陌殇,果断舍弃了蒙昂,甚至扬言为了陌殇她可以散尽自己的‘后花园’之后,陌殇的感觉就有那么一点儿不美妙了。 虽说陌殇对于一个人的相貌并不看重,对于美或是丑也没有太特别的概念,但是,他却不能容许除宓妃以外的女人惦记他。 尤其是又胖又丑的史雨青看他的目光,非但让陌殇感到万分的恶心,并且让陌殇想不将她的眼睛给挖了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宓妃。 要知道在陌殇的心里,他可是属于宓妃的,如何能允许别的女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开玩笑,类似那样的女人,说什么他也要抹杀掉。 更何况,刚刚接触到光武大陆的他,想要了解光武大陆,抓住一个十大势力排名第六观音谷的大小姐,于他而言暂时不取她的性命,对他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花烽花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护着本不姐,要是本小姐有个好歹,你们也甭想活了。”眼见蒙昂强势的朝她攻击过来,史雨青肥腻的面皮狠狠的颤了颤,只见她脸皮上那两片肉看起来越发的狰狞可怖,别看她肥得可以,闪身躲避的动作却是一点儿都不迟钝,相反还非常的灵活。 蒙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弄得那么狼狈,心里憋着的火气有多少就可想而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发了狠的,凌厉的杀气直冲史雨青而去,让出手防御的她心生阵阵后怕。 “你是小爷见过最不要脸,模样也长得最丑的女人,如果再不专心一点儿的话,下次被削掉的可就不是你的一缕头发了。”蒙昂擅使的兵器是一把贴身收在腰间的轻薄软剑,原本他是不打算使这把剑,担心史雨青这个女人的血会污了他的剑,结果陌殇给他的指令是速战速决,故,他只能忍痛了。 软剑从史雨青的头顶横削而下,若非史雨青拖着肥胖的身体反应灵敏,那一剑必然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心有余悸的躲开了那一剑,史雨青后怕的咽了咽口水,看着自己头顶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头发,几乎是被剑气贴着头皮给削下来的,她就又气又恼,一张肥肉横飞的脸怒得通红,一双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眼睛更是腥红得几欲喷出火来。 她毫不怀疑,她如果稍慢一拍的话,自己的脑袋就算还能留在脖子上,她的脸必然也毁了。 “本小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许是怒到极致而忘了要害怕要顾忌要想想后果,史雨青的小姐脾气直涌上脑门,想都没想就粗声粗气的反驳出声。 要不是他的那张脸长得还算可以,还能让她瞧得顺眼,他凭什么以为她能看得上他? 她史雨青是堂堂观音谷的嫡出大小姐,出身高贵,岂是一般卑贱之人可以妄想得到的。 “好好好。”蒙昂一连出口三个好字,当怒火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生气了,手上动作不慢却是笑着说道:“但愿你能嚣张到最后。” “哼!”咬着一口黄牙,史雨青不屑的冷哼一声,她除了身体里流着史氏一族的血以外,能够在观音谷拥有那么高的地位,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以小爷的原则其实是不打女人的。” 换言之,他对史雨青出手,压根就是没把史雨青当成是女人,要不下起手来也不会如此的痛快。 “你……”该死的臭男人,他是在讽刺她不是女人吗? 史雨青恼归恼,怒归怒,一边惊险万分的应对着蒙昂猛烈的攻击,一边仍是不死心的扭头看向陌殇,越看她的那颗心就跳得越厉害,越看也就沉沦得越深。 在她过去的十八年岁月里,她可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她不禁怀疑,陌殇他真的是人吗? 如果是人,他怎么就能长得那么好看呢? “蒙昂,你的动作太慢了。”陌殇优雅万分的坐在窗边,修长白晳,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个酒杯轻轻的晃着,感觉到史雨青不时投向他的目光,如墨的剑眉轻轻一拧,邪魅的声音里透出三分杀气,七分邪侫。 “属下知错,待属下挖下她的双眼,再请少主责罚。”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与人交手之前,甭管出手有多么的迅猛狠辣,蒙昂都喜欢先试探,再摸透对方的深浅,如此,他才能速战速决,一举将对方逼入绝境。 “嗯。” “你…你你当真要动我?”史雨青在光武大陆来说,她的武功算不得好,勉强能够算中等武力值,以前出门身边至少带有八到十个护卫,而这次来如青城这般的外围城镇,她仅带了两个护卫,可想天时地利人和,竟是一个都没有眷顾于她。 她因偏好男色,尤其喜欢相貌生得好的男子,在她以往抢夺男子之时,也不是没有踢过铁板,碰上奈何不得的男子,那时候也闹出过事情,直到最后搬出观音谷才得已妥善的了结。 那些男人惧于观音谷在光武大陆的权势,遂,能忍得下那口气的就忍了,不敢与观音谷对抗,就怕引来灭族的灾祸。毕竟跟整个家族比起来,牺牲一个男子算不得什么,保全整个家族才最是要紧,而那些地位高于观音寺的,史雨青在招惹过后,对方看在观音谷的份上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当然,暗地里向观音谷索要的钱财自是不少。 也不知道史雨青对观音谷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哪怕因她贪恋男色而致使观音谷破了许多的财,失了很多的势,但观音谷谷主对史雨青的宠爱一如既往。 正因为如此,史雨青才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对那些但凡能入她眼的男子,就算不择手段,强抢都要弄到手。 “你你当真要得罪我观音谷。”不得不说陌殇对她的态度是一个意外,而且是一个天大的意外。 她不是没有遇到过招惹不起的男人,但那些男人在知道她的身份以后,再也没有坚持要对她动手,怎么这个男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他…他竟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他,也是真的要挖她的双眼,只因她用那样痴恋,疯狂,花痴,甚至是亵渎的眼神看过他? 她天生就喜欢相貌俊俏的男子,她会看他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好看,比她以往见过的男子都要好看,那样的眼神压根就不是她自己能控制得住的,她想要得到他,根本就是出于最原始的本能。 难道他当真就要因为她这么个本能就非取她性命不可? “本小…我我虽不知道你是何身份,但你要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我的身后有着一个观音谷,倘若你真的要取我性命,观音谷是不会放过你的。” “倒是小爷小看你了,与小爷交手你竟然还能分出心神去烦小爷的少主,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么?” “你…噗…” 一掌正中胸口,史雨青猛地吐出一口血,肥胖的身体如子弹一般倒飞出去,重重的砸破两张桌子,再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咳咳……” “丑女人,你这双丑陋的眼睛小爷要定了。”蒙昂一步步逼近史雨青,手中软剑早已染血,任凭史雨青动作再怎么灵活,却也半点都没在蒙昂的手中讨到好处。 抵御蒙昂的进攻,光是自保都已经非常困难的史雨青,偏偏还要分出心神来询问陌殇,不是找死便是再找虐。 “你你不能伤伤我……”嘴角淌着血,史雨青第一次感觉到死神距离她如此之近,她惊恐的步步后退,也是第一次招惹了一个男人以后,她后悔了。 “小爷伤的就是你。”身为蒙氏一族的少主,蒙昂撇开医术不谈,在于武学方面他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别说一个史雨青,就是再多两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在陌殇不屑对史雨青出手,否则一旦他动手,那后者就是一个死字。 “花烽,救我。” “小子,你主子叫你救她呢?”顾伟晔与花烽对轰一掌之后,两人都被弹开。 花烽:“……” 他都自身难保了,还如何能腾得出手去救史雨青,一想到这个他的脸色就黑得难看。 史雨青自出娘胎模样就生得丑,后来更是因为吃得多,慢慢的就越长越胖,整个身材完全都变了形,等到她想要瘦的时候,却已经减不下去。 “花琰。” 砰—— 听到史雨青的声音,花琰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她,也不怪顾伟辰想占他的便宜,只因拳头已经挥了出去,再想收回来已是不能。 “噗——” “花琰,你怎么样?” 花琰狼狈的半跪在地上,嘴里喷溅出来的鲜血将他胸口的衣服都浸湿了,一张脸白得吓人,“咳咳,我…我我没事。” 眼见自己的两个人都受了伤,史雨青心里那个恼,那个怒啊,简直就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瞪大自己小小的眼睛,粗哑着嗓子吼道:“你们两个废物,如果本小姐要是死了,你们也休想活命。” 花烽花琰苦笑着对视一眼,拖着已然受了内伤的身体踱步到史雨青的身前,想要挡住蒙昂。 诚如史雨青所言,她要是死了,那么他们兄弟也活不了,但凡观音谷出来的护卫,无一例外全都服用过一种药丸,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们的直属主子身死,那么他们也会立刻死亡。 要说他们兄弟的相貌长得也很是不错,之所以他们没有被史雨青给沾染,还是因为观音谷历代传承下来的一个规矩,否则他们怕也是难保清白之身。 “啧啧,你们俩真要护着她?” “抱歉,我们职责所在。” 蒙昂挑了挑眉,冷声道:“小爷只是要取她一双眼睛,并非是要杀了她,你们倒是没必要以死相护。” “……” “怎么不明白?” 也不知怎么的,两人呆呆的摇了摇头,他们不想死,所以就不得不拼死护住史雨青。 事实上,每天伺候着这么一个奇丑无比的主子,他们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好伐! 按理说如史雨青这般模样的女人,她应该很抗拒比她长得好看的女人或是男人,可偏偏她极喜欢相貌英俊的男人,倒是对于漂亮的女人恨得牙痒。 因此,在挑选护卫随从的时候,她都指着模样好看的选,那些长得一般的甚至还被她弄死了不少。 “少主没有想过取她性命,一般来说得罪了我们家少主的人,死是一种解脱太便宜她了,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她的最终归宿。”想到陌殇那些整人的法子,蒙昂反射性的就抖了一下,无比庆幸他是少主的自己人。 “那你的意思是……” “小爷的意思是,你们可以站在旁边看戏,总之小爷是不会让她死掉的。” 少主要他挖她的眼睛,那她便挖她的眼睛,至于她的性命么,当然要护着,毕竟少主还需要从她的嘴里套出更多跟光武大陆有关的事情。 难以想象他要是坏了少主的事情,少主会怎么收拾他,指不定就会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比眼前这个女人更丑的女人来逼着他娶回家当媳妇儿。 “你们…你们想要背叛本小姐。” “两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对你们最为有利。” “大哥,我们……”花烽看了一眼花琰,对蒙昂的提议有些意动,就凭刚刚跟顾家兄弟交手的经验,他们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别说保护史雨青,就连想要自保都难。 如果对方肯留史雨青的性命,他们兄弟又何必送上门去自寻死路? 原本就是史雨青好色,才导致现在的局面,明知对方身份不一般还不知收敛,否则如何能落到这样的境地。 “你们肯放我们一条生路?”花琰没有马上表态,他也没有指望蒙昂能给他一个答案,目光掠过他们三人落到了陌殇的身上。 “啊——” 史雨青从地上站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发了疯似的尖叫一声,然后举起手中的长枪,怒吼道:“不用等他们来杀你们,本小姐现在就了结掉你们。” “躲开。”蒙昂拉开花烽花琰,提脚就给了史雨青一脚,正中她的胸口。 “噗——” “你们两个考虑清楚了没有?” “大哥。”花烽刚才险些被史雨青一枪给来了一个对穿,现在都后怕得不行。 “我们可以跟你们做一个交易。” “不错,你们果然都是聪明人。”蒙昂看了看陌殇,得到陌殇的回应之后,方才对顾伟辰道:“伟辰,你带他们两个上楼。” “好。” “你的眼睛留在你的脸上已经够久了,小爷是时候收取了。”当蒙昂正想飞出一根银针毁掉史雨青的眼睛,陌殇邪魅的声音就幽幽的又响了起来,“用手给本少挖。” “呃,少主您这太血腥了。” “本少就是喜欢血腥,越血腥越好。” 蒙昂嘴角抽了抽,顶着一脑门的黑线道:“是,属下明白了。” 呜呜…他的手啊,他可怜的手,一会儿之后不知道要洗多少遍才能洗干净。 然后,史青雨的眼睛硬生生被蒙昂用手指给挖了出来,在她肥腻的脸上留下两个骇人的血窟窿。 这一场由史雨青引发的冲突,最终以她的两个护卫叛变,而她自己瞎眼致残落幕。 围观众人在一旁从头看到尾,不敢发出半点儿的声响,生怕自己被惦记上。 他们这些人在青城很有脸面,很有地位,但在十大势力排名第六的观音谷面前,却是一点儿可比性都没有。因此,当史雨青在他们的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份时,他们全都吓坏了,也顿时就明悟了。 难怪长相如此对不起观众,甚至都恶心到了观众的女人,为何底气还那么足,那么嚣张,张口闭口就扬言要娶一个男人做夫婿,敢情她是观音谷的嫡出大小姐。 如此,一切便都可以解释了。 也唯有这般出身的女人,才敢那么目空一切,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吧! 史雨青身份曝出来那一刻,他们不但为蒙昂惋惜,亦为陌殇惋惜的,还以为他们两人都要遭毒手的,结果却是大大的出乎他们的意料。 虽说他们觉得陌殇的气场很强大,给人的感觉也是不好惹,出身或许也不差,但在他们熟知的观音谷与从未见过的陌殇面前,他们对前者是信心满满,还真是没有觉得陌殇可以全身而退。 哪里知道陌殇会直接下命令,竟是全然不顾史雨青的威胁,仿佛压根就没有把观音谷放在眼里。 直到蒙昂重伤了史雨青,花烽花琰两个护卫也被顾伟辰顾伟晔压着打,他们才清楚的认识到,倚窗而坐的那个邪魅男人,他的身份定然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尊贵。 以至于观音谷在他眼里都不够看,史雨青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他们都不觉得奇怪了。 “少主。” “将她扔到前厅。”陌殇又轻轻抚了抚腰间荷包上的花纹,他的眸底掠过一抹浅笑,转身拂了拂衣用跨出了门。 “蒙昂,那两个护卫都说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蒙昂神秘的挑了挑眉,故意吊着顾伟辰兄弟的胃口。 “我想知道你就会说。” “当然不会。” “那你这么吊着我的胃口是几个意思。” 蒙昂咧嘴笑了笑,沉声道:“小爷得到的消息,第一个肯定是要让少主知道的。” “有没有将那个女人洗干净,可别让她身上的味道刺激到少主,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进门的最后一刻,蒙昂好心的给出忠告。 前厅里,史雨青被扔在冰冷的地上,浑身上下肥肥厚厚,一圈一圈的肥肉都被一件杏色的衣裳牢牢的遮住,就连她那张肥腻的脸都被一块黑布给套住,就怕会污了陌殇的眼。 冷,好冷…… 短短不过一夜,芳龄不过十八的史雨青,仿佛就已经苍老了二三十岁,就连那一头青丝都生出了许多的白发,可见她的精神被摧残得多么的厉害。 她的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但她的眼睛瞎了,就连她的四肢都被一一斩断,整个人变成了一根人棍,虽然活着却比死了还要难受。 她不该的,真的不该打他主意的,他…他简直就是恶魔,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谁?”听到声响,史雨青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浑身的神经都紧崩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昨夜在四方客栈发生的事情闹得很大没错,观音谷也的确很强悍,但那些知情的人,在看到她的下场以后,怕是会更惧怕陌殇,因此,不敢再谈有关她的事情。 如今她成了这般模样,想要脱身已是不可能,即便她对父亲而言再怎么重要,这次还能再救她么? 倘若她早知今日会因男色而落到如此境地,那么她又是否会后悔曾经那么偏好男色? “你若想清楚了,那么本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你若还没有想清楚,那么就再试试新的刑罚吧!” 此时此刻,那邪魅的男声,在史雨青听来就犹如魔咒,让她惊惧不已。 “呵呵,本小…我我还有得选择吗?”不知为何,史雨青完全就没胆在陌殇的面前自称‘本小姐’,总是话到嘴边又险险的咽了回去。 “你明白自是最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你有资格知道。” 一声不轻不重的反问,顿时便让史雨青没了言语,沦为阶下囚的她又何来的资格。 “问吧。” …… 是夜,繁星点点,景色怡人。 “小姐,你就带着属下一起吧。” 宓妃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们都分头行动,切记要注意安全,不管发现什么都不许轻举妄动,明白吗?” “是。”红袖撇了撇嘴,她还是不放心宓妃一个人单独行动。 “小姐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沧海悔夜明白,只要是宓妃做出的决定,那么就很难有回转的余地。 “我们单独行动比较容易脱身,记住不许硬碰硬。” “是。” “好了,出发。” ... ... </=""> 正文 V268 鬼域殿主初遇禁制1 客院外,不说是重兵把守,却也绝对称得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守卫了,住在院子里面的人若想悄无声息的离开,还是有相当一定难度的。 然,这是对于一般的人而言,谁叫宓妃不是一般人,就连她手底下养出来的人也不一般呢? 那些守卫防得住旁人,却是奈何不得他们,哪怕就是对他们的踪迹也很是难寻。 “护卫长大人,您过来巡查吗?” “嗯,里面的人怎么样?他们可有提比较过份的要求?”护卫长司徒志仪已经去见过族长晁东树一面,并且还极不凑巧的将族长和长老们的争执听得七七八八,因此,对院子里面的人他不敢太怠慢,毕竟上面没有确切的主意拿下来,他亦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即便他是禹西一族挑选出来,最为出色的勇士,有幸担任了护卫长一职,但他却不是不能舍弃的,一旦族长觉得他有牺牲的价值,那么他就注定会被舍弃,以此来为族人换取利益。 是以,院子里面的人,他暂时得罪不起,顺便还得好好的供着,以免无意间替自己树了敌,谁又敢说他是个蠢的? 非但如此,在尽可能满足宓妃一行人的需求前提之下,他还必须保证这些人不能在他们部落的驻地乱跑乱闯,否则倒霉的一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回护卫长的话,里面的客人们都很安静,也并没有提任何过份的要求。” “哦?”司徒志仪浓黑的粗短双眉微微一挑,尾音似因感到意外而上扬,更是透出几分不相信的味道来。 那些一看就不简单的人,当真会如此的乖觉? 该不是在哪里挖着坑,等着他们主动上钩的吧? 回话的护卫生得浓眉大眼,高高瘦瘦,敏感的察觉到司徒志议好像并不相信他的话,心里感到有些委屈。 他没说谎,真没。 他觉得这次负责守卫的客人跟以前守卫过的那些客人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使跟魔鬼的区别。 回想看看,那些客人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满意,完全不把他们这些护卫当人看,随意的呼来喝去,可是这没的这些客人却从不曾这么对待过他们。 原来被人尊重的感觉是那么,那么的美好。 这不一见司徒志仪面露怀疑之色,护卫下意识就开口解释道:“回护卫长的话,他们进入客院后先是各自叫了热水沐浴,然后就歇下了,而他们各自的随从也都安份的留在院子里没有找咱们的人搭话,更没有想方设法的外出。” “他们果真如此?” “是的。” “那之后……” 无需司徒志仪把话说完,那护卫接口就道:“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睡醒就聚在一起吩咐我等备膳,对于吃食也没有任何的挑剔,还说护卫长想得周全。” 在他一张脸都几乎皱成包子时,司徒志仪不禁反问自己:难道当真是他想多了? “再之后那位温小姐就问,能否安排一个人领着他们四处走走,顺便也熟悉一下岛上的环境,观赏一下岛上的风光,那位南公子的意见则是跟温小姐一样,还说上一次来的时候都没有好好的看过。”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回护卫长的话,没了。” “你们都负责领他们去了哪里,又可曾发现他们有何异常的举动?”站在族长的立场来思考,那位南公子跟他们一族可是有仇的,莫不当真就一点都不介意?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志仪迷惑了。 “回护卫长的话,属下等也没有领他们去太远的地方,就只是在客院附近转了转,他们询问了一些咱们岛上的情况,属下牢记着护卫长的话,没敢跟他们说实话,但也没有全都说假话,都…都都是说的半真半假的话。”话落,这护卫还傻傻憨憨的抓了抓后脑勺,让人想怀疑他的话都难。 “呵,你这小子还挺机灵的。” “嘿嘿……”得了这么一句话,护卫笑得就有些腼腆了。 “行了,告诉本护卫长,你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是。” “对了,他们现在?” 说到这个护卫也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经而严肃的道:“他们逛完回来没一会儿就又睡下了。” “不对,他们院子里还亮着灯啊?” “护卫长有所不知,属下领看兄弟们进去打探过,温小姐跟南公子都已经睡下,只是伺候他们的随从说,那两位在陌生的地方不习惯熄灯睡觉,所以……” “还有这事?” “嗯。” “能确定他们不是在做戏吗?” “属下倒是试探过几次,没有发现异常,护卫长若是不放心可以再去……” 司徒志仪眉头夹得死紧,一张脸崩得紧紧的,心下是有些不安想要再进客院看看,可是当他看到周围这层层守卫的时候,那念头又不那么明显了。 罢了,他懒得进去看了。 可他不会知道就是他的这么一犹豫,便注定了禹西一族之后的败局。 “算了,你还是跟本护卫长说说之前提到的事情。” “是。” 宓妃对沧海等人吩咐完,六个人一个都没有留下的出了院子,倘若司徒志仪决定进去查看,必定抓个正着。 只可惜…… 反倒是南宫雪朗,他的动作比起宓妃来慢的不只一丁半点,不过也好在他晚了那么一会儿,要不正赶上他换了夜行衣溜出去的同时与司徒志仪碰个正着,那就真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宝山,卫凌回来了吗?” “回公子的话,还没。” 这厢宝山的话音刚刚落地,门外卫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公子。” “进来回话。” 卫凌四下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后,方才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看到南宫雪朗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恭敬的道:“不出公子所料,那个司徒护卫长又来了。” “他会来本公子是一点儿都不意外。”要是他没来,南宫雪朗才要犹豫到底该不该趁着夜色去探一探禹西一族的。 唯一不在南宫雪朗计划与推算中的,大概就是宓妃了,他完全就不知道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宓妃其实已经主动出击,并且决定做得那是干净又利索。 “为免对方发现属下的行踪,故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对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得不是特别的清楚,原本司徒护卫长是有意要进入客院查看一番的,最后不知为何他又改了主意。” “竟有这样的事?” “回公子的话,属下可以确定此事。” 南宫雪朗双眉轻拧,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突然扬声问道:“她可还在院子里?” 这个她,无论是宝山还是卫凌,两人都愣了好半晌,方才回味过来指的是谁。 左边院子里的安平和乐郡主? 她的行踪,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去盯着? 天知道,饶是卫凌没有被宓妃收拾过,也没在宓妃的手上吃过亏,但他对宓妃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因此,他们才不会主动去招惹宓妃好伐! 而且,既然南宫雪朗没有吩咐过他们时时刻刻关注宓妃等人的动向,那么他们也并非脑残,非得自己凑到宓妃面前去找虐。 “这个…回公子的话,属下等并不知道温小姐是否还在院子里面。”说完这句话,卫凌就拉耸着脑袋,那颗脆弱的小心肝简直就是颤了又颤,整个人怕得不要不要的,实在是南宫雪朗身上的气压太低,他不得不担心自己被卷进风暴中心,然后承受南宫雪朗的怒火。 别迁怒于他,千万别迁怒于他,他是无辜的。 “罢了,袁砾,你找个理由去那边院子看看。” 猛然被点名的袁砾,实在没控制住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特么的宓妃带给他的伤害太严重了。 他可不可以不要去,他再也不想跟宓妃有接触了,那个女人简直就是恶魔。 此番若非卫凌向南宫雪朗提议,又若非他们马上就要进入流金岛的范围,只怕那个女人也不会饶了他们,只要想到自己所承受过的那些身体上的,精神上的折磨,他们对宓妃的惧怕就仿佛融进了血肉骨髓里。 “是,公子。” “遇到司徒志仪的人,给本公子放机灵点儿。”南宫雪朗不是不知道他的人对宓妃几乎都有了心理阴影,纵然心中有气,但他总不能都表现在脸上。 而为了让他们从那种阴影里走出来,他也只能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去跟宓妃打交道,否则他的这些近身侍卫,怕是等回去之后要全部换掉。 毕竟,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跟宓妃非友非敌,还远远不到朋友的那个份上,因此,南宫雪朗的后背是绝对不可能暴露在宓妃面前的,他的人亦是如此。 打个比方,要是他跟宓妃因什么而发生了争执,或是双方很可能将要动手,南宫雪朗绝对不希望他手下的人是畏惧宓妃的,那样他还有何胜算可言。 如果不是他现在身在海外,按照南宫雪朗的脾性,哪怕就是跟随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宝山,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踢走。 至少,在确定他们重获新生之前,宝山袁砾等人是没有资格再回到他的身边。 “公子放心,属下省得。” 摆了摆手,袁砾领命而去,南宫雪朗的目光又落回到卫凌的身上,沉声道:“外面的守卫如何,你且仔细汇报给本公子听。” “回公子的话,外面的守卫是这样的……” 当卫凌将客院外的守卫布置一一述说清楚,南宫雪朗就已经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张图,然后指着图纸上的几个地方,对卫凌宝山袁平交待起来。 待南宫雪朗将他的计划说明后,袁砾就赶了回来,气息有些不定,语气却略显有些急切,“公子,左边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温小姐他们也不知离开多长时间了。” 行事如此果决而不计后果,袁砾觉得也只有那个女人了,怪不得自家王爷对她会那么上心。 “她还真是每次都不忘给我‘惊喜’。”南宫雪朗刻意咬重了‘惊喜’两个字,如冰如雪的黑眸里,掠过丝丝冷光。 温宓妃,你究竟是将本王置于何地呢? 难道在她的眼里,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 在她行动的时候,竟是半点都不知会他一声,敢情她就是那么的不愿与他扯上关系? 哼,你既越是如此,本王就越是不能让你如愿。 你与本王,该扯上的关系,不该扯上的关系,早在梵音寺初遇之时便已经扯上了,你休想摆脱本王。 “公子,属下回来之时,发现守卫在温小姐他们院门外的护卫,其中一个面带急色的去向司徒护卫长禀报什么了。” “哦?” 看着高挑着双眉的自家王爷,袁砾抿唇又道:“而且属下还觉得公子貌似无意间替温小姐她们洗清了嫌疑。” 正因为有他去左边的院子,碰上守在院外的两个护卫,然后跟他们说了一些话,这才让司徒志仪对宓妃他们就在‘院中’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可以说,南宫雪朗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的的确确是忙了宓妃一个大忙,减少了几分被暴露的风险。 而事实上,宓妃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出门夜探消息,甚至连一个人都不留在院里,她也是有自己考量的。 从白天她观察司徒志仪得来的答案,总觉得这个禹西族族长并非单纯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那么简单,他们这个部落的人对他们所求的远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宓妃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从她踏上流金岛开始,就已然开启了防御模式,即便是对沧海他们,她其实都没有十分的相信,对于他们也总是抱有两三分保留的,不可能将她的后背完完全全的交到他们的手里。 这样的她,对于外人的防备会在不知不觉中,增加数个等级的防御,因此,当她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时,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那都有着相当的高的警惕。 在这个世上,大概只有在陌殇的面前,宓妃才会放下自己所有的防备,放纵自己享受他的保护,才可以将自己的后背完全的交给他,而丝毫都不担心陌殇会捅她一刀。 她究竟为何那么相信陌殇,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在他们初次见面,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注定了他们这段不解之缘。 毫无理由的,宓妃就是相信陌殇不会背叛她。 即便那个男人当真会背叛她,那他也绝对不会伤害她,正是因为宓妃心里有这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与坚持,才让她始终如一的相信,陌殇就是那个不会伤她的人,她的后背若是交给他,那么他定然会护她平安。 除陌殇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宓妃放下防备,将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交给她。 那些倾心于宓妃的男子,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比起陌殇来到底差在哪里,又逊色在哪里。 为什么,他就那么好命? “这么说来,那丫头倒是欠了本公子一个人情。”南宫雪朗勾了勾嘴角,将袁砾叫到跟前,指着桌上的图纸对他一阵吩咐,然后又吩咐宝山将图纸给烧掉。 倘若宓妃知晓南宫雪朗此时心中的想法,她铁定会忍不住喷他一脸的血。 你他丫的,姑奶奶怎么就欠你人情了,你丫的可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本公子的安排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本公子的话你们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 “那好,各自回房换上夜行衣,然后出发。” “是。” 自己一行人不在客院的事险些曝光,此时正以鬼魅一般速度穿梭在禹西部落驻地中的宓妃,自然是什么都不知晓的。 陌殇离开之前,宓妃的古武之术还没有大的突破,仿佛以了瓶颈一般,再也没有要突破的迹象。 前后几次与陌殇交手的经验告诉宓妃,她自以为很强的武力值在陌殇的面前,压根就如同小孩子一样,也是自那时起,宓妃开始怀疑她所魂穿而来的这个时空,大概还有另外一块,或是几块不为人知的陆地。 否则,不足以解释陌殇那强大到有些变态的武力值。 药王谷一直以来都是隐世的状态,谷中所收藏的各种典籍绝对是连四大国皇室都无法比拟的,然而,宓妃在药王谷中半年,却是从来都不曾翻阅到有关光武大陆的只言片语。 直到与陌殇交手,直到陌殇告诉她,不许再使用血焚之术,宓妃方才隐隐意识到什么。 也是在那时起,宓妃渴望变得更强。 然而,甭管她多么努力的修练,又付出多少的心血,不突破就是不突破,所有的修为都好像停滞在那里,再也不可能进一步,无人知晓她当时的忧心。 古武之术再次有突破之时,是在宓妃的心境有了变化以后,亦是在她的灵魂与原主的身体,一点一点相互融合,彻底蜕变得完美的时候,一直未有突破迹象的武功,就那么奇迹般的得以突破,武功再一次得以变强。 在夜色的掩映下,宓妃仿如幽灵鬼魅一般,只因她的速度实在太快,因此,她在整个禹西部落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她就犹如一缕清凉的夜风拂过众护卫的面颊,丝毫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仅用半个时辰就已然将禹西部落整个驻地都光顾了一遍,且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宓妃,转了几圈过后又回到了禹西部落族长居住的院子。 比起部落里其他的地方,显然这位族长住的地方非常好找,因为整个部落上上下下,唯独历代族长居住之地,用来造房子的木材是非常珍贵的紫檀木,且这些紫檀木树龄都算不得小,其珍贵的程度可想而知。 白天在客院外走动的时候,宓妃就发现这个流金岛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珍稀的木材,且那些木材都已经到了可以砍伐的树龄,若能从此地运出去,必然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 与此同时,有规律有计划的砍伐,待到成年的树砍完之时,那些幼树也将渐渐长成,这样也不会破坏整个流金岛的生态平衡,渐渐的宓妃心里便有了主意。 这次,不定是禹西部落的族长要算计她,而是她要算计整个禹西部落。 “流辰,你也觉得三位长老说得对,本族长做错了吗?”夜色已深,族长晁东树却是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 虽然护卫长司徒志仪已经来向他汇报过客院那两位客人的动静,但他心里压着事情,又如何能睡得着? “族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人好。” “呵呵,你啊,都那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捡好听的话来哄本族长高兴。”猛地端起桌上的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晁东树喝得已经有些多,一双锐利阴沉的眸子在醉酒后,透出几分迷茫与憨直,不禁叫人对他产生几分怜惜。 “属下说的都是实话。” “流辰…流辰,你说本族长真的做错了吗?” “流辰……” 藏身在房顶上的宓妃,原只是想要听一听他们的谈话,并没有打算偷看房内动静的,结果就‘流辰’这么个名字,突然就引发了宓妃的好奇心,让她不由自主的在房顶弄了一个洞,然后伸脖子往里面瞅。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便惊住了…… 呃,那么一个有内涵的名字,配上那么一个人,当真就不觉得有违和感吗? 其实,在见识过禹西部落众男人的外貌体形之后,宓妃该是不报任何希望的,为何还是被雷了这么一下。 大概的总结一下,禹西部落的服饰类似于晚唐时期的服饰,这个部落的女子,相貌多半都生得比软的粗糙,少有五官秀丽的女子,不但如此她们的身高与体形都比一般的女子要高大,强壮,咳咳,直白的说就是这里的女人讲究以胖为美,极少有生得纤细苗条的女子,她们肤色偏黄,衣着较为暴露,几乎个个都是丰乳肥臀,脸上有着很多的黑色素沉积下来,从而变成雀斑留在她们的脸上。 而这个部落的男子,他们几乎个个都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身高根本就找不出低于一米七五的,个个都长得如山一样,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皮肤更是非常的黑,犹如涂了锅底灰一般。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南宫雪朗口中那人总护卫长太叔流辰吧,啧啧,真是白瞎了这么一个名字,明明这体格比起司徒志仪还要更高,更壮,更黑…呃,确定取这么个名字合适吗?”宓妃就这么有的没的想着,等意识到她在捉磨什么的时候,不由嘴角也是狠狠一抽。 话说,貌似这部落里的男人,模样长得不怎么样,但他们的名字却是取得非常的文雅,不明白这是什么鬼? “族长,您喝醉了。”太叔流辰的职责就是保护晁东树的安全,因此,即便是夜里,他也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就宿在晁东树房间旁的偏房里。 真真正正做到了时时刻刻都护卫在晁东树的身旁,不给旁人可趁之机。 “没有,本族长没醉。” “族长,您累了,早些休息吧!” “流辰,你告诉本族长,如果本族长再造杀孽,那个诅咒当真会应验吗?” “不会的族长。”这话,太叔流辰其实说得非常没有底气。 “真…真的不会吗?” “是的,不会。” “呵呵,你别骗本族长了,你放心,本族长是真的会好好考虑,如果可以一定不会动那个姓温的小姐,还有那个姓南的公子的。” 嗝—— 晁东树打了一个酒嗝,他半躺在床上,又嚷嚷道:“你…流辰你给准备一下,明个儿一早本族长要去后山上的禁地,去去那里扫扫一扫墓。” “是,属下记下了。” 后山…禁地…… 抓住这两个关键词,宓妃眯了眯眼,怪不得她之前途经后山之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原来…… 看来后山藏着秘密,并且那个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啧,今晚她没白出来走这一趟。 正文 V269 鬼域殿主初遇禁制2 “公子。`乐`文`小说`.> “如何了?” “回公子的话,属下不曾发现温小姐以及她那些属下的行踪。”宝山说完这话就拉耸着脑袋站在南宫雪朗的身边,有种大气都不敢喘的感觉。 以前他是最喜欢跟在南宫雪朗身边的,但最近他可觉得还是让卫凌跟在王爷身边为好,他这脑子的确有些不好使的。 至少,论眼力劲儿他就比不上卫凌准。 “都找仔细了?” “找…找仔细了。”属下没胆不找仔细啊,可这话宝山不敢说出来。 现在别说他疑惑自家王爷对宓妃的态度,就是聪明心眼又多,堪称军师的卫凌都疑惑了。 你说喜欢吧,偏又多有防备,掺杂着算计。 你说不喜欢吧,偏他家王爷对人家姑娘又在意得紧,很多的例都因宓妃给破了。 “确定?” “属下确定。” “该死的。”南宫雪朗低咒一声,险些一巴掌拍碎身边的一棵树,好在他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否则行踪怕是要暴露了。 见鬼的,那丫头究竟是怎么隐藏自己的,既不是真的幽灵鬼魅,如何就能让人一点痕迹都寻不着。 还有沧海那些人,难不成就因为他们是那丫头培养出来的,所以也就那么特别吗? 这功夫比起他的人来说,果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这怎么就让南宫雪朗心里那么堵得慌呢? “公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此时,南宫雪朗心里正恼着,根本就是下意识的说着话,有些没过脑子,直接就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公子。”突然宝山加大了声音,语气也偏大了些,实在有些不能理解南宫雪朗的做法。 明明他们今晚的目的不是寻找跟保护安平和乐郡主好吗? 王爷这么的公私不分真的好吗? “什么?” “王爷,还请王爷铭记咱们今晚的目的是什么,莫要……” 没等宝山这话说完,南宫雪朗揉着眉心道:“本王知道了。” “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话落,宝山立即屈膝跪下,沉默的低着头。 “你何错之有。”摇了摇头,南宫雪朗觉得有问题的人是他自个儿,“本王要感谢你的提醒,不但不能罚还要重重的赏才行。” 好在宝山没有忘记他跟随在他身边最初要牢记的准则。 “属下……” “行啦,起来吧。” “谢王爷。” “按原计划行事,你去吧。” “可是……” “本王去禹西族长的院里看看,不会有危险的。”他琢磨着以宓妃的性子,必然会到那里一探究竟的,既是如此他当然也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只是他的运气不太好,每每都跟宓妃擦肩而过,看似离得很近,实则相隔千里。 “是,请王爷务必保护好自己。” “嗯。” 宝山目送南宫雪朗飞身离开,他才转身向东南方向飞奔而去,那里还有王爷交给他的任务。 他要抓紧时间完成王爷交给他的任务,这样他才能尽快去到王爷的身边,以此来确保南宫雪朗的安全。 “残恨。” “怎么?” “那个南宫雪朗明显就对咱们家小姐不怀好意,而且他执意跟着咱们小姐出海分明就是有其他目的的,还不知道会不会对小姐有威胁,你说咱们要不要……”悔夜说到最后,直接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切的手势,黑眸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杀意。 他们本来都是单独行动,没曾想竟然会碰到一块儿,于是两人就决定一起行动,正好能够有个照应。 “你想背着小姐行事,找死不成?” “那你就由着他这么祸害我们家小姐?”悔夜皱着眉,语气有些重,脸色也黑黑的。 残恨难得表情生动的抬了抬眉,冷声道:“你当咱们家小姐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么?小姐嘴上虽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心里明白得很,而且对他也是早有防备的,根本就不用咱们操心。” “呃…你…”悔夜表情甚是夸张的张着嘴,突然用一种他不认识残恨的表情看着他,对他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实在太过意外,以至于他连话都惊得说不出来了。 “而且你别忘了咱们这次出海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残恨,你的意思是……” “嗯,可不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咱们可以将南宫雪朗的种种恶行一一记下来,然后只需稍稍透露一点儿给某人知道,我敢肯定南宫雪朗的日子会过得相当的水深火热的,至于会不会被弄死,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咳咳,你可真黑。”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你就那么肯定,我们一定会找到某人?”许是受了宓妃的影响,他们把‘某人’这两个字用得倒是很顺溜。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小姐做不到的事情。”只要是小姐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吧! 既然小姐说能找得到,那么就一定能找到的。 他们小姐的心里只有楚宣王世子,除此之外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甭管他们是不是对陌殇抱有意见,但看在宓妃的份上,他们还是认同陌殇的。 以前没有男人能跟陌殇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他们就觉得陌殇怎么看都怎么不合适,当有了可对比的人以后,他们就觉得陌殇其实还好啦! 比起好多男人来说,的的确确只有陌殇待宓妃是完全不求任何回报的。 “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悔夜握了握拳,他不敢想象若是找不到陌殇,他家小姐该会多么的伤心难过。 “是啊,一定会找到的。” “那咱们现在是跟着南宫雪朗还是跟着宝山?”他们从客院出来都是单独行动的,宓妃为他们划定了负责的区域,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不小心聚到一块儿,导致目标过大而暴露。 “以小姐的性子,禹西部落族长的院子,小姐肯定会特别的留意,咱们跟过去反倒不美,还是跟着宝山靠谱一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从刚才宝山的神色来看,咱们跟着他指不定就能发现些什么。” “嗯。” “成,咱们走。” 悔夜残恨对视一眼,脚尖轻轻点地,整个身体便轻松跃至半空中,化作两道残影尾随宝山而去。 “该死的。”宓妃低咒一声,懊恼的抚着脑门,难不成她是遇上鬼打墙了,不然怎么就老是在原地转圈,“见鬼的。” 眼下宓妃就想弄清楚两件事情,一是禹西部落那所谓的诅咒究竟是什么,跟枉造杀孽有何关系? 二就是这后山之上,有关禁地之事。 这个地方早在宓妃去族长晁东树院子之前,她就已经来过一次,而且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否则她哪里还会去晁东树的院子,早就留在这里一探究竟了。 “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一直都在原地打转,宓妃索性也懒得再走,她干脆就随便找了一棵树,然后就站在那里,一双如水般的眸子四下打量。 即便此时月已上中天,树林里黑漆漆的,只有些许微弱的月光投射在林间,可这完全不影响宓妃在夜间视物。 半晌后,宓妃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水润嫣红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她觉得周围这些树,看的时间久了就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好像一棵树忽然间就变成了好几棵,甚至是数十棵,让人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暴躁起来。 “这个地方明明就没有任何的阵法,怎么给人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诡异?”宓妃拧着眉,暗暗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慌张,不要着急,只有这个地方有问题,那么她就一定可以找到线索的。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不可能毫无破绽可寻的。 定了定心神,宓妃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然后借用自己的感知力去感觉周围的一切。 她先以自己为中心,让自己的感知力一点一点的渗透出去,开始是一米,两米…慢慢的往外扩散,直至笼罩这整个后山。 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呼吸,也渐渐的轻缓下来,一点一点与周围的空气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宓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听觉开始变得越来越敏锐,她的嗅觉亦是如此,就连她的感知力也上升到一个令她震惊的程度。 恍惚间,宓妃仿佛可以听到这山林间,花草树木的说话声,轻轻的,柔柔的,如坠云里梦里,一时间竟是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可是没等宓妃听清楚它们在说什么,那些在她视线所及之处的树也好,花草也罢,竟然统统都诡异的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座什么都没有的荒山。 此情此景,就这么猛然间呈现在宓妃的眼前,不禁让她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刷—— 睁开她墨玉般的双眸,短暂的迷茫过后,宓妃眼里有着一份了然和一份叹服。 “原来如此。”笑着摇了摇头,宓妃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之前认为遇上鬼打墙的想法,当真是可笑得要死。 “如果说这座后山,原本就是一座荒山,那么便证实她刚才感应到的一切都不是虚假的。”宓妃自言自语的抚着下颚,许是因为刚刚看到了所谓的真相,因此,当下眼前看到的一切,对于宓妃而言仿佛就不存在了。 长满整座后山的树是不存在的,林间那些野花野草,亦是不存在的,这个山头其实什么都没有,只除了那些光裸圆滑的石头。 “怪不得从此处经过的时候,她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还特意停下来查看了一番,不想还是被骗了过去。”咬唇自嘲一句,宓妃眼里燃起好奇的火苗,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冒出兴奋之感。 以她对阵法的了解,倘若这后山之中布有阵法,宓妃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 唯一的解释是,这座后山之上,压根就没有任何的阵法。 但没有阵法又是如何达到这种迷惑敌人目的的呢?宓妃弯了弯嘴角,她眯起双眼透过夜色,打量这片区域,她想,这便是在前世,那个男人对她提到过的所谓禁制吧! 那时的宓妃从他的身上学到了血焚之术,同时她也知晓,那个男人懂的不只一两种威力非凡的禁忌之术,但他防备着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教给她。 即便,她是他眼中最为出色的那个人,也没有资格接触那些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术数。 笼罩在这后山之上的,大概就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禁制,不是阵法却比阵法更加的高端,也更加的令人防不胜防。 倘若她不是冷静下来,而是被自己焦躁的情绪所左右,宓妃几乎不敢想,她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宓妃揉了揉眉心,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痕。 她现在非常想要知道,穿过面前的这道禁制以后,呈现在她眼前的究竟会是什么。 禹西部落的禁地,又或是跟禹西部落诅咒有关的一些东西,她真的非常好奇。 禁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宓妃并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告诉她那是什么,但她坚信既然眼睛看到的东西,不是真的东西,那么她何不闭上眼睛来走一遭。 只要她还能守得住自己的心,只要她的心眼还能视物,还没有瞎,那么这个禁制就难不到她。 刚才,她不就做得很好。 “若有机会,她定当好好的学一学如何设下禁制。”低声喃喃给自己定下一个要求,宓妃再次闭上双眼,屏息凝神开始感知身边的一切,让自己的呼吸与这片天地同步,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迈出第一步。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宓妃,必然会冲她大喊一声‘小心’,只因宓妃那一脚踏过去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一棵有成年人腰那么粗的参天大树,要是硬撞上去,不知该有多疼。 下一刻,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棵大树竟然在宓妃走过去之后,如同人间蒸发一样,瞬间就消失了。 不知情的人猛然间看到这样一幕,大概会觉得自己的眼睛坏掉了,不然怎么一棵参天大树会突然消失,又怎么一个人直直的向树撞过去,会一点事情都没有。 禹西部落族长所说的后山,说白了就是位于他们所有族民驻地后面的一块山地,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无论是山势还是地形都非常的好。 因是山地的原故,整座后山就高高低低的,即便宓妃用自己的心眼看路,也没有犹豫就踏出一步又一步,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要知道在外人看来,她可是当眼前是斜坡的时候,都一脚给走了过去。 万一要是她的判断失误,那就是想不受伤都难。 宓妃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她觉得随着她走的时间越长,眼前朦胧的感觉就消失得越快,眼前的一切也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那种禁制对她的影响也越来越弱。 在历经了那些凌乱的步伐之后,在宓妃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平坦的大道,整条路由青石板铺就而成,周围建有花坛,里面却没有花花草草。 “咦!”当宓妃一脚踏在那青石板路上时,她豁然睁开双眼,只见这后山之上,哪里还有一棵树,哪里还有一根草,那些花草树木果然都是糊弄人,迷惑人的。 “能走到这里可真是不容易。”站在这条路上,宓妃忍不住再次抬头四处张望,越看她的双眼就瞪得越大,小嘴也是微微张开,以此来表达她的惊愕之情。 唔,禁制什么的,果然有意思,宓妃摸着下巴如是想着。 这玩意儿比起阵法来,简直不要太真实。 “难不成禹西部落所谓的禁地,指的就是墓地么?”远远望着那一座又一座的坟,宓妃的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费尽心机的进来,迎接她的竟然是一座又一座的坟? 特么的,她这是图什么她。 如宓妃之前所想,隐藏在禁制后面的禹西部落后山,其实就是一座荒山。 这座山上除了石头就再没有别的了,呃,当然,还有就是那一座又一座的坟墓。 “莫非秘密就藏在这些墓穴之中?”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宓妃也是有些醉了。 难不成她要改行做盗墓贼么,可她貌似没有盗墓的经验啊? 踩着青石板路朝着墓地一步步的靠近,宓妃心里又再次泛起疑云,这个部落上至族长和长老,下至那些普通的族民,难道全都葬在一起么? 随着宓妃越走越近,她心听疑问也有了答案,这整座后山分为两个部分,高处的那一部分,每一座坟墓都有墓碑,而且占地的面积比积大,低处的那一部分,却是以姓氏而建的墓碑,整座墓占地的面积有些…呃,就是与一般的墓都不一样。 因为,以姓氏而建的墓,里面埋葬的应该是禹西部落之中,所有这个姓氏的族人。 从左到右一眼扫过那些个墓碑,宓妃发现这个禹西部落的传承当真是够悠久了,单是历代族长之墓,就有不下三十位,可见他们存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千余年。 “该死的,这么多的墓穴,让本姑娘从哪里找起为好?”宓妃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她该从第一个找起,还是就找禹西部落的上一代族长? 总该不会让她每一个墓穴都找的,又或者说还有其他被忽略掉的地方,真是见鬼的,这叫她从何找起。 就在宓妃呆在禹西部落后山禁地捉磨应该从哪一个墓穴找起之时,南宫雪朗意外在族长晁东树的院子暴露了行踪,先是惊醒了驻地内所有的护卫,再吵得禹西部落的族民也都从睡梦中爬了起来,纷纷朝着客院赶去。 目前在他们岛上的陌生人就只有宓妃跟南宫雪朗,趁着晚上夜探他们部落的人,也只有他们。 遂,几乎是不作第三人想,禹西部落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向了宓妃一行人。 与此同时,察觉到异常的沧海等人,第一时间反应迅速的回到客院,在宓妃没有回来的前提之下,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出去找宓妃,而是想办法如何弄一个人到院子里扮演成宓妃。 “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来,所以剑舞红袖你们准备好,海夜跟我出去,想办法弄一个女人进来。” “嗯。” “沧海,你们小心。” “放心吧,没事的。”沧海心里担心宓妃,脸上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反倒是悔夜咬牙切齿的道:“别让我知道是谁暴露的行踪,小爷非弄死他不可。” 右边的院子里,南宫雪朗匆忙的换下夜行衣,吩咐宝山赶紧处理掉,然后又对他们安排一番,好不容易坐下的,他想到宓妃不知回来没有,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该死的。” “公子现在心急也没用,咱们只能先顾着自己了,倘若那边儿出事,咱们自会相护的。” “罢了,下去准备吧。” “是。” 南宫雪朗话音落下不过片刻功夫,院外就响起轰隆隆的敲门声,还伴有护卫们沉重的脚步声,声势阵仗很是不小。 “开门,开门……” “有什么可喊门的,直接撞开门进去。” “听总护卫长的。”司徒志仪在太叔流辰面前并没有多少的话语权,他觉得撞门有失妥当,可架不住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 轰—— 砰—— 两声巨响过后,客院的大门寿终正寝了。 …… “看来你是死到临头都不愿说实话?” “咳咳…咳…”史雨青被踢中胸口,她不住的咳嗽,不住的吐血,脸色更是惨白得骇人。 她的四肢虽被砍了,可陌殇却没有下令毁了她的丹田,因此,她的修为还在,若非是要吊着她的一条命,想来她也是保不住这一般武艺的。 此时,胸口翻腾的血气让她苦不堪言,蒙昂那一脚踢的位置也的确精确得可怕,他简直就是专门挑对方承受不了的地方踢,虽不至于玩死对方,却能叫对方痛到叫都叫不出来。 “你想故意激怒本少,以求一死。”陌殇轻轻抚弄着杯沿儿,他的语气依旧邪魅惑人,不知怎的却让史雨青听得浑身发颤,只觉这个男人太过可怕。 “……”她的确想死,先答应陌殇什么都告诉他,而后又反悔,她以为陌殇定会气恼得杀掉她泄愤的。 却不料,结果压根就不如她所愿。 “蒙昂。” “少主有何吩咐尽快说,属下一定照办。” “带她下去,再好好的给本少调教调教。” “是。” “不管用多少珍惜的好药,一定将她的命给本少保住了,她虽得罪了本少,却也罪不至死。” 最后四个字被陌殇咬得有些重,史雨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张了张嘴,道:“我…我说,我真的说。” 这个美得过份的男人,他其实就是一个恶魔,史雨青再不敢生出旁的心思。 “晚了。” “不——” 正文 V270 鬼域殿主初遇禁制3 史雨青在黑暗中不住的后退,身体因无边无际的恐惧就颤抖得跟筛子似的,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不该再次触怒陌殇,她不知道接上来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可她也真的不敢再去赌了。m..移动网 “求…求求你…别别那么对我。”她不该去臆测陌殇想法的,她知道错了,还能再回头吗? “带她下去,留口气就行。” 陌殇抬了抬手,淡淡的声音有着不容质疑的邪气,他的目光渐渐飘远,潋艳的凤眸深处,渐渐弥漫出层层迷雾,让人再也无法窥视他的内心世界。 在这个世上,谁能左右他,谁能让他妥协,也唯独那么一个她罢了。 至于其他的女人如何,与他有何干系? 别人的声声哀求,别人的滴滴眼泪,于他而言又有何值得他怜惜,心疼的。 只要对象不是宓妃,他非但不会觉得心疼,不舍,甚至满心都是浓浓的厌恶,只想一脚踢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才好。 “阿宓,没我在你身边的日子,你还好吗?” “阿宓,不知现在你的身边可有烂桃花?你要不乖,待我回去你身边可是会惩罚你的哦!” 陌殇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小女人有多么的好,多么的优秀,多么的有魅力,多么的吸引人,也知道当别的男人注意到她时,几乎就找不出一个不会对她有好感,继而想要追求于她的人,他更是知道以后他的情敌会有很多,醋当然也要吃得很多,心里各种不舒服的时候,却又不免满心的骄傲,想着他的眼光就是好,他看上的女人就是好,否则也不会惹得那么多的人都来争相追求不是。 想着想着,思绪就渐渐飘得远了,陌殇好看的俊脸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性感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修长如玉的双手也渐渐收紧,屈握成拳,慑人心魄的凤眸中染上一丝腥红,浑身更是涌出一股极具压迫性的煞气。 吼—— 单单只是想到宓妃的身边可能会有别的男人出现,隔三差五甚至是天天都在宓妃的跟前献殷勤,他就嫉妒得要死,恨不得立马冲回金凤国去。 而就在陌殇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己经毅然绝然的出了海,寻他而来。 这也使得当陌殇在光武大陆看到宓妃的时候,几乎怀疑自己因太过思念宓妃而产生了幻觉。 “该死的,最好没有男人胆敢打他家小女人的主意,否则他必定将那些个混蛋都挫骨扬灰,叫他们下辈子都牢牢记住,他女人的主意是打不得的。” 伺候在一旁的顾伟辰兄弟,想当然是没有听到某世子的自言自语,他们不过只是看清楚了某世子的表情,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一股寒意涌进他们的心里。 那什么,也不知是什么人很少主给惦记上了。 虽说他们不知道谁被惦记了,但这不妨碍他们为被惦记的人点蜡默哀啊! 要知道少主一般是不惦记人的,可若一旦被惦记上,咳咳…那就不是一般的惨。 “咱家少主这是疯魔了?” “你想找死找虐可别拖着我。”顾伟辰老早就学乖了,他才不要去触霉头呢? 少主发火什么的,实在太恐怖,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承受得起的,所以么,能躲就要躲,也别怕被人说。 “少主的表情好恐怖,好像要捏死什么人一样。” “捏死你。” “顾伟辰,你想打架是不是?” “顾伟晔,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啪—— 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成功让顾伟辰兄弟都冷静了下来,想到他们险些就在某世子的面前动起手来,两人都惊出一背的冷汗,呼,貌似他们忘了最难对付的终极boss就坐在他们的面前啊! 特么的,他们的胆儿也挺肥的。 “冷静冷静,不能再想了。”陌殇揉了揉眉心,他也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醋吃得有些幼稚,可他还是心里不好受,整个人都酸得厉害,疯狂的嫉妒那些可以陪在宓妃身边的人。 男的也好,女的也罢,他都不待见。 回想他当初觉得自己可以对宓妃放手,只愿看着她幸福的想法,陌殇真真觉得自己蠢透了,他当时脑子一定被门给夹了。 他,如何能对宓妃放得开手,他是那么的爱她,那么的不能失去她,如何能舍得放开她,甚至是眼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不,他根本做不到。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陌殇只觉他会疯掉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大方,可以看到宓妃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 所以,当初那个两年之约,纯属就是扯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宓妃的,即便是死。 可就算他死了,也是不愿放开宓妃的吧! 只是当他真的死了,看不到了,大概也许会遵守曾经那个承诺的吧! “少主这是怎么了,咱们要不要……” “还是那句话,你要想死别拉着我。” “你……” “阿宓,等我。” “阿宓,我一定会活着回到你身边的。”陌殇咬了咬牙,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管前路如何艰辛,他哪怕就是躺着也会挺过去的。 与其自我折磨,自我痛苦的将宓妃推进别人的怀里,任由别的男人去照顾宓妃,他宁可自私的将宓妃留在自己的身边,由他亲手来照顾。 他有那个自信,在这个世上也许不只他一个男人,爱宓妃爱得那么深,愿意为她倾尽自己所有的一切,但陌殇可以保证,他绝对是那个可以将宓妃照顾得最好的男人。 只因,他爱宓妃。 宓妃,爱的亦是他。 除非某天宓妃的心里眼里不再有他,陌殇才能,才愿意相信,在这个世上还有别的人,比他更能带给宓妃幸福。 “少…少主,您您怎么了?” 陌殇将自己的思绪收起,回眸似笑非笑的扫了顾伟晔一眼,那笑说不出的邪气,直让顾伟晔觉得后背发毛,他开始后悔自己为嘛不听顾伟辰的话,非要站出来多那么一句嘴。 呜…他基实真的只是关心陌殇而已,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结局,呜…别收拾他成么? “去看看蒙昂那边怎么样了,那个女人的嘴巴若还是那么硬,就赶紧想办法给她松松。” “呃…”满心以为自己会被惩罚的顾伟晔,一听陌殇的吩咐,顿时就有些傻眼,怎么…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顾伟辰一见自己这弟弟的傻样,嘴角微微一抽,上前两步拽住他的袖口,恭敬的回话道:“是,少主。” “哎,你扯我干什么?” “你个蠢货。”顾伟辰的好脾气瞬间崩溃,他几乎是贴着耳朵的对顾伟晔一声吼,扭头又嘻笑着对陌殇保证道:“请少主放心,属下等一定让那个该死的胖女人将她脑子里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吐露出来。” 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陌殇算不得好看的脸色,顾伟晔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被自家兄长给救了一条小命,于是本着沉默是金的原则,拉耸着脑袋再也没有开口。 直到踏出房门,那浑身都紧崩的神经方才放松,顾伟辰怒道:“你丫的险些害死我了。”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就你聪明。” “哼,赶紧去找蒙昂,别让少主久等了。” “这还用你教?” “既然不用,那就快走。”也不知怎么的,少主身上的气息突然就变得很不一样,实在太吓人了,呆在房间里的时候,他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等到走出房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整个儿都汗湿了,也只有那没心又没肺,还老是抓不住重点的家伙,才能那么的后知后觉。 其实很多时候,顾伟辰挺羡慕弟弟顾伟晔的,至少不用活得像他一样的严谨。 “喂,别拖,我自己会走。” “闭嘴。” “你他丫的吃火药了,要不怎么…那个我发现少主刚才也很不对劲儿,是不是少主也……” “需要我现在回去将你的话如实禀报给少主知道吗?我相信少主会很愿意替你解答的。” “别介,我闭嘴就是。”他要有那个胆敢对少主说他吃了火药,那还不如让他现在就挖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来得痛快。 将渐行渐远两人对话一字不漏听进耳里的陌殇,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嘴角也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他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两个活宝一样护卫的?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么? 还是说他们自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大,他就听不见了? 而事实上却是,那两人家伙出了门,压根就没有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压低好伐! 这可真是让他万分无语的同时,就连形容词都找不出一个来搭配他们的形象。 “这俩家伙,本世子先给你们记下了。”陌殇笑了笑,眸底清晰可见他正在预谋的算计。 阿嚏—— 刚刚找到蒙昂的顾家兄弟齐齐打了一个喷嚏,他们揉着鼻子对视一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又齐齐打了一个寒颤,为毛他们有种被人惦记,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少主嫌你动作太慢,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顾伟晔的嘴,那不是一般的快,而是非常的快。 蒙昂压根就不相信顾伟晔的话,此刻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根带着钢钉的皮鞭,上面不但带着血,而有还带着血肉的碎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少主当真没耐心了?” “当真。” “喂,你说蒙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爷还会骗你不成。”顾伟晔恼了,他像是会说谎的那种人么。 “甭管怎么看,你比没有顾伟辰看起来可靠。” “看来起可靠……”顾伟晔嘴角一抽,顿时就没了言语,最后又极不甘心的道:“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起来是很可靠,但谁又知道他们背地里藏了多少的……” 龌龊心思这四个字还没有吐出口,顾伟辰就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面,黑着脸道:“少在那里扯些有的没的,别忘了少主交待的事情。” 话听到这里,蒙昂算是知晓陌殇的心思了,于是踱步到史雨青的跟前,声音低沉的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在没有少主点头之前,你会死得了?” “咳…我我…” “嘘!”蒙昂将手指轻轻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只可惜早就瞎了眼的史雨青又怎么看得见,在她肥腻的脸上,有的仅是那两个骇人可怖的两个血窟窿。 她的眼睛虽是瞎了,可她的耳朵还在,习武之人的听力比起一般人要灵敏许多,故,史雨青可以从蒙昂说话的语气中,判断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甚至是猜测他可能会有的动作。 当一个人的眼睛看不见之后,无论是听觉还是嗅觉,甚至于触觉都会相对的敏感许多,史雨青目前就是如此。 “观音谷的嫡出大小姐,自出娘胎就是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人,但凡是你看中的男人,那就没有一个有逃脱你手掌心的,仅有的那么两三个,还是十大势力中排名前五势力中的人,小爷实在很难想象你会一心求死?” “……”史雨青身体上的疼痛几乎已经麻木了,许是痛到极至,对于痛的感觉都不那么灵敏了。 她颤着嘴唇,其实是有些想要说点儿什么的,可在张嘴之后,她却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的傲气在这两天时间里,已经被磨得干干净净。 曾经的那个她,仿佛早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她,明明活着却是活得连个蓄生都不如。 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她算是彻底的品味过了,一颗心早就死了。 “从你不知死活招惹到我家少主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可回想看看,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别…别别说了。” “现在你才想死,晚了。” “我…我我错了,真真的错了,你们饶了我吧,求求你们了,杀杀了我,求你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连想要寻死都这么的困难,这么的不容易。 “别在硬撑了,你在青城出事,按照你在观音谷的身份与地位,他们早就应该收到消息前来营救于你,可你知不知道,观音谷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来询问过此事。” “不…不会的不会的……”史雨青不住的摇头再摇头,她不相信她的父亲会不管她。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值得小爷欺骗的?” 是啊,她都已经落到这样的下场了,在她的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来欺骗? 难道父亲当真舍弃了她? 不…她不相信。 “留给你想的时间不多,而你要受的刑罚还有很多,所以…小爷决定在你想的时候,继续对你用刑。” 顾伟辰顾伟晔看着那笑得邪恶的蒙昂,有瞬间觉得他是不是被某世子给附身了,要不那笑怎么就那么的让人瘆得慌呢? 该死的蒙昂,学不来少主的样子就不要学嘛,学得这么不伦不类的,多吓人啊! “你看看你长得这么肥,这么胖,这么丑,又如何会有人真心喜欢你呢?” 不知为何,史雨青听到蒙昂这番话,心里斗然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她仰面躺在地上,没有手又没有脚,却是发了疯似的扭动自己的身全,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啧啧,你说我看到了什么?” 顾伟辰难得配合的反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团肉在地上扭,真他妈的太恶心人了。” 闻言,史雨青浑身一僵,肥腻的脸上,那两片厚厚的肉又颤了颤,她咬着唇又使劲的扭,发了疯似的想要逃离,却不曾发现自己扭了半天,任在原地踏地。 “小爷瞧你个子长得挺高的,你想若是你的这身肥肉没有了,变得既纤细又苗条了,你说是不是会有更多的男人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完全都不需要你用家族势力跟武力去强抢了?” “不——”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你觉得你有说不的权利。” “不要…我不要。” “你放心,小爷一定不会弄死你的,当小爷将你身体里的那些肥肉都一点一点的抽出来,你仍旧会活得好好的。”蒙昂毫不怀疑,他要是不小心把这个女人给弄死了,指不定他用的什么法子收拾史雨青,少主他就得用什么法子来收拾他。 不可否认,蒙昂在对付史雨青的时候,带有严重的私人情绪,谁叫这个女人在没有看到少主之前,惦记的男人是他呢? 想他生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怎么可以被如此不堪的女人给惦记,这么一想,他那心理阴影就更严重了,于是对待史雨青就越发的‘粗暴’了。 他跟陌殇一样,对于一个人的美与丑,他们并没有特殊的界定,毕竟别人长什么模样,他们不会去在意,更不会去品评,当然也就不存在看不起或是怎么样,但这一切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千万别招惹他们,否则他们的嘴巴可是相当毒的,专往别人的痛处踩,绝对都是善良的。 “不…不要。” “你可别挣扎,不然弄痛了你,小爷可不负责。” 嘶—— 顾伟晔看着一步步逼近史雨青的蒙昂,突然发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低声嘟囔道:“以后这个蒙疯子也不能招惹,他太狠了。” “嗯嗯。”顾伟辰也抱着自己的胳膊,万分认同的点点头。 虽然觉得份外的恶心与骇人,但又忍不住满心的好奇,他们是真的想要知道蒙昂到底用什么样的法子,从史雨青这个胖女人的身体里将她的肥肉全给抽出来。 呃… 光是这么一想,两人就被恶心得有些吃不下饭了。 “不要,你不要过来。” 突然,蒙昂按住史雨青,后者发狂似的挣扎,无奈她既没有手亦没有脚,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看起来让人觉得挺心酸的。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过后,四周是诡异的寂静,史雨青努力的缩着自己的身子,她整个人都失禁了。 许是因为太过害怕与恐惧,她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抽搐着,蒙昂见此情景,只觉脑门都要大了,低咒一声:“该死的,竟然差点儿将她给吓疯了。” 一旦史雨青疯了,短时间之内他可没有办法让她恢复正常,届时少主指不定怎么收拾他。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将她折磨得差不多,还是见好主收的妥当,“我给她扎两针,让她冷静下来,你们带她去少主,想来她是不会再生出旁的心思了。” “要我们带她去见少主可以。” “你先将她收拾干净。” 此时此刻,两兄弟统一战线,要是他们敢把这又臭又脏的女人带到少主面前,少主还不得灭了他们? 蒙昂:“……” “你赶紧的,我们在外面等着。” 想当然尔,蒙昂怎么可能自己动手给史雨青洗干净,皱着眉头离开房间,花了银子找别人来帮忙洗,而他只要在外盯着就成。 半个时辰之后,梳洗干净的史雨青被再次带到陌殇的面前,虽然她不曾感觉到陌殇的气息,却对这个房间的气息不陌生,于是没等陌殇开口,她就幽幽的开口道:“三个月后便将举行十大势力,新一轮的排名赛,对于这次的排名赛,不但目前在位的十大势力非常的重视,就连大陆上一二流的势力也非常的重视。” 短短不过一句话说完,史雨青就喘得非常的厉害,一半是因为怕的,一半则是因为身体原因所致。 她虽然还活着,还能喘气,但她的身体已经彻底的败坏了,以后只能狗延残喘的活着。 “蒙昂。” “是,少主。”得了陌殇的指法,蒙昂上前捏住史雨青的嘴巴,给她喂了一粒极珍贵的药丸,让她可以有精神把他们想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他们听。 “在最近的百年时间里,原本排名第七的金陵宫一路滑跌至第十,很多一二流的势力都瞄准了金陵宫,准备一举拉他们下马。而排在第九跟第八的两大势力,近年来亦是实力退步得厉害,让得那些排不上名次的一流势力开始窥视他们的地位。” 顾伟辰等人给陌殇的资料有限,而陌殇的记忆也没有完全的恢复,他只隐约记得一些,此时被史雨青提起,他的脑海里就渐渐浮现出些什么。 “排名第七到排名第四的势力在这次的排名赛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位置变化,反倒是……”史雨青说到这里,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那肥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犹豫与挣扎,仿佛陷入了什么困难之中。 “发什么呆,赶紧说话。” “反倒是排名第一跟排名第二的两大势力,此番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为什么你不说排名第三的势力?” “喂,丑女人,你的意思该不是说排名第三的势力,已经有凌驾于第一第二势力的实力了,这次排名赛很可能会超越第一和第二。” 史雨青看不到顾伟辰兄弟,却能从声音中分辨出他们是谁,“咱们这片大陆排名第三的势力是盘踞在幽冥城中的鬼域殿。” 幽冥城。 鬼域殿。 这六个字钻进陌殇的脑海里,让他的头突然痛了起来,好在这种痛尚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失态。 “继续往下说。” “鬼域殿是十年前出现的,一经出现就将当时排名第三的势力踩了下去,并且让得当时其他的势力都不敢质疑它的存在,反而选择了避其锋芒。” 陌殇挑了挑眉,却是没有再次出声。 “没有人知道鬼域殿的内部是什么模样,更没有人见过鬼域殿殿主,他在世人眼中,几乎就如同神一样的存在。” 多年以前,史雨青也不只一次因为好奇,想要闯进幽冥城里看看鬼域殿殿主,可每次付出的都是血一样的代价,好在她跑得够快,否则老早就没有命了。 “虽然没有人知道鬼域殿殿主长什么模样,也没有人称呼他殿主什么的,世人都称他为赤焰神君,只知道他的武功极高,至于究竟高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却是无人知晓。” 赤焰神君。 “明明感觉到很熟悉,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陌殇拧了拧眉,只听史雨青又开口道:“三年前,赤焰神君不知去向,因此,很多势力都将目标指向了幽冥城,想要趁赤焰神君不在的时候,一举将幽冥城给拿下,结果却是参与了那次事件的势力,全都败北而归。” “你们观音谷也出手了。” “这个……” “第一跟第二势力也在其中。” “是的,所以我才说,三个月之后的排名赛,如果赤焰神君归来,那么鬼域殿必定稳座第一势力的宝座。” 揉了揉眉心,陌殇感觉到有些许凌乱的画面开始涌进他的脑海,便抬手道:“先带她下去。” 蒙昂细心的察觉到陌殇的变化,第一次正眼瞧了史雨青一眼,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我留下,你们两个带她出去。” 顾伟晔刚想反驳,却疲顾伟辰扯了一下,然后陌殇揉眉心的模样,立马就会意的点了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某人走了。 正文 V271 所谓诅咒墓地隐秘1 “公子……” “”南宫雪朗沉着一张脸,声音冷得令人发颤,他倒要看看这一次禹西部落的族长,又想玩个什么花样出来,两年前的账他还没有跟他清算。 今个儿刚登上流金岛就被来了个下马威,他这心里也是憋着一把火,再加上之前意外弄出的动静,饶是心性坚定且极能隐忍的他,也忍不住要爆发了。 “是。” “卫凌你留下。” “是,公子。”卫凌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宝山袁砾三人,示意他们赶紧去外面拦住司徒志仪等人,首先要做好的就是拖延时间,能拖多久算多久。 他们夜里溜出去的人倒是全部都回来了,关键是现在还不知道对面的院子里回来了多少人,这要是一个都没有回来,或是只回来了一部分,卫凌单就是想一想,都觉得后果挺严重的。 这倒不是卫凌怕禹西部落的人,而是他明白以宓妃的性子,定然是不会惧区区一个禹西部落,他担心的是,如果宓妃要知道是因为他们的失误,方才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局,怕是他们家王爷跟人家郡主之间本就不牢固的,建立在一场交易上的合作局面,就将因为今晚的事情而宣布告终。 别人或许不知道南宫雪朗为何执意要与宓妃一同出海,一同探寻虚无之海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卫凌却是知晓南宫雪朗真实目的的。 正因为如此,卫凌比宝山等人都要更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一定不可以惹毛宓妃。 这关系到他家王爷,到底能不能去到那个地方。 当日在梵音寺,住持大师说过的那番话,至今他都不曾忘记,也更明白南宫雪朗的坚持与执着。 “公子是在担心温小姐他们。” “嗯。”对于这一点,南宫雪朗并不曾否认,他的确是在担心宓妃,不知她此时身在何处,又能否躲过眼下的危机。 在族长院落的时候,他虽并非故意弄出动静,以至于险些暴露了行踪,但他也的确是给宓妃等人添了麻烦,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很有可能让他们替他的失误背黑锅。 故,南宫雪朗此时心里憋得慌。 然而,在当前的局势下,他又不可能主动站出去,对着禹西部落的人说,那个夜探族长院落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 “温小姐是个聪明人,她手底下那些人也都不是简单的,属下以为公子无须太过担心,他们肯定都不会有事的。”这话说出口,卫凌也没多少底气。 此番事发突然,他们全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对方行动的速度也极快,不但出动了禹西部落几乎所有的护卫,就连他们这个部落普通的族民都跑了出来。 若非他们的反应足够的迅速,只怕今晚全都得完蛋,指不定还要爆发意料之外的一场大战。 “你能确定。” “回公子的话,属下不能确定。” “那你还真是敢说。” “属下对温小姐有信心,对温小姐手底下的那些人也有信心。”也许他家王爷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可他这个旁观者却是瞧得分明,他家王爷对温小姐的在乎,远远超出他自己所能想象的程度。 换句话说,他家王爷明明就是对温小姐有了好感,甚至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温小姐,但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还一心以为只是温小姐对他的不屑一顾,引起了他大男人的劣根性,变着法的想要凭借自己的男性魅力去征服于她。 而事实上,任何一个男人要遇上像温小姐那样完美到挑不出一丝毛病来的女人,都无法不生出好感来的吧! 至于喜欢不喜欢,爱或不爱,这可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敢于去说,敢于去表白,敢于去争取的。先甭说在别人眼里,觉得配或不要配,合适不合适,单单就是宓妃站在那里,便让这个世上无数男儿不敢直视于她了。 毕竟宓妃是一个气场非常强大,甚至可以用凶悍来形容的女人,一般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压根就毫无存在感可言,如她这般的女人,能够与之相配的男人,那也绝对是世间少有的。 更何况在这连一个人都要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的时代,有那么个心思算不得奇怪,也算不得是错,但若想要摊到明面上去,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大人物尚且有那样的资本,小人物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别说这看在旁人眼里觉得不可思议,要备受各种冷眼与嘲笑,单单就是自己想想,那也伸不出那个手啊! “你对他们倒是了解得很。” “与其说是属下对他们了解得很,倒不如说是公子对他们的评价很高。”言外之意就是,他卫凌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就是受了某王爷的影响罢了。 “都到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跟本王嘻皮笑脸?”南宫雪朗对卫凌一向都很宽容放纵,这也着实养得卫凌有些没规没矩,说起话来也不那么小心谨慎。 与其说卫凌是他的下属,倒不如说是他的朋友来得妥当,不然倘若卫凌当真只是一个下属,胆子也不会这么肥。 “那现在公子心情好点儿了没?” “本王担心的你也应该知道,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说本王这心里还真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属下觉得公子应该要对温小姐有信心才对。” “本王对她自是有信心。”正因为是对宓妃太有信心,南宫雪朗才不敢想象,如果今晚的事情一旦闹大,那个女人肯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他,然后直接就要跟他分道扬镳。 “公子难不成是对温小姐手下的人没有信心?”天知道,他家这位王爷已经有意无意在他们的面前,多次赞扬宓妃手下的人如何如何,而他们又是如何如何,若非因为此时正在海上,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丢回去重造。 “行啦,少扯这些有的没的,一会儿本王会拖着司徒志仪那人,你想办法到对面院子去看看。” 卫凌耸了耸肩,明知在眼前这样的局势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对面院子有些难度,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公子放心,属下定不会使命。” “还有,暗中传令给船上的人,让他们做好应战的准备。” “是。” “去吧。” 原本在房间里跟总护卫长太叔流辰说完话,同时也喝得几乎烂醉的族长晁东树已经躺在床上熟睡过去,怎料悄悄摸进他院子的南宫雪朗,偏偏是个运气不错的主儿。 宓妃得知了后山禁地的秘密,也得知了禹西部落有所谓诅咒的事,更是顺利的穿过禁制,将那一片墓地尽收眼底。 南宫雪朗却是意外在晁东树的书房里,先是发现一间暗室,紧接着更是发现一条不知通向何处,又有何作用的地道,正当他准备进入地道一探究竟之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发生了。 也不知是何原因,南宫雪朗突然触发到一个机关,继而将总护卫长太叔流辰惊醒,于是只得万分懊恼的撤离,以免身份暴露引发更多的麻烦。 当太叔流辰跟南宫雪在院子里交手的时候,醉得半死的晁东树亦是猛然惊醒,听着房间外面刀剑相撞发出的声响,他的酒就醒了大半,赶紧抓过一旁的衣服穿上,趿拉着鞋子就披头散发的跑了出去。 在跑出房间的途中,他甚至还将洗脸盆里的水,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脸上泼了些,以此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别再闹出什么笑话。 一想到闯进他院子里来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来取他性命的,晁东树就觉得有一把剑随时悬在他的头顶,走哪儿都不安全,因此,他整个人也格外的暴怒。 “拿下,给本族长将他拿下,快拿下。” “要实在拿不住他,那就杀了他,杀了他。”总之不能留着他的性命,否则晁东树就要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因为他睡了一个晚上,然后就搬了家。 这些年来,为了让禹西部落还能继续存在下去,也为了让他的族民生活得更好,他的的确确是枉造了非常多的杀孽,以前无人提起诅咒的时候,他还没怎么觉得,心里其实也没有当一回事。 然而,当白天的时候,大长老郑重的向他提及诅咒之事,夜里他的院里就闯进身手这样高强之人,便由不得晁东树不往那方面去想。 “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本族长上,快上……” “都上,赶紧的都上。” 眼见南宫雪朗跟太叔流辰打得难分难舍,谁也没有落入下风,晁东树心里那个急啊,他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整个人都要因害怕而跳起来了。 顾不上什么族长的仪态,族长的风范,他只知道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于是扯着粗粗的嗓门高喊道:“上,拿起你们的武器,将这贼人给本族长斩于剑下。” “你们…你们谁若是能取下他的首级,本本族长就给你们一万两白银,还还赐你们六个美人儿。” 半个空中与南宫雪朗打得正起劲的太叔流辰一听这话,顿时,他只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顺带还撒下了一地的黑毛,他们之个族长有时候还真是不靠谱。 还能不能愉快的打架了,这么丢脸的族长,他可以装作不认识么? 对于如南宫雪朗这样身份的亲王来说,一万两白银很多吗? 不,一万两白银实在太少了。 但对于禹西部落的这些人而言,一万两白银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是好多好多的钱,足够他们生活得非常富裕了,而且还有美人儿,于是一个个护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那股子兴奋的劲儿,瞧得南宫雪朗黑色蒙面巾下的嘴角直抽抽。 特么的,他的首级就值一万两? 什么时候他的命,变得这么廉价了,简直太有辱他的身份,这些人果断的不值得原谅。 “都别愣着了,赶紧动手,给本族长杀。”在晁东树的一声令下之后,数十个手握长枪长剑的护卫朝着南宫雪朗猛冲过去,结果却完全不如晁东树的料想的那样。 高手与高手的战斗圈,那岂是一般人可以插足进去的,不等他们靠近,无一例外全都被强大的罡气掀外出去,一个个狼狈的狠摔在地上。 此情此景,让得晁东树怒红了眼,脸色越发的惨白,整个人都有些怔愣住,回不过神来的模样。 眼见朝族长宅院靠拢的护卫越来越多,南宫雪朗也无意再跟太叔流辰相斗,找准机会扔出两颗特制的霹雳弹,待浓烟散去,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咳咳…咳…” “族长。” “怎么样,怎么样流辰,那个黑衣人他……” “族长不用看了,他已经跑了。” “什么,那咱们快追,追。” 太叔流辰无力的抚了抚额,有时候他很是怀疑,这货到底是怎么坐上族长之位的。 为什么有时候聪明得过份,心思也深沉得令人防不胜防,但为什么有时候又这么的又傻又蠢,这人难不成还有双重性格? “人,属下肯定是要去追的,但在属下去追人之前,族长您必须赶紧冷静下来。”太叔流辰只差没有当着晁东树的面,朝他吼:你丫的要是酒还没有醒,那就赶紧滚回你的房间睡觉去。 可他转念又一想,这才刚出了事情,只怕就算族长回了房间,他也绝对是睡不着的,说不得还要拉着他守在他的身边,那逃掉的黑衣人还追是不追? “该死的。”一个头两个大的低咒一声,太叔流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恭敬一些,道:“这么短的时间那黑衣人是跑不出咱们部落驻地的,族长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冷静下来,然后分析分析那人究竟会是谁?” 许是太叔流辰最后这句话起了作用,晁东树拍着胸口喘着气,倒是真的渐渐冷静了下来。 就在太叔流辰以为他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只听晁东树扬声道:“来人,赶紧给本族长梳头更衣。” 话落,抓着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回他的房间,边走还边念叨着说:“本族长怎会如此狼狈的就跑了出来,真是有损形象,有损形象……” 站在他身后的太叔流辰一阵风中凌乱,他面上的表情一变不变,内心里却已然抓狂,怒吼道:“你他丫的,我去——” 这个时候才想起你的形象,会不会太晚了些,毕竟早被那么多人看了去,难不成你还能灭口? 一刻钟后,族长晁东树又风风火火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然后高喊道:“太叔流辰呢?” “回族长的话,太叔总护卫长他……” 没有耐心等护卫回完他的话,晁东树就直接说道:“甭管他在做什么,赶紧叫他来见本族长。” 抓紧时间安排完驻地各个地方守卫回到院子的太叔流辰,刚刚好就听到这句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就赶紧上前行了一礼,沉声道:“不知族长有何吩咐?” 他要忙着抓捕那个黑衣人,可真是没有时间陪着族长大人在这里闲扯蛋。 “带上人,随本族长一起去客院。” 太叔流辰先是一怔,再是一愣,这想法倒是跟他一模一样,心下有了主意,开口却道:“是否要知会三位长老一声?” “嗯,你派人去通知。” 最近他这流金岛上并没有来过陌生人,这才刚接待了宓妃一行人就出事,很难不让他们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他们。 这一点,不只他们心里明白,宓妃等人的心里也明白,不然在宓妃没有在的情况之下,沧海几人也不会密谋弄一个女人到房间里扮成宓妃,以期可以蒙混过关。 ……。 “难道这就是你们禹西部落的待客之道?”冷眼扫过那些在沉重的院门倒下后,一窝蜂涌进院内的护卫,宝山的脸色黑沉如墨,语气也冷得掉渣。 袁砾袁平抱剑而立,亦是冷着脸看着那些将客院团团围困起来的持枪护卫,恨不得立马就跟他们打一仗,却也只是冷眼看着,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明明整个客院除了南宫雪朗以外,加上宝山等人总共才十个,无论是在声势上还是在人数上面,他们都不占优势,更可以说是完全处于劣势,但在面对禹西部落数百名护卫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丝毫的胆怯,在气场上竟是比毫都不弱于他们。 宝山的话一出口,族长晁东树的脸皮就是一抽,他黑着脸,拧着眉,严肃的脸色险些都崩不住,“总护卫长由你来说。” “是,族长。” “那就烦请太叔总护卫长说说看,正好本护卫也想听一听你们要怎么解释禹西部落的待客之道。” “叫你们公子出来说话。” “凭什么?”宝山眉头一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带嘲讽的质问出声。 他家王爷身份尊贵,别说他们现在是踩在禹西部落的土地上,就算不是那又如何,他家王爷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这些人的脸是不是也太大了?真当他们就是一盘菜了,真是可笑至极。 “你是何人,可能说话做主?”太叔流辰见宝山身上气势全开,他便上前两步挡了一下,以免族长晁东树被他身上的杀气所惊吓到。 仅是一个护卫身上就有这么浓烈阴冷的杀气,那位南公子的身份,看来的确如同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肯定不一般。 “本护卫名唤宝山,虽无法做主却能代表我家公子说话,即便就是你们禹西部落的族长亲自驾临,如若说不出一个擅闯客院的理由来,那么就休想见到我家公子。” 好在入夜之后,他们跟对面院子一样,房间里的灯一直都亮着,以至于他们不管是离开还是回来,都没有让客院显出异常来,不然就真的不好洗清嫌疑了。 “虽说来者是客,但也应该客随主便才是。” “客随主便这是当然。”宝山认同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道:“看来从一开始咱家公子与温小姐上岸,你们就是不怀好意的,只是如果你有所求,也不应该如此明目张胆的强抢不是,背地里下手的话不是更容易得手。” 拖延时间就是南宫雪朗下达给宝山的命令,宝山自当奉若圣旨,挖空心思的拖延时间。 “就在刚才族长的院中出现了一名黑衣刺客,为了族长跟全部落族民的安全着想,本护卫正带领众护卫搜捕黑衣刺客的下落,多有打扰之处还望南公子莫怪。” “哦,竟然有人行刺晁族长?”他家王爷虽说记着晁族长两年前的仇,但却着实没有想过要取晁族长的性命,否则就算晁东树是猫有九条命都不够用。 “本护卫倒也没有单独针对客院,而是传了命令下去,沿着族长的院子一路朝着客院搜过来的。” 得了这么个解释,宝山的态度倒也收敛了几分,略带关心的道:“那不知太叔总护卫长可有搜到刺客,又可有族中兄弟受伤?” 至于他为啥没有问晁族长,那是因为族长大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有没有受伤一看便知。 “那倒是没有,不知能否请南公子出来一见?” “听太叔总护卫长话里的意思,你这是在怀疑那刺客是我家公子?” “本护卫长并无这个意思。” “那不知太叔总护卫长是什么意思?”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让他们见到王爷,王爷铁定会撕了他的。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要继续拖延时间,至少也要等到王爷主动在房间里开了口,不然错全都要归他不说,还必须得接受惩罚。 “族长大人,总护卫长大人,不如让属下带领一队兄弟们去左边的客院查看一下,以免黑衣刺客混入院中,若是伤到咱们的贵客温小姐就不好了。”护卫长司徒志仪眼见太叔流辰在宝山的面前压根讨不到便宜,看到左边灯火通明的院子,不知为何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 他迫切的想要进院子里看看,看看宓妃在不在,比起南宫雪朗来说,他认为宓妃更加的危险。 “族长以为如何?” “司徒志仪说得有理,温小姐可是我们部落的贵客,自当以她的安全为首,你快些带人进去查看一番,切莫让那刺客惊了她。”晁东树还没有见过宓妃,因此,他对宓妃的性情就一点都不了解,也没把握冒然采取行动。 “是,族长。” “等等。”就在司徒志仪要领人冲进院子里时,宝山出声阻止,又道:“温小姐素来睡得早,若是突然被吵醒,没有睡好的话,她的脾气也不会太好,你们这么冒然闯进去,本护卫敢以性命向你们保证,绝对会出人命的。” “那不知宝山护卫有何建议?” “这倒不是本护卫不让你们进去,而是给你们一个忠告罢了,若是你们没有那样的顾忌,那么就是闯进去也无妨。” “司徒护卫长,你领人进去看看,倘若院子里当真没有刺客,本族长自当亲自向温小姐道歉。” “是,族长。” “等等,在你们领人进客院搜刺客之前,本护卫希望你们先向我家公子跟温小姐道歉,否则很抱歉,今晚怕是由不得你们乱闯了。”突然,宝山态度异常强硬的道。 “宝山护卫此话何意?”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那撞门的行为,着实有失你们禹西部落的风度。” “这……”晁东树一怔,张了张嘴,一时没了言语。 那撞门的命令是他下的? 他怎么没有印象? 他堂堂的一族之长,凭什么要向一个小小的护卫道歉,这岂不有损他的身份。 “说白了你们就是认为刺客出在咱们这些人里面对吧!” 面对宝山的问题,以晁东树族长为首的众人,竟是无一人出声应答。 “那好,本护卫现在就告诉你们,要进去搜可以,你们就说说看要是没有搜到刺客该怎么办吧!” “放肆,这里岂有你一个区区的护卫说话的份。”晁东树好歹是一族之长,气势还是有一些的。 “他的意思就是本公子的意思。”南宫雪朗觉得这次宝山的表现非常不错,很值得表扬。 “同样,也是本小姐的意思。” 吱啦—— 院门从里面打开,宓妃领着沧海等人站在台阶上,与站在两个院子中间的晁东树等人相对而立。 正文 V272 所谓诅咒墓地隐秘2 看到宓妃就那么站在那里,卫凌张开的嘴巴几乎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心里不免有种毛毛的感觉,这…这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他按照南宫雪朗的指示,一方面利用特殊的方式将准备应战的讯息传回静宁号上,让负责守卫静宁号的侍卫们保持高度的警惕,以便能够伺机而动,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乐;文;小说.+xs. 另一方面他也冒着极大的风险,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躲开层层守卫,悄悄的潜进对面宓妃住的院子,确定她的人是否都在院中,又有无遗漏或是没有回来的。 结果你猜他都看到了什么?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宓妃手底下的人都是聪明人,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是相当强的,往往别人还没想到的,他们就已经想到或是想得更远了。 哪怕宓妃不在,他们也有办法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之下,再保全宓妃,绝对不给宓妃添麻烦。 “亏得王爷还担心他们,依我之见,那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潜进院子里的卫凌在心里不断的呢喃着,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觉着,他们家王爷近段时间嫌弃他们,完完全全是有理由的。 你看这都是同为下属的,结果你看看人家宓妃手下的人,再看看他们的人,完全就没有处于同一水平线嘛! 无怪乎王爷要恼,这要换成是他,指不定得更恼。 若非他们现在是飘在海上,要不以王爷的性子,早该将他们一个个都丢回去回炉重造,不换个全新的面貌回来,又还有何资格做王爷的近身侍卫。 “还真别说,倘若换成是他们家王爷没有回来,而他们也都回到了院子里,说不得还想不到这么远,这么深,这么的机智,果然他们的很多地方都值得他们学习。”小心翼翼的藏在暗处,卫凌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一幕又一幕,实在很难掐断自己的思绪,也很难控制不让自己发出喃喃低语。 “王爷还真是操心过度,人家这完全就是专业的。”撇了撇嘴,想起南宫雪朗的担忧,卫凌也是狠狠的无奈了一把。 你说说,这些人那安平和乐郡主她到底是怎么训教出来的,怎么就个顶个的强呢? 有时候卫凌不禁会想,呃…那什么这位郡主她当真是个女人么?该不是投错了胎吧! “宝山那边应该也快要撑不住了,我还是不要继续往下看了,就算有什么也得等眼前的危机过去再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卫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整个人便以一种极诡异的方式消失在原地,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他离开的时候,悔夜忽然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又拧了拧眉,好像察觉到什么,等他锁定那个方向时,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发现。 “呼,那个叫悔夜的男人,好敏锐的洞察力,只差一点儿他就要暴露了。”闪身离开的前一秒,卫凌如是想着,等回到南宫雪朗的身边后,再次回想起来,他都不由心生后怕。 “悔夜,怎么了?” “没什么?”悔夜好看的眉头都皱成一团,凌厉的目光仍是紧紧的盯在那个方向,但他却是清楚的知道,之前他所感应到的那个气息,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消失了。 事实上,悔夜也并不确定,他所感应的异样,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你小子怎么还学会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只要咱们兄弟在一起,就没有咱们做不成的事。”残恨拍了拍悔夜的肩膀,他是了解悔夜的,这要是真没发现什么,他绝对不会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 “你觉得那人到底是友还是敌?” “我其实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半晌,悔夜给出这么一个答案,拧了拧眉又道:“只是感觉到那个地方有些异样,想要仔细分辨时那道气息又消失了。” 那道气息虽说出现得有些不是时候,但悔夜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遂,不管之前停留在那里的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对他们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 “行啦,咱们先办正事要紧,那道气息已经消失,倒也妨碍不到我们。” “嗯,反正只要那道气息再次出现,你应该会察觉到的,咱们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对我们不利。”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先进去跟沧海他们说一声,我到那个地方去看一看,能有所发现最好,要是没有也就算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残恨明白悔夜的性子,对于他已经起了疑的事情,你越是不让他去弄清楚,他的心里就会越记挂这件事情,这反而会带来不利的事情。 “我心中有数。” 卫凌潜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偷听到沧海等人在商量,宓妃还没有回来,他们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方才能一方面保住宓妃不暴露行踪,二方面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且不被怀疑。 他们的做法非常的果断,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绝对是说干就干,毫不犹豫的那一种。 回到院中的所有人,立即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去到院门口,以便跟冲进院中的禹西部落护卫交谈,顺便拖延时间;一部分则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大家配合着去弄一个禹西部落的女人潜进院子,将她假扮成宓妃,让其躺在床上,以便洗清他们所有人的嫌疑,表示他们从入夜后就没有离开过客院。 在这个计划里面,他们完全都没有考虑过,宓妃有无突然潜回来的可能,这便说明他们对宓妃有足够的信任,完全不担心不了解情况的宓妃会坏了他们的计划。 今个儿晚上闹的动静太大,不管宓妃现在身在何处,她肯定都会有所察觉,而后有所防备,倘若她因不放心而执意回到客院来探一探情况,当她看到外面的守卫时,必然也会联想到些什么。 更何况,卫凌相信以沧海的谨慎,他不可能不想办法给予宓妃某处提示。 回到这边院子的房间,对于自己在对面院子看到的和听到的,卫凌是一五一十的都禀报给了南宫雪朗听,就连半句都没有隐瞒,当然得撇清他的那些内心吐槽。 “看来到底还是本王小看了他们。” “公子,既然他们都已经准备妥当,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外面宝山己经撑了那么久,的确也是为难他了。 卫凌所不知道的是,宝山之所以能撑这么久,完全就是不想被某王爷罚,就为了这一点,他就是口才再怎么不好,也变得能说会道了,别看着老实,耍起赖来也不是谁都能招架。 也唯有此刻,南宫雪朗才会觉得,原来他的手底下还是有那么些‘能人’的。 “禹西部落的女人跟男人一样,她们的个子普遍都偏高,而且她们除了皮肤偏黄偏黑以外,更是…呃,更是一个个都又肥又胖,如何能假扮成她?”南宫雪朗自出生以来就受人瞩目,绝对是走哪儿都会惹得一群女人疯狂尖叫的,因为他出众的相貌,以及他那旁人所没有的冰雪般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就仿佛是个飘逸的仙人,不识人间烟火,不染半点尘埃。 如他这般的男人,在四大国百姓的眼中,用他们的审美标准来说,那就活脱脱是个美男子啊! 但在禹西部落甭管是男人的审美还是女人的审美,长成南宫雪朗这样的,那可跟美男子扯上不关系。 在这个部落的族民眼中,要如总护卫太叔流辰,又或是护卫长司徒志仪那样的男人,才能称得上俊美,才能归为‘美男子’的范畴,太过白净或是身材修长偏清瘦的男子,在她们的眼里,那可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 饶是对于美丑不怎么在意的南宫雪朗,在得知禹西部落女人们的审美观之后,他也不由得狠狠的呕了一把。 心说:那些个女人该不是眼睛瞎了吧,要不怎会觉得那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还满脸都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是英俊的,帅气的? 对于生来就极受追捧的南宫雪朗来说,第一次享受到被女人无视的滋味,尤其还是被一群在他眼里可以界定为‘丑’的女人所忽视,他其实觉得挺挫败的。 不过因为这些女人奇特的审美观,还因为她们长成的那般模样,南宫雪朗觉得被忽略了也挺好,不然他还担心以后对女人会有心理阴影。 然而,现在卫凌告诉他,沧海等人随随便便捉了一个禹西部落的女人,让其假扮成宓妃,这个他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任凭南宫雪朗见过的,能够称得上美的女人,虽说没有上百但也有数十了,可当他在梵音寺初遇宓妃,他才猛然意识到,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当得起那个‘美’字。 无疑,宓妃是美的,美到让他找不到形容词,更无法用笔墨去描绘她的美。 沧海那群家伙,当真确定要用禹西部落的女人来假扮宓妃? 别说她们两者之间的身高是个硬伤,就是她们的肤色与气质,也绝对是做不了假的好么? “王爷该不会忘了温小姐她出自哪里了吧!”药王谷是什么地方,那里什么奇药没有,卫凌也是学医的,没能师从药王谷,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道伤呢。 只可惜,他的这道伤哪怕再深,也是没有可有改变什么的。 药王从药王谷出来游历,无人知晓他就是药王,能被他挑中当徒弟的人,说来其实离不开缘分二字。 “她师从药王谷,这并不是秘密。” “那王爷也应该知道,温小姐在药王谷可是很得药王宠爱的,她的四个师兄对她亦是如此。” 南宫雪朗拧眉,仍是没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不由一脸迷茫之色的望向卫凌。 “世人都知道温小姐是个不会医术的,可王爷难道就没有想过,以药王等人对温小姐的疼爱,又怎么可能不给她一些防身的东西。”药王谷里出来,防身的东西除了珍贵不凡的药以外,毒药应该也是不少的。 虽说药王谷的毒再怎么毒都赶不上毒宗的厉害,但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解得了的。 好在卫凌心里想的这话没让宓妃听到,否则她一定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卫凌,让他知道知道,到底是药王谷的毒比较毒,还是毒宗的毒比较毒。 宓妃没有进药王谷之前,药王谷的师徒几个的确一个都不是擅长制毒的,可就在宓妃去了以后,因着比起研究药物,宓妃更喜欢研制毒物,于是,这个毛病就像会传染似的,不只让她的师傅开始了学毒的不归路,更是让她的四个师兄都玩起毒来。 这倒也不怪云锦他们,而是宓妃研制出来的那些新型的毒药,偶尔就会使坏的用到他们身上,时间长了,被整的次数多了,他们便对毒药产生了兴趣。 然后,也都开始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这个世上竟然有药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身高体型,甚至是容貌与肤色,即便就是缩骨功也只有做到改变身高跟体型,无法做到改变一个人的容貌,那种药物算得上是逆天了。” “王爷这话倒是不假,那种药物的确存在,而且只有药王谷才有,并且数量极少。” “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回王爷的话,属下也只是知晓一些皮毛罢了,刚才看到沧海给那个女人服药,再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相貌普通平凡,皮肤暗黄的女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娇小玲珑,直到最后彻底的稳定下来,方才让属下想到那种药物。”事实上,卫凌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那种传说中的药物真正的药效。 曾经,他试图研制过那种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以失败而告终。 好在他跟随的人是南宫雪朗,否则还当真没有那么厚的家底来给他做实验。 “不瞒王爷,属下也试图研制过这种药,可惜怎么都无法成功,就连半成品都做不出来。”药王谷之所以在世人眼中那么的不可侵犯,超然物外,自有它的独到之处。 “宝山在外面拖延得也差不多了,准备一下,咱们出去。” “王爷不用担心,沧海他们给那个服了药的女人戴上了面纱,再让她躺在床上,即便就是那些人进屋查看,也绝对想不到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温小姐,而是他们部落的自己人。” “嗯。”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不过就在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却给人一种过去了好久好久的感觉。 正因为卫凌是那个亲眼目睹宓妃被替换掉的当事人,故而,当他看到宓妃就那么意外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会显得如此的错愕,如此的震惊。 他毫不怀疑,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女人,绝对不是禹西部落的替身,而是真正的宓妃。 在她的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气场,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只要她站在那里,那么她就是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也绝对是最不容忽视的那一个。 卫凌抬头四下看了看,实在想不明白,宓妃到底是用什么办法避开这层层守卫,如入无人之境的回到院中,再领着沧海等人从里面走出来的。 他相信这一点,不只他好奇,就是他家王爷也很好奇。 “有道是捉贼捉脏,捉奸拿双,既然晁族长怀疑我们住的这客院中有刺客,甚至还怀疑那刺客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若是不能拿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出来,还请谅解一个,本小姐也实在找不出一个能让你们搜的理由。”之前的下马威宓妃可以不跟他们计较,但想一味在她的头顶上撒野,那么很抱歉,对于他们的怪脾气,她着实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给他们惯着。 想搜可以,但她要个理由,并不过份不是。 “温小姐这么害怕搜院子,可是因为刺客就在里面,本护卫长是否能够认为温小姐现在的表现是在心虚。” 宓妃风轻云淡的扫了司徒志仪一眼,冷声道:“本小姐是在跟你们的族长说话,又岂有你区区一个护卫长说话的份。” 噗—— 拿着原话奉还给族长晁东树,看着是在落司徒志仪的面子,却是实实在在给了晁东树一巴掌。 而且这一巴掌,还煽得特别的响亮。 宝山差点儿就没忍住喷笑出声,好在关键时刻他刹住了车,不然这现场的气氛就要更诡异了。 呼,以前宝山觉得他家王爷挺护短的,现在跟宓妃比起来,王爷就要靠后站了。 这一刻,某宝山全然忘了,之前他是有多么的惧怕宓妃,怎的这还念上宓妃的好了。 “本小姐素来脾气就不太好,尤其是被人吵醒之后,这脾气就更是不好了,如果晁族长有那个意思想让你的人跟本小姐的人练一练,那么本小姐其实是很乐意奉陪的。” “今晚多有冒犯,还望温小姐谅解谅解。”晁东树之前虽是被吓得不轻,但他到底还是一个有脑子的人,知道闯进他院子的黑衣人是个男的,绝对跟面前的宓妃扯上半点干系。 宓妃离开后山墓地,就察觉到出了事情,匆忙回到院子里,只来得及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蒙上面纱就出来了,头发略微显得有些凌乱,倒像是印证了她才刚从床上起来。 看多了禹西部落美人儿的族长晁东树,他看着宓妃的眼神带着一丝古怪,觉着如宓妃这样的女子,大概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跑的吧!她戴着面纱视人,许是因为长得太丑。 好在宓妃没有读心术,不然听到这话,估计她得郁闷到吐血,这人什么见鬼的眼神儿。 丫丫的,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长得丑了。 “那么晁东树族长还要进去搜吗?”宓妃嘴角一弯,笑眯眯的问道。 “这个……”他倒是想要进去搜的,可你丫的不是不让么,这还要他说什么? “刚才本小姐已经说过了,进去搜可以,要是搜到了刺客,本小姐随你们处治,但若是没有搜到……”后面的话宓妃故意吊着没有说话,但那凌厉狠辣的眼神却是告诉他们,如若不能给她一个好的解释,后果会是相当严重的。 “晁族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安排了层层守卫将整座客院都严密的监视起来还不算,竟然还要给咱们又安上刺客这么顶大帽子,本公子实在很怀疑晁族长之前说我们是贵客这句话。” 对南宫雪朗,晁东树一点都不陌生,饶是两年时间不见,可这个男人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初若非大长老执意要留下他的性命,他哪里还有命在这里摆脸色给他瞧。 “南公子说笑了。” “呵呵,本公子有说笑么?”南宫雪朗冷嘲一笑,又道:“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本公子可是提前就知会了温小姐一声,告诉她要约束好自己手底下的人,不然指不定就麻烦大了。” 此话一出,知晓两年前事件的人都不由红了红脸颊,眼神飘忽的不知往哪里放。 “为了不像上一次那样不知为何就差点儿丢了小命,本公子这次就老老实实呆在客院里,几乎是哪里都没有去,就算去了也是在有你们的人的陪同之下,夜里更是直接就睡下了,如若不是被你们撞门的动静给吵醒,怕是该一觉到天亮的,谁让咱们在船上呆得久了,着实怀疑在陆地上睡大床的感觉呢。” 听着南宫雪朗的话,宓妃的嘴角就是微微一抽,这人果然能胡扯,比她厉害多了。 说得他好像真是冤枉的,真就没有出去一样,真是…… “志仪,你过来。” “大长老您叫属下。” “过来。” “是。” “我问你,白天你领他们来客院的时候,南公子跟那位温小姐的身边,是否就跟着这些人,还有没有没有露面的,你给我仔仔细细的看看。” 按照宓妃提出的要求,要进院去搜可以,但若没有搜到人,就必须要给一个说法,大长老在一旁暗暗观察了那么长时间,他其实并不相信院里还能搜得到人。 其次,就算今晚闯进族长院中的黑衣人,就是这些人里面的其中一个,但他们既没能当场就把人给捉住,现在再想捉人就根本没可能了。 没看到么,南公子也好,温小姐也罢,他们的随行护卫都跟在他们的身边,如果在场的一个都没有少,如何还能抓得到人。 “回大长老的话,白天跟随南公子和温小姐住进客院的人,的的确确就是这么多。” “可有遗漏的?” “没有。”因为族长有过特别的交待,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司徒志仪特意牢记过他们的长相。 “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 大长老在询问司徒志仪的时候,二长老三长老就在一旁听着,他们也明了大长老话中的深意,只得叹气的看了宓妃等人一眼,今晚的事情他们想要就此作罢,还要担心对方应是不应呢? 正如宓妃所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没有当场抓住又拿不出证据,如何能让他人信服。 “你们的守卫如此的严密,我们都是一个个的大活人,而且又还都没有长翅膀,无法飞天也没办法遁地,如果我们真的出去过了,而你们那么多的守卫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到我们,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南宫雪朗话落,宓妃难得幽幽的开口道:“要么是你们的人睡着了,要么就是你们的人眼睛瞎了。” 扑哧—— 禹西部落的人听了宓妃的话是没有脸笑,而宓妃跟南宫雪朗的人却是哈哈大笑,一点儿要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大长老黑着脸上前,当他的双眼对上宓妃那双清澈见底却又幽深如海的黑眸时,不知为何就心生惧意了,目光相接不过短短三秒,便急急败退下来。 “今晚是个误会,还望南公子和温小姐给老夫一个面子莫要计较,待中午我族为两位举行一个接风宴,就算是向两位致个歉。” 宓妃心里还有事情,倒也不想跟他们过多的纠缠,于是点头道:“好,那本小姐就给大长老这个面子。” “多谢温小姐了。” “不知南公子意下如何?” “本公子这可是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才算了的,可不是因为晁族长。”刻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可见南宫雪朗是个记仇的。 “好好好,多谢两位给老夫这个面子,老夫现在就让他们都撤出去。” “如此甚好。” 也不知大长老跟晁东树族长说了什么,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客院里的护卫们通通都撤了出去,宓妃双手环抱,冷笑着看向南宫雪朗,厉声道:“无双王不觉得欠了本郡主一个解释。” 南宫雪朗嘴角一抽,他就知道躲不过这个精明得让人头疼的女人,其实他也没想隐瞒她。 正文 V273 所谓诅咒墓地隐秘3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扑) “小姐……” “不用担心,我没事。”转身回房的时候,剑舞红袖一左一右的护在宓妃的身边,担忧的看着她,声音都带着哽咽。 “小姐在我们面前都还要硬撑吗?”红袖不满的嘟着嘴,大大的眼里写着不认同。 剑舞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满满都是对红袖所说的赞同,看着宓妃真是不知该恼还是该怒,实则心里全都是担心跟着急,就怕宓妃伤得很重。 “好好好,我错了行么。”宓妃无奈的看了眼她们那几乎要皱成一团的脸,投降的连连摆手,却不小心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她嘴角直抽抽。 嘶—— 疼,真他妈的疼。 类似她在墓地受的这种程度的伤,换在前世她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但现在她却疼得直抽凉气,能面不改色的撑到现在,几乎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当宓妃因受伤而感到疼得要命的时候,她不禁怀疑,前世的她是不是没有痛觉神经,不然她怎么会不管受多重的伤,都完全不觉得疼呢? 而这辈子她的痛觉神经仿佛变得比一般人都要更灵敏一些,以至于碰到或是伤到都疼得要死,可对于这样的变化,宓妃却并不觉得讨厌。 一个能感觉到疼的人,才是真正活着的人吧! 来到这个时空明明还没有多久,宓妃却觉得她应该是属于这里的,她的前世仿佛就如同一个梦,一个只存在于回忆里的梦。 “小姐。”红袖跺了跺脚,差点儿没忍住就要伸手抱住宓妃的胳膊摇一摇,对宓妃的态度真是要怎么不满就怎么不满,真是拿小姐没办法,怎么有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红袖,你赶紧去准备些清水,一会儿我帮小姐清理背上的伤口,然hòu吩咐外面的人送些热水进来。” “是,我知道了。”撇了撇嘴,红袖应了一声,转身就又走了出去,比起剑舞来,她的性子有些急躁,比不得剑舞细心。 “走吧,我们先进qù。” “小姐慢些。” “嗯。” 在宓妃的要求下,一定要给出一个交待的南宫雪朗,虽然受了沧海等人的无数白眼,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来。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毕竟才闹出了之前那么大的动jìng,整个禹西部落还有谁能睡得着,他就算一直呆在宓妃的院子里也不奇怪,更不怕惹人疑心。 就算他们起疑也无妨,南宫雪朗压根就不怕他们,若是他们想要撕破脸,他也没什么可惧的。 “郡主她受了伤?” 沧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默沉默再沉默,完全就无视了他的存在。 “咳咳,郡主她怎么会受伤?”以宓妃的身手,在这个禹西部落中,到底谁有那个实力能伤得了她。 若说她不是被人所伤,那又到底是因何而伤的? “……” 一连说了两句话都被彻底无视,南宫雪朗也是自负自傲的,不可能总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今晚的事情虽说的确是他欠了宓妃一次,但他也不是故意的,被沧海这般无视,也挑起了他的几分火气。 “温小姐对我家公子都没有这么不客气,你们凭什么这……” “宝山闭嘴。” “公子,是他们太过份。” “你就候在这里,卫凌你随本王进qù。” “小心祸从口出。” 呃… 宝山猛地想起什么,动作神速的以手捂嘴,一双眼睛四处看了看,似在寻找宓妃踪迹似的。 那搞笑的模yàng逗得沧海悔夜几人忍不住轰然出声,就连卫凌亦是憋不住笑,他真的很不想认识宝山那个蠢货。 而南宫雪朗则是黑着脸,眼角抖了抖,对宝山那货他是彻底的无语了,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把宝山这样的侍卫带到身边的,还一带就是那么多年。 “咳咳,好了你就呆在这里,我陪公子进qù。” “嗯嗯,我记下了。”真是太危险了,他差点儿就又犯错了,否则指不定又要挨什么罚。 他怎么就忘了,这些人都是跟着宓妃那个魔女混的啊,他居然差不点儿又跟那魔女杠上了。 呼,他的胆儿也真是肥了。 “记住就好,下次可得长点儿记性。” “是。”拉耸着脑袋,宝山没好气的道。 残恨没什表情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想着不能坏了他家小姐的事,遂,对沧海说道:“他是小姐要见的人,咱们还是别做得太过份了。” 哪怕真的要对南宫雪朗做什么,那也要等小姐开口之后,他们才能采取行动。 “好,我听你的。”沧海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向南宫雪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郡主她……” “小姐她的确是受伤了,但到底伤得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因为小姐赶回来的时候,外面那些人已经快要冲进来,小姐根本就来不及处理身上的伤势。”说到这个沧海刚刚熄下去的火就又冒了出来,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南宫雪朗给瞪穿。 “沧海。” “属下在。” “请无双王在偏房中稍等片刻,记住我教过你们的对待客人要有礼貌。” “是,小姐,属下记下了。” 净房内,剑舞伺候宓妃将身上染了血的衣服脱下来,那衣服被血浸透 下来,那衣服被血浸透又干涸,然hòu伤口又有鲜血渗出来,脱衣服的时候衣服扯着伤口的血肉,疼得宓妃头上直冒冷汗。 “无双王,请。” “劳烦沧海兄弟带路了。”卫凌不等南宫雪朗开口,便笑着接了话。 原是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念头,没曾想人家压根就不领情啊,只见沧海仍是僵着脸,不苟言笑的冷声道:“谁是你兄弟?” 卫凌嘴角一抽,顿时没了言语,那小魔女的人,果然都不是好惹的。 “请这边,我领你们过去。”残恨拍了拍沧海的肩膀,率先走在了前面。 “跟上他。” “是,王爷。”罢了,既然王爷都不计较了,他也没必要去多嘴。 领了南宫雪朗和卫凌到偏房,残恨一语不发的给他们上了茶,端了点心,然hòu就哑声道:“在小姐处理好伤势出来之前,就有劳无双王耐心等着了。” “嗯。”除了点头以外,南宫雪朗是真不知道什么表情才适合他。 反正从今晚开始,他特么的讨人嫌了。 咬咬牙,南宫雪朗将这笔账给算在族长晁东树的脑袋上,甚至更记禹西部落的仇了。 大概他这辈子就跟这地方犯冲,要不怎么每次都在这地方栽跟头,想想就觉晦气得要死。 “小姐你可得忍着一点,衣服跟血肉连在一起了,属下必须将衣服给硬脱下来才行。”想到她家小姐很是怕痛,剑舞就是满心的心疼,恨不得受伤的人是她才好。 “脱吧,我没事的。” “要不小姐咬着这块手帕?” 闻言,宓妃那一头的黑线啊,简直都能下出一碗面条了,抿唇道:“你家小姐就那么没出息?” “小姐明知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行啦,赶紧动手吧,不然你家小姐就要失血过多了。” “是。” 剑舞知道宓妃的话说得不假,她的伤口要是再不处理,真就要有大问题了。 狠了狠心,剑舞一鼓作气的将宓妃的衣服剥下,随手扔到地上,看着宓妃那血流不止的后背,她的鼻头就是一酸,怎会伤的如此的重。 只见那雪白的美背之上,一道鞭痕从宓妃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整个皮肉都外翻着,鲜血淋漓的,中间部分竟是深可见骨,看起来份外的骇人。 “小姐,这是鞭伤?” “嗯。”冷汗自额上滑下,宓妃疼得面色发白,她点了点头,背上受的可不就是鞭伤。 “是谁伤的小姐,属下非宰了她。”染血的衣服褪下后,剑舞一看宓妃点了头,在清洗伤口的时候,没注yì下手就狠了些,且目露凶光的样子,着实吓人了些。 嘶—— 宓妃倒抽一口凉气,黑着脸叫唤道:“剑舞,你给我温柔一点,很疼的好么!” 她赶回来的时候,外面闹得正厉害,虽说沧海己经安排了一个她的替身,但以晁东树那个心思诡秘族长的心计,即便看到她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 当时她背上有伤,而且根本没有时间清理伤口然hòu上药,就只得胡乱摸了些隔绝血腥气味的药,匆忙换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以至于导致了伤口的二次伤害。 “啊,对不起小姐,小姐你还好吗?”剑舞吓得小脸一白,赶紧缩回了手。 “还能忍,你上药的动作得快些,有问题吗?” “是,小姐。” 终于,一刻钟之后,剑舞替宓妃清理干净了伤口,再上好了顶级的疗伤圣药,可比宓妃之前胡乱涂的要管用。 “怎么样,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还有哪里有伤?” “瞧把你紧张成那样,我没事你放心。” “嗯。” “对了,你去让沧海安排一下,将那个假扮我的女人送出去,行动的时候要小心一些。”话落,又想到那女人现在的样子,拧眉道:“解药在我房间的妆盒里,红色的药丸。” 红袖送热水进来,一听这话赶紧说道:“小姐,这事交给我去办怎么样?” “行,你去办。” “小姐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眼见红袖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剑舞就皱起眉头,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小姐,属下给你擦洗一下身子吧!” 宓妃皱了皱眉,平时她一向都秉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洗澡穿衣这些也都习惯自己一个人,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若非这次伤在后背,她也不会让剑舞帮她清理伤口,现在要她全脱光让剑舞伺候,她就觉得别扭死了。 “属下知道小姐可能不习惯,但小姐这次伤得重,而且伤口不能沾水,面积又大,要是感染了,可就……” “行啦,你来脱吧!” 看着宓妃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剑舞的嘴角就狠抽两下,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她家小姐这是害羞? 心里这么想着,也觉好笑,但剑舞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利落的给宓妃将剩下的衣服脱掉,动作飞快又不失细心的给宓妃擦洗完身体,再给换上一套比较宽松舒适的常服。 “小姐,好了。” “嗯。”宓妃点了点头,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眼神儿有点乱飘。 “小姐先休息一下,属下将这些东西都处理一下。” “嗯。” 等到剑舞将净房收拾干净,又细心 净,又细心的洒了些消除味道净化空气的药粉,再回到宓妃身边的时候,宓妃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都没有感觉到她的靠近。 “小姐,小姐……” “怎么?” “小姐,到底是谁伤的你。”剑舞很清楚宓妃的武力值到底有多强,能够在宓妃身上留下鞭痕的人,她表示真的很好奇。 禹西部落倘若真有那样的高手,那么他们就不得不做更充足的准备,以免临到头时才措手不及。 “这倒不是被人给伤的。”宓妃摇了摇头,她若真是被人所伤,估计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非得让对方伤得比她更惨才罢休。 只可惜她并非被人所伤,而是那个该死的禁制,毫无半点痕迹可察,否则她也不会弄得如此的狼狈。 “不是被人?” “不是。” “那小姐究jìng去哪里了?到底又遇到了些什么?”剑舞一着急就连连问出两个问题,问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管得太多了,抿唇接着又道:“属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小姐可以不用回答的。” “也没什么不能说给你们听的。” “小姐,我……” “无妨,你们是我的人,是值得我信任的人,反正一会儿都要告诉你们知道,现在说给你听,然hòu你再找时间告诉沧海他们,待我见过南宫雪朗之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小姐。” 在后山穿过禁制之后,宓妃见识到了禹西部落所谓后山禁地的真实面貌,荒山之上遍布的坟墓,别说有生机的树木,就是连杂草都没有一根。 普通族民的坟墓宓妃没有兴趣去一一查看,她想找到的东西也绝对不在那些普通的坟墓里,于是她的目光就放在了禹西部落历代族长的坟墓之上,以及禹西部落历代大长老的坟墓之上,唯一有所犹豫的就是不知该从哪一座坟墓开始找起。 经过一番观察过后,还真就是让宓妃发现了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总算没让她跟没头苍蝇似的从这座墓找到那座墓,不然她肯定赶不急回来,而沧海应急备下的替身还真就要派上用场了。 在发现那些细微的不同之处后,加上宓妃之前心中的打算,她仍是选zé了探查禹西部落第一代族长之墓,以及上一代到上上代的族长之墓,其次便是第一代大长老以及上一代到上上代大长老之墓,如若在这些墓里都找不到答案,那么她会再想别的办法。 走进禹西部落第一代族长墓地的时候,宓妃几乎没有费什么心思,非常顺利的就走到了墓地的最深处,并且还看到了第一代族长的尸体,途中什么机关都没有发现,更不可能触碰到。 可以说宓妃是很幸运的,因为她就在这座墓地里,找到了有关禹西部落所谓诅咒的,非常详细的文字记载。 让宓妃意外,同时也让宓妃庆幸的是,禹西部落的文字跟四大国所通用的文字没有区别,不然她就算找到东西,也压根就不识得那些文字,便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根据那份非常详细的文字记载所述,原来这座流金岛在禹西部落出现之前,曾经是另外一个更为古老部落的驻地,那时的流金岛并不像现在这样,那个部落的人不喜与外人接触,一直以来都处于封岛的状态之中,过着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的生活。 他们平静富足的生活,一直延续到不知从何处飘流到流金岛的禹西部落而宣告终结,最后甚至是整个部落的人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消失在所有文字资料的记载之中。 禹西部落的人生来便争强好斗,骨子里有着一种强取豪夺的恶劣因子,他们登上流金岛,最初的时候还仅仅只是守着自己那一方小天地过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出三年便将那个部落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杀死,最终占领了整个流金岛。 时光若是回到那个部落灭族之时,你会看到温热的鲜血浸湿了土地,血腥之气冲天而起,说是血流成河都不为过,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无一幸免,通通都被残忍的杀死。 他们倒在血泊之中,满身满脸都是血,一个个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怨气笼罩着整座流金岛。 当时禹西部落还是流散的人渐jiàn聚集而来的,因此,他们还没有推立族长,而第一代禹西部落的族长,在那个部落灭族之时,还不过十岁之龄。 在那个部落灭族之后的十年里,当年才十岁的第一代禹西部落族长,他也长到了二十岁,因各个方面的才能都非常出众,他被众族人推选出来成为了禹西部落的一族之长。 然而,就是在这十年时间里,在那场血腥屠杀后的十年里,这整座流金岛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仿佛仍jiù在飘荡着那个部落死去人的冤魂。 许是因为他们死去之时,怨气冲天而至灵魂不散,永yuǎn都停留在流金岛之上,日日夜夜的缠着禹西部落的所有人。 宓妃在翻看这本藏在第一代禹西部落族长枕头里的手札时,发现他写着一个传闻,又或者是一个属于他的猜测。 他写着,在那个部落最后一个孩子倒下,并且闭上双眼之前,曾经用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以自己的心头之血指天起誓,倘若禹西部落之人在此之后,再因自己本性中的劣性而枉造杀孽,那么就诅咒禹西部落灭族,并且个个都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若要宓妃来点 要宓妃来点评一下的话,她只能说那个部落的人都太过善良,甚至是太过软弱,至于说出那样一个诅咒的孩子,到底还是心地太过纯净,人性之中完全没有黑暗的一面。 对此,宓妃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禹西部落的第一代族长原就不赞同屠杀巫师那个部落之人,然而当时的他年纪还小,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纵然想要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 后来,当禹西部落的人占领了整个流金岛,成为这座海岛上的主宰之后,整整十年的时间里,只因那些冤魂不散,冲天的怨气笼罩在岛上,使得整个禹西部落的人都渐jiàn开始产生幻觉,开始精神不正常,也开始生一些找不出病因的疾病,于是当时身为族长的他,便狠心不知从何处请来一个巫师,让他作法镇压了那些死去的亡灵。 此后,禹西部落才算真正的平静下来。 而那个诅咒,也就成了一把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剑,随时都有覆灭他们整个部落的神力。 自此以后,禹西部落在流金岛生了根,渐jiàn的再也无人能够记起,曾经在这座岛上,还有另外一个古老的部落存在过。 就这么过了三四百年,那个一直不曾应验过的诅咒,突然就那么应验了。 那是禹西部落在争夺附近一个海岛,又即将上演那一次的惨剧之前,部落中莫名有人突然死亡,且完全查不出死因,渐jiàn就有人忆起族中代代相传的那个诅咒。 然而,当时的族长并不相信那个诅咒,毕竟距离那个部落灭族已经过去三四百年,谁还记得诅咒什么的,因此,他执意要召集族中勇士强夺那个岛,便在他们登上那个岛,与那个岛上的族民发生打斗的时候,诅咒真实的应验了。 也就是那一日,禹西部落险些覆灭。 从那以后,每一代族长临终之前,都会再sān提醒接任的族长牢记此事,断不可忘。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几百年悄然而逝。 不但是这一代的族长晁东树不记得诅咒之事,就连上一代,上上代的族长显然都将诅咒之事忘得干干净净,好在长老团里还有人记得,否则谁说不会又酿成大祸呢? 弄明白了晁东树口中所谓的诅咒是怎么回事,宓妃并没有得到满足,她总觉得这后山之中的墓地没有那么简单,仿佛还藏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那种感觉有些说不清,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她现在眼前可以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在这样的真实背后,其实还隐藏着别的真实的东西。 可是在她成功看清这座后山,也看清这后山中藏着的禁地的真实面貌之后,为何还总有一种身在迷雾中的感觉? 总觉得她想要寻求的真相,仍jiù还藏在那层层迷雾的后面,眼前这一切既是真实的,又好似不是真实的。 究jìng,在这背后还藏着什么? 从第一代族长的墓地中走出来,宓妃站在空无一人满是坟墓的后山之中,她头顶的天空黑沉沉的,明月早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笼罩在她头顶的乌云,压抑得令人心慌。 她看着那一座座的坟,想着走进这里之前,遇到的那个神秘的禁制,宓妃只觉脑袋胀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出来,却又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 禁制。 对,就是禁制。 “难不成这个地方还有禁制,还有没被她察觉到的禁制?”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宓妃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觉着自己总算是找到了破突口,眼前的迷雾消散了一些。 “该死的,可她该怎么去找到那个禁制呢?” 宓妃低咒一声,又极为暴躁的抓了抓后脑勺,第一次觉得自己还差得远,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来来回回,几乎是包着所有的坟墓都转了一圈的宓妃,正当她打算先回去醒醒神,明晚接着再来探时,没有注yì脚下的她,突然就一脚给踩空了。 然hòu,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她的身体开始往下坠。 保持高度警惕下坠到底的时候,宓妃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地道里,她小心翼翼的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便发现自己是落入了一个类似于地下宫殿的地方。 而她背上的伤,便是在此处得来的。 不是人为,而是她受禁制所迫,由自己挥出去的鞭子,被禁制吸收并加以增强之后,反弹回来伤到的。 说起这个,宓妃就有些羞恼。 话说回来,她是被自己给伤到的,又岂能说得出口,没得脸都丢外婆家去了。 短时间之内宓妃也找不到破解之法,再加上她又受了伤,权衡一下之后,宓妃果断选zé了撤退。 “听小姐这么说,这个禹西部落还真藏着不少的秘密。” “行了,这事儿咱们稍后再谈,你去找沧海他们说说这事儿,我去见南宫雪朗。” “是,小姐。”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正文 V274 地宫之谜索耶部落1 禹西部落族长宅院·金楠院 砰—— 极有力道的一脚重重的踹在桌脚之上,发出一道响亮且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哗啦’一声,桌上摆放着的描金绘彩莲的茶壶茶杯整个儿顺势摔落在地。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过后,整个主院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静之中,偏偏此时夜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多,哪怕四处都亮着灯火,依旧让人感觉到黑沉,压抑,仿佛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隐隐的还能听到雷鸣之声,看到闪电之光。 “该死的,那个小小年纪的黄毛丫头,她以为她是谁,竟然胆敢无视本族长的存在,她…她她简直就是压根没把本族长放在眼里,谁,是谁给她的胆子,她……” 院子里的人,加上以大长老为首的三位长老都静静的听着族长晁东树的怒吼跟咆哮,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或是多余的表情,只是安静的听着。 护卫们是觉得,既然连长老们都没有开口,那他们又不是个傻的,谁还上赶着去讨骂不成? 总护卫长太叔流辰跟护卫长司徒志仪漠然的站在一旁,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想跟晁东树说话,便由着他将自己心里的窝着的火都发泄出来,以免等会儿迁怒到他们的身上,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那个该死的臭丫头,她竟然比那个姓南的还要狂,还要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以为这里是她的地盘不成。” 晁东树阴沉拉耸着一张脸,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了的发狂的大腥腥,他张牙舞爪的叫嚣着,见院子里无人胆敢于他对视,且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一脸惧怕他的样子,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他也叫嚣得更厉害了。 “这里是本族长的地盘,是本族长说了算的地方,本族长要那个臭丫头的命,她就绝对不能活着离开流金岛。”粗粗的吼声听起来沉沉的,闷闷的,活像刚打了一声闷雷,听在耳中越发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在这句话舒服的吼出去之后,晁东树不由又在心里反问自己,他当真能取得了宓妃的性命吗? 那个他连真面目都没有见过的丫头,那个气场强悍到连他都要避其锋芒的丫头,就算她踩在他的地盘上,就算他觉得他的人比她的人多出那么多倍,他也要不了她的命吧! 晁东树甚至毫不怀疑,在他弄死宓妃之前,那丫头绝对会先弄死他。 “你们谁也别拦着本族长,本族长是一定要杀了她的,就就算不杀了她,也一定要她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难消本族长心头的这口怒气。” “本族长就是要她知道,在这流金岛上不是她能放肆的地方。” “本族长的权威不容挑衅,今晚的刺客一定就是她,一定是她,不会错的,就是她。”越是回想起宓妃当时看他的眼神,晁东树就越发觉得心里发毛,发寒,仿佛被猎人给死死的盯牢了,只要他稍有异动,那么就一定会一枪毙命。 只有被那样的眼神注视过,才能体会到那时仿佛被死神关照的感觉,那丫头当时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晁东树不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的这双手沾染过无数的鲜血,浑身的戾气煞气也不是一般的重,然而就他跟宓妃比起来,却是差得远了。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跟宓妃是属于不同世界里的人,完全就不能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够了,族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大长老看着越来越疯狂,也越说越没谱的晁东树,一张老脸黑得厉害,也拉得老长。 黑衣刺客是个男人,而温小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无论是外貌还是体形都大不一样,哪怕装得再怎么像也绝对不可能一样,这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的事情,晁东树却囔着那温小姐就是刺客,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闹,本族长没闹。”晁东树怒瞪着大长老,吼得脸红脖子粗。 他怎么就闹了,他根本就没有闹,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个刺客一定就是她,是温宓妃。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是眼睛瞎了吗?竟然瞎到连男人跟女人都分不清楚的地步?”大长老那个气啊,简直都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他到了这个年纪要是还有那个力气,他都想抡起拳头揍他一顿。 明明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那个脑子就缺了根弦似的啊,叫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闹了那么大的笑话,你还想再继续闹下去,你不嫌丢人,老夫都觉得丢人。” “你……” “你什么你,族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那潜进金楠院的人当真就出在客院中,既没抓住人又没有证据,你有什么脸去闹,你又有什么资格去闹,没得让人笑话你。” “谁,谁敢笑话本族长。” “哼,就算不当着你的面笑,背地里也是要笑的。” “谁敢笑本族长就杀了谁。”他是堂堂的一族之长,他就是流金岛上的主宰,谁也不能越过他去。 大长老皱了皱眉,总算是瞧出些异常来,族长自负自傲是有些,为人自视甚高也是有的,但他绝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若是当真没有一点心机跟头脑,族长这个位置他也是坐不稳的,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已经整整二十年,在族民的心目中很有地位,很有声望,几乎没有人可以取代。 怎么回事? 族长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族长这是中邪了? “司徒志仪。” “大长老,属下在。” “你过来。” “是。” “一会儿,不,你立刻去将咱们族里的巫医请过来,记住要快。” “是,大长老。” 司徒志仪虽然不明白大长老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顺从的领命而去。 “怎么,谁病了,谁要看病?” “你病了。”大长老没好气的瞪了晁东树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二长老跟三长老,沉声道:“你们是不是也发现了?” “嗯。”许是因为三长老是个女的,她也更细心一些,在客院看到晁东树的时候便觉有些奇怪,但又瞧不出是哪里奇怪,现在回到金楠院,她心里的疑云就更重了。 “大哥,我…我我也觉得族长的这里…呃,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问题。”二长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话也不那么顺溜。 “流辰。” “大长老,属下……” “回大长老的话,属下其实也察觉到了族长的变化。”太叔流辰是族长晁东树的贴身护卫,他对晁东树了解的程度不比三位长老少,如果连他都一点不曾察觉到族长的异常,那么他这个贴身护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说?”大长老瞪圆了眼晴看着太叔流辰,恨不能把他瞪出个窟窿来。 “属下只……” 不等太叔流辰把解释的话说完,一旁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的晁东树,又不安份且暴躁的砸起东西来。 若说之前大长老等人还在怀疑晁东树是否中了邪,看到这一幕之后,他们是半点都不疑心了。 族长他定然是中了邪。 “混账东西,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叫你们无视本族长,看本族长怎么收拾你们,怎么弄死你们。”晁东树情绪越发的焦躁,一边叫嚷着一边发了狠的抓起房间中能砸的东西使劲的往地上砸,顿时,各种东西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你们胆敢不听本族长的命令,都该死,都该死,本族长一定会弄死你们的,都都给本族长等着。” “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老夫将族长制服住,让他安静一点,不要伤了自己也让别人见了血。”大长老那个急啊,卷着袖子就只差自己上了,这个时候的他不禁怀疑,族长变成这样,该不是会就是那个丫头动的手? 至于大长老怎么没有怀疑到南宫雪朗的身上,那是因为南宫雪朗当时距离族长晁东树较远,比起宓妃来他不太适合出手。 “是。” “赶紧的,下手时注意一下轻重,别弄伤了族长,不然有你们好受的。”三长老看着那满地的碎瓷片,就怕晁东树不小心将自己给弄伤了,到时候只怕族长的心中会永远都扎下一根刺。 族长的心眼到底有多大,不只三长老心知肚明,就是其他的族人也是心中有数的。 “滚开,你们要做什么,赶紧都滚开,滚——”眼见太叔流辰朝他步步逼近,晁东树就占据着一个位置,发狂似的怒吼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他,双手举起一个大花瓶,因愤怒而腥红的双眼冒着凶光,那眼神好似在说,谁要胆敢靠近他,那他就撕了谁。 “不许过来,本族长叫你们不许过来,都没听见么。” 面对情绪已然失控,整个人都处于极端而疯狂状态中的族长晁东树,总护卫长太叔流辰就算想要速战速决制住他都不太顺利,就怕自己一个心急在制服他的同时,又将其给伤了。 如此,族长日后怕是会找他秋后算账的。 “怕什么,你现在不制住他,一会儿之后他的情况就会越糟,届时将自己伤得更重怎么办?” “大长老所言甚是,流辰你强行制住他。”一直没有开口的二长老,心有余悸且后怕不已的缩了缩脖子,他觉得怒红着一双眼睛的族长晁东树特别的可怕,此时此刻的他,就仿如一只凶兽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要将人给撕碎的狠戾之气。 “是,属下明白了。”有了大长老跟二长老做后盾,太叔流辰心里有了底,也敢放开胆子下手了。 然,不等他有所动作,便听晁东树又怒吼道:“太叔流辰,你要敢动本族长,本族长一定要赐死你,赐死你……” 混账东西,他想干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责么? 他是他封的总护卫长,按照禹西部落一族的族规,他的职责就是一切皆要以他这个族长为首,而现在他想干什么,是要与他这个一族之长为敌么? “你…你给本族长站住,你要知道你是本族长的总护卫长,你的职责就是一切都要以本族长为首,你不能对本族长出手,不能。”一手举着花瓶,一手食指直指太叔流辰的鼻尖,此刻晁东树的神情就跟他正常的时候一模一样,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有事还是没事,难不成他之前都是装的? 一句话,成功止住了太叔流辰的脚步,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哪里都要不好了。 听到晁东树条理清晰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三位长老也愣了,其他的护卫开始抽着嘴充当背景墙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还知道自己是一族之长啊!”这话,说不出的嘲笑与讽刺,大长老觉得自己要被气乐了。 “知道,本族长当然知道自己是族长。”皱着眉,晁东树回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你……”大长老捂着自己的心口,满是皱纹的脸抖了抖,他被噎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既然你还知道自己是族长,那么你告诉老夫,你的威仪呢,你的气度,你的风范呢?” “我…我我…” “你别在老夫面前我我我的,你在客院那位温小姐面前吃了瘪,丢了脸面,你要闹,你想找回场子,那么好,老夫也认同,但你去客院当着那位温小姐的面去闹啊,去横啊,怎么你就只有在自己人面前逞凶斗狠的本事呢?”将心里憋了老久的话,一口气给全吐了出来,大长老顿时就觉得心情舒畅了,就连头顶上那黑沉压抑的乌云都变得可爱起来。 “流辰,动手。”三长老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晁东树的身上,见他被大长老问住,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她就觉得下手最好的时机到了。 太叔流辰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没有选择余地的动了,高大的身体凌空跃至晁东树的背后,果断的伸手点了他的定穴。 于是,世界彻底的安静了。 呼—— “混账,放开本族长。”晁东树的身体虽是无法动弹,但这却不影响他说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毫不怀疑晁东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那般凌厉凶狠眼神的瞪视之下,太叔流辰表示自己的压力很大,不由就向大长老投去委屈的眼神。 只是以太叔流辰这么个又高又壮,粗粗汉子的猛男形象,做出那般委屈的小样儿,真挺让人觉得恶寒的。 “将族长抗到偏房去。” “是。” “来人,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二长老。” 太叔流辰奉命将族长晁东树抗至偏房,以大长老为首的三位长老紧随其后也走进房间里,外面便响起司徒志仪粗哑却洪亮的声音。 “禀报大长老,属下将巫医请过来了。” 房间里,仍旧苦逼承受着某族长眼神击毙的太叔流辰,他迫切的想要跟护卫长司徒志仪交换一个位置,这个时候谁来伺候族长,谁就是傻子。 “赶紧请巫医进来。” “是。” 禹西部落的巫医是代代相传的,他们的家园建在流金岛的西北方向,不在禹西部落的驻地范围,平时若不得召唤,他们巫医世家的人,从来都不会出现在驻地之内。 不然,护卫长司徒志仪也不会去那么长时间。 “宫灿,你快来为族长看看。”大长老一见到巫医宫灿,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大长老先别着急,容宫灿为族长检查之后再说。” “好。” “为什么要请巫医,本族长又没病。”晁东树表现得非常抗拒巫医宫灿,这也更让三位长老觉得他是中了邪,否则今晚就算在宓妃那里吃了大亏,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如此失态。 宫灿没有被晁东树的眼神给吓到,他示意总护卫长太叔流辰将晁东树的定穴给解开,白净细长显得有些枯瘦的手指一直掐着一个结印,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根本瞧不出他何时会出手。 定穴解开的瞬间,晁东树就愤怒的煽了太叔流辰一巴掌,刚要避开巫医宫灿的时候,只见宫灿抬起手,以右手为中心,左手飞快的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晁东树便整个人都不能动了,甚至连嘴巴都一动不能动。 “怎么样,族长他这是……” “三长老,你等宫灿先给族长检查完再问。” “族长要真有事情的话,宫灿会说的。”二长老抚着自己的胡子,眼里满是高深莫测。 一柱香过去,两柱香过去…… 就在大长老都等不及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只见宫灿的右手食指仿佛带着流光一般,他就伸出那根手指在族长晁东树的眉心轻轻一点,后者原本紧闭的双眼便猛然睁开。 “咳咳……”晁东树仿佛自睡梦中被惊醒,嗓子干干的,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然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来,族长先喝一口水,不着急的,有话咱们慢慢说。” 接过三长老递到手边的茶水,晁东树一把抓过来一饮而尽,半晌后才眼神清明的道:“刚才…本族长究竟是怎么了?” 纵然他又气又恼宓妃对他的无视,甚至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但他可不是一个冲动易怒之人,他喜欢谋定而后动,在没有十足把握将对方拿下之前,想要他出手那可不容易。 然,从客院回来的路上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在客院都没有失控,没有发火的不是吗? 怎么会刚回到金楠院就跟被别人控制了,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 “族长不记得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大长老长是一愣,而后下意识的问道。 晁东树点了点,没好气的道:“本族长之前干的事情虽说丢人,但本族长却是记得牢牢的。” “那族长的意思是……” “三长老,本族长是想问巫医宫灿,为何本族长会突然变成那样,就好像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真他妈的够蠢够呆。” 听着晁东树对自己的形容,宫灿不厚道的笑了笑,年纪不过二十有五的他,可以说成是禹西部落中的异类,因为他的体形偏瘦,而且相貌更是生得白净清秀,他若不说任谁也不会知道他其实也是禹西部落的人,还是属下地位较高的那种人。 他的笑,腼腆之中透着几分小坏,是让人又爱又恨的那种。 “难道真是客院的人对族长下了毒?” 宫灿摇着头笑看了大长老一眼,朗声道:“族长并非是中了毒,也不是客院的人动的手。” “那你可知到底是谁害本族长丢那么大丑的?”得知不是客院的人下的手,晁东树心里舒服了一点,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倘若真是那姓温的女人对他下的手,那她也太可怕了,绝对要被晁东树列为头号危险人物。毕竟,当时在客院中,他就站在离宓妃不远的地方,而且他打量的目光从来都不曾离开宓妃,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都被她得了手的话,那他就可以找块砖自我了结了。 晁东树不知道的是,倘若宓妃真想对他下毒,哪怕他就是离宓妃再远,再怎么防备着宓妃,紧盯着宓妃,宓妃都有办法对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族长中的是蛊不是毒。” “宫灿,你确定族长中的是蛊?” “回大长老,宫灿确定。” “照你的说法,咱们岛上除了客院住着的客人以外,好像还来了其他的客人。” “是的。”宫灿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对方下蛊的人手法很是高明,若非在这方面我还有所研究,怕是也很难发现族长是中了蛊。” “那个蛊解了吗?”三长老顾不上关注是谁下的蛊,她现在只想知道晁东树中的蛊解了没有。 “已经解了,只可惜子蛊死了对母蛊造不成伤害。” “你又不曾见过客院的人,如何就能肯定他们不是下蛊之人?”虽然他什么证据都没有,但他就是很肯定,闯进他院里要意图不轨的人,绝对就是客院中的人。 就算不是那个臭丫头,也定是那个姓南的,若说前者没有动机,那么后者的动机可是大大的。 “宫灿虽说无法凭借这已经死去的子蛊找到母蛊的所在,但宫灿却可以确定,那母蛊在东南方向,而并非是客院所在的北方。” “太叔流辰听命。” “属下在。” “现在本族长命令你,带领一队人马去东南方向搜,务必要将那下蛊之人找到。” “是。” “司徒志仪听命。” “属下在。” “眼见这乌云就要散了,天也快亮了,晚上的接风宴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拿出咱们禹西部落最好的水准来,可别让人给看扁了。” “是。” “宫灿,你应该不会介意去帮太叔流辰指指路吧!” 闻言,宫灿白净的脸上,笑意越发的温和深邃起来,他道:“既然族长吩咐,宫灿自当领命。” “这都忙活大半个晚上了,三位长老也回去休息吧。” 二长老跟三长老听了这话都抬头看向大长老,似乎在等他表态,“那族长也早些休息。” “你们担心的事情,本族长会好好考虑的,今天晚上的宴会过后,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长老深知多说无益,于是点了点头便退下了,二长老三长老眼见他都走了,也都朝晁东树施了一礼,什么都没有说就退了出去。 ……。 “这就是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惹这么大麻烦的原因?” “咳咳,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事实,绝对没有半句隐瞒。”南宫雪朗解释完,在宓妃如雷达般的目光注视下,他真真是窘迫得几乎要无地自容,就只差没有举手投降了。 特么的,他也不想发生那样的意外好吗? 就那么一个意外,完全就是毁了他的一世英明好伐! “谅你也不敢。” “是是是,也不看看我是在谁的面前,我敢有所隐瞒么?”发现那条地道之后,南宫雪朗就因想要自己探个清楚明白,结果不知触到什么机关,发出声响引来了太叔流辰,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那条地道有古怪,他又迫切的想要知道地道中有什么,他再想独自一个人去探索是不可能了,就算他有办法自己进去,无疑却要花费更多更长的时间,而目前他跟宓妃是处于同一条战线的,这也就算不上是他在利用宓妃。 毕竟,南宫雪朗相信,宓妃对藏在金楠院中那条地道也会非常的感兴趣,在某些事情上,他跟宓妃是属于同一种人。 “不敢最好,否则你该知道后果。”听到南宫雪朗提起地道时,宓妃的眸光闪了闪,因为速度太快,是以南宫雪朗并没有察觉到。 她在后山跌下去的那个地方,那个古怪却又神秘的地宫,通向它的另外一条路,是否就是金楠院中被南宫雪朗发现的那条地道? “那你看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再去探一探?” “探,当然要探。” “那时间由你来定,我听你的指挥。” 对此,宓妃不置可否,半晌后宓妃道:“择日不如撞日,时间就定在今天的晚宴之后吧。” “好。” 今天的晚宴,南宫雪朗开始期待又好奇,他们跟禹西部落的人,究竟会是谁算计了谁呢? 正文 V275 地宫之谜索耶部落2 “问出什么来了?” 船头之上,一袭红衣的陌殇迎风而立,墨发狂舞,那是无法用笔墨去描绘的妖娆邪魅之姿。 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少主这样的风姿,蒙昂还是难免要沉醉于陌殇的风华之中,不得自拔。 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提气深呼吸,暗暗告诫自己莫要被少主的男色所惑,要不他将死得很惨很惨,又定了定心神,方才迈开步子走到陌殇的身侧,恭敬的道:“属下给少主请安。” 陌殇并没有回头看他,目光掠过深蓝色的海面,向上落到蔚蓝天空中那轮炙热且刺眼的太阳上,仿佛透过那轮金灿灿的红日,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 他的阿宓啊,可知他已念她成殇。 她是他生命里最灿烂耀眼的一缕阳光,照亮了他的整个人生,让他从此以后有了牵绊,却没有半点的悔意。 他的阿宓,就是他的小太阳。 “呵…” 突然从自家少主口中听到一声柔进骨子里的轻笑声,惊得蒙昂险些就跳了起来,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道:“那个,少主您没没事儿吧!” 蒙昂表示,他见过陌殇的很多面,唯独不曾见过陌殇如此温柔的一面,这样的温柔太过让人沉醉,只怕见过的人,将会被惊艳一生的。 世人都道‘红颜祸水’,在他看来他家少主也是不遑多让啊! “有事就说事,太守规矩可不符合你的风格。”蒙昂这个家伙有人盯着的时候还好,没人盯着的时候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规矩在他眼里就犹如摆设一般。 在他面前突然变得这么规规矩矩,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而是先向他行上一礼,不得不让陌殇怀疑他别有所求。 “咳咳,少主心里明白就是了嘛,没必要揭了属下的老底不是。” 斜着眼扫了在他面前嘻皮笑脸的蒙昂一眼,陌殇邪气的勾起嘴角,暗磁的嗓音不要太好听,“什么时候你改行做女人了,学得那么娘?” 改行做女人,学得那么娘? 娘? 说他? 蒙昂瞪大双眼,张大嘴巴,一时间被陌殇噎得面色发黑,丫丫个呸的,他是纯爷们儿好么,他哪里就娘了? 有他这么帅气逼人,气质非凡的娘么? 擦,他怎么自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真是昏了头了他。 “少主,您的嘴巴可真毒。” “你今天才知道。” 他,“……” 得,真要论起嘴皮子功夫来,他完全就不是陌殇的对手,继续下去只有找虐的份儿,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回少主的话,那个丑女人的两个护卫,脑子里装的东西,该吐出来的都已经吐出来了。”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回少主的话,他们交待的都在这上面,请少主过目。”花烽花琰虽是自小就在观音谷长大,比起一般的护卫他们两人的资历的确是要高一些,能够接触到的东西也多一些,但他们毕竟不是跟随在观音谷的核心人员身边,因此,知道的对他们有利的情报就更少了。 别看史雨青是观音谷的嫡出大小姐,在光武大陆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观音谷谷主的掌上明珠,然而,观音谷真正的核心,却依旧不是史雨青可以接触的。 遂,跟随在史雨青身边的花烽跟花琰,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知道的,也都不是重要的。 “说吧。” “啊?” “你想求本世子什么?” 听着陌殇这邪气至极的话,蒙昂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嘴角也是狠抽了抽,特么的他就知道他一定是来求他的么? 咳咳,话说自打他决定要跟随在陌殇的左右,貌似他就已经失去自主选择的权利了吧! “回少主的话,属下是觉得那花烽跟花琰既然已经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是不是可以给属下我试试药?”离开青城之后,蒙昂又研制了些新的稀奇古怪的药品,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给他试药。 这艘船上所有人都是自己人,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也不能打自己人的主意好伐! 两个原因中的其中一个是因为这个,还有另外一个就是陌殇特别护短啊,他要敢打自己人的主意,没得少主会让他自己吞掉自己研制出来的东西,届时,他没办法观察药物的效果也就罢了,关键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将他们给你试药?” “是的是的,少主这是同意了?” “貌似本世子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那属下就先行谢过少主,如果少主没有别的吩咐,那属下就先告退了。”少主交待的事情他完成了,眼下他要忙自己的事情去,一想到新研制出来的东西有了可以拿来随便试验的人,蒙昂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激动得要死要死的。 陌殇转身,再次习惯性的伸手抚摸腰间挂着的荷包,冷声道:“本世子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蒙昂呆住,他招谁惹谁了。 以前他们禀报完各种消息跟情报都是自己退下的,从来也没听要少主说了走才能走啊? 难道到了他这里就区别待遇了? 那这岂不是对他很不公平? “不知少主还有何吩咐?”扭头,再转身,蒙昂端着认真无比的小眼神儿,满含期待的望着陌殇。 “让他们说实话。” “啊?”蒙昂望着陌殇,先是一愣,再是一惊,而后慢慢回过味来,傻傻的道:“那两兄弟交待的事情是假的?” “半真半假。” “那……” “你要怎么做,本世子没兴趣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本世子结果就好。” “是。” “去吧。” 蒙昂脸色有些沉的点了点头,对着陌殇的背影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他会让那两个自以为能逃过一劫的花姓兄弟知道知道,糊弄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说真话是么,成,小爷就让你们尝尝做试药人的滋味,保管让你们活得欲仙欲死的。 “少主,观音寺的资料收集到了。” “拿过来我看看。” “是。”自从少主带着他们离开青城,再次飘回到海上时,顾伟辰就知道少主迫切的想要得到观音谷的全部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 为了弄到观音谷的所有资料,他们也当真是花费了好些心血,总算是把这份资料给弄出来了。 陌殇接过那份厚厚的卷宗,翻开后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告诉蒙昂,让他将那个女人照看好了,别让她咽了气。” 现如今他已然身处光武大陆,虽然目前还仅仅只是在外围,然而史雨青说出的那些消息,却意外的触碰到了陌殇的一些记忆,让他记起了一些东西。 如何才能顺利的到达光武大陆,甚至是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穿过那些严密的禁制,已然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进入光武大陆后,陌殇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下金陵宫,其次便是端掉观音谷,因此,这两大势力就将要成为他的垫脚石。 “怎么了?” “回少主的话,那个女人现在对咱们已经毫无利用价值可言,属下不明白少主为何还要留下她?”他们当然不缺史雨青一口饭吃,但那个女人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差,以至于史雨青完全就不受他们所有人的待见。 虽说按照陌殇的吩咐,史雨青也被他们拎上了船,但她呆的地方绝对是这艘豪华大船上,条件最差的地方。 也真是难为蒙昂了,居然还真在这艘特制的豪华大船上,找出了那么一个犄角旮旯让史雨青缩在那里。 “难道少主是顾虑姓花的那两个,只有史雨青活着,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但他们该说的不是都已经说了,已经没了可利用价值了啊?”原谅顾伟辰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一时间是真的转不过那个转来。 “本世子喜欢听实话。” “他们竟然撒谎了?”顾伟辰惊叫一声,下一刻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抿唇捎了捎后脑勺,嘿嘿傻笑道:“少主,属下知错了。” “你跟顾伟晔不愧是亲兄弟。” 顾伟辰:“……” “船行驶到前面那个海湾的时候,就朝东南方向反方向的行驶,我们去幽冥城。” “是,属下记住了。”什么开始,他的好奇心也这么重了,竟然忘了少主的心思莫要猜这个少主的底线。 呼,好在少主没有要罚他的意思。 “蒙昂回来,叫他到书房来见本世子。” “是。” “你去忙吧。” 顾伟辰点头退下,陌殇则是带着那份观音谷的卷宗闪身回了位于三楼的,他的专属书房。 幽冥城。 鬼域殿。 赤焰神君。 陌殇仅仅只是记起这些,他记得鬼域殿是他创立的,幽冥城亦是属于他的地盘,他就是幽冥城的主宰。 而赤焰神君,则是这片大陆上,那些人对他的尊称。 除了清楚的把这些记了起来,陌殇没能再想起更多,他很努力的去想,脑子里却空白一片,而且还头疼欲裂,完全不能忍受,那种疼痛当真让他恨不得直接拿剑摸了自己的脖子。 蒙昂告诉他,当记忆涌入脑海的时候,顺从的接受就好,但切记不能强行去回想那些掠过的记忆碎片,否则难保得不偿失。 阿宓,等我! ……。 鎏金堂 “你去把三长老请过来一下。” “是。” 傍晚时分,鎏金堂已经处于戒严的状态,族长晁东树将晚宴的安全问题全都交给了护卫长司徒志仪负责,而他自己则是呆在金楠院中迟迟都没有露面,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一夜未眠的大长老,寅时末才回到自己的家,随后便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直到晚宴要开始才走出房门。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没有人胆敢去打扰他。 “有事?”三长老被惊动前就还没有睡,被惊动后闹了一场回去,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脑子里琢磨的就是怎么才能说服族长晁东树尽快将宓妃一行人送离流金岛。 都说女人有着非常强烈的第六感,且直觉相当的灵敏,这是不分年龄阶段的,在宓妃他们没来之前,她就有种心里不安定,好像总有事情即将要发生一样,本是有意想要提点族长几句,又担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晁东树压根不愿信她。 虽说她占着族长一个长辈的身份,但其实她跟族长的关系并不亲厚,遂,族长对她也仅仅只是维持表面上的敬重罢了。 饶是如此,三长老对族长晁东树仍是非常的照顾,甭管做任何事情,也都是以他的利益为最先考量的条件。 历代禹西部落的长老,男的,要终身不娶,女的,要终身不嫁,他们在部落中地位尊崇,却也一辈子都无儿无女。 “大长老来了,那本长老为何没有见到他?”贴身伺候在大长老身边的随侍,三长老并不陌生,可她心里也在恼恨大长老对晁东树的无礼。 在她的私心里,其实是把晁东树当成她亲生儿子来看待的,许是因为她是女人的原因,对于这方面便表现得更在意一些。 随侍跟在大长老身边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一见三长老面色略露不快,他应对起来就格外小心谨慎了。 没有添油加醋,随侍一五一十将大长老的原话说给了三长老听,说完就低下头静候在一旁,做起眼观鼻,鼻观心的事情来。 “大长老当真那么说的?” “回三长老的话,小的不敢欺上瞒下。” “好一个欺上瞒下,谁是上谁是下?”谁上谁下,这话听在耳中怎么就那么的有歧义呢? 要说大长老跟三长老有一腿,估计他们谁也活不成。 “是小的说错话,还请三长老责罚。” “行了,本长老就坐在这里,既是大长老要见本长老,你且叫他自己过来便是。” “可是……”将三长老请回去是大长老下给他的命令,他若完成不了倒霉的岂不就是他? 想了想,随侍郁闷得都快要哭了。 “可什么可是,你就照着本长老的话去回你家长老,他不会为难你的。” “这都一把年纪了,老三你这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不等随侍回应三长老的话,大长老便自己接过了她的话头,“怎么的,气得连话都不打算跟我说了?” “你先退下吧。”三长老瞪了大长老一眼,旋即目光凉凉的扫了那随侍一眼,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怎么就跟他主子一样的让人那么讨厌,“要是可以我还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 大长老给了自家随侍一个眼神,后者会意领命退下,他哪里是没有眼力劲儿啊,只是没有得到主子的首肯,他怎么敢退下。 “哼,你的奴才倒是挺听你的话。” “难道老三的奴才不听老三的。” “你……” “好了,你当真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谈?” “二哥呢?”一边没好气的站起身跟在大长老的身后朝着旁边的花厅走去,一边四处张望寻找二长老的身影。 “你觉得以老二那样的性子,他会管这些?”他们这三个老家伙里面,要说谁的心智谋略最为缜密,性子最为沉稳,那绝对非老二莫属。 然而,老二却是个不管事的,若非必要就算想要他开一句口都难,谁也琢磨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我都不禁怀疑,二哥他是不是在盼着禹西部落就葬送在东树的这一代。”极有主意,性子又强的二长老,绝对不是谁都可以左右的,别说他们不行,就是晁东树动用族长的特殊权利都无法左右。 偏偏因为他素来就是个不理事也不管事的,有些事情就算看见了,也全当没有看见,于是晁东树也就放任了他。 要说在这禹西部落之中,族长晁东树最怕的人是谁,除了他那已经死去多年的亲爹以外,就得是二长老了,关键时刻也唯有二长老才能治得住他。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三长老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只是她已经老得头发都花白了,做出这样的动作不但不显得纯真俏皮,反而显得别样的滑稽,“我也就只是那么想一下罢了,又没有当真。” “就算是想也不可以。” “你倒是护他护得紧,只可惜人家压根就不领你的情。” “难道之前不是你主动提起老二的?” 是,是她嘴贱提了二长老那么一下下,可他至于要这么膈应她么?若非打小就是跟二长老一起长大的,三长老实在很难相信二长老对他们禹西部落没有异心。 毕竟很多时候他的那些举动,真的太令人怀疑,俗话都说胳膊肘要往里拐,但他那种看似什么人也没有偏帮的性子,事后回想起来真的非常让人觉得讨厌。 “也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就说你找我什么事吧。”随着晚宴时间的临近,三长老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也就越发的强烈,要不她也不会这么早就到鎏金堂来盯着司徒志仪安排的那些人做事。 昨晚的事情已经闹得那位姓温的小姐相当的不满,倘若今天的晚宴再出问题,后果她几乎都不敢想。 “看来你也有那样的预感。”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话说得相当的没有底气,三长老的眼神也闪躲得厉害。 一撒谎就紧张得手足无措,耳根发红的毛病,真真是几十年来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你以为就只有你才将族长当成是自个儿孩子一样的去疼去护吗?老夫待他也是一样一样的,一再阻止他不要去做那些事情,一再的对他严厉,不许他这不许他那,你以为老夫就愿意?只要他能好好的,便是要老夫双手奉上自己的脑袋都可以,你以为老夫是怕死之人吗?” “你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我又没有不相信你。” “哎,老夫就跟你说实话吧,从半个月前开始,只要我一闭上眼睛睡觉,咱们的上一代族长跟上一代的长老们便会轮流来入我的梦,反复提醒我牢记要时时提醒着族长,莫要将索耶部落最后许下的诅咒誓言给遗忘了,不可枉造杀孽,否则便将招至灭族大祸。” “你你竟然也也梦到了……” “想来老二也应该梦到过。”看着三长老慌忙的捂住嘴巴,一副她说错话的表情,大长老总算是明白,为何当他一提及诅咒之事,她跟二长老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下,便坚定的跟他统一了战线。 究其原因,竟然就是为了这个。 “你说那诅咒当真会应验?” “这老夫又如何知晓。” “我也是从前几天开始,左右两只眼睛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偏偏咱们岛上又风平浪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正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这心里才越发的感到不安。” 一直以来她就在琢磨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没曾想很快就迎来了宓妃的远洋号跟南宫雪朗的静宁号,而三长老更没有想到的,族长晁东树对这一男一女还起了必杀之心。 “那个温小姐也好,南公子也罢,他们都不是一般的人,不惹到他们还好,若是惹上他们,只怕还诅咒还当真就要应验了。” “你找我来是担心族长他会在晚宴上动手?”如若是这样,那么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就不担心事情败露后无法收场么? “族长他有时候爱钻牛角尖。” “我会再找机会劝劝他的,你也别闲着,去找二哥商议一下,然后布置下去吧。” “老夫等你的好消息。” “我会尽力的。”除了这句话,三长老并不能肯定,她就一定可以说服晁东树。 大长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拧着眉僵着嘴,低声道:“那就先这样,我们分头行动,你盯着族长,老夫去找老二商量。” 晚宴大厅之中,里里外外都安排妥当之后,司徒志仪才敢出现在族长晁东树的面前,面上镇定的他,心里其实已经是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安排又会被挑出多少的毛病来。 “可都按照本族长的要求安排妥当了?” “回族长的话,都已安排妥当。” “那行,你跟着本族长,然后一一给本族长介绍一下。” “是,族长。” 晁东树得意洋洋的走在前面,心里是控制不住的畅快,他定要给宓妃还有南宫雪朗一个教训不可,谁让他们目睹了他出丑的全过程。 不能原谅,绝对不能。 “我便是在那个房间发现的地道。” “现在目标太大,咱们下半夜去探地道。” “今个儿的晚宴可是鸿门宴,你竟也如此感兴趣?” 宓妃摇了摇头,她可没有兴趣去陪着晁东树等人演戏,她的时间金贵得很,秉着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的原则,生活在这座岛的人,他们的性命她不会要,但谁若胆敢阻他,那就休要怪他不客气。 “比起宴会,本小姐更好奇那条地道。” “唔,本公子也好奇。” “吃饱喝足好干事,走。” “温小姐,请。” “南公子不客气,也请。” 正文 V276 地宫之谜索耶部落3 “禀族长,他们都到了。” 晁东树将拿在手中把玩的酒杯放下,又粗又短的眉毛耸了耸,眸底掠过一道冷光,却是起身笑着说道:“走,本族长亲自去门外迎接他们。” “那温小姐跟南公子能得族长亲自相迎,简直就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但愿他们能识好歹,否则也别怪族长对他们不客气了。”有道是话要挑好听顺耳的说,司徒志仪在晁东树的面前,可谓是将他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的,一点儿都不用担心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果不其然,听了司徒志仪这番话的晁东树,脸上的笑意更多了,明显觉得非常的舒心,那个黄毛丫头跟那个黄毛小子能得他亲自相迎,可不就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如若他都做到这一步了,他们还不识实务的话,就算他对他们做了什么,那他也是遵循天意,任谁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本族长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你这小子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这都要感谢族长的教导。” “呵呵,你小子这是专捡本族长爱听的来说?” “没有没有,属下怎敢欺瞒族长。” “其实就算你小子心里不是那么想的,本族长也不会责怪你的,谁叫你刚刚说的话,正合本族长的心意呢。”话落,晁东树高高仰起头,大笑着走出鎏金堂,那犹如雷鸣之声一样响亮的笑声,不禁都把在隔壁偏房内谈话的大长老和三长老惊动了。 两个老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似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带着一脑门的问号走出房间,朝着正厅而去。 “哈哈哈……” 晁东树笑得越大声,越畅快,司徒志仪头上的冷汗就出得越多,心里越是没底,他使劲儿的回想自己刚才都说过哪些话,越想那眉头就皱得越紧,直把一张脸都憋得通红,他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特么的,他都说什么了? 他丫的究竟说了什么话,就正合了族长他的心意? “该死的,他怎么就那么嘴欠呢。”司徒志仪低咒一声,抬手就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恨恨的咬牙又道:“怎么办,他该不会成为族长算计某些人的棋子吧!” 当脑海里的这个念头一浮现出来,司徒志仪整个人都傻了,他这领的是个什么差事儿,没得要把自己给作死在里面。 亏得总护卫长还说羡慕他,有他那样羡慕的么? “司徒护卫长,你在想什么,还不赶紧跟上,非得要本族长停下来等着你吗?”就在即将跨出大门的前一秒,晁东树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朝后阴恻恻的看了司徒志仪一眼,给人一种像是被某种脏东西盯上了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他,方才有了一族之长的威仪与气场,跟昨夜那个发疯发狂且脑子不清楚的晁东树相比,显然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属下该死,请族长责罚。”司徒志仪快步行至晁东树的身边,然后拱手单膝跪在地上,只是恭敬的请罚,半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属下错了,请族长责罚。”难道他能说,他站在那里是因为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成为了族长算计宓妃跟南宫雪朗的棋子吗? 不,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所以,保持沉默才是王道。 “告诉本族长,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嗯?”他虽为禹西部落的一族之长,但多年来没有原由的话,他也绝对是不轻意罚人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族民的心目中拥有那么高的地位。 正是因为他所积攒起来的那些声望,遂,只要他犯的不是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那么在这个部落里,就绝对没有人可以取代他,成为禹西部落新一任的族长。 “回族长的话,属下刚才是在想总护卫长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知是否已经抓到昨夜那个对族长下蛊之人。” 不得不说司徒志仪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他这个话题转移得相当的巧妙,非常成功的让晁东树放弃了继续追问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而是将关注点转移到了太叔流辰的身上。 是的,若说现在除了要让宓妃跟南宫雪朗付出点儿代价之外,晁东树还关心什么,那无疑就是昨夜于神不知鬼不觉中给他下蛊的人了。 那人既然胆敢对他下蛊,那么就要做好被抓,被他各种折磨直至凄惨死亡的准备。 “你觉得总护卫长是抓到了还是没抓到?” “这个…这个属下不知。”扯着袖口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司徒志仪真是没有办法了,怪只怪族长这个问题问得太刁钻。 这要他怎么回答,好像不管他说抓没抓到都是错,还不如赏他一顿鞭子来得痛快。 巫医虽然没有明说,可就从他的神态跟表情来看,想要抓住那下蛊之人绝非易事。 如此,纵有太叔总护卫长亲自出马,也是不一定能一举将下蛊之人给抓到不是? “你倒是诚实。” “属下的心眼就是再多,那多出来的心眼也是为了能更好的替族长办事,可不是用来在族长面前卖弄的。” “呵呵…” “……”您这笑了,那他应该是逃过这一劫了吧! “本族长就喜欢你这样的,好,很好。” “为族长尽忠,是属下的荣幸。” “行了,别说你好奇总护卫长有没有抓到那下蛊之人,就是本族长也相当的好奇。” “那……” “一会儿你找个机会,安排人去寻总护卫长,问问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是。” “现在你给本族长收起那些不该在这个时候有的心思,好好跟在本族长的身边,护卫本族长的安全。” “是。” 呵—— “何事惹你发笑?” 宓妃轻轻勾起嘴角,偏头看了南宫雪朗一眼,嗓音清冷的道:“本小姐想笑就笑,南公子不觉管得有些宽了?”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在她听到好笑事情的时候,还需要说出来,让大家都跟着一起笑的吧! “咳咳,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南宫雪朗一脸黑线的抽了抽嘴角,他实在是被剑舞跟红袖瞪得有些无语,也觉得份外的无辜啊! 不能因为他一次的大意,这就记恨他一辈子呀! 要是他知道会不小心触碰到机关,那他绝对不会冒险走那一步的好伐,哎,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特么他现在有点儿体会了。 他多想理直气壮的冲宓妃吼一句:管好你的丫鬟成么,特么别这么看爷,爷会以为她们爱上了他。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压根就不敢冲宓妃吼好么?至少在离开流金岛之前,南宫雪朗是万分不想跟宓妃发生争执,甚至是闹到要分道扬镳那种场面的。 即便是在离开之后,未曾到达那片大陆之前,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跟宓妃分开走,仿佛他只有跟着宓妃,才有可能去到那里。 哪怕,就算他跟在宓妃身边去往那片大陆的几率也不过十之二三,他也很想赌上一把。 毕竟去往那片大陆,是他毕生的梦想,也是他对那人的承诺。 “其实本小姐在笑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想到她听到的,晁东树跟司徒志仪的谈话,宓妃不知怎的就突然笑出了声。 昨晚,南宫雪朗潜进金楠院,目的压根就不是去刺杀晁东树,结果却被晁东树当成了去刺杀他的刺客,他也当真是看得起自己,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 而事实上,南宫雪朗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之所以会潜进晁东树的院子,怕只怕就是专门冲着那个房间中的某样东西去的。 只是,就连南宫雪朗自己都不知道,他竟会意外的发现一条地道罢了。 至于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给晁东树下了蛊的人,宓妃表示她也相当好奇对方是什么人,居然无巧不成书的替他们担了一半的嫌疑,让她都不禁犹疑,是不是需要对那人道上一声‘谢谢’了。 “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何?” “不为何。”他想知道,她就愿意说么? “你真不想知道?” “不想。” “啧啧,不想知道就算了,本小姐多少还能省点儿口水。” 南宫雪朗眼角跳了跳,嘴角也抽了抽,他顶着一脑门的黑线,态度诚肯的道:“我想知道,劳烦温小姐告诉我成么?” “你猜我在笑什么?”眯了眯眼,宓妃的语气三分带笑,七分是故意加调皮。 “……” 猜? 他要能猜到她的心思,估计太阳得打西边儿出来吧! 这世间,又能有几人能猜到她温宓妃的心思? 这丫头,摆明了就是在整他,简直叫他恨得咬牙切齿,偏又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南公子这是生气了?” “没有。” “但愿是真的没有。” “生温大小姐的气,小的还没有那个胆子。” 岂料,宓妃神色古怪的看了南宫雪朗一眼,却是一本正经的道:“不管是在分家前还是分家后,本小姐的排行都排不到第一啊?” 噗—— 闻言,南宫雪朗直接就内伤,郁闷得都快吐血了。 他黑着一张脸,加快脚步往前走,实在不想再跟宓妃说话,他担心自己继续跟她说下去,一定会被她给气死的。 这丫头,天生就是来克他的吧! “小姐你真棒。”眼见南宫雪朗被气得险些暴走,红袖她的那个兴奋之情啊,简直就是溢于言表。 “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剑舞你也跟着凑热闹。”宓妃好笑的扫了身后的俩丫头一眼,她不过就是跟南宫雪朗开了个玩笑,不曾想他反应会那么大。 剑舞捂唇嘿嘿直笑,半晌后才道:“小姐,属下就是觉得他跟在小姐身边是不怀好意的,所以他被小姐给气到,属下当然开心了。” 比起楚宣王世子来,这个无双王简直差太多了,她不喜欢不说,还莫名的带着几分讨厌。 “梦箩国的无双王,要才华有才华,要相貌有相貌,其气质更是独特非凡,你们两个不都属外貌协会的,怎么就如此不待见他?”这不科学啊,在宓妃眼里剑舞也好,红袖也罢,绝对都是喜欢看美男子的,要说就南宫雪朗的容貌,放眼这片大陆能与之匹敌的也不过双手之数。 “哼,无双王是长得不错,可比起楚宣王世子来,他还差得远呢?” 红袖话落,剑舞补刀道:“就是,他在楚宣王世子的面前,也是要逊色三分的。” “熙然。”南宫雪朗比起陌殇来,是要逊色三分的? 宓妃笑了笑,她的熙然自是最好的。 她的熙然,也自是无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熙然,你在哪里? 你可知,我很想你。 “都怪你,提谁不好,偏提……” “你不也说了,怎么就怪我。”红袖扯开剑舞的手,红着一张脸反驳出声,她又不是故意要提到楚宣王世子的。 “小姐,世子爷他肯定平平安安的,就等小姐去跟他团聚了。” “是啊是啊。” 想着陌殇的宓妃,不知不觉就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好半晌都没有回应剑舞跟红袖,将俩丫头急得跟什么一样。 “小姐,我们错了。” “你们何错之有,我的熙然本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宓妃屈指在剑舞红袖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没好气又不失俏皮的道。 “我们勾起了小姐的伤心事。” 宓妃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伤心事?不,我没有伤心事,想起熙然并不会让我伤心,而是一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因为想他,所以哪怕要忍受孤独与思念,其实都是幸福的。” 对于宓妃的话,剑舞红袖都还不能够体会,但看着宓妃脸上温柔的浅笑,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她们知道她们的小姐是真的很好,如此,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总算是安稳的落了地。 “晁族长竟然亲自出来相迎,这可真是令本公子倍感意外?” “南公子跟温小姐是我禹西部落远道而来的贵客,本族长自然是要亲自来相迎的。”晁东树仿佛没有听出南宫雪朗话里的嘲讽,一脸笑意的朝着南宫雪朗迎了上去。 内心里的读白却是,臭小子,本族长不跟你一个黄口小儿计较,就让你再得意得意。 “能做晁族长的贵客,本公子还真是荣幸。”南宫雪朗笑得温和,整个人就犹如戴上了一张温润亲和的面具,就连那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冰雪气息都完全隐匿了似的。 “南公子这是还在计较两年前之事?” “两年前之事,两年前有何事?”别以为你挖了坑,本公子就要老老实实的往里跳。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本族长知道南公子是心胸宽广且不记仇之人,既已是过去之事,忘了好,忘了好啊。”臭小子,两年前本族长能弄死你,两年后亦能。 “本公子素来如此,有劳晁族长时刻惦念了。”老东西,本公子素来奉行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曾加诸在本公子身上的耻辱,本公子必将用你的血来清洗干净。 咱们走着瞧。 “我们当真是晁族长的贵客么?”宓妃趁晁东树跟南宫雪朗说话的功夫,静站在一旁仔细观察了晁东树一会儿,果然就发现了他身上的问题。 啧啧,若非昨晚她的心思并不在他的身上,要不她早该发现晁东树的身上带有蛊。 那下蛊之人是个玩蛊的高手,但那解蛊之人,本领却也是不小,有意思,真有意思。 看来这禹西部落之中,藏着的秘密比她想象中的更多,也让她生出更多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 “像温小姐这么温柔美丽的姑娘,能到流金岛做客,当然就是本族长的贵客。” 宓妃笑了,眉眼弯弯,煞是好看,然,她的笑意却并不达眼底,果然不管身处什么地方,睁眼说瞎话的人都数不胜数的。 她的记性很好,更没有忘记昨晚晁东树打量她时的眼神儿,分明就觉得她丑得要死,怎么现在竟夸她是‘温柔美丽的姑娘’了? “那南公子也是么?” “当然。” “那么,晁族长的意思就是,我们都是您的贵客?” 仔细想了想宓妃的话,晁东树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点头说道:“温小姐跟南公子当然是我们整个禹西部落的贵客。” “嗯。”得了如此肯定的一个回答,宓妃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语气轻快的道:“那么,今晚的晚宴就是晁族长您专门设宴向我们赔理道歉的吧,毕竟昨晚你们的行事,当真是没有一点儿待客之道啊!” 晁东树:“……” 敢情她说了那么多,就是在这里等着他? 这个该死的黄毛丫头,他一定要弄死她,你他丫的给本族长等着,等着…… 噗嗤—— 南宫雪朗实在没忍住,笑了。 跟在他身后的袁砾跟袁平亦是如此,他们强忍着笑,憋得一张脸红通通的,双肩抖动得厉害。 他们很想对自家王爷说:“王爷,瞧见没,什么叫做战斗力,人家温小姐的这才叫。”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面对笑意盈盈的宓妃,晁东树几乎是咬碎了自己的一口大黄牙,他道:“昨晚事出突然,的确是本族长处理得失礼了,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温小姐跟南公子见谅。” 南宫雪朗跟宓妃对视一眼,两人皆有些意外,没曾想晁东树会如此痛快的就向他们道了歉。 “今晚的晚宴,一是为了给两位接风,二也是为了向两位聊表一下本族长对两位的歉意。”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一族之长都放下了架子向他们道了歉,宓妃也不能继续端着不是,“晁族长客气了,昨晚有发生什么事吗?本小姐怎么不记得。” 一听宓妃这话,晁东树就明白她是不再计较昨晚发生之事,看向宓妃的眼神也温和了一些。 “嗯,昨晚我睡得很熟,有发生什么事吗?”南宫雪朗也是上道之人,他还不屑于跟晁东树争这一时的长短。 “呵呵,昨晚什么事都没有。” “晁族长,不知晚宴何时开始,我这肚子可还饿着。” “来来来,两位里面请,晚宴马上就开始。” “那我可得好好品尝品尝你们部落的美食。” “本族长早已经命人备下美食美酒,今晚咱们不醉不归,来,里面请。”晁东树不但话说得豪迈,就是举止也相当的豪迈。 宓妃心思翻转,却并不点破,而是随声附和道:“请。” 跟着晁东树走进鎏金堂,宓妃跟南宫雪朗免不了又跟禹西部落的三位长老简单的寒暄一番,然后身为族长的晁东树站在首位讲了一席话,接着晚宴就正式拉开序幕。 一样接着一样尚算精致的菜肴一一由侍女端上桌,闻着那香气感觉味道应该还不错。 再来,宓妃就闻到了一股散发着各种花卉香气的酒香,若她所料不差,这酒应该是由这流金岛上生长着的那些野花酿制而成。 哪怕宓妃并不好酒,但她相信,今晚这酒的的确确是难得一见的美酒,绝对是禹西部落的特色。 “不知这是什么酒,光是闻着这酒香,本小姐都不免要醉了。” “呵呵…温小姐可得好好尝尝这酒,本族长敢打包票,除了在咱们禹西部落能喝到这样的酒,别的地方是绝对没有的。” “这酒可是用花来酿造的?” “来,本族长先敬南公子一杯。”晁东树端起侍女刚刚满上酒的酒杯,非常豪气的举向南宫雪朗,接着又道:“这酒是我们部落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乃是采摘岛上在夏季绽放的数十种野花野草,而后精心酿制而成,不但酒香醉人,酒的味道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那本公子可得好好品上一品。” “不知温小姐酒量如何?” “尚可。” “那敢情好,这酒并不醉人,温小姐不妨也尝一尝?” “好,那这杯算是本小姐敬晁族长你的。”来参加晚宴,宓妃的身边并没有带沧海他们,仅带了剑舞跟红袖。 由红袖从侍女的手中接近酒壶,然后替宓妃倒上一杯酒,宓妃端起酒杯朝着晁东树的方向举了举,如水般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意,旋即又勾唇浅浅一笑,在她面前使毒真的好吗? 宓妃的表情变化不过短短一瞬,然,南宫雪朗却是精准的捕捉到了,随后他的目光就落到手上的酒杯中,俊脸之上也露出一抹高深至极的浅笑,“晁族长,请。” “南公子,温小姐,请。” 三人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上歌舞。” 丝竹之声悠悠响起,大厅之上,身着舞衣的年轻女子开始翩翩起舞,晁东树一边欣赏舞蹈,一边不时向宓妃和南宫雪朗举杯。 坐在晁东树下首的三位长老,二长老依旧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也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让他看进眼里,心中一直不安定的大长老和三长老则是面面相觑,暗忖这剧情怎么跟他们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呢? 难道是因为现在气氛太好? 两人一头雾水,彻底迷惑了,莫不是族长真的想通了,还是他的心中有别的算计? “族长他这是真的放弃了?”许是因为太过敏感吧,三长老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总感觉不真实。 “看这场景像,但老夫觉得不可能。” “你这老头儿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哼,你那心里明明有数却要来问老夫,你又安的是什么心呢?” 三长老被大长老一噎,顿时就闹了一个大红脸,都说知子莫若母,三长老虽不是晁东树的母亲,但她好歹也是看着晁东树长大的,甚至在心里将晁东树当成是亲生儿子一般的看待,对他的性情哪怕没有十分了解,至少也是有六七分的。 那么一个记仇的孩子,他是断然不会轻易咽下昨夜那口气的,只怕今晚的平静只是表象。 “糟了,那酒……”猛然想到什么,三长老目露惊恐的望向宓妃和南宫雪朗桌上的酒,与此同时大长老亦是想到了这一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后背都不禁汗湿了。 怎么办? 他们要如何才能挽回现在的局面? 正文 V277 地宫之谜索耶部落4 <=""> “左边的守卫我来解决,右边的守卫交给你。” “没问题。”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宓妃跟南宫雪朗两个人就又闪身回到原点,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搞定了。” “你带路。”宓妃耐着性子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后,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嗯。”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南宫雪朗也没什么可矫情的,确定他们已经完全摆脱了晁东树的监视,行动起来他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能否找到两年前他遗失在禹西部落的东西虽说很重要,但比起他无意中发现的那条地道来说,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若能找得到,自是最好。 若再也找不到,他也只得感叹一声,那是天意如此。 “介意我问一下,你究竟跑到晁东树的房间要做什么吗?”她可不相信是探听消息之类的,要探听消息呆在房顶就好,就像她一样,实在没必要钻进房间里去。 以南宫雪朗的武功修为,打死宓妃她也不相信,他若呆在房顶会听不清楚下方房间里发出的声音。 南宫雪朗愣了一下,他是压根就没有想到宓妃会突然问他这个,有种没跟上宓妃思路节奏的错觉。 “你既是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问这个,并非不愿意说。” “那你该不会真的告诉我,你是来杀晁东树一雪前耻的?” 对上宓妃那写满八卦,看着他都放着光的双眼,南宫雪朗嘴角猛抽,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哑着声道:“我还不屑杀他。” 两年前的事他虽仍旧耿耿于怀,但他并非冲动之人,就算他要杀晁东树,也绝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 一旦这个时候晁东树死了,甭管跟他们有关还是无关,怕是都免不了一场恶战,南宫雪朗可不愿为了这么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最终坏了他的大事。 要晁东树死,机会有的是,他既然两年时间都可以等,又何惧让他再多活个一年半载的。 “那你……” “我在找东西。” 宓妃了然一笑,她曾有过这样的猜测,但她却并不确定,现在她的疑问算是彻底解开了。 果然么,他是为了找东西,至于找什么,宓妃没了想知道的好奇心。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跟南宫雪朗非友亦非敌,他们现在依靠着彼此,将彼此都当成是后盾,但他们却永远都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彼此都守着彼此的底线,同时也都带着几分防备与戒心。 宓妃不好奇南宫雪朗的秘密,而南宫雪朗也聪明的不打探宓妃的秘密,因此,他们相处起来才相安无事。 “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我在找什么?” “那是你的事。” “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感到意外。” “那我很荣幸。” “其实我……” 嗖—— 顺着宓妃出针的方向,南宫雪朗看到一个男人被牢牢的定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而那被定住的人正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你去把他藏起来。”宓妃屏气凝神,让自己的感官意识笼罩住整座金楠院,以确保暗处再没有眼睛。 当南宫雪朗走到那棵树下,看到那个被定住的黑衣护卫,黑眸里涌动着风云,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宓妃出手,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宓妃出手。 直到今时今日,他似乎才明白什么叫做出手如电。 快,实在是太快,宓妃出手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快到他几乎完全无法捕捉到她出手轨迹。 “温宓妃,你果然不负我的期待,你的武功修为究竟高到了何种程度?”南宫雪朗自问自答的喃喃出声,同时也伸手托住黑衣护卫,将他弄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 纵使他当时就站在宓妃的身边,他也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但他明明只看到从宓妃的袖间飞出了一根银针,然而事实却是,她扔出了两根银针,并且还是朝不同方向飞出的两根。 一根扎在黑衣护卫胸口的一个穴位,让他三个时辰之内失去行动力,一根则是扎在他的后颈,以确保在他醒来之后,将他看到的一切通通都忘掉。 “一个对外宣称自己不会医的女人,却将银针使得出神入化,她要真不懂医,骗鬼去吧!” “的确是骗鬼的。” “什么?”南宫雪朗明显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即便他说的声音真的很小很小声,但架不住宓妃耳朵好使啊! “你说呢?” 看着咧嘴直笑的宓妃,后知后觉的南宫雪朗嘴角一抽,猛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他是脑抽了么他。 “本小姐不会医术,这的确就是骗鬼的。”当初从药王谷回到星殒城,宓妃对外宣称自己不会医术,无非就是不想让麻烦找上门,也就纯属是忽悠忽悠普通人,明眼人怕是心中有数的。 这可不就是骗鬼的么! 南宫雪朗是谁啊,他可是梦箩国一再被皇后太子逼入绝境都能活得好好的人,而且还是梦箩国唯一一个被册封为亲王,且尽得帝王宠爱的无双王,他是傻的么? 不,他一点儿都不傻,被他跟了这么一路,宓妃会不会医术,他又岂会不知。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宓妃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本小姐还想继续骗鬼。” 南宫雪朗:“……” “你会泄密么?” “不会。”黑着脸,咬着牙,南宫雪朗恨恨的道。 她会医术这件事情,压根就是一个秘而不宣的秘密吧,为毛要他去做那个出头之人,他看起来真那么傻? “是这个房间么?” “嗯。” “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个房间里有什么特别的。” “你当真就一点儿都不好奇我在找什么?”特么的,他之前都好奇了她为什么发笑,怎么她就一点都不好奇他在找什么,南宫雪朗愤愤的,心里堵得厉害。 你不想知道,本王还愣就是非要你知道不可。 宓妃很不优雅的朝他翻了个白眼,再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冷笑道:“我不好奇,你找什么与我有毛线关系。” “你真不好奇。” “我说你丫的到底烦不烦,你找抽是吧,都说不好奇不想知道了,特么你还问,你究竟是要闹哪样,真想挨姑奶奶的揍?”说着,宓妃也很不客气的朝南宫雪朗挥了挥拳头。 后者闻言,一张脸黑得就跟从墨水里捞出来似的,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宓妃还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呃…貌似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宓妃吧! “淡定,别激动。” “淡定你……”那个‘妈’字,已经到了喉咙口却硬是被宓妃又给咽了回去,咳咳,她实在太不淡定了,竟然差点儿爆了粗口。 “两年前,我在这里掉了一块玉佩,我要找的东西就是那块玉佩。” 宓妃眸光一闪,面上分毫不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小样儿,就凭你还想跟姑奶奶玩儿,这不就几句话的功夫,你不就将姐想知道的,老老实实的自己说出来了么? 要对付像南宫雪朗这样的人,你越是表现得不想知道他的事情,他还偏就非要你知道不可。 这不,宓妃就如愿以偿了。 “那块玉佩对你很重要,又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具有某种特别的意义?”宓妃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南宫雪朗,而是在这个房间里四处走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地道就在多宝格的下面。” “这个房间里竟然藏了那么多的暗格,你可都仔细找过?”宓妃挑了挑眉,撇开那个多宝格不说,她也没在其他地方发现暗室之类的。 “你发现了几个暗格?”那块玉佩于他而言很是重要,否则他又如何会心心念念的想要再找回来。 在这间房里,但凡他能找得到的暗格,南宫雪朗都已经找过,里面并没有他想的东西。 “七个。” “还有两个在哪里?”南宫雪朗眼前一亮,情绪有些激动的看着宓妃,他不过才找到五个,竟然被他漏掉了两个么。 “那个盆栽下面,还有你头顶。” 得了宓妃的指示,南宫雪朗满怀期待的将这两个地方的暗格打开,里面除了一些难得一见的珍宝之外,仍是没有他的玉佩。 “有必要的话,你可以到那个族长的身上找一找。”看他紧张的神情,那块玉佩貌似比她所想象的还要来得重要,啧啧,到底会是一块带着什么秘密的玉佩呢? 这一刻,宓妃的心里难得生出几分好奇来。 “那块玉佩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它代表着承诺,对我是真的很重要,很有意义。” “那我只有祝你好运了。”宓妃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或许我的玉佩还真就在晁东树的身上。”那块玉佩世间罕有,随身携带对人体有着莫大的好助,虽然南宫雪朗不认为禹西部落有人能识得那块玉佩,但也不妨碍他们能看得出那是一块极品的玉佩。 若是如此,比起找个地方放起来,显然是贴身佩戴更为妥当。 “你将地道打开吧,正事要紧。” “好。” 南宫雪朗将多宝格上的一艘船顺时针的改变了方向,就见整个多宝格向后移开,底下的地道入口就露了出来。 “昨晚我下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机关跟暗器,但今晚里面有没有我就不能确定,所以一会儿下去之后,你要小心。” “嗯。”宓妃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倒也没有开口说自己要走前面的话,还是让南宫雪朗自己领路来得妥当。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条地道是否就是通向后山的,这条地道又是否跟她掉入的那个地宫有所联系。 顺利下到地道中,南宫雪朗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照明,并没有去点燃地道中的那些火把。 “昨晚你用的也是夜明珠?”清冷的双眸扫了过那些火把,宓妃都不禁要感叹南宫雪朗的好运了。 “是啊,不能用夜明珠吗?” “那些火把里有毒。”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南宫雪朗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但此时听宓妃说那些火把中有毒,他也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原本他下到地道后,的的确确是打算点燃火把的,可就在他要点的时候,挂在他腰间荷包里的夜明珠露出了一丝光辉,于是他便放弃了点火把。 如今想来,有些事情还真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你可以放心,并不是什么剧毒。” “不是剧毒?” “嗯,就是一点儿特制的软筋散罢了。” 特制的软筋散,还罢了? 在这地道之中,中了软筋散等死,比起被剧毒给毒死,任谁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吧! “这么看着本小姐做什么,难道你想试试?” “别,你别乱来,我可一点儿都没有想试的意思。”他可不是她,能够百毒不侵,就算对软筋散这种称不上毒的玩意儿也免疫。 宓妃很是失望的眨了眨眼,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然后动作神速的加进了那些火把里面。 “你做了什么?” “你猜?” 南宫雪朗面色一僵,嘴角一抽,黑着脸道:“猜不着。” 从现在开始,他决定讨厌‘你猜’这两个字,绝对的,万分的,相当的讨厌这两个字,再也不想听到这两个字了。 “本小姐身上的东西能有不好的么,只是加了一点点药粉而已,保证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将效果再提升个五六倍吧。”嗯,她的确只是动了一点儿小手脚,毕竟她要留一手,给自己还有她的人准备好退路。 往前走着的南宫雪朗一听她这话,脚下一个趄趔险些摔倒,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颗心都随之提了起来,天知道他是跟一个什么样的人结成了联盟。 就她身上那些东西,如果想要他的命,应该大概很容易的吧! 也就这个时候,南宫雪朗开始怀疑,他赖上宓妃的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女人,真要狠起来完全就不是人啊! 咳咳,话说她有不狠的时候么? “站住。” “怎么了?”南宫雪朗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的反问,往前走的脚步也没有就此停下来。 “你要想死也别拉着我一起。” 脚步猛地一顿,南宫雪朗就这么停在原地,就连那只提起的脚都忘了要落到地上,他扭头看向宓妃,只见她沉着脸,眸光冰冷,在夜明珠的光辉下,他看到的是她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 有那么一瞬,在宓妃气场的笼罩下,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并且正身处地狱。 “呆在那里别动,否则……”宓妃抬起手,对着南宫雪朗的脖子做了一个‘割’的动作。 从走进地道开始,入眼的便是一条极为普通的地道,从外表上看,根本就找不出什么有异之处,就好像这其实就只是一条禹西部落的族人们在面对不可抵抗的灾难前,用来躲避和藏身的地方。 由南宫雪朗领着她往前走,足足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他们走过的那一段地道都很普通,直到走入这一段地道,南宫雪朗拿出夜明珠来照明,宓妃方才感觉到诡异之处。 这也就怪不得南宫雪朗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惊动了金楠院里的总护卫长太叔流辰了。 也亏得南宫雪朗的动作足够迅速,且应变能力极强,触动机关的那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退出地道,旋即还故意制造了其他的声响,以遮掩他在地道中闹出的动静。 “你又发现了什么?” “没长耳朵么,自己听。”宓妃拧着眉,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心里不禁又生出一个疑问来。 这条地道,晁东树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 南宫雪朗在跟太叔流辰交手前跟交手后,其实都不曾表现出要对他出手,刺杀他的迹象,而宓妃打探得来的消息则是晁东树昨夜喝醉了,是南宫雪朗跟太叔流辰的打斗声将他惊醒的,然后他跑出房间,便一个劲的叫嚷着要太叔流辰杀了南宫雪朗,南宫雪朗是去行刺他的。 难道行刺他,是晁东树故意喧嚷出来混淆视听的,而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隐藏房间下面的地道,甚至于是布下了鱼网,就等他们自己主动上钩? 想明白这一点,宓妃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该死的,居然被算计了。” “至少有数百人朝咱们这里靠近了。”听到宓妃那声低咒的时候,南宫雪朗也明白了过来,那个晁东树演技那么精湛,他妈的怎么不去做戏子。 这一次交手,显然又是他落了下风,真他娘的蛋疼。 “我站的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是‘雷区’。”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在宓妃点头之后,南宫雪朗的脸色可谓难看到了极点。 所谓雷区,其实就是一个声源点,发出声响之后,雷区里的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声响却是围困在外面那些人战斗的号角,他们会根据听到的声响准确的找到这个地方,并且速度超乎想象的迅猛。 他们这是自己钻进了晁东树挖好的坑里,亏得他们还觉着自己的计划是完美无缺的。 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大概这就是。 …… “如何,都说女人如花般美貌,想必温小姐平时也是一个惜花爱花之人,那不知温小姐可能品出这酒中到底含了多少种花?”大长老跟三长老的异样,坐在上首主位的晁东树,就算看见了他也当是没看见,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诅咒之事他虽担心,更有疑虑,但却一点儿都不妨碍他对宓妃跟南宫雪朗出手。 那诅咒不是说不能枉造杀孽么,那好,他不杀他们就不算是造杀孽了吧,他会将他们抓起来,然后慢慢的折磨他们,一直吊着他们一口气,让他们活着,便不算是违逆诅咒不是么! 宓妃摇了摇杯中橙黄色的美酒,又凑到鼻翼下嗅了嗅,黛眉轻轻一抬,声音宛如春风般轻柔,“晁族长这是在考我?” “哈哈哈…这可算不上是考,只是增加一点晚宴的气氛罢了。” “哦,那不知本小姐若是真能品得出来这酒中含了多少种花,可有奖励以作嘉奖?” “她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晁族长该不会那么小气,舍不得拿出一两件宝贝出来做彩头吧!” “本族长是那么小气的人。” “晁族长当然不是,这一点本小姐还是相信的。” 罢罢罢,反正本族长现在给你们的,最后都会回到本族长的手上,便让你们再得意得意,更何况她也不定猜得准,这特制的酒中到底含了多少种花。 于是晁东树道:“温小姐就放心大胆的猜,本族长准备的彩头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既是有彩头,又是单纯的投个热闹,晁族长应该不介意本公子也来插一脚吧!” “南公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开玩笑。”晁东树笑得豪迈又坦荡,仿佛他真的就一点儿旁的心思都没有,“不若就让你们两位的侍女跟护卫都参与进来,这本就是一玩乐,就算猜不中也不必放在心上的。” 宓妃给了剑舞红袖一个眼神,两人上前一步齐声道:“剑舞红袖多谢晁族长盛情款待。” 话落,两人也分别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一杯酒,毫不扭捏的就举杯喝了起来,另一边,南宫雪朗也极其的配合,袁砾袁平亦是接过侍女手中的酒,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果然是好酒。” “多谢晁族长了。” “哈哈…能得几位赞扬,本族长实在太高兴了。”说着,晁东树就连连豪饮了好几杯酒。 此时,眼见宓妃跟南宫雪朗也喝了不少的酒下肚,但看他们两人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大长老就三长老就更迷惑了,难道真是他们想差了,那酒中压根就没有毒? 只是族长他,又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来来来,不知几位从谁开始猜起。” “红袖,要不你先来?” “是,小姐。”红袖应了声,再次上前一步,面向晁东树,嗓音清亮自信的道:“我品出了三十四种花的味道,不知对否?” 她的主子只有宓妃一个,就算要自称奴婢或是属下,都绝对不会是对着晁东树。 “很遗憾,红袖姑娘猜得不对。” “那是三十九种。” 晁东树仍是摇头,笑道:“剑舞姑娘说的也不对。” “袁砾袁平,你们猜多少种。” 得了自家王爷的指示,袁砾袁平亦是上前一步说话,一前一后两个答案报出来之后,结果仍是没有猜对。 “你先还是我先?”宓妃摇着杯中的酒,对这加了料的酒,她其实觉得还不错。 倘若晁东树知道宓妃心中所想,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你先吧!”难得的,南宫雪朗竟然表现出了绅士风度,还向宓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宓妃摇头,嗓音清冷,道:“我觉得我猜的一定是对的,所以还是由你先来。” “六十七种花的味道。”在很多嗅觉灵敏的人里面,南宫雪朗的嗅觉算得上是顶尖的,他对自己品出来的味道也相当的自信。 初闻这个答案,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的可不单单只有晁东树一人,就连那一直沉默不语的二长老都面色一变,复而又平静下去。 可见南宫雪朗说的这个答案,要么就是猜对了,要么就是非常接近正确答案了,否则他们不会有这样的面部表情变化。 “看来那彩头是属于本公子的了,温小姐你慢了一步哦!” “那可不一定。” “你说多少种?”南宫雪朗还不相信宓妃能说出跟他不一样的答案来,以他刚才的观察,显然他的答案不会有错才是。 “我猜六十八种。” 嘶—— 宓妃话音刚落,便是耳尖的听到了抽气声,于是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颇带几分好奇的打量起整个鎏金堂所有人的各异的脸色来。 “彩头是属于温小姐的。”晁东树深吸一口气,看向宓妃的目光看似平和,实则锋利如刀。 这个女人果然不能小觑,稍有大意就将万劫不复。 “南公子,承让了。” “温小姐客气,输给你本公子不冤啊。”以一种花的差距落败,南宫雪朗似有些不甘心的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仍是没有品出那是一种什么味道,最后只得摇头叹息了。 反倒是宓妃,脸上的笑一直没变,态度温和从容,给人的感觉她就如同一口古井,怎么都看不清,看不透。 “本族长酒喝得有些多,已然有了些醉意,温小姐南公子稍坐片刻,容我去醒醒酒。” “无妨,晁族长尽管去。” “这舞不错,本公子正好跟温小姐赏赏舞,晁族长无须觉得失礼。” “大长老,你代本族长好生招待我们的两位贵客,我去醒醒酒就回来。” “是,族长。” 大长老纵然心中有所疑问,却也知道眼下不是询问的时机,只得瞪着眼看着晁东树离开,心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 ... </=""> 正文 V278 地宫之谜索耶部落5 “你怎么看?” 宓妃不语,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让得坐在一旁的南宫雪朗真是对她又爱又恨,你说这丫头能不那么不待见他么? 从刚才到现在,他可真没有惹她。 “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退场了?” “是该准备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不是我能知道的?”遇到宓妃之后,南宫雪朗发现他的好奇心是越来越重了,尤其是跟宓妃有关的事情,他就是想不好奇都难,也不知他是中了她的什么毒。 “你既然知道还问。” 南宫雪朗对上宓妃清冷的眸子,顿时就没了言语,张了张嘴又气闷的给闭上,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跟宓妃说话了,太他丫的堵心了。 有时候他都不禁反问自己,以他的脾性,这一路下来他到底是怎么忍受宓妃的,要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能受气,被忽视,甚至是被无视的人,然而,他却又那么真实的容忍了宓妃对他的一切漠视。 偏偏他还正是因为宓妃对他的不屑,对他的漠视,变得越来越想走进她的世界里,她的心里,让她的眼里能看到他。 每当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南宫雪朗都不禁要自嘲一句:他是不是有病? “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我先走一步,你自己想办法开溜吧!”宓妃对南宫雪朗说完这句便移开的目光,她举止从容优雅的起身,剑舞红袖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温小姐这是……”此时的大长老,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族长晁东树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有心想要阻止些什么,但他的手又的确伸不到那么长,那么远,真真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红袖。” “是,小姐。”红袖得了宓妃的示意,快步走到三长老的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两句,而后礼貌的退开。 三长老抬头看了看宓妃,感觉到她视线的宓妃亦是含笑向她颔了颔首,轻抿着水润的红唇并不曾开口。 这偌大的鎏金堂里,族长离开却醒酒之后,能够说话做主的也就剩下他们三位长老,因着宓妃是姑娘家,她要去如厕的话跟大长老和二长老说显然不合适,红袖找上她也就不奇怪了。 “三长老,我家小姐酒水喝得有些多了,想去出一下恭?” 因族长晁东树从晚宴开始就在想方设法的灌宓妃和南宫雪朗喝酒,故,三长老对红袖的说辞,那是一点儿疑惑都没有。 这要换成是她,早不知跑多少趟茅房,这个时候的她也绝对想不到,等宓妃走出鎏金堂与再次回到鎏金堂的她,压根就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温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就让我的侍女陪你走一趟,她跟在我的身边十多年了,对鎏金堂的环境也是相当熟悉的。” “如此,便麻烦三长老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三长老对宓妃笑了笑,扭头对侍女槐花道:“你跟着温小姐出去,定要好生伺候温小姐。” “奴婢省得,长老请放心。” “去吧。” “剑舞,你留下,红袖跟着我就好。” “是,小姐。” 眼看着宓妃领着红袖出了鎏金堂,大长老心里那个急啊,他一连朝三长老看了好几次,希望三长老能对他透露点儿什么。 那个温小姐到底是干嘛去了? 就算有槐花跟着,他那提起的心都落不了地。 “怎么回事,没看到我在递眼色给你么?” “她要去如厕,这种话她能对你或是二哥说么?”三长老似乎无法体会大长老的那种焦躁的心情,极不耐烦的回了大长老这么一句。 温小姐她是去如厕? 呃…。 如果他早知道追根究底会问出来这么一个答案,那他一定不会问的,大长老又窘又迫的闹了一个大红脸。 难怪她没有向他开口,而是直接吩咐她的侍女找了三长老,更是没有拒绝三长老的提议,由着槐花跟在她的身边。 与其说让槐花跟着是为了替她领路,倒不如说是三长老并不放心宓妃,让槐花跟着去领路是假,暗中监视才是真。 “咳咳…你也别跟我生气,我这不是想着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为了能多给族长争取一点时间吗?”如果无法阻止晁东树,那么大长老能做的,可以做的,也唯有选择支持了。 “我明白。” “那你还拉长着一张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我是担心槐花根本看不住那个看似温和,实则凌厉的温小姐。”那个姓温的丫头,明明看起来那么纤细瘦弱,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似的,但她不管是收敛着自己的气息,还是气息外放的时候,那强大的气场比起身为男子的南公子气场更胜,仿佛凌驾与所有人之上,在她面前无人莫敢不从。 宓妃,给她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她倘若真想动手,别说一个槐花,就是十个都拦不住。” “二哥你……” “你们以为你们的心思她不知情么?”二长老摇晃着酒中的美酒,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他放在心上,“你们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她明白得很,甚至她为了安你们的心,不还留下了一个侍女在么。” 是啊,她的两个侍女剑舞跟红袖,她带了红袖出去,却将剑舞留了下来,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想过要玩什么心机,又或者说她其实玩了,只是他们一直都不曾看懂。 “见好就收,别闹得太难看。” “老二你……” “不管老大你想说什么,我都没兴趣听。”换言之,你还是闭嘴比较妥当,否则就纯属是在浪费口水。 看着二长老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大长老恨得牙根直痒,偏又着实拿他没办法,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突然,三长老目光幽幽的看了二长老一眼,语气异常坚定且认真的道:“如果族长他…他他当真把事情做得过份了,我我一定会阻止他的,绝对不会再让他的双手染上血。” 这也是她,唯一可以向二长老承诺的东西了。 “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长老看看三长老,又看看二长老,一时间整个人都要傻了,他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敢情他才是一直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么? 这两家伙都有事情瞒着他,就只有他自己不知情? 不得不说这种滋味特别的难受,让得大长老相当的抓狂。 “大哥,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二长老扫了眼极力想要掩饰的三长老,目光闪了闪,却是一点没有要开口解释一二的意思。 “老二。” “……” “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三长老自以为很隐晦的扯了扯大长老的袖口,实则她的小动作被南宫雪朗给尽收眼底,心里渐渐琢磨开来,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 虚无之海很大,在浩瀚大陆版图上的虚无之海,仅仅只是整个虚无之海的一小部分,流金岛位于虚无之海的西部,既不属于浩瀚大陆,亦不属于光武大陆。 换句话来说,流金岛所在的这片海域,它介于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之间,是属于无人管的领域。 在这片领域中生活的人,除了一些小国就是一些部落,他们都是独立存在的,各自守着自己的地盘,也从未想过要去强占他人的地盘。 他们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存在,他们不但拥有专属于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部落历代传承下来的语言,同时也精通这片蓝天下,世人通用的言语跟文字。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然只传承到了语言,却已然忘记了那些通用的文字该如何书写。 故,大长老跟二三长老敢当着南宫雪朗的面,如此毫不避讳的谈话,仗着的其实就是南宫雪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毕竟,禹西部落本族的语言,是非常生涩拗口,且极难听懂的。 “公子,他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掏了掏耳朵,袁砾突然觉得乌鸦的叫声其实挺好听的,至少比起对面那三个老家伙的说话声要好听许多。 “你当你家公子是万能的,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没,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南宫雪朗勾起嘴角,甭管他们在说什么,算计什么,只要不算计到他的头上,否则他就新账旧账跟他们一起清算清算。 至于算计宓妃么,南宫雪朗有理由相信,那个小魔女铁定会让算计她的人,死得不能再死的。 “行啦,一会儿按计划行事,他们按着他们的戏本唱戏,我们照着我们的戏本唱戏,就算最后谁胜谁负了。” “是,请公子放心,属下等定不负使命。” “嗯。”南宫雪朗虽然并不懂禹西部落的本土语言,但他是一个非常擅于观察的人,单从他们三人的表情跟神色来看,就能推断出些什么,心下便也有了主意。 在三长老提高了音量的那一声吼之下,二长老别过脸去,大长老则是什么都不打算再说了。 反复平静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大长老深深的吸足一口气,然后就又变回了他一直以来示人的形象,目光平和的看着南宫雪朗,道:“刚才怠慢了南公子,还望南公子见谅,来,老夫敬南公子一杯。” “大长老客气,请。” 早就知道今晚的晚宴是鸿门宴,但南宫雪朗也没有料想到晁东树竟会当真就在酒中下毒,好在他的身边除了有个卫凌以外,还有宓妃那么一个绝顶高手在,否则这加了料的酒,他还当真不敢喝。 用宓妃的话来说,这酒里加的料可是好东西,再配合着她的解毒丸一起下肚,这酒简直就是大补品,不喝白不喝,喝了还想喝。 于是,南宫雪朗就果断的喝了不少酒,然,他却一点醉意都没有,只是还没有琢磨明白,晁东树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剑舞姑娘也别客气,坐下吃些东西,等会儿还有更精彩的歌舞表演。” 剑舞:“……” 热脸贴了冷屁股,大长老含笑的脸显然有些挂不住,但剑舞是谁啊,她会管你挂得住还是挂不住。 “大长老也别介意,温小姐的两个侍女除了她的话以外,旁人谁说的她们也不会理会的。” 听懂了南宫雪朗的言外之意,大长老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他总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是。 “不知南公子喜欢看什么舞,老夫是可以安排的。” 南宫雪朗喜怒不形于色的扫了眼大厅中跳舞的舞女,他其实真的不想吐槽的,但他也实在忍不住想要吐槽。 特么的,让长得那么丑,那么黑,又那么肥的女人来跳舞,这是要闹哪样? 是在侮辱他的欣赏水平吗? 说句实在的,与其坐在这里看一群胖女人跳舞,他宁愿蹲到水田边儿上去看肥鸭跳舞。 可见南宫雪朗对这些舞女的怨念是有多么的深了。 “温小姐也快回来了,她喜欢看戏文,不如大长老就点一出戏吧!” “好。” 这厢大长老刚刚点好一出戏,宓妃便带着红袖回来了,身后则是跟着三长老的侍女槐花。 此时南宫雪朗起身,对着大长老道:“不好意思,本公子先失陪片刻。” 同样的,南宫雪朗只带走了袁砾,却把袁平给留了下来,有了之前宓妃的例子,大长老能让南宫雪朗憋着不去茅房么,这显然是行不通的,他也只能就这么看着了。 三长老以眼神询问槐花,槐花则是一脸愧疚的摇了摇头,她根本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好么? 虽是明知派了人去也发现不了什么,但大长老仍是以相同的借口,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一个护卫陪同南宫雪朗一起出去,二长老对他的举动并不表态,依旧淡定的喝着自己的酒。 这一场对决,他期待已久。 但愿,不久之后他就可以看到结局,那也就不枉他多年的等待。 很快,南宫雪朗就回来了,比起宓妃离开到回来的时间,他显然更快速,也更加不惹人怀疑,只是此时的‘他’跟此时的‘宓妃’,其实早就已经不是他们。 直白的说,再次回到鎏金堂的南宫雪朗跟宓妃,其实就只是他们两人的替身,真正的他们已经悄然行动起来,朝着那神秘的地道而去。 ……。 金楠院·书房 借口醒酒离开鎏金堂回到金楠院的晁东树,此刻他正躺在太师椅上,神情严肃,眼神锋利,哪里有半点喝醉酒,需要醒酒的迹象。 从头到尾他都是装的,他其实压根就没醉。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晁东树,给人的感觉非常的阴冷,看到他就有一种心里发毛的错觉。 听到门外的响动,他自思绪中清醒过来,沉声道:“进来。” 司徒志仪扭头四下看了看,然后才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走进去,恭敬的向晁东树禀报道:“族长,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经过昨晚巫医替晁东树解蛊一事,他们都认为族长定是心里窝着火,肯定要找人宣泄他心中的怒火,然而,谁又曾想到他们的族长竟然将计就计的演了一出好戏。 他的那出戏,别说骗过宓妃和南宫雪朗了,就连他们这些人也通通都被族长给骗了。 中蛊是真,但族长他却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中了蛊,而且他还利用了那蛊上演了后面那出戏。 昨夜金楠院中的确也是潜进了人去,可那人的目标显然就不是族长,而是为了某种东西,却偏偏被族长渲染成了要行刺他的刺客。 于是,抓刺客那一幕,上演到了客院,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更是方便了族长下一步计划的进行。 “海边的动静如何?” “回族长的话,那艘静宁号也好,远洋号也罢,他们的负责人在海滩上建立起了防御战线,却没有要靠岸的意思。” “哦?” “族长,属下认为他们是得了温小姐跟南公子指示的,否则船上那些人应该上岸活动才对,哪怕他们不能深入咱们流金岛。” “姓温的那个丫头,跟姓南的那个小子,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在无法确保自身安全之前,他们不可能不替自己留后手。” “族长的意思是……” “司徒,你的脑子转得挺快嘛。” 司徒志仪嘿嘿一笑,抓了抓脑袋,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只听晁东树开口冷冷的说道:“本族长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姓南的跟姓温的动手,就是因为本族长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他们的船上到底有多少人,那些人的身手又如何,兵器与弓箭又有多少,否则你以为他们还能活到现在。” “是,属下愚钝。” “本族长给你的下一个任务就是想办法混上他们的船,去弄清楚本族长想知道的。” 躬着身子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司徒志仪苦笑着扯了扯嘴角,他就知道指派给他的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只要你多花费一点儿心思,本族长相信你能做到的。” “是。” “好了,说说流辰那边的情况。”晁东树表面上给总护卫长太叔流辰下达的命令,是让巫医给他指路,去捉拿那个对他下蛊之人,实际上他给太叔流辰的命令却是让他带领人马去地道中设下埋伏。 那个房间下的地道,只有禹西部落的历代族长跟长老们知晓,晁东树在那条地道里走了无数回,哪怕就是那地道中的一块砖,一块泥,他都可以说记得相当的清楚。 然,就在十年前那个从后山祭祖回来的夜晚,他心血来潮的下到地道里,跟着就在地道中发现了一条,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路,片刻的震惊呆怔过后,他是欣喜若狂的。 可就在他准备往那条道上走的时候,那明明就摆在他眼前的路,就那么神乎其神的消失不见了,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若非当时他手快的从那条道上抓住了一样东西,就连他自己也会认为是产生了幻觉的。 那之后的日子,晁东树隔三差五就会下到地道里,以期盼那条路还能再次出现,那他一定不会再错失机会。 也是自那一次过后,晁东树越发觉得就在那地道里,隐藏着他不曾发现的秘密,而他迫切的想要知道。 然而,十年,整整十年,他追寻探索了整整十年都没有结果,心中的遗憾是可想而知的。 就在他满心失望,准备就要放弃的时候,南宫雪朗的意外闯入又让他燃起了新的希望,于是他便布下了一个大大的局,目的就是为了引宓妃跟南宫雪朗上钩。 为此,晁东树不惜将地道的秘密告诉了太叔流辰,甚至是跟随太叔流辰一起布防的那些护卫,他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回族长的话,太叔总护卫长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从房间下到地道里面的人,只要他们闯入雷区,再发出声响,属下等绝对可以将活着的他们给族长带回来,听候族长的发落。” “你猜下面的人会是谁?” “这个…属下愚钝,实在猜不到。” 对于司徒志仪的回答,晁东树不置可否,他看着他道:“本族长制定的两手准备一起上,必务将他们拿下。” “是。” “在拿下姓南的跟姓温的之前,本族长希望静宁号和远洋号会归本族长所有,你可明白?” “是,属下明白。” “安排好院子里的事情,你就亲自去会一会船上那些人。” “是。” “本族长出来醒酒的时间够长了,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目送晁东树离开,司徒志仪拍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暗暗祈祷他的运气能好一点,不要太背。 “都是我大意了,你赶紧想办法离开。”南宫雪朗不是个处理扭捏拖拉之人,做起决断来非常的干净利落。 与其他们两个人都绑在这里,倒不如让宓妃先脱身,只要宓妃能平安,即便他就是落到晁东树的手里,那么他也定然可以安然无恙。 若是他们两个都折了,后果就有点儿不堪设想了。 “闭嘴。” “那你有办法让我从这里面出来?” “姑奶奶这不正在想吗?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南宫雪朗:“……” “该死的,要是能有个活物就好了。”宓妃刚低咒完,一道低沉暗哑的男性嗓音便在她的身后响起,“你看它怎么样?” 正文 V279 地宫之谜索耶部落终 <=""> 砰—— 猛力的一脚正中总护卫长太叔流辰的胸口,那力道之大,竟然将其踢得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房门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章节更新最快【更新快&;请搜索】 “咳咳…咳…”论武功修为自然是太叔流辰更胜一筹,但身为护卫的他能对自己要以性命相护的主子动手么? 当然是不能。 既然不能,那么对晁东树的拳打脚踢他就只能硬抗了。 “废物,一群废物东西,本族长养你们有何用处,你们怎么不去死,不去死啊!”气死他了,真真是气死他了,怎么可以那么没用,简直就是丢尽了他的脸。 他的计划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天衣无缝,就连目标都已经被他设计得主动进入了包围圈,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交给他的任务依旧失败了。 呵呵…他该对他们说什么,夸奖他们吗? 不,他没气得将他们都给杀了,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容忍与宽容。 “该死的,你们简直气煞我也。”饶是这般怒吼依旧无法平息他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晁东树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桌子顿时就四分五裂,摆放在桌上的一套崭新的茶具也瞬间摔个米分碎。 太叔流辰是硬生生挨了晁东树一脚,就算嘴角流出血来,他也没有伸手去擦,常年跟在晁东树身边的他明白,他若在他动手打他的时候,用了内力去抵抗,那么他将要承受的惩罚就会更重。 至于为何不擦去嘴角的血,无疑就是要让晁东树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好满足一下他的恶趣味,如此,他就能更好受一点。 “是属下无能,请族长责罚。” “责罚,现在人都跑了,本族长责罚你有个屁用。” “属下甘愿受罚。”按理说地道中已经被团团围困住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的,但事实却是,被他牢牢困在里面的人,的的确确是消失不见了。 他自认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的疏漏,然而,他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他其实也觉得委屈好伐! “好,好,好得很,你以为本族长舍不得罚你是吧,嗯。” “属下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一想到他布那么大一个局,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甚至都不惜自毁形象了,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捞到,他就无法控制心中燃烧着的那一把火。 “怎么,没话说了?” 太叔流辰默,该说的能说的,都让您给说了,他还能说什么?这说与不说都要挨骂受罚,那他还说个毛线,不如省点儿口水来得痛快。 “来,你们都给本族长解释解释,进入地道的明明就是两个人,怎么就被你们抓了一条狗出来,来,你们都给本族长好好的说说。”当太叔流辰灰头土脸的领着人,牵着一条狗从地道中出来向他复命,晁东树气得要死,当即就一脚将那狗给活活踹死了。 别以为他傻,等他假意的醒完酒回去,鎏金堂大厅里坐着的‘温小姐’和‘南公子’早就都已经换了人,这一点他也早就料想到了,压根就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在他的计划中,他们要是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宴会厅里,那才奇怪好么? 他布下的局,想要抓住的可不就是宓妃跟南宫雪朗,结果他们两个人,他没有抓到不说,还该死的只抓到一条狗。 那条狗留在那里是来嘲笑讽刺他的吗? “难道你们就是想要告诉本族长,那活生生的两个人,就那么神奇的变成了一条狗吗?你们怎么不还找一条狗来,告诉本族长他们变成了两条狗?” 若非时间场合皆不对,此时怕是绝大部分的人都要喷笑出声,他们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他的族长还有如此搞笑的幽默天赋。 人怎么可能变成狗呢? 看来没有抓到人,他们的族长已经气得发疯了,说话都口不择言了。 “是属下失职,请族长责罚。”除此之外,太叔流辰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这个时候,只要不是把那个姓温的跟姓南的带到族长的面前任由族长发落,他这个总护卫长说什么都是错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凑上去将麻烦往自己的身上揽,他又不是傻的。 “混账,废物,除了说这句话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 “该死的,说话啊,你在无视本族长的存在吗?” “属下不敢。” “哼!”晁东树冷哼一声,想想仍是觉得不解气,伸出脚想要踢吧,结果受伤的太叔流辰跪下的地方距离他有点儿远,特么的很不顺脚好不。 于是,目光凶光,恼怒至极的又抓起一只茶壶,抬手就朝着太叔流辰扔了过去,瞄准的地方就是他的头。 啪—— 一只崭新的茶壶砸在太叔流辰的前额,发出一声闷响,再顺势反弹出去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彻底的碎成渣。 鲜血顺着太叔流辰的额头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流,明明可以避开那只茶壶的他,就跟晁东树要踢他的时候一样,乖乖的站在原地,一点儿都没有要躲,要避的意思。 若说刚才他嘴角流下的血,还不足以浇灭晁东树心中的熊熊怒火,那么此刻他都已经脑门开花了,再大的火气也都应该消了吧! “混账,你是傻的吗,为什么不躲。”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太叔流辰的整张脸都是血,那被茶壶砸出来的伤口外翻着,看起来格外的吓人,也把晁东树给唬了一跳。 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憋着的那股子火,仿佛就这么奇迹般的消散了,果然太叔流辰对他的了解不是假的。 你若越是护着自己,结果就越是糟糕。 以他现在的这个模样,那顿罚大概也要免了,这些血倒是没有白流。 “是属下让族长这般不痛快的,若是挨这顿打可以让族长把心里窝着的火都发泄出来,那是属下的荣幸。”好话谁都爱听,像晁东树这样的人就更喜欢听,太叔流辰捂着脑门上的伤,先是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再夸了晁东树一番,算是彻底躲过这一劫了。 “哼,你小子倒是会尽捡好听的说。” “属下不敢。” 太叔流辰脑门上的伤口看着吓人,虽说不是很大,但也架不住一直流血,让他的头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高大宽厚的身体也渐渐虚晃起来,有种随时都会倒下去的可能。 饶是如此,太叔流辰也只能咬牙硬挺着,在晁东树没有开口叫他下去包扎伤口之前,他绝对不能主动开口。 然而,他心中有数却不代表司徒志仪心中也有数啊,看到他就将因失血过多而昏倒,竟是硬着头皮对晁东树道:“族长,总护卫长他流了很多的血,不如…不如先让他下去包扎一下伤口,等处理好伤口再来……” 一见司徒志仪张口的时候,太叔流辰就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闭嘴什么都不要说,结果架不住某人根本不懂他的担心,还自动脑补成太叔流辰是在向他求救,原因就是再不去清理包扎伤口,他就要支持不住了。 后来当太叔流辰知道了当时司徒志仪心里的想法,整个人险些没被一口血给噎死。 “司徒志仪。”晁东树的目光从太叔流辰的身上移开,如利箭般落到司徒志仪的身上,那粗哑的嗓音更是如雷一般响亮,震得人耳膜生疼。 “属下在。”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属下……” “闭嘴,否则休怪本族长现在就一剑了结了你。”废物,两个都是废物,一个不中用,另外一个也是不中用,他交待下去的事情,竟然一件都没有给他办成。 只要想到宓妃跟南宫雪朗此时或许就在嘲笑他的无能,晁东树就气得抓狂暴走。 司徒志仪:“……” 冰冷的长剑距离他的鼻尖不过一寸,惊得司徒志仪浑身都紧崩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他的感觉没有错,有那么一刹那,晁东树的确是想一剑了结他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他想感觉不到都难。 “族长,你也该闹够了。” “本族长怎……”一心以为又是大长老闯进来要阻止他这样,阻止他那样,晁东树的语气就特别的不好,可当他扭头看到由远而近走进房间里的人是二长老的时候,后面更嚣张无礼的话,就跟吞枣子似的,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知怎么的,他对二长老就是有种发自骨子里的害怕。 那种感觉其实相当的讨厌,但他却又怎么都无法摆脱那样的感觉,因此,若非必要晁东树绝对不会往二长老的身边凑。 而二长老也是一个相当上道的人,一般情况下,他也是不会出现在晁东树面前的。 “二长老,您怎么来了?” “族长不想看到老夫?”二长老挑起花白的眉毛,语气淡淡的,完全听不出半点情绪来。 “没有,没有的事。” 二长老扫了眼在他面前表现得手足无措的晁东树,精明的眸底深处,极快的划过一抹厌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不曾在他的眼神中出现过一样。 “族长这又是在闹什么?” “那个我……” 没有理会要张口解释的晁东树,二长老目光幽幽的扫过这遍地的狼藉,又看着那已经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太叔流辰,威严的冷声道:“来人,将总护卫长扶下去包扎伤口。” “是,二长老。” “司徒护卫长。” “属下在。” “你且先将他们都领到外面院子中去,老夫有话想要单独跟族长大人谈一谈。” 司徒志仪虽对晁东树心有余悸,但对二长老的安排又无力反驳,只得扯着袖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恭敬的道:“是,二长老。” 然,在他起身之前,却是下意识的看了晁东树一眼,似乎是在等待他的指令。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表现,让得晁东树对他非常满意,心情极好的便冲他点了点头,好在这些家伙还知道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否则就休要怪他不念往日情面,对他们赶尽杀绝了。 二长老是何等精明之人,这一幕他看在眼里,却并不点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来人,赶紧将地上这些碎瓷片收拾干净。” “是,族长。” “送一壶二长老喜欢喝的茶进来。” “是,族长。”别看此刻晁东树笑得温和又有礼,对二长老也是照顾有加,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孝顺长辈的晚辈模样,只有晁东树心里才知道,他是有多巴不得二长老快去死,早点儿死。 对于一个一再打断他说话的人,他能有好脸色才有鬼。 “老夫知道有些话族长不爱听。” 你既然知道老子不爱听,你还上赶着来说,不是存心给老子添堵,也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可惜这些话晁东树只能放在心里反复的嘀咕,却是没有那个胆子对着二长老吼出来,他担心他吼完就会被二长老给灭了。 别看自他接任族长之位以来,二长老从不曾对他做的事情表现出过不满,他也不曾查到二长老背后有其他力量的支持,但一个人与生俱来对于危险的下意识感觉告诉他,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一定不能跟二长老正面交手,正面为敌。 晁东树甚至怀疑过,十年前他意外在地道中发现的另一条路,会不会就跟二长老有关。 然,这些不过都只是他的推测,一来那条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到了,二来他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指证二长老,事情一旦闹开,非但对他没有半点帮助不说,还很有可能折损他在族民心目中的声望。 不得已,到了最后晁东树只能选择放弃,也只能被动的接受与二长老保持距离,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距离那种程度也是差不多了。 “二长老是我的长辈,长辈的教诲不管好听的不好听的,我都应该认认真真的听着。”晁东树依旧是那招牌式的微笑着,他拿不准二长老亲自上门来找他的目的,也就只能跟他打太极了。 若说是大长老跟三长老来找他,他的心里绝对不会这么的没底,实是二长老的气场有些强大,他难免有点抗不住。 晁东树话里的深意二长老算是听明白了,可没人规定他就要配合晁东树,因此,二长老丝毫没有理会的道:“既然族长还当老夫是长辈,那么下面老夫要对族长说的这些话,甭管好听还是不好听,都希望族长能够多担待担待了。” “是,我会谨记二长老的教诲。” “教诲倒是谈不上,只是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尽一尽自己身为禹西部落长老的职责罢了。” “我怎么听不懂二长老的话?” “以族长的聪慧,睿智,仔细想想就会懂的。” “二长老有话不妨直说。”憋了半天都不见二长老把话说到点子上,晁东树明显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老东西,他真想弄死他。 “怎…怎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晁东树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后怕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二长老听到了他心中对他的诅咒,说要弄死的话。 呼—— 好在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没有。” “那不知二长老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但愿族长能说到做到。” “这是自然。” 大长老和三长老的徘徊不定,纠结跟挣扎,二长老又何尝不知,如若真按照他的性子来,今日这一趟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但也正如他前面说的那样,身为禹西部落的长老,他的肩上有他必须要履行的职责。 至于他把他该做的,该说的都说了做了之后,有没有人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去做,便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即便某天他下了地狱,无论面对的是谁,都已是问心无愧。 “族长是否觉得诅咒之事纯属无稽之谈,根本就用不着太过在意?” 闻言,晁东树先是一愣,而后就笑了,如果二长老仅仅只是为了诅咒之事而来,那么他就没有什么好忌讳和担心的,怕就怕他的目的不只是如此。 也正如他所担心的,二长老紧接着这句话下面的话,便让得晁东树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黑到最后只怕就连这世间最黑的墨汁都没有他的那张脸来得黑。 怎么会如此? 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 …… “你看它怎么样?”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宓妃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呃,她怎么就听到了除开她跟南宫雪朗之外,第三个人的声音呢? 她被人跟踪了? 这是宓妃在确定自己的的确确,真真实实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之后的第二个反应。 至于她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你是谁?”清冷的嗓音如冰似雪,自有一股慑人的寒气,宓妃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阴影里的,身材颀长消瘦的白衣男子,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已然进入了攻击状态。 该死的,这个男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她身后的,她竟然毫无察觉,真是该死。 倘若他要杀她,或是偷袭于她,那她岂不是…… “你确定不要先脱困之后,再来追问我是谁吗?”白衣男子在宓妃凌厉而危险的目光下,依旧浅浅的笑着,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宓妃身上那令人胆寒的杀气。 反倒是跟在男子身边的那条黑色的狗,因为感觉到了来自宓妃身上的杀气,浑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前爪不停的在地上抓着,一双狗眼冒着满是戒备的凶光,并且发出阵阵类似于愤怒的呜咽之声。 它,在害怕宓妃,也将宓妃当成了要攻击的对象。 然而,宓妃身上的杀气太过凌厉,虽说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仍有着无形的威慑,遂,黑狗恐惧到了极点,在这种无形的精神威压之下,它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别怕,她不会伤害你的。”白衣男子俯身,伸出白净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黑狗倒竖起来的毛发,一下又一下,动作非常的轻柔舒缓。 不一会儿,黑狗便安静了下来,乖乖的趴在他的脚边,如猫儿般的温顺惹人怜爱。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白衣男子看着宓妃,目光依旧温和如初,他摇了摇,声音清雅平淡的道:“我并不了解你。” “那你凭什么以为本小姐不会杀它。” “直觉。” 宓妃突然展眉一笑,脸上虽是仍戴着面纱,但她的笑明媚娇艳,风华绝代,是怎么都无法遮掩的。 她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白衣男子,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一路往下看到他的双脚,直把那男子看得清秀的面庞如染了胭脂一样的醉人,方才痞气的收回她的目光。 “你…你你……”从未被人如此打量过的白衣男子,既羞又恼,偏还拿宓妃没有办法,就是想要骂人也词穷,他顿时就郁闷了。 他长到这么大,别说被女人这般打量,就是连男人也没有过的好么,他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好在宓妃不知此时白衣男子心中所想,否则她一定会郁闷得吐血的,丫的,她欺负他? 他丫的配他欺负么? 就算要欺负,她还有她家熙然呢! “啧,你别一副被调戏了的小媳妇样儿,姑奶奶不吃你这一套。”宓妃没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恶意,对他的戒备也就少了几分。 反倒是一直站在宓妃身后,被白衣男子跟宓妃无视掉的南宫雪朗,看了看痞里痞气坏小子模样的宓妃,再看了看满脸红霞,又羞又恼的白衣男子,他的嘴角已经抽不动了,只觉自个儿被无数的黑线笼罩着,这个世界实在太不美好了。 “咳咳…我说你就不能斯文一点吗?” 宓妃拧眉,扭头,对着南宫雪朗咧嘴一笑,冷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姑奶奶我不斯文了。” “……”南宫雪朗默了,他不该这个时候去惹她的。 “你觉得我粗鲁吗?” “没…不。” “嗯,真乖,好孩子。” 噗—— 白衣男子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宓妃又说了什么之后,嘴角抽搐,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他都二十有六了,被一个十多岁的丫头说真乖,好孩子,这是要闹哪样? 唔,难道他真长得那么年轻吗? 宓妃万分无语的看着那个心神已不知飘向何方的白衣男子,黑着脸道:“本小姐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重要吗?” “不重要。”因为但凡阻拦她的人,都将成为死人,而死人当然是不重要的。 “既是如此,你又何须一定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们的,不是你们的敌人就好。” “你的目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帮你们,自然也是要讨报酬的。” “嗯。” “我是索耶部落的后人。” 嘶—— 索耶部落四个字传进宓妃的耳中,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墨瞳里掠过一道幽光,转瞬即逝。 禹西部落后山禁地中,她意外掉入的那座地宫,原来谜底竟然在这里,该说她的运气好么? “索耶部落?”南宫雪朗拧眉,他并不知道禹西部落在占领流金岛之前,这座岛是属于谁的,毕竟禹西部落已经在这个地方存在了一千余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宓妃如果不是看了墓地的那份手札,她也当全然不知情。 “没听过。” 有关后山禁地以及宓妃发现的那些东西,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选择了隐瞒南宫雪朗,此时宓妃也断然不可能让南宫雪朗察觉到她知情。 好在宓妃此时是背对着南宫雪朗,否则以他的精明,肯定会瞧出破绽来,白衣男子目光如水的看了宓妃一眼,像是什么都知道,但他聪明的没有点破。 “就算你们不触到雷区,他们也快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宓妃看了南宫雪朗一眼,后者苦笑着耸耸肩,谁叫这麻烦是他惹出来的,所以他道:“你怎么安排都成,我听你的。” “你带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答应在不违背我们各自原则的前提之下,为你做一件事情。”宓妃不轻意承诺别人什么,但她只要承诺了,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救一个人,做一件事。” 宓妃撇嘴,没曾想这傻乎乎的家伙,其实还挺精明。 “我没意见。” “我也是。”南宫雪朗黑线,他丫的能有选择的权利么? 于是,那条黑狗被留在了地道里,宓妃将它弄进雷区换出了南宫雪朗,再于是,等到黑狗弄出声响,白衣男子已经将宓妃和南宫雪朗带走了,太叔流辰领人赶过来的时候,特么全都傻眼了。 人呢? 他们连影儿都没有瞧见,就只看到趴在地上的一条黑色的狗了。 ... ... </=""> 正文 V280 季逸晨,达成协议1 “你真信他?” 话说,当太叔流辰听到雷区的声响,带着人包围过来却只惊愕的发现一条狗后,那些人脸上的表情简直逗坏了宓妃,好在她的定力足够强大,不然肯定要大笑出声的。;. 实在是他们的表情,太特么搞笑,让躲在暗处的她,忍不住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最最搞笑的是那条黑狗,当它看到那么多围向它的时候,非但没有感觉到害怕,也不像面对宓妃时,做出攻击的准备,而是以为太叔流辰要给它东西吃,看到太叔流辰的那个亲热劲儿,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你对那狗下了什么指示?” 若说白衣男子没有对那条黑狗动手脚,那是打死宓妃她都不相信的,动物天生就对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即便太叔流辰身上的杀气没有当时宓妃身上的重,可也不至于让它感应不到。 它会表现得如此亲近太叔流辰,显然不是太叔流辰讨狗喜欢,而是白衣男子对它做了什么,或是命令了什么。 “就是你所看到的,让它多亲近亲近太叔总护卫长。” 不知是不是宓妃的错觉,她从白衣男子咬得极轻的‘太叔’两个字中,分明就听出了难以掩饰的恨意。 据宓妃从那本手札上看到的文字记载来说,太叔这个姓氏历代以来都是担任禹西部落总护卫长一职的,他们太叔一脉的子子孙孙,骨子里就有极其残暴的一面。 冷酷,残忍,血腥,嗜杀,这都曾是索耶部落族人对太叔这个姓氏一脉人的记忆与评价。 白衣男子身为索耶部落的后人,对于太叔流辰肯定是相当憎恨与厌恶的,毕竟在索耶部落灭族之时,太叔一脉的人,是手中沾染索耶族人鲜血最多,杀戮也最重的人。 “你想要他的命。” “不,我不要他的命。”仅仅只是要他的一条命,那怎么会够,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条命那么简单。 “的确,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也许吧!”白衣男子看着宓妃笑了笑,突然他若有所思的道:“其实你如果可以帮我报仇的话,我倒是可以达成你的一个心愿。” 宓妃挑眉,心下防备,抿唇轻笑道:“满足我的心愿,可是我没有什么心愿啊!” “自欺欺人的女人并不可爱。” “……”关键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可爱,这个男人她该说他单纯,还是说他单蠢? “你出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话像是在问他自己,又像是在对宓妃提问,也不知白衣男子做了什么手脚,仿佛在他跟宓妃之间筑起了一层透明的光幕,而站在宓妃身边的南宫雪朗则是被完完全全的排除在外。 换句话说,宓妃跟白衣男子之间的谈话,南宫雪朗不但听不见,同时他也看不见。 但他,分明就真真实实的存在于宓妃跟白衣男子的身边,仿佛也在参与着他们之间的交谈。 然而,这幅画面就是有这么的诡异。 “你可以放心,我们之间的谈话他听不到也看不到,更不会起疑。” 宓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者坦荡的任由宓妃打量,那张清秀的脸上,却是再无半点的害羞之色,仿佛前面那个被宓妃看得红了脸的男子,压根就不是他一样。 “你可知管得太多跟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都活不长久。” “当然。” “那你确定还要跟魔鬼做交易?” “你不是魔鬼。” “可我却不是一个好人。” “那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什么样的人又才是坏人,你能告诉我?”此时此刻,白衣男子似乎说到了激动之处,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方才真正开始有了情绪的波动,不再如同一潭死水。 宓妃看着情绪波动较大的他,颇有些无语的抚了抚额,冷声道:“姐可没那闲功夫陪你玩十万个为什么?” 好人,坏人,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这的确不是一个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问题,好与坏,从来就没有一个标准的界线,若不身处其中,又将如何评定是好还是坏。 好也好,坏也罢,都有它的两面性,是相对而言的,任何一个都无法单独的**存在。 “好人都不长命,我倒宁可你是坏人,是魔鬼,那样当事成之后,你的手上染了血,我才不会觉得愧疚。” 宓妃看着他摇了摇头,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直到遇到他,宓妃方才相信,原来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有些东西,一旦被深深的烙印进骨血里,那么不管时光怎么流逝,世事如何变化,流淌在他们骨子里的那样东西,永远都不会消失。 索耶部落的人,生来便善良温和,他们待人真诚,且对人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他们相信人性本善,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更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宽容,善良。 否则,他们不会收留那些飘流到流金岛上的禹西部落人,不会分给他们土地,不会给他们建房子,不会拿给他们吃食,不会帮着他们建立新的家园。 然而,当禹西部落人在流金岛安定下来之后,他们心里产生的不是感激之心,而是掠夺之心。 即便是在两个部落间还能勉强相互制约的时候,索耶部落的人仍旧善良的相信着,认为禹西部落的人会懂得感恩,会知道他们错了,然,最终的结果却是灭族之祸。 索耶部落值得同情吗? 或许是值得同情的吧,但宓妃不会同情他们,心里有的也仅仅只是淡淡的惋惜罢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适者方才能生存,当敌人都已经对你,对你的族长拿起屠刀的时候,你只知一味的退让,却不知应该站起来,拿起刀去反抗,那么你不灭族,谁来灭族? 就如索耶部落最后一个孩子倒进血泊里的时候,他所立下的诅咒,其实都是善良的。 如若换成是宓妃,她必定要诅咒整个禹西部落的人,通通都不得好死,死后还要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永不入轮回。 即便过去那么多年,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对她说‘他希望她是坏人,她是魔鬼,如此,当她的双手沾染上鲜血的时候,他才不会觉得愧疚’。 “果然有些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我就不该奢望会有所改变。” “什么?” “没什么。” “你出海是为寻人而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宓妃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目光有些冰冷,半晌后才道:“你当真可以帮我?” 不是她要怀疑白衣男子话的真实性,而是茫茫大海,连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陌殇,而她的陌殇又是否平平安安的到了光武大陆。 难道她要让白衣男子帮她去往光武大陆吗? 而他,又是否真能帮到她? “如果我骗你,那便让我不得好死。” “你当真要禹西部落所有人的性命?”虽不曾与这个男人深入的接触过,但宓妃能感觉到,他其实就适合过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复仇什么的不适合他。 “早在几百年前,他们就应该去死了。” 宓妃了然,应该是那一次禹西部落的灭族大祸,只是不知最后为什么得以存活了下来。 莫不是那一次也是这家伙动的手? 呃,那他到底多大了? 宓妃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到了,那什么她不会真的见到老不死的了吧! “收起你的脑补,我顶多也就比你大个十岁多一点。”白衣男子一脸黑线,这丫头就只差脑门上刻着他是‘老不死的’这四个字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老么? 他明明很年轻的好伐! “咳咳…咳…那就好,那就好,要不我都要夸你驻颜有术了。” 白衣男嘴角一抽,黑着脸道:“别把形容女人的词也用在我的身上。” “男人也是需要保养包装的,要不看得久了会有视觉疲劳的。”宓妃抚着下颚,说得那叫一个正经,全然没有意识到她跟某人的谈话,跑题跑得已是不要不要的了。 “那你看你男人已经视觉疲劳了吗?” “不。” “哦,那为何你说得如此信誓旦旦?” “就我男人的那张脸,再保养下去就完了。”说到这里,宓妃就不免咬了咬牙,也不知分开的这段时间,那个臭男人的身边有没有花蝴蝶,天知道他招蝴蝶的功夫有多么的强大。 哼,最好是没有,否则…… 下意识的宓妃握了握拳头,一脸要冲出去跟人干架的阵势,吓得白衣男子一愣一愣的。 这…这是怎么了? 某艘超豪华的大船之上,某世子突然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忖:阿宓,是你想我了,还是你个小丫头在骂我? 可为何要骂他呢? 陌殇若是知道宓妃心中所想,一定会大喊冤枉的,长得好看不是他的错,而且他也绝对没有招蜂引蝶的,至于那些硬扑上来的,应该不能算在其中。 天地可鉴,他可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小女人啊! “少主,您没事儿吧?” “要不叫蒙昂来看看?” “不用。”陌殇的眸光在短暂的温柔过后,又恢复成了那邪魅冰冷,让人不敢直视的模样。 “可……” “按照目前的速度,还有几天可到达幽冥城。” “回少主的话,还有五六天左右咱们才能进入幽冥城的范围。” “吩咐下去,加快速度前行。” “是。” ……。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宓妃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不但好奇心很重,而且还相当的八卦,果然第一印象神马的,全他妈都是唬人的。 没等宓妃琢磨完,便听白衣男不屈不饶的又道:“那为何就你男人的脸不能再保养下去?” 宓妃一把抹掉脸上的黑线,黑着一张脸低吼道:“因为我男人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他要再好看一点儿,你们这些男人活该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 熙然那货,生来就有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完完全全就是一祸水,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比她还要好看,那一身的好皮肤,简直连她都很嫉妨的好伐! 你说他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是长相偏阴柔吧,但那货的长相跟气质却是跟阴柔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儿,这就着实叫人更加恼恨了。 “呃…这世上真有那么好看的人?”白衣男表示怀疑,毕竟他的审美观已被禹西部落人多年毒害,对于美跟丑的界线,实在不太分明。 “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但他还是无法想象,在宓妃眼中最好看人,到底有多好看? 有那么一刻,白衣男对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迫切的想要见那个人一面。 要是宓妃知道她的一句话,就让一个男人对她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她估计会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的吧! “那个咱们是不是说跑偏题了?”宓妃微囧,话题怎么就扯到陌殇身上去了呢? 难道她已经思念陌殇思念到这样的地步了? “他长得比你还要好看吗?” 宓妃眨眼,再眨眼,她看着白衣男,突然拧眉道:“你能看清楚我的脸?” “嗯,这很奇怪吗?” 宓妃:“……” 她用来遮面的面纱是很奇特的面料好么,看着虽是薄薄的一层,但绝对是不透的好吗? 白衣男那语气,那嫌弃的小眼神儿,分分钟是在给宓妃补刀啊,“你没骗我?” “我的视力很好。” 噗—— 好吧,宓妃郁闷得内伤吐血了,她别过脸去,暂时不想看到白衣男这个二货,特么的他的脑回路跟她有仇的吧! “好吧,我不逗你了,其实我的眼睛是有些特殊的,那是因为我家传的武功功法的原故。”白衣男知道宓妃用来遮面的面纱很奇特,若非他修练功法的原故,他是绝对看不到宓妃容貌的。 在他看到宓妃容貌的那一刹那,他其实就在想,外面世界里的女子,应该就是长成她这般模样的吧!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若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媚惑众生,绝色无双,倾国倾城。 这些都是白衣男从书上看来的,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些词汇所描绘出来的女子,究竟该生得何种动人的模样,有过的仅仅只是他的幻想。 当他在地道里,宓妃转过身戒备的质问他时,那句话就那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方才知,原来这世间真有那般美如画的女子。 而比她还要好看的男子,又该是生得何种模样? “你他丫的果然欠收拾。”宓妃怒得咬牙,特么的真想跟这个男人打一架,教训他一番。 可只要一想他能帮她尽快的找到陌殇,宓妃又犹豫了,万一她下手太重将他打坏了,那她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她的熙然。 “女孩子要斯文优雅。” “本小姐不斯文,不优雅吗?”宓妃笑,声音清冷中带着甜美,软软糯糯的煞是好听。 白衣男只觉后背阴风阵阵,他吞了吞口水,违心的道:“你既斯文又优雅,是我眼拙。” “哼,废话少说,你确定可以帮我找到他。” “我无法确定能不能将你送到他的身边去……” “既然不能那你还说个屁。” 白衣男嘴角猛抽,他往后倒退数步,看着已然动了怒的宓妃道:“你倒是听我把话说话再动手啊!” “你丫说的话要是不能让我满意,那就仔细你那一身皮。”如果一直都没有希望,那么她会一直祈祷下去,但若给了她希望却又将她的希望打破,那就休怪她对他不客气。 陌殇是宓妃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咳咳,我的意思是虚无之海那么大,你不知他的方向又如何能找得到他,但你却知他最终的目的地是光武大陆,那么我的确不能保证可以将你送到他的身边,然,我却可以将你送去光武大陆。”白衣男不敢再惹宓妃不快,一句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的,“至于你能否在光武大陆找到他,我就爱莫能助了。” 虚无之海无边无际的,想在海上找到陌殇根本就不现实,因此,宓妃的目标一直瞄向的其实就是光武大陆。 冥冥之中,她有预感的,要想找到陌殇,她就必须要去到那里。 更何况,那个人也在那里,她跟他的恩怨,前世不曾算清,今生都必定会算清的。 找到他,几乎已经成为了宓妃心中的执念。 “好,只要你能送我去光武大陆,那么我也会如你所愿的。”就算不是为了白衣男跟禹西部落之间的灭族恩怨,单单就凭她在晁东树的手里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宓妃也不会就那么算了。 昨个儿晚上的那出戏,她以为她是赢家,却不知那一切早就已经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回想起来宓妃就是满肚子的窝火。 没道理她被别人算计了,还要将那口气给咽回去。 “这是你我的新交易,可不能算在你答应帮我做的那件事情上面。” 宓妃抚额,真真是被这个男人给打败了,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成,不算在那上面。” “那我等着了,禹西部落覆灭之时,便是我送你离开之时。” “成交。” 只要可以让她提前去到光武大陆,禹西部落灭也就灭了,本来也是他们自己先要算计她的,否则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毕竟宓妃的时间紧得很,她之所以同意在流金岛靠岸,唯一的目的就是取一些淡水罢了。 结果变成这样,许是天意如此。 但如果要怪,要记什么杀孽的话,都记在她的身上也无妨,反正她这个人手上沾染的人命血腥无数,真有报应的话,她自当受着。 “你叫什么名字?” “温宓妃。” “我叫季逸晨。” “好吧,季逸晨,我们算是盟友了。” 季逸晨笑了笑,他看了眼禁制外的南宫雪朗,嗓音清润的道:“你跟他不是朋友?” “他么,我跟他非友非敌,应该算不上是朋友吧!”前世今生,宓妃都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于她而言只有自己人跟敌人。 “非友非敌?” “以你的脑容量还是不要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你是理解不了的。” 季逸晨耸了耸肩,无奈的叹息道:“那我们之间的交易,要瞒着他吗?” “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若让他知晓了,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终止。” “好,明白。” “必要的时候,你可得机灵点儿配合我。” “别用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跟我说话,明明在我面前你才是小丫头片子。” “……”宓妃嘴角一抽再抽,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你到过后山的墓地。” “嗯,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们部落的存在。” “数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走进过那里的人。”罢罢罢,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现身出来找她。 “什么是禁制?”难得遇到一个懂的人,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季逸晨,那可爱娇俏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忍心拒绝。 “这个男人的意志力非常的强大,他快醒了,你想知道的容我稍后告诉你,咱们现在得先出去。” 宓妃扭头瞪了南宫雪朗一眼,你他丫的就不能晚一点儿清醒过来么,居然坏她好事,该打。 “还有那个地宫的事情,你也要告诉我。” “好。” 两人话音刚落下,宓妃的袖口被南宫雪朗轻轻扯了一下,只听他道:“你真信他?” 这句话宓妃显然不陌生,可不就是在她跟季逸晨交谈之前,南宫雪朗悄悄问她的话么? 禁制什么的果然有趣儿,她得好好研究研究。 她一定要弄明白,为毛南宫雪朗的记忆仿佛是断片儿似的,偏他自己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为什么不信。” “这不像你的风格。” “那你说什么才是我的风格。” “我是认真的。”南宫雪朗咬牙,眉头紧锁,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些什么。 “我也很认真,凭他可以帮助我们毫发无损的离开,凭他跟禹西部落不对盘,本小姐就有理由相信他,诚如他所言,至少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南宫雪朗被抵得无言以对,他道:“行,我听你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你不该陌生的。”状似无意的对南宫雪朗说了这句话,宓妃便不再开口了。 她相信,某人会回过味来的。 ... ... 正文 V281 季逸晨,达成协议2 “咱们站在这里他们都看不到吗?” 也是足够的后知后觉,南宫雪朗这才发现到眼前的这个诡异之处,宓妃将那条黑狗在不触动机关的前提下引入雷区,然后将他成功的换了出来,紧接着白衣男就在他身后的那块墙壁上以手指为线,极有规律的绘制出一个有棱有角的图形,旋即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间暗室,而暗室的后面,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在哪儿的漆黑地道。乐-文-【鳳\/凰\/更新快请搜索】 当时因为急于藏身,南宫雪朗也就没有多想,更没有觉得奇怪,直到听了宓妃那番话,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后,他才渐渐意识到这些。 他们与太叔流辰不过仅仅一墙之隔,诡异的是他们站在暗室里,竟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太叔流辰等人的一举一动,而太叔流辰就算从他们面前走过去都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这就仿佛他们明明相对而立的站着,却犹如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一样,他们看到的跟他们看到的,压根就完全不一样。 “你可有够迟钝的,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 “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没见过倒也并不奇怪。” “那你就见过么?” “没有,所以我也新奇过啊。”宓妃嘻笑着耸了耸肩,无聊烦闷的时候逗逗南宫雪朗的感觉还不错,嗯,就像逗宠物那样。 说到宠物,特么的,宓妃很是有点儿想念她的彩儿了。 彩儿不是普通的鸟,它是血统相当纯正且高贵的五彩鸟,因为它即将进阶的原故,宓妃将它送回了药王谷。 现在想想,也不由得担心它有没有进阶成功,她可真算不上是个负责任的主子。 “我可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宓妃收回自己的思绪,也从外面那群信心满满而来,灰头土脸而去的太叔流辰等人身上收回目光,“咱们这次出海可不就是为了长见识的,你的接受能力本小姐表示很好奇。” 脸一黑,嘴角一抽,南宫雪朗实在是被宓妃膈应得不要不要的,他道:“我可真是说不过你,我不说了还不成么?” “这里的地道都是我们索耶部落人的老祖宗以特殊的手法挖造而成,并非是普通的地道,看似平凡普通的地道,其实藏有很多很多的奥妙之妙,只是禹西部落的那些人并不懂得如何运用,因此,即便禹西部落人得到这里一千余年,他们知晓的也不过只是皮毛罢了。”这番话季逸晨说得自豪且傲然,同时他的语气里还有满满的对禹西部落人的嘲讽与蔑视。 他们自以为得到了流金岛就是胜利了,孰不知,流金岛真的财富并不是这座岛的本身,而是隐藏在这座岛地下的这些隐秘的地道。 “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公子?”猛然听到季逸晨开口说话,南宫雪朗才注意到他的身边除了宓妃还有另外一个人。 怎么回事,他怎么完全都感觉不到季逸晨的气息,仿佛他就不存在似的,这种感觉有些让人后背发麻啊! 在正常人的思维里,应该只有死人才没有气息的吧! 但他,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是为何会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季逸晨。”不同于对宓妃的温和,在面对南宫雪朗的时候,某位季公子是端着高冷范儿的。 “季公子,我是南雪朗。”宓妃用的是真实,他用的也是自己的真名,只是在姓氏上省了一个字而已。 “南公子。” “那个我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季公子是否介意为我解答一下,我相信温小姐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 对于南宫雪朗拖她下水的做法,宓妃仅是挑了一眉,眼里完全看不出半点不悦,她看向季逸晨,嗓音清冷的道:“我叫温宓妃,我觉得叫你季公子太生份了,不如我就叫你小晨晨。” 噗—— 小晨晨? 南宫雪朗喷笑出声,扭头正好看到季逸晨抽搐的嘴角,真心觉得宓妃太能恶搞了? 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她这么‘亲热’真的好吗? 而且,为毛季逸晨就有如此好的待遇,他就没有呢?南宫雪朗越想心里就越是不平衡,这姓季的也没他长得好看,气质也没他出众好伐! 为毛,宓妃就给了他特别待遇,不公平。 “难道温小姐希望我叫你小妃妃吗?” “咳咳…小小妃妃?”宓妃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然后道:“你确定是在叫我?” “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温小姐若是叫我小晨晨,那么便是默认让我叫你小妃妃了。” 还真没看出来哈,她以为他是一只羊,没曾想他却是一匹狼,腹黑得不要不要的嘛! “算你狠,季公子。” “彼此彼此,温小姐。” 南宫雪朗看看宓妃,又看看季逸晨,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怎么他就有种宓妃跟季逸晨是相识的感觉。 不可能的,他们绝对不可能相识。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突然,宓妃凑近到南宫雪朗的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跟他是相识的吧!” “我的确有过怀疑。”在这一点上,南宫雪朗并未否认,毕竟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宓妃点了点头,勾起嘴角笑得神秘莫测,“就凭直觉而言,我觉得靠近他比靠近你来得安全。” 话落,宓妃便紧跟在季逸晨的身后一步步走远,反倒是南宫雪朗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领悟到宓妃话里的言外之意。 他,对她而言,就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 不值得依靠? 貌似他从未逼迫,威胁过她什么吧! 南宫雪朗所不知道的,他怎么就没有威胁过宓妃,而宓妃也就是记着他这一点,又如何肯给他一个好脸色。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宓妃最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她,尤其是今生,她最恼恨别人用她在意之人的安全来威胁她。 不凑巧的,南宫雪朗刚刚好就犯了宓妃的这个忌讳。 若非时机不对,宓妃又如何会同意与他做交易,老早便甩开他自己走了,没得还要跟玩心眼。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知道以宓妃的耳力绝对可以听到他在说什么,南宫雪朗握了握拳,快步跟上她和季逸晨。 或许最开始,他的的确确算计过宓妃,也曾想在宓妃的身上得到某些东西,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再也生不出伤害宓妃的心思来。 跟在季逸晨的身后穿过七弯八拐的一条又一条的地道,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们的视线里总算是出现了大片的亮光。 “到了。” “前面是你住的地方?” “嗯。” “那咱们走吧,在地道里呆太久,有种浑身都不自在的感觉。” 跨出地道的时候,宓妃抬头便看到了蓝天跟白云,心下不免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类似于这个地方的情形,宓妃在陌殇的梨花小筑也见过,明明就是在地下,抬头看到见的天空与云朵,其与地面上的没有什么什么。 唯一有区别的,大概就是地面上跟地底下,那些不同的风景罢了。 “咱们这是走出地道了?”南宫雪朗反复看了看头顶的天,感受着洒在身上的阳光,但他怎么觉得他们还是在地底下,根本就没有到地面上? 然而,如果他们在地底下,那他们头顶的蓝天跟太阳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南宫雪朗有种他的很多认知,都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被彻底的推翻了。 难道他一直渴望去到的那片大陆,便是如同这里一样的神奇吗? 若是如此,他便更要去了。 “那个我们还在地下?” 季逸晨回头看了南宫雪朗一眼,道:“南公子不用觉得奇怪,咱们现在的确还在地下。” “请恕南某孤露寡闻了。” “无妨。” “那是你住的房子?”宓妃指了指远处的白色木制小屋,看着那房子四周各色的花草,眼里有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是,请跟我过去吧。” “你们索耶部落其他的人呢?”南宫雪朗话音刚落,便不知为何被宓妃给踩了一脚,他险些‘啊’的一下尖叫出声,不由怒瞪宓妃道:“你的脚是不是太长了。” “不好意思,走偏了。”嘴上道着歉的宓妃,压根就没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觉悟,她还就是故意的。 反倒是季逸晨听了这话,完全就没多大的反应,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只是那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落寂,看着还是让人非常的心酸。 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是一个人,每天反复要学习跟知道的事情,就是索耶部落人与禹西部落人之间的恩怨,要报仇,要看着禹西部落灭亡,仿佛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坐吧,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待季逸晨转身离开后,南宫雪朗四下看了看,道:“你干什么故意踩我?” “你活该被踩。” “我怎么就是活该了,你知道他是一个人,或者说你根本就是知道索耶部落的。”话说到最后南宫雪朗的脸色很不好看了,他觉得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宓妃,而宓妃却隐瞒了他很多的事情。 难道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让她一定要那么防着他? 宓妃站到窗前,俯身伸手摸着一盆紫色小花的菱形叶子,她抬头对南宫雪朗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你长着眼睛不会看,长着脑子不会想么?”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么,姑奶奶她还偏就不吃这一套,你以为地球都要围着你转? 姐还偏就不惯你这毛病,在她面前讲公平,也得看她乐意不乐意。 “你跟我就非得这么处着么?”南宫雪朗无奈了,他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宓妃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可以这么的和颜悦色,怎么对他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时时刻刻都不忘要伸出爪子挠人。 “你觉得这个地方适合很多人居住吗?” 南宫雪朗顺着宓妃手指的方向看了一圈,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一座小小的独立的院子,前后各一个小花园,便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适合很多人在此居住。 “那你又是否觉得这座小院里像是住了一大家子人?” 这整个小院总共就四间房,每一间又大概是做什么用的,南宫雪朗不用走近去看,远远的一眼就能瞧得分明,只除了有一个房间摆放着一张床以外,其余的三个房间,一间是书房里面堆的全都是书,一间里面放着一架经常擦拭的七弦古琴,再有一间收着一些药草跟兵器,显然就不可能是有人住在里面。 换言之,季逸晨是独居在此。 再往深了想,索耶部落跟禹西部落之间有仇,而季逸晨又独自生活在地下,如果他还有别的族人,倒是真的不至于如此。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我……”这些很细节的东西,南宫雪朗不得不承认是他忽略了,而事实上也是宓妃引导着他去忽略的,毕竟宓妃有她要守的秘密,而季逸晨也相当上道,知道怎么给宓妃留有充足的时间。 他很明白,什么时候他应该暂时消失,而什么时候他出现才刚刚好,还不至于会引起南宫雪朗的怀疑。 这样的人,如果可以收为己用,想想都会觉得生活其实还挺美好的。 “事实证明,你还果真就是个女人。” 啪—— 南宫雪朗捂住后脑勺,‘嘶’的倒抽一口凉气,他不过只是陈述一下男人跟女人的区别,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你觉得我不是一个女人,嗯?” “咳咳,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不太像是个女人。”这女人,妥妥的有暴力倾向,他就闹不明白了,他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闭嘴。” 南宫雪朗闷笑,他以为宓妃不会在意这些,没曾想她其实还挺在意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或许他想要赢得宓妃的关注,也只有用这种她讨厌不喜欢的方式吧!否则,她根本就注意不到他,就算注意到了也会忽视他的存在。 他要宓妃注意到他。 如果他们这次能够平平安安的再回到浩瀚大陆,就算她是金凤国的安平和乐郡主,他也会请旨到金凤国去迎娶她的。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没什么好东西可招待你们的,尝尝这花茶的味道吧!”季逸晨就跟掐着点儿出现似的,成功阻止了南宫雪朗后面想要说的话,“既然南公子欠着我一个条件,那么你刚才的问题,我倒是也不介意回答你。” “如果不方便的,季公子也可以不用回答的。” “南公子不是说温小姐也想知道么?” “这个……” “我的故事有些长,你们就当是听故事吧。” 南宫雪朗看着老神在在,悠闲得不像话的宓妃,真真是觉得自己蛋疼得很,合着就他自己起劲得很,人家压根没放心上好伐! “这倒是为难季公子了。” 季逸晨似看出了南宫雪朗的心思,他的目光也极为平和的从宓妃的脸上掠过,虽然不过只是短短的接触过片刻,但季逸晨却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女人的眼里,人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她在意的,一种是她不在意的。 她若在意的,那她将以命相护。 她若不在意的,即便就是死在她的面前,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如她这般的女人,你能说她冷血的,不,她并非是冷血,仅仅只是因为你并非是她护在羽翼之下的人。 “这花茶不错,季公子好手艺。” 闻言,南宫雪朗嘴角一抽,无语凝噎,而季逸晨似乎早就知道宓妃会来这么一出,他的眼睛眺望着窗外的蓝天,整个人开始陷入过往那些回忙之中,慢慢的开始了他的讲述。 索耶部落的故事很长,其实也很短,季逸晨用了整一个时辰来讲述索耶部落与禹西部落之间的恩怨,既复杂又简洁,话到最后他对南宫雪朗提出了他想要的条件,又或是他的要求。 “故事说到这里就完了。” “呃…是。”南宫雪朗纵然怎么想,他也想象不到原来禹西部落的存在是建立在索耶部落的灭族之灾之上。 然而,就如宓妃翻看完那本手札之后的想法一样,南宫雪朗在听完这整个故事以后,他对索耶部落的灭亡有惋惜,但却独独没有同情。 在他看来,索耶部落压根就不值得同情。 “南公子可还记得欠我一个条件。” “当然记得。” 季逸晨收回远眺的目光,他目光非常专注的看着南宫雪朗,嗓音低沉暗哑的道:“我要你毁了禹西部落。” “什么?” “我要你毁了禹西部落,我要复仇,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南宫雪朗面上不显,心中吐槽道:你们这个部落的人还真是奇怪,以前在各个方面都占着优势的时候,只知一味的忍耐退让而不知反抗,直到都被灭族了还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竟然想到要复仇了? 以为复仇是玩家家么? “就算我不开这个口,南公子跟禹西部落之间也有账要清算的吧,那么何不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呢?” “季公子的这个人情,看来我是不得不还了。” “我对温小姐的要求也是一样。” 宓妃在季逸晨的注视之下,果断的掐下一朵紫色的小花拿在手里赏玩,“这花很漂亮,送我可好。” “只要温小姐喜欢。” “若是不喜欢,本小姐就不摘它了。” “能讨温小姐的喜欢,倒也是它的荣幸。” “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你的要求本小姐认了。”宓妃弯了弯嘴角,越发坚定了她要将这个男人挖到自己手下做事的念头,“晁东树那个老家伙胆敢算计本小姐,他真以为本小姐是吃素的。” 真要惹毛了她,她一定在离开之前,将这流金岛移为平地,让它永远都消失在虚无之海的版图之上。 “你是认真的?” “要不南公子以为本小姐是闲得蛋疼在跟你开玩笑?” 南宫雪朗黑脸撇嘴,暗忖:你有蛋么?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表情太丰富太猥琐的话,会一不小心就暴露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噗嗤—— “季公子,你别笑。” “我没笑。” “南公子,本小姐没蛋是事实,可你会不会有蛋,这个还有等商榷。” 南宫雪朗先是一怔,再是一愣,而后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宓妃,低吼出声道:“你你…你还是不是一个女人了,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我说什么了。” 一个姑娘家,把有蛋没蛋这种话挂在嘴边,这真的好吗? “让禹西部落就此覆灭,具体该怎么做,由你们两位商量之后共同来完成,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出手帮一帮忙,但你们别指望我太多,毕竟这是你们向我承诺过的。” 别说南宫雪朗怀疑宓妃的性别,就是季逸晨也不免开始要怀疑了,一个姑娘家那种话真的能随便说? 还是说外面世界里的女人,都跟她一样的这么‘奔放’,这么彪悍,这么成天把蛋…呃,把一个姑娘不该说的话时常挂在嘴边? “季公子。” “我什么都没有想。”一听宓妃喊他,季逸晨便如惊弓之鸟一般,差不点儿就跳了起来。 可见,宓妃带给他的心理阴影有多么的严重了。 宓妃含笑的‘刷’的一下就黑了,特么的至于吗?她又不会对他怎么样,要不要避她如蛇蝎啊! 一旁的南宫雪朗顿时觉得解气了,能把一个男人吓成这样的女人,果然不是盖的,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 呃,敢情他这是在夸自己的眼光好。 “有办法送我们上去吗?”宓妃指了指上面,琢磨着怎么才能尽快解决掉禹西部落,她有些等不及想踏在光武大陆的土地上了。 只有到了那里,她才能离陌殇更近。 “这没问题,我可以带你们直接回到客院。” “如此甚好,等我们商量出具体的行动计划,会提前告诉你的。” 季逸晨点头表示了解,有他跟宓妃达成的协议在前,他也不担心宓妃会骗他,更不用担心南宫雪朗会突然反水。 接下来,他只要看着禹西部落慢慢的消亡即可。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不管过去多久,该还的总是要还的,即便这辈子不还,下辈也是要还的。 正文 V282 禹西覆灭再次起航1 <=""> “老二,如果事情当真发展到那一步,你是否真的就忍心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从金楠院出来二长老就被大长老跟三长老堵了一个正着,他看着情绪明显非常激动的大长老,以及那一脸指责神情的三长老,眼里掠过一道冷光,丝毫没有要回应他们两个的意思。 该做的事情,他做了。 该说的话,他也说了。 他扛着禹西部落二长老的这个身份,应该要担起的责任,他也都尽到了,如此还要他怎么样? 不管是对族长还是对他自己,二长老吉梨泉都已是问心无愧,再也不想插手管其他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三长老许是急疯了,竟是全然忘了她对二长老的惧怕,居然有胆指着二长老的鼻子,指责他狠心了。 索耶部落既然已经被灭了族,甚至都已经过去了千余年,哪怕就是有再多的不平,再多的不公,再多的无辜跟冤屈,也都应该随着时光的流逝过去了不是吗? 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至于还要闹到现在,累及一代又一代的后人? 曾经做下那些事情的人,时至今时今日,早就已经连白骨都不剩,为何还要死死抓着不放,难道还要死更多的人才够? “老夫狠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三长老至于今日才知晓吗?”突然,二长老紧盯着三长老阴恻恻的开了口,他仿佛就在那一瞬间看明了三长老的内心,甚至是知晓了她的想法,不由语带讽刺的道:“怎么才算是不狠心,假设千年前被灭族的不是索耶部落而是我们禹西部落,不知此时此刻,三长老的心中又将是何种想法跟感慨。” 族已被灭,家园亦毁,难道那人还连恨的权利都没有么? 二长老承认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善人,他其实没什么慈悲心肠,只是他信奉神明,相信世上有轮回之说。 有道是种因得因,种果得果,酿下的是什么果,就将尝到什么果。 禹西部落人自己酿下的苦果,不管岁月如何流逝,世事如何变迁,最终都将自己咽下自己酿下的那颗苦果,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改变。 “你明知道这个世上是没有假设,没有如果的,那些事情既然都已经是发生过了的事情,现在提起还有什么用。”三长老抱头尖叫一声,那些个道理她不是不懂,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 那些人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他们现在归还曾经从他们手中掠夺走的一切,让事情回到最初那个时候,难道他们就可以重新再活过来吗? 不,不能。 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不能再善良一点,就此放手,那些怨魂幽灵也别再冒出来作怪,就当全了他们两个部落之间的缘分。 “有些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他当然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便再也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他也知道即便时光倒流,只怕那些已经悲惨死去的人都再不能活过来,但同时他也知道,在这个世上当真是有报应一说的,即便不报应在这一世,也会报应在下一世。 “你少危言耸听。” “老夫若是危言耸听,你又何必惧怕至此。” “怕,谁说本长老怕了。” “既然不怕,那你又拦着老夫作何?”有时候二长老真的就希望,在上一次禹西部落面临大危机之时,怎么就没有灭了族呢? 要是那时禹西部落就不存在了,那他兴许就不用活得如此的煎熬。 “好,好好好,你是已经铁了心是吧。” “按照你们的要求,该做的该说的,我都已经做了说了,其他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插手,即便就是你们要处决了我,我也绝对不会站出来的。”只要一想到记忆中的那个人儿,二长老便心如刀割。 他虽知人性本贪婪,也知道他的这些族人生来便争强好胜,骨子里就带着掠夺因子,但他还是无法理解他的那些先辈们,在接受了别人那么大的恩惠之后,你不说要心怀感恩,可你也莫要恩将仇报不是么? 为什么就为了一己私欲,而造下那么重的杀孽呢? “你……” “三长老你该知道老夫的脾气不太好,你也不要太过份。” “我杀了你。”话落,三长老柏桂凤还当真就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举起来就要朝二长老刺过去。 她担心,她着急,她焦躁,难道她为的是自己吗? 她还不是为了禹西部落,为了那些族民,难道要让她在赔上自己的性命之后,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普通的族民去死吗? 当锋利的长剑架在二长老的脖子上,二长老神色未变,只是轻蔑不屑的看着三长老,冷冷的道:“你怕什么自己心里明白,而且你也莫要将自己想得太过高尚。” “老三你做什么,把剑收起来。” “我不。”三长老冲大长老怒吼一声,腥红着一双眼瞪着三长老,她怕什么,怕死么?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 她怕死,很可笑么? 从十年前开始,不不不,应该是还在更早之前,他们就发现这座流金岛之上,其实还有索耶部落人的存在。 然而,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找到那些人。 他们不知道索耶部落人在那场屠杀之后,究竟还有多少族人幸存了下来,而他们又藏身在何处? 只要一想到还有索耶部落人活着,那就仿佛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剑,随时都有可能会让他们的脑袋跟身体分家。 遂,他们一方面悔恨着自己曾经做下过的错事,另一方面又恼恨着当时为何没有斩草除根,以至于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索耶部落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索耶部落的人还存在一天,那么他们的生命安全就会多受威胁一天。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谁能容忍索耶部落人的存在。 没有,三长老当然也不例外,她一定要那些人死,否则她的心不可能安得下来。 “每天都戴着面具活着,你不累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三长老的手一抖,那锋利的剑就将二长老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就流了出来。 眼见二长老流血了,三长老似受了惊吓一般,她握着手的剑也抖得越来越厉害,神情还略显慌张,无措的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她没有真想要伤害二长老的,她只是想要吓吓他,让他改变主意。 “你应该再使大一点儿的力,实在不需要如此的虚假。”仿佛感受不到脖子上的刺痛,二长老不怕死的继续又道:“其实就算你杀了老夫,也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盼着他死的人那么多,就连他自己都盼着自己能早点儿死去,如此,他便有理由去地下陪伴她了。 虽然以她的性子,定是憎恶他,不喜他靠近的吧! 谁叫,在她眼里,他是她的仇人。 “闭嘴,你闭嘴。” “你动手杀了我,动手啊!”他活得够久了,要是三长老能杀了他,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你以为我不敢。”三长老眯起眼,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剑,下意识的就想加大力量刺过去。 大长老察觉到三长老的意图,他惊恐的瞪大双眼,想也没想就朝着二长老扑了过去,随后挥开那把剑,目光阴厉的落在三长老的脸上,厉声道:“你疯了。” “我我…我只是气急,一时冲动,我没有没有想……” “老夫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去平复平复心情,想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我……” “老夫说了,现在不想看到你。” 三长老看着炸了毛一样的大长老,心下还是有些后怕不已,她几乎都已经遗忘,有多少年不曾看到大长老动怒了。 “是是我失态了。” “滚——”即便他已经老了,可他长老之首的威严仍旧还存在。 盯着三长老的背影,直到确定她是真的离开之后,大长老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语气沉重的对二长老道:“来,先将伤口捂着,然后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再包扎一下。” 他以为三长老只是被二长老激出了脾气,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真的对老二动了杀机。 老二脖子上的这一剑,倘若再刺得深一点,即便不会当场毙命,怕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吧! 她,还真是够冷血。 莫不是他从一开始就看错了她? “你们准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二长老冷笑一声,甩开了大长老伸过来的手,就这点儿伤他还没有放在眼里,也根本就死不了。 “老二,你怎么说话的,什么红脸白脸,在你面前我用得着玩这一套吗?” “你可真是越老就越活回去了。” 听了这话大长老愣了愣,旋即苦笑出声,他仍保持着递手帕的姿势,大有一种二长老不接他就不收回来的架势,“许是我当真老糊涂了。” 那么多年,他是否真就了解三长老? 若是他了解的话,又怎会还没有一直以来都置身事外的老二看得清楚和分明,她的心,从来就跟他不是一样的。 “什么也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也是时候好好的想想清楚,欠下的债,该还的总得还。” 每当午夜梦回之时,大长老巫攸海的眼前就是堆积如山的尸体,由鲜血汇聚而成的血河,到处都是惨叫痛哭之声。 千余年前之事,他非但没有亲身经历,亲眼目睹不说,更是连看到过的文字资料记载都没有,有的仅仅是从上一代长老的口中听来的,但他却每每都做那样的梦。 随着那样的场景在他睡梦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大长老其实知道,那一天就快来了。 “天命不可违。”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看着大长老渐渐远去的背影,二长老幽幽的开了口。 “天命不可违,何意?” “两年前,那位姓南的公子来到流金岛,其实就是今时今日的一个契机。” 倘若在两年前,南宫雪朗不曾来到流金岛,那么索耶部落的诅咒就不会应验,即便要应验,也将往后推迟数十年或是更长久的时间。 故,在两年前大长老极力阻止族长晁东树杀南宫雪朗的时候,今日的一切就已经是注定好的。 “如果当时他死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三长老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呵呵…”大长老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促使禹西部落走向灭亡的推手之一。 二长老脸上的表情很淡,更瞧不出什么情绪,“一个月前,族长若是没有出海,南公子也好,温小姐也罢,他们都不会来到流金岛。” 而事实上,真正主导禹西部落灭族之祸的主宰,最为关键的人物是宓妃。 然,宓妃之所以会同意来流金岛,则是因为南宫雪朗的提议,是以,一切的一切转了一个圈,最终又回到了原地。 “我懂了。” “有因便有果,种下的是什么因,收获的就将是什么果,不管甜的也好,苦的也罢,就是沾着泪混着血,咱们也能吞下去。” “族长他……” “我的话族长应该是听进去了的,但他到底会怎么做,就是我可以左右得了的。” 大长老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请二长老出面去跟族长谈,目的就是为了让晁东树正视这件事情,而不是像面对他的时候,那样的敷衍。 至于结果,他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听天由命吧,我老了,折腾不动了。” “除非你们有办法杀了那位姓温的小姐,否则一切已成定局,甭管族长最终如何选择,结局都已然注定。” “杀了温小姐?” “对,就是杀了她。”宓妃若死,这盘棋局就将成为无解的棋局,那么轨迹被破坏,禹西部落自然也就可以被保留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大长老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惊喜,旋即又沉没了下去,他苦笑着扯了扯嘴角,道:“杀她,怕是比登天还难吧!” 二长老耸了耸肩,实事求是的道:“的确,一旦你们对她动了杀机,若真能杀了她还好,那意味着你们胜利了,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如若没能将她杀死,那么你们就等着她疯狂的报复吧,那个女人绝对是个你敬她一尺,她还你一丈,你欺她一分,她百倍千倍偿还于你,你若想要她的命,她便将你挫骨扬灰的狠角色。” “那丫头别看年纪小,行事却自有一套她的原则,虽为女子却杀伐果断,有勇有谋,是个不动则已,一动便石破天惊的人。” “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 “盯紧三长老。” “她……”大长老一愣,当他想要进一步问得详细一些的时候,二长老却已经转身大步离开,头也不回的向他挥了挥手。 盯紧三长老,是让他防着三长老的意思? “长老,咱们这是去哪儿?” 槐花是三长老心腹中的心腹,自小便是让三长老亲自教养的,她所接受的过训练,远远超出大长老的想象,“本长老有几件事情要交待给你,你务必给本长老办好了。” “请长老吩咐?” “你附耳过来。” 槐花靠近三长老,俯身过去附耳在她耳边,将三长老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长老放心,奴婢全都记下了。” “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本长老重重有赏。” “是。”槐花领命离去之前,看着三长老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那长老现在要去哪儿?奴婢办好事情之后,又该去往何处找长老?” 三长老目光幽幽的看了槐花一眼,半晌后才道:“本长老去见族长,你办好事情之后就回咱们的院子。” “是。” ……。 客院 “不行,我等不了了。” “红袖站住。” “剑舞,我是真的等不下去了,小姐都快整整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我快急死了。”红袖性子原本就急,这次足足憋了一天一夜才开始坐不住,进步已经非常大了。 剑舞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她那点儿小心思她能不明白,若非小姐离开前就特意给她打了招呼,只怕昨晚这丫头就偷偷溜出去找人了。 她倒不怕红袖闯什么祸,毕竟她的身手摆在那里,逃命的功夫也是极好的,就算真遇上什么高手,打不过不还可以下毒么? 她真正担心的是,别红袖一跑出去,管用的情报没打听到,反而坏了小姐的整个布局,那才叫要命。 “你以为就你着急,我们不急吗?” “我急。”正在擦剑的悔夜听到剑舞这话,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一本正经的来了这么一句。 残恨不甘示弱,亦是简洁的补充道:“我也急。” 红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视线落到沧海的身上,道:“那沧海,你呢?” “我比你们都急。” 噗—— 这话不但逗笑了剑舞红袖,悔夜残恨,就连沧海自己都被逗笑了,他忍不住抚了抚额,默默哀叹一下他高冷的形象。 “自打咱们跟在小姐身边起,我们都变了很多,但我很喜欢现在的变化,真的很喜欢。”天煞女从来就不把他们当成是人,而宓妃与其说是他们的主子,倒不如说是朋友来得更为贴切。 在宓妃的眼里,他们不但有尊严,还自由而不任约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她提供给他们的是一个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大舞台。 在这个舞台上面,他们可以尽情的挥洒自己的人生,而她永远都是他们最为坚实的后盾,没有人可以轻视他们,作践他们。 因为,宓妃很护短,是真的很护短。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小姐。”从他们决定认宓妃为主的时候,他们不但从未想过要背叛,更从未想过要离开。 随着与宓妃相处的时间越多,他们就发现自己越发离不开宓妃,等到真正离开的时候,大概就是他们身死的时候。 “我们也是。”三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声音还挺响亮的。 “你们这是在向我表白?” 宓妃刚到房门口便听到他们后面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有种一颗心被狠狠的砸了一下,满满的都是欢喜与满足。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都快担心死我了。” “那你怎么还没死?” 红袖:“……” 她的满腔热情,就这么被宓妃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吼吼吼,她家小姐真是太不可爱了。 剑舞沧海四人低头闷笑,双肩颤抖得厉害,便又听红袖不满的嚷嚷道:“你们想笑就笑出声啦,没得憋坏了又在心里骂我。” 闻言,宓妃嘴角一抽,安抚似的拍了拍红袖的头,有点儿像是在摸宠物狗,“沧海,将你绘制的流金岛地形图拿出来,接下来咱们有活儿要干了。” “是,小姐。” “什么活儿小姐,是不是灭了禹西部落。” “你家小姐有那么暴力?” 红袖想也不想就要点头的,可在看到宓妃挑眉的动作时,立马改口狗腿的说道:“呃,我家小姐怎么可能会暴力,我家小姐最是温柔了。” “算你识相。” “呵呵…”红袖干笑。 “这次的确是要灭掉禹西部落,所以我们要好好的部署一下。” 沧海悔夜五人对视一眼,黑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体内的好战因子开始活跃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跟禹西部落人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 孰不知,他们其实就是想要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只是而已…… ... ... </=""> 正文 V283 禹西覆灭再次起航2 <="">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小说し” 南宫雪朗刚踏进院子,宝山便如一阵风似的迎了上去,大大的眼里溢了担忧着急之情。 他都不敢想,王爷又没让他跟着,万一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皇上会放过他才有鬼。 “进去再说。” “哦!” 心里装着不少事,脑子里也有不少疑问的南宫雪朗,没功夫去注意宝山在想什么,又在琢磨什么,他现在就想把他从进入地道之后,再到被季逸晨从地下送出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理顺了。 索耶部落,季逸晨。 千余年前的灭族惨事。 千余年后的复仇计划。 “王爷您的头怎么了,是受伤了吗?”不怪宝山要咋咋乎乎的,实在是在他的记忆里,南宫雪朗受伤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难得伤上一回,他能不惊讶么? 以至于在南宫雪朗的生命中,伤得最重最惨的一次就是在禹西部落,因此,宝山对这个地方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这一见南宫雪朗不住的拍打自己的脑袋,当然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他家王爷是伤到头了。 “闭嘴。”又一次的,南宫雪朗觉得将宝山培养成他的贴身侍卫,百分之百就是一个错误。 特么的,话太多,而且每每都抓不到重点。 “是。” 看着答应得很快,转身又会忘了的宝山,南宫雪朗的嘴角抽了抽,顶着一脑门的黑线沉声道:“卫凌。” “属下在,王爷。” “宝山,你就留在外面,注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 “是,王爷。”宝山委屈的撇撇嘴,他知道他这又是被自家王爷给‘流放’了,特么的叫他多嘴,叫他多嘴…… 卫凌摇头瞥了眼总是学不乖的宝山,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恶趣味的对他道:“兄弟,你说你怎么就只长脑子不长记性呢?” “滚——” 他这心里都已经够难受了,卫凌这货竟然还要故意膈应他,简直就是欠打有没有。 只是当着南宫雪朗的面,宝山不敢主动出手,不然后果将会非常非常的惨烈。 “卫凌,逗他很好玩儿?” “没,我没逗他,我怎么敢。” “本王有正事要与你们商议,没功夫看你们瞎折腾,一个个的都给本王正经一点儿。” “是。”正了正脸色,卫凌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了玩闹的心思。 宝山暗暗在心中记下卫凌一笔,也是敛了神色,语气恭敬且坚定的道:“请王爷放心,属下会好好守着这处院子,保证连只苍蝇都不让它飞进来。” “嗯。” “王爷,是否要将咱们的人都叫过来?” 南宫雪朗低头略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不用全都叫过来,留下两个跟宝山一同戒备,其他的全都叫到厅里来。” “是。”卫凌领了命,转身就去安排,南宫雪朗则是一边往里走,一边仍在琢磨索耶部落人季逸晨那个男人。 他跟宓妃之间,当真不认识么? 不是他有小人之心,而是季逸晨给他的感觉,就是他跟宓妃很熟悉,那个男人对宓妃有着莫名的,且深信不移的信任。 难道在他看来,宓妃就一定可以为他复仇么? 又或者说他怎么就能确定,宓妃一定会同意他提出的这个让禹西部落就此覆灭的要求。 “王爷。” “王爷,王爷……”卫凌都已经将人叫进厅里,并且还都已经向南宫雪朗行了礼,问了安,怎么他家王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神都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心有余悸,硬着头皮又喊了几声,卫凌甚至还伸出手在南宫雪朗的眼前晃了晃,啧,某王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 袁砾袁平看着卫凌摇头,王爷从外面进来到坐下,脸上的表情一直就是那个样,话也没有说一句,就自己在那里发呆,他们跟他说话,也被彻底的无视掉了。 就是不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要行刺王爷,王爷会不会有所警觉? 虽说袁砾两人心里有这个念头,但他们可不敢演上一场,万一好心办了坏事就完蛋了。 “你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 “王爷从外面进来就是这个样子,就连我们跟他说话,他都没理。” 卫凌了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沉声道:“那咱们就耐着性子,先等着吧!” 看王爷回来时的神情,显然要他们谈的事情很重要,弄不好要出大事,“袁砾,你刚才在外面设防,咱们对面的院子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就跟我们一样,他们也在等温小姐。” “这么说王爷要跟我们说的事情,只怕也是温小姐要跟她的人说的事情。”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任卫凌的脑子再怎么好使,这个时候他也绝对想不到,接下来他们要商议的事情就是如何覆灭这整个禹西部落。 “温小姐跟咱家王爷是一起回来的,我也没在温小姐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反倒是温小姐身边那个红袖,她就跟宝山似的,要是温小姐再不回来,肯定没人能拦住她,她是一定要去找温小姐的。” 宝山亦是如此,不然他也不会被南宫雪朗撞个正着。 砰—— “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你们都呆着,我出去看看。” “是。” 沉着脸走到外面,卫凌冷声道:“宝山,怎么回事?” “抓到一只大老鼠。”宝山指了指被他劈晕扔在树下的黑衣壮汉,“他应该是那什么族长派来的钉子,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刚一靠近就被我发现,然后劈晕了。” 卫凌走到那黑衣壮汉的身边蹲下,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最后在他的腰间摸出一块赤色的令牌,“动作轻一些,先将他关起来。” 王爷现在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琢磨事情,一个字都没有对他们说,倒还真不怕这人潜进来,反正就算潜进来也什么都听不到。 “行啦,你去吧,这人我会看好的。” “有一就有二,你仔细些。” “管好你自己就得了,我用不着你来提醒。”他可没忘记卫凌刚才对他的膈应之仇,哪儿能乖乖听他的安排。 更何况他宝山虽然憨直,却绝对不是一个傻子,遇事之时反应虽比不得旁人那么迅速,但他也从未出过纰漏。 “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我没有跟你斗气,不然你觉得他还能活着。” 卫凌顺着宝山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到黑衣壮汉身上,脑门上不由滑下三条黑线,嘴角一抽,他耸肩表示了解的道:“是我多嘴了,那外面就全都交给你了。” “哼!” 你他丫的竟然还傲娇起来了? 卫凌好笑的看了宝山一眼,紧紧握着手中的赤色令牌又转身回了房间,一只脚刚踏过门槛,便不期然对上南宫雪朗深邃的目光,“王爷您……” “外面怎么回事?” “回王爷的话,宝山抓到一只老鼠,这令牌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接过卫凌递上的赤色令牌,南宫雪朗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上面哪怕就是一个字都没有,更无从知晓这令牌有什么用处? “那人在何处?” “回王爷的话,那黑衣壮汉被宝山劈晕了,王爷现在就要见他么。” “容后再见。” “是。” 短暂的沉寂过后,南宫雪朗将赤色令牌放在桌上,然后沉声道:“本王说的话你们仔细的听,有疑问等本王说完。” “是。” 旋即南宫雪朗也不拖泥带水,将他跟宓妃在地道里发生的事情简洁的概述了一遍,对于他被困雷区一事,他含糊的一语带过,没有讲得太详细,不然你叫他的脸要往哪里搁,往后还怎么统领他的这些手下。 关于索耶部落的存在,以及禹西部落的历史,还有索耶部落至今唯一的存活者季逸晨,南宫雪朗都没有什么隐瞒的说了出来。 他一个人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许多几个人就能明白过来了,而且就算不明白也总能给他一些启发的。 “你们觉得是本王多心了吗?”在宓妃与季逸晨之间的关系比跟他之间还要更亲近一点的这个问题上,南宫雪朗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在意,而且是非常的在意。 于是,不知原因的,南宫雪朗就将季逸晨划拨进了他的黑名单之中,对季逸晨简直就是万分的不待见。 “这个……”卫凌听完南宫雪朗的话,又看着南宫雪朗恨恨的,不甘心的表情,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不禁在心里为那不曾谋面的季逸晨季公子掬了一把同情泪,他是无辜躺枪了好伐! 他家王爷因为吃他跟宓妃比较亲近的醋,所以对他就是百般的看不顺眼,百般的不待见与憎恶,恨不得他从未出现过。 只是,他能告诉他家王爷,他那异常的表现叫做吃醋吗? 王爷会不会一剑劈了他? “吞吞吐吐的作何?有话就说。” “要是属下说了,王爷能保证不罚我么?” 南宫雪朗脸色一沉,心中一堵,他黑着脸咬着牙道:“好,不管你说了什么,本王都恕你无罪,绝不责罚于你。” “王爷,您那不是多心,而是你在吃醋啊!” “吃醋?”南宫雪朗一怔,反应快过他的意识,又道:“吃什么醋,本王不爱吃醋。” 噗—— 卫凌实在没忍住,整个人都笑喷了,袁砾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实在太难得才看得见他们家王爷如此蠢萌的一面啊! 吃醋,吃什么醋? 本王不爱吃醋。 ……。 “卫、凌。”两个字,咬得极重,要是眼神能够杀死人,那么卫凌就已经被秒杀掉了。 真是可笑至极,他吃醋,他吃什么醋,他吃谁的醋? “属下在。”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王爷的话,属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随后,卫凌又弱弱的补充道:“王爷说过恕属下无罪的,王爷您可不能罚我。” 他就知道他要说了实话,铁定就会被收拾,王爷也太坏了,怎么就盯上了他呢? “而且他们都笑了,显然他们其实都是认同的,只是惧于王爷的威严,所以不敢说实话。”妥妥的,卫凌将房间里除南宫雪朗这个当事人以外,全部的人都拖下了水。 南宫雪朗拧着好看的双眉,忍不住在心中反复的问自己,难道他真的是吃季逸晨的醋? 就因为宓妃比较亲近他? 转念,南宫雪朗又将自己这样的想法给否了,他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么? 而且他对宓妃,真的就在意到了那种程度?严重到只要她的身边一有异性的存在,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明明季逸晨与宓妃之间,看似很亲近,距离却是保持得妥妥的,没有任何值得他起疑的地方。 “王爷,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错了,就请王爷责罚。”话落,卫凌单膝跪地神情严肃的望着南宫雪朗,语气也异常的坚定。 “说。” “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王爷在意安平和乐郡主,王爷的心里有她,也许最初的时候对她有的只是满心的好奇,接着也是一味的想要借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天的相处下来,王爷却是将她烙印在了自己的心里,王爷对她不仅仅是好感那么简单。”往深了说,他家王爷分明就是爱上了人家安平和乐郡主。 想到金凤国流传着的,楚宣王世子曾在明月湖当众宣称,安平和乐郡主是他的女人,谁若与安平和乐郡主为敌,便是与他为敌,与楚宣王府为敌,与整个璃城为敌。 这件事情卫凌尚不知是真还是假,那日在明月湖畔的情景,很多人都是亲眼目睹的,据说,当时安平和乐郡主被楚宣王世子抱在怀里,而且听了他的宣言,似乎也没有反驳什么。 卫凌怕就怕,当他家王爷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却发现安平和乐郡主心中其实早就有人,到时难免面子上挂不住。再说句不中听的,要是他家王爷的竞争对手真是楚宣王世子,咳咳,谁胜谁负还真的很难说。 毕竟,纵然楚宣王世子生来体弱,活不长久是事实,但同样的即便他都那样了,他亦是世人眼中最完美的存在。 只要他站在那里,那么就无人有资格与他比肩。 趁现在楚宣王世子不知去了哪里,如若他家王爷能现在明了自己的心意,知道他非宓妃不可,那么现在就是好机会啊!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这个时候王爷能得到安平和乐郡主的心,那之前什么宓妃是楚宣王世子女人的传闻就不作数了,而那时候楚宣王世子就算真对安平和乐郡主有意思,他也不能强抢的吧! 不得不说卫凌想得真多,要是宓妃知他心意,还指不定要怎么‘奖励’他呢?要是陌殇知他心意,铁定二话不说,直接拖出去砍了。 丫的,他的墙角是那么好撬的? “其实王爷若是能娶安平和乐郡主为王妃,就算是皇上也会一力促成的,毕竟安平和乐郡主她的身后……” “你们都觉得她跟本王很配?”南宫雪朗打断卫凌的话,他眯起眼一一扫过厅里所有人,这些人都是他培养出来的,个个对他都是忠心不二的,同时他们也都非常的骄傲。 他所认定的女人,将来就必定会是他们的主母,能不能得到他们的承认,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条件。 眼下看来,他们对宓妃倒是非常的满意。 “袁砾。” “回王爷的话,属下觉得王爷的身边,站的就该是安平和乐郡主那样的女人。”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等南宫雪朗点他的名,袁平就自己开了口,表了态。 虽然宓妃把他们兄弟弄得痛苦得不得了,但他们不得不承认,如果王爷的身边能站着那样一个女子,无疑是最完美的。 “你们也是。” “回王爷的话,属下等也那么觉得。”他们这些人没有跟宓妃接触过,但他们却看到过宓妃行事,于他们王爷而言,一般的女子怎配站在他们王爷的身边,无疑宓妃就非常的合适。 那个女人杀伐果决,手段谋略皆不输男儿,在她的面前,他们甚至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亦不是一般男人可以驾驭的,他们憋在心里没有说的话是:王爷您还不定拿不拿得下人家呢? “好好,好得很,你们可真是好。”南宫雪朗觉得自己要被气乐了,现在这是闹哪样? 嗯,他的人全都叛变了? 一个个的全都站到宓妃那边去了? 那个一直漠视他存在的女人,真有那么好? “请王爷责罚。” “跪什么跪,都给本王站起来,谁说你们有错了,你们一个个的简直对极了,本王为什么要罚你们。” “王爷……” 想到心思性情毕难以琢磨,却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秘奇幻气息的宓妃,南宫雪朗不得不承认他被她吸引了,她也的的确确是闯进了他的生命里,将他的世界搅得一团乱。 然而,遇到她,他并不后悔。 对她,他誓在必得。 “既然你们都认可了她,那么本王又岂会逊色。”甭管现在宓妃的眼睛里能否看得到他,南宫雪朗要的是以后。 他要以后,宓妃的眼里只有他。 “我们支持王爷。” “别货了,现在还是计划一下怎么配合她的行动吧。” “是,王爷。” 对于南宫雪朗极不要脸,将他也欠下季逸晨条件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就成了宓妃独自欠下季逸晨的事情,他心虚着,不知情的宓妃却鄙视的。 南宫雪朗你丫的,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到姐的手里,否则姐保证不会给你一个痛快。 “王爷,既然咱们要配合郡主的行动,那是不是跟她商量着做计划和部署要妥当些?”八字完全还没一撇的事情,卫凌就已经在为他家王爷跟宓妃增加相处机会了。 “她制定她的,我们制定我们的,然后看谁的更好,最终才会决定用哪一个。”这个计划跟部署出来以后,是要先拿给季逸晨看的,南宫雪朗倒是想躲懒,也想看看宓妃会如何给禹西部落一记重击,但他别无选择。 “是。” “禹西部落人多,我们人少,就算我们的人个个都是好手,但终究是处于劣势,所以计划一定要周全,不能出半点差错。” “属下等明白。”他们没死在海上,若是死在了这岛上,想想都觉得憋屈,怎么着也不能死在这里。 自己不想死,也不要死,死的就只能是与他们为敌之人了。 南宫雪朗临时做了一个沙盘,指着那沙盘一一安排部署,再确认有无遗漏,最后才道:“本王这样的安排,你们有何异议?” “回王爷,没有。” “卫凌,传本王的密令到静宁号上,若到必要的时候,可以执行那个命令。” 卫凌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道:“是,属下记下了。” “好了,都各自去准备,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 “是。” “袁砾,你去将抓住那人带进来。” “是,王爷。” ……。 金楠院 “族长。” “什么事?”一听晁东树的声音,就知道他的怒气至今未消,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回…回族长的话,是是三长老来了。” “她来做什么?” “族长要要请三长老进来吗?”半晌没有等到回应的护卫,僵着脸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晁东树烦躁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声道:“叫她给本族长滚进来。” “是。”护卫只当晁东树是气疯了,他人小甚微的,可不敢真叫三长老滚进来见族长。 这话他就全当没有听见,对,就是没听见。 “难道这就是族长对长辈该有的态度?”护卫进来问话的功夫,三长老就已经自己走进了院子里,不凑巧也将晁东树的话都听进耳中,难得的她却没有生气。 通报的护卫看到三长老浑身一僵,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 “是是。” “如果你是来教训本族长的,那么门在你的后面,请转身不送。”二长老说的那番话对他没有触动吗? 不,二长老那番话,简直把晁东树刺激得不要不要的,在二长老离开后,他的心里就有一黑一红两个小人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你来我往,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他,他快要被拆磨疯了。 “我没在教训族长你的意思,只是想问问族长在发何选择,又可做好了选择。” “大长老叫你来的?” 三长老摇了摇头,原本总是布满慈爱之色的脸上,竟然全是森森的阴冷,她紧盯着晁东树,道:“族长当真想要看着禹西部落就此覆灭吗?” “你……” “族长只需要告诉本长老,你想还是不想。” “我当然不想。” “那好,本长老会帮你的。” “三长老你……” “族长放手去做就好,族长也只需要知道本长老会是你的后盾这一点就好。” 三长老走后,好长一段时间晁东树冰寒的身子才暖和过来,他觉得他做人很失败,竟然长了眼睛就跟没长一样。 事到如今,他还有得选么? 这一刻,晁东树迷茫了。 ... ... </=""> 正文 V284 禹西覆灭再次起航3 <=""> 是夜,月明星稀,凉风习习。樂文小说| 在这同一片天空之下,这一夜,对有的人而言,他们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不…不要。” 黑暗中,传出来的是女子惊慌失措,又满是急切的担心之情溢于言表的急呼,她的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什么,情绪显得异常的激动。 “快快跑,妃…妃儿…跑,快跑。” “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要啊——” 呼—— 睡在床外侧的温老爹被惊醒,他下意识的掀开被子,第一反应就是下床点灯,然后才扑回床上查看温夫人的情况。 只见温夫人左右摇摆着头,她的双手毫无规律可寻的在空中胡乱的抓握,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脸庞,可她的双眼仍是紧紧的闭着,全然没有一点儿要醒过来的迹象。 “琴儿,琴儿你做恶梦了。”温老爹本是想要俯身将温夫人抱进怀里安抚劝慰的,可架不住睡梦中的温夫人力气大得惊人,她那双挥舞的双手砸在人身上就跟注入了内力一样,绝对一打一个扎实。 因太过担心温夫人的情况,温老爹的胸口就扎实的挨了一拳头,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琴儿,琴儿你快醒醒,醒醒……” 在温夫人双手挥动得越来越快的情况之下,温老爹完全找不到机会靠近她,制住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也是在情急之下,温老爹的目光突然落到桌上的茶壶上,如果用已经凉掉的茶水泼到温夫人的脸上,一定可以将她惊醒。 但很显然的,温老爹怎么舍得? 与其让他用凉茶水泼醒温夫人,他倒宁可被温夫人给多打几下,总能让他找到机会制住温夫人,让她安静下来的。 “别…别别伤害我的女儿。” “妃儿,妃儿快快跑。” “危,危险…别去,别过去……” 听了这么半晌,温老爹算是大概知道温夫人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了,于是他柔声安抚道:“琴儿,琴儿不要着急,不要害怕,我们的妃儿好好的,她不会有危险的。” “琴儿,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女儿吗?” 果不其然,睡梦中的温夫人好似听到了温老爹柔声的安抚,激动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虽然仍是没有自梦中醒来,但她的手却没有继续在空中抓挠乱挥了。 一眼找准时机,温老爹果断的将温夫人的双手紧紧的抓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心疼的看着温夫人惨白汗湿的脸庞,低语道:“琴儿,琴儿你醒醒,到底怎么了?” 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才会让你激动害怕成这样? “琴儿,乖,没事了,一切都有为夫在,你别怕。” “妃儿回来,回…快回来,别别走,别离开娘亲,不要离开娘亲。”梦境之中,在一片白茫茫的雾色里,不管温夫人怎么挣扎,怎么哭喊,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靠近宓妃。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宓妃离她越来越远,不管她怎么喊她,宓妃都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而她的双腿好似被灌了铅,沉重得提都提不起来,想追却动也动不了。 所以,没有一点儿办法的温夫人便急得哭了起来,泪水刷刷的自紧闭的眼中流出来,很快就打湿了枕头,心疼得温老爹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叫醒她,可她怎么都醒不过来。 “琴儿,琴儿你快醒醒,醒醒啊!”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用凉水泼吗? “妃儿,我的女儿,你别走,别走……” “你是谁?”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 “妃儿是我的,是我的,你不许抢走她……” 随着温夫人一句接着一句的话跟连珠炮似的蹦出来,温老爹先是听得一脸的迷茫,慢慢的却是听得眉头紧锁,神色严肃起来。 在琴儿的梦里,是有人在跟她抢妃儿吗? 不,应该说是谁要带走妃儿吗? 那人是谁? 正是因为如此,琴儿的情绪才会如此的激动,又那样的着急担忧,甚至是恐惧崩溃到痛哭? “琴儿醒醒,你只是做恶梦了,那都不是真的,没有人可以把妃儿从你身边抢走的。”女儿是他的,谁敢抢他就敢跟谁拼命,温老爹眸色幽深,咬牙恨恨的想着。 宓妃的变化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想即便现在的宓妃不是他原来的女儿,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妃姐儿或许是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让她感觉到绝望的世界,然后去到了另外一个美好的世界。 在那里,她或许生活在一个简单美好而幸福的家庭里,那里她可以说话,性情也不孤僻,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与算计,所有人都喜欢她,她将是个很幸福的孩子。 而陪在他身边这个宓妃,他的女儿,既然她有那个缘分来到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女儿,那么许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她与他有父女缘,她与他们这个家有缘,故,温老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将他的所有父爱都给了宓妃。 他认定了宓妃就是他的女儿。 毕竟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唯有如宓妃这般的性子,她才可以生活得很好,才能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温老爹看得出来,宓妃是真的把相府当成她的家,把他跟琴儿当成是亲生父母,把绍轩,绍云跟绍宇当成是亲兄长,在她的眼里,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喜怒哀乐,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她的命都要重要。 面对这样一个女儿,温老爹实在找不到理由,亦找不到借口不爱她,不疼她,不维护怜惜她。 宓妃,她就是他的女儿。 “妃儿一天是我们的闺女,那么生生世世,她都是我们的闺女,谁也抢不走她,为夫也不会让人把她抢走的。”想抢他的女儿,也要问问他答不答应,同不同意。 “妃儿…妃儿你回来,别离开娘亲,别离开……” “你是谁,你不许带走我的女儿,你把妃儿还给我,还给我……” “妃儿你看看娘亲,看看娘亲啊!” “啊,我的孩子。” 伴随着温夫人的一声尖叫,她猛然自睡梦中惊醒,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而起,动作之迅猛令人砸舌。 甚至因为温夫人起身的动作过大,竟是差一点儿就将温老爹给撞到了床下,也是唬得温老爹一愣一愣的。 他微张着嘴,略显迟疑的道:“琴儿你醒了?” “夫君你的脸怎么了?”许是在睡梦中喊得太过激烈,以至于伤到了嗓子,让得温夫人现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有些沙,吐字都有了要破音的迹象,全然没了她温婉的那种气韵。 她就那么坐着,以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平缓她那过于激动的情绪,“夫君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来,先把衣服披在肩上,为夫去给你倒水。”这才刚出了那么一身的大汗,温老爹担心她稍微吹点儿风,不小心一点会感染风寒。 “嗯。” “来,先慢慢喝一口润润嗓子,咱们有话慢慢的话。”说实话,温老爹有很多的话想问,他的心里也充满了疑问。 他们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不需要温老爹开口,温夫人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只等喝了水,慢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温夫人缩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捧着茶杯,哪怕现在只是去回想刚才的梦境,她都仍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琴儿别怕,也别担心,妃儿是我们的女儿,谁也抢不走她的。”温老爹眸光闪了闪,眸底有冷光划过,只是温夫人低着头垂着眸,全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 如果宓妃年纪还小,或许别人还可以左右得了她,但她已经长大了,而且是一个相当有主见的孩子,温老爹相信只要她不同意,她不点头,那么就没有人可以强行带走她。 “真…真的吗?” 看着满眼都是害怕,都是期盼的妻子,温老爹揽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真的,我们的妃儿谁也抢不走。” “嗯,我们的妃儿谁也抢不走。”她的妃儿说过,她会陪在她的身边,让她看着她嫁人生子的,她的妃儿从不对她说谎,她肯定不会被人抢走。 “妃儿那么爱我们,那么爱我们这个家,她不会舍得离开的。”倘若真的要离开,当初她就不会再从药王谷回来,温老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尤其他不会看错自己的女儿。 “嗯,妃儿她爱我们,我们也爱她。” “那琴儿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明明白天的时候咱们才看过妃儿写来报平安的信,她虽人在江南,可却一点儿都没有忘记你这个娘。” 想到宓妃每隔几天就一封的家书,温夫人就笑得甜甜暖暖的,那模样哪里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根本就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少女嘛,瞧瞧温老爹那看直了的眼就知道。 “夫君你也别吃醋,妃儿哪次写信不是记挂你的最多,我可是识字的。” 一听这话,温老爹险些笑喷,但见她仿佛从那个不怎么好的梦里走出来,他那提起的心也算是落了地,“也不看看那是谁闺女。” “那是我闺女。” “没有我,你能有闺女么。” “你……” “好了好了,为夫错了还不行,琴儿别生气,别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 温老爹无力抚额,你没生气你能这样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温夫人方才又幽幽的开口说道:“夫君,你知道吗,我明知道刚才我做的就是一个梦而已,但是那个梦境太真实,真实到让我觉得害怕和恐惧,仿佛梦境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以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从不曾做过那么真实的梦,真实到让她差不点儿就要崩溃,她真的无法接受要失去宓妃的事实。 “刚开始我梦到妃儿好像要做什么事情,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我我看到有好多好多的人,他们拿着兵器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妃儿围困在中间,他们想要杀了我的妃儿。” “琴儿别激动,慢慢说,为夫在这里,别怕。” 温老爹对温夫人的话从来都不会怀疑,他们夫妻多年,自己的妻子是个什么性情,他比谁都要清楚明白。 眼看着哪怕只是在他面前重新叙述一下梦里情景的温夫人,她都如此的不安和恐惧,也让温老爹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我感觉到有危险,所以我就大叫着有危险,叫妃儿快跑,可妃儿她听不到,那些人就朝着妃儿冲了过去,他们……”画面猛地一转,温夫人紧紧抓着温老爹的手,咽了咽口水道:“然后,然后我我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那个男人要,他要带走妃儿,他他身上的气势给人很大的压迫力,我我…我都不敢看他。” “琴儿忘了刚才那个梦,你忘了么,梦都是反的,你可不能被梦牵着鼻子走。”他虽然很想听温夫人把她的整个梦境都叙述出来,但眼见温夫人仅仅只是去回想到浑身颤抖得厉害,温老爹便硬不起那个心肠了。 “不,夫君你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一切都有我在,琴儿你别怕。” “我我不怕。” “嗯,我的琴儿最勇气了。” 温夫人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她接着又道:“眼见他要带走妃儿,我我便鼓起勇气想要看清黑袍男子的相貌,但是…但是夫君你知道吗,我我竟然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脸,他整个人仿佛就笼罩在一层光幕里面,显得那么的神秘,又那么的遥远,仿佛是高悬在天空中的明月,非凡人所能接近的。” “在你的梦里,妃儿是认识那个黑袍男子的吗?” “妃儿,妃儿她……”温老爹的问题,顿时就把温夫人给难住了,她仔细回想她的梦境。 在梦里,妃儿是认识那个黑袍男子的吗? 她,她不知道。 “好了琴儿,你当咱们家妃儿傻么,她怎么可能跟着不认识的人走。”话虽这样说,但温老爹却是明显对宓妃去江南一事起了疑。 以前他不怀疑,那是因为他对宓妃百分之百的信任,而且他的三个儿子也没有表现出异常,所以他才半点都没有怀疑什么。 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是妃儿真的跟那个男人走了,她真的就走了,我我怎么叫她喊她,她都没有回头。” “那是因为在梦里,妃儿她看不到你。”温老爹如是安慰已经哭成兔子眼的妻子,没曾想温夫人先是一惊,再是一愣,而后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对哦,在我的梦里,妃儿她是看不到我的,不然她肯定不会对我那么狠心,肯定不会丢下我头也不回走掉的。” 仿佛是为自己刚才那么伤心难过找到了宣泄的理由,温夫人顿时心情就不郁闷了。 反倒是一旁的温老爹,在看到温夫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额上就滑下三滴豆大的冷汗,他的嘴角一抽,再一抽,觉得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现在换他需要安慰了。 “可是夫君,我还是担心妃儿。” “那要不我去信让妃儿从江南回来?” 温夫人动了动嘴,又道:“还是算了,我我不能将她的翅膀束缚起来,我我的妃儿应该翱翔在蓝天下的。” “去净房梳洗一下,然后睡一觉,为夫保证等你睡醒,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 “关于你做的梦,我也会去信问问妃儿的,咱们先看看妃儿怎么说,好不好?” “好。” 将心里的惶恐都说出来以后,温夫人提起的心落回了原地,临去净房前说的一句话,却再次让温老爹陷入了沉思之中。 “夫君,我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些山山水水,好像不是我们这里的,哎,或许是我们这个地方的,毕竟我也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但好像真的就是不一样,嗯,就跟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似的。” 一刻钟之后,温夫人梳洗回来,已经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温老爹将她扶到床上躺好,满眼都是柔情。 “夫君。” “乖,琴儿累了,快些闭上眼睛睡觉,为夫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嗯。” “睡吧,为夫守着你。” 不一会儿,温夫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温老爹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确定温夫人已经睡熟后,他起身下了床,动作利落的穿上衣服就出了房门。 “相爷。” “钱嬷嬷你……” “回相爷的话,奴婢夜里睡得浅,因为听到动静所以……” “夫人做了恶梦,刚刚才又睡下。” 钱嬷嬷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就是为这个才起来的,然后睡不着就在房外伺候着了。 “本相要去书房处理几分紧急的公文,既然你醒了便到屋里守着夫人,若夫人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差人到书房来寻本相。” “是,相爷。” 目送温老爹大步离开,钱嬷嬷收回视线就进屋里守着温夫人去了,独自走到书房的温老爹叫来铁卫统领刑编,沉声吩咐道:“你,去将三位公子都给本相叫过来。” 刑编什么也没问,道了一声‘是’,飞身就朝温绍轩的紫竹院而去,跟着便是温绍云的流云院和温绍宇的百果园。 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刑编回来了,同时跟来的还有温绍轩三兄弟,他们都睡得正熟,对于自家老爹将他们从被窝里挖出来这件事情,他们表示自己是一头雾水啊! “父亲。” 温老爹目光幽幽的看了他们三兄弟一眼,不语。 “爹。”温绍宇受不住这种气氛,上前两步到温老爹的身边,语带撒娇的再次开口。 “你们三个长大了。” 突然,一直沉默的温老爹来了这么一句,然后,温绍轩三兄弟就越发傻眼了,而且也意识到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只是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啪——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上,温老爹黑着脸厉声道:“告诉为父,妃儿她到底去了哪里?” 不等三兄弟开口,温老爹又补充道:“说,为父要听实话。” 刷—— 温绍云跟温绍宇都下意识的看向温绍轩,温绍轩嘴角微抽,他们这两货是不打自招么? “怎么,现在还要相互对一下说辞吗?” “父亲,妃儿她没有在江南。”半晌,温绍轩自知再也瞒不下去,干脆就老实交待了。 “不在江南,那她去了哪里?” “父亲不是心中有数了么,又何必非要儿子再说出来。” 心中所想被温绍轩的一句话给落了实,温老爹无力的跌回椅子上,幽幽的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出海?” “不然能怎么办呢?” “爹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妃儿那性子,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又岂是别人能阻止得了的。”想到宓妃不管说什么都要出海,而且还是专门为了去寻陌殇那货,温绍宇就一百个,一千个不满意。 他的宝贝妹妹,怎么就被陌殇拐走了呢? “罢了,说说你们为何要瞒着为父,为父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即便宓妃就是跟他说了,她要离开,他这个做爹的也不会阻止她的,为什么她就瞒他了。 在这一点上,温老爹较上真儿了。 “妃儿她不告诉父亲,是不想父亲在母亲面前露了馅。” 闻言,温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却也没有反驳,“妃儿可有来过信,那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她是否平安?” “半个月前曾有收到妃儿的来信,她一切安好。” “近几天没有她的消息么?”想到温夫人做的那个梦,温老爹的心就提了起来,舍不得责怪自家闺女的温老爹,顿时就把陌殇给恨上了。 要不是为了那个混小子,他的闺女能出海么? 所以,都是陌殇的错。 再有两天就可以登上幽冥城的陌殇,突然毫无预兆的连连打了两个喷嚏,顿时就后背一寒,谁在算计他? “没有。”温绍宇摇了摇头,温绍轩却是开口道:“父亲,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们母亲刚刚做了一个梦……”旋即,温老爹没有隐瞒的将温夫人的梦境都对三个儿子说了一遍。 “妃儿她不会有事的。” “对,妃儿不会有事。” 温老爹扫了双胞胎儿子一眼,却是注视着温绍轩道:“当初在梵音寺,绍轩你可知道空牧禅师跟主持都跟妃儿说过什么?” 若说现在的宓妃跟他们不在同一片大陆,那么起因就必然是出在梵音寺那个地方了。 “妃儿什么都没有说,只说她梦到陌殇有危险,说什么都要去找陌殇。” “陌殇那个混小子,等他回来看本相怎么收拾他,想娶本相的闺女,他想得美。” 温绍轩三兄弟黑线,心中暗忖:就以父亲您疼爱妃儿的那般模样,现在说不同意,只要妃儿在您跟前撒撒娇,别说同意她跟陌殇的事儿了,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只怕您也会找一架梯子来,爬上天摘月亮。 “你们母亲那里继续瞒着,天亮以后你们都想办法哄哄她开心,以后妃儿再有消息递回来,不许再瞒着为父。” “知道了,父亲。” “好了,散了吧。” “父亲也早些休息,我们先退下了。” 温老爹朝他们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选择回房睡觉,趁这个时候翻看起书案上待处理的公文来。 …… “你说他会同意你的计划还是同意我的计划?”宓妃扬了扬手中的公文袋,笑望了望南宫雪朗手里的公文袋。 没曾想,这个男人还挺上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 “真是一点儿幽默细胞都没有,没劲儿。”宓妃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瞪了南宫雪朗一眼,快步走远了。 南宫雪朗不紧不慢的跟在宓妃的身后,暗磁的嗓音响起,道:“你我各自一份覆灭禹西部落的行动计划,甭管季公子中意你的,还是中意我的,我有理由相信,我们单独一个人无法做出完美的行动计划来,所以……” “你的意思是他会合并你我的行动计划,重新制定一个新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很了解他?” “不了解。” “那你可真敢说。” 南宫雪朗浑然不在意宓妃对他的态度,难得心情极好的道:“他的目的是要禹西部落覆灭,所以他要的是一击必中,遂,他要的行动计划一定得是最出色最稳妥的,因为他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 “看来你了解得相当的透彻。” “咱们彼此彼此。” “看来两位对自己的行动计划都是信心满满的,不如便让我来做一个决定吧!”季逸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宓妃跟南宫雪朗的身后,整个人就犹如幽灵一样。 现在的宓妃虽然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季逸晨的存在,但她对季逸晨再也不是毫无所觉了。 至于南宫雪朗,他仍旧是被突然出现的季逸晨吓了一跳,心中的恼恨就可想而知了。 ... ... </=""> 正文 V285 禹西覆灭再次起航终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即便是南宫雪朗,也不能让他插足。网值得您收藏。。 禹西部落覆灭之后,这座流金岛上的确还有不少的秘密需要一一探查清楚,然而,后山禁地那一块,仍然是宓妃要守住的。 “走吧,南公子。” “是。” “沧海,你们暂时听季公子的安排。” 季逸晨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剩下的事情季公子应该可以处理的吧,我跟温小姐有些事情要谈。” “是,小姐。” “行了,给她一个痛快。” 槐花见此,心下更是害怕,惊恐的抓起长剑便抹了脖子,她宁可死都不要忍受那样的折磨。 随着他灵活的耍了几个剑花,三长老那一张脸已然是鲜血横流,就连五官都无法识别了。 “老太婆你还在等什么?”邹一枫手里握着一柄重剑,然,那重剑却仿佛与他的手长在一起,丝毫都看不出半分沉重的样子。 太叔流辰跟司徒志仪对视一眼,各自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分别刺入了对方的身体,最后瞪大双眼而亡。 大长老语塞,自己拔剑抹了脖子。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禹西部落人一样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你可会遵守承诺?” “是。” “他们要是不想自己动手,你们便代劳吧!” “公子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晁东树的舌头被拔掉,他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南宫雪朗,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却动不了,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送晁族长上路,本公子要他死无全尸。”谁说他南宫雪朗不是一个记仇之人。 “公子。” “宝山。” 宓妃看了眼天色,冷声道:“既已求得心中所寻,你们便安心上路吧。” “本公子相信你们禹西部落人是受上天眷顾的,毕竟你们从一开始就是随海漂流而来的。”这话,说不出的讽刺,如利箭一般狠狠的扎刺在大长老等人的心里。 大长老呆呆的望着季逸晨的脸,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这可真真是听天由命啊! “凡三岁以下的孩子,本公子可以往开一面不杀他们,但却会将他们放入木盆中随海而流,能活着是天意,不能活便是命。” “是啊是啊,我们都该死,该死……” “你们都该死。” 他颤着唇,哆嗦着道:“你…你你……” 大长老看着一袭白衣的季逸晨,仿佛透过季逸晨的那双眼睛看到了梦里反复出现的那幕又一幕,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数步,直到跌坐在地方才停了下来。 “本小姐不过只是受人之托罢了,大长老求我倒不如求求季公子。” “无辜,哈哈哈…好一句无辜。” “温小姐,现在我们部落所有有能力抵抗的族人都死了,我们也都愿意去死,还请温小姐可以放过那些普通的族人,毕竟那都是千余年前的恩怨了,他们是无辜的。”大长老知道大势已去,也总算明白二长老那些话里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心有不忍。 结果刚跑到海边,便被龙凰旗旗主邹一枫给抓了一个正着,想到这老太婆竟然胆敢给他们家世子妃下绊子,于是乎,一把年纪的三长老悲剧了。 至于三长老跟她的婢女槐花,两个眼见禹西部落的人都一个个身中剧毒而亡,哪里还有心思继续留下,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走。 而二长老在剑舞去寻他之时,便发现他已经自杀死在自己的院子里,怀里紧紧的抱着一盆火艳艳的,不知名的花。 大长老从看到沧海他们开始就没有反抗,只是请求他们,告诉他们,他想见宓妃一面。 整个人禹西部落的人,族长晁东树被生擒,总护卫长太叔流辰和护卫长司徒志仪亦被废去了武功,断了四肢扔在晁东树的身边,三个的模样都异常的狼狈。 两个时辰之后,笼罩在流金岛上的乌云渐渐消散,风停了,厚厚的云层背后月亮悄悄露了脸,一闪一闪的星辰也渐渐露出它们的眼。 “彼此彼此。” 南宫雪朗被宓妃反问得一愣,最后掀了掀唇角道:“我只是想快一点儿完事儿。” “你不也一样。” “你还调动了船上的人?” 某一处高山之上,季逸晨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禹西部落人倒下,黑眸里竟是没有半点的波动,至少他们虽然死了,却死得安逸不是吗? 他们中毒而死,其实死得还算没有痛苦,就连血都没有流一滴,比起曾经被他们的祖先活生生一刀刀砍死的索耶部落人,显然他们死得太容易,也太痛快了些。 宓妃素来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东西,即便就是研毒,研制出来的也绝对是世上少有的奇毒,因此,在她下达行动命令之后,禹西部落的那些护卫尚且未与沧海等人碰面,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 看着卫凌,宝山,袁砾跟袁平各自领着两三人离开,南宫雪朗也换上了一袭黑衣追寻宓妃而去。 “是。” “不懂一切代价配合好温小姐的行动,出发。” 既如此,那便战。 没有退路,他们也退无可退。 这一战,兴许从他们踏上流金岛的时候便已经注定好了。 今晚,即便她不动手,晁东树也是不会放过她跟南宫雪朗,还有他们手下那些人的。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了。 宓妃看了眼这恶劣的天气,心里不禁也生出一种天意如此的感概,毕竟刚刚入夜的时候,还是夜明星稀,星辰璀璨的。 “是。” “行动。” 狂风开始怒吼,暴雨却未倾盆而至。 不知何时起,原本还算明朗的夜空,突然变得黑沉压抑起来,厚厚的乌云开始一点一点朝着流金岛的上空聚拢,一道银白的闪电横劈过天际,那刺眼的白光让得人心都跟着颤了颤。 夜色,悄无声息的就降临了。 他的手颤了颤,嘴唇也哆嗦了一下,仿佛那留在脑海里的画面,就即将是整个禹西部落最终的结局。 “哎!”老仆一脸落寂的叹息着离去,独留大长老坐在摇椅上闭目沉思,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到最后清晰刻画在他脑海里的仍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 “不了。”大长老摇了摇头,“若非肩上扛着的责任不容他推卸,他应该是最恨咱们部落的。” “是。”老仆转身离开,行至门边的时候又道:“大长老不去见见二长老么?” “什么也别说了,你去准备一下,老夫要去客院见一见那位温小姐。” “可是……” “天意不可违,老夫又何必还要再尽去折腾。” “哎!” 闻言,大长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他有气无力的道:“管不了,管不了啊!” “大长老,三长老已经开始行动了,您当真不管吗?” 她,当真要什么都听她的吗? 主子真是越来越可怕,越来越疯狂了。 待三长老一抬手,槐花深吸一口气退了出去,直到走了好远,她紧崩的身体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槐花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恭声道:“是。” “还有,你记得提醒他,莫要在本长老的面前耍心眼,更不要推脱说什么没有准备好之类的,他都有些什么心思,什么本事,在本长老的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是。” “告诉他什么都不要怕,一切自有本长老为他保驾护航。” “是。” “择日不如撞日,本长老觉得今夜就是下手最好的时机,你且去告诉族长要他务必在今晚动手。” “谢…谢主子不罚之恩。” “起来吧。” 三长老一个利眼横扫过去,槐花自知自己失言,赶紧赔罪道:“奴婢该死,请主子责罚。” 全身都包裹在一袭黑衣里的槐花看着窗前笑得一脸阴戾的三长老,下意识的就打了一个寒颤,声音越发恭敬卑微的道:“主子,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意料之中。” “回主子的话,族长他同意了。” “如何了?” “主子。” ……。 只可惜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低头蹙眉思索着什么的南宫雪朗,不凑巧刚刚错过这一幕,不然他定能提前发现些什么的。 禹西部落覆灭之后,便是你离开之时。 临离开前,宓妃看了季逸晨一眼,她的意思很明确,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本小姐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你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今晚就动手吧。” “那咱们就按照部署行事,我也吩咐卫凌备下了不少的毒药。”未来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南宫雪朗是断然不会拿自己手下的人去冒险的,因此,他最为属意的办法就是下毒。 “我只要看到结果,至于过程我不在意。” 季逸晨摇了摇头,眼中划过一丝苦笑,他为何要心疼,为何要不忍,这都是他们禹西部落人欠下的债,是时候还了。 “怎么,季公子心疼了。” “你准备对他们用毒。” 今生她所造下的杀孽,来生都报应在她身上也无妨。 她早就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能够尽快找到陌殇,见到陌殇,即便要她双手都沾满血腥,她亦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本小姐身上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毒药特别的多。”下毒这种法子虽然那什么了一点,不过眼下宓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你的意思是……” “硬碰硬自然是不行的。”宓妃扯了扯嘴角,现在这样的局面可不是讲究公平不公平的时候,哪怕就是把战神寒王拉过来,他们没办法在这个时候以少胜多,毕竟禹西部落的那些护卫,身高体壮力气也惊人,对付起来也并不那么容易。 纵然他们手下的人都可以一个顶俩,或者是更多,但季逸晨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的语速很快,意思表达得也很清楚,最后似想到了什么,抿唇道:“计划虽已是万无一失,但据我所知,禹西部落的人手比起你们来可不是多出一倍两倍那么多而已。” “你们的都不错。”季逸晨给出的回答很中肯,他将两份行动计划放在一起,然后指着上面的一些地方开始说他自己的建议,宓妃跟南宫雪朗认真的听着,他们的时间并不很充裕,能越早离开流金岛就越好。 “季公子以为如何?” “你的更加周密。” 宓妃接过季逸晨手中南宫雪朗制定的行动计划,一目十行的看完,点头道:“不错嘛南公子。” “温小姐,给你。” 他以为他手下的人已经很厉害,却不知真正厉害的一直都没有显山更没有露水,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对她的印象。 是的,震惊,相当的震惊。 片刻之后,翻看完宓妃行动计划的南宫雪朗,他的那双黑眸里出现了跟季逸晨一模一样的神色。 “不客气。” “多谢。”虽是意外宓妃没有任何阻拦就给他,南宫雪朗还是礼貌的道上一声谢。 “天黑以后就要一起行动的,你想看就看呗。” “温小姐,不介意我看看你的……” 所以,一切的一切,就在他这里画上句号吧! 他的身上背负得太多,而他也实在背不动了,更不希望他的下一代仍然还要继续的背负。 接过南宫雪朗的行动计划,季逸晨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不管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禹西部落一定要灭亡,不然他也终将得不到解脱。 “给。” 季逸晨嘴角一抽,顿时就无语了。 “这可是吃饭的绝技,保密。” “你是怎么办到的?” 此时此刻,季逸晨不禁会想,与他面前这个绝色倾城的女子,若能为友绝不能为敌,否则那将是这辈子的恶梦,还有可能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的恶梦。 短短时间之内,还是在有禹西部落密切监视的前提之下,他们是如何将流金岛上大大小小的地理位置弄得这般清楚明白的,甚至是哪个地方适合防守哪个地方适合攻击,哪个地方又适合埋伏都弄得清清楚楚。 这个女人跟她手下那些人,在流金岛上呆的时间还不足十天,然而,看着他手上的这份东西,季逸晨是当真觉得有些惊悚了。 “嗯。”季逸晨接过宓妃递向他的行动计划,当他看到计划中那些被特意加重标出的地名时,黑眸里掠过一抹震惊之色。 “你先看看我的吧。” 这个世上若有哪个男人值得她全身心的去惦记,那人定非陌殇莫属。而宓妃所在意的那些家人,他们在她的心里也很重要,然,他们与陌殇却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论谁轻谁重的。 对于某王无限的怨念,宓妃也是直到数个月以后,方才有所察觉,当然,即便有所察觉了她也不曾放在心上。 ……。 “你又究竟要假装到何时?” 可笑的是,南宫雪朗心里想的,毕竟不是宓妃心里想的,直到数月之后,他才弄明白,原来宓妃对他的感情完全就没有半点察觉。 她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难而退。 “该死的,你到底何时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南宫雪朗眼里的宓妃是聪明睿智的,他觉得宓妃不可能对他的感情没有察觉,她分明就是知道,但却一直都在漠视他。 在宓妃看来,南宫雪朗会喜欢她,简直就无异于天方夜谭,是来搞笑的吧! 甚至于当南宫雪朗向她表白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南宫雪朗为何会喜欢她,而是认为南宫雪朗又在玩什么把戏,是不是挖了坑在等她? 遂,南宫雪朗的感情,注定只能是单相思了。 然而,在一点儿都没有走进她心里,甚至是她视线里的异性,她又怎么可能花心思去记住? 陌殇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接受了,因为她很清楚,她对陌殇有好感,有感觉,她其实是喜欢他的,是以她接受起陌殇来,一点儿都不扭捏,一点儿都不拖沓,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她在感情方面的灵敏,大概也只有在她自己心动的男人面前,才会反应那么快的吧! “行啦,赶紧跟上。”纵然宓妃在男女之情方面脑子里缺了一根弦,甚至也表现得相当的迟钝,但她绝对是个有感觉的家伙,否则陌殇也不会把她拐到手了。 “我……” “那是你的错觉。” “你就当真那么不待见我。” 南宫雪朗挑眉看向宓妃,宓妃轻笑与他对视一眼,冷声道:“南公子请吧!” “言归正传,带上你们手里拿的东西,跟我走。” 只要宓妃不是个傻的,那么她就一定不会弃了他而去选择一个季逸晨的。 毕竟比起一无所有的季逸晨来说,他无论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是占着绝佳优势的。 宓妃身上的秘密原本就多,他也没指望一下就能走进宓妃的世界里去,当然,南宫雪朗更不相信他会败给一个季逸晨。 “希望我刚才的话,季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南宫雪朗从宓妃的话里品出了些什么,他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大,赶紧便收了心思。 季逸晨弯了弯嘴角,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他看着宓妃,眸底似涌动着什么,最后却是极平静的道:“温小姐的教诲,季某记下了。” “不知季公子可听过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善良可以有,但也别太过善良,否则那就将是愚蠢了。” “听温小姐这么说,我感觉自己身上的罪恶感就没那么重了。” 某王那句眼花,可不就是正撞在枪口上么? 季逸晨长期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他的那双眼睛,在夜里视物的清晰程度,怕是比起白日里更加的看得清楚。 当初在梨花小筑的时候,陌殇便告诉过她,那地下的环境虽是特殊,也能如地面上一样,看到蓝天白云,看到太阳,感受到光明,然而那毕竟只是短暂的,在更长的时间里,地底下若不用夜明珠或是月曜石照明,都将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我倒是可以体会季公子的那种感受,所以么,本小姐不觉得季公子想要灭掉禹西部落是狠的,毕竟地底下的一切再怎么神奇,也是没有办法跟地面上相比的,长期甚至是世世代代都在地下生活近千年,是个人都会被逼疯的吧!” “那温小姐想知道么?” 果然,在面对季逸晨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掉意轻心,否则就是掉进坑里了而不自知。 “如果季公子愿意说,本公子自当洗耳恭听。”南宫雪朗很快便收起了不该有的那些情绪,整个人变得冷静,观察力也更灵敏起来,他似是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鼻子仿佛被牵着走了。 倘若她有,宓妃的脑海里就由得浮现出陌殇那温柔的,冷酷的,邪魅的,又狂肆的俊颜,然后她就默默的吞了吞口水,缩了缩脖子,那货一定会掐死她的。 她的人是陌殇,绝对不是其他的男人,将季逸晨变成她的人,当然指的是变成她手下的人,绝对没有一点那个意思的。 呃…咳咳咳,她这话怎么那么充满歧义呢? 没关系,等她将他变成她的人,看她怎么收拾他。 唔,她居然被警告了? 吐了吐舌头,又抿了抿唇,宓妃朝他讨好的一笑,表示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擦,真是敏锐的感知力。 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宓妃这刚在心里yy完他跟南宫雪朗,某季就突然扭头瞪了她一眼,黑眸深处涌动着狠厉的警告,就仿佛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一样。 刷—— 宓妃目光幽幽的看了季逸晨一眼,仍是无言的抚了抚自己的下颚,心中暗忖:小晨晨,你丫的这戏会不会演得太过了,还是你看上南宫雪朗了? “我想南公子也不会对我的事情太好奇的,毕竟该知道的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特么的,他上辈子难道欠了他们的? “……”挑起的是你,要打住的也是你,南宫雪朗觉得自打遇到宓妃以后,他就处处吃瘪,现在又遇到季逸晨,还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给捉弄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刚才本公子其实是有些想要跟南公子谈谈心的,可没曾想南公子不愿意,本公子素来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刚才的话题咱们就此打住。” “他公子你……” 若非宓妃已经在陌殇的身上有所体会,怕是会真的看不清季逸晨的本质,会被他制造出来的这些表象给迷惑住,从而看不清真实的他。 “如此就好。”脸上的神色一收一敛,季逸晨就仿佛又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声音一如即往的温和有礼,却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慢慢从他身上流泻出来,前后给人的感觉竟是完全都不一样。 “怎…怎么会?” “但愿南公子的这番话不是哄骗我的。” 这个男人仿佛有很多面,每一面看似单纯简单,其实他非常的精明,真话与谎话他分得很清楚,在他面前玩心机手段,很容易就会将自己给赔进去。 季逸晨孩子气的偏了偏脑袋,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南宫雪朗的脸,仿佛在确认他话的真实性,那模样就别提有多么的认真,多么的专注了,看看得南宫雪朗心跳如雷,心虚的不禁想要掉头就逃。 “当然,本公子可是巴不得能够多了解一下季公子,又如何会不愿意听季公子说话。” “真是我想多了。” “咳咳,南公子你想太多了。”清了清嗓子,南宫雪朗被季逸晨看得实在没有办法,心不甘情不愿的开了口。 南宫雪朗浑身一僵,整个人风中凌乱了,他就没整明白,他这又是哪里得罪了她? 他有病? 唇语他懂,而且是相当的懂,宓妃对他说的三个字,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说:“你有病。” 就是那三个字,让得南宫雪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突然,宓妃回过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接着她的嘴唇动了动,简洁的吐出三个字。 难不成,真是他想太多? 明明这从头到尾的,季逸晨跟宓妃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他的这种感觉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南宫雪朗默,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瞪大双眼,狠狠的盯着宓妃,只可惜他看到的是已经再次背过身去的宓妃的后脑勺,只得在心中愤愤的想着:他怎么就有一种季逸晨是故意的,宓妃也是存心的呢? “我又不是他的谁,我怎么弄得走,你当人季公子是什么东西什么物件儿么,说弄走就能弄走。” “那你赶紧将他弄走?” “没有。”宓妃相当肯定的摇了摇头。 看懂宓妃要表达的意思,南宫雪朗心里那个郁闷,那个呕啊,差不点儿就被激得吐出一大口血来,“我得罪你了么?” “淡定,淡定,你恼什么啊恼,人家季公子不过就是想要跟你说说话,亲近亲近罢了,瞧你那样儿。” “你……” “两只眼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好了?” 宓妃耸肩眨眼,撇了撇水润的红唇,“你不还活得好好的。” “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南宫雪朗瞪眼,一双黑眸几乎就要喷出火来,他与宓妃的眼神在空中厮杀起来,无声的传达着讯息。 与此同时,宓妃看着季逸晨的一双水眸几乎都要放光了,这个家伙她一定要想办法拐到自己的麾下。 你他丫的不是想要寻求存在感么,姐姐这是在好心帮你。 南宫雪朗看着他,先是嘴角一抽,接着就连眼角都跟着狠狠的抽了两下,他僵着一张脸咽了咽口水,万分无语的朝一旁看好戏的宓妃投去求救的目光,结果宓妃抿唇轻笑着扭开头,对他的求救视而不见。 “南公子不想跟我说话吗?怎么都不给我回应?”突然,季逸晨清秀的脸上布满了哀伤落寂之色,声音也低哑无助起来,他站在那里,看着就像一个被人遗弃掉的可怜孩子。 他可没有跟他谈心的准备? 为毛初见时的高冷范儿不见了踪影,特么这一脸想要找个人倾诉心事的模样是什么鬼? 闻言,南宫雪朗的脸色不再是纠结了,而是整个面部表情都要瘫痪了,他招他惹他了么? “本公子明明就是活生生的,然而却有如死人一样,需要在黑无天日的地下生活,南公子觉得我狠吗?” 南宫雪朗:“……” “唔,本公子的眼睛一向都很好,毕竟是长期都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眼睛不好可不行。” “大概是季公子眼花了。” 季逸晨与她初次会面,亦是初次交谈,但他们彼此之间仿佛就有一种无言的默契,至少在不触碰到对方底线的前提之下,他们对彼此没有任何的怀疑,且达成了某种共识。 无疑,宓妃就是那样的一种人。 也许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出现在那里,站在那里,他们的身上就会有那么一种让人为之信服,忍不住要向他俯首的东西,冥冥之中就会让人对他们深信不疑,生不出半点反叛的心思来。 然而,对于宓妃他为何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那具的原因跟理由,季逸晨却是说不明白。 他跟宓妃之间达成的协议,是绝对不能让南宫雪朗知道的,毕竟他将所有的宝其实都压在宓妃的身上,而南宫雪朗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陪衬,远远达不到让季逸晨相信,甚至是深信的那种地步。 通过他这段时间暗中观察得来的情报,季逸晨知道南宫雪朗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缜密之人,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点的马脚,那么就会被他给紧紧的盯上,并且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找到真相。 “南公子的这副表情,很容易让人误会。”至于误会什么,季逸晨却是没有细说。 ... ... </=""> 正文 V286 拐走某季神奇地宫1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按照荨现在的进度,最迟九号就会相遇的,到时记得给荨撒花哈,么么哒妞儿们,爱你们…… 么么哒荨亲爱的妞儿们,眼看明天就是除夕了,荨前面也说会让男女主相聚团圆的,可素臣妾真的做不到啊,明明每章都增加一千多字了,结果还是木有写到那里去,妞儿们一定记着要体谅体谅荨哈,在心里揍荨一顿就好了哈!囧—— ~(>_<> ------题外话------ “好。” 宫灿看着季逸晨,突然扬起笑脸道:“大哥,一会儿等我们祭拜完爹娘,我就给你讲讲当年的事情吧。” “小灿,大哥再也不会把你给弄丢了。” “大哥是为了我吗?” “好,那咱们就跟着她。” “不。”宫灿摇了摇头,接着又道:“我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那种气息吸引着我不断的朝她靠近,而且大哥没发现她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么,跟在她的身边,我们的人生才会丰富多彩。” “仅此而已么?” “大哥不觉得她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么,我们兄弟不应该一辈子都困住在这里的,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灿,你当真要跟她一起离开吗?”待宓妃离开地宫后,季逸晨才问出自己心里的话。 这一天时间,既是留给季逸晨兄弟了却心事的,亦是留给她来安排沧海他们的。 “南宫雪朗一定会想办法找你,而你们最好就呆在地宫吧,记得我们明晚不见不散哦!” 季逸晨,宫灿:“……” 要不她一定让他们‘痛快’得不要不要的。 “容本小姐提醒你们一句,本小姐那个脾气不太好,而且相当小心眼易记仇,所以你们最好……”宓妃看着他们兄弟握了握拳头,最后轻声道:“乖乖的。” “咳咳…你个丫……” “小灿灿你有意见。” 宫灿在成功看到他家大哥黑脸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话说他们兄弟两个都二十有六了吧,而他家大哥被一个十多岁的丫头喊‘小晨晨’,这真的好么。 噗嗤—— “小晨晨现在还要明天给我答复么?” 季逸晨表情严肃的点点头,道:“嗯,很冷。”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放心,她一定会好好‘养’他们兄弟的。 接到宫灿那抛来的飞眼,宓妃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她抽着嘴角一脸嫌弃的掠过宫灿的脸,再扫向季逸晨,咬牙道:“行,姐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温小姐既然都把我大哥给拐走了,那应该不介意多拐一个我吧。”宫灿的性格比起季逸晨要外向开朗很多,人也比较活跃,“你放心我很养的,虽然我对医术不是很精通,但我会巫术,而且对蛊也有不少的了解,带上我一定没错的。” “嗯。” “说来话长,我以后再细细的告诉大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岂料,他一心要放过的人,竟然会是他的亲弟弟。 直到整个禹西部落的人都死了,巫医世家的人也都死了,明知还有一个宫灿没有出现,季逸晨依然没有下令搜索他的行踪,摆明了就是想要放他一条生路。 后来,他甚至对巫医世家里的,只是因为名字跟他弟弟一样的宫灿,心生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之感。 “小灿,真的是你。”季逸晨当然记得他有一个孪生的弟弟,只是在他六岁那年,他唯一的弟弟就失踪了,后来好不容易找到,却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当时他几乎崩溃。 单从他们的身形跟长相来看的话,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毫无疑问的,季逸晨与宫灿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他们兄弟俩唯一的区别就是,季逸晨的左眉中心有一颗痣,而宫灿却没有。 “大哥。” “你…你你是小灿。” “本小姐应该要对你道上一声谢的。” “温小姐果然聪明。” 宓妃眨了眨眼,水眸里掠过一分错愕,而后便是了然,“你就是暗中给沧海他们指路的神秘人吧!” “季逸晨,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说着,宫灿将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而后撕下他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露出一张与季逸晨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你骗得了她,莫不以为还能骗得了我。” “我不是。”宫灿看着宓妃,目光温和,语气平静,仿佛他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宓妃拧眉,她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人,只因在他的身上没有感觉到敌意,方才一直容忍他的存在,同时也是存了心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禹西部落的人?” “巫医宫灿。”半晌,季逸晨幽幽的开了口。 “你是谁?” 季逸晨一愣,淡漠的目光突然如利箭般射向一个地方,他竟然没有察觉到这里还藏有第三个人。 “需要本小姐亲自请你出来吗?” 握着手中的这份航线图,宓妃觉得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毕竟沧海他们的去处有了着落,安全也有百分之五十的保障,她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得了季逸晨这么个回答,宓妃的心中已然有了把握,这个家伙她一定会带走的,总觉得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嗯。” “本小姐虽说看重你的能力,但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你若要独自离开我也不会阻拦的。” “明天我给你答复。” “本小姐的身边从来都不养无用之人。” “我该感到荣幸么。” 季逸晨眨眼再眨眼,有点儿理解宓妃的意思,又不太明白,露出那一脸的呆萌样,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气场全开的道:“好吧,本小姐承认的确是想把你拐到身边,毕竟你有值得本小姐花心思的那个资本。” 他? 菜? 宓妃扬了扬眉,笑得妖娆而邪气,“本小姐是看在你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巴掌那么大点的地儿,担心你太单蠢被人骗,要不谁搭理你,你还真当自己是棵菜了。” “你不否认,便是承认了。” 丫的,居然还有胆儿调侃她。 正欲再说点儿什么的宓妃一听这话,直接就笑喷了,特么的谁说这小子生无可恋了? 噗—— “难道你说这些不是想要将我拐走?” “离开这里四处去走走吧。” 季逸晨看着宓妃,沉默了,袖中的双手微微发颤,半瞌的黑眸里涌动着连他都不曾察觉到的期盼与向往。 “为什么不可以,将你所执着的通通都放下,你会发现走出这座岛,目光掠过眼前的这片海,远处的海更蓝,更无边无际。” “我可以吗?” “从明天开始放下你过往的一切,不问未来,不问过去,你就是你,做一个随心而活的季逸晨,阳光洒脱自由自在的去开始你新的人生。” 当季逸晨抬头对上宓妃清冷双眸时,他微微张大了嘴,黑眸里涌动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他自以为他将自己的心事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已被宓妃看得透透的,一时间让他避无可避,无处躲藏。 “索耶部落与禹西部落纠缠千余年的恩怨,已经在昨夜彻底的画下了句号,不管那些被你送走的孩子最终能活下来多少,他们又将去往何方,待他们长大成人,不会再记得这些恩恩怨怨,他们亦有自己新的人生,而你,是否也该跳出自己为自己划下的那个牢笼。” 再也没能剩下点儿什么…… “我……”为自己而活,季逸晨满眼的迷茫之色,只觉得在禹西部落覆灭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已然没了方向,甚至他也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似乎那个一直支撑着他的东西,就那么随着夜空中的乌云消散了。 “一个人扛在肩上的责任总有一天会卸下来,一个人身上所背负的使命也总有完成的那一天,当这一切都成为过去,你为何就不能洒洒脱脱的放下,学着为自己活一场呢?” 宓妃接连两个问题,问得季逸晨一愣一愣的,他呆呆的望着宓妃,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季逸晨,世人都说人生苦短,可你才二十多岁,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自己活一场么?难道你当真就觉得自己生来便只是为了覆灭禹西部落的么?” “呵呵,你就一定要点破么?” 而且还是那么没有出息的自我了结,光是想到那样的场面,宓妃就觉得她的牙有点儿疼。 这家伙可是她难得看中的属下人选,宓妃才不会让他去死好么? 丫丫个呸的,想死也得看姐同不同意。 宓妃朝他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你怎么不说你已经完成了你从出生以来就肩负着的使命跟责任呢?” “我的心愿已了。”族人的大仇已报,季逸晨觉得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与牵挂的了。 “你这是生无可恋了?” 他本不该要求宓妃为他覆灭禹西部落的,可她却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如今,也算他还了这份情。 季逸晨咧嘴一笑,浑身满满的都是死气,“真正欠我的是那位南公子,与你并无半点关系。” “貌似是我欠的你。” “这张图留着对我也没用,送你就全当是还你人情吧。” “谢谢你。” 只要他们可以顺利的到达浦兰岛,即便她出了事,即便他们再也回不到浩瀚大陆,只要他们还能好好的活着,便算是全了她的心意。 宓妃接过那份地图,水眸里漾过欣喜,只见这是一份非常完整的海上航行路线图,无疑有了这张地图,沧海他们的安全可以得到极大的保障。 “距离光武大陆外围最近的地方有一座浦兰岛,这份航线地图是以距离流金岛前面的普罗岛为起点,能够一路航行到达浦兰岛的,你可以安排他们去那里等你。” “你的那些人身手虽说都不错,但他们跟你不一样,他们是没有办法在光武大陆生存的。”似是看出宓妃心中所担忧的,季逸晨难得说出这番话,全当是他最后人生里做的一件善事吧。 有他一路跟着,她做什么都不太方便。 宓妃点了点头,她不是一个人,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沧海他们安排好退路,还有,她要将南宫雪朗摆脱掉。 “明天晚上吧,你总是需要一些时间安排一些事情的。” “那你给我一个准话,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我信。” “你相信在我心里,他比我的命更重要么!” “他对你就当真那么重要。” 既然不管怎么着都有风险,那她宁可选择这个有最终目的地的,无论前面是怎样的风险,她都不可能会退缩。 站在另一个角度去想,她就那么一直在虚无之海上飘着,毫无路线,甚至都没有方向的去寻找,难道就没有风险了么? “去,为何不去。”宓妃咬了咬牙,即便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豪赌,她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现在你该知道动用这个捷径去往光武大陆有多危险了,那么你还坚持要去吗?” 宓妃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言语。 “传送台已经太长时间无人使用,虽然我知道通过它一定可以到达光武大陆的某个地方,但是使用它的风险也是相当巨大的,你如果没有一点儿实力,我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 想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特么的到了这个时空,怎么就有种她是乡巴佬的错觉。 特么的,以为是在拍玄幻剧么? 传送台? 闻言,宓妃猛然瞪大双眼,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季逸晨的脸,眨眼再眨眼,有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再被刷新的虚幻感。 “就在这座地宫里,其实有着一处直接通向光武大陆的传送台。” “哦?”语气微微上扬,宓妃终于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神情。 “当初我的祖先们在这里落地生根,看似已经完全远离了光武大陆,实则不然。” “这跟你要毁约有何关联?” 抛出这个问题,季逸晨也没指望宓妃回答,接着便又道:“我们其实来自光武大陆,然而关于我们部落在光武大陆更多的东西,我却是不知道了。” 看着宓妃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季逸晨后背一寒,硬着头皮道:“你可知我们索耶部落人最初是从什么地方来到流金岛的。” “好,你说。” “你也别恼,先听我把话说完。” 丫的,果然是在这里等着她。 宓妃:“……” 季逸晨扯了扯唇角,垂眸苦笑,道:“其实如果你无法顺利走进地宫来找到我,我是不会履行对你承诺的。” “这与你无关。” “你对谁防备之心都如此之重么?” 纵然今生她的灵魂与肉身已经合二为一,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一起,但前世深深刻印在宓妃灵魂里的东西,亦不是轻意可以抹去的。 更冷血一点儿的说,即便就是对待她所在意的家人,在她的心里,她的灵魂里,她的骨子里,仍旧是留有一两分防备的吧! “本小姐凭什么要对你深信不疑呢?”除了陌殇,除了她的家人以外,谁也无法得到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我既然答应过你,便不会失言。” 难不成她还能去把那禁制给找不出来,不解气的揍它一顿? 吃过一次亏,第二次宓妃已然非常的小心跟谨慎,但她还是低估了那入口禁制的强大,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她顺利过关,至于身上的伤,再怎么痛宓妃也只能忍了。 上一次她便在这地宫的入宫挨一鞭,若非临出海前她弄在身边的都是上好的药,指不定伤口到现在都没有愈合。 “到你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受伤么,她自然是受了伤,然而,就她身上受的这点儿伤跟找到陌殇比起来,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你受伤了。”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当然。”宓妃笑了笑,眼中已然有了一丝冷意,“不。” 季逸晨转过身看着宓妃,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他冷声道:“我若对你没有信心,你便不会来么。” “真没看出来,你对我那么有信心?” 而如若宓妃明知地宫入口在何处,却无法踏入这座地宫,甚至是找到他,那么即便要失信于宓妃,他也断然不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地宫的入口宓妃既然已经意外的触发过一次,季逸晨就有理由相信,倘若再给宓妃一次机会,她必然可以顺利的走入地宫,然后找到他。 他虽有办法送宓妃去光武大陆,但其中的风险也是非常巨大的,他可不想送过去的宓妃会变成一个死人。 后山之上的禁制已破,又如何还能阻止得了宓妃的脚步,季逸晨没有在他的住处静候宓妃,并非是他想要耍赖不履行对宓妃的承诺,而是他有心要试探宓妃的实力。 “我知道你会来。” 在这座墓里,宓妃还意外的找到了一些跟光武大陆有所关联的残破的文字资料,那曾一度让宓妃欣喜若狂。 这座墓起初宓妃是没有发现的,她都是在查看了有关索耶部落记载的手札后方才无意间找到那座外观残破,内里却极尽奢华富丽祠堂墓的。 修建在一片墓地群中的祠堂,自然是不同于四大国各皇室或是各大世家的祠堂那般,禹西部落人的祠堂说白了就是一座修建得非常富丽的墓。 禹西部落人驻地的后山就是埋葬禹西部落族人的墓地,同时也是禹西部落人所谓的祠堂所在,里面供奉着历代禹西部落的族长以及历代长老的牌位,然而,却一直无人知晓,索耶部落的祠堂其实就藏在这片墓地之下。 “怎么,你不希望看到我?”宓妃挑了挑眉,清澈灵动的双眸扫过季逸晨面前那一个又一个的灵位,心下不由发出一道似惋惜又似无奈的叹息。 “你来了。” 后山禁地·地宫 ……。 显然就南宫雪朗的这么点儿心思都被宓妃摸得透透的,因此,对他早就有所防备,倒也不怕他采取紧迫盯人的方式来对付她。 宓妃于南宫雪朗而言就是一个天大的变数,他无法放任她单独存在,他一定要亲自守着她才行,以免不知何时他便被她给卖了。 “是,王爷。” “行了,卫凌你去办你的事,宝山你随我去见她。” 不知怎的,南宫雪朗仍是觉得心下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这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更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哪里都不痛快。 “属下确定。” “你确定。” “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剑舞跟红袖伺候在侧。” “安平和乐郡主呢?” “温宓妃。” “谁?”袁平傻傻的反问。 南宫雪朗看了说话的袁平一眼,脑海里划过什么一闪而逝,他紧接着就道:“她呢?” “回王爷的话,那位季公子已经没在海边了,属下亲眼看见的。” “说。” “王爷。” 灭族之仇,大过天。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如果换成是他站在季逸晨的那个位置之上,今时今日能报此大仇,他定是开心兴奋不已。 “属下回来的时候他还站在海边,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提到季逸晨,卫凌就是一脸的古怪。 “那个季逸晨他现在在何处?” 卫凌又折返回来,恭敬的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等等。” “是。” “就按你说的去办。” 既是如此,倒不如靠自己。 “王爷,不管安平和乐郡主她要留多久,咱们都是要跟她一起离开的,不如也叫咱们的人都下船,然后在流金岛上四处查看一番,兴许真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卫凌心里明白,想从宓妃口中探知她为何而留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宝山对卫凌怒目而视,他黑着脸道:“她的心思就连王爷都猜不透,我这脑子怎么够用。” “属下也觉得宝山说的有道理,就是后面那句说了等于没说。” 南宫雪朗目光幽幽的看了宝山一眼,好看的双眉微微一挑,低声道:“宝山说的也不无道理,卫凌你怎么看?” “王爷,安平和乐郡主她就是个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女人,她既是执意要留下,属下觉得这岛上必然还有吸引她的东西,许是这岛上藏有她很感兴趣的东西,而那东西她知道,而我们不知道。” 面对南宫雪朗这一本正经提出来的疑问,卫凌为难的抿了抿唇,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做答。 “你说这岛上到底还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但是,很可惜你特么的还没被人家看进眼里,放进心里呢? 卫凌垂眸不语,没有开口,心说:王爷,您要真能摸透她的心思,估计属下等就该称呼她为王妃了。 “她的心思本王还当真是摸不透。” 当初来这里,如若不是为了补充淡水源,他们现在都不知航行到哪里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停留如此长的时间。 宓妃对沧海等人的吩咐,卫凌是亲耳听到的,至于补充船上物资那种事情他觉得没必要向南宫雪朗汇报,毕竟他们自己也是要补充的。 “安平和乐郡主已经对她的人都说了,三天后离开流金岛,而这三天他们可以在流金岛上自由活动,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们注意自身的安全,其他的就没有了。” “怎么样?” “王爷。” 她,到底有何目的? 另一边,南宫雪朗自认为他跟宓妃谈的已经够清楚,够明白了,他却始终都没想明白,为何宓妃还要在岛上多停留三天? 看来一直呆在远洋号上,的的确确是把他们都给憋闷坏了。 由沧海领着,大家伙儿一溜烟儿的全跑了个干净,让得站在后面的宓妃忍不住摇头失笑。 “去吧!” “是,小姐。” “行啦,现在岛上都是咱们的人,让在船上呆得烦闷的他们都下来走走,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在岛上四处转转。” “是,小姐。” “将咱们船上缺少的东西都尽快在这岛上补充齐全,三天后准时再次出发一路向北而去。” 而季逸晨就那么在那处礁石之上,站了整整一个晚上,也不知沧海对他说的话,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经过一夜的焚烧,那些尸体都已然被烧成了灰烬,再经由海风那么一吹,顷刻间便消散于天地之间,不留半点痕迹。 翌日,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他也将就此消亡…… 自此,索耶部落与禹西部落的恩怨就此结束。 又是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流金岛上冒起了滚滚浓烟,隐隐还能看得见火光,季逸晨神色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便让这火烧尽一切一切的罪恶吧! 禹西部落的人除了被送走的三岁左右的小孩子,其余的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通通都死了,因此,别说尸体还是相当多的,悔夜当然不会只让自己的人做那么多的忙,想也没想就分了一半给卫凌宝山他们去处理。 沧海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对悔夜说了什么,然后在这处海滩就只剩下了他和季逸晨。 “麻烦你们将他们的尸体都聚在一起,烧了吧!”半晌,季逸晨幽幽的开了口,落寂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复仇的快感。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愿与南宫雪朗有过多接触的,故而,一听自家小姐说他们要在此地摆脱南宫雪朗,别提他们心里有多痛快了。 “季公子,他们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沧海悔夜等人一早就领了宓妃的命令,在灭掉禹西部落之后,他们按照宓妃的吩咐,还有别的任务要执行。 他们在这流金岛上也呆得足够的憋屈了,心里窝的那把火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有人乐意送上门,他们岂有不接着的道理。 有些使劲挣扎,可劲闹腾的人,最终也没得什么好下场,直接就让宝山袁砾几人武力镇压了。 那些禹西部落普通的族民,在沧海等人绝对的强势面前,他们压根就没有反抗的能力,有些为人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孩子还能有一条生路,倒也没有过多的挣扎,都选择了自我了结。 季逸晨在将那些孩子都放入木盆,看着海水将他们渐渐推远之后,站在海边的礁石之上眺望着漆黑的大海,久久都没有动作。 到底是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海岛上的人,大长老或多或少也是懂得一些气象的,据他的观察未来近十天海上不会有大风大浪,如果那些孩子运气好的话,有些是能够活下来的。 将不足三岁和刚要满三岁的孩子放入木盆中漂入大海听天由命,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是一半一半,比起当初他们的先祖对待索耶部落,不得不说人家就连报复都留有一丝余地,不曾赶尽杀绝啊! 整个禹西部落灭亡后,若还能有近百个血脉流传下去,已然是上天对他们部落的恩赐。 大长老在听了季逸晨的决定之后,没有再开口求别的,显然他已经明白那是季逸晨最后的底线了。 因此,很难说季逸晨以三岁为限的这个借口来给那些孩子一条活路,不是存心故意的。 如果往回倒退几年的话,那时的禹西部落中还没有那么多的小孩儿,每年出生的新生儿其实也并不算多,稍大一些的已经六七岁以上。但是,就在三年前,也不知怎么的,那一年禹西部落出生的新生儿是最多的,男孩儿女孩儿加起来足足有差不多一百个。 也许,当真就是天意如此,天意难违吧! 索耶部落至今唯一的存活者季逸晨,他仍然有一颗善良的心,然而,当他在面对禹西部落大长老临死前的请求时,却硬是逼着自己冷下了那颗善心,却也到底无法忽略心中的不忍,想出了那么一个‘放生’的方式。 他们或许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最后的下场,竟然是被毒死。 毒药果然是个不错的东西,仅仅只是下毒,便让得不算小的禹西部落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中,就此宣告覆灭。 ... ... </=""> 正文 V287 拐走某季神奇地宫2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其实荨有些想要吐槽些什么,不过打出来字又反复的删了,心情着实有些复杂,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平复自己的心情,其实荨也是个容易受伤的妹纸,但荨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管好的坏的,荨会努力做得更好,以期遇见那个更好的自己,也让大家看到一个新的荨! 这里是萌哒哒的存稿君,眼看距离除夕越来越近,荨也越来越忙了,可能有时候留言无法及时的回复,还请大家见谅,再有就是男主跟女主会在最近几天相遇的,这个荨倒是没有说谎。但文中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交待清楚,而荨这几天每章的字数码得也实在多不了,所以进度稍稍有点儿慢,最迟十号是能相聚的,还望大家表要拍荨哈! ------题外话------ “走吧,去传送台。” “如果你准备好了,那咱们随时都可以开始。” “那你准备好了吗?” “他们只要等着我们团聚的那一天就好,别离的场面本小姐很是不喜欢。” 季逸晨看了宫灿一眼,没人比他更明白,他的这个弟弟到底是有多想离开流金岛,多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下看,尤其是跟着宓妃一起去光武大陆见识见识,“他们肯定很想为你送行。” “大哥,你当真觉得她是一个会轻意改变决定的人?” “我要是没有决定好,现在就应该在远洋号上,带着沧海他们一起离开,而不是在这里跟你东拉西扯。” “你当真决定好了。” 宫灿抚额,灰败逃遁。 “这个可以考虑。” “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能不叫我小灿灿么?” “嗯,还是小灿灿比较乖。” “那我宫灿就一直跟着郡主你混了。” “他,不是我的人,而你们是本小姐的人。”宓妃难得能耐得住性子,活泼俏皮的道:“只要有本小姐在,就绝对不会有人敢动你们一根头发的。” 季逸晨挑了挑眉,似认死理儿的道:“我们有何不一样。” “别把你跟你弟弟与他划上等号,你们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好在宓妃这次用的不是毒,否则南宫雪朗真真是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很怀疑,昨晚你对付南公子的手段会不会用到我跟小灿的身上。”那位南公子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宓妃放倒他跟他所有手下的方式,看起来像是困难重重,其实也真挺简单的。 宫灿看看宓妃,再看看他家大哥,心中如是想着,然后老老实实的闭紧自己的嘴巴,一点儿都不想去吸引什么战火。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你放心,本小姐对你也实在很难提得起‘性’趣。”宓妃毫无压力的还击,顿时就让某位季公子爆红了一张脸。 “我对你没兴趣。”季逸晨僵着脸,抽着嘴角的道。 明知自己不是宓妃的对手,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一袭蓝色长袍的宫灿实在没忍住,嘴里的一口茶水直接就这么喷了出去,他也觉得他家大哥有时候真挺逗的。 “噗——” “小晨晨,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地宫·传送台 ……。 “呆会儿见。” “呆会儿见。” 南宫雪朗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宓妃,眼都不眨一下的观察着宓妃的神色变化,他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叹息,要想从宓妃的脸上看出什么,真真是比登天还要难。 “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就分头行事吧,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就各自领着自己的人在后山入口会合。” “那本王便再陪你疯一把。” “直白的说我有五分。” “不信。” “我说没有把握你信吗?” “你有几分把握。” “有道是夜长梦多,我最多只能在这岛上再等三天,找得到的话就是得之我幸,找不到的话就是失之我命。” “那么急?” “今晚。” 联想到自己从那个黑衣壮汉口中得来的情报,南宫雪朗并没有对宓妃的话起疑,他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你应该直接说,本郡主是一个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女人,既有所付出,那么就会索要报酬。” 南宫雪朗抚额,若有所思的道:“你可不像一个只会凭直觉行事的女人。” “直觉。” “你就那么肯定那地方有秘密。” “本郡主也曾带着自己的人进去探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于是就琢磨着人多力量大,没准儿再加上你们,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 那理直气壮的语气,真真是气得南宫雪朗牙根直痒痒,特么的他真想一口咬死宓妃。 “如果有的话,你觉得本郡主还会想到你么。” “没有?” 宓妃摊了摊手,道:“没有。” “你在那里有何发现?” 闻言,南宫雪朗并未起疑,毕竟那天晚上他们都各自出去夜探禹西部落,宓妃一直都没有现身,想来她当时必定就是身处那禁地之中了。 “禹西部落的后山禁地之中。” 南宫雪朗一愣,剑眉紧蹙,道:“你在何处发现的暗室?” “那你可知本郡主之所以跟着你去探那条地道,目的无非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你看到的那条地道是否就是跟本郡主发现的那几间暗室互通的。” “难道不该这样。” “你觉得你告诉了我有关那条地道的事情,所以本小姐就应该对你也毫无保留?” “你……” “貌似本郡主也没有义务将自己发现的隐秘都告诉你吧。” 这个女人,难道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难道本王不该生气?”有那么一瞬间,南宫雪朗几乎要被宓妃那云淡风轻的语气给气到内伤。 “你很生气?” 即便他那么努力的想要收敛住自己的气息,却仍是控制不住那冷冽阴戾气息的流泻。 南宫雪朗走到宓妃的对面,挺拔修长的身形挡住了宓妃头顶的阳光,将宓妃整个儿笼罩在阴影里,他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宓妃,黑眸幽深如海,仿如一望看不到底的黑色深渊。 “确实有事瞒着你。” “你有事情瞒着我。” 半个时辰之后,心下一直不安且一直都在琢磨宓妃心思的南宫雪朗,在蝶舞纷飞的花园里见到了宓妃。 “那好,散了吧。” “不用。” “在剑舞回来之前,你们可以继续宣泄自己的情绪,但在剑舞回来之后,本小姐希望你们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该怎么做需要本小姐教你们吗?” “是。” “你现在就去请无双王过来一趟,就说本小姐有事情要跟他谈。” “属下在。” 这样的离别场面不是宓妃所乐见的,她抿了抿唇,嗓音清冷如冰如雪,道:“剑舞。” “嗯。”别过头去,一滴滚烫的眼泪自邹一枫的眼眶中无声滑落,要是世子妃出了什么意外,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嗯,我会好好的,陌殇亦会好好的。” “请世子妃一定要保重自己。” “对你,我一向放心。” “请小姐放心,沧海定不负使命。” 她素来就是一个走一步会算计后面三步的人,要是她不会跟随季逸晨一起离开,有些事情她还可以慢慢的想,慢慢的安排,可眼看着她明晚便要跟随季逸晨一起离开,那么在她离开之后的事情,便由不得她不去想了。 由于时间紧迫,宓妃见他们已经能安然接受她要独自离开的事实,对于后面她要吩咐和安排下去的事情,宓妃也没有拖拖拉拉的说,而是一鼓作气的从头说到了尾。 “嗯。” “请小姐一定要保重自己。” “即便不是为了陌殇,哪怕就是为了我的父母和兄长,我也会让自己平平安安的。” 沧海邹一枫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份航线图的重要性,这份图决定着他们能否顺利的到达浦兰岛,“请小姐(世子妃)放心,属下省得。”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两个都先将这份航线图牢牢的记在脑中,然后将其一分为二,一人携带一份贴身放在身上。” 待宓妃归来,他们定要宓妃看到一个全新的她。 “是。”这一次沧海邹一枫的声音明显洪亮了很多。 “你们到达浦兰岛之后,全都给本小姐好好练功,待我归来是要一个个检查的,要是不合格全都给本小姐滚蛋。” “小姐,红袖舍不得你。” “好了,一个个都别拉耸着脑袋,你们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你们就非得拉长着一脸对着我。” 此时此刻,他们除了听从,又还能做点儿什么呢? “是。” “我离开后你们就按照这地图上的航线去往浦兰岛,不管我去到光武大陆后能否找到陌殇,咱们就以一年为期,我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他们的不强求,便是对宓妃最大的帮助。 “属下在。”如若他们跟着宓妃将会是宓妃的累赘,那么他们也不会执意要跟随在宓妃的左右。 “沧海,邹一枫。” 没道理去了光武大陆,宓妃在要保护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还要分出心神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说到底,不是宓妃不想带着他们,而是他们的武力值太差,压根就是不能带着他们。 听到这里,甭管是龙凰旗的人也好,还是沧海他们五个也罢,齐刷刷的都低下了头。 “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以你们现在的修为去到那里就是死路一条,不管出于哪一方面的考量,我都不可能让你们去冒险。” “属下不敢。”邹一枫被宓妃的目光锁定,嘴角猛抽了两下。 “你觉得你家世子妃是那么好骗的。” “他可信吗?” “嗯。” “世子妃,你的意思是季公子他能带着您直接去往光武大陆?” 接着宓妃就把她跟季逸晨之间的交易说了出来,顺便也说了她对他们的安排,甚至还有她要将流金岛收为己用的决定。 眼见他们一个个都冷静清醒下来,宓妃方才催动了她布在外面的阵法,以防有人偷听她跟他们之间的谈话。 他们为奴,宓妃为主,哪有奴才可以质疑主子决定的。 每当宓妃用这样的语气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就该知道宓妃的决定是无人可以更改的了,而且也认清了他们自己的身份。 “是。” 宓妃背过身去,远眺着窗外的风景,浑身却都散发出凌厉霸道的杀气,冷声说道:“都坐下。” “不行,我死都不要离开小姐。”红袖缓过神来,整个人都要被刺激要抓狂了。 “不要问为什么,你们只要执行我的命令就好。” 沧海悔夜五人闻言瞪大了双眼,他们看着宓妃,眼里还有不可置信,好一会儿剑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你真的要丢下我们?” “怎么,你们这是在威胁本小姐吗?”宓妃挑了挑眉,这句话无疑就是间接承认了邹一枫所言。 “请世子妃莫要丢下属下等。” “如果此番世子妃是想丢下属下等独自去寻找世子爷,那么请恕属下等不能同意。” 当然,他们所有龙凰旗的人,也都是抱着那样一个坚定不移信念的。 他当时就是打定了主意,倘若世子妃有危险的话,他必当以性命相护亦要护世子妃的周全。 “不,属下没有那个意思。”邹一枫摇了摇头,仍是固执的开口道:“原本世子妃冒险出海要去寻世子爷,属下等就应该按照世子爷的命令,一力阻止世子妃的,可是…可是请世子妃恕属下等的私心,因为不单只有世子妃想要找到世子爷,就连属下等也想要找到世子爷,所以才会在世子妃说要去寻世子爷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 “你在担心本小姐要去寻死么?” “世子妃。”邹一枫突然带着龙凰旗所有的人都单膝跪在宓妃的面前,他看着宓妃,恭敬的道:“世子妃,世子爷临出发之前曾交待过,要属下等以命护卫世子妃的周全,世子妃在属下等在,世子妃若是…那么属下等便亡。” 宓妃抬手打断红袖即将出口的话,她的表情是难得的严肃,沉声道:“不管接下来本小姐要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只需要牢牢记住一点就可以了。” “小姐我们……” “坐。” 沧海五人与龙凰旗的邹一枫等人对视一眼,各自的心都不自觉的沉了沉,这一刻他们都不想听宓妃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你们都跟我进来,我有事情要交待你们。”对于自己手底下的这帮人,宓妃自认对他们的了解很深,在这个时候他们若是什么都没有觉察到,她才会觉得奇怪。 “世子妃。” “小姐。” “看来你们相处得倒是相当的愉快。”邹一枫正要说到重点的时候,宓妃仿佛掐着点儿出现将他后面的话给打断了。 “说……” “那小姐都说了你家世子爷什么?” “咳咳…你们别这么盯着我,还有你们的眼神很吓人的好不好。”邹一枫抹了把额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然后接着又道:“世子妃唯一的异样就是在我的面前提到了世子爷。” 大概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就在于此,往往被他们忽略的,其实便是女人所关注的。 “你说唯一?”剑舞仿佛抓到了邹一枫话里的重点,她几乎是反射性的就抓住了邹一枫的胳膊,冷声道:“就是这句你再仔细想一想,唯一什么?还有就是小姐当时的表情如何?” “撇开咱们原来的计划不谈,世子妃还特意提点了我一些比较细节的地方,唯一……” 或许他们那什么直觉什么的,压根就是错的,完全就是他们想太多的原故。 这话一出口,不只邹一枫想要抚额,就是一旁的沧海嘴角都接连抽了两下,特么的红袖这是钻进牛角尖里了? “那小姐她为何要与你单独谈话?” “我见到世子妃的时候,世子妃的神色很正常,而且她交待给我的事情,都是之前咱们计划之中的事情,你们也都是知道的。”就算邹一枫的神经再怎么大条,此时此刻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与焦急。 红袖深吸一口气,慢慢调节自己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有点儿压不住胸口那把火的节奏。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而且还是跟世子妃有关的?” “该死的。” “我确定真没有。” 看着邹一枫蹙眉的表情,红袖不禁有些急了,她几乎是咬着一口白牙的道:“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 “呃…” “你确定没有?” “没有。” “没有?” “世子妃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啊。” “没怎么,你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说。” “怎么了?” “邹一枫,刚才你跟小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女人的直觉一向都很准,而且有时候相当的可怕,即便宓妃到现在都还什么都没有说,可她却隐隐有了某些预感。 面上平静他,内心里已然抓狂崩溃,为毛又是他。 邹一枫:“……” “去向小姐请示的任务便交给你了邹一枫。” 她的初衷不是要跟悔夜切差武艺好么? 半晌都没有开口的红袖,看着说得正起劲的众人道:“你们跑题是不是也跑得太远了。” “我第一次发现旗主说的话这么靠谱。” “世子妃不是说了么,咱们要在这岛上再停留三天时间,不如咱们就去请示一下世子妃,能否让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邹九明嘿嘿一笑,捎着后脑勺道:“悔夜你可别误会什么,你也知道咱们在船上呆得久了,那个…那个我们都手痒得厉害,就是想要大家相互切磋一下,练练手,然后共同进步。” “你们也都想打架?” 龙凰旗的几人两两对视数秒,他们其实早就手痒了,若不是宓妃明令禁止他们私自练手,不然都不知道私下里打斗好几回了。 “除非你跟残恨一起上,否则我会怕你?”悔夜自信满满的挑了挑眉,别以为只有他们在进步,他也一直都在进步好么。 “怎么,你怕我?” “我要跟你打。”残恨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你们两个不会也……” 瞧瞧,原本他觉得剑舞应该是个冷静的,结果…… 邹一枫看了看红袖,又看了看剑舞,嘴角微微一抽,他怎么觉得世子妃的身边,甭管男的女的都是好战份子? “那也算上我一个。” “随时奉陪。” 那一刻,红袖的心中别提有多么的郁闷了,那完全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嘛! 昨个儿晚上原本还以为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结果经宓妃和南宫雪朗的商议,再加上季逸晨的最终敲定,他们其实没有与禹西部落人正面交手的机会,一个个都领命下毒去了。 “悔夜,等这次之后,我一定要跟你打一架。”她知道悔夜很强,可是这段时间她也进步了很多,就连小姐都有夸赞过她,呆在船上的日子别提她的手有多痒了,正愁找不到对手来练练身手。 “红袖真生气了?” “哼!” “好了红袖,刚才你想问的,其实也是我们想问的。”剑舞眼看红袖是真的要暴走抓狂的,双眸含笑的握住她的手,软声道:“我们大家都是沾了你的福气。” 原本有些沉默,紧张且压抑的气氛,被这么一闹,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场就仅余下一片欢声笑语。 “啊,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小姐,让小姐罚你们。”红袖又羞又恼,真真是要抓狂了,怎么连沧海都学坏了,呜呜! 沧海话落,邹一枫嘴角一抽,眼角一跳,而后反应堪比闪电般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呼,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他就喷笑出声了。 噗—— “邹一枫说得对,你要想问什么直接问他就好,那般模样还当真不是你的风格,看着都挺瘆人的。” “是老大。”嘟了嘟嘴,心中虽说还有一点儿不甘心,但红袖也没跟悔夜继续的各自挤兑下去。 “好了,都别闹了,别忘了小姐是叫我们来干嘛的。”老大沧海一开口出声,双眼都要喷出火来的红袖顿时就安份了,她打小就听沧海的话,现在也不例外。 红袖:“……” “不是我说你,你打得过我么?” “你说什么,怎么的我就不能做那样的姿态了,你想跟我打架是不是?成,都不用你开口的,我主动挑战你,来,我们到外面去打一场。”红袖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白晳的一节胳膊,黑着脸那就是要跟悔夜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我想说刚才那样的姿态真的不适合你。” 她怎么有点儿怀念起以前的悔夜来,一定是因为他现在嘴巴太毒的原故,想到自家小姐毒舌起来的那份功力,红袖突然觉得他们会变成这样,其实都是宓妃的功劳。 “什么?”扭头,红袖怒瞪刚才笑得最欢快的悔夜,特么这家伙现在变得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红袖。” 说完,还委屈的嘟起嘴巴,此时的邹一枫,真真是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啊,你说他挑哪个位置站着不好,为毛偏偏就站到了红袖的前面,他这不是注定了要被迁怒的节奏么? 挥开剑舞的手,红袖不满的嚷嚷道:“剑舞,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当然是向着你拐的。”剑舞伸手拍了拍红袖的肩膀,还不忘安抚性的摸了摸红袖的脑袋,那模样就像在哄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 “剑舞你胳膊肘往哪儿拐呢?” “好了,红袖别闹。” “你们…你们都想打架是不是?” 虽说世子妃不至于把他们怎么着,但他们也架不住某人老在世子妃的跟前给他们穿小鞋啊! 话说他们跟红袖还没有混熟到那个份上,笑得太过份的话,特么容易招惹报复的好伐! 亲眼目睹此情此景,沧海悔夜等人都相当不厚道的喷笑出声,而龙凰旗的人则是一个个都憋着笑,双肩抖得厉害。 噗嗤—— “看什么看,都没见过美女么?”话落,红袖还傲娇的扬了扬眉,抚了抚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还真别说要是她没有开口说话,做出这么一个姿势还当真挺妩媚娇俏的。 世子妃身边跟着的女人,活脱脱一个个都是属母老虎那一型的,压根就没有一个是温柔的,特别是红袖这个丫头,绝对有暴力倾向。 “咳咳…你你那个先扭头四下看看。”邹一枫那个欲哭无泪啊,有他这么憋屈的龙凰旗旗主么? “啥影响不好?”红袖明眸圆瞪,大有一种邹一枫要敢说她长得丑的话,特么的她就要一把掐死他,不一掌拍死他的架势。 邹一枫一见红袖那赤果果又兼嫌弃的小眼神儿,额角就突突的跳了跳,沉着声道:“我说小姑奶奶,您有话就说话,您有事儿就说事儿,你别这样扯我啊,这这样影响不太好。” “我就扯一下怎么了?难不成你还害羞?”红袖撇撇嘴,不以为意的瞪了邹一枫一眼,要不是她有话想要问他,还真以为她稀罕扯他呢。 “红袖你扯我袖子干嘛?” ... ... </=""> 正文 V288 被摆一道传送离开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今天是正月初一,妞儿们应该都出去玩耍了,在这新的一年里,荨祝所有的妞儿们新年新气象,天天开心,事事顺心,荨也尽量不在这段时间请假休息,如果章节字数少更了些,希望妞儿们可以理解理解,么么哒大家。︾樂︾文︾小︾说| 汗哒哒的,荨这都记错日子了,原本应该昨天向妞儿们道上一句除夕快乐的,结果被荨记成是今天了,还一直以为是二月八号除夕来着。 ------题外话------ 你对本王摆下的这一道,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南宫雪朗真的要气疯了,他阴沉着一张脸,整个人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宓妃,宓妃,你给本王等着。 “滚——” “属下等该死,请王爷责罚。” “鬼叫什么,本王还没死。”南宫雪朗怒吼一声,那如冰如雪的气质已是荡然无存。 “王爷,王爷,王……” “该死的,她竟然摆了他一道。” 沉着脸伸手轻揉着眉心,南宫雪朗的意识慢慢清晰起来,随着他的记忆越发的清晰,他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杀气,几乎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宓妃,对,就是她。” 陷入沉睡的南宫雪朗猛然睁开双眼,继而从地上弹坐而起,因他动作太过迅猛而导致眼前突然一黑,险些再此狼狈的栽倒在地。 刷—— 宓妃,宓妃…… 是…是一袭素衣的宓妃。 紧接着,南宫雪朗的手指动了动,跟着他的眼皮动得更厉害,渐渐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由虚幻渐渐的凝实。 可他什么都看不到,脑袋越来越重,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意识渐渐抽离他的身体,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后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了个干净,身体变得虚软无力,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他想用力的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牢牢的将自己钉在地上,睁大双眼去看清周围的一切。 他觉得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他的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想用力的抓住些什么,可怎么也抓不住。 此时再说到流金岛,禹西部落驻地的后山,第一代族长的墓地之中,昏睡中的南宫雪朗先是指尖颤了颤,而后眼皮也动了动,浓黑的眼睫不住的颤动,隐隐有了要转醒的迹象。 残恨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回头看他,他端着一面的没有表情,冷冷的又道:“别说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话说,无双王发现自己在一座坟墓中醒来,不知他的表情会是如何的丰富精彩。” “嗯。”甲板之上,以沧海和邹一枫为首的所有人都不住的点头,暗暗在心中为自己加油打气,他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呼,那咱们也别苦着一张脸了,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去到那什么浦兰岛,然后在那里扎根下来等待小姐的消息,我们还要勤加修练,争取强大到可以去光武大陆。”红袖握了握拳头,娇艳的小脸上扬溢着满满的自信。 “小姐(世子妃)当然不会事情。” “你们告诉我,小姐她一定会没事的吧。”半晌,红袖还是没能憋住,总算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最后,还是宓妃站在月色下,看着沧海他们一一登上远洋号,然后慢慢的驶离流金岛,直至看不到远洋号庞大的身影,宓妃方才转身离开。 三天前的夜里,当他们按照宓妃的部署,在禹西部落人驻地的禁地后山墓穴里,成功将南宫雪朗等人放倒之后,原本他们是打算送走宓妃以后再登上远洋号离开的,但宓妃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喂,别以为就你对地理地形有所研究,我也是不差的。”悔夜挑衅的看了沧海一眼,那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禁将一直沉默不语的剑舞和红袖都给逗笑了。 “悔夜你……” “那咱们就将现在的航线偏一点儿,然后绕开普罗岛,从普罗岛的东面出发前往浦兰岛。” 他们都迫切的想要帮得上宓妃的,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宓妃,而不是让宓妃保护他们。 邹一枫握了握拳头,沉声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世子妃失望,我们会平安且顺利的到达浦兰岛,然后好好修练,争取以后跟随在世子妃的身边再也不会成为世子的累赘。” “小姐不会有事的。”沧海拍了拍邹一枫的肩膀,迎着海风拿出宓妃交给他的那张航线图,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上面一个被标成红色的点,道:“前面的一切咱们都要放下,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将普罗岛做为起点,浦兰岛做为终点。” 那片与浩瀚大陆截然不同的光武大陆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真是好奇极了,亦是担心极了。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世子妃在什么地方,世子妃又是否平安,又当真提前到了光武大陆吗? “咱们从流金岛连夜离开,船上缺少的东西早就一一补齐,完全没有必要登上普罗岛。”邹一枫现在才发现,怕只怕世子妃早先安排他们将船上的物资补充齐全,应当已是做好了要离开他们的准备。 “据季公子的描述,那应该就是普罗岛。” “沧海,你看前面那座被两道峡谷夹在中间的岛,是不是就是普罗岛?” 三天后 ……。 新的故事,又即将徐徐展开。 宓妃不顾危险,甚至是赌上自己的性命,与季逸晨兄弟乘坐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传送台离开流金岛去往光武大陆,随着传送台的光华耀眼到极至,再一点一点消失,恢复成他们离开之前的模样。 “熙然……” “熙然,你既不能回来找我,那我便来寻你……” “熙然,等我。” “熙然,我来了。” 若非一切都是宓妃亲身经历的,她定然怎么都无法相信,在这地宫之中竟还隐藏着如此的惊天秘密。 当笼罩在传送台周围的璀璨白光彻底的消失以后,这间宫殿又恢复成了最初宓妃看到时的模样,顶上复杂的星宿图文消失不见,周围再次变得灰突突的,就连传送台都灰败一片,没有半点的光华。 她怎会在这个地方看到他? 怎,怎么会? 临闭上双眼的前一瞬,宓妃猛然又瞪大了双眼,她竟然在那一大片魅惑的紫色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修长挺拔身影,那个背影,那种感觉,甚至是那种气息,她断然不会认错。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宓妃看到宫殿天花板上的七芒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紧接着她就看到大片大片的紫色,那紫色极美,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 若生,那他们就一起活。 若死,他们就一起死。 趁着双手结印最后的一个变化之际,宫灿如一道流光般冲上传送台,站在了季逸晨跟宓妃的中间,为了能让他们三人离开后不被分散,宫灿在急忙闭上双眼之前,牢牢的抓住了季逸晨和宓妃的手。 “的确还就得当自己死了。”话落,站在传送台右边的季逸晨就闭上了双眼,不再看站在左边的宓妃,只道:“小灿,我们都准备好了。” 季逸晨先是一怔,而后一愣,渐渐回过其中的味道来,这个女人的悟性之高,真真令他咂舌不已。 当她死了? 宓妃眸中划过一道暗芒,她轻轻勾了勾嘴角,嗓音淡淡的道:“那便当我从此刻起就死了吧!” “切记一会儿被卷入传送台之后,莫要使用自身的修为去强行抵抗,否则你只会越伤越重。” 当季逸晨跟宓妃走到传送台上,宓妃就非常直观的感觉到她的头顶,跟她的脚下,仿佛都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吸力在流窜,仿佛要将她硬生生给撕成两半似的。 “我说你们两个别闹,都赶紧的。”若非情况不允许,宫灿真想一人送他们一对大白眼。 “季公子,也请。” “温小姐,请。” “大哥,你领着温小姐站到传送台上去。” 宓妃原本就不是一个心热之人,既然季逸晨拒绝了她的提议,她断然是不会再凑上去的。 “不用。” 宓妃冷笑着扫了他一眼,倒也当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从怀里的白瓷瓶中倒出一粒金黄色的保命丹,顺便还给了他一粒调理体内气息的雪莲丸,“需要替你运功疗伤吗?” “温小姐不介意给我一粒保命丹吧!” 开启传送台的禁制,季逸晨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最耗损心力跟修为的部分已经由他来完成,后面几个步骤相对简单且易完成,交到宫灿的手中,他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嗯。”眼见季逸晨不再硬撑下去,宫灿提起的心落了地,他抿唇道:“大哥,温小姐你们准备好,待咱们头顶的七芒星成形之时,就是咱们离开流金岛之时。” “小灿,你小心。” “小灿灿说得有道理,小晨晨你若再逞能,估计咱们还没有走出这地宫你就挂了。” “大哥,你想护着我的心意我都知道,但你可知我也与你有着一样的心意。”宫灿说这话时,他的表情非常的平静,让得季逸晨都不禁心跳漏了一拍,“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得了宓妃这句话,宫灿提起的心算是落了地,他掀了掀嘴唇,道:“温小姐大恩,宫灿铭记于心。” “你们可都是本小姐看上的人,就算阎王爷想要你们的命,那也得问问本姑娘应是不应。” “还请温小姐一会儿能保住我大哥的性命。” “需要我做什么吗?”不管他们兄弟两人背着她还藏有什么样的秘密,宓妃对季逸晨其实都是感激的,眼见他的状况的确是不太好,她也不怎么好意思袖手旁观。 宫灿有些犹豫了,季逸晨是何等敏锐之人,哪里能瞧不出他的那点儿心思,遂,沉声道:“小灿,守住心神,切不可乱了心神。” 现如今真的要回去吗? 更何况,他们季氏一族并不欠那些人什么的,反而是他们欠着他们,若非当年他们闹出那样的事情,他们一族又岂会只剩下他跟大哥这两条血脉。 “是。”宫灿咬了咬牙,在这一刻,他突然不想离开流金岛了,其实有大哥陪在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没有可是不可是,你若当我是你兄长便什么都不要说。” “可是……” “小灿,你别让大哥为你分神。” “大哥你别逞强,我的血也是可以的。” 宓妃眨了眨眼,运气自身真气在周围为自己竖起一道防护墙,然后她便看到送传台的正中心突然飞出一只薄如蝶翼的精致小碗,那小碗悬浮在传送台上空,季逸晨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眸底爆射出两道锐利的红芒,紧接着他就划破自己的手掌,让掌心那殷红的鲜血顺势飞射进那只小碗里,直到鲜血将小碗整只填满。 此时此刻,不单单只有传送台上的繁复图文褪去那灰败的外衣,变得越来越璀璨耀眼,就连宓妃身处的这座宫殿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那些厚积的灰尘扑簌簌的直落,眼前清晰的一切开始笼罩在一层浓浓的尘埃之中。 “嗯。”季逸晨点了点头,手中结印的速度开始加快,直到越来越快,看得宓妃都忘了要眨眼。 “大哥,我准备好了。” 宓妃看了宫灿一眼,什么也没说乖乖的往后退了数步,而后便看到宫灿席地而坐,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结印,一缕缕绿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里慢慢的升腾起来,渐渐悬浮在他的头顶,汇聚成一个更为繁复的菱形图案。 “温小姐,麻烦你往后退一些。” 开启传送台的禁制需要耗费极大的修为,除此之外还需要用到他们自身的鲜血,他跟季逸晨是亲兄弟,他们的血都可以作为最终开启禁制的媒介,然而,季逸晨为了让他进入传送台之后有更大活下去的机会,阻止了他动用自身修为跟血液,以一己之力将这些都硬抗了下来。 “知道了,大哥。”宫灿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眶开始泛红,他又怎会不懂季逸晨对他的保护。 “小灿,配合我结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季逸晨所结出的手印亦是越来越复杂,而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就连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都开始从发梢一点一点的变白,最后蔓延至头顶发根。 传送台上的繁复图文因季逸晨的催动开始渐渐闪烁微弱的星芒,一点一点由灰暗变得璀璨而耀眼,宓妃神情专注的目睹了这整个过程,是以她完全忽略了宫灿的异样。 “大哥……”宫灿低低的喊了一声,又将后面担忧的话都咽了回肚子里,他怕季逸晨因他而分了心神,然后被保护传送台的禁制所伤。 宓妃并不清楚开启传送台的禁制需要些什么,又或是要付出些什么,只当她眼睁睁的看着季逸晨走到传送台的入口处,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原本红润的脸色就在顷刻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们乃是孪生的亲兄弟,两人不但长相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异,他们的身体里更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季逸晨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 随着季逸晨将自己的全副心神都投入到开启传送台之上,宫灿神色略显担忧着急的紧盯着季逸晨,生怕他会有个好歹,同时他也时刻准备着,一旦季逸晨失手,他就打算自己顺势接手,由他来开启禁制。 “嗯。”季逸晨扭头看了宫灿一眼,便赶紧收起自己的全副心神,专心致志的开启禁制。 “那等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叫我。” “不用。” “大哥,需要帮忙吗?” 看着那些图文,宓妃不禁有种像是看到仇人的感觉。 “嗯。”宓妃点了点头,如水的眸子细细的观察着前面的圆形传送台,当她看到那圆台之上繁复的图文,好看的眉头轻拧了拧,不知为何心里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我先开启禁制,你跟小灿都准备一下,待传送台启动之后,咱们就出发。” “如此最好。” “我们从未想过要背叛你。” “你们想钻这空子便钻吧,只是容我提醒或是忠告你们一句,但凡胆敢背叛于我的人,无论他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神还是佛,本小姐都绝对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发这样一个誓言,他们也的确是钻了空子,就好像只要他们没有真心的臣服于宓妃,背叛她就可以似的。 “呃…”被宓妃那样的目光给盯着,季逸晨跟宫灿都是一脸的尴尬,有种他们的心思其实就写在他们自己脸上的错觉。 “在我面前玩文字游戏真的好吗?” 兄弟两人望着宓妃,眼里先是掠过一抹疑惑,而后再是掠过一抹了然,倒也异口同声的道:“倘若我们甘心臣服于你,此生必将奉你一人为主,绝不背叛,否则就天打五雷轰,永坠黑暗地狱。” “本小姐可以容忍你们许多事,唯独有一件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就他们那点儿小心眼,小心机,真的斗得过宓妃? 季逸晨跟宫灿嘴角一抽,真心觉得跟在这样一个心思难以捉磨的女人身边好吗? “本小姐的身边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追随的,你们想要留在本小姐的身边,没有能让本小姐高看一眼的东西,怕也只能哪边凉快去哪边了。” 宓妃勾了勾嘴角,黛眉轻挑却并未言语,季逸晨难得直白的道:“能否让我们兄弟心甘情愿的追随于你左右,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可真是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放过。” “多谢夸奖。” 当然,目前而言他虽然同意追随宓妃左右,但想要他真正的臣服于宓妃,她还必须拿出一点儿本事来。 “怪不得你手下那些人都对你死心蹋地的。”宫灿撇了撇嘴,却是不得不承认宓妃在驭人方面很有一套。 她既想要收服这两兄弟,有些该舍的东西,宓妃便不会硬拽在自己的手里,她只要拿捏好收与放的分寸便好。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你们有拥有秘密的权利,而我纵然好奇却也不会硬逼着你们说出来,毕竟你们虽然要跟随在我的身边,但你们却是自由的人,不需要完全按照我手下那些人的规矩来。” “我们兄弟以后都是要跟着你的,倒也没什么好对你隐瞒的。” “那是你们族中自己的事情,本小姐没兴趣知道。”即便她想知道,也绝对不可能全部都听信他们兄弟的话。 索耶部落的地宫在当时应该是他们一族人心目中的圣地,而且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入的地方,以地宫的中心为轴,整个地宫都笼罩在层层的禁制之中,不懂其中法门之人,又如何能发现端倪。 也不怪禹西部落人霸占了流金岛千余年都不曾发现这地下宫殿的存在,饶是宓妃也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否则她也只会隐隐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无法找到地宫的入口。 宓妃将目光自他们两兄弟的身上收回,随意的打量起安放传送台的这间宫殿来,只见整座宫殿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白色光雾里,比起地宫中其他的地方,这里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神圣,且不容侵犯。 “因着太年灭族之祸,族中还曾被焚烧毁掉了一部分的典籍,纵然后现经过修补,上面记录的东西也是不全了。” “我们能记下的东西,着实非常有限。”宓妃是何其敏锐聪明之人,宫灿生怕宓妃从季逸晨的身上看出些什么,颇有些着急的便接过了话头,看向宓妃的目光那是满满的真诚。 “那些都必须是由历代族长亲口传述给下一任族长的,毕竟有些东西并不适合用笔用文字记录下来,而传到我这一代的时候,很多的东西都已然缺失,再也找不回来了。” “哦?”宓妃仅是挑了挑眉,情绪内敛,半点都不流露于面上。 “从我记事起虽然就开始阅读族中流传下来的各种典籍,但有关你说的那些,书上是没有任何记载的。” 这个女人的危险程度,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那个…嘿嘿,其实我是很好奇的。”不期然间对上宓妃如水般清澈无尘的双眸,宫灿有种被她一眼就看透的心虚感。 那个地方有他们探寻的秘密。 宫灿坚持要跟在她的身边,与其说是顺着她给的台阶下,倒不如说他真正的目的地其实就是光武大陆。 说实话,比起要乘坐传送台去往光武大陆途中的重重危险而言,宓妃显然对索耶部落与光武大陆之间的某种关系,表示深深的好奇。 “此处的传送台既然是直接通向光武大陆某处的,那就说明你们的先辈们即便是远远的离开了,亦与光武大陆有着密切的联系,甚至还曾频繁的往返于两个地方。”宓妃没有理会兄弟俩看她怪异的眼神儿,而是话锋一转又道:“难道你们就一点儿都不好奇?” 他们的重点不是这个梗好伐! 听着宓妃的话,季逸晨跟宫灿都一头黑线,他们眼巴巴的望着宓妃,以眼神向宓妃表达自己的不满。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们部落的人当初为什么会离开光武大陆,又为何来到流金岛,既然离开了,又为什么要秘密修建如此庞大的一座地宫,还要花费那么多的心血筑建传送台。” 最后这句话到了嘴边,季逸晨又咽了回去,有些话的的确确不适合反复的拿出来说。 你还决定冒险一试吗? “我不想隐瞒你什么,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传送台大概不只千年不曾使用,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无人使用,我虽知晓启动它的方法,却完全不知道启动它以后,咱们三人能否顺利到达光武大陆,又或是在中途就不知被抛向了什么地方。” “生死由命,你与宫灿都不必太记挂在心上。” “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也不多劝了。”路是她自己选的,季逸晨也懒得再浪费自己的唇舌,这丫头的脾性,他也算摸到了几分,知道有些事情她一旦决定了,就再也没有改变的可能。 如若这些她都有了,是否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有时候宓妃不禁会想,她是不是太贪心了,既想要亲情,又想要爱情,甚至还渴望着友情。 对三个哥哥,她又何尝不是执着的。 对温老爹温夫人,她亦执着。 对陌殇,她执着。 她的确是个很执着的人。 “执着么?”宓妃看着季逸晨那一张写满担忧的清秀脸庞,难得声音里没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丝丝冷意,变得柔软了几分,“或许吧!” “你劝我莫要太过执着,你又何尝不是?” 毕竟比起好多人来说,她两世为人,已经赚了不是么? 倘若她当真命该如此,宓妃也没什么好怨的。 “你们的担忧我都明白,你们的好意跟关心我也能感受得到,我很感激你们在这个时候还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但是,我告诉你们,我不用再继续想,继续考虑下去,我更加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 季逸晨跟宫灿对视一眼,他们看着宓妃无奈的耸了耸肩,真想怒骂宓妃一句:不识好人心。 “你们真不愧是亲兄弟。” “咳咳,虽说现在说这些有些不是时候,但在咱们开始之前,我也跟大哥一样想问问你,真的想好了,真的不后悔吗?”宫灿知晓他家大哥心里的担忧,同样也因为他对宓妃莫名的亲近,所以他真的不希望宓妃去冒险。 然,宓妃跟他和宫灿不一样,他们兄弟就算真的死在传送台的传送过程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兄弟无论是生还是死都在一起,而宓妃心中尚有那么多的牵挂,她若是死了,又如何能甘心? 宫灿想要跟着宓妃离开,宫灿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季逸晨亦是甘心追随宓妃的,只要他可以跟弟弟宫灿在一起,即便就是死,他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宓妃的话虽然点醒了他,可季逸晨仍旧没有找到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而这时宫灿给了他一个全新的理由,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他不能不顾自己的亲弟弟。 索耶部落早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在没有找到宫灿这个孪生弟弟之前,他一直都活得非常的孤独,寂寞,覆灭禹西部落就是支撑他一直活下去的信念,当禹西部落真正的覆灭之后,他甚至想到了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丫头竟然还敢嫌弃他? 他那么啰嗦是为了谁,她不知道吗? 季逸晨:“……” “你很啰嗦。” 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在季逸晨心中还是一片迷茫的时候,他对未曾谋面的陌殇就充满了羡慕之情。 看着宓妃那双闪烁着坚定的眸子,季逸晨不禁反问自己:在她心上的那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竟然值得她如此? 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竟值得宓妃为他这般的奋不顾身,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踏出这一步,你将再也没有回头和后悔的机会,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想好了,而且绝不后悔?”说不清是为什么,季逸晨仍是希望宓妃可以再考虑考虑清楚,不希望她不顾一切的去冒险。 想来在很多很多年前,索耶部落还没有被灭族之时,季逸晨的那些祖辈们定然还与光武大陆有所联系,只是直到后来才渐渐没有的。 由此便可见,如若索耶部落从不曾被禹西部落所取代,那么这地下的整座地宫应该不会如此的灰败,而且这极其精贵的传送台,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多年都无人使用。 宓妃虽说是不知道这个传送台究竟是如何在流金岛与光武大陆的某个地方构建起来的,但也不妨碍她知道,只怕当初索耶部落人为了构建这个传送台,花费的心血与付出的精力,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否则,在流金岛的地下就不会有如此庞大且极其壮观的地下宫殿,更甚至不会有专门通往光武大陆的传送台。 索耶部落最初乃是自光武大陆走出来,最后才在流金岛落地生根的,虽不知索耶部落人为何离开光武大陆,但显然他们却并不曾与光武大陆断绝所有一切的联系。 ... ... </=""> 正文 V289 见她就如同见本主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如果明天写不到相遇,后天应该就能写到了,顺便荨还写下一个小剧场,算是赔礼了! 么么哒妞儿,这章字数很足了哟,但素还要差一点点男女主才能相遇,求妞儿们手下留情,表要拍荨,~(>_<)~ ------题外话------ “好吧。````” 宫灿看着季逸晨,语气不容拒绝的道:“大哥你在前面领路,我来背她,万一她有什么异常我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我来背她。” “成。” “我们先离开这片树林,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打听一下再作打算。” “大哥,咱们没有到达传送的终点,现在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不过看周围的环境,应当是在光武大陆没错。” “那咱们现在……” “暂时没有。” “那她有性命之忧吗?”天知道,季逸晨已经快要自责愧疚死了。 宫灿也想明白了,只要宓妃可以平安醒来,别说奉她为主,就是要他为奴伺候她都可以。 “大哥,她的脉象有些奇怪,我好像压根就探不到她的脉。”说到这里宫灿也是着急得要命,宓妃救了他大哥,他倒是宁可受伤的是他,变成这样的人也是他。 宓妃原本是可以自己逃生的,但她却为了救已经被穿梭风暴卷进去一半的季逸晨,最终害得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都堪堪只有自保之力,然而,他们面对的光刃却不是最危险和致命的,传送台中的穿梭风暴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一旦被卷入其中必将尸骨无存。 待他们稍稍恢复意识的时候,完全就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他们一直在往下坠,不停的往下坠,那刺眼的白光如同刀刃一般,避无可避的划破他们的衣服,再割破他们的皮肤。 他们被传送台彻底的笼罩其中后,就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虚无,直到彻底的消失。 “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一句话呀。”季逸晨不懂医术,此时宓妃昏迷不醒,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宫灿。 宫灿原本华丽整洁的白色长袍已经全是细细长长的口子,甚至还露出里面被光刃划伤的一道道伤口,那些伤口上还带着血,他的右手搭在宓妃的手腕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小灿,她怎么样了?” 光武大陆·某山林中 ……。 他的小女人生得那般美,他真真想将她给藏起来,就让他一个人看就够了。 只是对于要将宓妃的画像流落出去,让手下的人寻找宓妃的踪迹,越想某世子就越是吃味。 好奇心被满足之后,五人就各忙各的去了,孰不知陌殇一直就站在暗处看着他们,眼见他们认同了宓妃,他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我也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有劳竣主提醒,我差点儿就忘了这茬儿了。” “行啦,你们三个拿着画像去重新找个画师,可别忘了君主交待的话。” 自此,无论怎样的女子,在他看来都不配站在陌殇的身边了。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君主都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咱们的君王妃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如宓妃这般的女子,牧谦虽说还不曾亲眼见过,但心中的天平已然是偏向了宓妃。 也只有陌殇,才能画出那么鲜活的宓妃。 三幅画像,生动灵活的表现出宓妃不同的三个面,每一个面都让人眼前一亮,心生惊艳之感。 另外一幅则是宓妃在花园里练剑时的模样,一袭火红的收腰长裙,三千青丝随风舞动,手执长剑游走如灵蛇,所过之地留下寸寸剑影,即便只是看着画亦有被她剑气所震慑的压抑感。 “哦。”蒙昂耸了耸肩,再次伸手打开另外两幅宓妃的画像,只见其中一幅是宓妃在驯马时的画面,任那马再怎么烈,再怎么野性难驯,亦被宓妃给驯服了,在这幅画里宓妃骨子里的野性被陌殇神乎其神的画了出来,让人只要透过这幅画,便活脱脱的看到了宓妃一样。 “另外两幅再打开看看。” 能让君主喜欢上的女子,必然也是一个强势且张扬霸道的。 牧竣久久的看了牧谦一眼,并未开口说话,他就算不相信牧谦,他也是相信陌殇的,毕竟他们的君主无论无何也不会喜欢上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仅仅只是透过宓妃的画像,牧谦便感觉到一股压迫感,那是属于宓妃的气场。 “有些人有些事都不可以只看表面,咱们君主笔下的君王妃虽说美得不似凡人,什么美绝人寰,倾国倾城,天下无双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十之六七,想必真人会比画像上的更美,更让人惊艳。”牧谦的相貌比起陌殇是逊色了很多,不过他的确是长得不错,见过的美人儿也不在少数,却是第一次从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感觉到了丝丝危险,“但是,我更相信咱们的这位君王妃,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纯真无邪,不识人间烟火。” “牧谦,你是何意?” “牧竣,你可不要妄言哦!” “容貌上倒是配得上君主,就是不知……” “好…好美!” “蒙昂你…天啊,这这这还是人吗?”追上来的顾伟辰原还想骂骂蒙昂,结果就看到倚到梨花树下,一袭白色立领束腰长裙的宓妃,后面话锋变一转,整个儿声调都有些变了。 这世间,竟然还真有能与君主相媲美之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他完全都找不到笔墨来描绘她,亦找不到形容词来夸赞她。 一看,顿时便有些傻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接连穿过两个花园,蒙昂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什么响动之后,他才将画像放到石桌上,慢慢的打开第一幅。 顾伟晔兄弟跟牧竣牧谦也对画像上的女子万分的好奇,匆匆向陌殇行礼告退后,风一样的紧追蒙昂而去。 蒙昂动作飞快,他一人就将宓妃的三幅画像都拿在了手里,然后果断的闪身出了陌殇的房间,天知道在这间房里,他可没胆玩,没胆闹。 “是。” “画像拿走之后要好好收着,切莫弄坏了。” “是。” “行了,拿了那三幅画像出去吧。” “是。” “从晚上开始本主要闭关三日,本主吩咐你们做的事情,今晚之前若是做不好,那就自己去领罚。” “是。” 能得君主如此爱重之人,必定也非普通人。 牧竣牧谦并不知晓此事,听了陌殇‘见她便如见本主’这样的话,两人也明白宓妃究竟是何身份了。 谁也不敢说他们没有偷偷的在心里猜想过宓妃的模样,此时,看着那书案上的画像,他们都有种恨不得扑过去瞧上一瞧的冲动了。 一听陌殇这话,蒙昂跟顾伟晔兄弟就了然了,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自家君主心中住着一个人,只是他们并不曾见过那人,当然,他们对宓妃其实也是有着诸多好奇的。 “她姓温,唤宓妃,她将会成为你们的君王妃,见她便如见本主。” 莫不她是他们的君…… 陌殇只是挑眉静静的看着他,倒也不着急让他说话,可牧谦却最是受不了陌殇这样的目光凌迟,于是眼一闭,豁出去的道:“属下就是好奇画像上的人是谁?” 他怎么就是学不乖,真是作死。 被点名的牧谦浑身一僵,接着又是一颤,他崩着神经道:“君主…属属下那个那个……” “牧谦,你想问什么?” “明白。” “本主要你们记住,跟她比起来哪怕就是势力进阶都没她重要,与她相比任何事情都可以放下,你们明白了吗?” “是。” “让他们分散到各个地方,一旦发现她的踪迹,立刻禀报给本主知晓。” “是,属下等必将牢记心中。” “你们谁若是见到她,必要像尊敬本主一样的尊敬她,谁若胆敢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本主必将他挫骨扬灰。” “是,请君主放心,属下等必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 蒙昂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牧竣跟牧谦都不由得扭头朝一旁的书案看去,忍不住都在心中猜测,那画像之上究竟是何人,竟得君主如此重视,如此在意。 “桌上的三张画像,你们一人拿一张,然后召集鬼域殿所有在外的明探暗探,本主要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旦发现画像上人的先不要惊动她,并且安派人手在暗中保护她,再立即通知本主。” “属下等在。” “蒙昂,顾伟晔,顾伟辰。” 鬼域殿收集有光武大陆上所有大小势力的情报资料,但还从未对哪个势力打探得那么的详细,因此,牧谦才会花了这么几日时间都没能将资料给收集齐全。 “是,君主。”牧谦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咽了咽口水,恭敬的道:“请君主放心,晚上属下一定将观音谷和金陵宫近几个月动静的详细资料放到君主的桌上。” “本主再给你半天时间。” “属下该死。” “你们办事的效率便是如此。”陌殇的声音并不重,只是他那语气却邪气得逼人,让人禁不住就冷汗涔涔,有种被杀气笼罩的压迫感。 “回君主的话,暂时还没有。”君主不在的时候,其他几方势力还时不时的要挑衅一下他们鬼域殿,唯独观音谷与金陵宫从来都没有往前凑过,牧谦对陌殇下达的这个命令,当时还愣了好一会儿的神。 “本主吩咐你查探的有关观音谷与金陵宫近几个月的动静可有消息了?” “属下在。” “牧谦。” 剩下的那一部分记忆,陌殇依旧还无法完全记起,不过他已经没有最初的彷徨与担忧,他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一定可以记起来。 陌殇踏入幽冥城后,之前那些涌入他脑海里的零碎的记忆画面,至少有三分之一已经清晰的被陌殇记起,回到鬼域殿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以后,又紧接着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几天下来陌殇已经大概弄清楚了邪魅男在光武大陆的身份。 “是。”十大势力排位赛展开在即,对那些联合起来想要将鬼域殿踩下去的势力而言,甭管他们之前的部署有多么的完美,君主已经归来的消息,必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会儿你就将本主已经回鬼域殿的消息透露出去,务必要让各方势力都知道本主现正身处幽冥城的消息。” “属下在,请君主吩咐。”牧竣上前一步,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于地上,目光中透着崇敬,语气低沉且恭敬。 “牧竣。” 刚刚作好的画,墨迹尚未干透,他一碰就定会弄花宓妃的脸,哪怕面前放着的仅仅只是宓妃的画像,陌殇亦是不舍得弄脏了她。 落下最后一笔,陌殇凝视着画中绝美的人儿,性感的瑰色唇瓣总算是向上微扬了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却动人心魄的微笑,他修长的手指想要去触摸画中思之念之的人儿,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猛然顿住,心下溢出一声叹息。 有时候顾伟晔都不禁会想,特么他娘是不是抱错孩子了,顾伟辰这家伙应该跟牧谦是同胞兄弟的吧! “嘘,没看君主在作画么。”虽说顾伟辰在鬼域殿的等级比起牧竣要低上一些,但这却并不妨碍他说话。 又有谁能想到,世人眼中极为可怕的存在,他在陌殇的面前竟然乖顺如一只没有爪子的小猫。 而事实上,在幽冥城城民的心目中,又或是光武大陆很多人的心目中,在他们眼里的牧谦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人,别看他总是挂着一副笑脸,真要狠起来那可是比谁都狠。 “我说你着什么急,君主叫我们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吩咐,你安静等着听着不就行了。”牧谦一脸不认同的扯了扯牧竣的袖口,说不清为什么,反正牧谦对陌殇是非常惧怕的。 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便会问什么,也不懂得润色一下他的话,甚至是修饰一下他说话的语气。 “不知君主叫属下等来所谓何事?”牧竣懂得在别人的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但在陌殇的面前,他从来都不会隐藏自己的任何事情。 陌殇没有抬头,仅是抬了抬手,留下顾伟晔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起身还是继续保持行礼的姿势。 “属下等参见君主。” 那个他一心只想要捧在手心里,将这世间最美好最宝贵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她,竟然为了他不惜冒那么大的险,叫他怎能不深深的将她烙印在他的心口,他的灵魂之上。 都说男人的直觉跟女人的第六感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虽然陌殇从不曾收到有关宓妃的任何消息,但就凭着他的直觉,他几乎可以肯定,宓妃已然不在星殒城,她定是出海来寻他了。 自他做了那个梦被惊醒,他的心里,脑子里,想的念的全都是宓妃,他甚至冲动的想要就这么离开幽冥城,然后坐上大船就那么一路奔回星殒城,他疯狂的想要见到宓妃,看看她好不好,是瘦了还是胖了。 外面的声响其实早就已经惊动了陌殇,而他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搭理他们,只专心的立于书案后,不知疲倦的画着一幅又一幅的画。 “都进来吧。” 借用一句牧谦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倘若这次君主还要离开,又或是还要做什么事情,那都必须带着他们一起。 冰冷的黑眸扫了一眼跟蒙昂勾肩搭背,笑得温和的牧谦,一向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牧竣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他盼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将君主给盼了回来,这次不管说什么,他也绝对不会再让君主有离开的机会。 “我以为你们应该早就习惯他这般性子的。”牧谦跟牧竣的相貌都生得非常出众,一个温润俊美如翩翩佳公子,一个则是冷酷阳刚的坚毅型男,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风格,走出去绝对都对得起‘美男子’的称号。 喜着黑衣的牧竣为人冷酷且无情,平时就是一个寡言少语,不苟言笑,心思沉稳之人,相比性格较为活泼且好动,喜着白衣又极爱说话的牧谦来说,他大的不仅仅是六岁而已,两个人一冷一热,站在一起就仿佛是两个辈分的人,偏又彼此互补得恰到好处。 “真是受不了你,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牧竣跟牧谦并非如顾伟晔和顾伟辰一样是一对亲兄弟,他们两人的名字乃陌殇亲赐,彼此年纪更是相差了整整六岁,能够坐到鬼域殿幽冥两司的位置,全都是他们自己努力拼来的。 “君主之令莫敢不从。”蒙昂虽然也奉陌殇为主,但他的身份毕竟稍微特殊一些,在鬼域殿中有资格受他行礼的人,唯陌殇一人而已。 在陌殇离开的日子里,鬼域殿的一切日常事务皆由幽冥两司共同商议着处理,他们在幽冥城的声望非常的高,可他们对陌殇的忠心亦是天地可鉴,因此他们很得陌殇的信任。 鬼域殿不似其他的势力建有长老院,在这里除了赤焰神君陌殇拥有最大的权力之外,幽冥两司便是仅次于他的存在。 蒙昂转身看着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柔声道:“你们也来了。” “属下见过竣主谦主两司。” 两兄弟点头,道:“真不知。” “真不知?” “不知。”对这个顾伟晔兄弟算是站在统一战线了,两人完全想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图啊! 蒙昂额上滑下三条黑线,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决定要转移话题,不然他会控制不住要大笑出声的,“那什么咱们别说这个了,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君主一大清早就将我们叫来议事厅所谓何事?” “我觉得君主应该是做什么恶梦了。”半晌,一直抚额不语的顾伟晔来了这么一句。 “不像是不像,但事实如此。”天亮以后,君主的房间还是顾伟辰亲自去收拾的,他能说谎么他。 “那倒不是。”蒙昂嘴角一抽,冷声道:“我只是觉得以咱们家君主的那般性子,像是会不小心打翻茶杯的人么?” 顾伟辰对着蒙昂白眼一翻,冷声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幽冥城内,鬼域殿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蝶飞鸟语,那些绽放出自己最美一面的百花,仿佛不受各自花时的限制,张扬的展现着自己最为艳丽夺目的一面。 翌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阿宓,如果你来了,那么不管你身在何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阿宓,你若没有来,那么不管如何艰险,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你等着我,我定会回到你的身边。”握了握拳头,陌殇如是想着。 事实上,在他的梦里,看到宓妃被白色光幕吞噬以后,陌殇连想都没想就跟着宓妃跳了下去,结果他却被一道强光给强行的弹开,待他想要再跳一次的时候,便斗然被惊醒过来,还失手打碎了床头的一套茶杯。 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宓妃强行拨开了他的手,那一刻,陌殇的第一反应就是追随宓妃而去。 即便只是在梦中,他宁可被那锋利的光刃切割成碎片,他也绝对不会松开宓妃的手。 “阿宓,为什么?”陌殇以手轻抚着自己的嘴唇,那怔怔的失落神情就仿佛是个受伤的孩子。 最后的最后,是宓妃不忍他再被无情的光刃所伤,狠心拨开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光幕无情的吞噬,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她在轻轻呢喃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对他说话的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软软糯糯,清润而温雅。 熙然,熙然…… 熙然…… 宓妃含泪在对他说着什么,可任凭陌殇如何努力,他都听不到宓妃的声音,只能瞪大双眼看着宓妃蠕动的嘴唇,以便自己可以读懂她想对他说的话。 光幕之中,肉眼不可见的光刃在他的脸上,手上留下一道道细长的伤口,他看到宓妃眼中的泪水划过她的眼眶,一滴一滴的滑落,仿佛就滴落在他的心口之上,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给烫伤。 他眼睁睁的看着宓妃被卷进那样危险的白色光幕里,他奋不顾身的冲过去想要抓住宓妃的手,结果怎么都抓不住,急得他甚至露出了紫色的双瞳,后来好不容易他抓住了宓妃的手,却又怎么都控制不住宓妃被光幕一点一点吞噬的速度。 他梦到宓妃被卷进了一个白色的巨大光幕之中,那光白到刺眼,让人不敢直视,那光不但看着锋利,实则是真的锋利,别说血肉之躯会被它轻轻松松的给撕碎,就是坚硬的玄铁亦能被它如同削泥一般的给削碎。 哪怕就是醒了很长时间,那一幕仍然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几乎要惹得他失控的怒吼。 梦到宓妃来寻他其实并不可怕,也可说陌殇对宓妃有种超出常理之外的信任,他就觉得这个世上就没有那丫头做不到的事情,而她即便是历经风险也定会安然无恙,他怕的是梦里最后出现的那一幕,他亦是被那一幕给惊醒的。 陌殇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我离开的时间太长太久,以至于她都等不急要出来寻我了?” 他的小女人,大概是真的来寻他了。 惊醒之后,虽明知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中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中也应该是相反的,但陌殇就是没有办法去否定什么,他总觉得他的梦就是真实的。 那一刻,陌殇自责到几乎崩溃。 可是…可是他竟然梦到宓妃不但为寻他出海了,更是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海上风暴,几经风险不说还险些丧命。 然而,宓妃同样向他说过,甚至是保证过,她的第一次出海,只为探寻一些有商业价值的部落小国,又或是一些具有开发价值的海岛,她答应过他一定不会冒险远航,一定会乖乖听话等他回去。 离开星殒城之前,他便知晓宓妃有要出海的准备,而且对于宓妃要建立海上商业王国一事,他是持支持态度的,甚至还暗中为宓妃铺好了一部分的路,希望她能走得更顺利。 陌殇倚窗而立,深不见底的黑眸眺望着星辰闪烁的夜空,手掌下的心脏仍是不规律的跳动着,可见他是当真被吓得不轻。 阿宓,要是没了你,我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待自己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以后,陌殇这才从床上起身,随意的披了一件外袍将房间里的灯点上。 只是介于陌殇的异样,他们两个也是不敢再上床睡觉了,动作干净利落的梳洗一番就穿上衣服,随意找点儿事情给自己打发时间,将所有的感官意识都调动起来,准备随时听候陌殇的指示。 难得君主还能耐着性子给他们一句解释,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赶紧行了一礼,穿着中衣光着脚丫就飞快的闪回自己的屋子里。 听到这里,顾伟晔顾伟辰对视一眼,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两人立刻拱手敬道:“是,君主。” “本主自梦中惊醒,不小心打翻了床头放置的茶杯,你们明个儿再来收拾吧!” 话落之后,某人便心生后悔了,特么他那么多嘴干什么? 顾伟辰咽了咽口水,心里已是怕怕的不敢再多言下去,面上仍是一脸的纠结之色,最终他仍是没能忍住,张口就问道:“君主,要不让属下进屋将摔碎的东西给收拾干净吧!” “本主无事。”陌殇的声音暗哑而低沉,又带着丝丝慑人的邪魅之气,听在耳中自有一股令人不敢心生反驳的强大气场。 怎么总觉得他家君主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 是他太敏感么? “君主,您真没事儿么?”触电似的收回放在门上正准备要推的手,顾伟晔问问讪讪的,还不忘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阿宓,她怎么会…… 然,刚才他做的那一个梦,太过真实,也太过可怕,有那么一瞬间,陌殇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心口上的疼,硬生生的给疼死过去。 自他出海以来,他虽思她念她,想她想到整颗心都拧得生疼,但宓妃却极少入他的梦里。即便他当真梦到了宓妃,梦里的一切也都非常的美好,或许那便是他一直所期盼的。 阿宓,他的阿宓。 “你们退下吧,本主无事。”房间里,黑暗中,陌殇浑身虚软的靠在床头,墨发汗湿的黏在他的脸上,只见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正在承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剧痛。 顾伟晔看了顾伟辰一眼,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完全感觉不到陌殇半点气息的他,不由得也急了,咬牙道:“成,咱们先闯进去看看,要是君主无事的话,咱们再请罪。” “大哥,咱们闯吧!” 失去了记忆的他们,又如何还能去向各自的主子汇报他们打探来的各种有关鬼域殿的情报? 所以,那些探子在进入幽冥城之后,并非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而是当他们掌握了情报,再走出幽冥城之后,他们所有的记忆在他们还来不及去向各自的主子汇报之时,就已经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空白。 任凭他们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到,他们安插在幽冥城的那些探子,初入幽冥城城门之时,身上便被种下了某种‘好’东西,这种东西对人体并没有任何的伤害,唯一的害处就是会抑制一个人的记忆。 多年来,其他诸多势力并非没有那个能力将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弄进幽冥城的成功案例,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人虽然安插到了幽冥城,却偏偏多年来都不曾收到一丁半点儿的情报。 他们别说是对付赤焰神君陌殇了,就连想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幽冥城都有种难于上青天的感觉。 纵然就是那些其他的势力想要团结起来瓜分掉鬼域殿,侵占掉幽冥城,便是谋划多年,亦不敢轻举妄动。 遂,鬼域殿虽然存在的时间不长,却能稳坐十大势力第三的位置,并非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而那些在鬼域殿受到赤焰神君陌殇重用的,所谓鬼域殿核心的人物,又岂是什么人都可以收买得了的。 至于生活在幽冥城中的普通人,一来他们异常的畏惧鬼域殿,即便被威胁也不敢随意乱嚼鬼域殿的舌根,更何况从他们的嘴里,也压根打探不到什么跟鬼域殿有关的情报;二来鬼域殿神秘莫测,哪怕就是在鬼域殿里当差的人,只在不是核心人员,也是断然不知晓鬼域殿的那些深深浅浅的。 唯有当你再次踏入幽冥城,属于你的那一部分记忆,就仿佛被瞬间解封一样,一点一点的重新涌入你的脑海。 鬼域殿属君主所有,而幽冥城更是被君主所统治着,君主便是这幽冥城唯一的主宰,但凡属于幽冥城鬼域殿的人,哪怕就是个洒扫之人,一旦踏出幽冥城,那么属于他的记忆,至少是跟鬼域殿,赤焰神君有关的记忆都会神奇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直至他们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方才明白幽冥城真真正正的奇异之处,也渐渐才回过味来,即便光武大陆上所有的势力倾其所有,也无法探知到幽冥城深浅的原因。 也就是在他们踏入幽冥城的那一瞬间,许多属于他们的记忆便源源不断的涌进他们的脑海里面,心里始终缺失的那一角,就那么奇迹般的补了回来。 五天前,他们跟着陌殇总算停止了海上飘流的日子,平安且顺利的到达了距离幽冥城最近的一个码头,而后他们下了船,改换骑马进入幽冥城。 “君主,君主您要再不出声,属下等可就推门进去了?”哪怕之后要受罚,顾伟辰也顾不到那么许多了。 “君主,君主您醒了吗?”兄弟两人前面用眼神交流,后面却是压低各自的声音开了口。 “我也听到了,可是架不住君主不给我们回应啊!”顾伟辰烦躁的摊了摊手,一双黑眸瞪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主子是有资格也有权利想睡多熟就睡多熟的,但他们绝对没有那样的资格。 “我很确定刚才听到声响了。”作为陌殇的贴身侍卫,顾伟晔即便就是在睡眠中也对外界有着高度的警惕之心,尤其是对陌殇卧房里的动静,时时刻刻都是抱着高度警觉的。 “没有。”顾伟辰果断摇头,脸上的表情是那个意思,嘴巴却是一动也没有动。 “你有那胆进去?” 话说,君主的卧房,他其实真的没胆闯进去,哪怕是在他发现有异常的情况之下。 “咳咳…”顾伟辰被顾伟晔那翻白眼的表情给噎了一下,那浓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两条毛毛虫,“你说咱们要进去看看吗?” “这我如何能知晓。” “那怎么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顾伟晔看了顾伟辰一眼,两人用着各自的眼神做无声的交流。 “难道刚刚是我听错了?” “君主,君主……”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性子相对急躁一些的顾伟辰就有些忍不住了,他连连又喊了两声,结果房间里仍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当顾伟晔跟顾伟辰兄弟的脸清晰的被暴露出来之后,方才知晓房间里被他们尊称为‘君主’的男人,赫然便是陌殇无疑了。 “君主。” 顿时,两道身影便火速的自旁边的耳房飞射而出,就连衣服跟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清俊的脸上布满急张担忧之色。 突然,寂静的深夜里,被层层守卫的房间里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那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格外的刺耳,仿佛是晴天里的一道惊雷。 啪—— 漆黑的卧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淡淡的月光打在宽敞的窗户上,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再应和着一旁大树的树影,整扇窗户都笼罩在一片斑驳之中。 夜,明月高悬,清冷而孤寂。 光武大陆·幽冥城 ... ... </=""> 正文 V290 收服两货自取其辱 宓妃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且很可怕,也极其危险的梦,在梦里她浑身都布满了伤口,轻轻一动就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好像她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她记得在她的梦里,有璀璨到刺眼的白光笼罩着她,刚开始的时候那些白光除了刺眼一些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可慢慢的那些白光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它们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光刃,先是划破她的衣裳,再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细长的伤口。 在那数不清的光刃攻击下,宓妃只觉自己退无可退,因为不管她怎么躲,怎么避,那些光刃就仿佛是长了眼睛一样,追着她,将她弄得万分的狼狈,还遍体都是伤。 然而,那些锋利的光刃都不是最危险的,它们就如同真正危险来临之前的开胃小菜一样,纯粹就是逗着她玩的。 “小灿,小灿……” “怎么了大哥,是不是她出事了。”在院子里熬药的宫灿一听到季逸晨的喊声,立马丢下手中的小扇子就朝宓妃的房间冲了去。 “小灿,你快看看她是不是要醒了?”宓妃一天不醒来,压在季逸晨心口之上的巨石就一天也移不开。 此时的宓妃的确是躺在床上,她的头左右摇摆着,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而她的手也紧紧的抓着床单,仿佛正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境之中。 季逸晨曾试图靠近宓妃,安抚宓妃的,结果每当他一靠近,即便就是身处昏睡中的宓妃都会浑身紧崩,高度的戒备起来,骇人的杀气自她的身体里涌现出来,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每当他从宓妃身上感受到那样重的杀气时,他都不禁会去想,究竟是怎样的生长环境,才会造就了这样的一个宓妃。 “大哥先别急,让我替她诊一下脉再说。” “嗯。”季逸晨点了点头,后退几步让宫灿可以坐到床边为宓妃诊脉,“小灿,她潜意识里的防备很重,你小心一些,别被她给伤到了。” 宫灿不是第一次被宓妃诊脉了,当然也不是第一次被宓妃给误伤到,因此,每次他要靠近宓妃的时候都会留有防备。 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宓妃是怎么练就这样一身本事的,且下起手来那力气还不是一般的大。 修长的手指搭在宓妃的腕间,可架不住宓妃不配合不是,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单,以至于宫灿根本没有办法替她好好的诊脉,而且她的气息起伏不定,更是让宫灿无法摸清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哪怕就是用药都要小心再小心,生怕给她用错了药。 “怎么样?”眼见宫灿又是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季逸晨那颗不曾落下的心就又提了起来。 “她的脉象紊乱,气息虚浮。” “那咱们该如何为她调养?” 宫灿摇了摇头,抿唇道:“我一直都觉得她的脉象与一般人有异,时隐时现,时强时弱,有时候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异常,可有时候根本就摸不到她的脉象,仿佛她的脉搏没有似的。” “她原就不是普通人。” 闻言,宫灿看了季逸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大哥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她要是普通人,我都没见过比她更特别的人了。” 想到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犹如一道闪电般将季逸晨抓住,再将季逸晨抛向他,而自己则被卷进那恐怖的穿梭风暴之中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倘若换成是别人,只怕早就被撕成粉碎了。 而她,虽然身受重伤,陷入昏迷,却是一点儿都没有缺胳膊少腿儿。 “那她现在是做恶梦了?” “嗯,的确是做梦了。” “看她的神色,这个梦应该很恐怖。” 宫灿挑了挑眉,沉声道:“最迟今天晚上她应该就会醒来,至于她做的是什么梦,咱们无权知晓,而且以她的性子大概也是不屑对我们谈及的。” 她从穿梭风暴中救了季逸晨,然后又强撑着已然重伤的身体在传送台中不住的下坠,直到紧要关头他们被抛出传送台,宓妃才终于无法继续支撑下去,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想来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定然也是确定周围暂时没有危险的,否则她怕是还会继续强撑着。 不得不说遇上如同宓妃这样的人,宫灿无比的庆幸,他们从一开始虽然说不上是朋友,但也并非是敌人,不然有这么一个强大到无法想象,无法预料的敌人,可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就算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再怎么强,但她也是一个人,一个跟我们一样会有情绪的人,咱们刚刚历经了那样的风险与磨难,她的有些意识应该还停留在被抛出传送台那一刻,梦醒了她应该也就醒了。” 宓妃已经整整昏睡了三天,期间宫灿也试图为她好好诊一诊脉,再让她服一些药,可惜即便如此,宓妃依旧不是能随意让人摆弄的人。 想到宓妃身上的那一身伤,宫灿只是隔着衣服看了一下,至于给她清洗伤口和换衣服,他们兄弟都是拜托这家客栈掌柜的闺女帮的忙,要不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且不说男女有别,由他们给宓妃换衣服合适不合适,就是他们想动宓妃,某个女人也极其的不配合好么? 你说她是醒着的,偏偏她又没醒,但特么的她就愣是不让你碰她,否则她便挣扎得厉害,而且力气超级的大,一个不小心被她拍上一掌,那绝对是会掉丢小命的。 “你药熬好了吗?” “先就这样吧,她也没什么大的问题,我去盯着药,大哥你守着她。”宓妃这一身的伤是为救季逸晨落下的,宫灿也明白他家大哥的心思,总之是不想再欠宓妃的,毕竟他们兄弟还有着别的使命,那是自他们出生便一直都要背负的,没有办法可以摆脱得掉。 “小灿,我……” “我知道大哥想说什么,所以大哥不必觉得为难。” 季逸晨有些窘迫的低了低头,而后语气沉稳坚定的道:“小灿,待她醒来我已决定奉她为主,但你……” 他是他,宫灿是宫灿,他不能自私的拉着宫灿一起,毕竟对宓妃有愧的人是他。 “我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其实不管有没有大哥闹的这一出,我这心里早就已经承认了她。”认像宓妃这样的人为主,想来他往后的生活一点儿都不会无聊,对于生来便喜欢冒险的宫灿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还说那番话?” “大哥该知晓我的性子,又岂能让她轻意就将我给驯服了。”说到这里宫灿更是得意的扬了扬眉,倘若宓妃此时是醒着的,特么的她一定赏他一大耳巴子,丫的,叫你得瑟。 别以为姑奶奶看重你的能力,还就非你不可了,若不是为了省点儿重新培养人的时间,她倒宁可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由她慢慢培养起来的,如此,他们的忠诚度会更高。 “我们现在奉她为主,其实也说不清最后到底是谁倚仗谁的更多,我总觉得她的身上,又或是她这个人,跟着她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收获。” 宫灿没有说话,目光落到宓妃的脸上,点了点头道:“她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药煎好之后,小灿你……” “一会儿我将药端来你喂她服下,如果她仍是未醒,那么大哥就继续留下照顾她,我再出去打听打听消息。” 他们三个人算得上非常幸运的了,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好歹他们是真真正正的站在了光武大陆的土地上,而非被传送台抛送在茫茫的虚无之海之上。 离开那片山林后,他们兄弟两人轮流背着昏睡的宓妃,足足步行了近三个时辰,方才找到一个小村庄,原本是打算在那个村庄里留宿一晚,结果村里那些人看到他们衣衫残破又浑身带血的模样,只差没有拿出棍子来赶他们。 季逸晨好说歹说才让那些村民相信他们不是坏人,不过仍是不许他们踏入村庄半步,最后还是宫灿编了一个非常狗血的故事,再向他们打探距离村庄最近的一个城镇在哪里,说他们的妹妹被贼人伤得很重,需要尽快瞧大夫,那些村民才给他们指了路。 许也是缘分,陌殇到达光武大陆的第一站是在青城,而季逸晨兄弟与宓妃被传送台抛送出来的地方,正好就是青城效外的某处山林,途中历经一番波折,到底还是顺利的进了青城,然后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好。”在宓妃没有清醒过来之前,身边绝对是不能离人的,毕竟他们三个人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比起其他人来说,他们三个自然就是最为亲近的,万一发生点儿什么事情,彼此还能有个照应。“小灿,虽说青城只是光武大陆的一个边陲小镇,但这里隐藏着的高手却是不少,你出去打探消息,切记要小心行事,一旦遇上什么危险先走为上。” “嗯。” 宫灿前脚刚刚离开,季逸晨也刚刚离开床前,准备到外间的桌上倒一杯茶水进来,仿佛一直深陷某个梦境中的宓妃便猛然被惊醒,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而起。 嘶—— 过大的动作牵扯到身上被光刃划出的伤口,疼得宓妃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她微张着略显苍白的小嘴,好看的眉头更是拧得紧紧的,不但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就连她的一双眸子里也满是迷茫之色。 “该死的。”好半晌宓妃缓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瞅了眼自己疼得最为厉害的两只手臂,然后便没忍住低咒出声。 “你终于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听到里间有响动,季逸晨几乎是转身就跑了进来。 宓妃抬头看着季逸晨,水润清透的眸子一眨不眨的,久久都没有下一个动作,这般模样的宓妃给人一种略显呆萌的错觉,“你…你你没事儿吧,该该不会是失忆了?” 说到这里季逸晨的眉头皱得死紧,甚至是毫无形象的大声喊道:“小灿,小灿你快来,温小姐她她…她好像撞坏脑子失忆了。” 啪—— 房间外,端着药正抬脚上台阶的宫灿一听这话,浑身一僵,手上一松,药碗直线下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浓黑的药汁飞溅开来,又苦又涩的味道更是直接刺激着人的胃蕾。 “你丫的才撞坏了脑子。”宓妃没好气的瞪了季逸晨一眼,早在看到季逸晨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记起了踏上传送台到被抛出传送台的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回想到被卷入穿梭风暴的那一刻,宓妃发誓:如果再让她重新选择一次的话,她绝对不会再出手去救季逸晨。 “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我……” “小灿灿,你就是这么给我处理和包扎伤口的?” 宫灿听着宓妃那阴恻恻的声音,浑身先是一僵,接着又打了个哆嗦,抿唇道:“我是很想替你抱扎伤口来着,但也得你乐意不是。” “我其实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生存环境,才会让你养成一种即便在昏睡中都保持警惕和戒备的防御意识。” 闻言,宓妃怔了怔,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一些前世受训时的画面,她的声音冷了冷,“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 季逸晨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以你的性格可真不像是那种会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 “我的确不是那种人。” “那你为何还要出手救我大哥,你明明就可以袖手旁观的。”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紧接宫灿之后,季逸晨也目光灼灼的望着宓妃,仿佛得不到一个答案就誓不罢休似的。 虽说宓妃从未掩藏过她对他们兄弟能力的欣赏,但季逸晨却不会自恋的以为宓妃就非他们两个不可,毕竟在宓妃的身上天生就有着一股上位者才有的气场跟气势,想要为她效力的人只多不会少,而他们不过只是其中之一,或是之二罢了。 “你们就当本小姐脑抽了吧,要是还能重新选择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她的确是出手救下了季逸晨,可在她决定那么做之前,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宓妃也是有过考量和评估的,她救季逸晨的前提条件是保证自身的安全。 换句话说,她出手救季逸晨,其实是对自身安全有了三分的把握才出手的,否则她岂会搭理他人的生与死。 如今回想起来她亦是满心的后怕,对自己当时的决定,简直就是万分的后悔。 果不其然,得了这么个回答的季逸晨和宫灿整个儿都傻眼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对宓妃是齐齐的无语。 “这是什么地方?” “光武大陆。” “青城。” 宓妃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跟一动就扯得生疼的身体,蹙着眉又道:“我睡多长时间了?” “你昏睡了整整三天。” “三天了。”宓妃再次拧了拧眉,这么说的话他们已经到达光武大陆三天了,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陌殇在哪里,她又应该如何打探他的消息。 “我已经打探过了,青城只是光武大陆的一个外围城镇,呃,也可以说成是光武大陆的一个边陲小镇,你想要找的人怕是不在这里。”许是宓妃脸上的失落太明显,以至于宫灿都猜到了她的心思。 “你也别太着急,我们既然已经平安来到光武大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你很快就会找到他的。” “承你吉言。”宓妃看了季逸晨一眼,揉了揉眉心道:“那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好。” “你可别说是我拿了你身上的那些上好的药,我可是冤枉的,我们从传送台里被抛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而你随身携带的那个小包裹更是连渣都没得剩。” 宓妃眨了眨眼,又幽幽的叹了口气,拧眉道:“好吧,我知道了。” 一柱香之后,当宓妃褪下自己的衣衫,透过屏风后的镜子看向自己的背时,真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特么的简直不忍直视。 那一道道交错的细长口子,看得她牙直疼,两条胳膊跟两条腿上也布满了类似的细长伤口,好在有经过简单的清洗和上药,否则还不知道会在她的身上留下怎样难看的痕迹。 “该死的,以后再不能干那样的蠢事。” 动作干净利索的擦洗了一下身体,然后拿了宫灿调配好的药抹上,打算先让伤口结痂,至于会不会留疤,暂时不在宓妃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即便就是留了,她也有办法弄得掉。 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宓妃没有立马就外出亲自去打探消息,而是回到床上盘膝而坐,开始运功调息。 要是她的运气足够好,距离突破应该不远了。 要说青城最近一个月有什么事情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那无疑就是四方客栈里发生的那件叫众人皆跌破眼镜的事情了。 待宓妃打座调息好,已经是第二日傍晚时分,她走出房门宫灿刚从外面回来,趁着用晚膳的功夫,宫灿就将自己打探来的所有消息都说了一遍。 “观音谷在十大势力中排第六,那个连观音谷嫡出大小姐都丝毫不放在眼里的男人,无论身份还是地位应该都高于观音谷,就是不知是前五大势力中的哪一个势力了。” “要是换成我被那么一个又肥又丑的还人尽可夫的女人盯上,就算我的身份地位不如她,我也绝对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别说让宫灿亲眼去目睹了,他单单只是听了一下,就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了。 因此,对于像史雨青那样长得丑,还要四处招摇的女人,真真是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 “放心,人家姑娘指不定还瞧不上你。”季逸晨忍不住泼了宫灿一盆冷水,脑子里琢磨的都是跟十大势力有关的事情,恨不得能再多收集一些有用的情报。 只可惜青城就那么大一点儿的地方,他们怕是要去往光武大陆的中心地域才能有所收获。 “咦,你怎么都不说话?” 宓妃冲宫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希望我发表一点儿什么意见?” 难道要她说,她怀疑那个被又丑又肥女人惦记上的极品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陌殇么? “我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从明天开始咱们三人就再分头去打探和了解一下光武大陆,两天后再决定咱们下一站要去哪里。” “好。” “我没意见。” 又是一夜,稍纵即逝。 翌日一早,宓妃没有用早膳就出了客栈,她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感受着热闹喧嚣的街市,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竟是越发的思念起陌殇来,她想他,想得一颗心都拧得生疼。 熙然,我来了。 熙然,你在哪里。 宓妃没有一点儿头绪的在街上转来转去,听着周围人的各种说话声,议论声,最后在听到几个字的时候,脚步猛然顿住。 鬼域殿。 幽冥城。 仿佛冥冥之中,似有所感应一般,宓妃竟然会不自觉的将这六个字与陌殇联系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反正在她听到鬼域殿三个字的时候,脑海里便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邪魅男的模样来。 随后宓妃就找了一个地方,专门打探幽冥城和鬼域殿,不打听不知道,越是打听她便越觉得自己找到了陌殇一样。 对于自己那种近乎偏执又疯狂的想法,宓妃也很是无奈,她都有种自己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的虚幻感。 “眼看十大势力新一轮的排名进阶赛就要举行了,你们觉得哪一个势力能夺第一?” “喂,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你连这都不知道?”问话的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一见旁边的人都一副迷茫的神情,顿感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于是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神秘起来。 周围的人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一个个都嚷嚷着让他快说,“咱们大家都是纯爷们儿,有话就赶紧的说,别那么拖拖拉拉跟个娘们儿似的。” “就是。” “你要还吊着大家胃口,咱们还不乐意听了。” “对对对,赶紧说,把你知道的都说来听听。” 瘦高的男人也知道不能玩得太过,于是笑眯眯的开口道:“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幽冥城的鬼域殿殿主已经回来了吗?” 此话一出,便如平地一道惊雷,炸得众人是外焦里嫩的。 “你说真的?” “赤焰神君回来了?” “真…真回来了?” 瘦高男人脸色一沉,极不高兴的道:“这个消息早就传遍各大势力了,你们以为小爷是在开玩笑?” “要我说的话,若是赤焰神君没有回来,今年的势力排名进阶赛,各大势力的名次变动应该不大,可既然赤焰神君回来了,那第一势力的位置怕是要……” 后面的话这个中年男人并没有说出口,却一点儿都不妨碍大家领会他的意思。 宓妃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将这些人的谈话都听进了心里,陌殇在她之前出发来光武大陆,按照时间推算,一切顺利的话他肯定到了这个地方,那什么赤焰神君与陌殇应该出现的时间太过吻合,很难不让宓妃多想。 不管赤焰神君是不是陌殇,幽冥城宓妃是去定了。 “你当真决定了?” “决定了。” “那咱们就去幽冥城。”季逸晨跟宫灿都没有决定要先去哪一个地方,既然宓妃决定了,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更何况,宓妃探听到的消息他们也知道,在这个几乎这片大陆上所有势力都关注的幽冥城的时候,显然对他们越发的有利。 …… 鬼域殿·琉璃轩 当蒙昂顾伟晔兄弟奉命拿了宓妃的画像一一传送至鬼域殿各个地方主事的手中,几乎是顷刻之间,所有鬼域殿明处暗处的人都知晓了他们有了君王妃这件事情。 而且他们还知道,他们的君王妃美丽至极,是真真正正的绝色无双,只消看上一眼,便再也不可能忘记。 然而,即便鬼域殿的人知道他们的君主要寻找的人是他们的君王妃,一个个也的的确确是牟足了劲的去寻去找,结果五六天过去了,仍是没有一点儿跟宓妃有关的消息传回幽冥城鬼域殿总部。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蒙昂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又扭了回去,顾伟晔顾伟辰则是对着来人略微弯腰,道:“见过两位司主。” 牧谦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嗓音清润的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们两个一定要这么客气?” “礼不可废嘛。”顾伟辰捎了捎后脑勺,笑过之后仍是苦着一张脸。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蒙昂摊了摊手,接着又道:“君王妃的画像传出去几天,仍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你们也知道君主对此事是每天都要询问上至少三遍的,眼看那么多天过去了,我们实在有点儿不敢往君主跟前凑啊。” 想到发起火来别提有多恐怖的陌殇,蒙昂表示他很惜命的,真想有多远就躲多远。 “小辰辰,难道是你猜拳输了?” 顾伟辰嘴角一抽,黑着脸道:“是。” 噗嗤—— “怎么两位司主也有事情要向君主禀报?” “嗯。”素来话少的牧竣给了一个单音节的回应,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要不君主问起的时候,两位司主就帮帮忙,向君……” “你想都别想。”不等顾伟辰把话说完,牧谦立马就笑眯眯的拒绝了。 虽说他跟牧竣并不负责寻找君王妃,但他们也是知道君主对君王妃的在意的,他们一点都不想去触霉头好么! “都在外面嘀咕什么,都给本主滚进来。” “是。” 一袭尊贵紫色华袍的陌殇的负手而立站于窗前,待牧竣蒙昂等人向他行礼之后才道:“说。” “禀君主,君…暂时还没有跟君王妃有关的消息传回来,属下等无能,还请君主责罚。” 陌殇拧了拧眉,袖中的双手紧了紧,他其实也没有把握宓妃来了光武大陆,他只是不愿错过能找到她的机会罢了。 “继续找。” “是。”回了话从地上站起来的顾伟辰,简直就有一种重获新生的轻松感。 “你们有何事?” “回君主的话,镜月宗宗主哥志为的独女,人称镜月公主的柯亦菲递了帖子要拜见君主。” “不见。” 来之前牧竣牧谦就知道会得陌殇这么两个字,于是不善言辞的牧竣就使了个眼色给牧谦,让他劝劝陌殇,“君主,镜月宗宗主就柯亦菲一个独生女儿,兴许从她的身上,君主可以……” 突然,不等牧谦把话说完,陌殇就抬手打断他,冷声道:“你们将她安排在什么地方。” 一听这话,牧谦顿觉此事有门,道:“回君主的话,属下将她安排在琉璃轩。” “你们先过去,本主随后就到。” “是。” 没有真正走进过鬼域殿的人不会知道鬼域殿究竟有多么的美丽,说是人间仙境都不为过,偏偏它却有一个骇人听闻的名字。 鬼域,总是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怎么美好的东西。 琉璃轩,是一座坐落在合欢花林间的两层小阁楼,平时便是用来待客之用,整座阁楼便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一砖一瓦皆是用琉璃筑城,无论白天与黑夜,都是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 “公主,这鬼域殿可真美。” “鬼域殿虽美,却也比不得赤焰神君啊!” 虽说无人见过赤焰神君的模样,可这整片大陆的人似乎都知晓,鬼域殿的赤焰神君俊美如天神,邪魅似妖魔。 即便从不曾露出过真面目,却引得无数女子为他痴迷,为他疯狂。 “本公主一定会拿下他的。” “放眼整个大陆,也唯有赤焰神君才配得上公主。”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两个侍女的话哄得一身华丽公主装的镜月公主那是‘咯咯’直笑,她的容貌生得美艳而妖娆,身材高挑,皮肤白晳,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他,一定会是本公主的。”不管为着什么,赤焰神君都必须是属于她的才行,柯亦菲不相信还有谁敢跟她抢男人。 不凑巧的是柯亦菲的话,刚好就被牧竣蒙昂五人听了个正着,话少且没有什么表情的牧竣脸色沉了沉,没有开口,倒是牧谦嘴角一撇,冷声道:“就凭她还敢放言一定会拿下君主,她以为她是谁,脑子被门夹了吧!” “可不就是脑子被门夹了。” “君主会看上她?她给君王妃提鞋都不配。” “有道是既生喻,何生亮,要是没有君王妃,她其实还是长得挺不错的。” 一人一句说完,全都齐刷刷的看向牧竣,后者薄唇紧抿,淡定的吐出四个字:“自取其辱。” 旋即,蒙昂牧谦四人都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不愧是牧竣啊,太特么言简意赅了。 眼前这自以为是的女人,孰不知她还不曾见到陌殇,就凭她把主意打到陌殇的身上,就已经被踢进黑名单,永世不得超生了。 ------题外话------ 表示存稿君已经用完,荨在此祝所有的妞儿们新年快乐,合家幸福,万事如意,事事顺心,最最重要的是新的一年里笑口常开,毕竟荨觉得没有什么比过得开心更重要了,还有就是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与理解,在新的一年里咱们一起努力,一起进步。 虽然特别想让男女主赶快见面,不过还是没能赶上在十号见上,希望妞儿表要生气。 今天这章过后,眼见距离两人见面已经越来越近,荨尽量不请假,未来几天还会一直很忙,要下乡走亲戚什么的,如果更新时间再次不稳定了,还望大家见谅。 只要荨还能坚持,就尽量不会请假,也会尽量晚上睡晚一点将第二天的文文赶出来,废话就不多说了,也许明天不会再说什么题外,留言也没能及时的回复,最后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 正文 V291 直接给本主丢出去 <=""> “你…” 鬼域殿中没有侍女,负责端茶递水的都是十二三岁到二十岁出头的年青小厮,而且这些人在被选入鬼域殿时都曾经过非常严厉的训练,因此,他们最是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以做,什么又不可以做。;. “不知柯小姐还有何吩咐?”面容清秀的青衣小厮转过身,眼神平静语气温和的问道。 柯亦菲皱起弯弯的柳叶眉,似乎对于眼前这个小厮的态度极其的不满,以她的容貌,她的出身,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倍受男人瞩目的,结果这个男人看到她,就是这样一种态度么? 有那么一瞬,柯亦菲觉得自己深受了打击,心里非常的不痛快起来,再加上从她被请进鬼域殿,再到琉璃轩整整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但她连赤焰神君的影子都没有见着,这就使得她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脾气,完全就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她心里的火,已然快要压不住,就要爆发了。 “既然柯小姐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了。”哪怕柯亦菲的的确确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容貌美艳,妖娆,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晳剔透,绝对有着魅惑男人的资本,但是如她这般的女人,也并非他这样的人可以招惹得起的。 更何况,一般这样的女人都心高气傲,盛气凌人的,能被这种女人看进眼里的男人,又岂会是一般的人。 就是用脚趾头想,清秀小厮也猜得到这位来自镜月宗的柯大小姐究竟是为谁而来。 费尽心思来到他们鬼域殿的女人,除了是奔着他们君主而来的,难道还能是为了别的? 只是他们的君主是怎样的人物,小厮虽然听说过,但也无缘亲眼见识,有的也只是对陌殇深刻到骨子里的认识。 毕竟从他们踏进鬼域殿开始,第一件被告知和被要求的事情就是百分之百要对陌殇忠诚,否则便唯有死路一条。 “站住。”任凭柯亦菲再怎么聪明,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就在她叫住不厮的短短时间内,清秀小厮的脑子里就已经划过那么多的东西。 从来都只有她柯大小姐拒绝别人的,何时轮到别人来拒绝她,不过一个低贱的小厮罢了,她就不相信她要杀了他,赤焰神君还能叫她赔一个不成? 想到这里柯亦菲心里就更恼了几分,暗暗觉得赤焰神君太不怜香惜玉,简直就是有负她对他的期望。 “你不过区区一介卑贱的奴才,本公主有叫你走了吗?”从来都是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的柯亦菲,怎么也没想到鬼域殿的一个奴才就敢给她脸色瞧,这让她挫败的同时,内心里更是涌现出抑制不住的愤怒。 “我们家公主叫你站住你站住就是,少摆出这样的一张臭脸,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是,能被我们家公主叫住,那是你的荣幸。” “你个下贱的奴才东西,还不赶紧向我们公主请罪。” “不然仔细你的脑袋。” 小厮:“……” 光是听着柯亦菲两个贴身侍女你一句,我一句的话,小厮就整个无语了,难道他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才会遇上这么三个拎不清的女人? 还真当他们鬼域殿跟其他地方一样,是个女人在这里就会受到优待? 血的事实告诉小厮,在鬼域殿里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甭管你的模样生得有多么的美艳,也甭管你的身份背景有多么的强悍。 他们的君主可真不是贪图女色之人,否则偌大的鬼域殿又岂会连一个雌性动物都没有? 那么多年来,不管是以什么理由混进鬼域殿的女人,最后都只落得‘悲惨’的结局收场。 “你知道本公主是谁吗?”柯亦菲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丰盈的红唇微微向上勾起,眼睛里荡漾起无限的妩媚风情,声音更是能酥进男人的骨头里。 美色当前,男人很难没有一点儿男人该有的正常反应,看着距离他如此之近,浑身都散发着迷人风情的柯亦菲,清秀小厮平静的面色有些崩不住了,他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急速的朝着某个地方涌去,显然他的反应来得极为的迅速,也让他极其的窘迫。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突然被一个女人如此诱惑,要是真没一点儿反应,那他还是个男人么? “柯…柯大小姐…”饶是如此,清秀小厮还是很快就找回自己的理智,他面红耳赤的咽了咽口水,别开头尽量不去看美艳妖娆的柯亦菲,生怕自己就这么被她给勾了魂儿去。 “呵呵…”看到小厮的反应,柯亦菲满足的娇笑出声,她就说她的魅力怎么会减退呢。 敢情这个卑贱的奴才竟是在她面前强装的镇定,其实早就已经臣服在了她的裙下。 “比起柯大小姐这个称呼,本公主更喜欢你称呼本公主为镜月公主哦!”话落,柯亦菲更是极具挑逗性的用手轻轻抚过小厮的脸,再凑到他的耳边调笑道:“就凭你,也配喜欢本公主么?” 轰—— 柯亦菲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小厮的耳边炸响,让得他那刚又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他低垂着眸子,看起来平静而温和,内心里却已然将柯亦菲踩在了脚下。 如她这般的女人,别说他们家君主看不上,就连他都看不上好伐,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一盘菜了,得意个什么劲儿。 若真要有个比较的话,小厮觉得哪怕就是青楼出卖身体的妓,都要比这位柯大小姐高贵一点,至少人家做了从来就不会否认,不像这位搞得自己多高贵似的,其实也就是做那种事儿的。 “小的自知身份低贱卑微,自是不敢肖想柯大小姐的。”镜月公主这个称号,不过就是其他几个势力的人看在镜月宗宗主的份上封给她的,还真以为是凭她自己的实力得来的? 在这片大陆之上,缺什么都从来不缺美人儿。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这张嘴,格外的不讨喜。” “这个小的倒是不知。” “你…” “柯大小姐千万别生气,两位司主已经去请君主,若是让君主看到柯大小姐这般模样,怕是会有一个不好的印象。” “你…你说什么?” “小的只是实话实说,虽然小的身份低微,不过小的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柯亦菲双目喷火的怒视清秀小厮,后者却是极其淡定的接着又道:“小的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这副模样,尤其我们家君主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换言之,你这般模样连我这个普通的男人都瞧不上眼了,你还能指望君主喜欢上你? “你个混账东西,信不信本公主一剑杀了你。” “小的当然相信柯大小姐有种一剑杀了小的,毕竟如小的这般身份,在柯大小姐的眼中不过一只蝼蚁罢了。” “那你的胆子倒是不小。”柯亦菲眯了眯眼,恨恨的咬着牙,心下已是动了杀机。 “不不不,小的胆子其实挺小的。”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他不过就是俗人一个,但他就是吃定了柯亦菲不敢杀他,才敢如此一再的挑衅于她。 “哼!” “公主,奴婢觉得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不如让奴婢给公主补补妆?” “是啊,让奴婢们为公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准将赤焰神君给迷得神魂巅倒的。” 对此小厮不置可否,总觉得他们家君主的眼光不会差成这样,类似这样的女人玩玩还可以,若要娶回家还是别了。 更何况,近来殿中所传消息属实的话,他们的君主已经为他们找好了君王妃,又岂是眼前这种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柯亦菲强压下心口憋着的郁气,黑着脸对小厮道:“本公主还从不曾等谁等过这么长时间,你且去问问,赤焰神君究竟何时能来见本公主。” “柯大小姐的意思小的会转达的。”至于君主要不要见你,可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你去传话,最多一刻钟之内,本公主一定要见到他,否则本公主就…就…” 不等柯亦菲把话说完,清秀小厮就拧眉冷声对她说道:“还请柯大小姐注意自己的措辞,君主想见谁不想见谁,从来就不是谁可以命令的。” “你真以为本公主不敢杀你。” 刷—— 柯亦菲一把拔出侍女腰间的佩剑直接架在小厮的脖子上,一双妩媚的眸子染上点点猩红之色,周身都遍布杀意。 “本公主是一般的人么,本公主可是你们的……” “公主。”眼见只差一点儿柯亦菲就要说出在此时不该说的话,吓得她身后的侍女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她紧紧抓着柯亦菲的衣着,不住的朝她使眼色。 “公主请息怒,没得自降身份跟一个奴才计较。” 两个侍女自小就伺候在柯亦菲的身边,她们既是柯亦菲的心腹侍女,亦是镜月宗宗主安排在自己女儿身边的暗棋,表面上她们忠于柯亦菲,暗地里她们真正的主子却是镜月宗宗主。 尚未落实敲定的事情,两个侍女无论如何也是不允许从自家公主口中吐露出来的。 “对,本公主懒得跟你一个奴才一般见识。”虽说被自己的两个侍女阻止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想到她的那些话脱口而出后会引发的后果,柯亦菲就是再不痛快也只能忍了。 都给她等着,等她成为鬼域殿的女主人,等她成为赤焰神君的君王妃,她定要将那些给过她脸色瞧的人通通都弄死。 “不知有句话柯大小姐听说过没有?” “什么?” “有道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即便小的再怎么卑微低贱,那小的也是鬼域殿的人,可不是外面的阿猫阿狗,可以任由柯大小姐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的。” “我杀了你。” 噗—— “这个小子不错,很对我的胃口。”牧谦在自己喷笑出声之前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嗯,他也很对多的胃口,一会儿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倒是可以带在身边调教一二。” 看着身侧眼里冒着精光,手掌轻抚着下巴的顾伟辰,顾伟晔也只得翻翻白眼了,“我鬼域殿的人岂是她镜月宗说杀就能杀的,她以为她的脸有多大。” 一直沉默不语的牧竣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嗓音低沉的道:“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本司主可以保证,柯大小姐的命也就该交待在这里了。” 他们鬼域殿从来就不惧怕于任何一个势力,即便他们全都联合起来对抗鬼域殿,君主又岂会惧他们半分。 “本司主觉得柯大小姐应该不会那么蠢笨的。” 听到两道一冷一热,态度却极为阴厉的声音,柯亦菲抬头便看一黑一白两个人,嘴唇颤了颤,道:“你们是幽冥两司。” “柯大小姐好眼力。” “本公主是堂堂的镜月公主,难道在你们的眼里,本公主的命竟然是跟这个贱奴才画等号的吗?” 牧谦挑了挑眉,颇为邪气的道:“瞧柯大小姐这话说得,就好像你的命多值钱似的。” “你…你们欺人太甚。” “若非柯大小姐要自取其辱,我们又怎会欺人?” 柯亦菲:“……” “你说你,安安份份坐在这里等着君主来见你不就好了,就非得那么闹,那么作?” “本公主不屑跟你们说话,找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跟本公主说话。” 一听这话牧竣牧谦都笑了,世人都知道他们是鬼域殿的幽冥两司,是鬼域殿中地位仅次于赤焰神君陌殇的人,他们手中的权利亦是仅次于陌殇的。 只要陌殇不在,他们的言行,他们的举动,就通通是代表着陌殇的,偏偏柯亦菲来一句‘找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跟她说话’,岂不显得幼稚? “小的给两位司主请安。” “你小子表现不错,倒是很对本司主的胃口,一会儿到外面去等着本司主。” “是。”清秀小厮脸上露出满满的喜意,大有一种被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的感觉。 他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谦司给看中了? “下去吧。” “是。” “你们…你们别太过份,本公主此番来见你们君主,是有要事与他商谈的,你们若是误了你们君主的好事,一个个都要仔细你们的皮。” 这样的委屈柯亦菲可说从来都没有受过,整个人气得眼眶都要发红了。 牧竣牧谦虽说没有常年跟随在陌殇的身边,不过两人好歹也是陌殇培养出来的人,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带有陌殇的一些影子与气场,否则最近几年他们也撑不起鬼域殿。 许是两人的气场过于强大了些,竟让柯亦菲有些畏惧他们身上的那种气势。 “本主倒是很好奇镜月宗有何要事要与本主商议。”低沉的,暗磁的,邪魅惑人的男声由远及近的响起,一下子便牢牢抓住了柯亦菲的听觉,让她顺着声源的方向抬眸望去,整个人都有些呆怔。 即便就是站在柯亦菲身后的两个侍女,也不由得怔怔的出神,有种只闻其声便被勾走了魂儿的迷幻感。 “属下参见君主。” “退下吧。” “是。”牧竣牧谦向陌殇行了礼,什么都没有说便躬身退下,倒也不担心柯亦菲在陌殇的面前嚼什么舌根。 心里已然有了君王妃的君主,又岂会还有别的女人能入得他的眼。 “你…你你就是赤焰神君?” 潋艳凤眸轻轻一眯,陌殇目不斜视的走进琉璃轩,他踏过的地方仿佛绽放开朵朵圣洁的白色莲花,那飘逸出尘,仿若谪仙的气质与他本身邪魅狂狷的气息明明相到矛盾,却又奇异的融合在一起,令人惊艳。 俊美无双,鬼斧神工的俊脸之上,一张紫色的玉制面具挡去了他的大半边脸,只留下那条线优美的下巴,都看得柯亦菲直咽口水,眼睛都要放光。 她看着陌殇,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哪怕只是看到陌殇的一个下巴,她的眼神都已经移不开。 “你的眼睛不想要了。” “我…” “说吧。” “说…说什么?”柯亦菲发誓她从未见过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即便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都给人一种要仰视他,臣服于他的感觉。 她只听见自己的心在突突的直跳,一直跳一直跳,而且脸上渐渐的烧了起来,就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你还有一柱香的时间。” “我我我这里有一封信,还请赤焰神君过目。”深吸一口气,柯亦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别在这个时候犯花痴,她应该要保持冷静的与陌殇谈判才行。 光武大陆之上,几乎无人不知赤焰神君的名号,但却几乎无人见过陌殇的真面目,此时此刻柯亦菲看到戴着面具,尊贵出尘的陌殇,即便没有看到他的脸,心却是动了。 原本父亲叫她来幽冥城,她是百般不愿意的,可眼下她却是心甘情愿的。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不等柯亦菲走近,陌殇手掌轻轻一吸,那封信就落到了陌殇的手中,“你最好站在原地,否则死。” 柯亦菲被陌殇的语气骇住,整个人不禁面色一白,倒退一步,想要拿出平时勾引挑逗男人的本事,却又着实没有那个胆,就连撒娇都拉不下脸。 “你那么凶做什么。”跺了跺脚,柯亦菲红着脸,一再抬眼偷偷看陌殇。 “来人。” “君主,属下在。” “将她给本主直接丢出去。”陌殇看完镜月宗宗主写的信,面上神色不变,心下冷笑连连,什么情绪都未曾外露的下了指令。 与他做交易,柯志为也配? 他真当他的女儿是个宝,是个男人都该捧在手心里疼么? 拿捏他,他有那样的资格。 “是。” “你…你你怎么可以。”柯亦菲呆了,傻了,怎么突然就要将她丢出去? 她连哪里得罪了陌殇都不知道,难道他是对她父亲的提议不满意? “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丢她出去。” “是。” 没再等陌殇再开口,牧竣一把提起柯亦菲就飞身出了琉璃轩,而牧谦则是笑眯眯的对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侍女道:“你们是自己走还是由本司主送你们一程。” “我们…我们自己走。” “镜月宗,柯志为,你犯到本主的禁忌了。” 话落,那封信便在陌殇的手中化为了灰烬,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阿宓,你到底在哪里? 阿宓,阿宓…… 阿宓,你若来了,便来入我的梦可好? ……。 转眼,距离柯亦菲被丢出鬼域殿已经又是半个月后,蒙昂等人依旧没有打听到跟宓妃有关的任何消息。 “废物。” “是属下等无能,请君主责罚。” “若是本主责罚你们有用,那你们就全都不用活了。” 陌殇总有一种宓妃离他很近的感觉,然而任凭他如何寻找却又偏找不到宓妃,这让他很是烦躁易怒。 “禀君主。” “说。” 顾伟晔一看陌殇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然到了要爆发的边缘,遂,硬着头皮道:“属下收到一个消息却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按照他家君主的意思,君王妃就算出现在光武大陆,身边也不会跟着两个男人啊,毕竟这片大陆可不是什么人进来都可以生存的。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两个男人原就是光武大陆的人。 如此的话,君王妃又岂会与他们同行,故,他才会犹豫这个消息当说不当说。 “说。”陌殇一个利眼扫过去,顾伟晔当即吓跪在地。 “三天前有消息从青城传来,说是发现两男一女暗中在打探大陆上的各个势力,而且好像还在寻找什么人?” “为何不早说。” 顾伟晔心惊胆战的将他的担忧说了一遍,又道:“那位姑娘戴着面纱,下面的人也无从知晓她是否就是君王妃。” “他们是新到大陆的人?” “回君主的话,应该是的。” “本主要听的不是应该。” “属下会尽快给君主准确答复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顾伟晔心有余悸的道。 “仔细调查他们三人的身份,本主明天就要看到详细的资料。” “是。” …… 云漪客栈 “你们也累了,咱们今晚先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说。” “好。”季逸晨和宫灿对宓妃的安排没有意见,连日赶路来到幽冥城,他们实在累得够呛。 “那明天见。” “明天见。” 翌日,经过一夜的休整,宓妃起了一个大早,用过早膳后便乔装打扮与季逸晨兄弟分头出了客栈。 幽冥城这个在世人眼中极为神秘且古怪的地方,在宓妃看来却是格外的亲切。 这里,仿佛有她眷恋的气息,让她倍感安心。 同样在踏进幽冥城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异常之处,然她却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留了几分防备。 “听说了吗?” “什么?” “听说后天赤焰神君后天要到天山谷泡温泉,那镜月宗的镜月公主竟然不允许其他女子在后天去天山谷。” “你们难道就不知半个月前那镜月公主被赤焰神君下令直接丢出了鬼域殿么?” “那她脸皮可真够厚的。” “可不……” “……” 赤焰神君,天山谷,宓妃抿了抿唇,心下有了主意。 “公主,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 “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分明就是嫉妒公主可以与赤焰神君近距离接触。” “可不,所以公主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气死她们。” 啪—— 柯亦菲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极反笑的道:“气,本公主有什么可气的,拿文房四宝过来,本公主要给父亲传信。” “是。” 两侍女对视一眼,赶紧噤了声不再开口,低头准备东西去。 ------题外话------ 荨手机码的字,字数不多还请见谅,明天就相遇了,么么哎! ... ... </=""> 正文 V292 与你相遇终篇 <=""> 幽冥城·某客栈 啪! 啪啪!啪! 这已经是近半个多月以来,客栈后的某处小院,不知多少次传出摔砸东西的刺耳声响了,都不用客栈里的掌柜或是小二解释什么,但凡在这家客栈落脚的住客,那就没有一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しw0。 鬼域殿行事素来就不按牌理出牌,对于被君主所厌弃之人,他们更是喜欢一力的打压,因此,镜月宗宗主之女镜月公主被赤焰神君下令直接丢出鬼域殿一事,这在幽冥城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秘密。 此事不但被幽冥城里里外外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就连其他地方也都传了去,一时之间,仍留在幽冥城的镜月公主柯亦菲沦为了天大的笑话,就连镜月宗亦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搞得镜月宗宗主柯志为被动不已,险些连门都没有出。 更有甚者,不少其他的势力还‘好心’的寄去慰问涵,言辞之间满是对柯志为的关心关怀之情。 远在幽冥城千里之外的镜月宗都那么难堪了,就更别说呆在幽冥城里的镜月公主了,自被牧竣强行丢出鬼域殿,接连好几日她都不敢出门,就怕会被人围观,被人指点议论。 毕竟这幽冥城,一不是她的地盘,二不是她爹的地盘,这里没有人会卖她的面子,能够让他们信奉,让他们畏惧的人,唯有赤焰神君。 既然她都被赤焰神君给下令丢出了鬼域殿,那么他们对她还有何可惧怕的? 正因为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柯亦菲才难得安份了那么天没有闹出更多的事情来。 “请公主息怒。” “公主倘若真的生气,真的胸中怒火难平,那就打奴婢出出气,可别再砸东西,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能够在幽冥城拥有属于自己的宅院或是别院的人,无一例外他们的背景都非常的干净且详细,因此,在这里即便就是排名前十的各方势力,来到这里都只能住客栈,又或是包下鬼域殿名下的别院或是山庄。 已经被陌殇划拉进黑名单的镜月公主,她一有身份,二有地位,三有金钱,然而,在这里若是没有陌殇点头,她也只能屈就在三等的客栈小院中,就连包下整间客栈的资格都没有。 而陷入这般窘迫境地的柯亦菲,她显然没有想到,让她这样屈就的人就是她正心心念念想要征服的人。 “都起来。”冷着眼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女,柯亦菲提起的脚到底是没有踹得出去,她恨恨的咬了咬牙,转过身去又挥手砸了一个花瓶。 甭管她在幽冥城有多么的不得赤焰神君待见,她的出身始终都摆在那里,就算她真的将这间客栈给拆了,也绝对没有人敢真正的为难她。 小小的客栈之主,毕竟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闯鬼域殿,而她不过也只是砸了些东西,一点都不曾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至于那些住在周围小院的客人,即便就是听着她砸东西的声音烦了,恼了,也定然不敢闹到她的面前。 “那公主您…您的气消了吗?” “如果公主的气还没有消,奴婢们还是跪着吧,这样也方便公主打我们消气,总比砸东西来得好些。” 柯亦菲:“……” 她离开镜月城之前,父亲交给她的那封信,柯亦菲虽然没有打开过,但她多少都能猜到信中的内容,来的路上她也想了很多,算计了很多。 赤焰神君是在看完她父亲给他的那封信之后,才什么都没有说的将她扔出鬼域殿,柯亦菲也就自以为她是摸准了陌殇的心思,遂,她纵然恼怒至极,却也耐着性子没有离开幽冥城。 “公主,是不是奴婢又说错话了?” “你们都起来吧,本公主的确是在生气,但也不是冲着你们。”现如今她独自在幽冥城,身边可以信任与使唤的人就她们俩儿,要是打坏了骂坏了,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 虽然她被丢出鬼域殿时,赤焰神君从头到尾就连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但女人灵敏的第六感告诉柯亦菲,那个让她心动不已,只一个照面就令她思之难忘的男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她离开。 别看从那天过后,她的身边好像没有鬼域殿的眼线,然,柯亦菲就是有那个自信,在她的周围指不定就藏着几个暗中盯紧她的人。 事实证明,柯亦菲的第六感是对的,陌殇的的确确有吩咐牧谦暗中派人盯紧柯亦菲。 单就着镜月宗宗主写给陌殇的那封信,再看过那封信的内容,陌殇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柯亦菲。 在没有挖出她身上所有的秘密与情报之前,柯亦菲的命能保得住,但要承受多少的折磨那就说不好了。 “公主不生气就好了。” “今个儿的天气可好了,要不就让奴婢们替公主好好的梳妆打扮一下,然后让奴婢们陪着公主四处去逛逛?” 两个侍女你一句我一句说完后,眼见柯亦菲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在她的脸上也瞧不出一丝的欢喜之意,其中一个咬着唇瓣,硬着头皮的开口道:“难道公主是在谋算些什么吗?若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请公主尽管开口,奴婢定当誓死完成任务。” 柯亦菲扭头看着她,妩媚妖娆的眸光里带着丝丝赞赏,轻扯着嘴角笑道:“这些天本公主一直在赌。” “赌?” “公主赌什么?” “之前本公主其实一直都不敢确定什么,但就在刚才本公主已然是确定了。” 带着任务潜伏到柯亦菲身边的两个侍女,虽说已经领悟了柯亦菲的意思,面上却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模样,满眼都是迷茫之色的望着柯亦菲。 “只要他没有放任本公主不管,那么本公主就还有机会得到他。”是的,在没有见到陌殇之前,柯亦菲只求完成父亲交给她的任务,内心里没有一点儿想跟陌殇好的念头。 然而,在她见到陌殇之后,哪怕未曾见过陌殇摘下面具的模样,她的一颗心就为陌殇而沦陷了。 倘若可以得到陌殇,便是让她舍弃这世间其他的男儿,那又有何妨? “那公主的意思是…是是……” “嗯?”柯亦菲挑了挑眉,妩媚的眸子里竟是带着鼓励之色的看着欲言又止的那个侍女。 “最近这半个多月,公主每天都这么闹,其实是在做戏对吗?” “哼,你们当真以为本公主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柯亦菲不但是个聪明有野心的女人,更是一个谋略与手段都极为阴厉狠辣的人,只因她伪装得好,别说贴身伺侯她的两个侍女不知道她的这一面,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又何尝知晓她的这一面,“在本公主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之后,要是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什么反应都没有,那才惹人注意好么。” “奴婢受教了。” “公主英明。” “行啦,这些天虽说有演戏的成份,但本公主也的确很生气,很窝火,很想杀人。”想她柯亦菲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宠的,结果到了鬼域殿她身上所有的光环就都没有了,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那简直就是打脸,大大的打脸。 只要一想到往后她去到什么地方,背后就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嘲笑她被赤焰神君丢出鬼域殿,她都不知道她的脸要往哪里摆。 暂且不谈她喜欢不喜欢陌殇,单单就是为了以后不被人嘲笑,她也非要坐上鬼域殿君王妃的位置不可。 唯有如此简单直接,才能洗刷掉陌殇给予她的一切耻辱。 “公主可真别在意别人说什么,她们那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呢,只要公主成了赤焰神君的君王妃,那些人的嘴巴肯定全都闭上了。” “就是。” “君王妃的位置一定会是本公主的。” “那位置当然是公主的。”就算不是,哪怕用抢她们也会想办法为公主抢过来的,毕竟这就是她们此次来幽冥城的最终目的。 “就属你们的嘴甜。” “赤焰神君明天就会到天山谷了,公主您……” “你留下给本公主梳妆打扮,你去收拾行李,一会儿咱们就出发去天山谷。” “是,公主。” 一个时辰之后,盛妆打扮好的镜月公主柯亦菲带着她的两个侍女出了客栈,坐上马车直奔天山谷而去。 早在得知陌殇要去天山谷这个消息之后,柯亦菲就动用镜月宗的势力,将那些有能力与她竞争的女人都挡在了幽冥城外,对于她要独霸陌殇的念头,那是一点儿都不加掩饰。 “将那些女人都给本公主盯牢了。” “公主放心,奴婢们早就安排妥当了,绝对不会让那些女人有机会进入天山谷的。” “可不,等明天整个天山谷除了那些低贱且容貌平庸的婢女以外,保准儿就公主您一个。” “明天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每个环节都务必保证没有疏漏,否则你们就等着领罚吧。” “是,奴婢等省得。” “一旦有父亲的回信,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都要想办法交到本公主的手中。” “是,奴婢等记下了。” “天山谷那边……” “公主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天山谷那边的一切都是由宗主亲自安排的,绝对出不了错。” 闻言,柯亦菲满意的点了点头,便闭上双眼不再说话,将自己的所有心神都沉浸在她的世界之中。 与此同时,她的两个侍女也没有闲着,彼此无声的用唇语交谈着,计划着,期间也有着激烈的争论。 好在她们用的是唇语,即便她们的表情再怎么丰富,到底没有声音发出来,倒也惊动不到柯亦菲。 ……。 “怎么样了?” “回君主的话,柯大小姐已经带着她的两个侍女前往天山谷了。”牧谦站在书案前恭敬的回话,喜动不喜静的他,不时会抬头偷偷的瞄上书案后的陌殇一眼。 这个时候他会意外的察觉到,那个用手指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画像女子脸颊的男人,他那邪魅潋艳,慑人心魄的凤眸中,漾起的丝丝温柔,简直足以令天下女子都沉溺于其中,甚至是甘心为得到他的一丝温柔而立马去死。 “在此之前,她都做了些什么?” “柯大小姐除了每天都在小院里打砸东西以外,就只传递了一个消息出城,其余的动作倒是没有。” “呵!”陌殇轻抚宓妃灵动双眸的手微微一顿,勾唇冷笑一声,似不屑似嘲讽的道:“本主一定会用血的事实告诉他们,任何一个算计到本主头上的人,终将不会有好下场。” 牧谦闻言后背就斗然升起一股寒意,着实挺为镜月宗宗主捏一把冷汗的,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算计人都算计到他家君主的头上了。 “君主还是否要去天山谷呢?” “去,为何不去。” “可是……” “柯志为能在天山谷布下陷阱,难道你们就不能反布置么。” 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话一出,牧谦顿时就眼前一亮,脸上露出喜意的道:“君主的意思属下懂了,保证完成任务。” “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一定不会吓跑君主看中的猎物的。” 随着记忆一点一点的恢复,陌殇也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原本烦躁不安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变得平稳起来,那些被尘封的东西,早晚他会一点一点重新拾回来。 “君主。”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陌殇的思绪,也让牧谦收起了脸上的喜色,开始琢磨应该怎么将计就计才妥当。 “进来。” “属下参见君主。” “起来说话。” “是。”顾伟晔应声之后就站了起来,然后他抬头脸色极为复杂的望着陌殇,似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君主,青城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了。” “说。”面上不显分毫的陌殇,内心里的不平静,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够体会。 “据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称,那两男一女是从青城外的一片山林中,徒步走到青城,然后随意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的。”说话的同时,顾伟晔也分出心神观察陌殇的表情,却只见他家君主仍是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顿时就歇了心思,又道:“据当时守城的人说,那位姑娘是昏迷着的,而且应该是身受重伤,他们三人都非常的狼狈。” “继续说。” “之后他们便很有技巧的打探光武大陆消息,也暗中在打听最近一两个月有没有相貌格外出众,且气质尊贵出尘的男子出现,结合种种迹象,属下至少有六七分的把握,他们应该是初到光武大陆的人,而且…而且……”而且那位姑娘,指不定就是他们的君王妃。 他着重交待过,一定要仔细打探那位姑娘的外貌,虽然传回来的消息只说那位姑娘出行一直都戴着面纱,不过一个女人的美与丑,即便看不到脸,也是可以判断的。 阿宓,是你吗? 小女人,你受伤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 “回君主的话,他们已经离开了青城。” 陌殇面色一沉,暗磁的嗓音有着迫人的气势,牧谦顾伟晔只觉周围的空气骤冷,整个人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就算把这片大陆给本主翻过来,也要将他们给本主找到。” “君…君君主,属属下话还没有说完。”顾伟晔怕怕的咽了咽口水,不是他说话要大喘气,而是君主他太着急了好吗?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陌殇直接就一个利眼甩了过去,怒道:“说。” “他他们离开青城之后,来了咱们幽冥城。”倘若那位姑娘真是他们的君王妃,说这不是缘分,不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顾伟晔他都不相信。 “她来了幽冥城。”陌殇的手颤了颤,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捏着自己的手心,道:“既然他们已经到了幽冥城,那么本主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找不到人的话……” “属下甘愿领罚。” “好。” “如果君主没有别的吩咐,那属下便先去寻人了。” “嗯。”陌殇心神恍惚的应了一声,可在顾伟晔即将退到房门外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不,本主要亲自去找她。” 不等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人便如一道风消失在房间里,书案上的画像滑落下来,正好露出湖心亭中,梨花树下宓妃如花的笑魇。 呼—— 惊险万分的伸手将画像接住,牧谦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只差一点儿画像掉在地上就要毁了,待君主回来指不定谁要挨罚。 “这……”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君主如此不淡定的一面。” “咳咳,那我……”陌殇风一样的消失了,独留下顾伟晔跟牧谦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找呗,难不成你真想在三天期限到了之后才找到人?” 顾伟晔一听,面色一囧,他这不是被君主的举动给吓的么?“那属下就先先走了。” “但愿那人当真就是君王妃。” 陌殇出了鬼域殿,如风似电一般的穿梭在幽冥城中,他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行人,多么希望能够看到宓妃的身影。 他,既怕那人是宓妃,又怕那人不是宓妃。 他,甚至不敢去想宓妃为了来到光武大陆,遍体麟伤的模样。 “阿宓,阿宓……” 内心里的呼唤早就已经抑制不住,陌殇站在幽冥城最高的一处城楼之上,仰面朝天不住的呼喊着宓妃的名字。 蕴藏了雄浑内力的声音极具穿破力,在那一瞬间仿佛划破了厚厚的云层,直上天际,由近及远的传了出去。 “停下。”急速行驶的马车里,宓妃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 “快停下。”不等马车停稳,宓妃就飞身出了马车,身姿轻盈的落到一棵树上,好看的眉头微拧着,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听到了,真的听到了。 那是陌殇的声音,是他在唤她的声音。 他叫她,阿宓。 是他,一定就是他。 “刚才有声音传过来吗?”季逸晨看向宫灿,后者也看着宓妃,然后摇了摇头,道:“我刚才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宫灿只是表明了自己是否听到了声音,但他没有质疑宓妃的话,毕竟宓妃的五感意识比他们兄弟两人都要强,也许她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也说不准。 “真的没有听到吗?” 兄弟两个摇了摇头,仍是语气坚定的道:“没有。” “那…那那大概是我听差了吧。” “许是我们听错了呢。” “我们走吧,先赶到天山谷再说。”宓妃咬了咬水润的唇瓣,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暂且收敛起来,一切都等她会上一会那个赤焰神君再说。 如果她的陌殇就在幽冥城中,那么她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 “君主。” 陌殇知道他失控了,可他一点儿都不后悔刚才做的事情,敛了敛心神,冷声道:“准备一下,起程去天山谷。” “是。” 夜,清风朗朗,明月高悬。 天山谷的这个夜晚,注定就是个无眠之夜。 “镜月宗的那个镜月公主可真是够绝的,竟然真有办法将那些倾慕赤焰神君的女人都挡在天山谷下。”宫灿是个喜欢热闹的家伙,八卦起来也是毫无压力,虽说他们才刚到幽冥城不久,可对于柯亦菲的大名,绝对已是耳熟能详了。 当然,最让宫灿好奇的,还是鬼域殿的赤焰神君,那个在这片大陆,几乎被神话了的男人。 “镜月宗在十大势力中排行第二,她自有她狂,她傲的资本。” “大哥这话说得可不对。” “如何不对?” “镜月宗虽说目前排行第二,谁知道新的进阶排名赛后,镜月宗还能排第几?”宫灿撇了撇嘴,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赤焰神君的回归,绝对不是为了让女人缠那么简单,“大哥以为鬼域殿比镜月宗如何?赤焰神君又岂是一个吃素的,那镜月宗宗主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本想用一个美貌的女儿来拉拢赤焰神君,却是不知他的举动到底是搭线还是在结仇? “倒是我想得太简单。”季逸晨摇头笑了笑,这才跟在宓妃身边没长时间,他竟都不会动脑子了。 宫灿冲他翻了个白眼,扭头的时候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觉得他新认的这个主子,貌似情绪不太高,而且太过安静了些,“美丽的温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真没事?” “没事。”就算有事又能如何,难道说出来,宫灿就能把她的熙然变出来吗? 那么天真既幼稚的事情,还真不适合她。 “话说温小姐你调制的那个易颜药可真是厉害,竟然就那么一涂一摸,完全就将你的五官给改变了,愣是让你从一个大美女变成了一个小男人。” 噗—— 宫灿话一落,季逸晨就被他的形容给笑喷了,什么叫做宓妃从一个大美女变成一个小男人? 不过也好在宓妃用了易颜药改变了她的模样,又装扮成一个男人,他们才能顺顺利利的进入天山谷,不然指不定要怎么折腾。 “要是你想变成女人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 “别,我一点儿都不想。”宫灿连连摆手,更是下意识的不住往后退,生怕宓妃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他用了药。 “随你们想做什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先到外面去走走。” 季逸晨宫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齐声道:“那我们不打扰你,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宓妃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房间。 趁着夜色,宓妃闻着沿路淡雅怡人的花香,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路也越走越偏,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什么地方。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是身处在一个花草树木都葱葱郁郁的峡谷之中,天上的明月依旧皎洁,星辰依旧璀璨,只是峡谷间渐渐弥漫出层层白雾,宓妃身处其中,有如置身于仙境。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宓妃抚额低咒一声,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寻找回去的路。 刚开始峡谷里虽说弥漫起白雾,可好歹还能够视物,渐渐的那白雾越来越浓,前方两三米的距离都开始看不清楚,宓妃不由得就加快脚步往前走,希望能找个地方歇歇脚,不至于让自己越走越偏。 当眼神已经不能视物的时候,宓妃的听觉就变得越发的灵敏起来,她顺着听到的水声移动脚步,待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看到的一幕,险些叫她直喷鼻血。 美男出浴图! 单是看到那个在雾气下有些朦胧的背影,宓妃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泪水瞬间就模糊了她的双眼。 熙然,那就是她的熙然。 不管时间隔了多久,亦不管他会不会变了模样,宓妃只知道,她定不会错认了他。 ------题外话------ 呼—— 荨与妞儿们一起期待明天甜蜜的一章,么么哒! ... ... </=""> 正文 V293 丫头,你娶我吧! 天山谷四面环山,中间密布一个又一个的峡谷,夜半时分便会下起重重浓雾,山间空气也变得潮湿,但此处风景秀丽,山水如画,尤其是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天然温泉,除了可以用来泡澡强身之外,还具有疗伤和增强内功修为的功效。 陌殇的云魄幽诀已经就快突破最后一重,他来天山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沐浴在温泉中,吸取温泉能够吸取的能量,然后倾尽全力的冲击最后一重。 自他与宓妃相识,想要变强再变强的念头在陌殇的心里就从不曾停歇过,只有他变得强大,方才能更好的守护宓妃,让她一世无忧。 再有一个原因还是跟镜月宗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镜月宗宗主的算盘打得很好,他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入鬼域殿,意欲让他的女儿坐上他君王妃的位置,从而染指鬼域殿。 眼看临近进阶排名赛,十大势力包括鬼域殿在内都有不同程度的动作,其中犹以第一和第二势力的动作最为惹人注目,反倒是其他几个势力还尚未冒头。 事实上那几个势力也冒了头,可他们到底还没有那个胆可以挑衅鬼域殿,毕竟他们谁也没有跟赤焰神君打过交道,完全就摸不准赤焰神君的脾性,只知他的武力值超强,又喜怒无常,杀起人来就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遂,胆敢把主意打到鬼域殿上的人其实很多,可有种表现出来的绝对少有。 而镜月宗便是那第一个想吃螃蟹的人,而陌殇也大大方方的给了镜月宗柯志为算计他的机会。 镜月宗想与鬼域殿联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君主。” “怎么?你们对本主的决定有意见?” “没,属下怎么敢对君主的决定有意见。”牧谦撇了撇嘴,心说:他就是有意见,也没那个胆明说好伐! “本主倒是觉得你对本主的意见挺大?” “属下该死。” 静默的扫了眼动不动就向他请罪的牧谦,再想到从来就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沧海悔夜等人,陌殇的眸色便渐渐幽深起来,浑身都被一层阴郁之气所笼罩。 阿宓,阿宓…… 也只有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才敢不怕他,不惧他,甚至还敢给他小鞋穿。 每每想到宓妃,再想到宓妃身边的人,陌殇都有一种心里暖暖的感觉,他真的恨不得自己有插上一对翅膀,然后就那么飞回到宓妃的身边。 “你们该了解本主脾性的。”陌殇眯了眯眼,王者之气展露无遗,袖袍轻挥间便可风云俱变。 “是。” “所有人都撤离这片峡谷,记住本主说的是所有人,一个都不许留下。”虽然陌殇已经触碰到了突破的那一层屏障,但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宓妃,他的心就一天安定不下来,这个时候他的情绪起伏太大,根本就不适合全力冲击破突。 是以,陌殇不得不借助天山谷的温泉,以稳固他体内已经达到饱合状态的真气。 既然他还不到时候突破,那么陌殇也不需要人贴身护卫,不过就是泡一个温泉,身边如若还要带着顾伟晔兄弟,他是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请君主三思,属下等是君主的贴身侍卫,怎么可以距离君主那么远。”不是他们不相信陌殇的本领,而是担心有个意外什么的,到时他们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都不必再说,本主说不用就是不用。” “可是……” 陌殇并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冰冷刺骨的眼神扫过去,顾伟晔可是后面的话就全都咽回了肚子里,低下头拉耸着脑袋道:“属下知错。” “只蒙昂一人留在幽冥城寻找她的下落还不够,顾伟晔你一会儿就赶回去与他一同寻找,哪怕就是将幽冥城给本主翻过来,也务必要找到她。” 有了之前的教训,顾伟晔显然已经学乖,他顺从的道:“是,属下明白。” “顾伟辰。” “属下在。” “一会儿你们都退出这片峡谷之后,你就候在外面,本主有事自会召唤于你。” “是。”君主的任何决定都不能质疑,顾伟辰是时时刻刻都牢记这一点的,因此,当顾伟晔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才会一直都团着嘴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这不,赤果果的事实告诉他,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瞧瞧他家大哥可不就被君主打击得惨兮兮的么? 在别人面前怎么闹都没关系,就是不管怎么着都不可以在君主的面前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顾伟晔顾伟辰兄弟对视一眼,恭敬的道:“是,属下等告退,静待君主其他的吩咐。” “牧谦。” “回君主的话,镜月宗柯志为那只老狐狸太狡猾了,柯亦菲给他传信之后,属下等沿途安排的暗探,竟然不有一个拦截到他回复给柯亦菲的信。”一说到这个,就难得在牧谦的俊脸之上看到一丝恼怒跟不甘。 柯志为当真是不愧老狐狸的这个称谓,也不知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传递的消息。 “那个女人收到柯志为的回信了。” “回君主的话,是的。” “无妨,那封信里的内容,早晚都会知道的。” “是。”陌殇的意思牧谦明白,现在的天山谷看似全都掌握在柯亦菲的手中,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镜月宗的人,然而实际上这里的人全都是鬼域殿的人。 换言之,甭管柯亦菲怎么谋划,怎么算计,她都不可能逃过陌殇的五指山了。 “君主,那该何时拿下柯亦菲?” “不急。” “属下愚钝,还请君主赐教。” “先安排人将她给本主看紧,看看她到底都要做些什么。”虽说陌殇只是跟柯亦菲短短的打了一个照面,而且柯亦菲在他面前的表现也很正常,一点儿都看不出刻意做作的成份,但陌殇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在他看来柯亦菲的身上有秘密。 既是如此,他也不介意多花一点儿时间,看看柯亦菲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父女又是否是同一条心。 “属下明白了。” “不管她要做什么,你们都尽量满足配合她。” 即便陌殇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可牧谦仍在陌殇平静的俊脸之上看到了他的头顶,已然长出了两只恶魔的尖角,甚至他都已经听到了他邪魅迫人的笑声。 “请君主放心,属下一定好好配合她。” “行事干净利落一点儿,别让她生了疑。” “是,属下省得。” “去吧。” “那个…君主,属下有话要说。” “说。” “今晚那个柯亦菲一定会打君主主意的,不知属下应该如何行事?” “配合她。” “呃…” 陌殇邪气的勾起嘴角,沉声道:“替本主找一个替身,告诉他可以让柯亦菲得手,但过程不要太容易。” “是。”仅是怔愣片刻,牧谦就秒懂了陌殇的意思。 君主不坏的时候挺像那么回事的,可君主坏起来的时候,那简直就不是人。 旋即,陌殇背对着牧谦轻抬了抬手,后者会意便低头退了下去,没有再多逗留一分一秒。 当四周再也听不到一点儿声响,只能隐隐听到水滴声的时候,陌殇望着月夜下,温泉里的自己微微发怔出神。 每每这个时候,便是他对宓妃思念最深的时候。 也不知他一个人负手站在温泉边,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多长时间,直到他的身体都站得僵住了,方才回了神,幽幽的轻叹一口气。 “阿宓,你说是我的幻觉吗?”陌殇摇头轻笑,复又自言自语的又道:“为何我总觉得我能感觉到你的呼吸,甚至还能嗅闻到属于你的气息呢?” 可你若当真距离我如此之近,那么为何我又看不到你?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陌殇也不禁扭头四处看,任凭他的视力再怎么好,也是无法看清那浓雾背后的景象。 阿宓,阿宓…… “若能再见到你,那么此生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再与你分开。” 生,他与她便一起生。 死,他与她便一起死。 这一世,他陌殇绝对不会再与她分开。 有了这一次分离的经历,陌殇深切体会过分离与思念的滋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开宓妃的手了。 “阿宓,即便你怪我,怨我,我亦会将你牢牢的捆绑在我的身边。”紧了紧袖中的手,陌殇对着天上的明月许愿道。 就在陌殇想着念着这些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他与宓妃的距离,已然近到超乎他的想象。 他与宓妃,不过一个在雾里,一个在雾外。 只要他走出去,只要宓妃走进来,那么他们便可以看到彼此,并且就连错过的几率都为零。 因陌殇来天山谷是为稳固自身修为的,故,他选择用来泡的温泉,其地理位置都非常的特殊,而且极为的隐密,不熟悉地形又或是没点儿本事的人,绝对不可能找得到。 宓妃会无意间闯进这片峡谷,也算是阴差阳错了,她根本主是无心的,若是有心怕还找不到这里。 衣衫尽褪,陌殇跳进温泉中,将自己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水温适中的温泉里,久久都没有冒出头来。 宓妃穿过那重重浓雾,走进这片只弥漫着稀薄雾气的峡谷,便呆怔的目睹了一个让人险些喷鼻血的美男出浴画面,整个人都被震得傻傻的。 但她仍是一眼就认出那个背影,那是她的陌殇,一定错不了的,那就是她的陌殇。 相对于宓妃的错愕,陌殇完全就可以用惊愕来形容了,他将自己沉在温泉里,正准备要开始运气练功的时候,敏锐的听到上面传来脚步声,又岂料刚破水而出,他便感觉到那道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让他眷恋,让他感动。 阿宓,真是他的阿宓。 那是他的小女人,真是他的丫头。 “丫头。” 几乎是在陌殇唇角掀动的那一刻,宓妃便清楚的读懂了他是在唤她。 也就是那一瞬,宓妃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夺眶而出,竟是凭她怎么仰着头,努力的眨眼再眨眼,都无法将眼泪给逼退回去。 “陌殇。”她的陌殇,她总算是找到他了。 一时之间,两人一个站在岸上,一个泡在温泉里,你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你,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久久都颤着唇吐不出半个字来。 阿宓。 熙然。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傻丫头。 臭男人。 …… 宓妃哭了,又笑了,她觉得这样的她,完全都不像是她,脸上明明还淌着泪,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满足。 她想,大概这就是爱情。 大概这就是幸福。 看着无声流泪,已然红了眼眶的宓妃,陌殇心如刀割,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更不想压抑自己,只想不顾一切的拥她入怀,好好的感受感受她真实的存在。 他真怕,他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他一个美好得让他都不愿醒来的梦。 他要抱着她,他要亲吻她,任凭天崩地裂,他都不想与她再分开哪怕一分一秒。 “小丫头。” “混蛋…”宓妃捂住自己的唇,鼻头酸酸的,那眼泪竟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她想她现在的样子肯定遭透了。 这个男人真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劫了。 “丫头别哭,阿宓别哭……”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陌殇亦是红了眼眶,那双潋艳的凤眸里,隐隐闪烁着泪光。 他捧在手心上的人儿呵! “臭男人我真想一口咬死你。”好在,她看到的他,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光裸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与她的梦境截然相反,真好。 只要他好好的,她便满足了。 “嗯,我让阿宓咬,怎么咬都行。” 明明陌殇说这句话只是想要安抚一下宓妃的情绪,让宓妃可以不再流泪,但不知出口之后怎会有点儿说不出的暖昩在里面,仿佛是在调戏宓妃似的。 短短一句话,延伸出来却有好几个意思,让得听了这话的宓妃不由一怔,继而脸上一红,又羞又恼的怒瞪他。 就好像…好像陌殇在对她说,你想咬哪儿都行。 咬哪儿都行,这话正常吗? 不知怎的,宓妃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正常了,至少在她看来陌殇的话就是带了颜色的。 “阿宓,你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吗?”陌殇定定的望着宓妃,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宓妃就会消失不见。 “熙然,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也在做梦呢?”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音,而她又何尝不是。 “阿宓,我想抱抱你。”听到她的反问,陌殇提起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红红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的笑意。 “谁要我抱了。” “既然阿宓不要我抱,那阿宓就抱抱我吧!” 宓妃猛然睁大眼,水灵灵的眸子望着他,月夜下,淡雾间,站在热气腾腾温泉里的陌殇似乎全然忘了他没有穿衣服,就那么光着身子站在那里与宓妃对视着。 好在他腰部以下的地方都泡在温泉里,否则那可真就要羞死个人了。宓妃一直都知道陌殇的身材很好,非常有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陌殇露出胸膛的模样,但她还是觉得有些羞人,很不好意思。 也不知对面站着的男人,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谁要抱你了。”窘迫的宓妃别开眼,又忍不住偷偷抬眸去打量陌殇,心里不住的嘀咕道:真不是她好色啊,而是她面前这个极品男色真的很诱人啊,让她控制不住想要对他伸出自己的魔爪。 唔,他的皮肤真好,又白又嫩的,在月光下,淡雾间,仿佛还散发着细腻莹润的珠光,看得宓妃直想咽口水。 男人光着身子,浑身上下不着一物的样子,宓妃不是没有见过,以前她也不觉得那有什么,觉得那不过就是男人跟女人的身体构造不一样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许是因为她面前站着的人,是她喜欢的人,所以才觉得非常的害羞吧! 可一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男人,心里就涌现出抑制不住的甜蜜。 他,是她的男人。 这可真好。 既然他都是她的男人了,那她看看他,应该大概没事的吧,没什么可羞人的吧! 这么一想,宓妃顿时就释然了。 她也不再偷偷的拿眼去瞄陌殇,而是抬起头,睁着如水般澄澈明净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陌殇瞧。 唔,她好想摸摸他…呃,她好想摸摸他的胸肌,看看他那里的手感是否如她想象中那般美好。 “可不就是我的小女人么。”陌殇是感知能力何其敏锐之人,宓妃用那样…呃,用那样‘专注’的目光看着他,他又岂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正因为感觉到了,他的面上虽仍是端着,但他的耳根却是已然红透。 陌殇不但有洁癖,且还伴有轻微的强迫症,以前除了病发到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他是绝不允许别人触碰他的,尤其是洗澡这种事情素来都是他自己动手,哪能容他人看到他的身体。 撇开他的父王母妃不谈,宓妃绝对是第一个看过他没穿衣服模样的人,而且还是女人。 即便是他犯病,需要脱掉衣服扎针,在他有意识的时候,也绝对没有人敢那么做,身为陌殇专职大夫的燕如风,就是因为他如此古怪的脾性,才最终练得一手神乎其神飞针技艺的本领。 隔着衣服就能准确找到穴位,并且保证不出错的本事,那可不是谁都有的。 “谁…谁是你女人了。” “我的小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哼!” “我可是对我的小女人盖过章的,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赖掉。” 宓妃瞅着他翻了个白眼,撇嘴道:“盖过章?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嗯,既然阿宓忘了,我也可以现在重新再盖过的。” “臭流氓。” 陌殇:“……” 他这跟她好不容易相聚,一他还没抱到她,二他还没亲到她,他怎么就流氓了? 这声流氓真要是因为他没有穿衣服而叫的,那她一直盯着没有穿衣服的他,将他从上到下都打量来打量去的,岂不是比他更流氓? 想到她的目光,陌殇的两只耳朵不由就更红了,同时他又不禁感到满足与好笑,看来他的小女人对他的身材倒是非常的满意。 这要换了别人胆敢这样看他,早就被他给杀了,但对象既然是他的女人,自然是仍凭她怎么看都可以。 “阿宓,我好看吗?” “好看。”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宓妃就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的陌殇自是好看的。 “那阿宓对我的身材还满意吗?” “嗯,满意。” “那阿宓喜欢吗?” “喜欢。” “那阿宓想不想走近看看?” “想。” “那阿宓想不想摸摸?” “想。” 看着宓妃望着他一副呆呆的模样,尤其是他问什么她答什么的模样,真是又觉好气又觉好笑。 要是某天宓妃也如看他这般的去看别的男人,那么他一定会发疯,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的。 “那阿宓让我抱抱好不好?” “好。” “我还想亲亲阿宓,可好?” “嗯,好。”亲她吗?她喜欢他的吻,每每他吻她的时候,都让她明白他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 “宝贝儿真乖。”如愿以偿得到她的所有承诺,陌殇笑得不失温柔宠溺,整个人却又邪魅而狂狷,月夜下那张俊颜越发的魅惑人心。 “什…什么?”后知后觉,宓妃都有些记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 “难道宝贝儿想要反悔吗?” “我又没有答应你什么。” “小女人你确定。”突然,陌殇的眼神变得危险且颇具压迫性,宓妃张了张嘴,好看的眉头都拧了拧。 “呃…” 特么谁说只有女色才会误人,男色也误人好么? “混蛋,你就不能把衣服给穿上么。”宓妃吼完,红着脸一把抓起地上的衣服朝着陌殇丢去。 陌殇侧了侧身,便放任他的衣服落进温泉里,然后丝毫不顾宓妃的窘迫,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去。 “你…你别过来。”就这么在水里看看他就好,他要真一丝不挂的站在她面前,那她还不得疯了。 “臭男人,你你不要脸。” “站住,快站住。” 岂料,宓妃越是抓狂,陌殇眼里的笑意越深,朝上岸走的速度也越快。 当陌殇一步一步走上岸时,腰部以上的地方都从水面下暴露了出来,宓妃当即就看傻了眼。 “阿宓,还喜欢你看到的吗?” “我我才没有看。” “呵呵…”陌殇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他的脚步却是没有停下。 宓妃眨了眨眼,本想别开目光的,但眼睛好像不听使唤了,就是忍不住偷偷的瞄陌殇。 呃… 她,她真有那么色吗? 宓妃顿时就傻眼了,整个人也是醉了。 “丫头,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唔……”宓妃呆了呆,又眨了眨眼,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收回落在陌殇身上的目光,而后摇了摇头,那表情真是纯洁又无辜。 她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告诉她面前这个看似美如天仙,温文尔雅,气质若烟云,又邪魅傲然,如妖似魔般的男子,她将他全身上下都…都给看光光了。 呃…其实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看一个男人看得入了神不说,还一点儿都不想收回自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脑子里竟然还有很多对他的yy,真真是将她几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虽说她看的是她的男人,但这也着实太羞人了。 “丫头,你还看?”陌殇难得看到宓妃的驼鸟作派,只觉她那样子可爱异常,他的嗓音低沉哑沉,暗磁惑人,丝丝入人心弦,灿若星辰的眸子微微上挑,狷狂邪魅的勾起嘴角,语气里满满都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与纵容。 他想给她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我才没有看你,没有看。”宓妃又窘又迫,俏脸红透,急急忙忙的别开目光,甚至还小女孩儿般生气的跺了跺脚,最后又羞又恼的背过身去,“臭流氓,赶紧穿上衣服啦!” “丫头,你娶我吧!”是的,他迫切的想要娶宓妃为妻,迫切的想要将她牢牢的捆在自己的身边,他迫切的想要让她冠上他的姓,在这里他要别人称她君王妃,在星殒城他要别人称她为楚宣王世子妃,又或是楚宣王妃。 明明是他想要娶宓妃,却偏偏出口问宓妃,要宓妃娶他,显然逗她的成分居多。 “什…什么?”宓妃瞪圆了双眼,结结巴巴的问出口,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丫头,你娶我吧!” “吓——”宓妃咽了咽口水,简直就是目瞪口呆了,他要她娶他,确定不是在逗她玩儿。 “丫头,你都将我的身子看光了,你想不负责?”陌殇凤眸轻眯,语气危险,周身气势斗然一变,就连方圆几百米之内的空气都为之冻结了。 宓妃看着他,嘴角猛抽了抽,额上的黑线那是一条一条的往下掉,“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丫头,你不想要我?” 嘎—— 宓妃嘴角又是一抽,什么叫她不想要他,这个‘要’是不是歧义有点儿多? “阿宓,你真不想要我吗?” 宓妃绝倒,呆愣的微张着嘴,要负责的那种话,难道不该是女人说的话么? 怎么到她这里,全都反过来了。 “阿宓,你要吗?” “要不要?” 宓妃咽了咽口水,看着极其危险的陌殇,她只能抽着嘴角,硬着头皮道:“要,我要。” 无力抚额的宓妃禁不住在心中大力吐槽,靠,一失足成千古恨呐,古人诚不欺她也! 这个男人,果然从遇上的那一天起,便注定是她的魔障,这一生,下一世,怕都躲不掉了。 ------题外话------ 呼,今天更晚了,明天更新时间仍保持不变。 正文 V294 君主抱了男人回来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扑) 天山谷·水心阁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提前一天到达天山谷的柯亦菲,没了在幽冥城的束缚,受了半个多月的窝囊气的她,既然在天山谷她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完全不受限制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痛快就要怎么来了。 因此,从她踏入天山谷的范围,就将自己在这里的生活都安排妥当了,而且她有那个自xìn,一定能将陌殇拿下的。 住,她在这里住着最好的水心阁。 吃,她在这里吃着最美味的各色精致的菜肴,稍稍让她不满意,就是喊打喊杀的,让天山谷的人都畏她,惧她。 衣,她在这里穿的也是最好的绫罗绸缎,每天至少要换三套华丽的衣裙,穿过一次的衣服,绝对不会再穿第二次。 行,她在这里出行都要乘坐最豪华的马车,还要求随行伺候的奴婢小厮都要跟上马车的速度,来了不过短短一日,已然是让这里的人都恨不得将她踹离此地千里远了。 饶是在这里柯亦菲已经得到了堪比皇太后的待遇,可她仍是心生不满,一刻都消停不下来,总想着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围着她打转,如此,才能满足她膨胀的虚荣心。 “回公主的话,有消息了。” “说。” “三个时辰前赤焰神君的车驾就到了天山谷,是此处主事的秋先生亲自去迎接的。” 柯亦菲转动手中轻握的茶杯,拧眉道:“红昭,你说对待叛主之人,应当如何处治?” 她的两个侍女一个名唤红昭,一个名唤红悦,打小便是伺候在柯亦菲身边的,然而,柯亦菲的真面目,真性情,只怕就连镜月宗宗主,她的亲生父亲都从未看透过。 心机深沉如她,精于演戏且又极为伪装如她,又岂会当真不知红昭红悦并非可以全然十分信任之人? 看似她对她的两个侍女信任至极,实则她对她们亦是有所防备的,她绝无可能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们的面前。 毕竟,她柯亦菲是个对谁都不会全然信任的人,即便要她信任,要她依赖并依靠的亲生父亲,她也不信,至少是不全信,哪怕看起来,甚至是在世人眼中,她的父亲柯志为简直就将她这个女儿宠上了天。 不说要星星就给星星,要月亮就给月亮,至少能捧到她面前的东西,柯志为从来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想方设法的都弄给她了。 “他的身边带了多少人?” “回公主的话,赤焰神君的身边带的人并不多。” “并不多是有多少,本公主要的是一个确切的数字。”柯亦菲扫了眼开口的红悦一眼,心里那股邪火又冒了出来,怎么给自己做心里暗示,好像都不顶用。 “奴婢打听到赤焰神君的身边,除了幽冥两司跟一个贴身侍卫以外,就还有一队二十人的护卫队。”为了能顺利完成宗主交给她和红悦的任务,红昭冒险去试过那支护卫队里面护卫的身手,心里的戒备就松懈了不少。 她庆幸这次跟随赤焰神君来天山谷的护卫队只是普通的护卫队,并非是鬼域殿护卫里面精英中的精英,否则只怕她们将难以完成任务。 没有交手之前,红昭觉得鬼域殿的人大概也就那水平,没有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交手之后红昭才发现,鬼域殿不愧是鬼域殿,哪怕就是普通的一支护卫队,那强悍的身手也不是盖的。 为此,红昭还受了内伤。 “那咱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赤焰神君是一个自傲又自负的男人,他对自己本身的实力是非常有自xìn的,不然他也不会只带这么点儿人就来了天山谷。 “回公主的话,宗主早就将咱们的人安排妥当了,等一会儿公主亲自见过他们以后,他们将全权执行公主的所有命令,以及配合公主所有的安排。” “如此就好。”咬着唇瓣,眼里涌动着誓在必得的流光,仿佛就已经看到陌殇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画面了。 打从那天离开鬼域殿,她的眼前就总是浮现出陌殇戴着面具,只露出一个完美下巴的模yàng,一颗芳心真是牢牢的系在了陌殇的身上。 果真就应验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陌殇的眼里没有她,她还就偏要陌殇的眼里有她,不但要他的眼里有她,她还要陌殇的心里有她。 在柯亦菲的执念里,如果陌殇的眼里没有她,她就要他的眼里有她,如果她得不到陌殇,那么她就要毁了陌殇。 而她却全然没有考lǜ过,凭她的能力究jìng能不能与陌殇抗衡,她的行为又是不是在以卵击石。 “对了,可有打听到他住在哪里?” “回公主的话,赤焰神君住在天山谷最北面的明昌堂,据秋先生所言,那里是整个天山谷最为清静的地方。” “公主,赤焰神君住在那个地方,可不正好有利于咱们的行动。” “怎么,天山谷除了本公主以外,还有其他人住在此处?” 仅仅只是听着柯亦菲的语气,红悦就面色一僵,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她强作镇定的道:“回公主,天山谷除了公主以外,的确还住着其他的三个人。” “是男还是女?” 红悦毫不怀疑,只要她敢说住在天山谷的是三个女人,那么柯亦菲会不会拔剑杀了她。 “是 了她。 “是…是是三个男的,相貌都非常的出众,出身应该都非富即贵。”想到其中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红悦就忍不住红了脸颊。 到底都还只是二十出头的姑娘家,难免都会有不由自主,情不自禁的时候,就好比现在的红悦。即便她明知道她不该有那些情绪,却仍是按捺不住自己那一颗芳心的跳动。 “男的?” “是男的,奴婢不敢胡言。” 她早就放出了风去,指明了赤焰神君是她的,谁再敢将主意打到赤焰神君的身上就是跟她镜月公主过不去,更扬言近几日但凡混进天山谷的女人,她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此言一出,顿时就让那些原本还有心的女人,纷纷都歇了火,没敢再生出旁的心思。 “既然是男的,那就不用管了。”若是女的,她断然不会放过,哪怕就是生得奇丑无比的女人,这个时候她都绝对不会让她活着。 “是,奴婢懂了。” “红昭。” “奴婢在。” “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给本公主答案。”柯亦菲仍是一副怒气难掩的模yàng,可她的眼神却非常的犀利,整个人的气场也端得住,倒是有那么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她虽放任自己手底下的人,但她也绝对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有些事情她没有点破,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背主之人,当死。” “哦,红昭当真觉得背主之人,当死么?” “回公主的话,是。”红昭知道此时此刻,她倘若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忐忑,那么以柯亦菲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性子,她是没有活路的。 “好,本公主希望你牢牢记住今日所说的话。”与其杀掉这枚棋子,再让身边多一枚新的棋子,柯亦菲宁可留下眼前这颗,毕竟是跟随她多年的,性情什么的她都拿得准。 而且红昭在她身边多年,为她办过很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重新换了人过来,她还得重新花时间去了解,去探查来人的底细。 怎么算,留下红昭都比较划算,同时亦能免去诸多的猜忌,于她有利而无害。 “奴婢不敢。” “但愿。” 红昭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看着柯亦菲,即便她心虚得再厉害,她都不敢低下头去不看柯亦菲的眼,那样只会暴露她身上更多的秘密,遂,在这生死一念之间,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请公主相信奴婢,奴婢对公主绝无二心,否则就让奴婢天打……” “好了。”没等红昭把话说完,柯亦菲就厉声打断了她,话锋一转又道:“红悦,你去给本公主准备衣物,伺候本公主沐浴梳洗,红昭,你也赶紧将本公主一会儿要佩戴的首饰发饰都准备好,一会儿本公主要用。” “是,公主。” 半个时辰之后,柯亦菲泡了温泉出来,红悦伺候着她穿衣,而一旁的红昭已经将她要佩戴的首饰跟发饰都摆放在了妆台上,以供柯亦菲亲自挑选,以免她挑的不合柯亦菲的心意。 “公主,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嗯。” 又是近一个时辰之后,盛妆打扮妥当的柯亦菲正准备带着红昭红悦去明昌堂见赤焰神君,外面就有一个暗探敲响了房门。 “进来回话。” 月夜下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身进入房间,恭敬的禀报道:“公主,赤焰神君刚到了水心阁外的烈焰泉。” “他…他现在在烈焰泉?”柯亦菲眼里流露出惊喜,她到达天山谷之后第一眼就相中了水心阁,其中最dà的原因就是因为烈焰泉就位于水心阁外面,这处院落是距离烈焰泉最近的地方。 想到有关烈焰泉的传说,柯亦菲还真不担心吊不到赤焰神君这条大鱼,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可她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完全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兴许她的计划可以稍稍提前一些。 “回公主的话,是的。” “哈哈哈…好,好得很。”兴奋的在房间里走了走,柯亦菲就道:“红昭,红悦,你们快给本公主看看,本公主这身打扮还妥当吗?” 两侍女对视一眼,恭敬又带着讨好的道:“公主天生丽质,就算素颜都美若天仙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盛妆打扮,赤焰神君一定会为公主倾倒的。” “那是。” “公主,咱们现在……” “走,去烈焰泉。” “是。” …… 陵兰院 “属下见过两位司主。” 顾伟晔穿过花园,走进游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古怪的画面,他的眉头拧了拧,一张脸也崩得紧紧的。 竣司那一脸的纠结是为何? 谦司又为何看着君主的卧房欲言又止,抓耳挠腮的? 要说谦司这般模yàng,他是见怪不怪,那么竣司的这一脸纠结就太奇怪,也太让人惊悚了? 天知道,竣司不该是任何时候都面无表情的吗? 他的那张脸,可是他们鬼域殿出了名的,比君主还要没表情的脸么?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谦司,君主在房间里么,属下有要事向君主禀报。”牧谦的话不太好回答,顾伟晔聪明的选zé了转移话题。 他可不是顾伟辰,有那个脑子跟牧谦你来 跟牧谦你来我往,斗嘴也斗得其乐无穷的,他只想早点儿完成陌殇交给他的任务。 “啊?” “竣司。”顾伟晔对牧谦那一脸的傻相真是不忍直视,直接就扭头看向了牧竣,不明所以的道:“这…这这究jìng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你们的表情都这么让人瘆得慌?” 牧竣:“……” “难道真出事了?是君主受伤了吗?”一个没忍住,顾伟晔的声音就拔了尖儿的响起。 “嘘,你小声点儿。”黑着脸,牧谦扑过去捂住顾伟晔的嘴,那力道之大险些让顾伟晔一口气没喘得上来。 “君主真出事了?”不应该啊,现在的天山谷,看似里面的人都是镜月宗的人,那些人也都听从镜月公主柯亦菲的调遣,实际上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换成了他们鬼域殿的自己人,因此,即便陌殇单独出现在什么地方,受伤的可能性都几乎为零。 “的确是出事了,但此事非彼事。”牧谦的话说得神秘,顾伟晔却是听得一头的雾水。 什么叫做出事了,还此事非彼事,他怎么全都听不懂? “咳咳,我…那个我我们刚才瞧见…瞧见……”直到现在,牧谦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他看到的那都是幻觉。 他们家君主怎么可能一脸温柔的抱着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但是他眼花不要紧,关jiàn是牧竣也看见了啊! 而且该死的他怎么也忘不掉看到君主抱着一个男人,牧竣被自己拿在手里东西砸到脚,疼得嘴角直抽抽的画面,那实在颠覆了他的认知好伐! “谦司到底瞧见什么了?”以君主的性情,应该很难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吧! “牧竣,要不你来说。”牧谦觉得他还是说不出口,想要推门进qù确认一下,偏又不敢顶风作案,谁让君主抱着那个他没能看到脸的‘男人’进qù后就一直没有出来,也没有传唤过他们,他没那个胆去承shòu君主的怒火。 “要说你自己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缓了那半晌的神儿,牧竣错乱的心情已经得到了平复,就仿佛之前那个失态的人,压根就不是他。 牧谦:“……” “我说两位司主能不这么折磨属下成不?” “不行。” “呃…”顾伟晔一头黑线,干cuì闭上嘴巴什么都不问了,直接越过牧谦就要伸手去敲陌殇的房门。 好在牧谦眼明手快,赶紧拉住他的手,道:“你想找死也别拉着我们两个啊?” “为何?” “算了,你这个时候来找君主所为何事?” “你有君王妃的消息了?”相对于牧谦的抓不住重点,显然牧竣已经听出顾伟晔的言外之意了。 “算是吧。” “算是?”牧竣并不喜欢这样的回答,他拧着眉,冷声道:“你确定君主喜欢听到这样的答案?” “属下不确定,但说与不说是属下的职责所在,该怎么决定却是需要君主下达指令。” “可我觉得你现在进qù不是时候。” 顾伟晔看着牧谦,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纠结着一张脸道:“属下求求谦司了,您能给属下透个底么?” “那什么,我我们刚刚看到君主抱了一个‘男人’进房间,然hòu…呃……” 噗—— 顾伟晔先是瞪大了双眼,接着他就喷了。 然hòu他捂住自己的嘴,压低自己的声音道:“君…君君主他他抱了一一个男人?” “嗯。” “谦司确定君主抱的是个男人吗?”君主怎么可能抱男人,太阳难道打西边儿出来了? “就算我眼花看错了,但牧竣也看到了啊,难道他的眼睛也坏掉了。”牧谦非常确定他看到的没有错,那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男人,绝对错不了。 可这话说完以后,不知怎的牧谦就有些后悔了,他怎么有种心里没底的感觉。 难道他真看错了,那其实是个女人? 牧谦觉得自己凌乱了…… “竣竣司,谦司说的都是真的吗?” 牧竣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冷声道:“君主的确是抱了一个人进qù,至于那人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暂shí还有待确认。” “对啊,现在不是有女扮男……” “再让本主听到你们的声音,那么你们就全都去黑暗地狱呆上三年再出来吧!” 为了不吵醒熟睡中的宓妃,陌殇用的入密传音给予外面谈论他的牧谦三人,不待他话音落下,三人就面露惊恐的闭了嘴,随即还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儿。 呼—— 真是吓死他们了。 “阿宓。”斜靠在床上,让宓妃紧靠在他的怀里的陌殇,微凉的指尖轻抚着宓妃光滑细嫩的脸蛋儿,一声又一声轻轻呢喃着她的名zì。 只有将她紧紧搂抱在自己怀里,能够真实感觉到她的温度,陌殇才终于相信,他的小女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是真实的。 “小女人,你叫我如何不爱你。” 当宓妃回应他说她要他,他就再也顾不得她会不会尖叫,会不会生qì,强势而霸道的将她抱进了怀里,发了疯似的亲吻她,直到两个人都吻得喘不过气来,他都没有打算放过宓妃,亦没有打算放过他自己。 若不是宓妃的抗议太 妃的抗议太过强烈,陌殇不禁哑然失笑,那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吻宓妃,吻到地老天荒也不松开的。 他的衣服被宓妃羞恼的扔进了温泉,他还一丝不挂的抱了她,恨不得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与他融为一体,他更是疯狂的吻了她,全身的血液都冲向某一处,他甚至想就那么要了她。 他的身体疯狂的渴望着她,他的灵魂亦是如此,他的理智险些崩溃,面对她,他的自制力几乎为零。 陌殇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要是他在面对自己最最挚爱的女人时,都全然没有一点的反应,那么宓妃也不会有幸福了。 “傻丫头。”陌殇低头浅啄宓妃微微红肿的粉唇,凤眸里划过一抹懊恼,都怪他不知轻重,竟将她的嘴咬成这般模yàng。 想到他失去理智,差点儿就在那种地方要了宓妃时,她竟都没有阻止他,陌殇的心就拧得生疼。 她是他的宝贝,他如何能那般待她。 她,值得更好的。 陌殇庆幸自己最后冷静了下来,他抱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努力的平息自己的**,然hòu将温泉里的衣服捡回来烘干穿上,方才再次将宓妃拥入怀中,不住的浅吻她的额头。 两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对方说,可当他们见了面,又都有种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迷茫感。 于是,他们就安静的抱在一起,彼此依靠着,无声胜有声。 直到宓妃伸手抚着他的脸,告诉他,她困了,想要睡一会儿,陌殇才抱起她飞身回陵兰院。 结果还没等到回到陵兰院,宓妃便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看着她眼下的青影,禁不住就再次红了眼睛。 他不敢去想,为了找到他,他的小女人,他的宝贝儿,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宝贝儿,我爱你。”陌殇再次紧了紧抱着宓妃的手,却意外的在宓妃的背上触摸到了什么,他的剑眉顿时就拧了起来,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她的背上是什么? 鞭痕? 不对。 但陌殇已然确定,宓妃的背上绝对有不少长短不一的伤痕,他沉着脸,拧着眉,小心翼翼的起身,然hòu动作轻柔的解开宓妃身上的衣服,他必须要查看一下宓妃身上的伤才能安心。 太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的宓妃,许是因为找到了陌殇,她所有的防备都卸了下来,这一觉睡得相当的觉。 直到陌殇将她上半身的衣服全都裉到腰部以下,她都没有一点儿的反应,依旧沉沉的睡着,呼吸均匀绵长。 可是当宓妃雪白的美背之上,那一道道细细长长,已然结了痂的,几乎遍布她整个后背的伤痕暴露在陌殇的黑眸中时,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周遭的空气也凝结了。 “阿宓…”话未落,滚烫的眼泪却是率先滴落在宓妃的背上。 “这样的你,可知让我有多么的心疼与自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那一道道的伤痕,陌殇的动作极轻,他像是怕弄疼了宓妃,一颗心已然被扎刺得千疮百孔。 “嗯。” 似是感觉到背上有湿意,熟睡中的宓妃悠悠转醒,她动了动身子,陌殇却是抱紧她,将头埋在她的肩上,柔声道:“阿宓,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正文 V295 我若死了必拉你一起 刚睡醒的宓妃还有些懵,不等她完全睁开眼睛去看陌殇,便已然被陌殇紧紧的抱了一个满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颗心紧了紧,生生的抽疼了一下,她的脸竟然全是湿的。 好半晌,宓妃才伸出手用力的环抱住陌殇劲瘦的腰,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吸了吸鼻子凑到他的颈边,偏着头用嘴吻了吻他的脖子,语带哽咽的道:“熙然。” “我在。” “熙然。” “我在。” “熙然。” “我在。” …… …… 听着他暗磁邪魅的独特嗓音,宓妃清亮的眸子弯成月牙状,她无比心安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乱了节奏的心跳声,觉得再没什么地方能够比他的怀里更让她心安的了。 刚醒来的时候,宓妃其实很害怕,她怕她看到陌殇,其实不过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而事实上她根本就还没有找到陌殇。 然而,当她一遍又一遍唤着陌殇的名字,听着他一遍又一遍温柔又耐心的告诉她,他在,他在。 那一刻,宓妃只觉她就是这个世间,最最幸福的女人。 “谢谢你熙然,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守着我,让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你,让我知道遇见你,我不是在做梦。”宓妃想要抬头看看陌殇的脸,想要用她的双手抚摸陌殇的脸,可陌殇将她抱得很紧很紧,根本就不让她如愿,甚至都不理会她的抗拒,仍旧死死的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动都不让她动一下。 “熙然……” “一会儿,就一会儿,阿宓让我静静的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陌殇并没有抬头,他明显带着鼻音的嗓音直让宓妃心里发酸,那有力的手臂不住的收紧再收紧,已然让宓妃感觉到疼痛,可她没有喊疼,只是乖顺的任由陌殇就这么抱着她。 然,当陌殇滚烫的眼泪全数都落到宓妃的脖子上,再顺势淌进她背心里时,宓妃的眼眶再次泛红了。 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如陌殇这般清绝出尘,孤傲轻狂的男人为她落泪,她真没什么好不满足的了。 为他,她值了。 “熙然,我好想你。” “阿宓,阿宓,阿宓……” “我在的熙然,以后不管你去什么地方,答应我,你绝对不可能再丢下我,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那样的虐心折磨,只经历一次就够了,宓妃再也不要忍受那样的思念与那样的孤独。 “好。”陌殇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深吸着气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柔声应道:“我们再也不分开。” “嗯,不分开。” “永远都不分开。”顾不得他的眼眶是不是还红着,直到眼泪止住陌殇就扶着宓妃的肩膀,慢慢撑起身子,那似染了重重烟雨的凤眸一瞬一瞬的凝视着宓妃的双眼,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看进她的灵魂里。 在她面前落泪,陌殇不觉得丢脸,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丫头,对不起。” “嗯?”面对他突来的道歉,宓妃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掠过迷茫之色,疑问的语气微微上扬。 “刚刚我一定弄疼你了。” “我…我不疼的。”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宓妃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遂,垂下双眸想要避开他那似想要将她一口吞下的目光。 “傻丫头。”陌殇修长的手指轻抬起宓妃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另一只手却是轻柔的描绘她精致的眉眼,“对不起宝贝儿,我其实知道用那么大的力气抱着你,一定将你弄疼了,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开始的时候的确有点儿疼,但你后来放松了,我我也就不疼了。”看着他满脸自责的模样,宓妃觉得哪怕她是真的很疼,她也无法对他说出半个‘疼’字来。 她的疼,她的痛,远远都不及他来得疼,来得痛吧! “阿宓,你知道就在刚才抱紧你的时候,我其实就在想,我恨不得将你揉进我的骨血里,与我融为一体,从此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任谁都没有办法再将我们分开,哪怕是死神。”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陌殇吻了吻宓妃的嘴角,哑声道:“我也不会再让别人有分开我们的机会,哪怕就是有想要分开我们的想法都不容原谅。” “你可真是霸道。” “阿宓是第一天才知道我霸道么?”陌殇挑起好看的剑眉,嗓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极富男性魅力。 宓妃摇了摇头,情不自禁的伸手描绘他的眉眼,甜糯软声道:“熙然你的脸……” 这在她眼前放大的这张脸,并没有让宓妃感觉到陌生,但她心中仍是有非常多的疑问,她真的迫切的想要弄清楚。 她知道在陌殇的身体里,其实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格,那虽然只是陌殇这个主人格所衍生出来的次人格,可就是在这同一具身体里,却有着两个极端的性格,以及两张几乎无法重叠在一起的,同样绝色出众的俊美脸庞。 她也记得陌殇告诉过她,在邪魅男的记忆里,从头到尾都是没有陌殇这个人存在的,而与邪魅男不同的是,每当邪魅男这个次人格出现之后,最多两个时辰之后,陌殇这个主人格就会忆起他转变成邪魅男时所发生过的事,所做过的事。 陌殇能够享有邪 陌殇能够享有邪魅男的记忆,可是,在陌殇向她坦诚了他对她的感情,也详细向她说明了他的双重人格之后,他曾很郑重的告诉过她,不知为何邪魅男的记忆在渐渐的消退,而且他也渐渐无法看到邪魅男的记忆。 然而,此时此刻在她身边,抱着她的陌殇,不管是他的相貌,还是他的气质,以至于就是他整个人给人的气场,既不完全是陌殇的,亦不完全是邪魅男的,这便让得宓妃相当的困惑。 她看着陌殇,摸着他的脸,即便她一眼就认出他是她的陌殇,可看着这样的他时,难免也会觉得,这个他是否就是陌殇跟邪魅男的合体呢? “嘘。” “怎么了?” “阿宓,告诉我你身上的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弄的?”初看到宓妃这一身的伤痕时,陌殇想了很多,也猜测过很多,大脑甚至一度有过空白,但很快他就将宓妃的这一身伤跟顾伟晔打探回来的消息联系在了一起。 出现在青城的两男一女,显然那个身受重伤的姑娘,便就是他的小女人,他的宝贝。 “伤?”宓妃眨了眨眼,对上陌殇自责又愧疚的眼神,她竟是怎么都对他说不谎,可当她低下头,垂下眸子的时候,却是面色一红,如一般女孩儿一样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她…她她的衣服呢? 谁脱了她的衣服? 陌殇看着双手环胸的宓妃,不禁被后知后觉,反应不知迟钝了多少倍的她给逗笑了,他温柔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语带打趣调笑的道:“这下可算是公平了,阿宓刚刚看光了我的身子,现在嘛我也看光了阿宓的身子。” 他的话是紧贴着宓妃耳朵说的,温热的纯男性气息喷洒在宓妃的颈间,不由得让她的脸越发的红艳,仿佛都散发出了醉人的香气。 “阿宓。”陌殇又哑着声轻轻唤了宓妃一声,那魅惑的嗓音让得宓妃后背一麻,心肝儿都跟着颤了颤。 “你…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陌殇失笑,倒是乖顺的任由宓妃将他推开,眸光温柔似水的看着她一把抓过床上的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阿宓现在才遮会不会晚了一点儿?” “呃…”宓妃动作一顿,猛然抬起头怒瞪陌殇,红唇紧抿成一条直张,沉着小脸道:“臭流氓。” “嗯,我只对阿宓一个人耍流氓。” “混蛋。” “丫头,你想就这么转移话题?” 自己的小心思被陌殇一语道破,宓妃窘迫的红了耳根,她抿着嘴沉默了,根本不敢正视陌殇看她的眼神。 如果她告诉陌殇,她的这身伤是因为救季逸晨而受的,特么她都不敢想象后果。 重点不是她该不该救季逸晨,重点是季逸晨是个男人啊! 想到陌殇吃起醋来样子,宓妃只想无力抚额,虽然她对季逸晨真没那什么意思,可这个男人即便心里清楚明白,却也断然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 “阿宓,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他亲自去查,或是安排人去查,就算她不心疼她自己的这一身伤,但他心疼,并且是心疼就要死了。 “我身上的伤已经都好了,只是疤痕还未来得及配药除去罢了,我真的不疼,我也真的没事。” “那你可知,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滋味。” “我……”宓妃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陌殇的感受她明白,就好比有危险的时候,她宁可伤到的人是自己,也绝对不愿陌殇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阿宓,你可知当我察觉到你这一身的伤时,心里又是什么滋味。”那一刻,他甚至恨不得杀了他自己。 如果他没有选择离开,他的小女人就不会出海来寻他,那么她也不会九死一生来到光武大陆,带着几乎遍布全身的伤痕找到他。 他不敢想象要是宓妃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情,那他该怎么办? “熙然,你看看我,你抱抱我,不管我经历过怎样的危险,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我现在就在你的怀里,你可以触碰到我,你可以拥抱着我,那就证明一切都过去了对不对?” “你……” “不,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宓妃也顾不上自己的上半身片缕不着了,她扑到陌殇的怀里,用自己的一双手臂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小脸紧贴在他的胸口,软声道:“只要可以找到你,即便要我以性命相搏,我都不后悔。” 季逸晨再三询问过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那传送台的危险之处,可她仍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哪怕要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她也要来光武大陆,她也要来找陌殇,谁都不能阻止她。 “傻丫头,你怎么那么傻。” “对你,我还真就是傻了。” “阿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 “熙然。” “我在。” “如果我死了,我也一定不会把你让给别的女人,我不会告诉你,让你重新找一个女人,让那个女人来爱你,我一定不会那样的。” 陌殇用被子将宓妃裹在中间,他揉了揉她的发,低语道:“那你要如何?” “如果我死了,我会让你跟我一起去死。”或许她是疯狂的,她是偏执的,但她内心里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她即便就是死 即便就是死了,她也绝不会让爱她的男人去爱别的女人。 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宽容的女人,她的心眼真的很小,小到能容下的东西真的不多。 “如果你死了,我亦不会独活。” 听着宓妃的话,陌殇只觉自己的灵魂都为之一震,类似于她这样的方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却是那么的合他的心意。 想当初他在温绍轩兄弟的面前定下两年之约,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大度,很宽容,只要宓妃有人可以陪伴,只要宓妃还可以得到幸福,那么他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即便是眼睁睁的看着宓妃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也可以忍痛放手的。 然而,陌殇太低估了他自己,从他跟宓妃分开,从他对宓妃的思念越来越甚,陌殇越发的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非常的幼稚可笑,他绝对不是一个那么宽容大度的男人,他无法忍受宓妃在他死后与别的男人相伴到老。 他若死了,他竟想要拉着宓妃陪他一起去死。 这个疯狂的念头曾经无数次的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最后都被他强制性的拍飞,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从宓妃的口中,听到了跟他一模一样的想法。 “你说,我是不是很恶毒。” 陌殇低首吻住宓妃的唇,他的吻如狂风暴雨侵袭着宓妃,直到宓妃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了她,却是冷声道:“下次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你说自己恶毒的话,你可得仔细自己的皮。” “……”宓妃默。 “既然你这丫头想方设法的都不说,那我便亲自去查。” “呃…”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两只手在被窝里互戳了戳,清悦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她花了半个时辰将自己从出海到来到光武大陆期间,发生的事情都简洁的说了一遍,一点儿都没有隐瞒。 说完,宓妃小心翼翼的抬头偷瞄了陌殇一眼,接着又道:“我。我会救下季逸晨,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有把握保证自己的性命无忧,不然我肯定不会救他的。” “然后呢?”看着宓妃那一副只差举手发誓的模样,陌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更多的还是心疼她这一路的经历,若非为了一个他,她又何至于如此。 “还有就是…就是季逸晨跟他弟弟宫灿都是不错的人才,你知道我是要建立海上商业王国的,他们兄弟将是海上这一块最合适的主事人选。” “你就完全没有想过后果吗?”陌殇轻叹一声,有点儿明白这丫头为什么在他询问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转移话题了。 明白她救季逸晨是有自己的考量这是一回事,但她冒险不说还弄得自己伤痕累累,救下的还是一个男人这又是另外一回事,总之,哪怕明白个中原由,陌殇的心里还是深深的不爽了。 季逸晨是么,本主一定会好好会一会你的。 阿嚏—— 同在天山谷某处院落中的季逸晨,猛然打了一个喷嚏,那声音之大真是吓人好大一跳。 “大哥,我看你是被什么人给惦记上了。”宫灿若有所思的冒出这么一句,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冷。 “我也有同感。”季逸晨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袍,却还是觉得那笼罩在他周身的寒气不住的往他身体里钻。 嘶—— 特么的真冷,到底是谁要算计他? “想过。”宓妃像个调皮孩子似的双手环抱住陌殇的头,再用自己的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软声道:“后果无非就有两个,坏的就是我死掉了,好的自然就是可以找到你。”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虽历经艰险来到光武大陆,不也让她很快就与陌殇相逢了么! “你呀,叫我该拿你怎么办?” “熙然,你以后必须好好疼我,好好宠我,什么都要依着我,顺着我,不许让我不开心,不许让我掉眼泪,不许……” 不等宓妃一样一样的数完,陌殇就吻了吻她的嘴角,柔声道:“你的一切要求,一切条件,我都无条件全部满足,即便就是我的命,只要宝贝儿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因为中途被抛出来的原因,我现在也不知道流金岛上的传送台到底是到达光武大陆哪里的,这件事熙然要好好查一查。” “嗯,这事儿阿宓不用操心了。” “那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而且半点都没有隐瞒,现在我要知道你的事情。”她心里那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还等着他一一解答呢。 陌殇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揽着她道:“我的故事有些长,而且有些事情我也还没有弄明白,阿宓能否多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整理好再慢慢告诉你知晓?” 他的语气温柔,态度诚肯,而且满满都是询问她的意见,与她商量的意思,宓妃又岂会拂了他的意,“只要熙然不对我说谎,不管多长时间我都愿意等。” “不会太久的,我能感觉到我所缺失的那些记忆,很快就会全都记起来了。” “那就等你全都记起来咱们再谈。” “谢谢你宝贝儿。” “刚才我就想问的,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宓妃咬了咬水润的红唇,水眸里还是有着不可置信。 若非是她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同一个人竟然可以变换出不同的模样,而且是在没有易容的前提之下 的前提之下。 “阿宓可曾听说过天赐灵体?” “天赐灵体。”宓妃呢喃着陌殇的话,好看的黛眉拧了拧,隐隐觉得这四个字很是耳熟,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我之所以自出娘胎就先天体弱,其实并非我本身有病,而是因为我的体质过于特殊。” 宓妃没有说完,只是安静的听陌殇说着,“也是出海以后,我才知道我其实是先天的天赐灵体,而且我特殊就特殊在,我既拥有阳魂之体,又同时拥有阴魂之体,但不知是何原因,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阳魂与阴魂并未相互融合,而是交互的交替出现,故,不懂其中原由之人,只会认为我有双重人格。” “怎么,我的宝贝儿这是听傻了,还是吓傻了?”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陌殇嘴角一抽,看宓妃这般模样,便知她没有被吓到,反而他在她的眼里还看到了隐隐闪烁着的星辰之光,“在我到达光武大陆之前曾经遇到过一次危险,就是在生死一线间,邪魅男突然出现,而我也保有我的意识,我体内的阳魂与阴魂渐渐有了相互融合的迹象。” “所以你的样子就变成这样了。” “嗯。”陌殇点了点头,略显迟疑的道:“阿宓会怕这样的我吗?” 宓妃摇了摇头,有些生气的道:“我岂会怕你,若非将你深深的铭刻在了心里,又怎能只看到一个你的背影,我便认定那人就是你,绝对不会有错。” “我亦是如此。”即便他的小女人当时穿着男装,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任凭她换了一副模样,只要她是她,那么他就不会认错。 “哼,你要认不出我,看我不杀了你。” “呵呵,你倒是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对了,你怎么会成了鬼域殿的那什么赤焰神君?”想到她打听来的那些消息,也不怪宓妃心里的疑云会越积越多。 有时候她真的忍不住要去怀疑,陌殇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有分身术,不然他怎么能一边是金凤国的楚宣王世子,一边又是光武大陆第三大势力鬼域殿的殿主,这里人人惧怕的赤焰神君? 她发现,围绕在她身边的秘密越来越多,她需要去探索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 “天亮了,阿宓饿吗?” 宓妃抬眸看着陌殇没有说话,那清澈的目光让陌殇忍不住低头浅吻她的眼睛,“阿宓身上的这些伤痕,一会儿我就拿祛疤的药来给你抹上,我要阿宓的身上不留一点儿瑕疵。” 宓妃仍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那模样呆萌呆萌的,竟是惹得陌殇轻笑出声,“阿宓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绝不隐瞒。” 闻言,宓妃点了点头,撇了撇小嘴,道:“我要沐浴。” “里间就有温泉,我抱阿宓进去。” “不要,我自己进去,熙然给我准备一套衣服。” “好。” 宓妃扯了床单将自己光裸的身子裹住,又突然想到什么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陌殇冷声道:“我希望在我出来之后,熙然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你跟那什么镜月公主之间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因为她,想来我也不会穿着一身男装来天山谷。” 陌殇:“……” 他跟那个女人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好么? 这要他怎么解释,陌殇顿觉一个头两个大,顿时,他就越发憎恶镜月公主柯亦菲了。 而此时的柯亦菲正做着美梦,梦到她已经成了鬼域殿的君王妃,梦到其他势力的人都伏跪在她的脚下。 却不知还什么行动都没有的她,已经又将陌殇给得罪了。 吱呀—— 听到从里面打开门的声音,神经一直紧崩到现在的牧谦看到一身衣服都皱巴巴的陌殇,不禁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一个不留神就被牧竣踹了一个踉跄,颤着声道:“君…属下等参见君主。” “你们都很闲?” “回君主的话,属下等没有。” 陌殇挑了挑眉,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嘴角勾起一抹邪气至极的浅笑,道:“镜月宗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牧谦三人对视一眼,齐齐低头恭敬的道:“是。” “顾伟晔留下,本主有事吩咐。” “是,君主。”顾伟晔对此没有意见,正好他有事情要向陌殇禀报,他这都从晚上等到白天,再不告诉君主的话,只怕他就要遭殃了。 “君主,那属下们呢?” “牧竣去安排早膳,按照这个上面的准备。” 接过陌殇递到他手里的一个描金边册子,牧竣只是诧异的抬了抬眉便道:“是。” “牧谦,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刻钟之后本主要看到十套精致的女装,首饰什么的都要配套齐全。” “女…女装?” “怎么你耳背?” “没,没有,属下听清楚了。”牧谦苦着一张俊脸,短短的一刻钟,他要去哪里弄衣服,而且还是女人的衣服。 咦,等等,君主吩咐他准备女人的衣服,难道晚晚被君主抱进卧房里的‘男人’,其实是一个女人? 可既然是女人,又为何穿着男装? 这不是坑爹的么,害他担心自家君主那什么了? “赶紧去办吧。” “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本主一切都要最好的,你可明白。” “明白。”牧谦点头如捣蒜,同时心里也不住升起浓浓的好奇,难道房间里的女子,就是他们的君王妃? 否则,何至于他们君主如此。 该死的镜月公主,要不是她限制了不许女人这几天到天山谷,他又怎么可能错把一个女人当成是男人,这要传了出去他还怎么混。 就在柯亦菲美梦连连的时候,完全不知她已经被好几个人深恶痛绝了,巴不得立马就弄死她。<;"></;"> 正文 V296 我为你绾发可好?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在此特向亲们说一声,如果上午荨没有更新,请大家不要着急,荨保证不会断更,只是更新时间可以延后。:乐:文:小说 昨前天荨的家里都在过客,由于而忙外加上吵得很,码字码得非常的慢,明天上午要送荨老公的妈妈坐车去外地,下午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和收拾,等忙完估计又会比较晚了。 不好意思今天这么晚才更新,明天的更新大概也在晚上八点左右,后天的更新会调整回到上午八点半,最近两天的更新不稳定还望亲们见谅。 呼—— ------题外话------ 特么的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去,他跟那什劳子镜月公主有毛线关系,这丫头就非得将他跟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吗? 陌殇:“……” “是谈你跟那个镜月公主的事情?” “今天我先带阿宓认识一些人,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跟阿宓说清楚。”他不希望他跟宓妃之间有任何的误会,他要给她的就必将是最好的,在她面前他也将是最为坦诚的。 仿佛只要他在她的身边,那么她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享受他的疼爱就好,她可以完完全全的安心,那是没有第二个男人再可以给她的安全感。 “喜欢。”宓妃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她就是喜欢陌殇对她那么细致入微的了解。 “喜欢吗?” “一只紫金步摇,两只紫金凤钗?” 很快宓妃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此时陌殇已经挑好与她衣服相搭配的发饰跟首饰,站在铜镜前柔声道:“阿宓,过来。” “去吧。” “你等我,我去换。” “我还不曾见阿宓穿金色的衣服,好,今个儿就穿这一套。” “就这套吧,熙然觉得怎么样?” “好,不揉。” 宓妃怒瞪着他,偏头躲开陌殇要揉她脑袋的手,伸手摸了摸距离她最近的一套月白色的裙子,又看了看与之配套的发饰跟首饰,羞恼的道:“不许揉我的头。” “就算大一天也是大,我的宝贝儿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你以为你能比我大得了多少?”宓妃不满的撇嘴冷笑一声。 “你个小丫头片子想的哪儿那么多。”陌殇摇头失笑,却是特别爱看宓妃在他面前表现出的这一面,要知道在别人面前,这丫头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哼,本着你的钱就是我的钱的原则,既然你想花,本姑娘也是绝对不会舍不得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要给你最好的。” 宓妃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心里的感动如初,嘴上却道:“我对穿的要求不高。” “时间有些紧急,我也没好生准备准备,阿宓看看喜欢哪一套,咱们就先将就穿着,等回到鬼域殿再换。” 任由陌殇牵着她的手走到外间,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房间里整齐摆放着的大大小小的衣服盒子,首饰盒子,宓妃扭头瞪了他一眼,这习惯他是一点都没改。 “嗯。” “你啊,调皮。”陌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然后又吻了吻她的眼睛,柔声道:“时间不早了,肚子该饿了吧,咱们先换衣服。” “你猜?” “阿宓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我的属下?嗯!” 宓妃捂唇而笑,她的双眸星光璀璨,熠熠生辉,仿如这世间最最美丽华贵的宝石,只消看她一眼,便能深深的将她刻印进自己的灵魂里,“倒也不算他们眼瞎,毕竟我的伪装可不是谁都瞧得出来的。” 噗嗤—— 只是那个八卦他背背山的家伙,必须好好教训教训。 “他们的眼睛的确够瞎的。”陌殇邪气的勾了勾嘴角,看在他找到宓妃心情好的份上,决定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他爱她,或许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更多,还要更深。 陌殇能够只一眼就将她认出来,的确是超出了宓妃的意料之外,同时也说明她在陌殇的心里究竟重要到了何种程度。 不是她说话狂,也并非是她自恋,而是在她有心将自己扮成男人的时候,浑身上下绝对是挑不出一点儿瑕疵的,别说初次见面的人看不出她是男还是女,就是熟悉她的人都不一定认得出。 “你的那群属下还挺有意思的。”陌殇出去后一直坐在妆台前的宓妃并没有起身离开,她就这么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陌殇,一点儿想要转身的念头都没有。 更何况,如果君主真有心要藏,那么又怎会当着他们的面将人给亲自抱回来,只怕从那时起,君主就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宣告着些什么吧! 总不能衣服都送了进去,君主他还藏着不见人吧! 罢罢罢,他也应该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反正很快他就会知晓君主房间里的女子到底是谁了。 “我们这就去,晔侍卫你保重。”说完,十个人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儿,独留下顾伟晔站在原地那是又好气又好笑。 “咳咳…你们全都皮痒是不是,欠收拾是不是,不想就赶紧去干自己的事。” 片刻后,护卫们皆是怔了怔神,旋即爆笑出声,在大笑到差不点就要失去理智的时候,又猛然想到什么,一个个脸色大变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双肩不住的抖动,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憋死。 顾伟晔:“……” 难道他们刚刚送来的不是只有女人才穿的衣裙,而那些精致华丽的珠宝首饰,男人也可以戴? “我说,难道你们不知道咱们刚刚送进君主房间里的衣服跟首饰都是女人用的吗?”话落,在这十个护卫里面个子最矮的护卫还抓了抓后脑勺,一脸迷茫之色的看着前面说话的几人。 “……” “君主房间里那人,不用说铁定长得雌雄难辨的。” “要是咱们君主真那啥,肯定也是上面那个……” “而且指不定能享受君主怀抱的女人,就是君王妃也说不定。” “可不,君主已经有君王妃了。” “就算那不是一位姑娘,咱们的君主也绝对不是背背山的。” 后来隐隐察觉到穿着男人衣服的并不一定就是男人,也或许就是一个女人,他们的那颗小心肝才渐渐的平稳下来。 而且当时他们看着君主抱了一个‘男人’回来,眼睛睁得差不点儿眼珠子都掉了出来,下巴也险些就脱臼了,都不知是怎么坚持住没有从藏身的地儿掉下来的。 他们这些人虽说隐在暗处,不得召唤并不会出现,但他们都有眼睛好不好,不用别人说什么,他们自己就会看。 “晔侍卫不就是在担心君主房间里的那位姑娘么?”还真以为他们不在君主身边伺候就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顾伟晔皱了皱眉,他可不能让他们养成背后八卦主子的习惯,万一哪天被君主听到了,他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晔侍卫你这是在嘀咕什么呢?” 虽说无巧不成书,太如果太凑巧的话,又岂能让人心中没有防备,只是君主又是那么容易让人欺骗的?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这君主刚刚一找她,她就出现了,而且还是就这么奇异的出现在君主的面前。 君主没有找她的时候,她就不出现; “是。”目送陌殇进了房间,房门又再次紧闭以后,顾伟晔才转过身抿着唇嘀咕道:“这个她?莫不真是他们的君王妃,君主画像上的绝色女子?只是真有可能那么凑巧吗?” “摆在花厅里,顺便再传令让蒙昂跟顾伟辰都回来。” “那属下安排好早膳之后是送到房间还是……” “让他们将衣服首饰都放到外间,然后你就去安排早膳。” “没,属下听明白了。” “怎么,没听明白本主的话吗?” 君主他这是不找君王妃了? 顾伟晔又傻眼了,他怎么就越听越迷糊呢? 谁啊? 她? “暂时先饶了他,你转告他,待回鬼域殿之后,本主要捧到她面前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都要最好的。” 可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可没有那个能力去命令幽冥两司之一的牧司主啊! “君主,谦司主说…说他一刻钟的时间只能暂时先准备这些,如果没能让君主满意的话,他愿意请罪受罚的。”想到将这任务丢给他的牧谦,顾伟晔也是第一次恨得牙根直痒痒。 顾伟晔应了声,转身离开很快又回来了,这一次他的身后跟了十个黑衣人,手里皆捧着成套的衣服跟首饰,阳光下华丽的衣衫跟精致的首饰,几乎就要闪瞎了众人的眼。 “是。” “拿过来。” “回君主,谦司已经将衣服和首饰都送过来了。” “本主吩咐他的事情办妥了吗?” “回君主的话,君主不是派谦司跟竣司一起去长乐斋了吗?”独自被留下的顾伟晔怔了怔,反应迟钝的道。 转身看着穿过屏风走到外间去的陌殇,宓妃听到他打开了房门,暗磁的嗓音依旧动听惑人却并点没有对她时的温柔亲和,“牧谦呢?” “好。”扫了一眼妆台的宓妃眨了眨眼,镜中的女子也朝她眨了眨眼,总有一种自己身处在云端上的感觉,飘飘忽忽的极不真实。 “等我一下。” 宓妃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牵起嘴角淡淡一笑,眉目如画,绝色倾城,“喜欢。” “阿宓可还喜欢这个发髻。” 陌殇吻了吻她的嘴角,笑着起身替宓妃梳头,修长的手指穿过宓妃乌黑柔顺的长发,一下又一下从头梳到尾,双手几个灵活的转动,便梳出了一个极美的飞仙髻。 “嘘。” “熙然…” “好,我不说,我不笑。”陌殇从后面环抱住宓妃,将自己的下巴轻搁在她的肩上,也用自己的脸颊轻贴在她的脸上,又道:“宝贝儿,你真美。” 咬了咬嘴角,宓妃垂下卷翘浓密的眼睫,那娇俏的模样越发的动人,让得陌殇几乎看直了眼,暗忖这个小丫头真真是越发的磨人了。 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脱口而出什么,宓妃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拧眉道:“你不许笑,不许说。” 即便只是透过铜镜看到他看她的神情,宓妃都只觉自己的心口烫得厉害,她吞了吞口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你要敢敢对我那样看我不咬…呃…” “嗯,我的阿宓的确是这世间最最可口美味的,让我恨不得一口将你给吞下。” 宓妃瞪大水灵的眸子,撇嘴道:“你当我是吃的?” “宝贝儿,你怎么就这么的诱人可口呢?” 宓妃一怔,语带娇嗔的道:“你……” “嗯。”宓妃点了点头,透过铜镜看着站在她身后,手执象牙梳的陌殇,刚泡过温泉的她面色本就红润,又被陌殇那样紧紧的盯着,绝美的脸蛋儿便越发的嫣红动人,不禁让陌殇俯身在她颊边落下一个吻。 “坐下。”陌殇起身扶着宓妃坐在妆台前,拿起梳子站在她的身后,柔声道:“阿宓,我替你绾发可好?” “嗯。” “阿宓,过来。” 宓妃站在净房门口,被陌殇那羞人的目光盯得脸红心跳,耳根都红通通的,撇了撇小嘴又娇又嗔的瞪了他一眼。 “阿宓,过来。”妆台前,陌殇朝宓妃招了抬手,凝望着她的凤眸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光,那温柔深邃的眸光几乎能将人给溺死。 ……。 瞅瞅,怎么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说话,“也别让君主等着急了,两位请跟本司主来吧。” 牧谦看了牧竣一眼,后者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转身就朝长乐斋外走去,那修长挺拔的身影真叫一个潇洒,看得牧谦嘴角直抽抽,特么他果然不喜欢跟牧竣一起执行任务啊! “那就麻烦两位领路了。” “嗯。” “她要找的人如果真是赤焰神君,那么我们早晚都要跟他接触的,提前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我明白。” “小灿,咱们不宜跟鬼域殿杠上。” “君主不过就是请你们过去说几句话,你们又何必防备那么多。”用牧谦的话来说就是,倘若他家君主想要他们兄弟的命,为毛还搞得如此的麻烦,直接下个命令就好。 “我们兄弟从不曾与鬼域殿有过接触,更不曾得罪过赤焰神君,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不知……” 诚如牧竣所言,别说是在天山谷,就是在整个光武大陆,陌殇如若真想要他们的命,他们怕是要亡命天涯了。 宫灿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季逸晨拉了一下,于是便将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季逸晨看着一脸冷肃的牧竣,心下有些没底,他自认自己的武功修为不差,但在牧竣牧谦面前,他竟有种探知不到他们深浅的慌乱感。 “至少在这里君主想要你的命易如反掌。” “你们君主以为自己是谁,想见谁就真能见得到?” 牧谦话落,果然就看到季逸晨兄弟两人面露疑惑之色,其实就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君主为何要见这两个男人。 “本司主不喜那拐弯抹角的一套,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跟你们说吧,我们君主有请两位到陵兰院走一趟。” 秋先生:“……” “所以呢?”宫灿笑眯眯的截断秋先生的话,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总给人一种桀骜不训的叛逆感。 “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鬼域殿的幽冥两司……” 只是他们不明白,鬼域殿为何会找上他们。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在牧竣牧谦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对方,心中也猜到了这两个俊美男人的身份。 四十岁出头的秋先生看到季逸晨跟宫灿变了变脸色,昨个儿还温润亲和语气霎时变得冷凝起来,不由快步上前两步赔了个笑脸,道:“秋某打扰季公子和宫公子了。” “秋先生这是……” 这厢季逸晨话音刚落,他们住的这处长乐斋就闯了一黑一白两个人进来,在他们的后面还紧紧的跟着天山谷的负责人秋先生。 “赤焰神君在光武大陆的名号太大,也太响亮,她要找的人要真是赤焰神君也不知对我们来说是好还是坏。” “怎么就不可能。” “这……”之前季逸晨还没有往这上面想,一听宫灿这话他立马就有种顿悟的感觉,不由睁大双眼看着宫灿,颤着声道:“这…可能吗?” “你说她要找的人,会不会就是鬼域殿的赤焰神君?” “我们只有两个人,又对天山谷的地形一点都不熟悉,是分头去找还是一同去找呢?”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季逸晨没办法安抚焦躁宫灿,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跟宫灿一样的着急,“咱们还是祈祷她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既然房间里没有动静传出来,那就只能说明宓妃彻夜未归,“怎么办?别说咱们对光武大陆不熟悉,就是对这天山谷也是非常的不熟悉,这要去哪里找她?” “别敲了,昨晚她应该没有回来。”这么大的动静,就算睡得再沉的人也该被叫醒了。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穿过一座小花园,又跨过一道人工湖走到宓妃的房门外,宫灿因为心中着急,故,他敲门的动作很大,声音也很响,但房间里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好。” 季逸晨拧了拧眉,起身道:“走吧,咱们去看看,顺道叫她吃早膳。” “她貌似一夜未归,我来找大哥就是想和大哥一起去她的房间看看。” 一夜未眠,季逸晨想了很多很多,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低声道:“这么早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她的性情虽说难以琢磨,但她却是个喜欢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方式方法的主儿,只要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她都懒得搭理你。” “小灿对她倒是了解得很。” 为此,他也懊恼过,“她是个行事光明磊落之人,断然不会在背后对人下黑手,你的担忧怕是多余的。” 宫灿前几日倒是观过星象,但环绕在宓妃身边的星辰仍旧如重重迷雾般笼罩着她,将她完全的保护了起来,他压根就什么得看不到。 “哦?” “她的情绪如此反常,想来距离那个人的出现不远了。” “不知么?”季逸晨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着茶杯沿儿,他道:“我总觉得她要找的那个男人,将会与十大势力脱不开关系。” “不知。” “那小灿觉得她要找的人会是谁?” 然而,即便他与宓妃朝夕相对,他仍是看不透宓妃的所思所想,每次都是他以为他猜中了宓妃的心思,其实她又是另外一个心思,压根与他所猜测的就不一样。 撇开前面他所谈及的那些,在宫灿的心里,他决意跟随宓妃,其实就是抱着想要将宓妃给看透的心思。 “我的能力有限,兴许这世上大多数人的心思我都能瞧得透,可她就如同一个谜一样,我是完全都看不透。” 两人虽说性格南辕北辙,可他们到底是双生子,季逸晨又岂会看不懂宫灿的心思,“不管我做什么,她的利益与她的周全便是我的底线。” “其实跟着她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知前路如何,每一天都过得精彩而又充实。”宫灿是个喜欢刺激的人,更何况他是心甘情愿追随宓妃,哪怕他有目的,但他绝对不会因为那个目的而去伤害宓妃,这便是他的底线。 “看来我的预想没有错。” 仿佛他们就是因宓妃而存在的,而他却至今都不曾将宓妃看透,她对宫灿而言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谜。 “呵呵,她有没有得到便宜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她的身上有我们需要的机缘。”有时候宫灿不禁会想,他们兄弟的存在,甚至是他们索耶部落一族的存在,追根究底都只是因为宓妃。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宓妃,能得他们兄弟甘心相随,怎么都可说是宓妃的福气,也证明宓妃的眼光真的很毒辣。 “只是这样倒是便宜了她。” “好吧,大哥不问了。”虽然宫灿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季逸晨显然已经懂了什么,再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他便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其实他早应该想到的。 宫灿面色未变,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给了季逸晨一个不可说的表情。 “小灿你有预言的能力?” 看着满脸孩子气的宫灿,季逸晨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若非他有证据证明宫灿的确是他的亲弟弟,而宫灿也的的确确知晓他是他的亲哥哥,要不他一定觉得宫灿是被抱错的。 “不是我不愿意对大哥坦诚,而是我希望大哥能自己从我的身上发掘到我会什么。” “小灿你……”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宫灿笑了笑,仿佛看到他家大哥着急的模样很有成就感似的,终于在季逸晨就快忍不住要发飙的时候,他又开口道:“我与大哥乃是双生子,大哥天生就拥有某种能力,又焉知弟弟我就没有。” 闻言,季逸晨一怔,黑眸里斗然射出一道凌厉的冷光,“小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我行事易冲动,且顾前不顾后的,有大哥在旁跟着看着才最为妥当。”宫灿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季逸晨的面前,他的那些缺点也没有必要去掩饰,“其实从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如此倒是我……”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风险,大哥就是太小心谨慎了。” 换言之,如果没有两年前的南宫雪朗,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南宫雪朗仿佛就是一根导火索,因他而引发了两年后,禹西部落的最终覆灭。 索耶部落的灭族之仇,南宫雪朗是仅次于宓妃的重要存在。 两年前南宫雪朗能活下来,表面上的确是因为禹西部落大长老的反对,以及二长老三长老的附和而活了下来,实际上当初的一切都是由季逸晨暗中操控着的。 当宓妃走下远洋号,站在流金岛的土地上时,她其实就已经被季逸晨给注意到了,而走在宓妃身边的南宫雪朗,亦是自两年前开始,但悄无声息的成为了季逸晨棋盘之上的一颗棋子。 流金岛上,禹西部落未曾覆灭之前,季逸晨便一直都是如同影子一般的存在,这让他一直生活在黑暗里,却也方便他暗中观察每一个踏上流金岛的人。 “说起来是我先认识的她,怎么现在看来却是小灿对她的信任,要比我多得多。” “只要跟着她,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达成所愿的。” 虽说是一早就知道宓妃来此要找的人不简单,但也是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宓妃要找的人是真的不简单。 光武大陆不是普通的地方,更不是谁想来就可以来的地方,可是她非但来了不说,貌似她要找的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只高不低,这便让得季逸晨份外的惊诧了。 季逸晨摇了摇头,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道:“小灿觉得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来这里又究竟是为了找谁?” “大哥以为呢?” “小灿,你说我们可以达成所愿吗?” “是么?” “小灿想太多了。” 宫灿闻言仅是挑了一下眉,他走到季逸晨的对面坐下,与季逸晨隔着一张书案四目相对,轻扯嘴角道:“怎么,大哥这是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 “最近这段日子小灿应该也很累了,怎么起得如此之早?”别说是宫灿了,就连他都觉得非常的累,可一想到那连半点疲累之色都没有的宓妃,季逸晨都忍不住要抽嘴角了,他真怀疑宓妃是不是投错了胎,要不怎么连男人都逊色于她呢? “大哥你……” 宫灿点了点头推门而入,却见房间里的大床上,被子完全都没有动过的痕迹,显然季逸晨是整晚都不曾睡觉。 “进来说话吧。” “嗯。” “是小灿吗?” 这不外面的天刚刚蒙蒙亮,他就穿了衣服起来,想也没想就来到季逸晨的房门前,准备拉着他一起去看看宓妃。 昨晚从宓妃离开之后,宫灿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即便躺到床上睡了,也睡得很不安稳。 “大哥你起来了吗?”(isbn书院) 正文 V297 嚣张狂拽的君王妃上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扑) “怎么样,有新的指示传来了吗?” 红昭扯了扯红悦的袖口,左右看了看递给她一个此地不宜说话的眼色,两人便小心翼翼的一前一后转身离开,各自绕了一段路,又成功甩掉两个小尾巴之后,在茂密的一片香樟林子里碰了面。 “咱们时间不多,要得抓紧了,要不公主她是肯定要心生怀疑的。”而事实上,出于类似她们这样暗棋身份的人的敏锐直jiào,红悦心中明白,不单单是红昭被怀疑了,就连她在镜月公主的心中都是有嫌疑的。 只是她也想不明白,为何镜月公主还会留下红昭在身边,对她的态度倒是一如往常,瞧不出什么不同之处,然而,这也让红悦不得不心下起疑,觉得镜月公主这是在拿红昭敲打她呢。 毕竟她跟红昭自幼一起长大,又是一同接受的训liàn,最后还一起到她的身边伺候她,要说她们不是一条心的,只怕是个人都会心中有疑,继而采取什么行动试探一二也是有的。 “这我明白。”红昭咬了咬削薄的嘴唇,自打镜月公主对她说了那一番话,她这心里就跟吊了七八水桶似的,反正就是怎么都不得安宁。 别人不了解镜月公主的脾性,她跟红悦还能不了解,这个女人看似很好相处,狠起来的时候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否则即便她是宗主的独女,也绝对无法在宗内拥有那样的地位。 虽说柯亦菲在镜月宗的地位,有很大成分是她的父亲柯志为一力捧上去的,但柯亦菲也并非是个空有美貌没有半点脑子的蠢货,她的心里明白得很,只是她表露在外的与她隐藏起来的,完全就如同两个人。 这是连她父亲柯志为都不知道的,饶是每天有近三分之二时间跟随在柯亦菲左右的红昭和红悦,在柯亦菲对红昭说出那番话之前,她们也是认为她们对柯亦菲是非常了解的,结果残酷的现实给了她们狠狠的一巴掌。 柯亦菲隐藏之深,超出她们的想xiàng。 “既然明白那你也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说吧!” “你说公主她……”红昭看着红悦,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接受柯志为为她们安排的最为残酷血腥的间谍训liàn,再一起被安排到柯亦菲的身边伺候她,表面上她们忠于柯亦菲,是柯亦菲的心腹,背地里她们的主子却不是柯亦菲,而是柯亦菲的父亲柯志为。 她们小心翼翼的潜伏在柯亦菲的身边,暗暗做着柯志为的眼睛,监视着柯亦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们为柯亦菲做下的每一件事情,其实都脱不开柯志为的手笔。 “你的意思是公主她知道?” 红昭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是看着红悦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她总觉得柯亦菲并不是单纯的在诈她或者是试探她。 她一定是带着目的性的,只是红昭还没有想明白,柯亦菲想要的究jìng是什么。 “那…那那公主她的心机也太深了,甚至…甚至她比宗主还要可怕。”红悦咽了咽口水,似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一个结果。 “在镜月宗内没有心机,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红悦被红昭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一张脸崩得紧紧的,她扯了扯嘴角僵硬的道:“是啊,若是没有心机,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就好比当初的我们,如果不是够狠,够绝情,够血腥,亲手杀掉了那些与我们一同被带回到镜月宗的姐妹们,咱们怕是早就葬身黄土了吧。” 说到这里,红悦的眼睛里,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与不屑,她的这双手可是连她自己的亲妹妹都杀过,如何就说出了‘镜月公主心机太深’的那种话呢,这不是搞笑么?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跟你比起来我似乎更……” “好了红昭,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能这样想最好。” “作为宗主安排到公主身边的间谍,我曾经以为我对公主已经非常的了解,不管是她的性情还是她的行事之风,可现在看来公主那池水太深,而我跟你显然是道行不够,居然险些阴沟里翻了船。”红悦嗤笑一声,面容冷肃,周身杀气环绕,第一次让人能清楚的感知到,她是一个蛰伏着的隐形杀手。 “我们都险些被鹰啄了眼。” “那红昭觉得公主她点名敲打了我,却对你没有任何的动作是何意思?”在此之前,红昭以为柯亦菲的心思是很好琢磨的,毕竟以前她们就将柯亦菲的心思琢磨得很透彻,总是能很好的揣摩到她的意图,然hòu投其所好,拍对马屁,继而将她身边一个一个的侍女踩下去,最终成为她身边最为得力,也最得她信任的侍女。 没有一个主子会喜欢自己的心思完全被伺候自己的下手所看透,因此,红昭和红悦虽然将柯亦菲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但她们很聪明,也懂得该如何掩饰自己的目的性,总是非常自然的迎合着她,从来都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故,她们的身份也一直都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 红悦抬眸与红昭对视一眼,半晌后她才略显迟疑的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公主她在拉拢你我?” “嗯。” “可是公主她既已然对你有了疑心,那么就说明她的手中其实已经有了证明你背叛她的证据,但她对你没有任何的动作,显然就是有目的的,而借着你除了可以敲打我之外,还可以试探我,毕竟 ,还可以试探我,毕竟你跟我是同一时间来到她身边的,而且我们的关xì一直都表现得非常的亲密,公主若是对我没有一点的疑心,任凭傻子都是不会相信的。” “红悦你是说……”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红昭几乎是瞬间就惨白了一张脸。 “就如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如她们这般身份存在的人,一旦背叛了自己的主子,那么下场就是一个死字。 公主是她们明面上的主子,而宗主却是她们真真正正的主子,其中任何一个都有决定她们生或是死的权力,夹在这对父女的中间,她们就仿如在夹缝里面寻求那一线的生存机huì。 只要她们还不想死,那么就将一直在这个漩涡里苦苦的挣扎。 “其实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要背叛宗主?” “不管背不背叛宗主,我们的退路都已经被掐断了。”换言之,只要她们做出的选zé不符合镜月公主柯亦菲的心意,那么她们将再没有机huì走出天山谷,此生便将葬身在这里。 伪装隐藏了那么多年的柯亦菲,她的武功修为究jìng强到何种程度,红昭红悦对此一无所知,饶是她们侥幸从柯亦菲的手中逃脱,宗主也是不可能庇护得了她们的。 以宗主的性子,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们,并以此来缓和他与自己女儿之间的隔阂与矛盾。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看来咱们是当真没有退路了。”红昭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红悦能够想到的她早已经想到,之所以一一点点抛出前面那些,无非就是想要红悦在她面前表个态罢了。 “其实跟着一个有野心的主子,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 “你倒想得很开。” “不然又能如何?”她们从出生开始,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无论她们怎么挣扎都逃不开这个泥潭,既是如此,又何不让她们自己选zé该如何生存,哪怕最后死了,也没有遗憾不是。 “以前就不说了,你觉得就算我们背叛了宗主,改投了公主,一心一意的奉公主为主,她真就能对我们毫无芥蒂?” “红昭,你该明白现在的我们,早已经没了选zé的机huì。” “呵呵,是啊,倒是我着相了。” “没有细细推敲之前,公主的意思还模糊着,经过这么一番详谈,公主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红昭无奈的扯着嘴角苦笑,她道:“甭管咱们心里怎么想的,也甭管公主是否会相信和重用我们,我们都只能背叛宗主,改奉公主为主,否则就唯有死路一条。” “所以,趁着公主还有几分耐心的时候,咱们应当早做选zé。”哪怕活得很辛苦,红悦也很惜命,在她看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一旦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宗主传来的消息,以及他对我们的新指示。”心中既是已经有了选zé,红昭整个人也就彻底的冷静下来,脑海里的思路也随之清晰起来,“给,你先看看。” “宗主他对我们起疑了。”红悦接过那张小小的纸条,一目十行的看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咱们这都还没有背叛他呢,他就已经替咱们安排好退路了?” 退路两个字被红悦咬得重重的,从她身体里涌动的杀气是越发的难以掩饰住。 “我决定将这个呈给公主,你以为如何?”红昭接到这个消息,打开看过之后,心中便已然坚定了投靠镜月公主的念头,只因她不明白红悦的心思,这才有了前面的试探。 却是不曾想,红悦比她做出决定的时间还要早。 “甚好。” “即便表忠心以后公主仍对我们怀有疑心,咱们也不得不拿出一点儿心意让公主安安心,哪怕让她认为咱们是有意在讨好她。” “嗯,咱们这么多年为宗主办事,倒也藏了不少的东西可以透露给公主知晓。” “但咱们也不能全都说了,红悦以为如何?” “我听红昭你的。”那些东西很有可能成为她们的保命符,对于红昭的安排,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这么定了。” “咱们出来时间有些长了,得赶紧回去。”红悦说完就选了右边的路离开,边走边道:“我去花园里摘一束鲜花,你便快些去秋先生那里取一套华丽的衣裙吧。” 对此红昭没有意见,两人很快就消失在香樟林里,一路离开都非常的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被谁给盯上,孰不知,从她们离开水心阁,再一路遮遮掩掩钻进香樟林里说话,早就被藏在暗处的两双眼睛盯牢了。 此时的水心阁内,躺在床上的柯亦菲悠悠转醒,尚未睁开眼她就喊道:“来人,来人……” 刚刚睡醒的她,声音嘶哑干涩,完全没有清醒时候的妩媚婉转,悠扬悦耳。 “来了来了,公主是起了么,奴婢这便来伺候公主穿衣梳洗。” “你们为何没有在房间里伺候着,都跑哪里去了?”半坐在床上的柯亦菲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浑身软软的特没劲。 “回公主的话,奴婢见公主睡得香甜,又想到昨晚公主说要去花园采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所以……” 红悦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去,那模yàng似怕柯亦菲责怪她多事,又极怕受罚似的,完全不见之前在香樟林里时的凌厉。 柯亦菲的目光落到被红悦捧 到被红悦捧在手里的那束大大的,鲜艳欲滴,甚至还沾着露水的红玫瑰上,一双妩媚的眸子弯了弯,继而溢满了笑意,她道:“还是你这丫鬟有心,竟是将本公主的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里。” “奴婢不敢。” 只要一想到昨个儿晚上她与赤焰神君在花园里的偶遇,柯亦菲的脸上就飘起两朵红云,那娇羞的模yàng份外的诱人,若此时让男人看到她,指不定都恨不得将她给狠狠的扑倒。 她怎么也料想不到,当她走进花园,看到的便是月夜下,伸手轻轻抚弄玫瑰花瓣的赤焰神君,她至死都不会忘记,赤焰神君看那朵玫瑰温柔到足以溺死人的眼神。 那一刻,柯亦菲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朵被赤焰神君抚弄,被赤焰神君温柔凝视的玫瑰花。 哪怕是她后来回了自己的水心阁,柯亦菲的脑海里想的还是赤焰神君,直闹了她一整晚都没能睡下,愣是折腾到外面的天都蒙蒙亮的时候,柯亦菲总算是睡着了。 想到赤焰神君第一次对她的态度,再次去接近他,柯亦菲既期待的同时,也很担心再次受冷遇,好在昨晚的赤焰神君没有给她难堪,对她的态度虽然算不上热情,却也不是那么的冷漠而疏离了。 但柯亦菲仍jiù能感觉得到,赤焰神君距离她非常的遥远,明明他就近在她的身边,却让她有种远在天涯的错觉。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的错觉,让她深陷在对赤焰神君誓在必得的深渊里,不得自拔,不得救赎。 即便赤焰神君面具下的那张,并不如她想xiàng中的那般俊美无俦,她也深深被赤焰神君的气场与风华所折服了,这样的男人一定要属于她,也只有她才配拥有。 “是奴婢自作主张了,还请公主恕罪。” 柯亦菲自想xiàng中回过神,眯着眼又看了看红悦手中的红玫瑰,她本人是不喜欢玫瑰的,但既然赤焰神君喜欢,那她也会喜欢的,以前没有细细瞧过玫瑰花,此时打量一下,她觉得这玫瑰花还是非常好看的,至少足够的娇艳动人,便如一般。 “本公主为何要罚你,本公主还要重重的赏你。”如果她可以不使那些手段就让赤焰神君眼里有了她,柯亦菲也不想去冒那样的险,因为一旦被拆穿那就将万劫不复。 别看现在是镜月宗压在鬼域殿的头上,真要动起手来,胜负还指不定属于谁呢? 若非如此,她的父亲也不会想方设法要将她送到赤焰神君的身边,想来鬼域殿比她所知道的,还要神秘得多。 “奴婢不要公主赏赐,只要公主开心就好。” “行啦,你先下去将这束红玫瑰好好的包装一下,一会儿随本公主去陵兰院见他。” “是,公主。” 红昭比红悦晚一步回到水心阁,听到房间里柯亦菲与红悦的谈话,她手里捧着一套鹅黄色的束腰拖地长裙,安安静静的候在外面,仿佛是个没有感情与没有多余动作的木头桩子。 “红昭呢?” “回公主的话,奴婢在。” “进来。” 柯亦菲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红昭,目光落到她手上捧着的衣裙上,眸子里极快的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抿唇道:“你有心了。” “奴婢不敢。” “好了,本公主知道你乖了,那就伺候本公主穿衣吧。” “是。” 半个时辰之后,柯亦菲打扮得体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鹅黄色的衣裙极衬她的肤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暖融融的,比起昨个儿的盛装打扮,显然今日的她更多了几分烟火气息,气质中混合了妩媚与清纯,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的鲜明与强烈。 “今个儿这身衣服本公主很满意,你,该赏。” “奴婢谢公主赏。” “怎么本公主以前不曾见过这套衣裙,是新的?” “回公主的话,这套衣裙是秋先生那里的绣娘新做出来的,奴婢觉得这套衣裙最适合公主穿了,所以就趁着公主睡觉的功夫去拿了过来。” “你有心了。”柯亦菲对着湖水又照了照,对于自个儿的打扮是非常的满意,不说红悦的反应,单单就是红昭的态度,也让她明白她的这两个侍女,显然已经做好了选zé。 她们,到底没让她失望。 她们,到底也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既然她的父亲从来都不曾对她真心过,那么也就休要怪她对他不讲情义了。 镜月宗,她要。 鬼域殿,她亦要。 只要她能得到赤焰神君的心,又何愁不能手掌鬼域殿? 男人依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则是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具有征服世界的梦想,却又有多少人实现了这个梦想,但每一个征服了世界的男人却总是时刻被女人所围绕。 而女人,只要征服了那个男人,她便拥有了整个世界。 倘若宓妃知晓柯亦菲心中所想,只怕都忍不住要惊诧,她该不是与她来自同一国? “公主,奴婢将花包好了。” “拿来本公主瞧瞧。” “是。” 看着眼前这束被包得极为精致的红玫瑰,柯亦菲不禁又想到了赤焰神君落在这花上的那温柔到能溺死人的目光,只觉她的脸蛋儿又烧起来了,她的心里竟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这种感觉,纵 种感觉,纵她见识过的男人无数,却还不曾有一个男人给过她,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得到的赤焰神君的疯狂念头。 “公主。” “你们两个跟本公主走。” “是。” …… 陵兰院 按照陌殇的吩咐,此番随同他一起到天山谷的鬼域殿的人,哪怕就是已经派出去的蒙昂和顾伟辰都被紧急召唤了回来,足见陌殇对宓妃的重视。 即便他们此时没有身处鬼域殿,陌殇依旧想要向所有人宣bù,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可以与他比肩的女人,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亦是他们要如同尊敬他一样去尊敬的君王妃。 他的君王妃,独一无二的君王妃。 “君主为何突然召我们回来,出什么事了?”不明所以被召唤回来的顾伟辰眼见大家都一副‘奇怪’的表情,得不到回应的他就跟心里有只猫在挠痒痒似的,整个人是浑身都不对劲。 与他有着相同想法的蒙昂,原本性子还算沉稳,结果也被牧竣和牧谦两货的神色弄得是一头雾水,想问问都有种找不到门的感觉。 “我说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难道天塌下来了?”话落,顾伟辰还认认真真的抬头望了望天,不等他再次开口,后脑勺就被顾伟晔赏了一巴掌,冷声道:“就你话多。” “我……” “闭嘴,乖乖等着君主出来就是,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顾伟辰觉得委屈,但他到底还是相信顾伟晔的,因此,一脸别扭不甘的闭上了嘴巴。眼见顾伟辰都没有得到回复,蒙昂也消停了下来,他抬头盯着面前的房门看了一眼,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 吱呀—— 不等蒙昂明白个中奥秘,紧闭的卧房门就此打开,当陌殇牵着宓妃的手踏出房门,整个人世界都安静了。 安静了…… 而当他们看清楚宓妃的脸,以幽冥两司牧竣牧谦为首,鬼域殿所有人都傻眼了,一双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微微张开,下巴几乎是掉了一地。 君…君君王妃? 还还真就是君主要他们找的君王妃? 原本他们以为君主画像上的女子已经够绝色倾城,天xià无双的了,不曾想真人比起画像上还要更美上几分,灵动一些,整个人的神韵远远不是画像上可以比拟的。 这世间,竟真有令人如此惊艳的女子! “全都哑巴了?”虽然陌殇明白他的这群手下是看到宓妃太震惊,太意外,当然也有被宓妃的美貌所惊艳到的成分,但他们对宓妃绝对没有半点的非份之想,可一想到他的宝贝儿被这么多的男人注视着,他就是想不吃味儿都难。 轰—— 众人齐齐回神,猛的闭上嘴巴,且全都抽了一口凉气,他们这么失态的盯着君王妃瞧,该不会被君主人道毁灭吧! 宓妃被他们的表情给逗笑,悄悄扯了扯陌殇的袖口,后者这才心有不甘的收起自己的气场跟压威,冷声道:“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需要本主重新教吗?” “属下等参见君主,参见君王妃,恭祝君主找到君王妃。”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威压消失,饶是牧竣跟牧谦都后背汗湿了,其他的人可就不是后背汗湿那么简单,整个儿双腿都在打颤了,但还必须咬牙硬撑着,不能表现出来,真真是苦逼透了。 “起来吧。” 难得这群人在陌殇开口之后并没有起身,而是仍jiù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并且没有一个人跪得心不甘情不愿。 虽然宓妃只是安静且乖巧的站在陌殇的身边,整个人也仿佛没什么存在感似的,但,许是出于这些人的敏锐直jiào吧,在他们看来能够抗得住君主那般威压的人,又岂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再加上君主对她的态度,说句实在话,他们也是有眼力劲儿的人,哪能看不出君主召集他们的目的? 遂,君王妃不叫起,他们就赌一把不起了。 宓妃水眸轻眯,眉眼含笑的一一扫过这一些人的脸,当她不外放自身气息的时候,她的长相其实极具欺骗性,看起来非常的无害,而且无人可以探查到她是否会武,因此,绝大多数的人在初次遇见宓妃,又或是没有跟她交手之前,绝对会被她给骗到。 扮猪吃老虎,说的大概就是宓妃给人的表象。 “你的这些属下你教的?” 陌殇秒懂了宓妃的眼神,他无辜的耸了耸肩,淡定的表示,“我绝对没有。” “那他们这么快就叛变了,不要你这个主子了?” “唔,那是宝贝儿你人格魅力太大。” 宓妃撇了撇嘴,嗓音清冷,自有一股睥睨天xià,傲视群雄,莫敢不从的王者霸气,“免礼。” 不轻不重,甚至是云淡风轻的两个字,既不亲近亦是疏离,却令在场的人无一胆敢轻视于她,总感觉听她说话,有种在听君主训示的错觉。 不愧是君主看中的女人,果然非同一般,初次见面他们的心就已然被宓妃收服一点。 “属下等谢君王妃。” 宓妃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眸光清澈明朗,似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纯净到可以洗涤干净人灵魂里的所有污秽。 阳光下,一袭金色立领收腰长裙的宓妃,眉目如画,尊贵清绝,她便是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亦如九天之上的神女,高贵而不可侵犯,眸光流转间流露而出的莫不是绝代无双的风华。 蒙昂等人不敢直视宓妃的目光,就如他们不敢直视陌殇的目光一样,但好奇的他们却是忍不住频频抬头,偷偷的瞄一瞄宓妃,再瞄一瞄陌殇,只觉得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仿佛整个天地之间都只余他们一对儿了似的。 以前他们单看君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到君王妃才知道,原来君主与君王妃的身边,无论缺少了谁,都将不复他们站在一起时的耀眼风华。 ------题外话------ ~(>_<)~,荨也是醉了,赶到这个时候终于算是更了出来。 明天更新时间恢复,早shàng八点半,今天抱歉了。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正文 V298 嚣张狂拽的君王妃下 “大哥你可真坐得住?”宫灿已经喝完两杯茶,并且还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下一柱香的时间了,但季逸晨却仍是稳稳的坐在那里,就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也就这个时候他才‘领悟’,为毛他是弟弟,而季逸晨要是哥哥了,单单就这份淡定和从容,他也赶不上啊! “坐得住跟坐不住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那你有办法改变现状么?” 宫灿撇了撇嘴,黑着脸没好气的道:“没有。” “那不就结了。” “可是我就是心有不甘。” 季逸晨将手中的茶杯轻搁在桌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宫灿坐下,声音亲和温润一如往昔,“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别说现在咱们捅不了鬼域殿的天,就是往后也不一定就捅得了。” “大哥此话何意?”宫灿拧了拧眉,他承认鬼域殿很强,而领导它的赤焰神君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现在的他们的确惹不起,但怎么就能肯定他们往后也惹不起了? 更何况连他都没有说那样的话,他家大哥就知道了? “小灿,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你要往深处想一想。”这般性情的宫灿,以前生活在流金岛的时候,他所在的巫医世家就与禹西部落的驻地相隔甚远,没有发生重大事件的前提之下,他也不会出现在禹西部落的驻地,因此,宫灿其实是个非常干净的人。 即便他与他一样,肩上都担负着索耶部落的责任,但他明显经历的事情没有他多,而且还保留了很多他骨子里纯净的东西。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季逸晨才担心这样的宫灿走到外面的世界,不但会吃亏,而且还是会吃大亏。 这并非是他觉得宫灿不够聪明,不够有头脑,甚至是武力值不够高,而是他遇事往往只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却从未深究过内里,要知道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尤其在宫灿还有那样一种能力的前提之下,季逸晨是真怕他没能将能力用好的同时,反而被其所伤。 “深处?” “对,这样的你我还真担心哪天你被卖了,还在帮着别人数钱。” 闻言,宫灿嘴角抽了抽,皱着眉道:“虽说我不如大哥这般走一步可以看到后面三步,但我还是长了脑子的好吧,怎么可能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你确定不是在逗我玩儿?” “从我们来到光武大陆,这一路打听下来的各种讯息,更多的咱们先不谈,就谈谈咱们现在知道的。” 宫灿难得按捺住自己静不下来的性子,耐心的端坐着听季逸晨说话,同时他也在用心的思考,“我们索耶部落虽然已经不存在了,甚至也早就脱离了光武大陆,但你我都曾读过族中最古老的那一本典籍,小灿就应该知道在这片大陆存在之初,从来就是由十大势力所主导着的,而其余的二三流势力,又岂敢与这一流或是超一流的大势力相对抗?” “在这里一没什么国家,二没什么世家,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官家与商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实力为尊,谁的拳头足够硬,谁便能在这里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开口说这些之前,季逸晨就在这个房间里布下了禁制,他跟宫灿之间的谈话,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眼看着宫灿在他的引导之下陷入沉思,季逸晨的黑眸里掠过一抹安慰,继续轻缓的道:“那么多年以来,自最初的十大势力占领和划分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领地之后,你可曾看到几次十大势力完全被推翻,再重新建立新势力格局的局面?” “……”宫灿眨了眨眼,好半晌才从季逸晨的话里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心里也如被一道惊雷给劈过,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季逸晨说的那本古老典籍,身为索耶部落嫡系子孙的宫灿,他跟季逸晨一样是有资格阅读的,因此,他清楚的记得在光武大陆这片大陆存在之初,直至今时今日,一直主导着这片大陆的十大势力,完全覆灭再到重新建立新的势力格局,没有超过四次。 而最近的一次称得上大的格局变动,则是发生在约莫一千多年以前,也是从那一次之后,大致程度上保持了现在十大势力的格局。 继那一次的大变动以后,重新建立起的十大势力一直都处于半战斗和半修养的状态,他们彼此与彼此之间达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格局,大有一种你不动,我亦不动的意思。 这般风平浪静的安稳局面,整整持续了七百余年,方才最终被打破,旧格局再次有了新的变动。 在之后的四百余年间,每一次的十大势力进阶排名赛,历来傲视群雄的十大势力,有的爬得更高,地位越发的尊崇,而有的则是被狠狠的踩在脚下,渐渐的没入二三流的势力之中,甚至整个儿灭族的也不是没有。 在这期间,有老的势力被踩下去,亦有新的势力冒出来,曾经名噪一时的金陵宫便是如此。 但有趣的是在些微变动几次之后,十大势力的局面又暂时保持了平稳,每次的进阶排名赛都是十大势力在争夺名次,进与退的波动都不是很大,那些二三流的势力倒也没有资格跻身入前列。 如此一直到鬼域殿的横空出世,几乎直接就将十大势力之间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毁于一旦。 衡毁于一旦。 “看来你是想到的。”他们索耶部落是一个存在着‘神奇’的部落,就拿那本他们部落最为古老的典籍来说,若无机缘,就算拿到它,书上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跟无字天书一样。 然,倘若遇到机缘,透过它便能观透整个索耶部落的前与后。 自季逸晨有记忆,并且开始记事之前,索耶部落的那本古老典籍便交到了他的手中,而他也一直都是将那本典籍随身携带的,除了洗澡之外,从不曾离过他的身。 离开流金岛之前,季逸晨还特地翻过那本典籍,然而他看到的仍旧是一片空白,心里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 随后,他又想到了宫灿,认为既是他没有机缘,那何不让宫灿试上一试,兴许他就有那个机缘呢? 结果宫灿打开古老典籍的时候,那上面的内容依旧是一片空白,季逸晨心中的挫败可想而知。 但,就在他们跟宓妃被抛出传送台,他跟宫灿再带着宓妃进入青城的那天夜里,季逸晨感应到了古老典籍的异动。 在没有确定心中所想之前,季逸晨什么都没有对宫灿说,他就耐着性子期待着,却终于在他们踏入幽冥城后,那本古老典籍上渐渐显露出一个个苍劲有力的文字。 而直到昨晚,那本古老典籍上的文字才完全显露出来,这也是季逸晨为何一夜未眠的主要原因。 他虽担心宓妃,也在琢磨宓妃是否跟鬼域殿有关,她要找的人是否就是赤焰神君,但最最重要的事情,仍旧是那本带给他诸多讯息的古老典籍。 “大哥,之前在你房里,你给我看的是……” 季逸晨看着宫灿那样儿,要不是修养足够的好,他都忍不住扑过去揍他一顿了,他还能不能更出息一点儿? “嘿嘿…大哥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宫灿窘迫的抓了抓后脑勺,他还以为那东西是季逸晨整理出来的情报脉络,愣是一点儿都没有往那本典籍上去想,就算瞧着是有些眼熟,但他也没有想太多。 总觉得让他家大哥那么宝贝的古老典籍,他不会随随便便就拿来扔他,而他更不敢说,他拿到那东西压根就没有细看,只是象征性的,翻跳着看了看,还完全就没有走心。 这话他要是说出来,指不定季逸晨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大哥再把那东西给我看看呗!” “这里不是看那些的地方。” “嗯。” “小灿以后……” 宫灿抬手打断季逸晨未说完的话,他举手保证的道:“大哥放心,以后我会走一步看三步,多思多想的。” “但愿。” “怎么,大哥还不相信我吗?” “我信。”他是他唯一的亲弟弟,这辈子仅剩的亲人了,他不信他又能去信谁。 “幽冥城的建立,鬼域殿的出现,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但就是在这十年里,愣是没有人可以撼动分毫,我算是明白大哥在来之前为何要阻止我了。”宫灿摇头苦笑一声,现在的他们倘若跟鬼域殿杠上,又或是得罪了赤焰神君,怕是当真要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赤焰神君仅凭自己一人,他便让鬼域殿稳坐了十大势力第三的宝座,要真没有一点儿本事,怕也没有现在的成就。 这近千年里的时光里,兜兜转转,原本的十大势力仅剩一个,其余的全是后面跻身进去的,饶是底气最足,底蕴最深的那一个势力,现如今都要躲避鬼域殿的锋芒,他区区一人又算得了什么。 倒也不怪牧谦对他那样的态度,不敢牧竣在无视他,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地方,超强的武力值胜过一切。 “她不是一个行事没有分寸之人,可她竟然彻底未归,难道小灿就不敢大胆的想象一下,她究竟有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吗?” 季逸晨话音刚落,宫灿就猛地瞪大双眼,他抿唇道:“大哥的意思是她要找的人还真就是赤焰神君。” “十之七八是了。” “那么看来她的身份也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山重水复疑无路了。” “嗯。” “那咱们是不是要……”宫灿的意思是对宓妃摊牌,以她的性子如果知晓他们的心愿所在,应该也是不会阻止他们为此去努力寻求一个答案的。 “暂时先等等。” “大哥对她还有顾虑?” “不是对她有所顾虑,而是不想为她招惹麻烦,小灿该知道她是个多么讨厌麻烦的人。”不管怎么说宓妃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季逸晨从未想过要恩将仇报。 “可咱们既然已经奉她为主,在她面前更坦诚一些不是更好。”宫灿不喜欢玩闹心机那一套,他更喜欢有事开诚布公的谈。 曾经以那样的身份留在巫医世家,掩藏着自己的真性情做下的那一切事情,几乎已经成为宫灿的梦魇,让他份外的抗拒。 既然他已经离开那个地方,而且有了全新的生活,那么他就不想再像以前一样活着。 “坦诚是要坦诚,但不是现在。” “好吧,我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我也不是要干涉你的决定,你的选择,只是……” 索耶部落有着一样传家之宝,那便是他们擅于布置各种各样的禁制,季逸晨会的,宫灿同样也会,再加上他天生的感知能力比季逸晨更加的敏锐, 加的敏锐,因此,当禁制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仍旧被他听了一个正着。 “外面来人了?” “嗯。”宫灿点了点头,低声道:“大哥将禁制给撤了吧,动作快一些。” “好。” “那赤焰神君把我们请过来,也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晾了咱们这么长时间了,什么下马威都快够了吧!”这话,宫灿刻意放开了声音,目的可不就是让外面的人听见。 他虽不会再明着跟鬼域殿的人呛声,却不代表他不能出言试探,“大哥,你说温小姐她究竟去了哪里,既然赤焰神君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见我们,要不我们把他的人叫进来说一声,咱们还是先去找找温小姐,天山谷这么大,她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话落,宫灿赶紧给季逸晨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也是蹙眉开口道:“小灿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咱们与温小姐一同来天山谷,万万不能让她出什么事,不然就于心有愧了。” 因着镜月公主柯亦菲的原故,最近几日能够来天山谷的,男人都还好可以想来就来,但女人就想都不要想了。 宓妃扮作男子与他们兄弟一起进入天山谷,除了他们以外无人知晓宓妃是女子,遂,兄弟两人故意说这样一番话,其中的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君主。” “去将他们带到前面的水榭中来。” “是。”顾伟晔领命而去,幽冥两司一左一右跟随在陌殇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不知怎的,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怎么就总能闻到一股子醋味呢? 见识过他们君主对君王妃的宠溺与纵容之后,饶是冰块木头一般的牧竣,他都明白为毛君主要让他们去长乐斋将季逸晨和宫灿‘请’过来谈话了,敢情君主他是打翻了醋坛子? 一瞬间有了这种意识的鬼域殿众人,霎时间就集体抽了抽嘴角,暗忖着其实他们君主挺有血有肉的,就连情绪都那么鲜活生动哈。 …… 陌殇在将宓妃介绍给鬼域殿众人之后,就牵着宓妃到花厅里用早膳,看着那一样又一样,压根就数不过来的各式早点和粥点,宓妃不禁伸手抚了抚额,这场景她怎么就越看越觉得眼熟儿? 果不其然她家男人在她面前这性子,真是改都改不掉,这究竟是得有多惯着她。 “阿宓,坐。” “阿宓喜欢吃哪几样咱们就留下,其他的便撤走。” “阿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肯定会坦白从宽的。” “阿宓……” 噗嗤—— 想着想着宓妃就实在没忍住喷笑出声了,她家熙然怎么就那么可爱呢,用早膳那会儿他呆萌的样子,险些叫她把持不住将他给扑倒。 呃…扑倒? 她真有那么猛,宓妃默了。 “君王妃,前面花园的景致不错,不如就让属下带路,领君王妃去逛一逛?”虽说宓妃绝美的长相极具欺骗性,但当她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时,亦让你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是的,那种感觉既有被看透的窘迫和尴尬感,亦有猎物被猎人给牢牢锁定住的危机感。 当君主离开花厅,君王妃仍旧留在花厅里陷入自己思绪的时候,奉命在此伺候的蒙昂跟顾伟辰压根就不敢出声去打断宓妃什么,毕竟他们双方刚刚才初次有了交集,彼此还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 若非是听到宓妃笑出了声,又看到宓妃倾国倾城的脸蛋儿上洋溢着如花的笑容,蒙昂也实在没有勇气开这个口。 “蒙昂说得不错,天山谷陵兰院前面的花园景致是最精致而优美的,里面环绕着大大小小共十七个形态各异的花园,亭台水榭点缀其中,假山怪石散布其间,一年四季都花开不败,蝶飞鸟语真真是风景如画。”顾伟辰的性子是阳光型的,但他却不是一个口舌伶俐的,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简直他都要搅尽自己的脑汁了。 “饶是水心阁周围几个花园的景致都赶不上前面花园的…呃…”蒙昂本以为他是在补充顾伟辰没有说话的话,结果却让顾伟辰狠狠的踩了一脚,疼得他嘴角直抽的同时,好像也瞬间了悟了什么。 那个他…他该不会好心办了坏事,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吧! 水心阁里住着镜月公主,而那个女人对他们君主死缠烂打啊? 他在君王妃的面前提那个女人,他这是想要怎么个死法?蒙昂不禁捂脸,他真是蠢透了。 “既然花园里的景致那般好,不若就你们领我去走走。”宓妃在他们的面前倒也没有端什么架子,她的身边不需要假意奉承的人,而她的身边也从来都不缺心甘情愿臣服于她的人。 陌殇手下的这些人,如果只因她是陌殇所钟爱的女人就对她没有半点的防备和戒心,那么宓妃断然不会让他们留在陌殇的身边。 时间是个好东西,她早晚会让他们真真正正的服她,真真正正的敬她,至少现在么,便随他们怎么想吧! “是,君王妃这边请。”顾伟辰可不敢再让蒙昂说话,万一这家伙又说错什么,那他岂不是要一起跟着吃挂落。 这有道是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女人的嫉妨心是非常可怕的,吃起醋来那就更加没有道理可讲,在君王妃的面前提镜月公主那个倒霉女人,确定不是在膈应君王妃,给君王妃添堵么? ? “嗯。”利用吃早点的功夫,陌殇已经将镜月公主跟镜月宗的事情向她说了一遍,对于他们父女各自的野心,宓妃也是心中有数了。 与此同时,陌殇是真对她没有任何的隐瞒,简洁有速的将近期十大势力与鬼域殿之间微妙存在的利害关系也说了一遍,就是想让宓妃心中有一个数,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陌殇知晓宓妃聪慧,很多东西他只要稍稍提点那么一点,宓妃自己就能领悟过来,并且还能举一反三。 撇开这些不谈,陌殇对他自身给宓妃的交待则是,再容他最多半月时间,他就可以将一切都完整的告诉宓妃,对此,宓妃欣然点头同意。 这就好比听故事,宓妃也不乐意故事只听一半,她要听完整版的。 “我想到湖心的凉亭坐坐,辰侍卫去准备一些茶点送过来吧。”宓妃指了指前方不足十米处的一座湖心亭,嗓音轻柔的道。 “是,君王妃。” “按照熙的说法,你是他的专职大夫。”这话宓妃说得肯定,语气中半点疑问都没有,就仿佛她本身就瞧出了些什么。 “是。”蒙昂深知陌殇的大忌是什么,纵然性子高傲了些,但也没有在宓妃的跟前放肆。 “对我还保有如此高的戒心,其实这让我对你们很满意。”突然,转身朝湖心亭走去的宓妃说了这么一句,竟是让得蒙昂浑身一怔,张了张嘴不知该不该回应点儿什么。 “你们是熙然身边最为亲近的人,遇到接近他的人,甭管对方是谁你们都要保有高度的警惕,即便那个人是我。” “那么属下斗胆问一句,君王妃会伤害君主吗?”蒙昂第一次抬眸与宓妃的目光对视,他告诉自己不能闪躲,绝对不能。 宓妃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最后宓妃却是弯了弯嘴角,语气轻缓,态度不明的道:“你猜?” 我去,我要能猜得着,还用得着问你? “属下猜不到。” “那么你可以用眼睛看。” 半晌后,似是宓妃给出的答案让蒙昂很不满意,他的眉头就那么拧着,再也没有舒展开。 而他与宓妃对视的目光,不等宓妃收回,他就已经败下阵来,明明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眸光清明如水,一眼便可以望到底,然而,不知怎的他却觉得她的双瞳,就犹如那深不见底的幽幽古井,无波无浪却有吞噬人心的某种魔力。 “你既然是熙然的专职大夫,那么你对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是相当的了解了?” 蒙昂看着宓妃,有些不懂她的意思,却见宓妃没有理会他呆怔的表情,接着又道:“在熙然离开我之前,他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而现在即便我还不曾为他诊过脉,但就通过观察他的气息,也是能发现和明白些什么的。” “你……” “昨晚与他相遇,即便他的相貌与他的主人格和次人格都不尽相同,但我仍是只凭借他的一个背影就认出了他。”宓妃对蒙昂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收服蒙昂,而是她在诈蒙昂。 任凭宓妃是个懂医通毒的,但在陌殇体内的阳魂与阴魂渐渐相融之后,她竟然无法探知到他的脉象,更无法通过观察来判断陌殇的身体情况,是以,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人跟她坦白些什么。 而恰好,身为陌殇专职大夫的蒙昂,就是那个被宓妃给盯上的人。 “别说我吓唬你,如果你对我说的话有半句是谎话,可就别怪我要对你出手了哦!” 闻言,蒙昂嘴角一抽,他顿时就有种遇上披着羊皮的狼的感觉,君王妃你的性子如此难以琢磨真的好么? “再补充说明一句,任何胆敢小瞧跟轻视本王妃的人,最后的下场都有点儿凄惨。” 蒙昂:“……” 呜呜…他头上还有君主压着呢?就算君王妃要对他出手,他也不能真的还手啊! 虽然,他是真的有心想要试一试君王妃的身手,毕竟他希望能够站在君主身边的女人,绝对不能手无缚鸡之力。 啪啪—— 两道极响极刺耳的巴掌声传来,成功将蒙昂即将出口的话打断,也顺带泼了满心期待,同时又满心都担忧的宓妃一盆冷水,顿时,宓妃周身的气息就有了微不可见的变化。 距离远的人当然发现不了,可距离宓妃最近的蒙昂却是感觉到了,他几乎是目露惊恐的看了宓妃一眼,复又赶紧低下头去,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真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以为自己身边站着的人就是君主陌殇,而非君王妃啊! “那凉亭中怎会有一个女人,你们两个贱婢还不赶紧给本公主一个解释吗?”满心欢喜来到陵兰院的柯亦菲,这才刚刚踏进这座花园,那抑制不住的好心情就没有了。 因为,她看到了宓妃。 因为,宓妃的容貌竟然远胜于她,这让她相当的抓狂。 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从未见过,她又是怎么出现在天山谷的? 该死的,她一定要弄死她。 好在此时的宓妃尚不知晓柯亦菲心中所想,否则她定会勾着嘴角,邪气的道上一句: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啊!” “该死,不死?你们倒是……” “你就是镜月公主。”这边的动 ”这边的动静如此之大,又怎会不引起宓妃的注意,只要想到她即将就能听到耳朵里的答案被打断,宓妃就恼得想要掐杀她。 云淡风轻,清悦婉转的声音,明明很是好听,不知怎的在柯亦菲听来就是那般的刺耳,这个女人到底在任什么而质问挑衅她。 “你吵到本王妃了。”宓妃仿佛没有看到她即将喷火的眸子,语气平缓的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这个女人的胆子够肥的啊,不知道她男人的主意不能打的?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教训本公主。”怒火让柯亦菲自动忽略了宓妃的自称‘本王妃’三个字,她被宓妃给刺激得红了眼,就如一头看见红布发了狂的牛。 “原来镜月公主是个东西啊?” “你才是东西。” “哦,原来镜月公主不是个东西,本王妃懂了。” 柯亦菲:“……” 紧跟在宓妃身后的蒙昂,只见宓妃几个表情几句话就将柯亦菲刺激得怒红了眼,真心觉得女人的战斗力,那可真不是盖的。 “你是谁?” “就凭你也配知晓本王妃的名讳。” 猛地,柯亦菲抓住了什么,她腥红着一双眼瞪着宓妃,厉声道:“本王妃,你是谁的王妃?” “你以为呢?” “本公主叫你嚣张,叫你得意,看我不杀了你,杀了你……”话落,柯亦菲就朝宓妃冲了过去,出手之狠辣和凌厉,不禁叫蒙昂都吓了一大跳。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君王妃受伤,否则君主还不活剥了他,可他刚想到的时候却收到宓妃的眼神暗示,整个人都僵住了。 “杀了我,凭你么?” 什么叫嚣张,蒙昂算是见识过了。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胆敢觊觎本王妃的男人,那么就是在与本王妃做对,该死。” 什么叫狂拽,邪肆,蒙昂算是领悟了。 君主捧在手心上的女人,果然非同凡想,非同凡想…… ------题外话------ 呼—— 荨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是赶在这个时间前后码出这章了,嘤嘤,起得太早眼睛都睁不开啊,好痛苦。<;"></;"> 正文 V299 漫天花雨闪瞎人眼下 “小灿,一会儿记得要随机应变,切不可逞强。” “大哥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宫灿不满的撇了撇嘴,觉得季逸晨就是太护着他,有种将他当成小孩儿来宠的感觉。 “没有。” “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 “行,你什么都知道好吧。” 宫灿抿唇,努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佯怒道:“你就这么宠着我吧,也不怕把我给宠坏了,然后被卖了还真去帮别人数钱?” 没有意外的季逸晨脚步一顿,嘴角猛地一抽,满头黑线的道:“以后我铁定不惯着你。” “大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季逸晨的心情宫灿明白,身为大哥的他想要护着他,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又岂知他这个做弟弟的,与他也是有着同样心情的。 他们都想为对方好,却不知有没有用错方式和方法。 “嗯。” 兄弟两人跟在顾伟晔的身后,走过抄手游廊,再穿过两座花园,总算是到了陌殇指定好的那个水榭。 “到了,请两位稍等,我去通报一声。”顾伟晔面无表情的对季逸晨兄弟说完,没有表露多余情绪的就快步走向水榭。 “有劳了。”既然对方都没有表露出敌意,又或是慢待他们,季逸晨也就没办法冷下脸,从头到尾的态度都温温和和的,倒也可圈可点。 至于宫灿么,他心知自己做不来那一套,索性也就把自个儿的嘴巴给看牢了,一切都交给他的大哥来处理。 “嗯。”没有回头就这么应了一声,顾伟晔显然不想再因着他们两个耽误更多的时间。 “大哥你看他那是什么态度?” “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我们一不是鬼域殿的人,二不是鬼域殿的贵客,凭什么去要求他对我们恭恭敬敬?” 季逸晨此言一出,宫灿立马就被噎了个无语,“认真说起来,鬼域殿的人待我们的态度除了冷淡疏离了一点,在其他方面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慢待过我们半分,比起某些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人,足以窥见鬼域殿的门风之严了。” “好好好,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啊,指不定人家心里也在想着不要跟你一般见识。”季逸晨摇着头拍了拍宫灿的肩膀,幽深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水榭中那个背对着他们,迎着阳光负手而立,挺拔修长的男人。 “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 “我是不是你亲哥,你不是最清楚么?” 宫灿无力抚额,嘴角动了动没再说话,他琢磨着会不会有一天,他得被某人给噎死? “咦,那个男人就是赤焰神君?”眼见季逸晨没理他,又一直朝一个方向看着,宫灿也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嗯。”至少季逸晨想象不出,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且气场如此强悍而霸道邪肆的男人,普天之下到底能有几个。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鬼域殿赤焰神君的名号,从他们踏上光武大陆开始就已经听了不少,可也只有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传言不虚。 赤焰神君之名,果然如雷霆贯耳,只闻其名就令人心惊胆战。 “他,不负赤焰神君之名。”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对他心生畏惧之意,俯身臣服之意,足见他的的确确有着傲视群雄的资本。 鲜少有让宫灿发自内心钦佩之人,如果宓妃算一个的话,那么面前的陌殇亦算一个。 远远的看着水榭中的陌殇,不免就让人生出一种,做男人就应该做像他那般男人的豪情出来。 “难得这话是从小灿嘴里说出来的。” “难道在大哥的心里,我就真有那般偏执?” “非也。” “也唯有如他这般的男人,才值得那个女人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吧!”要说他们兄弟的长相岂止算是不错而已,他们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好伐,可饶是宓妃初次见到他们,目光也绝对没有在他们的脸上停顿满上三秒,可想而知他们心中的挫败。 他们感叹宓妃不受男色所惑的同时,又都不免心有不甘,猜测是不是他们的魅力下降了,不然这不该是美男的待遇不是? “虽然只看到了他的一个背影,还不曾看到他的脸,但若是输给他,我好像不算冤。”季逸晨扯了扯嘴角,黑眸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他欣赏宓妃,同时他对宓妃也怀有钦佩之感,他对宓妃有关心,有在意,有维护,但这些都是非常纯净的,兴许他没有办法对宓妃没有好感,可他却实实在在对宓妃并无男女之情。 因此,回想起流金岛上宓妃打击他,夸赞陌殇的言词,再次翻出来说,季逸晨的语气满是轻松和惬意。 “哎,你说这天底下有长成她那样的女人也就罢了,怎么就还能有这般出众的男人呢?” 季逸晨短暂的收回目光瞥了宫灿一眼,道:“你有意见?” “有,怎么会没有意见,你说这同样都是男人,他这样还叫我们怎么活?”宫灿虽不是那种顶自恋的男人,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非只有女人才在意自己的容颜,男人亦是如此的好伐! 以前在流金岛的那方小天地里面,他可是整座岛上模样生得最好的男子,为此他是非常得意和自豪的。 自豪的。 哪里知道外面的天那么高,那么广阔,生得比他模样俊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好么? “你敢跟她抢男人?” “不敢。”一想到宓妃,宫灿果断的怂了,那个女人他招惹不起,若再惹上陌殇那尊大佛,那他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那小灿就不觉得这样妖孽的他,跟那样绝色的她,其实就是天生一对儿么?”只有这两人互相把彼此给收了,他们这些人才好过活,才没有压力。 “嗯,他们的确是天生的一对儿,地作的一双儿。” “别贫嘴了。” “是。”宫灿收起脸上的嘻笑,站在他们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顾伟晔走进水榭中,躬身对陌殇说了什么,然后陌殇便对他下达了某种指示。 几乎都不用脑子去想,陌殇下达的指令,显然就是让顾伟晔将他们领过去,只是不知他要跟他们谈什么。 “两位,君主有请。” “请。” 待季逸晨兄弟两人跟在顾伟晔的身后走进水榭,两人都不禁面色一变,深切而真实的体验了一把来自陌殇身上强大到几乎不能抵抗的威压。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他们的胸口放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们越是挣扎那石头就压得越死,兄弟两人咬牙硬挺着,脸上也满是不屈的神色,哪怕他们双腿打颤得厉害,也坚决不允许自己狼狈的跪倒在陌殇的跟前。 依旧面朝湖面,迎着骄阳的陌殇仍是没有转身,但他却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将季逸晨和宫灿的神色和表情通通都尽收眼底。 他对宓妃没有任何的隐瞒跟保留,宓妃待他亦是如此,故,季逸晨和宫灿两人的事情,宓妃也已经都对陌殇直说了。 顺带着宓妃还让陌殇打探跟索耶部落有关的一切,冥冥之中她似觉得索耶部落与她之间,貌似还有更深的牵扯。 “不知赤焰神君找我们兄弟两人有何事?”既然久等不到陌殇开口,季逸晨索性便自己打破了这份沉静。 只怕他要再不开口,宫灿也会忍不住开口的,在没有摸清楚陌殇目的之前,他这个做兄长的又如何能让宫灿去冒险。 “牧谦,奉茶。” “是,君主。” “两位请坐。”陌殇并没有立即就回答季逸晨的提问,他非常巧妙的岔开了话题,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在没有见到季逸晨和宫灿之前,又想到他的宝贝女人是为了救季逸晨才弄得一身是伤,别说陌殇有多么的吃味了,他甚至都有要将季逸晨给分尸再焚烧掉的冲动。 但在亲眼见过季逸晨兄弟之后,陌殇撇了撇嘴,暗忖:这两货完全就没有什么挑战性嘛! 顿时,他心里那股子阴郁之气就消失了。 他家小女人的眼光多高,多挑啊,断然是不会看上这两货的,如此,吃醋男人的心安了,心情美好了,世界也就美好了<=".。 “多谢赤焰神君。”季逸晨跟宫灿皆是目光古怪的看了彼此一眼,一头雾水的向陌殇道了谢,没有推迟的坐了下来,顺手接过了牧谦递给他们的茶。="" 罢罢罢,他们便耐着性子,静下心来看看赤焰神君找他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本主的君王妃,有劳两位照顾了。”话落,陌殇转身走到主位之上坐下,牧竣牧谦一左一右护卫在他的身后。="" 三千墨发高束,一袭黑红相间的锦衣华袍衬得陌殇身形高大而挺拔修长,举手投足之间,霸气横生,邪魅狷狂。="" 一张薄如蝉翼的玉制面具覆在他的脸上,摭挡了他三分之二的脸,只有那完美到无可挑衅的流线型下巴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空气中,吸引着每一个看到他的人。="" “你的君王妃,谁啊?”="" 嘴快把话都吐出口之后,宫灿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眨了眨眼,额角忍不住跳了跳,他是脑抽了么?="" 他这是明知故问的节奏?="" “原来她的身份竟然真是赤焰神君的君王妃,起初在流金岛,我们只以为她的出身应该很尊贵,却是不知她竟会是……”后面有些隐晦的话,季逸晨并没有说出口,他相信陌殇懂他的意思。="" “听阿宓说你们两个已经奉她为主了?”陌殇没有顺着季逸晨暗示的话去说,而是出乎他意料的转换了话题。="" “是的。”对这一点,季逸晨没有否认。="" “既然你们已经奉她为主,那么本主就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既奉她为主,那么就永远不要妄想背叛她,否则后果自负。”="" “受教了。”="" “就算我们奉她为主,那也跟你没有关系吧。”宫灿撇了撇嘴,忍不住就想浇陌殇一头的冷水。=""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算他们的主子是宓妃,而宓妃是他陌殇的女人,但他们也不归他陌殇管好伐!="" “嗯,的确关系不大。”="" “小灿。”="" 眼见宫灿的毛病又犯了,季逸晨就不由高声喊了他一声,却不料陌殇将目光落到宫灿的脸上,邪气的勾起嘴角,道:“无妨,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本主从来都不会对她的下属有所约束,但前提是你们得对她百分之百的忠心,否则本主是不会让你们跟在她身边的。”="" 换言之,他们若不能保有忠心,那么也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她救过我的性命,我不会背叛她,这一点="" 她,这一点赤焰神君可以放心。”正如宫灿所言,他们宿命中要寻求的东西,怕是只要跟在宓妃的身边才能达成。="" 如此,他们奉宓妃为主,事事以她的利益为先,倒也没什么亏本的。="" “就算你不说,我也是不会背叛她的。”宫灿扯了扯嘴角,他是说话算话的人,“像她那样的主子现在可不好找,我还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呢。”=""></=".。><=".。 “本主请你们过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想到宓妃要他去查的事情,原本是没有什么眉目的,但在陌殇再见过这两个人以后,心里却是隐隐有了些谱。="" 季逸晨跟宫灿,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即便他见到的不是他们,那也应该与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否则他们之间不会长得这么的相似。="" “她从昨晚离开后直至今晨都没有回来,不知……”="" “阿宓在本主的陵兰院。”="" “只要她平安就好。”季逸晨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虽然陌殇身上的威压已经有所收敛,但他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初次与陌殇碰面之后,不但季逸晨有了深刻的认知,就连宫灿也秒懂了。="" 终于明白,为何光武大陆要以武为尊了,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够看,而他们尚未与陌殇有过交手的机会,就已经被他的气场和威压所震慑了。="" “她?”潋艳凤眸轻眯,陌殇暗磁的嗓音微微上扬,周围的空气为之一凝,气温骤然降低。="" “怎么了,有问题?”="" 宫灿话音一落,季逸晨就黑脸抚了抚额,他这个弟弟不是很精明的么,怎么在陌殇面前就那么蠢呢?="" 如果可以,此时此刻,他真的很不想说他认识宫灿。="" “咳咳…我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对宓妃的称呼一向都是‘她’,又或是‘那个女人’,鲜少有称宓妃为‘温小姐’的时候,虽然他奉了宓妃为主,但他还真没有叫宓妃主子的经历,而宓妃对他们兄弟也没有那样的要求,遂,宫灿全然没有察觉到陌殇为何突然就动了怒。="" 呃…这,应该大概算是动怒了吧!="" “主子就是主子,随从就是随从,本主以为你们该明白的。”陌殇也算是留口德了,没有直指季逸晨跟宫灿是奴才。="" 季逸晨早就听出了陌殇的弦外之意,可没等他开口就被宫灿接过了话头,“是,她的确是我们兄弟的主子。”="" “只怕我们叫她主子,她还要不习惯。”="" 宫灿笨吗?="" 不,他压根就不笨,他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在试探陌殇的底限在哪里,也凭借陌殇的态度来判断他对宓妃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她如何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 “行,我们都记下了,等会儿再见到她,我们一定叫她主子,不知赤焰神君可还满意。”="" 陌殇没有辜负宫灿的期盼,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沉声道:“满意,本主非常满意。”="" “想来主子坚持要来天山谷,就是冲着赤焰神君来的,既然现在主子找到了赤焰神君,不知……”="" “这里的温泉对阿宓身上的伤有益,近几日本主不会让她离开天山谷。”说到这里,陌殇如冰棱子的目光就射向了季逸晨,都是因为他,不然阿宓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让主子因我而负伤,我很惭愧。”当他被陌殇的目光牢牢锁定的时候,季逸晨真有一种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在他那双慑人心魄的凤眸中,季逸晨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然而他却敏感的察觉到,他看他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她的手下不养闲人。”="" “是。”="" “那是意外,我跟大哥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的。”="" 陌殇凉凉的扫了宫灿一眼,冷声道:“如果再有下一次,那么都不用阿宓动手,本主会亲自了结了你们。”="" “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在陌殇这个终极**oss的面前,武力值低下的他,压根就没有说话权。="" “那个赤焰神君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主子。”宫灿心里憋屈得要死要死的,发誓他一定要勤加练武,绝对不能再给陌殇嘲笑和奚落他的机会。="" “君主……”也不知顾伟晔跑进水榭在陌殇的耳朵说了什么,只见陌殇邪气的勾起嘴角,突然起身道:“回陵兰院,带上他们两个一起。”="" 既然他们是阿宓的手下,还是住在陵兰院的好,至于长乐斋还是不要呆了。="" “是,君主。”="" “大哥,咱们要跟上吗?”="" “跟。”季逸晨算是明白陌殇的意思了,长乐斋他们怕是回不去了,“不跟着他怎么能见得着她。”="" “那行,咱们就跟。”咬了咬牙,宫灿认了。="" “顾伟晔,你刚才跟君主说什么了?”牧竣仍然是那张冰块脸,什么表情都没有,而牧谦是个好奇心重的家伙,心里哪能憋得住话。="" “别闹。”="" “喂,你要不告诉我,我就闹。”="" 顾伟晔黑了黑脸,压低声音道:“伟辰传来消息,君王妃跟镜月公主打起来了。”="" “什…什么?”="" 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君王妃跟镜月公主打起来了。”镜月公主死也就死了,但君王妃要是伤了,君主还不得把天山谷给移为平地?="" 牧谦用手合上自己微张的嘴巴,他咽了咽口水,又道:“那个谁先动的手?”="" “你以为呢?”="" “噗,镜月公主那个脑残的女人。”牧谦捂了捂脸,她还真以为哪里都是镜月宗的地盘。="" “她到陵兰院找君主,结果在花园里看到了君王妃,然后她就发了疯,再然后她就跟君王妃打了起来。”="" “现在谁占了上风?”="" 顾伟晔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牧谦,僵着一张脸不再理他,“君主还没有走远呢,你还是仔细你的皮吧!”="" “大哥……”="" “你是担心她会吃亏?”="" “没,那个女人什么都吃,但她就是不吃亏。”="" “走吧,快些跟上他们。”="" “嗯,走。”宫灿收起了自己的心思,拉着季逸晨紧跟在顾伟晔等人的身后,而陌殇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 ……。="" “蒙昂,咱们真就要由着君王妃,当真不去帮忙啊?”顾伟辰快要急死了,他是真不敢想象君王妃要是伤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他不禁又想到宓妃阻止他们时的那个眼神,呜呜,他也不敢拒绝君王妃啊!="" “你敢去,我不拦着。”="" “你……”="" “行啦,你不也看到了,咱们的这位君王妃已经跟镜月公主过招不下两百了,但却半点都没有落入下风,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说你分明就是想要看看君王妃的武功修为到底有多强吧!”="" “你明白就好。”="" 蒙昂笑了笑没再说话,他虽然想看看宓妃的底限在哪里,但他也不能放任宓妃去冒险,否则君主发起火来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因此,他一边观察半空中两人交手的战况,一边留意着不让镜月公主真的伤到宓妃。="" “说,你到底是谁?”镜月公主真的要抓狂了,在光武大陆的女子里面,她的修练天赋是非常高的,而且她自幼就非常用心的学武,但她就是想不明白,与她对打的这个女人,她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但容貌胜过她许多,怎么就连武力值也高于她。="" 该死的,她一定要弄死这个女人,否则她还如何能得到陌殇。="" “呵呵,你若能打得赢本王妃,就是告诉你本王妃是谁,那又有何妨?”宓妃弯了弯嘴角,耐心已然用尽,既然经过这两百多招的试探,她已经摸到了镜月公主的底,那么她也没有顾忌了。="" 胆敢对她的男人动心思,看她怎么教训她。="" “你找死。”="" “你别只说不行动啊,本王妃正等着你来弄死本王妃呢?”="" “我杀了你。”="" “那你来啊,本王妃还怕你不动手呢?”="" “啊——”镜月公主尖叫一声,更是发了狠的朝宓妃攻去。="" 凉亭里,蒙昂眨了眨眼,对顾伟辰道:“你说君王妃她这是故意的,故意的吧!”=""></=".。><;"></;"> 正文 V300 漫天花雨闪瞎人眼下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呜呜,终于更出来。 ------题外话------ 果不其然,透过那灿烂到有些刺眼的骄阳,镜月公主仿佛看到了无数根长长的银针,那些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白光,她几乎听到了自己心死而绝望的声音。 她只听宓妃没有半点感情的冰冷声音似在她的耳边响起,“现在才做防御,晚了。” 结果 一声令下,无数的花刃与湖水化作的冰刃铺天盖地的朝着镜月公主扑去,后者的双眼不住的睁大再睁大,最后不惜倾尽全身的力气在自己的周围筑起防护屏障。 “去” 如果这一幕还不够让人震惊与震憾,那么湖里的水开始冒出气泡,而后化作一滴滴水珠拔空而起,在以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相互聚集与凝结成一根根闪烁着寒光的冰棱子,便真就是要闪瞎人眼,惊掉人下巴了。 完全躲开以后,宓妃的双手飞快的动作着,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阳光下特别的好看,一个个结印飞快被凝结成功,顿时,只见以湖心亭为中心,四周绽放着的各种花儿开始与枝叶相脱离,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宓妃涌去。 “正巧,本王妃也不想再给你玩了。”话落,宓妃不再压制自己的气息,身体在半空中灵活的扭转,有惊无险的避开了镜月公主的身,让她根本就无法缠住她,当然也没有办法近身攻击。 不管结果如何,这个女人都必须死。 该死的,眼下她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彼此彼此。”镜月公主感受到宓妃身上的变化,心下狠狠一颤,她以为宓妃只是比她隐藏的时候略胜一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比她藏得还要深。 “你果然没有认真。” 蓦地,宓妃眼神一冽,骇人的杀气自她体内喷薄而出。 再一次与镜月公主交手,宓妃不仅仅从她的气势上感觉到了不同,亦从她的招式上感觉到了变化。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很快就又再次缠斗在一起,凌厉的掌风,凶悍而霸道的拳风,简直就是快如闪电般的朝对方的身上招呼。 “本王妃也动真格的了。” 因此,饶是那么多年过去,她的父亲都不曾将没有子嗣的这件事情联想到她的身上,毕竟那些跟过她父亲的女人都好好的,大夫也说她们的身体没有问题,完全都是可以生养的,但就是生不出他柯志为的孩子。 从她谋害她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时,她的双手就已经染满了鲜血,可她下手的方式很独特,即便是她父亲那么精明的人,也从未查出过完什么。 然而,世人所不知道的是,但凡那些跟她父亲睡过一觉的女人,通通都让她或亲手或间接的下了药,不管她们陪她父亲睡多少次,都绝对不可能生下她父亲的子嗣。 世人都道她的父亲是时也,命也,命中注定他此生只能有她柯亦菲一个独女。 她父亲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少女人,尤其是那些各种风情的,或年轻或成熟的女人,当然,也有不少看起来好生养的女人。 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的父亲正值壮年,纵然他的父亲曾经深爱着她的母亲,对她这个长女也是真心的疼爱宠溺过,但哪个男人能不偷腥,难道她还能指望她的父亲对她已死的母亲从一而终 自懂事之日起,镜月公主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情,更懂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武力,这让得即便常年都生活在她的父亲镜月宗宗主的监视之下,她仍能以她所预想的方式痛快而张扬的活着。 “哼,你少在那里得意,看招。” 宓妃轻狂而张扬的仰头大笑,笑声清脆如银铃般悦耳,她道:“应该是本王妃不让你得逞吧” “你少得意,本公主不会让你得逞的。” “镜月公主休息够了么” 但愿君主不会责罚他们,他们真的只是有一点点小心思罢了。 “呼,那咱们可以松口气了。”顾伟辰觉得他真真是要被刺激死了,想想都心余有悸。 “君主来了。” 不管镜月公主跟宓妃对打的结果是什么,她们又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的监视之下逃脱 几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世界里的主仆三人,全然没有发现她们已经被包围了好么 “也只能这么办了。”红悦袖中的双手交握拳,手心已是早就汗湿了,后背更是升起一阵阵的寒意。 “行了,你也别叹气了,咱们都注意一点,一旦发现不对,就想办法赶紧带着公主逃。” “哎” “你劝得了”红昭忍不住抚额,一见镜月公主那怒红了眼,整个人就如一头红了眼发了狂的斗牛般的模样,这个时候谁上去就谁倒霉,她才不想好么。 “那要不咱们劝公主收手” 一旦她跟红悦上前帮忙,那么一直都没有出手的蒙昂和顾伟辰肯定就会缠上她们,届时,只怕她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而没有退路。 “可眼下这局面,咱们也无法出手。”红昭也很着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 “那你有阻止的办法” 红悦怕的就是闹到那一步,这眼看这个女人就那么难以对付了,如果再惊动了鬼域殿的人,她们主仆三个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对于她得不到的,不管是男人也好,东西也罢,发起疯来的她是宁可毁了的。 可这一次不一样,柯亦菲的那颗芳心是真的落到了陌殇的身上,甭管她来幽冥城之前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态,但在来了又见到了陌殇之后,她是坚定了要得到陌殇的决心的。 “红昭,就是因为我看出来了,所以才着急上火。”以前的柯亦菲对男人从未曾有过什么执念,看上了我错了。 即便此时镜月公主跟宓妃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到的也只有宓妃一个人好伐 陌殇也是真的冤啊,特么他连那镜月公主长得是圆是扁都没有印象好么 “阿宓,你给我等着。”天知道陌殇有多烦镜月公主那个女人,怎么的这小女人就巴不得他跟那女人有关系似的,她就非膈应他不可 呸呸呸,她也真是的,开什么玩笑不好,为毛非得把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扯上关系 呃这还不知道晚上她会被陌殇怎么收拾呢 “你这是想要杀人灭口”这话一出口,宓妃就后悔了,她原本就只是想要逗逗陌殇的,结果发现她貌似闯祸了。 “速战速决,就是弄死她也无妨。” 宓妃:“。” “小女人,你完蛋了。” “我说什么了”宓妃开始装傻。 “把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你敢。”她都那么大了,前世今生也没被人打过屁股好么,这臭男人要真敢动她的屁股,她就掐死他。 “丫头,我看是你的小屁股欠收拾了。”陌殇一听宓妃的话,一张俊脸直接就黑沉了下来,若非场合不对,他非抓住她好生一顿教训。 原本两人用密语传音交流就不会被人听见,陌殇为防万一又还设下了禁制,因此,旁人就更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你确定是怕我被欺负,而不是怕你的镜月公主被我拿来立威”宓妃仍是高高在上的与镜月公主对视着,绝色无双的脸蛋儿上什么表情变化都没有,心里却是翻涌的跟陌殇斗起嘴来。 “我家宝贝儿都快被人给欺负了,你说我回来做什么。” “熙然你怎么回来了” 潜台词是:如果玩够了,那就该回家了。 “嗯。”他有意想要明点的话,既然已经点明了,陌殇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心情,他看着宓妃的侧脸,突然传音给她,柔声道:“宝贝儿,玩够了么” 也就是在这一刻,宓妃在他们心里面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并且是在完全不依靠陌殇的前提之下。 第一次他们听君主对他们说了这么多的话,也第一次看到君王妃的身手,这一刻,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怕是没有人能体会他们内心里的那种复杂难言的感情。 他们对宓妃仍持有怀疑的态试,并非是因为宓妃哪里不好,而是想到宓妃既为鬼域殿的女主人,她如果没有过硬的本事,又如何能在君主的身后撑起一片天 “君主,属下等从未小瞧过君王妃。”这句话倒并非是牧竣等人说谎,他们是真的没有小看过宓妃,而且能够以那样姿态站在君主身边的女人,他们又不是真的眼瞎,又岂能小看了去。 想到在金凤国时,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最开始不也对宓妃持有敌意么,最后还不一个个都叛变了,那是听宓妃的话,比听他的话还要乖顺。 在他看来,只要与宓妃有过接触的人,都会因她个人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的。 至于你们要如何看待宓妃,又将要如何接受宓妃,其实陌殇并没有太多的去关心。 “呵呵”突然陌殇发出一阵轻笑之声,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自己手下这些人灰败的脸色,状似无意的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她会凭借自己的本事让你们真心臣服于她,而并非是依靠本主,本主能为她做的,其实就只是将她介绍给你们,同时告诉你们,她在本主心目中的位置罢了。” “君主,属下等对君王妃并没有” 虽然他们从君主将她带在身边,并且允许她跟君主比肩而站的时候,他们就明白她在君主的心目中是怎样的一个地位,直到此刻他们才清楚的认识到,原来他们对宓妃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不得不说牧竣等人被陌殇的话给惊到了,他们看着那悠然站于树梢之上的宓妃,脸上的表情跟眼里的神色是一变再变。 “别以为本主是在抬高她而抹黑你们,她要想杀镜月公主,镜月公主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或许她现在的武功略微还要稍逊于你们,可她真要取一个人的性命,你们也绝对发现不了半点的端倪。” 他家的宝贝儿,兴许在武功上强不过别人,但论起夺人性命的功夫,就连陌殇自己都要自愧不如。 自家小女人的本事,没有谁比陌殇更清楚的了,毕竟他可亲自在宓妃的手上吃过亏。 “镜月公主在十大势力年轻一辈的人里面,她的修为虽说算不得这句话的人,但你的下场绝对跟那些人一模一样。” “你别得意,本公主早晚会弄死你的。” 之前两人对打的两百多招,虽看似战况激烈,实则她们都在试探对方的实力,你若攻击,我便防守,你若防守,那么我便攻击,只要没有危及到各自的性命,她们都没有拿出真本事。 倘若没有陌殇跟她的那番谈话,兴许宓妃在面对柯亦菲的时候会有所大意,但在听过陌殇的那番话,宓妃对这个女人也算是留了个心眼,因此,柯亦菲在宓妃的身上是半点便宜都没有讨到。 甭管这个女人有多狂,有多么傲,遇到她就要算她倒霉,“本王妃可不是软杮子,你若想捏怕是需要拿出些真本事。” “有道是兵不厌诈,你自己蠢莫不别人也要跟你一样蠢。”宓妃撇了撇嘴,全然没将镜月公主的怒火放在眼里。 她的那一脚,柯亦菲发誓她必要宓妃十倍百倍的奉还。 该死的,她以为宓妃的武功再怎么厉害,能够与她过那么多招,已经是她的底限所在,没曾想她的一时大意,竟落得险些被她打成内伤的下场。 “你你竟然使诈。”怒红了眼的镜月公主颤着手指着身姿轻盈落在树梢的宓妃,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宓妃都不知道投了多少回胎了。 “啧啧,这一脚踹得可真狠。”看着镜月公主那凄惨的模样,宫灿是忍不住的幸灾乐祸啊 “咳咳”镜月公主从地上撑起上半身,然后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脸色先是一阵惨白,继而涌上阵阵红潮,显然她那是怒红的。 鲜血自口中喷出,犹如红雨飞溅。 噗 “我倒想猜来着。”宫灿说这句话的时候,宓妃跟镜月公主正好对轰了一掌,彼此都被对方浑厚的内力给震退数步,瞅准时机的宓妃在飞身倒退之前,扭转身体一脚正中镜月公主的胸口,后者不禁整个人倒飞出去,再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她的心思你别猜。” 怎么这看着看着的,宫灿倒瞧见宓妃对镜月公主放水了,她是想要慢慢玩死对方的节奏么 “既然没有,那她怎么就不尽全力,三五两下弄死那个劳什子的镜月公主不是更好”不是都说情敌见面份眼红的么,那镜月公主竟然胆敢惦记她的男人,难道她不该对镜月公主欲除之而后快么 “没有。” “大哥,你说她尽全力了吗”宫灿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况,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在流金岛的时候,宓妃出过手,但他们兄弟却无缘得见,等真正见到的时候,她对付南宫雪朗的方式,不是硬碰硬,而是挑了一条捷径,直接对南宫雪朗一行人下了毒。 季逸晨跟宫灿看到宓妃跟镜月公主打得难分难舍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禁瞪大了双眼,说实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宓妃与人过招,并且还是如此激烈的互攻对打。 “嗯。”难得的,牧竣竟然也随声附和了。 “其实君主是对君王妃很有信心呢”牧谦小心翼翼的观察过陌殇的喜怒之后,方才试探性的开了口。 顾伟晔嘴角一抽,额上滑下三道黑线,抿唇恭敬的道:“就是属下怎么着了,也绝对不会让君王妃伤到的。” “你们这么多人都在盯着,如若还让她伤了,依本主之见你们也应该去回炉了。” “可是万一伤到君王妃可怎么是好” 再说,即便镜月公主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陌殇就不相信他的小女人不会藏。 有他在,他又岂会让宓妃有受伤的可能。 陌殇抬了抬手,看着正玩得兴起的宓妃,慑人心魄的凤眸里满是宠溺纵容之情,半晌后才开口道:“不用管。” 至于镜月公主,谁管她去死 “君主,要不要属下”顾伟晔在心里暗骂顾伟辰是个不看事儿的,怎么可以任由君王妃跟镜月公主对打,要是君王妃伤了碰了,看君主不剥了他的皮。 v307漫天花雨闪瞎人眼下 ... 正文 V301 镜月浑身是血的男人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如果荨足够有名气,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会有人处理,但现在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l. 发现别站有跟荨同笔名,而且还以荨一三年的文懒妃倾城为书名发文的人,其实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时荨真的非常生气,因为这样的几率真的非常小,很难说对方不是故意的,即便荨从来都不是大神,也没有很红过,但发现这样的事情还是觉得很憋屈。 本人以铭荨为笔名,从一一年到乐文写文开始至今都不曾在其他任何一个网站用过相同的笔名,或者是书名写过文,发过文,因此,如果喜欢荨文的读者,在除乐文以外的其他网站看到荨的文,那么请一定要注意了,那如果不是盗版,就是别人的文,不可能是荨的。 荨另有一件事情需要郑重声明一下,在此也算是发一个公告吧 ------题外话------ 最后两个字,柯志为是咬得死死的,重重的,大有一种意欲一巴掌拍死面前这个男人的冲动。 “哈哈哈”柯志为突然仰头大笑一阵,而后垂眸道:“你倒不愧是鬼域殿,赤焰神君手底下的人,果然有种,有种。” “无论你做什么,我连眉头都不会挑一下的。” “那你还敢如此挑衅于本宗主。”柯志为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企图用自己的威压来震慑他,结果对方根本就不为所动。 “你敢的。” “你当真以为本宗主不敢杀你。” 他不想死,并且还想走出镜月宗,那么他唯一的求生之路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甭管你们谁来都没用,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若能杀了我是最好,否则只要我还活着,并且能走出镜月宗,那么你们就等着我疯狂的报复吧” “嗯。” 刘钰不动声色的搬了张椅子放到床前,敬声道:“宗主,坐下问他话吧” “是。”柯志为开了口,洪锋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下,可真是不敢跟他的衣食父母呛声。 “好了,你们都退下。” “谁胡闹了,他都一个阶下囚了,谁允许他那么嚣张放肆的。” 洪锋怒红了眼,上前就要自己亲手去抓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却又让刘钰给拦下了,“别胡闹。” “你不过就是一条狗罢了,你的主子都没有开口说话,你独自狂吠个什么劲儿” “你放肆。” 阿成跟瘦弱男人就要走到床边将男人抓起来,却只听那男人嘶哑着声道:“老子跪天跪地跪主子,便是死也不会向你们屈膝的。” “来人,将他弄起来,见到宗主岂有不跪不礼。” 值得他如何舍命的主子,怕是很难不让钦佩的。 老大夫看到男人眼里掠过求生的光芒,他面上不显心下却是掀起波澜,他想,这个男人的主子定是个好主子吧,否则为何他自己都落到这般地步了,仍就打从心里就没有想过要背叛。 “哎” 因此,甭管他默默咬牙承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他都一直没有放弃活下去的信念与希望。 他从未曾怀疑过他的同伴,只要他们得到他被抓的消息,不管这镜月宗是不是龙潭虎穴,他都相信他们一定会来救他的。 “多谢。” 黄大夫听了这话拿着针的手微微一顿,犹豫半晌他偷偷的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俯身贴到他的朵边才道:“老夫也不知道这粒药能不能保得了你的命,但愿你吃了它,可以等到你的同伴来救你吧” “虽然我很想麻烦老大夫帮个忙了结我的性命,但为了不连累你还是算了。” “哎,算了,随你吧。”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背叛我的主子。” 遇上一个完全都不怕死,而且一心求死的男人,他也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老大夫:“” “少受一点苦么,既然最后的结局都是死,那我又为何要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再让你们宗主那么痛快呢” “可可可是你能少” “老大夫以为我向他说了,他就会放过我么” “是。”黄大夫朝柯志为施了一礼,又赶紧回到里间,他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道:“老夫知道你已经醒了,而且也听到老夫跟宗主的谈话了,你哎,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闻言,柯志为眸光闪了闪,冷声道:“你且再去为他诊一次脉,本宗主有些话要亲自问他。” “回宗主的话,怕怕是说不了几句,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如果不好好调养着,就算不再对他动刑,他他也活不过月余了。” 柯志为点了点头,又道:“那依黄大夫之见,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能与本宗主说上几句话” “回宗主的话,已已他已经醒了。” “他醒了吗” 镜月宗的人倒也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他竟然没有死成。 呵 另一边的偏房里,浑身都是血,浑身都是伤的男人已经在黄大夫的清理下,重新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裳,他虽然躺在床上仍是一动也没有动,但他的意识却已经是恢复过来了。 “是,宗主。”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都随本宗主去会一会那个浑身都是硬骨头的人。”眼见他的左右手就快掐了起来,柯志为将时机拿捏得刚刚好的抬手阻止了。 “表现得如此急迫的刘侍卫,倒是很难不让我怀疑些什么。” “宗主,属下的意思就是杀了那人。” “那按照刘侍卫的意思,那人是非杀不可了” 特么的,他早就去逼问那人,将宗主心心念念的情报一手捧到宗主的面前了。 洪锋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抽着嘴,暗忖:他要有那样的本事,他还会等到现在吗 “如果洪侍卫能够让他吐露出宗主想要知道的,那么咱们就是留下他的性命也无妨。” “你”洪锋被噎得怒红了眼,偏他又不能跟刘钰动手,只能紧握袖中的双手,咬牙隐忍着。 “那人已经连续受了半个多月的刑,咱们镜月宗暗牢的酷刑又多么的骇人听闻,我想宗主明白,洪侍卫心中也明白。然而,这么长时间,阿成他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让他开口说出半个咱们想听到的字,莫不洪侍卫有办法叫他开口” “刘侍卫请问。” 因此,一听刘钰说这话,柯志为一点儿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反倒任由他们继续作下去。 只要他们两个不越过他的底限,只要他们的争斗不危害到他的镜月宗,那么他就由着他们斗。 自己这两个左右手之间的明争暗斗,柯志为岂有不知的道理,不过他觉得有竞争才有进步,对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没有将那层纸给挑明了。 刘钰其实是很不想泼洪锋冷水的,但此时此刻他又忍不住想泼,他实在无法理解他敌对他的想法是怎么来的,“洪侍卫,我有一个问题不明,不知可否赐教。” “属下相信只要再给阿成他们一点时间,定然是可以叫那人开口的,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属下以为只要他还畏惧死亡,那么咱们就有机可趁。” 留着他,死了便罢,要是没死,怕是后患就要无穷了。 可同时他也认同刘钰说的话,能够硬扛到现在都没有求过饶,说过一句软话的硬骨头,他当真就能说出他想知道的 “你的话也不无道理。”为了抓住这个人,他镜月宗的确损失惨重,轻易就让他那么死了,柯志为也的确是不甘心。 更何况他洪锋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他还就不相信那个男人的嘴巴真有那么硬,他就能扛着什么都不说。 “回宗主的话,那人是咱们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还牺牲了不少兄弟的性命才抓到的,而且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护卫,他知道很多我们镜月宗需要的情报,如果就那么杀了,怕是得不偿失。”任何刘钰提议的,洪锋都要反对。 “哦,那你说说你的意见” “禀宗主,属下与刘侍卫的意见略有不同。” 以那个男人的心性,他一定会疯狂报负镜月宗,直到最后杀尽镜月宗的一条狗,一只鸡的。 如那样的人,要是死了还好说,一旦要是让他离开了镜月宗,只怕镜月宗就惹上大麻烦了。 “依属下之见,从那人嘴里怕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如尽早杀了他,以免夜长梦多。”骨头那么硬的人,刘钰也不得不对其赞叹一声,哪怕就是他自己,只怕也扛不住那么些酷刑。 “说。” “宗主。” “嗯。” 洪锋看了刘钰一眼,见他压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上前两步恭敬的道:“回宗主的话,他本来就快死了,黄大夫说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不过还需要好生的调养,否则他活不长久。” “那个人怎么样了” 片刻之后,洪锋跟刘钰一前一后回到柯志为的书房,倒是极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嗯。” “回宗主的话,洪侍卫跟刘侍卫应该就快回来了。” “洪锋跟刘钰回来了没有” 对于洪锋每次私下里见到他的态度,刘钰已是见怪不怪,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他的情绪还会有所波动,时间长了他就连一个眼神的波动都没有了。 “哼。”洪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身后的刘钰,转身大步离去,他不允许任何人超越他的地位,尤其是到宗主身边还不足十年的刘钰,他凭什么要处处都压他一头。 “你想太多了。” “你别太得意。” 暗牢里的人一见自己的两头儿都闪了,他们也都悄悄的退了下去,独留下洪锋跟刘钰暗自较劲儿。 “是。”成哥跟瘦弱男人怔愣过后,两人对视一眼,抬起地上缓过劲来的男人跟在黄大夫的身后就飞快的溜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 “是。” “赶紧去办吧,别让宗主久等。” “是,老夫明白了。” 洪锋看着刘钰那张冰块一样的脸,把心里所有的怨念都吞回了肚子里,而后道:“黄大夫,不管需要什么好药材,限你一个时辰之内让他有精神一些。” “宗主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随意猜测的。” “宗主怎会突然要见他。” “宗主要见他。”刘钰没有半句多的解释,只是面无表情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刘钰,你不在宗主身边伺候着,跑来这里做何”别看洪锋跟刘钰同为镜月宗宗主的左膀右臂,这两人早已是面和心不和,明争暗斗数都数不过来了。 “洪锋。” 届时,他们若再找他来,岂不真是要他的老命 这人被他们弄得只差一口气没有咽下去了,他好不容易保住他的命,可真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再出,否则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的命。 “老夫只是只是”面对洪锋的咄咄逼人,黄大夫窘迫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老夫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洪锋眉头一拧,冷声道:“按照你的意思,我镜月宗难不成还要将他奉为上宾不成” “回回洪侍卫的话,他的命老老夫暂时是保住了,但是如果不不好生给他调养一二,他” “怎么样,他的命” “咳咳咳”提心吊胆的黄大夫在诊治濒临死亡的这个男人时,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险些急白了满头的头发,好不容易保住这个男人性命的同时,他就浑身汗湿的跌坐在地,手脚都是软的,一点儿劲都提不起来。 “是。” “本侍卫可没有资格惩罚你们,不过都等着宗主的指令吧”言外之意就是,他会如实禀告给宗主知晓,然后由宗主对他们该罚的罚,该惩的惩。 “小的无能,请洪侍卫恕罪。” “那你是怎么审问,怎么用的刑,连个阶下囚的嘴都弄不开” “是。” 成哥一看他的模样跟表情就没再细问,一颗心也是向下沉了沉,趁着黄大夫为地上男人疗伤的功夫,洪锋阴厉的目光落到成哥的身上,冷声道:“他的嘴还是那么硬” “没没有。” “怎么,他打你了” 瘦弱男人对洪锋是非常惧怕的,他心急如焚的跑出去请大夫,结果半路就遇到了洪锋,不但被洪锋狠狠的骂了一顿,还被洪锋狠狠的踢了几脚,现在胸口都疼得厉害。 “是,是的成哥。” “那洪侍卫他又是来询问审问近况的” “没,没有。” 大夫来了就退到一旁的成哥扯了扯瘦弱男人的袖口,低声道:“你还去叫了洪侍卫” “如此甚好。”洪锋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比起这暗牢中审问这个男人的人,他对这个男人的死活并不太看重,毕竟活着他有功可领,若是死了他也不担责任。 “是,请洪侍卫放心,老夫省得的。” 这这不是为难他么 年老的黄大夫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他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瞄到地上那个都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物体身上,一颗心止不住的下沉再下沉,人都这样了他又怎能有十分的把握保住他的命 “他若死了,你的命也就没了。” “是,老夫必当竭尽所能。” 洪锋点了点头,冷声道:“那就赶紧动手吧,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活他。” “是,洪侍卫,老夫不敢忘。” “黄大夫,宗主的意思你该明白的。” 只要一想到宗主的手段,他就骇得浑身打颤,心里怕到了极点。 成哥看着已然开始陷入昏睡的男人,粗黑的双眉都快拧成了麻花,心中暗暗咒骂去请大夫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呵呵”男人闭上嘴巴,也似再没力气开口了。 “该死的,你休想让老子给你陪葬。” “你以为呢” “你你你什么意思” “呵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阻止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你闭嘴。” “没用的呵呵” 成哥再次蹲下自己高大的身子,然后一脸嫌弃的将浑身都是血的男人扶起来,黑着脸话,说他们宗主想要听到的话。 昏暗的地牢里,朦胧的烛光时不时摇晃一下,将光影拉得长长的,仿佛是黑暗地狱里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鬼,四处都冒着森森阴寒之意,手握带着倒刺钢鞭的高大男人掩映在阴影里,他的嗓音嘶哑而暗沉,森冷的道:“你的意思老子懂,可是这人要是再打的话,他就真成一个死人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总得让他张嘴才行,不然” “还加” “那要不再加点儿刑” “没说。” “都这样了还是什么都不说” “嘴硬得很。” “怎么样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寂静无声的镜月宗内,突然从地底下发出阵阵刺耳的凄厉尖叫声,那一道道声嘶力竭的惨叫,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后背蹿起阵阵钻心刺骨的寒意。 镜月城镜月宗 ... 正文 V302 血月司各自的价值 <=""> “你我同为男人,莫不柯宗主是个无种之人?”男人苍白的脸上满是平静淡然之色,嘴角却是勾起冷嘲的笑痕。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有没有种自是不需要向镜月宗宗主证明的,只要他的女人明白就好。 至于这镜月宗宗主有种还是没种,其实他表示自己是相当好奇的,毕竟镜月公主都那么大了,也不见柯志为再有个一男半女的,说起来只怕还真挺没有种的。 要不那么多年,各种类型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往镜月宗领,别说抱出来一个带把儿的了,就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 如果不是前镜月宗宗主夫人给他留了一个女儿,只怕这柯志为是真就要断子绝孙了。 要说这事儿没有提起就不会想到,这一想到嘛,啧啧,还挺好笑的,也挺值得人同情的。 偌大的镜月宗,强大的柯氏一族,竟然就要自柯志为这一代宗主之后,便将后继无人,怎么都让人倍感惋惜。同时,拖着虚弱身体的男人脑子里的想法也是转了十道八道弯了,他就弄不明白了,既然柯志为都没有儿子了,还争那么多的地盘儿来做什么? 砰—— 噗—— 从男人反唇相讥柯志为没种,脑子里有浮现出那么多的想法,再到柯志为恼羞成怒的动手一拳砸在男人的胸口,其实从开始到发生,再到结束不过就短短两三秒的功夫。 好在柯志为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哪怕就是在极度恼怒的状态之下,他也没有下死手,否则这才刚被黄大夫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男人,就算是猫有九条命也得当场毙命。 “你真当本宗主可无底限的容忍你吗?”柯志为起身走到床边,俯下身凑到男人的耳朵,咬牙切齿的道。 若非幽冥城太过神秘莫测,也太过诡异惊悚,无论明里暗里安插多少人进去,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失去联系,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遍寻不到一点痕迹,他也不至于紧抓着手里这一个不放。 自从他的人一次又一次在幽冥城失去联系过后,哪怕偶有情报从幽冥城传出来,再传回他的手里,柯志为都不敢轻易的相信,就担心一个不小心着了赤焰神君的道。 那个男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整个光武大陆听过赤焰神君的人不计其数,然而,真正有幸有缘见过他的人却是屈指可数,与此同时在见过他之后,还能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就更少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男人,很难不让与他同处一样高位的人,对他又或是对他的势力心生惧意!” “你倒会说。” “那主子的意思是……” “行啦,有时间会教教你的。” “谢主子。”开口叫了宓妃第一声主子之后,再叫第二声貌似也没那么困难,这叫着叫着的倒也越发顺口起来,索性宫灿也懒得再改口了。 再说了,赤焰神君那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尤其对他家主子宠爱得紧,没得要背着主子给他们兄弟小鞋穿穿,还是防着为好。 “属下参见君王妃。” “免礼。” “谢君王妃。” “可是陌殇回来了。” “回君王妃的话,的确是君主回来了,君主正在卧房等候君王妃,说是有事与君王妃商量。” 宓妃点头表示了解,从软椅上起身,道:“你且先去回话,本王妃随后就到。” “是。” “不知主子有什么需要我跟大哥去做的?” “暂时先歇着吧,等回幽冥城再说。” “好。” 宓妃回到卧房的时候,陌殇刚刚沐完浴从净房里出来,看到宓妃便朝她伸出了双手,柔声道:“阿宓,过来。”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要抱抱你。” 宓妃轻靠在他的怀里,小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软声道:“你的那个属下找到了吗?” “找到了。” “既是找到了,为何还这般不开心。” “倒是我小瞧了镜月宗,柯志为那老东西竟然有本事抓住我暗部的血月司。” 宓妃拧了拧眉,水润的粉唇微嘟,抬着看着他,道:“牧竣跟蒙昂被熙然派出去救人了。” “嗯。” “血月司已被擒多日,熙然就那么相信他不会背叛你么?” “信。” “既然相信他,那熙然为何还不开心。”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平陌殇紧蹙的眉头,宓妃又道:“莫不是这次血月司被擒,还跟熙然上次跟我说的金陵宫有关?” “宝贝儿怎么就生得那般聪慧呢。”陌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慑人心魄的凤眸里燃起丝丝邪魅,他道:“阿宓,你觉得那镜月公主在镜月宗宗主眼里的价值,可能与我的一个血月司相提并论。” 一听陌殇这话,宓妃顿时就明白他心中的打算了,清澈如水的眸子里也荡漾起一丝丝涟漪。 ------题外话------ 么么哒,今天应该算是荨最近一个多月以来更得最晚的一天,抱歉了。 更新最间最迟在二十五号能恢复过来,这两三天更新时间不定,就请大家见谅了。 ... ... </=""> 正文 V303 镜月求见营救开始 幽冥城·鬼域殿 修罗宫 自那日后,陌殇便带着宓妃起程回了鬼域殿,季逸晨跟宫灿亦是随同前往,谁叫他们已不再是自由之身,而是宓妃的手下呢。 即便宓妃从未想过要约束他们,但他们兄弟也不是那般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就算他们向往自由,那也不能让宓妃的身边没有‘自己’的人不是,因此,他们兄弟一致决定,在宓妃没有用得完全合心意的人手下之前,他们断然是不会跟宓妃分开的。 虽然赤焰神君待宓妃是真的好,鬼域殿的人对宓妃也是真的恭敬,但那些人怎么说都是属于陌殇的,他们兄弟又岂能那么容易就卸下防备。 对此,宓妃不置可否,陌殇亦全然没有反对。 跟他不分彼此的人是宓妃,至于旁人要如何想,又要如何做,压根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宓妃被陌殇带回鬼域殿的当天夜里,他便召集了鬼域殿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所有的人,郑重而庄严的向他们介绍她,直言宣告她温宓妃就是他唯一的君王妃,是他放在心里,捧在手心上的宝贝,亦是他唯一最爱的女人。同时,他更是半点都没有掩饰的告诉他手下所有的人,要他们敬他的君王妃,就如同敬他一样。 谁若胆敢不从,便赐以鬼域殿最严酷的刑罚。 陌殇用他的行动告诉所有人,得罪他并不可怕,但谁若是伤了君王妃一分一毫,那么甭管你是谁,都将毫无余地的以死来谢罪,并且是以这世间最为凄惨的方式死去。 陌殇的心意宓妃岂有不懂的道理,因此,她只是温柔浅笑着站在他的身边,坦然接受他给予她的一切。 那夜之后,鬼域殿有了女主人,赤焰神君已立君王妃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以几乎可以媲美光速的速度,飞快的传遍了整个光武大陆,以至于这片大陆上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小孩儿,一个个都好奇这鬼域殿的君王妃到底是何许人物,这怎么就横空冒了出来呢? 一个能被赤焰神君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的女人,想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吧! 一时之间,宓妃就成了光武大陆最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人人都想窥视一下鬼域殿君王妃的真容。 也不知是何等绝色倾城的女子,竟能得了赤焰神君的青睐,无声无息的就成为了鬼域殿的女主人,赤焰神君的君王妃。 要知道赤焰神君神秘莫测,行踪飘忽不定,虽说他常以面具掩面,无人瞧见过他的容颜,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这片大陆的女子倾心于他,想要嫁进鬼域殿的女人,只怕是数都数不过来的。 宓妃的出现,陌殇当着鬼域殿众人的宣示,简直就是兵不血刃的粉碎了无数妙龄女子的芳心。 亦让宓妃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咀咒宓妃落不到好,盼着她死呢? 怎么就让这么个名不见经转的女人抢了先呢? 温宓妃? 谁啊? 别说十大势力中没有这么个人物,就是二三流势力里面也没有这么个女人好么? 她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回鬼域殿之后就一直住在修罗宫中的宓妃,虽足不出户,但外面的各种声音还是都传尽了她的耳朵里,可她非但不恼,反而还笑得邪气肆意,直把季逸晨跟宫灿看得一头雾水。 这么成天被人明着暗着的咒骂,她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 有时候,季逸晨兄弟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心海底的针,以他们这样的智商跟情商,显然是读不懂的。 “喂,你说君王妃心里是怎么想的?”纵使宓妃再三说了不要人保护她的安全,可陌殇仍是固执的将顾伟晔兄弟留在了宓妃的身边,让她有事就可以直接吩咐。 至于他在这一段时间里,并不需要出鬼域殿,因此,身旁有牧谦伺候着就可以,拗不过陌殇的宓妃也只能由着他。 顾伟辰原本就不是一个心中能憋得住话的人,这眼见自打他们鬼域殿传出有了君王妃的消息之后,甭说是幽冥城中议论之人数都数不过来,就是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里去。 以往那些想方设法都想跟鬼域殿攀上关系,继而再跟君主攀上关系的女人,听到君主有了君王妃之后,特么的,那是呼啦啦的一瞬间全都疯了,暴发了。 各种各样刺耳难听的流言,就如瓢泼大雨般浇在君王妃的头上,若非顾忌鬼域殿不是什么人能都擅闯的地方,只怕那些已经陷入癫狂的女人,真会控制不住冲进来找君王妃较量一番。 只单单把那样的场面给想一下,顾伟辰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画面似乎不太美好。 “你说君王妃她就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这要换成是我被说成那样,我肯定是气得要杀人的。” “明明咱们君王妃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呃,咳咳,你说君王妃怎么就忍下这口气了?” “……” 许是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直外外蹦,却久久都没有得到回应,顾伟辰就不由抬起了微垂着的头,只见他家大哥用一副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着他,那嘴角一抽再抽,额上滑下的黑线都快可以煮碗面条了。 “你哑巴了?” “莫议主子是非,仔细你的皮。”顾伟晔对他这个弟弟实在是没辙,君王妃的本事他们都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偏这家伙还学不乖,这是想要被君王妃收拾的节奏。 以君王妃的性子,甭管外面的那些议论跟流言传成什么样,只要没有触碰到她的原则跟底线,他相信君王妃压根就懒得去搭理,也就只有那些无聊之人才有兴趣去观望。 不得不说,顾伟晔虽然跟宓妃接触不多,却还挺了解宓妃的。 “我这不就跟大哥你说说么。” “君王妃要如何行事是君王妃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咱们是奉命来听候君王妃差遣的就好,其他的不该你的管的,不要管,不该你去猜想琢磨的,你也别去花费那个心思,省得你的脑子不够用。” “你真是我亲大哥么?”顾伟辰听得一头的黑线,不甘心的反驳道:“我我这不是担心君王妃受委屈吗?就凭外面那些女人也胆敢肖想咱们君主,她们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儿呢?” “叫你不要说,不要说,你还越说越起劲儿是吧!” “我只是就事论事。” “那你可有想明白,君王妃为何独独对镜月公主出了手,目的仅仅就是为了在我们的面前树立属于她的威信?” “难道不是?”看着一脸慎重的顾伟晔,顾伟辰面露不解,语带疑惑了。 在他看来,宓妃跟镜月公主大打出手,可不就是为了在他们的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信,然后让他们真正的认同她,而并非是看在君主的面子上么? 而且她也的确有那样的实力,无论是容貌还是武功,她是与君主最为相配的女人,最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更是君主心仪之人。 “君王妃跟镜月公主动手,借以在我们的面前树立威信只是一个部分罢了。”顾伟晔又气又恼的翻了一个白眼,他这弟弟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一个人么,怎么每到关键时候就蠢成这样? “那另一个部分……” “如果君王妃只是为了在我们面前树立威信,那么镜月公主也不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她之所以被君王妃收拾的原因只有一个。”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顾伟辰咽了咽口水,略有不信的道:“因为…因为她她觊觎了君主?” “不然你以为呢?” “咳咳…那那君王妃的醋劲儿可真大,那镜月公主也真够倒霉的,明明君主连个正眼都没有赏给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长得是圆还是扁,她就为她的自傲和自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不知她是从何而来的底气跟自信,就认定了她一定可以成为鬼域殿的君王妃。” 要顾伟辰说,镜月公主挨的这顿打,那是一点儿都不亏。 若非还要顾全大局,早在她踏进鬼域殿,直勾勾的盯着君主瞧的时候,她就该下地狱了。 “但咱们家君王妃够霸气,打得好,打得呱呱叫啊。” “你小声儿点。” “好好好,我小声,我小声行了吧,怪不得君王妃明知道外面都闹成了那般模样,她都不搭理。” 在宓妃看不到的地方,倾慕于陌殇的女人,觊觎陌殇的女人,妄图得到陌殇的女人,宓妃都没有心思计较,毕竟她不可能约束他人的想法,更控制不了别人的喜好。 再说了,就陌殇长成的那般模样,想要没有女人惦记都难,她要把这些全都放在心里,莫不她要杀光这天下所有的女人? 她才没有那么变态好伐! 但是,如果有女人胆敢当着她的面,打她男人的主意,扬言要抢她的男人,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下手没个轻重了。 “你们两个真当本王妃是聋的?”从陌殇给她翻阅的那些资料里,宓妃已然将整个鬼域殿都摸透了,对于陌殇身边明面暗里近身的人也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是以,对于这对活宝一样的兄弟,宓妃倒是从未有过什么苛责。 “属下该死,请君王妃恕罪。”兄弟俩听到宓妃似在他们各自耳边响起的声音,险些被惊得跳起来,对视一眼又迅速的移开,却见宓妃仍旧坐在花园中的吊椅里,后背不禁直冒冷汗。 “过来回话。” “是。” “本王妃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你们兄弟两人可否能为本王妃解惑?”宓妃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朵牡丹花,那娇艳的鲜花在她邪气的浅笑衬托下,竟是清绝冷艳得令人移不开眼。 那芊芊素手轻轻抚摸着那娇嫩的花瓣,不知怎的顾伟晔兄弟两个的眼前就浮现出天山谷的那一幕。 漫天花雨,飞花夺命。 “君王妃请说,属下等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见识过宓妃那样的身手之后,即便不依靠君主对君王妃的疼宠,他们对宓妃也是非常恭敬的。 毕竟,在光武大陆其实并没有十分鲜明的男女划分,只要你的实力够强,拳头够硬,那么世人便将奉你为尊。 显然,宓妃是有那个资格,当得起他们一声尊称的。 “如此倒也省了本王妃多费口舌。” “不知君王妃想问什么?” “你们也别太紧张,本王妃不会把你们怎么着的。”宓妃的笑,清纯之中透着妖娆,那一颦一笑间,仿佛自骨子里散发出惑人之气。 顾伟晔,顾伟辰:“……” “本王妃就是心中觉得有些奇怪,想求一个答案。” “只要是我兄弟二人知晓的,必当不会对君王妃有所隐瞒。” 宓妃看了顾伟晔一眼,冷声道:“前两日陌殇在鬼域殿宣布我的身份,怎么本王妃觉得他们看到本王妃,除了片刻的怔愣跟失神以外,很快就换上一副了然并且欣喜若狂的神情了?” 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莫不这鬼域殿的人,还都认识她不成? 兄弟两人一听宓妃竟是因为这个才把他们叫过来,心下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顾伟辰道:“君王妃有所不知,早在君王妃出现在天山谷,而后被君主亲自找到之前,其实君主就画了君王妃的画像,让属下等分散到各处打探君王妃的消息,因此,鬼域殿上上下下的人对君王妃都有很深的印象。” “你是说陌殇在找我?”宓妃猛然瞪大了双眼,陌殇是怎么知道她来了光武大陆的? “是的,君主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君王妃。”虽然当时君主没有明说他要找的人就是君王妃,但他们都猜到了,故,在寻找宓妃的过程中都格外的细心和谨慎。 “我知道了。”既然鬼域殿的这些人都看到过她的画像,那么他们在那天夜里的表现也就有了解释。 至于陌殇是如何知晓她来了光武大陆的,待夜里等陌殇回来,她再详细的询问即可。 “如果君王妃没有别的吩咐,属下等就先行退下了。”顾伟晔看了看似是陷入沉思中的宓妃,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下去吧。” “是。” 不一会儿,季逸晨跟宫灿就一前一后回了鬼域殿,然后就连衣服都没有换便到修罗宫向宓妃复命。 鬼域殿外有关她的流言传得沸沸洋洋,陌殇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然震怒,还是宓妃将他安抚住的,只说她自己另有打算。 随着进阶排名赛的临近,各大势力的目光都集中鬼域殿和赤焰神君陌殇的身上,宓妃自是不介意闹出点儿别的事情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无疑她就是那个具有无限诱惑的饵。 纵然陌殇因她此举而恼怒得几乎恨不得抓住宓妃,再打宓妃一顿屁股,但对上宓妃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他又着实下不了那个手,就只得任宓妃的小算计得逞了。 “怎么样?” “不负主子重托,想来这些东西定会叫主子满意的。”季逸晨办事素来妥当,不留痕迹,从宓妃给他下达指令开始,他就明白宓妃想做什么了。 “这回可不只大哥有收获,我也有的,主子可得好好的奖赏我。” “想要奖赏容易,可这奖赏的大小,必须视这些东西的价值来定。”宓妃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一叠纸,含笑垂眸细细的翻看起来。 宫灿撇了撇嘴,黑着一张俊脸道:“主子可千万别小看人,不然啊……” “不错,你们两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收集齐全这些东西,的确是该好好的赏,重重的赏。” 听了宓妃这话,宫灿也不计较宓妃打断他的话了,嘻笑着凑上前紧张的道:“那那主子能不能教我针灸之术?” 他在流金岛的巫医世家,的的确确是会使些针灸之术,但那根宓妃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说宓妃是专业的,那么他就连业余的都有些勉强。 “你想学?” “想学,我我真的想学,请主子教我。” “针灸之术可不是那么好学的,小灿灿可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又一次被宓妃占了便宜,顺带调戏了一把,宫灿真是僵着一张脸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家这个主子到底是有多记仇啊! 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宫灿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请主子放心,只要可以学好针灸之术,不管什么苦头我都可以吃。” “那从明天开始,每日我花半个时辰指导你针灸之术。” “谢主子。” “不知小晨晨想要什么奖赏呢?”宓妃看着手里的这份东西,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深,眸色也越来越暗沉,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已然渐渐汇聚成猛烈的风暴,“要知道本王妃可是赏罚分明的哦!” “主子能允许我暂时保留讨要奖赏的这个权利么?” “只要不违背本王妃的原则,你的要求本王妃会尽量满足。” “谢主子。” 这边季逸晨跟宫灿刚退下,就见顾伟晔快步到宓妃的跟前,恭敬的道:“禀君王妃,刚才负责看守镜月公主的护卫来报,那个女人想见君王妃一面。” 虽然他觉得宓妃是没有必要去见镜月公主的,但他自知自己的身份,因此,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可以通报,却不能自作主张。 “她要见本王妃?” “回君王妃的话,是的。” “莫不她觉得本王妃对她下手太轻了?” 闻言,顾伟晔嘴角一抽,他心说:如果君王妃对待镜月公主那样的手段都算太轻的话,那什么样的才叫重? 如若不是君主留着镜月公主还有用,而君王妃又刻意避开了镜月公主的脸下手,要不镜月公主就不是现在全身受伤,只余一张脸是好的了。 只要一想到镜月公主身上那道道深可见骨的伤,不免就会心生一股寒意,毕竟那伤可不是一道两道,而是成百几近上千道好么? “如果君王妃不想见她,属下这便去回话。” “不,本王妃还挺想见见她的。” “是。” 天山谷中,在宓妃那后一击之下,镜月公主落得一个完败收场,她非但没有教训到宓妃,反而被宓妃给教训了一顿。 要不是陌殇存了用她跟镜月宗宗主做一笔交易的心思,又想挖出隐藏在镜月公主手中那些势力,以她对宓妃的态度,陌殇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的,又如何会让蒙昂替她治伤,保她性命。 与镜月公主动手的时候,宓妃的确是恼怒的,但她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即便没有陌殇的提醒,她也凭借自己敏锐的感知,透过镜月公主瞧出了些门道,因此,她才没有对镜月公主动杀手。 蒙昂花了心思,又费了些好药,这才将镜月公主的命给保住,但想到他的那些宝贝药材竟然都用在了镜月公主这么个女人身上,他又实在心有不甘,故而,在确定镜月公主没有性命之忧以后,他就刻意不给镜月公主止痛的药,让得每次换药的时候,镜月公主都痛得惨叫连连,好在骇人。 “该死的,红昭你个贱婢,你就不能轻点儿吗?” “奴婢该死。” “你是不是就想疼死本公主。” “奴婢不敢。” “请公主息怒,红昭她定不是故意弄疼公主的,奴婢虽不懂医却知晓一些可以镇痛的草药,公主若是相信奴婢的话,不如就让奴婢给公主用上一点儿,也省得公主每次换药的时候都…都都痛得……” 柯亦菲当然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她以为赤焰神君就算再怎么恼她,也断然不会取她性命。 好,她算准了。 赤焰神君的确没有取她的性命,但他却软禁了她,让她堂堂镜月宗的大小姐沦为了鬼域殿的阶下囚。 还有那个该死的蒙昂,他他竟然不给她用止痛药,就让她每日都要忍受三次如同剥皮一样的换药之痛。 自她踏入幽冥城,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天是痛快的,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都还不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她的心里就憋着一把火,真真是想不迁怒都难。 “现在本公主的身边就你们两个,不信你们本公主又还能信谁呢?” “公主莫要心急,宗主他不会放任公主不管的。” “消息递出去几天了,可有收到父亲的回信。”柯亦菲除了那一张如花似玉,娇艳妖娆的脸没有被刺伤之外,脖子以下的肌肤全都遍布了深深浅浅的一道道伤口,看起来真是触目心惊。 其实也不怪柯亦菲整个人都狂躁暴怒,实在是她现在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有伤,坐着不行,躺着不行,侧卧着也不行,总之就没有一个姿势是适合她现在这种受伤状态的。 哪怕她不坐,不躺,就憋屈一点儿站着吧,可也架不住她的脚底板都全是伤啊,反正就是怎么着都疼。 如此这般,被陌殇下领带回鬼域殿的她,算是彻底品尝了一回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最让柯亦菲无法想象的是,如这般的痛苦,她究竟还要忍受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公主再忍耐几天,宗主已经回信了,说是已在赶往幽冥城的路上,只要宗主来了公主就能脱险了,还能请宗主做主为公主讨回公道。” “把父亲传来的信给本公主。” “是。” 看过她们镜月宗专门传递消息用的纸条后,柯亦菲烦躁的心渐渐落了地,她咬了咬牙,愤恨的道:“本公主要见那个女人的消息,你们传出去了吗?” “回公主的话,传出去了,只是……”只是红昭红悦也不知人家鬼域殿的君王妃,到底要不要见她们公主。 “她一定会来的。” “公主说她会来,那她便一定会来。”红昭红悦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敢违逆柯亦菲,不然吃苦的还是她们。 “红悦,把你说的草药拿来给本公主止痛,然后由红昭给本公主穿衣打扮,不管怎么样本公主也不能在那个女人面前低她一头。” “是。”红昭红悦两婢女颔首领命,其实她们想说,公主您就别再较真儿了,您不早就低她一头了么? 而且还是被对方一脚给死死踩在脚下的那一种。 ……。 血月司失踪之后,便引起了身为幽冥二司牧竣和牧谦的注意,同时他们也在第一时间禀告给了陌殇。 只是光武大陆太大,在这片大陆上分布的势力也太多,他们为了找到血月司的下落,着实花费了很多的心思,还险些就真被镜月宗给糊弄了过去。 饶是陌殇在回过味来的时候也不得不赞上一句,柯志为的那一招祸水东引的确用得相当的精妙,只差一点儿就将鬼域殿的视线,引到了他的死对头身上。 “怎么样,路线都探听清楚了吗?” “妥了。” “那咱们就立即行动,拖的时间越长对血月司就越是不利。”蒙昂是个大夫,就算用脚趾头去想,他们鬼域殿的血月司落到镜月宗手里,断然也是落不到好的。 否则,君主也不会安排他随同牧竣一起来救人,只怕血月司处境相当的不妙。 “他们来了,咱们动手。” “干。” 正文 V304 密谈,出手相救上 牧竣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他的性情沉稳而坚毅,是那种迈出一步就会看到或是想到后面三步的人,既是领了陌殇的命令要将血月司给营救回去,动手之前的准备就非常的细致了,绝对没可能轻易的冒然出手。 一旦他们动了第一次手,却没有成功的将湛泓维救走,那么再想展开第二次的营救行动,怕就相当困难了。 毕竟,镜月宗也不是吃素的,否则怎么其他势力没有抓到血月司,反倒让他们给抓住了? 柯志为那只老狐狸素来就不是个简单的,通过那仅有的两三次接触,牧竣对他也是不敢小觑的。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营救湛泓维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的话湛泓维的命也就没了。 “我知道。”蒙昂撇了撇嘴,他的脑子里装的又不是豆腐脑,如何不明白牧竣的顾忌。 倘若此番他们可以顺利的救走湛泓维,那并非是因为他们武功高强,手段高明,而是在于他们出其不意,胜在镜月宗没有防备。 只怕柯志为怎么都想不到,君主会在这个时候猜准了他不会放心将湛泓维留在镜月宗暗牢里看管,一定要带在身边才安心,更不会想到君主会安排他们在半路上动手营救湛泓维。 “那好,咱们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 “行,你带几个人去吸引那个老东西的注意力,然后我带着他们几个去救血月司。”蒙昂在鬼域殿的身份特殊,他所效忠的人只有陌殇,对于鬼域殿的事情却一点儿都不关注。 因此,他压根就不知道鬼域殿里怎么还会有一个血月司,他所熟知的也就唯有幽冥二司罢了。 好在他的好奇心也是分时间跟场合才爆发的,心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故,他什么都没有问,倒也不担心自己会救错人。 一个能被幽冥二司之一的牧竣如此重视的人,想来在鬼域殿的地位就不会低,更不可能是随随便便的人。那样的人只要让他看到,又如何会错认? “我们干。”牧竣冲蒙昂点了点头,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手势,几道黑色的身影就紧随他之后离开。 “咱们也得抓紧了,干掉那些阻路的人。” “干。” 营救湛泓维的过程,虽说过程曲折了一些,最后关头也惊险了一些,但胜在结局跟他们的计划一模一样。 由宗主柯志为亲自带领的镜月宗一行人,的的确确是中了牧竣的声东击西之计,他们的目光都被牧竣给吸引住了,让蒙昂只花费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身体极度虚弱的湛泓维。 就在蒙昂几人带着湛泓维准备离开的时候,柯志为却猛然反应过来,黑沉着脸让围攻牧竣等人的人去堵截蒙昂。 “该死的,绝不能让他们给逃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鬼域殿的人竟然有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人。 “给本宗主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们。” “宗主要抓活口吗?” “死活不论。”在这个时候,柯志为哪里还管死的活的,他的脑海里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别让他们给逃了。 否则,此事一旦传了出去,他的脸要往哪里搁。 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绝不。 “是。” 背着湛泓维的蒙昂几个灵活的闪掠便飞至半空,跟他同行去救人的护卫便将他跟湛泓维牢牢的护在身后。 一场激战,就此拉开序幕。 “你带他先走,我来断后。”牧竣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在他背上几乎瞧不出生气的湛泓维,用眼神向蒙昂传达了他的意思。 “好,他的情况真的非常糟糕,我必须找个地方替他仔细诊一下脉,也不知……”当他看到被重重湛泓维的那一刻,就明白为毛陌殇要指派他跟过来,而不是顾伟晔兄弟。 面对这样虚弱的一个人,身边要是没有一个懂医的,只怕就算救出了虎口也会死在回幽冥城的途中。 想到这里蒙昂顿觉,特么的他压力山大好么? 即便他还没有仔细为湛泓维把脉,却也察觉到他几乎是个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的人。 “走。” “你保重。” 有了牧竣的护航,蒙昂带走湛泓维就轻松了许多,任何一个靠近他身边的人,很快就会被他身边的护卫给斩杀。 眼看湛泓维就要被带走,柯志为心中那个恼,那个怒,只觉一把熊熊烈火在他的身体里燃烧,再不发泄出来的话,他怕自己都要被活活给烧死。 “不能让他逃了。” 镜月宗的人得了柯志为的指令,一个个的攻击就越发的猛烈,对方人数到底占了多数,牧竣等人应付起来也相当的困难。 “用弓箭,不要活口了,通通都给本宗主射杀。” “是。” “我们撤。”一见蒙昂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黑夜里,牧竣简洁明快的下令指令。 鬼域殿的人极为有序,也极为迅速的往外退去,在镜月宗落脚的外围,早有安排好的退路。 遂,牧竣一行人也撤退得相当的安全,几乎没有什么人员损失,顶多也就挂了彩,身上添了几道伤。 为了一举将湛泓维给救出来,牧竣带来的人都不普通,他们的身手远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半个时辰之后,蒙昂总算是背着湛泓维到达了他跟牧竣约定好的地方,早就伺在门外的小厮看到两人,赶紧迎上前道:“蒙大夫你回来了。”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准备一些热水送到房间里。” “是。” “我的药箱在哪里?” “小的知道蒙大夫回来应该就要用到,所以都放在房间里了。” “嗯。” 轻手轻脚将已经陷入半昏半睡之中的湛泓维放到床上躺好,蒙昂后背的衣裳已经是全湿了,特么的热死他了,也累死他了。 这个男人还真沉,如果不是看在他重伤成这般模样,丫的,别说让他背了,就是让他扶一下他都懒得抬手。 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如此反复数次,待得他的气息完全平稳下来之后,蒙昂才搬了根圆凳坐到床边,抓过湛泓维的手为他诊脉,“你这家伙可得撑住了,要不小爷岂不白背了你回来。” 即便就是在半昏半睡的这种情况之下,湛泓维依旧保持着几分警惕,他虽不认识蒙昂,但他却知晓来救他的人是鬼域殿的人。 哪怕现在他明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镜月宗的虎口,那紧崩的神经都不能不彻底的松懈下来。 蒙昂说的话他能听得见,但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想张嘴说话却是发不出声音,尤其是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永远的闭上。 “该死的。”随着诊出来的脉象越来越仔细,蒙昂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最后竟是忍不住低咒出声。 “热水准备好了吗?” “蒙大夫,已经好了。” “端进来。” “是。” 小厮将热水端进来之后就退站一旁,没有蒙昂的吩咐,他就如一根木头似的立在那里,“你过来帮我将他的衣服脱下来,记得动作轻一些。” “是,蒙大夫。” 很快,在小厮的配合之下,两人就将湛泓维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个精光,全身上下只给他留了一块小小的遮羞布。可当小厮看到湛泓维身上那层层叠叠的新伤旧伤,眼眶登时就红了,脸色也是‘刷’的一下惨白,手脚都打起颤来。 饶是身为医者,经常见到这些的蒙昂,也是怔了怔神,有些无法想象在这些残酷的刑罚之下,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蒙…蒙大夫……” “好了,你退到一边去,这里交给我。” “是。” 蒙昂定了定心神,想到临行前陌殇对他的交待,想来这个男人很是重要,因此,他也从未抱过马虎的心态。 先是动作利落的用热水混合一种药汁给湛泓维清理了一遍身体,然后又在他的那些伤口上抹了药,再从药箱的夹层里掏出一粒金色的药丸,抿唇道:“这药可精贵得很,我也只有一粒,但愿你别让我们大家都失望,一定不要放弃求生的希望。” 哪怕是将保命的药丸都给湛泓维喂了下去,蒙昂皱起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这人实在伤得太重,若非镜月宗请了大夫给他保命,只怕人早就死了。 湛泓维的手指动了动,他极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却是怎么都睁不开,无奈他的动作太小,满心着急的蒙昂也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我现在要对你施针,可能会有些疼,我想你应该可以承受的。” 有些疼么? 他早就已经麻木了。 待蒙昂为湛泓维施完针,时间就已经又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累得满头大汗的蒙昂任由小厮将他扶着,又看了看已经彻底睡过去的湛泓维,低声道:“安排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他,一旦发现他有什么情况,即刻通知我。” “蒙大夫请放心,小的省的。” 牧竣是个聪明的,他领着人跟蒙昂离开的路,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因此,镜月宗派出去追杀他们的人,压根就不可能再夺回湛泓维,又或是射杀掉湛泓维。 等他绕路回到约定的地方,已经也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你回来了?” “嗯。”牧竣看着蒙昂略显惨白的脸色,不由蹙眉道:“你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我有话跟你说。” “血月司他……” “到我房间再说,我要跟你谈的就是他。” “好。” 两人走进房间后,蒙昂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看着牧竣开门见山的道:“他…他的情况很不好。” “很不好?” “他实在伤得很重,在我之前就已经有大夫替他保过命,否则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咱们把他救回来,刚才我仔细替他诊过脉,而且该用的法子也都用了,只是他……”看牧竣的神色,蒙昂就知道这个人对鬼域殿不但重要,只怕对幽冥二司也是有特别意义的。 “你的意思是他活活不久了?” “嗯。” 牧竣闭了闭眼再睁开,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的全是森森的寒意与杀气,“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我是没有了。” “你没有,或许君王妃会有也说不定。” “君王妃?”这句话猛然将蒙昂给点醒了,他不由得想起陌殇每天都要服用的那些药丸,据君主所言,那些药丸就是君王妃配制的,“对,你说得对,我没有办法兴许君王妃有办法。” “那你能否让他再多撑几天,我们明个儿一早就赶回鬼域殿。” “我虽无法保住他的命,让他活下来,但让他坚持住回到鬼域殿却还是有把握的。” “那我即刻就传信回鬼域殿,你这边也准备一下,我们天一亮就出发。” “好。” 这边安排妥当之后,另一边却是大发雷霆,镜月宗宗主柯志为几乎失去控制的砸了一套又一套的茶杯,弄得整个房间全都是破碎的瓷片渣子,随行的镜月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宗主的怒火烧到他们的身上。 每当这个时候洪锋都是不动声色的避开,有些霉头他可不想去触,饶是刘钰这个时候都静候在一旁,耐着性子等柯志为发泄完。 好不容易抓住的人,他们非但没有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也还未来得及拿他跟鬼域殿做交易,结果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救走,想想心里都窝着火,宗主要不怒成这样都不可能。 “一群没用的废物,本宗主养你们有何用?”此番湛泓维被成功救走,那简直就是生生打他的脸,怎不叫他大动肝火。 “请宗主息怒。” “息怒,你们还敢叫本宗主息怒。”柯志为不但声音拔高了几分,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强硬了几分,显然整个人已处在暴怒的边缘。 见此情景,洪锋刘钰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沉声道:“是属下等护卫不利,请宗主责罚。” “本宗主现在责罚你们有个屁用。” 镜月宗众人:“……” 他们也知道没有,可眼下人都已经被救走了,他们还能怎么办?想追吧,又不知人都逃哪里去了。 而且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是迈入了鬼域殿的势力范围,偌若真把动静闹得太大,还指不定对谁更有利呢。 既然鬼域殿的人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救人,显然就是要他们镜月宗咽下这个哑巴亏,谁叫他们没有防备,就那么被人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传本宗主的令下去,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即刻起程前往幽冥城。”许是觉得在房间里打砸茶杯花瓶什么的太小气,也太女人,而且还根本就撒不掉他胸口燃烧的那一团怒火,于是柯志为就干了点儿特别爷们儿的事情。 他又冲到外面,干掉了十几棵树才罢休…… “是。” ……。 “一件首饰都没有吗?” 红昭红悦站在镜月公主的身后,透过妆台上的铜镜看到镜月公主那骇人可怖的表情,真是吓得小腿肚都在打颤。 半晌,红悦才低声回话道:“那那天公主被被君…不,是是被那个狠毒的女人打伤之后,佩戴的那些首饰全都碎掉了。” “本公主又不是只有那一套首饰。”跟宓妃交手,最后落得完败收场的那一天,绝对是镜月公主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天,别说想起她恨得双眼泛红,就是别人轻轻提一下,她都恨不得扑过去咬死那人。 “可那些首饰全都在天山谷,这这里没有的。”虽说她们主仆三人没有被扔进鬼域殿的牢房,但她们住的这个地方也是非常偏僻的,不管吃的还是用的都跟下人差不多。 就算镜月公主将她给打死,她也给她变不出金银首饰,还有华衣美服出来。 “该死的,此番来幽冥城的耻辱,本公主定会牢记于心的。” “公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都还十年不晚呢,奴婢相信总有一天公主会将那个女人踩在脚底下,让她永世都不得翻身的。” “那就这样吧。” “让公主受委屈了。” “你们都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有来。” “是。” 红昭红悦明白这是镜月公主有意打发她们出去,而她们也的确需要到外面透透气,否则都要被房间里的气氛给压死了。 “你说公主真斗得过那个女人吗?” “谁知道呢?” “如果是在镜月宗,兴许公主还能压那个女人一头,可偏偏这里是鬼域殿,根本就是那个女人的地盘,公主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天山谷不是鬼域殿的地盘吧!” 红悦被红昭的话弄得一愣,想到镜月公主被宓妃一击重伤,甚至险些丧命的时候,脸色也是‘刷’的一下就白了。 此时的她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早在镜月宗将手伸到天山谷的时候,整个天山谷的所有权就已经握在陌殇的手里。 与其说天山谷一行是镜月宗宗主设下的局,倒不如说是陌殇将计将计,配合他演的一出戏,而目的就是将镜月公主掌握在手中,顺藤摸瓜找出陌殇一直在暗中查寻的那条线。 “好了,这些有的没的咱们先别说了,公主正在气头上,赶紧去办公主交待的事情要紧。” “嗯。” “君王妃真的要见那个女人吗?”从修罗宫出来,顾伟晔兄弟的心里一直都非常的忐忑,那什劳子镜月公主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她要见君王妃肯定也没什么好事,如果让君主知道了,会不会惩罚他们啊。 “本王妃不能见她。” “不是不是,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行啦,就算她是一条毒蛇,本王妃也能将她的毒牙全给拔了。” 顾伟晔擦擦汗,突然觉得他真是操心过度了,就凭那女人怎么斗得过他家君王妃。 “君王妃教训得是。” “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吧。”踏进眼前这座灰败小院的时候,宓妃停下脚步对顾伟晔兄弟冷声道。 “是。” 在宓妃的身上,他们能够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气势,一股跟他们君主几乎不相上下的气势,而在那种气势之下,他们根本就无力反驳。 “你们家公主在里面?” 红昭红悦正要出去打探消息,不想刚出院门就跟宓妃撞个正着,于是很有眼色的退立在一旁,反复做足了心理准备才道:“请容奴婢们先进去通报公主一声。” “本王妃进去见她就好,你们就留在外面吧。” “这……” 宓妃向前走的脚步一顿都没有顿,而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却将红昭红悦没来及说出口的话,又通通都咽了回去。 这个女人的气势太强,根本不是她们可以抵抗的。 待宓妃走进镜月公主的房间,顾伟晔和顾伟辰理所当然的就如门神一般,占据了房门的一左一右,以便宓妃有什么吩咐,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听到,并且第一时间冲进去。 虽然,他们也觉得里面再次打起来的可能,几乎是为零的。 “是你要见本王妃。”在男女之情面前,宓妃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度的人,面前这个女人既然胆敢打她男人的主意,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更何况她只是伤了她,没有取她性命,已是手下留情了。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闯进来,你还懂不懂礼……” “这里不是你的镜月宗,如果你花费那么多的心思要见本王妃只是为了跟本王妃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恕本王妃不奉陪了。” “你站住。” 宓妃转身走得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冷声道:“你有资格命令本王妃么?” “对不起,刚才是本公主无礼了。” 一句无礼就想揭过去,真有那么容易? “本公主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本王妃突然心情不好,又不想看到你了。”宓妃勾唇冷笑,这个女人到现在都还在想着要拿捏她吗? “你……” 颤着手,镜月公主指着宓妃的后背,又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不住的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她必须保持冷静,否则她所承受的一切屈辱都白受了。 努力的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就在宓妃即将一脚跨出房门的时候,镜月公主方才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脾气,对着宓妃低下了自己高昂的头,语气也多了几分卑微,“是我失礼了,还望君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一页就这么翻篇过去。” “那本王妃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自然是君王妃你想听的。” 宓妃挑了挑眉,对此不发表意见,她走到临窗的位置挑了一张椅子坐下,语气散漫的道:“本王妃时间有限,你最好长话短说。” …… 整整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镜月公主跟宓妃说了什么,待宓妃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顾伟晔和顾伟辰都清楚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貌似他们君王妃的脸色特别不好看啊! 丫丫的,那个女人竟究跟君王妃说了什么? 该死的,他们该不会很快就要被君主给收拾了吧! 当宓妃回到修罗宫的时候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陌殇的身影,唯有牧谦等在殿门外,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属下参见君王妃,君王妃万安。” “怎么了,陌殇呢?” “回君王妃的话,君主离开前吩咐属下将这封信给君王妃,说是君王妃看过之后,自会明白一切。” 宓妃点了点头,接过那封信,一边朝殿内走一边拆开来看,等看完陌殇留给她的信,不知怎的宓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臭男人,竟然丢下她独自离开,混蛋。 “牧谦。” “属下在。” “你下去忙吧,这几天本王妃都会呆在修罗宫等他回来的。” “是,君王妃。” 转眼,三天时间飞逝而过,身在修罗宫中的宓妃没有等回陌殇,反倒是被牧竣跟蒙昂给惊了一跳。 “还请君王妃救救他。” 这几日虽说宓妃恼着陌殇,但她不是一个喜欢迁怒于人的人,因此,当牧竣和蒙昂将只吊着一口气的湛泓维抬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依旧是能救则救,反正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陌殇的手下,她实在没道理见死不救。 “君王妃,他还有救吗?”蒙昂也没有想到,在回来的途中湛泓维的伤势极度恶化,差不点儿他们抬回来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宓妃查看过湛泓维的伤势,又给他诊完脉后,脸色凝重的道:“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能不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话落,宓妃也没再理会两人,直接从水袖中拿出青灵神针,沉声道:“将他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脱掉。” “是。” 正文 V305 密谈,出手相救下 月落日出,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住在鬼域殿修罗宫的日子,就跟以往住在梨花小筑没什么两样,里里外外都是清一色的雄性生物,绝对找不出一个雌性生物。 好在宓妃这个灵魂穿来的地方不是这里,否则她不禁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诡异的穿到了男儿国。 毕竟传说中美女如云的女儿国,甭管在正史还是野史之上都有迹可寻,若这世上真有男儿国的存在,那可就真的相当惊悚了。 遍地强攻弱受什么的,那画面实在是有点儿太美好,有点儿让人不敢去想象啊! “咳咳…”一大清早,这才睁开眼睛就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宓妃对自己开的这个脑洞也是有些无语至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拧着眉抚了抚额。 “君王妃起身了,奴婢伺候君王妃梳洗。”伺候在外的水碧跟水彤两个侍女听到房间里宓妃传出的咳嗽声,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水碧捧了洗脸水进来放好,再到妆台前挑选出宓妃今日要佩戴的首饰,而水彤则是捧了宓妃今日要穿的衣服挂在屏风上,然后才走到床边挑起华丽轻盈的月落纱床帐子。 “嗯。”宓妃点了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就由着水彤伺候她穿衣跟梳洗。 其实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对宓妃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她也并非真是那种自出娘胎就一直被娇养着长到这么大的闺阁千金,就算身边没有婢女伺候,她也能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打扮得大方优雅。 于她而言这算不得什么委屈,可在陌殇看来这就是委屈了她,因此,在他们回到鬼域殿的第三天,水碧和水彤这两个从血月司调来的死卫便成为了伺候她的婢女。 据宓妃这段时间的了解,鬼域殿内当差的虽说并不是只有男人,但在明面上或是世人所知晓的暗地里,鬼域殿素来就是只有男人,没有女的。 而隶属于鬼域殿,由陌殇下令培养的女护卫,女暗卫,女影卫甚至是女死卫,她们无一例外都出自血月司,由血月司司主湛泓维统领。 这一部分女人,不管她们的身份是护卫,暗卫,影卫或是死卫,从根本上来说,她们与浩瀚大陆之上,皇家或是各大世家之中存在的暗影死卫是不一样的。 当她们还是孩子的时候被带入血月司,再到她们结束各种残酷的训练到出师离开血月司,继而分散在光武大陆的各个地方潜伏下来,只要她们不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将无人知晓她们的存在,更无从知晓她们是隶属鬼域殿的。 她们走出鬼域殿后,容貌有美有丑,身份有高有低,可以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不知君王妃可还喜欢奴婢选的这套衣服,如若不喜欢奴婢再换。”水彤跟水碧十八岁的年纪,模样生得艳丽,哪怕就是通身的气质都不会逊色于一般的大家闺秀。 即便她们从小就生活在那么残酷而血腥的环境,要想活着,要想出师,要想走出血月司,那么她们的双手就不可能不沾染鲜血,然而,如果宓妃不是也曾品尝经历过那种生活的人,只怕她当真就会以为,水碧跟水彤只是陌殇找来寻常普通的婢女。 毕竟从她们见到宓妃,再到伺候宓妃的日常生活,真的很难让人从她们的身上察觉到她们有何异常之处,明明她们是死卫出身,但却浑身上下都没有那样的气息。 在宓妃的面前,她们所表现出来的,完完全全就是她们的真性情,一点儿逢场作戏的感觉都不会给人留下,仿佛她们就真的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婢女了。 这种训练手下人的方法,别说,宓妃还真挺好奇的。 “就这套吧!” “奴婢伺候君王妃更衣。” “这是奴婢为君王妃挑选出来今日要佩戴的首饰,君王妃瞧瞧可还喜欢?” 宓妃随意的扫了眼水碧捧在手里的托盘,轻声道:“除那只翡翠凤凰飞天的步摇不要,其余的都留下。” “奴婢知道君王妃不喜满头满身的珠翠在身,其实都已经准备得很少了,结果还是没能让君王妃满意,这可真让人受打击。” 闻言,宓妃抬眸粲然一笑,悠扬清脆的声音微扬,道:“你这丫头倒是会讨本王妃欢心。” “奴婢昨个儿新学了一种发髻觉得非常适合君王妃。” “那今日便梳你昨个儿学的那种。” “奴婢谢君王妃的厚爱。” 看着在她跟前忙前忙后的水碧跟水彤,宓妃的思绪不由得渐渐有些飘远,整个人都被一种浓浓的落寂所笼罩。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水彤早已经替宓妃穿好了衣裳,水碧也早就替宓妃梳了一个非常适合她的发髻,可宓妃却仍是安静的坐在铜镜前,心思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这偌大的鬼域殿中,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婢女就只有水碧跟水彤两个,而主子么,可不就宓妃一个。 血月司里像水碧水彤这般年纪的女子有很多,可有幸能在鬼域殿露面,并且到君王妃身边近身伺候的却只有她们俩儿,光是想想这就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更何况有关君王妃的事情,即便血月司是整个鬼域殿最为隐秘的存在,她闪也是早就有所耳闻了。 “水碧,君王妃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喊了那么多声,君王妃都没有反应?” “天呐,君王妃该不是生病了吧?” “不行,我我得赶紧去请蒙大夫过来替君王妃瞧瞧,万一君王妃有个好歹,君主还不得杀了我们?” “……” 一句接着一句的话从水彤的嘴巴里蹦出来,听得水碧的太阳穴是突突的直跳,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伸手捂住她的嘴巴,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你这自说自话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得掉。” 水彤满脸无辜的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她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怎么的就惹毛了水碧? “你说那么多话,问那么多问题,你想我先回答哪一个?” “这……” “你也别担心了,君王妃没事的。”看了看宓妃的神态跟气色,水碧才不会相信宓妃是病了,大概是在想某件事情吧! 别看君王妃现在这般模样很容易偷袭得手,谁要真敢往前凑,水碧觉得那人下场肯定特别的凄惨。 “君王妃都这样了,也能叫没事儿?” 水碧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嘴角,冷着声道:“君王妃露出这样的神情,许是想家了吧!” “想家?” “嗯。” “那咱们要怎么办?”水彤看了看宓妃,又扭头看了看水碧,抿着粉嫩的嘴唇,又道:“君主那么厉害,要不我们偷偷去给君主递一个消息,让君主将君王妃的家人也接到鬼域殿来,这样君王妃就会开心了吧!” 水碧:“……” “怎么,水碧觉得我的提议不好。” “没有。” “那你刚刚的表情可真让我受伤。” 每每对着这样的水彤,水碧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特么的她到底为什么会被安排着跟这货成为搭档,然后一起来伺候君王妃? “君主那么疼爱君王妃,不会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君王妃的。”越说,水彤越发觉得自己有道理。 “你的心思啊,还是都用到怎么伺候好君王妃的身上,不然仔细我告诉司主,让他……” “停停停,不说就不说,水碧你又何必那么坏,居然还想打小报告。”从被君主选中成为君王妃的婢女开始,她们的主子就变成了宓妃,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就算在君王妃跟君主的意见发生冲突之时,她们要听从的也只有君王妃的话,而非君主的话。 因此,水碧跟水彤对宓妃的忠心,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水碧清亮的眸底含着几分淡淡的宠溺,她看着满脸孩子气的水彤,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难得耐心的道:“君主是疼君王妃没错,将君王妃的家人接来鬼域殿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又怎知,不是君主不愿意接,而是想接都接不来呢?” “呃……” “你难道就不曾想,兴许君王妃的家人隔咱们这里很远很远,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水彤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水碧,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最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整个人拉耸着脑袋,有些焉焉的了。 “那就难怪君王妃会想家了。”郁闷的低头良久,最后从水彤的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水碧的心思倒是细腻,我还真是想家了。”宓妃对着镜子里明艳的自己笑了笑,离开家好几个月,她怎么可能不想家。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时不时能收到家里的消息,知道爹娘跟兄长是否安好,家中一切是否顺畅。 可渐渐到后来,她不但没有办法收到家里传来的消息,更是没有能力将她的消息传递回去给大哥他们。 只怕,大哥二哥和三哥很担心,若非还要顾着家里,指不定会直接出海来寻她。 想到这些宓妃的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她的确是任性了,可一想陌殇,她却又不后悔出海的这个举动。 “奴婢该死,不该胡乱揣摩君王妃的心思,还请君王妃责罚。”水碧一听宓妃的话,上前两步就跪在了宓妃的跟前。 “你一没做错什么,二没说错什么,本王妃为何要罚你。” “可是……” “起来吧,你观察得没有错,本王妃的确是想爹娘和三个哥哥,还有师父和师兄他们了,只是本王妃的家不在光武大陆,就是想要接他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君王妃不是她们光武大陆的人? 天呐,那君王妃能从浩瀚大陆找到光武大陆来,并且还将君主给找着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离开家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我娘的身体没有彻底的恢复,还有我的外祖母一家,我也很想念他们。”前世的她并不知亲情是何滋味,今生那么深刻的体会品尝过后,她又如何能舍弃得了。 水碧水彤听到这里,抬头的瞬间都不禁被宓妃清澈双眸里溢满的浓浓思念给融化了,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你们忠心于我,我其实心里明白,对你们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表现得有些淡漠和疏离,也正是因为心中有所思,有所念。”在宓妃的示意下,水碧哪里还敢再跪着,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鬼域殿里全是男人的时候,我其实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当你们两个来到我身边之后,每天看到你们就不免会想起以前在我身边伺候我的丫鬟们,其中有个丫头就叫冰彤,但她那性子却恰好跟水彤你相反。” “是…是吗?这可真是水彤的福气,说明水彤合该就是要到君王妃身边伺候的。” “奴婢相信君王妃跟家人团聚的日子不会太久的,君王妃一定要放宽心。” “那我就借水碧吉言。” “君王妃饿了吧,奴婢就便去传膳。” “嗯。” “园子里的蔷薇花开得正艳,要不奴婢去给君王妃采一束插在房间里?” “去吧,但你可别乱采一通。” 水彤吐了吐舌头,一本正经的保证道:“请君王妃放心,奴婢保证不乱采的。” “行啦,赶紧去吧。” 待两人都离开之后,宓妃揉了揉眉心,不知怎的就两日就是开心不起来,好像陌殇一日不在身边,她就控制不住满心烦躁似的。 这种情绪当真是糟糕透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从背后将她整个儿揽入怀中的人,哪怕没有看到他,只闻到属于他的气息,宓妃就知道他是谁了。 陌殇环抱着宓妃,就这么将自己的下巴轻轻搁在宓妃的肩头,他刚回鬼域殿就直奔修罗宫,就连花点儿时间先去梳洗一下都没,便着急赶过来见宓妃。 哪怕只是短短时日未见,他都快为她害了相思病。 “阿宓。” “你还知道回来。” 听着宓妃气呼呼的话,陌殇只觉自己一颗心都变得软乎乎的,他就这么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宓妃的脸颊,柔声道:“宝贝儿,对不起。” 宓妃跟水碧水彤两个侍女之间的谈话,好巧不巧的正被他听了一个正着,想到她瞒着温老爹夫妇就领着天玄五音和龙凰旗出海来寻他,他的一颗心就拧得生疼。 “这笔账先给你记着,等以后你得慢慢还我。” “好。” “牧谦不是说你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怎么……” “事情弄清楚了,自然也就回来了。”陌殇站直了身子,慢慢将宓妃的身子转过来,他垂眸看着宓妃的小脸,最后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嘴角,又道:“还有,我想你了。” 宓妃笑着打了他两拳,怒道:“也不知是谁故意丢下我的。” “我不想再让你冒一丁点儿的险,哪怕我明知道你有能够与我并肩的那个实力。”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她活该让他护在他的羽翼之下,而不是为了他还要拼命去战斗。 “好吧,这事儿我就暂且不跟你计较,说说你此行的收获。” “半个月后,进阶排名赛将在竹垣崇彥拉开序幕。” “然后呢?”宓妃眨着水灵的大眼,貌似并没有在陌殇的话里抓住什么重要的讯息,立马就不满的撅起水润润的小嘴,真真是欲引人一亲芳泽啊! “你个小妖精。” 宓妃俏脸一沉,却是笑眯眯的道:“你想打架?” “妖精打架我很喜欢。” 看着陌殇那无赖痞气的样儿,宓妃一头黑线,嘴角直抽,怒道:“你流氓。” “可就在这之前,有些人就巴不得我重伤,或是死了。”这要换在以前陌殇压根就不会放在眼里,可就最近的四五天,他是真的感觉他就要突破最后一道难关了。 然而,这个时候要突破,对陌殇而言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们敢。”想要动她的男人,也要看看她应是不应吧! “阿宓,我好像就快突破了。” 呆在陌殇怀里被他搂抱住的宓妃浑身一怔,她抬头看着陌殇,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记得陌殇告诉过她的,只待他突破恢复所有的记忆,他就将告诉她,他所隐瞒没有对她说的那一切。 突然得了这么一个大消息,她整个人都还有些发懵,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熙然,是真的吗?” “原本我去天山谷,就是想要借用那里的温泉来积攒力量突破的,但在与阿宓重逢之后,那种触摸到屏障的感觉又消失了,之后一直都没有,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你越是强求越是求不得,反倒是顺其自然,容易得到满足。 蒙昂那家伙虽说不靠谱,但他这话说得却是不假。 “原本突破是一件好事,可眼下要突破的话就很棘手了。”冷静下来之后,陌殇的担忧宓妃又岂有想不到的道理。 陌殇的体制本就异于常人,天生的天赐灵体,又阳魂阴魂共存于一体之内,他所修练的功法更是奇异,突破前跟突破后,只怕是都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倘若在这个时候有人联合起来对他不利,鬼域殿要扛住的压力真是不小,“听你刚才的意思,绝地山庄,镜月宗,观音谷跟金陵宫是要专门针对你出手了。” “我的好宝贝儿,你就当真不能笨一点么。” 宓妃撇撇嘴,不管气的赏了陌殇一肘子,道:“你快老实交待,不然后果自负。” “据我此次离开查到的消息,他们准备在八天之后,赶在进阶排名赛之前对我出手。” “哼,他们倒挺会抓住时机的。” “这可不。”陌殇虽仍是温柔的笑着,但熟悉他的宓妃却知道,这货已然对那四大势力动了杀机。 啧啧,不就是以多欺少么,她倒也不惧。 “熙然可知他们会在哪里动手?” “竹垣崇彥在光武大陆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但这片大陆上的进阶排名赛却历来就在那里举行,他们要动手的地方,就选在魑魅林。” “魑魅林,就是那片传说中的死亡之地?” “就是那里。” “他们是认定我们会走那条路去往竹垣崇彥。” “任何一方势力想要到达竹垣崇彥,魑魅林都是必经之地,他们选择在那里动手,一点儿都不奇怪。”陌殇眯起一双潋滟凤眸,俊脸之上的笑意越发的邪魅惑人。 宓妃想了想,突然开口道:“那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宝贝儿果真知我心意。” “谁知你心意了,我这是手痒想要杀人了。” “好好好,我的宝贝儿不是知晓我的心意,而是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了。”看着宓妃那要炸毛的样子,陌殇好笑的抱住她亲了又亲,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开口道:“阿宓去见过那个女人了?” “嗯,见过。” “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她要我放了她,并且治好她身上的伤,还要让她恢复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她倒想得美。” 宓妃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听我说完。” “宝贝儿你说。” “而她要付出的条件就是告诉我一个大秘密。” “我还以为她要得到镜月宗呢。” “究竟是什么秘密她说只能事成之后才能说,给出的线索是光武大陆最神秘的那一片海域。”不知怎的,当从镜月公主口中得知那片海域的时候,宓妃其实就有意要与她做那笔交易了。 总觉得那个地方,她如果不去会后悔终生,陌殇若是不去的话,更会后悔终生。 “阿宓的意思是同意了。” “为何不同意,毕竟她聪明也不能把我们都当成是傻子呀。” “好,我懂了。”陌殇不是行事拖泥带水之人,心中一旦有了决断,行动起来就会非常的迅速,“血月司被我派出去之前,目的就是为了探查那一片海域,却不曾最后竟落到镜月宗的手里。” 宓妃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敢情蒙昂他们带回来,让她出手相救的血月司,敢情在被镜月宗擒住之前就已经负了伤,否则堂堂鬼域殿的血月司又岂会轻易被擒?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正好我也应该为他再行一次针了。” “嗯。” ------题外话------ ~(>_<)~,又要延后两天了,么么妞儿们! 正文 V306 绝地大小姐的算计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好险,只差一点儿他就完蛋了,湛泓维不由感叹自己运气好。:乐:文:小说3w.し. 呼 这厢,湛泓维刚上牧谦扶到床上躺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便有人进来传话说君主跟君王妃到了。 “好。” 此时听牧谦提起宓妃,他几乎是本能的就瑟缩了一下,略感不妙的道:“牧谦,你扶我到床上躺着,我累了。” 湛泓维知道他是心急了些,可他实在太想亲手杀到镜月宗去了,因此,他也违逆了一些宓妃的交待。 “报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得顾着自己的身体一点儿,君王妃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你要惹毛了她,仔细她不给你治伤,真要任由蒙昂来治的话,你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亲手去报仇呢。” “我知道。” 宓妃替他诊治的时候,他多半都处于半昏半睡的状态,有时甚至完全失去了意识,但他知道他的命是宓妃从阎罗王那里抢回来的,所以,他更加没有理由去死。 湛泓维嘴角抽了抽,黑着脸抚额,暗忖牧谦这货就是欠揍,但想到君王妃他是真的满心的感谢。 “好在有君王妃,要不我都得在坟前去给你烧纸了。” “哼。” “这才像你。” “大仇未报,我怎甘心去死。”只要一想到他在镜月宗的那些遭遇,他就恼怒得不要不要的。 “我等着。”牧谦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庆幸的接下湛泓维的挑战,当牧竣跟他说,这家伙几乎活不下来的时候,他是真怕他会没了。 “你别得意,爷总有一天会收拾到你的。” “啧啧啧,你就是这么个方式活得好好的。”话落,牧谦围着湛泓维转了一圈又一圈,是吃定了湛泓维没有办法跟他动手,“话说,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闻言,湛泓维嘴角一抽,苍白的脸斗然一黑,咬牙切齿的道:“就算你死了,爷也会活得好好的。”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好了,你想发脾气冲着我来就行了,是我让他们一旁伺候不许过来扶我的。”湛泓维停下来,直接就用袖口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他的嘴唇有些干裂,声音也非常的嘶哑,“你不在君主的身边伺候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奴才等不敢。”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该怎么照顾人需要本司主手把手的教吗” 牧谦走进小院的时候,正好看到血月司司主湛泓维走一步晃三下,硬咬着牙一步一步的从房间里面挪到房间外面。 “你这身子还虚着,怎么就起来了” 鬼域殿 “是。” “这声恭喜可别说得太早,待事成之后再说吧。” “恭喜大小姐。” “本小姐在这件事情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岂有不成之理。” 一步一步远离解铮海的书房之后,侍女小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压低声音道:“大小姐,事情成了吗” “走,回院里再说。” “大小姐您可出来了” 罢罢罢,便让小十去一趟魑魅林。 解思甜是他的女儿,小十也是他的女儿,既然身为嫡女的甜儿都愿为了绝地山庄去冒险,身为庶女的小十,她便更应该为他分忧了。 静静的坐于书房之中,想了好长一段时间,解铮海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对付赤焰神君不容有失,既然已有最佳的人选,又岂能让一个次了很多的人过去。 “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认真说起来,绝地山庄里面比他这个嫡女更精于易容之术的,貌似是他家的小十。 待她都已经出了书房,解铮海的耳边都还回荡着她最后说的一句话,“父亲容女儿先行告退,女儿一定会练好易容之术,保证不给父亲丢脸,不会损了我绝地山庄的威名。”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父亲已经同意了女儿的请命,女儿这便回去再多多练习一下,保证一定会替父亲解忧的。”说着,解思甜就刷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再一溜烟的消失在书房里。 “是,同意了。” “这么说,父亲是同意我的这个提议了” “也是这么个理,为父记下了。” “其实也没什么,女儿就是希望父亲在传信给他们的时候,一定要特别提醒他们,挑选出来的女子必须是易容方面的高手,否则一旦露出马脚的话,咱们的计划可就全暴露了。” “只是什么,甜儿说与为父听听,咱们父女一起想办法。” 思来想去,解铮海的目光又在书案上的画像上盯了一会儿,觉得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解思甜提出的这个办法,显然就是最好,也是最值得一试的办法。 “只是”眼见时机成熟,解思甜就有些为难的开了一个头,静待她的好父亲继续往下问。 “嗯,甜儿所言有理。” “身为父亲的女儿,也身为绝地山庄的人,此番前往魑魅林还望父亲莫要阻拦,当然,咱们不是还有几个盟友么,总不能就女儿一个去冒险,暗中将这画像传过去一份,让他们也安排精通易容伪装之术的女子去魑魅林。” 解铮海听着解思甜的话,心中思绪翻涌,同时也在脑海里推演着,用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七分。”说到此处,解思甜有些落寂的低了头,但不过片刻她又抬起头说道:“虽说女儿只有七分把握成事,但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而且这画像是女儿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就算要出手也不能只咱们绝地山庄一家出手。” “虽是如此,为父还是想要知道甜儿到底有几分把握成事。” “女儿的易容伪装之术可是很高明的,放眼整个山庄可没几个能强得过女儿,难道父亲还有什么怀疑么。” 沉默半晌,解铮海沉声道:“甜儿你有几分把握。” “祖父曾经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都还没有试过的事情,父亲又岂能轻意的妄下决断。”她解思甜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去冒那样的险,但她定然会将那个下贱的庶女送过去的。 “甜儿说的为父都明白,但这风险委实有些大。” “这一点女儿当然明白,可是身为父亲的女儿,女儿自当要为父亲分忧的,想要近赤焰神君的身,如若不扮成他的君王妃,想来是怎么都无法靠近他的,那又何谈对他下手。” “赤焰神君可不是好忽悠的人。” “有何不可呢。” “甜儿,你是想要扮成他的君王妃,然后去魑魅林”出口的话虽是带着几分疑问,但那语气却是肯定的。 鬼域殿的消息灵通,其他各方势力的消息也很灵通的,赤焰神君自将宓妃带回鬼域殿,世人对她的大名就如雷贯耳了。 “父亲猜的没有错,女儿反复打听过了,这画像上绝色倾城的女子,便是赤焰神君放在心尖上宠着的,鬼域殿的君王妃。” “这是” 话落,解思甜也不扭捏,在解铮海的目光注视之下,从宽大的袖口里取出一张卷起的画纸,而后又道:“父亲请看。” “女儿前不久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件东西,相信父亲看过之后就会明白女儿来请什么命了。” 这,究竟只是她的意思,还是他的父亲在借由解思甜在传达他老人家的意思呢 如若没有看透,以他父亲的心性,又岂会提出要亲自教养于她 不知他的这个女儿,他的父亲可曾看透了 闻言,解铮海看着他这个女儿的脸久久都没有眨眼,有时候他觉得解思甜的心思一眼就可以看得透,可有时候他却又觉得他的这个女儿,心思之深沉,饶是他都看不透。 “今日女儿来此,其实是来向父亲请命的。” “什么办法” “女儿确是想了一个办法。” 如若不能为他所用,那便就要毁掉。 故,赤焰神君一定要除,鬼域殿也一定要为他所用才行。 “甜丫头提及此事,难道是有很好的解决办法”鬼域殿的势力发展太过迅猛,赤焰神君的出现已然打破了已经维持了近千年的平衡,解铮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绝地山庄败在他这一代的。 “父亲为何这样盯着女儿看。”适当的露出一丝惧怕,一丝小心,一丝怯意,解思甜将她的情绪拿捏得极其到位。 听得解思甜提到这个,解铮海的眸光顿时就凌厉起来,他定定的看了解思甜好半晌,迟迟都没有开口。 与此同时,作为绝地山庄年轻一辈的嫡子嫡女,解高明解思甜兄妹也是有资格列席旁听的。 绝地山庄,镜月宗,观音谷跟金陵宫暗中达成结盟,计划于八日后在魑魅林对赤焰神君下手,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因此,即便是身为绝地山庄庄主的解铮海也不能独自做决定,而需通过长老院才行。 “父亲可是在为前日里商谈过的那件事情为难”见到解铮海之后,扯了这么半天的闲话,解思甜也总算将话头引入正题了。 “近来事多,你祖父的身体好,为父就安心了。” “父亲放心,女儿呆在祖父身边的日子最长了,如果这都还照顾不好祖父的话,那可就该罚了。” 好在解高明也不是个傻的,笨的,他在自己母亲和嫡妹的长期提醒之下,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极为重要,遂,那些几次三番把主意打到他头上的人,最后都没有落到好下场。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甭管解铮海有多宠爱他的那一个姨娘,对那个姨娘所生的庶子庶女有多么的关心疼爱,他的心里都是有一条不可逾越底线的,对待嫡子他非常的看重,而因只有一个嫡子,他的心眼也留得非常的实,否则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 他是绝地山庄上一任庄主的嫡出之子,排行第三的他原本无缘继承庄主之位,怎奈天意弄人,排在他上头的两个兄长都先后死去,虽他父亲仍有一大堆的庶子,可他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解铮海还当真从未有过,要说起来他这辈子从出生再到继承绝地山庄庄主之位,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压根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看起来颇具威严,实则骨子里到底缺少了一些东西。 想到即将举行的进阶排名赛,他的眉头就拧得紧紧的,明明早已准备充足,却不知心下为何隐隐不安。 “为父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见到你祖父了,他老人家身体可好”观察了这么半天,解铮海也没有从解思甜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便很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这话可是父亲你亲口说的,以后要是女儿天天来,父亲你可别嫌弃女儿闹你。” “行啦,以后有时间多来看看为父。” “可不就父亲最了解女儿么,要不怎么女儿一出生,父亲就给取了思甜这么个名字。” 纵然他给这个嫡出女儿的疼爱,不如那个庶出女儿的多,但解铮海自认他没有错,对谁也没有亏欠,孰不知,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儿,早已经将他恨进了骨子里。 因此,他对他的嫡子解高明是的的确确花了心思在教养的,至于这个嫡出的女儿,如果不是被他的父亲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了,他定然也会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甜丫头这张嘴巴可真甜,倒是不愧为父给你取的这个名字。”解铮海只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即便他对正妻已经没了感觉,只一心宠着几个年轻貌美的妾室,但他到底还记着嫡庶有别这一点。 别人会,她也会。 不就是演戏么 “父亲当然疼女儿,要不女儿焉能有这般金贵的出身,那般尊贵不可替代的地位。”解思甜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解铮海,明明对她的疼宠不是最多的,花费在她身上的心血也不是最多的,偏生现下又想在她的面前扮演慈父,她其实不介意的。 “说得好像为父不疼甜丫头似的。” “呵呵”听出解铮海言外之意的解思甜,她倒表现得也坦然,仿佛就是一个心机不太深,但却极为聪慧的女儿,捂着唇便笑开了,“女儿倒是想着天天来烦父亲的,就怕惹了父亲的嫌啊” “看来为父是白疼了你一场。” “谢谢父亲,女儿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要跟父亲商量呢。” “过来坐吧。” 眼下,她等待多年的那个机会便要到了,解思甜又如何甘心错过。 而她,更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藏得好好的,甭管人前还是人后都没有表露半分,只静静的蛰伏着,准备给她的敌人最为致命的一击。 好在她虽不是解铮海最疼最宠的女儿,却也比起她那一堆庶妹要得解铮海的宠爱,再加上她的修练天赋过人,自小便由她的祖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倒也从未有人胆敢当面挑衅于她。 解思甜讨厌那个得她父亲宠爱的狐媚子,同时也更讨厌那个狐媚子生下的下贱庶女,可即便她在心里恨毒了她们母女,面上却从未流露过分毫出来,她自有法子让那对惹了她心烦厌恶的下贱女人死得凄惨。 从早些年开始,她的父亲就已经不再宠爱她的母亲,若非谨守着解氏一族的祖训,只怕宠那个狐媚子都快要宠上天的父亲,早就将她的母亲赶下正妻之位了。 “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才没有觉得伤心跟委屈。”解思甜是绝地山庄的嫡出大小姐,模样在众姐妹之中也是极为出挑的,可饶是她身份再怎么尊贵,却也并非是她父亲解铮海最疼宠的女儿。 以往他们这些当家人面和心不和聚会的时候,每每这都是大家用来调侃柯志为的武器啊 比起女人迎了一堆又一堆回镜月宗,却仍旧只有一个独女的镜月宗宗主柯志为,在子嗣这一方面解铮海不要太得意。 正妻刘氏为他生有嫡长子解高明,嫡长女解思甜,他的那些个姨娘肚子也争气,硬是给他添了庶子七个,庶女十一个,因此,他的子嗣在十大势力的各个当家人之中,算是名列前茅的。 “怎的,为父的一句玩笑话,竟也惹得甜丫头伤心委屈了。”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有正妻一个,姨娘九个,通房丫鬟不计数。 “原来在父亲的心里,女儿竟是那般” 当然,这不过只是绝地山庄表面上给人的感觉,而事实上绝地山庄暗中渗透在大陆上的眼线,绝对排在各大势力之首。 一直以来绝地山庄都表现得非常的神秘,同时也表现得非常的低调,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对待这片大陆上发生的事情,既不主动也不被动,仿佛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作为光武大陆的十大势力之首,绝地山庄就如庞然大物一般矗立在这片大陆之上,让无数势力望其项背,虽有心想要超越它,却没有那个实力超越它。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对于他的这个嫡出女儿,绝地山庄这一代的庄主解铮海可是心里门清的。 “为父可不认为甜丫头的胆子会这么小。”说话的男人正值中年,身着一袭黑红相间的华丽暗纹长袍,墨发高束,五官俊朗,哪怕就是岁月也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算是聚集了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上应该具备的所有吸引人的气质。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父亲武功修为深不可测,而她即便自出生之日起,就被一致认定为绝地山庄最有修练天赋的第一人,但跟她的父亲比起来,她显然还不够看。 真是的,怎么可以突然从她的背后冒出来,这要不是她够镇定,只怕都要吓得跳起来了。 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大的深吸两口气,她撅嘴不满的道:“父亲难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何时甜丫头的胆子变小了” “吓” “甜丫头你这是存心想要讨打” 就算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恼,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娇俏甜美,只是那嘴巴却越撅越高了,看起来更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难不成父亲这是不想看到女儿,那女儿正可就转身走了哦” 踏进书房,一步步朝着里间走去,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女儿家撒娇卖乖的娇气,却是极讨人喜欢的。 平日里保养得宜,细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的手微微一顿,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什么,旋即推门而入,漂亮的脸蛋儿上扬起娇俏甜美的笑容,柔声道:“父亲早就知道女儿会来” 行至房门紧闭的书房前,她轻抿着水润的红唇,抬手正欲敲门,只听之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进来吧。” 女子抬步行走有如若柳扶风,步步生莲,许是步法奇特之故,给人造成了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看着她就产生了一种幻觉,明明她近在眼前,却又在一瞬间远在了天边。 “是,大小姐。” “小芳小薇,你们就在此处候着。” 定了定心神,两个小厮站在月门下侧开身子,恭敬的道:“大小姐里面请。” “让大小姐自己进来。” 没等小厮转身,那沉稳又不失大气庄严的书房里便响起一道极具威慑力的低沉男声,顷刻间,有如一道惊雷划过天际。 “去吧。” 看守此处月门的两个小厮听了她的话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向她恭敬的拱了拱手,低声道:“请大小姐稍等片刻,奴才这便进去通报。” 女子柳眉轻蹙,细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平整没有褶皱的袖口,柔声道:“你们进去禀报一声,就说本小姐有要事要求见。” “回大小姐的话,庄主确在书房之中。” “庄主可是在书房之中。”女子的声音轻灵悦耳,犹如古琴般悠扬透亮,即便只闻其声,亦可知说话的女子,相貌定当不凡。 “谢大小姐。” “起吧。” 她生得一张小巧雅致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清澈明亮的丹凤眼,秀挺的瑶鼻,红润的樱唇,肤色白晳,润莹如玉,端得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 只见迎面而来,施然然停下脚步的妙龄少女梳着百合髻,乌黑的发顶斜插着一支碧玉衔珠飞凤金步摇,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垂坠着白玉串成的雅致链条,身着一袭冰蓝色的水雾百褶裙,长长的裙摆拖地,臂间缠着玉色的轻烟挽纱,脚上穿着一双水烟云缎绣枙子的精巧绣鞋。 “奴才参见大小姐,大小姐万福金安。” 绝地山庄 ... ... </=""> 正文 V307 神秘海域身世前篇 <=""> 眼见湛泓维惨白着一张棱角分明,虽说带了伤却依旧俊毅非凡的脸,大手更是如同女人受了惊吓轻拍胸口喘气的模样,牧谦也是强忍着笑,双肩控制不住的直打颤。乐文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你可真是” “嘘”心有余悸的湛泓维一把扯住牧谦的手,将声音压到若不仔细,几乎都听不到的状态,“一会儿你要是胆敢说漏嘴,可别怪兄弟我伤好之后对你不留情面。” 面对某伤患赤果果的威胁,牧谦瞪大双眼怒视他,丫丫的,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小爷他的脾气真有那么好么 “怎么,你还想跟我谈条件”牧谦的心思不难猜,尤其是如湛泓维这样腹黑狐狸级别的家伙,他要花了心思去揣摩谁的心思,就算猜不到十分,七八分却也是妥妥的。 “算你狠。” 丫丫个呸的,平日里他被牧竣那个冰块脸,外加闷葫芦的家伙欺负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遇上一个道行比牧竣更甚的家伙,这简直就是苍天不公。 “咳咳大恩不言谢,这事儿算我欠你的一个人情。” “这还差不多。”得了这么一句话,牧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君主跟君王妃马上就要来了,你自个儿赶快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君王妃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你要让她察觉到什么端倪,怕就得玩完了。” “嗯。” 牧谦侧耳倾听,只觉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越发靠近这个房间,他整了整自己的仪容,沉声道:“你自己准备一下,我出去迎接君主和君王妃。” “好。” 临跨出房门之前,牧谦突然又扭头看了看湛泓维,拧着眉头抿着嘴唇道:“你你你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些,你自己想想办法收拾一下,一会儿君王妃若是问起,我我定当替你打掩护。” 重重的点了点头,湛泓维不由得伸出自己的双手,暗暗用了一点劲儿拍打自己的脸颊,以求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一点,不至于太过惨白。 要让宓妃知晓他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卧床静床,而是清醒之后就固执的要下地行走,只怕他会直接惹恼了君王妃。 “属下参见君主,参见君王妃。”牧谦出来得相当的及时,因心中藏着事情,他就连自己的举止都有所收敛。 “起来吧。” “谢君主。” “何时过来的”陌殇离开幽冥城去办事,看似将牧谦留了下来向宓妃汇报他的行足踪,实则陌殇在牧谦传话给宓妃的时候,他就在幽冥城外等着牧谦出去与他会合。 说起来,陌殇压根就是带着牧谦一同离开的幽冥城,也只有宓妃一直都被蒙在鼓里,险些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君主的话,属下是在君主回来,去修罗宫见君王妃的时候来看望血月司的。” 陌殇点头表示明白,又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血月司伤得很重,好在有君王妃劳心劳力救了他一条性命,否则鬼域殿就损失了一员有勇有谋的大将。” “他的伤势恢复得怎样” “托君王妃的福,血月司说君王妃给他用的药非常好,身上的伤比起以往受的伤,那好起来的速度几乎是以前的两倍。” 看着牧谦说话那般模样,不由将宓妃逗得一笑,打趣的道:“莫不你也想要受一受伤,切实感受一下” “没属下没有那个意思。”牧谦窘迫的扯着袖口擦了擦脑门,压根就不敢抬头直视宓妃的双眼,心说:君王妃啊,属下没有那么喜欢找虐的好么 “呵呵” “能能逗得君王妃一笑,也是属下的福气。” “阿宓的笑点何时变得这般的低了”陌殇一边领着宓妃往里走,一边伸手点了点宓妃的鼻尖,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牧谦:“” 房间里,湛泓维抓住牧谦好不容易为他节省出来的时间,仔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自床上下来单膝下跪向陌殇和宓妃行礼,“属下湛泓维参见君主,参见君王妃。” 只要他身上的伤没能要了他的命,只要躺下的他还能动,那么他就绝对不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就那么躺在床上被陌殇问话。 “你既是身上有伤,本主便允许你躺在床上回话。” “属下谢君主。”湛泓维领命从地上起身,没有矫情的说什么自己就这样站着回话即可,而是乖顺的躺回了床上。 不怪他这么没坚持,实在是这次他伤得太重,若非命不该绝,他只怕是早就已经去了阎王殿报到,哪里还能活下来。宓妃曾交待过,就算他醒了,至少也要卧床修养半月为宜,可他全然都没有听宓妃的吩咐,睁开双眼只要身体里有一点力气,他就固执的要下床走路。 他以为这样自己会恢复得更快,孰不知,他的身体压根就不如他事先所想,时不时就会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虚无感传达至他的四肢百骸。 “阿宓这么盯着他看,就不怕我吃醋么”陌殇明知道宓妃盯着湛泓维一直瞧一直瞧,绝对不可能是对湛泓维有意思,但他难免还是有些吃味儿,觉得自己不受宓妃的关照了。 而他的对面得了指令刚要躺到床上去的湛泓维,一听这话整个人就僵在原地,这是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 尤其是宓妃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简直就让他无所遁形,仿佛他的整个人在宓妃的眼里都是透明的,他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宓妃。 思前想后,挣扎,犹豫,彷徨和迷茫过后,湛泓维的眼里又划过一抹坚定,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到底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请君王妃恕罪。” “血月司请本王妃恕罪,不知血月司何罪之有”宓妃挑了挑眉,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让人听出森森的慑人寒气。 若非见他有心要回改,她定已然拂袖而去。 真当她是好糊弄的么她这好不容易,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将他的一条命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的,他丫的竟敢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硬要死命的去折腾,那他丫的,她是吃多了才劳心费神的救活他 与其让他将自己给作死,宓妃倒是宁可自己动手一把掐死他。 “属下该死,请君王妃治罪。”话时的模样跟神情,苍天啊,大地啊,那个那个人真真的是他们的君主 丫丫个呸的,该不是被调包了吧 那么没有下限,甚至节操都碎了一地的男人,真是他们的君主 “你们别怀疑,那个二货还真就是你们的君主,如假包换的。”宓妃拿出青灵神针,目不斜视的走到床边站定,然后又道:“既然你们的嘴巴闭不上,要不要本王妃替你们扎上一针” 吧唧 行动先于意识,牧谦湛泓维下意识的就闭上了嘴巴,然后有些缓不过神儿来的望着宓妃。 “啊” 一声低沉男声的尖叫冲天而起,牧谦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寒颤,他咽了咽口水道:“君主稍坐片刻,属下这就去泡茶。” 那边,湛泓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挨了宓妃一针,他简直就是欲哭无泪,特么的,好疼。 他敢肯定君王妃一定是故意的,明明前两次扎针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疼的。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他也 难熬的一刻钟过后,湛泓维的上半身都扎满了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银针,那模样看起来极为骇人,也不知宓妃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此番行针需要一个时辰,你有什么要问他的,现在都可以问。” 闻弦音知雅意,湛泓维一听宓妃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又怎么会等君主开口呢 于是他道:“禀君主,属下有话要说。” “嗯。” “君主吩咐属下去暗中打探的那片海域,的确不是普通的海域,那里非常的神秘,也非常的危险。”只要想到他刚刚才接触到那一片海域,就仿佛被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束缚住,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湛泓维的心里就生出浓浓的无力之感。 那片海域明明一直都存在于光武大陆之上,却又仿佛不被世人所知,陌殇之所以暗中派了湛泓维去打探,追根结底其实是源于他的一个梦境。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了那样一个梦,也不知道那个梦是不是在向他指引什么,在梦里他只看到一片看似普通,实则却非比寻常的海域,冥冥之中他感觉到那片海域里面,有什么在召唤着他。 那个梦他连续做了三个晚上,每当他想近一步走进去看看的时候,就会被一道无形的,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因此,饶是他费尽了心思都没能靠近那片海域。 “你都打探到了些什么” “属下按照君主的吩咐,一一去证实君主向属下描绘出来的那一幕幕场景,刚开始一切都进行得非常的顺利,可就在属下即将揭晓谜底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陌殇的手颤了颤,就连身体都僵了僵,宓妃无言的伸出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之上,无声的给予他力量。 “属下第一次尝试扛着那些威压深入那片海域,只是被一道力量给反弹回去,并未曾受伤。”湛泓维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一一转述给陌殇听,“第二次属下再次深入那片海域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那一片海域的防御出现了问题,竟然让属下捡到一个漏洞。” “你进去了” “是的,属下仿佛就是进入了那一片被一道透明光幕所笼罩的海域之中,然,属下实力不够,即便是捡了便宜进去,最后仍是被察觉到,之后被扔出那片海域的时候就受了不轻的伤。” 可恨又可恼的是,他当时在那片海域里,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将他打伤的。 “再之后的事情,君主就都知道了,属下着急回来复命,途经镜月宗的时候着了柯志为那个老混蛋的道,失手被他们擒住。” “阿宓,你怎么看” “听他这么说,那片海域的确有古怪,不过么,不管是那片海域本身也好,又或是隐藏在那片海域里的某种东西也罢,至少我们知道他们无意伤人性命。” 否则,湛泓维早就不知道死得多硬了。 “这件事情就先这样,本主不希望再有第五个人知晓。” “是,君主。” “一切就等进阶排名赛之后再行定夺。” “是。” “阿宓,陪我回修罗宫。” 宓妃知道陌殇心中有事,她抿了抿唇,吩咐道:“牧谦,你去叫蒙昂来替他取针,然后再将青灵神针送回修罗宫。” “是,君王妃。” 目送陌殇跟宓妃离开之后,牧谦这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呼,君主身上的威压,真是太吓人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 “你” “站在君主身边的君王妃不就没事么。” 牧谦张了张嘴,竟是无力反驳。 “熙然你” “阿宓,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 “也许我的身世之谜,就藏在那片神秘的海域之中。” 宓妃虽是心中有此猜测,却不想陌殇会点明,她握住陌殇的手,软声道:“我会陪着你的。” “嗯。” ------题外话------ 今天荨也是醉了,简直哭笑不得啊 感冒药果然吃不得啊,吃了那东西,荨居然在码字的时候都码睡着了,如果不是偶家男人在客厅里没有听到荨敲键盘的声音,出来看了一下,特么荨今晚一定就断更鸟,真是一头黑线啊 ... ... </=""> 正文 V308 妒忌,齐聚魑魅林1 灵川坞·清平客栈 “小草。” “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站在门外回话的丫鬟穿着粉蓝相间的襦裙,裙摆之上绣满了折枝的桃花,二八年华的她,容颜秀丽,眉目清秀,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股江南小家碧玉女子的书卷之气。 “你且去瞧瞧小忧回来了没有。” 声似瑶琴,悠扬悦耳,房间里的女子虽不见其人,但闻其声便知她是一个世间少见的美人儿。 “是,小姐。” “快去快回。” “奴婢省得了,定不让小姐久等。” “嗯。” 丫鬟小草领命而去,整座小院就此安静下来,蔚蓝的天空之上,洁白的云朵悠闲的飘荡着,时不时就变换一下它的形状,灿烂的阳光倾泄而下,仿佛为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件耀眼的金色纱衣,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好闻的,阳光的气息。 小院中以青石板铺路,别看这院落并不大,布局却相当的精巧,而布景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如游龙般遍布在小院里,掩映在葱郁的花草树木间,花园里不同品种的鲜花,竞相开放,好一幅百花争奇斗艳,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一会儿,丫鬟小草扶着胳膊上还流着血的丫鬟小忧回来复命,只见那名叫小忧的丫鬟年纪还要比小草略小一些,但论其容貌却比小草要出色太多,她不但五官生得明艳,尤其是那一双溢满无限风情,眼角上挑,显得特别勾人的狐狸眼,就足以引得世间不少男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这样的丫头,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生了一副小姐的面孔,却硬是个身份卑贱的奴婢命。 “小忧,除了手臂你还有哪里伤着了?”小草跟小忧打小就相识,她们虽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还要亲。 “咳咳…我我…” “小忧,你别着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我知道。” “一会儿我会求小姐的,小姐那里有顶级的疗伤圣药,小姐她肯定会救你的。”此番她们主仆来此,虽是暗中带着命令来的,身边带着的帮手也不少,但亲身伺候小姐的却也只有她们两个。 小姐的个性虽然自私冷漠,凉薄无情了些,但只要她跟小忧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那么她们就不会被小姐所舍弃。 “咳咳…小小草,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她在那样的情况下都逃了出来,小忧是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死掉的。 “哎,你快不要说话了,留着力气撑着,我先扶你到小姐房里再说。” “嗯。” 飘散在小院里的血腥之气,几乎在小草扶着小忧踏进小院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在房间里静候消息的,从窗口看过去,只能瞧见一个清丽背影的红衣女子察觉到。 “谁受伤了?” 闻言,正准备要踏上台阶的小草小忧皆是浑身一颤,她们都不是普通的丫鬟,都曾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并且她们的武功还都不弱。两人对视一眼后,定了定各自的心神,小草方才开口道:“回小姐的话,是小忧受了伤。” “奴婢该死,还请小姐责罚。”小忧身上的伤根本就隐瞒不了,因此,她尚未见到她的主子,就已经强行推开扶着她的小草,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嘶—— 过大的动作撕扯到她本就没有包扎,只靠点穴止了血的伤口,随着她这么一动,伤口又开始涌出鲜血,疼得她是倒抽一口凉气,苍白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 “小……”小草刚要开口,就被小忧的一个警告的眼神牢牢锁定住,后面的话她就咽回了肚子里,只是红了眼眶的别开了脸。 她们都了解她们的小姐,知道她是一个什么脾性,故而,外人眼中如天使般善良的小姐,在她们看来那根本就是扯淡,她们的小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恶魔。 “进来回话。” “是,小姐。”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小草扶着小忧跨门而入,只见她们小姐临窗而立,是背对着她们的,抬头也只能看清楚她的侧脸。 “小草。” “奴婢在。” “去将外面的血腥气遮掩一下。” “小姐放心,奴婢带小忧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并没有留下血迹,而且也用了咱们绝地山庄特殊的手法将沿途的血腥气都驱散了。” “算你还有几分脑子,下去吧。” “是。”小草担忧的看了小忧一眼,后者暗暗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就再次跪了下来。 此女子披散在脑后的三千青丝用赤金缕空金花簪子高高挽起,斜插入顺滑的乌发间,小巧精致的瓜子脸薄施粉黛,柳眉弯似一轮新月,光洁饱满的额间描绘出一朵怒放的红莲,更显得她娇媚动人,风情万种。 一袭红色的外衣映衬着她如雪的肌肤,内里白色的抹胸之上,绣制出两大一小绽放的红边,长裙拖地,腰身高束,显露出她窈窕玲珑的傲人身姿,如白玉般的小巧双耳之上,一对宛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耳环,细看之下竟流露出暗暗的赤红之光。 她,便是绝地山庄大小姐解思甜,挖空了心思,精巧设计之下,让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特意送来参加魑魅林围攻事件的绝地山庄庶出十小姐解安琪。 论出身,庶出十小姐解安琪自然比不得嫡出的大小姐解思甜尊贵,但若论容貌,虽说解思甜长得也不错,是个天生的美人儿胚子,但还是要略逊色于解安琪一筹。 除此之外,在绝地山庄历代相传的功法之中,有一门专为解氏一族女子量身打造的功法。 那套功法的名字不但通俗易懂,而且还相当相当的狗血,外加庸俗,只要知晓了名字,便知道那功法的作用是什么了。 绝地山庄的魅惑之术,是一门极其隐秘的功法,且这套功法从来都不对外提起,换句话说就是,世人都知道魅惑之术出自绝地山庄,但绝地山庄的人生死都不承认他们拥有这套功法。 但凡解氏一族的女子,六岁过后就要修习魅惑之术,她们可以不懂武功,却必须精通魅惑之术,否则就将成为绝地山庄的弃子,继而被逐出绝地山庄自生自灭。 解思甜身为绝地山庄庄主的嫡出之女,她的魅惑之术虽说早已经修练至高级,可即便她取得了这样的成绩,但在解安琪这个庶女的面前,仍是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地。 魅惑之术这套功法里面,不单单只有魅惑人心这一优势,它还能制造出幻影幻觉,让人如坠梦中,眼前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会随着施术之人的意念而改变。 除非破除魅惑之术,否则被施术之人,就会一直深陷中自己的梦里,不得脱身之法。 有时候,有些东西也是真要讲究遗传的。 解安琪的母亲是个青楼出身,打小学的就是怎么讨好男人,奉承男人,勾引男人,因此,作为她女儿的解安琪,即便不怎么学,只要略加接触,她的骨子里就有一种不安份的,勾人的东西存在。 隐藏在她心底深处的那一点东西,借着她修习魅惑之术被一点一点的挖掘出来,再一点一点的无限放大,方才让她达到如今这样无人可以超越的存在,就连教导她魅惑之术的长老,都说解安琪简直就是为了魅惑之术而生。 这也是解安琪被她的父亲解铮海捧在手心上,甚至超越了嫡女被宠爱的原因之一。 只是这种宠爱,不知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别有目的的。 饶是聪明如解安琪,她怎么也都想不到,她此番被解铮海安排了这么个危险的任务,竟然就是她的死对头,她的好嫡姐一手促成的。 “小姐。” “先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吧。”话落,解安琪也回了神,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丢到小忧的身上,然后转过身走到临窗的地方坐下。 魑魅林历来就被光武大陆上的人称为死亡之地,那一片诡异的林子几乎将整个竹坦崇彥环绕其中,因此,别说在进阶排名赛上取得好的名次了,就是减少损失穿过魑魅林都不是一件易事。 灵川坞是距离魑魅林最近的一个小镇,从灵川坞出去直行三十里,便踏入了魑魅林的地界,解安琪到达这个小镇已经两天时间,她没有住进镇上最好的客栈,而是挑选了清平客栈这个不上不下的。 好在这清平客栈的老板是个趣人儿,外面的客房不怎么样,但这后院的七八个小院却是非常的好,让人一住进来就不免心生喜欢。 “奴婢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忧握着那瓷瓶,也不指望有别人来替她上药或是包扎,自己打开瓷瓶吞了两个药,然后强忍着痛,动作利落的将身上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但凡她稍露出一丁半点儿的犹豫,只怕她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说吧。”对于小忧的表现,解安琪还算满意,她懒懒的靠在椅子里,半瞌着的眼睛里,透着丝丝凌厉的锋芒。 她的身边不养无用之人,更加不养废物,虽然她现在身边就带了这么两个心腹,可一旦她发现她们的利用价值减少,那么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按照小姐的要求,已经将从三天前开始到今天出现在灵川坞的人都查清楚了。” “那些人的名单呢?” “在这里,请小姐过目。”小忧弄到名单之后,为防止丢失,她便将那名单叠起来缝进了自己的腰带里,这样即便她失手被擒,又或是受伤昏倒在外,只要衣服还在,那么东西就还在。 接过小忧双手递上还算干净整洁的一张薄薄的纸,解安琪很快就掩饰住了眼底的一抹冷嘲之意。 “小姐,奴婢有一事觉得很奇怪。” “说。”目光落在纸上,解安琪不甚在意的轻启红唇。 “镜月宗的大小姐跟观音谷的大小姐都没有出现。”镜月宗的大小姐容貌生得比她家小姐更好,故而,在光武大陆素有镜月公主之称,小忧能在解安琪的身边伺候她那么长时间仍旧活得好好的,自然也有几分揣摩人心的本事。 她知道解安琪最是讨厌容貌比她生得好,而且身份比她更尊贵的人,因此,倘若‘镜月公主’四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可想而知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柯亦菲?” 看不见自家小姐的神情,小忧只得硬着头皮的回应道:“是…是的,奴婢没有打探到她的消息。” “用不着在意她,她现在只怕还在鬼域殿做客来着。” 小忧一愣,聪明的保持了沉默,也没有问为什么,她跟小草是解安琪的贴身婢女,同时也是解安琪的心腹,可这连她们都不知道的消息,小姐却知道,不难想象她们的这位小姐背后还隐藏了什么。 “至于观音谷的那个又丑又肥的史雨青,但凡观音谷的谷主还有点儿脑子,也是断然不会让她出现在这里的。” 解安琪又怎会知道,观月谷跟魅域殿的梁子结大了,那位在她眼里又丑又肥的胖女人,究竟是生是死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 “是奴婢多嘴了。” “金陵宫呢?” “回小姐的话,金陵宫最得宠的那个嫡出的小姐还没有到,其余三个已经到了,就住在隔壁的客栈里。” “找个机会让她们都来见本小姐。” 即便是几方结盟要对付陌殇,绝地山庄也在这方势力之中排第一,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因此,解安琪自然要将自己的架子抬得高高的,好好享受一把将旁人都踩在脚底下,俯视他们的感觉。 “奴婢知道了。” “鬼域殿可有消息传来?” 面对突如其来明显加大,迎面而来的威压,小忧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她道:“奴婢无能,请小姐治罪。” “你是没有打探到鬼域殿的消息?”据传到她手中的消息称,鬼域殿已经就要到达灵川坞了,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虽然解安琪想不明白距离进阶排名赛至少还有整整十天,为何赤焰神君就着急亲自领人赶了过来,以他的身份跟地位,难道不应该最后才出场的吗? 虽说她是绝地山庄的人,但在这一次的进阶排名赛上,她最看好的其实是鬼域殿,最为仰慕的人就是赤焰神君。 那样的男人,只怕这世间没有一个女子是不会仰慕倾心于他的。 可就是那样一个男人,他怎么可以有君王妃? 他怎么可以? 赤焰神君有君王妃不可怕,不可恼,可怕可恼的是,他的君王妃为什么不是自己。 这大概是所有倾心于赤焰神君女人的心声,更是解安琪的心声。 纵然她还不曾亲眼见到宓妃,却已然是将宓妃给恨进了骨子里,欲饮其血,欲食其肉。 “回回…小姐的话,奴婢没有打探到任何跟鬼域殿有关系的消息。” “够了,你下去吧,让小草给你收拾一下。” “是,奴婢告退。” 待小忧退到房外,再轻轻的带上房门,小草赶紧扶住她,低头看着她用唇语道:“走,我扶你回房。” “虽然服了小姐给的药,但若再那样撑半个时辰,我就算不死也得废了吧。”一旦她没用了,也就离死不远了。 小草红着眼眶,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道:“走。” 两丫鬟根本就不敢开口说话,别看解安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她的武功高着呢? “该死的。”一掌拍碎房中梨花木茶桌,解安琪恼怒的低咒一声,她想要的没有人可以阻拦她去得到。 不管是东西也好,人也罢,只要是她想要的,那就必须乖乖落到她的手里,谁敢跟她抢,那便是与她做对。 “本小姐倒要看看,你究竟生得何种模样,是否真如这画像之上所画的这般倾国倾城,绝色无双。” 说到最后八个字的时候,那满满的都是咬牙切齿的味道啊! 短短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解安琪并没有叫人进来伺候她,而是自己为自己换上了一套立领束腰的月白色长裙,三千青丝打散重新梳了一个凌天飞凤发髻,再精心的替自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 此时她的模样,竟与画像之上清丽绝尘,貌若天仙的女子有了四五分的相像,不熟悉的人见了,只怕都会有所误会。 倘若有鬼域殿的人在此,定然会发现,此时此刻解安琪的衣着打扮,竟是与他们的君王妃如此相像。 “小草,小草。” “奴婢在,小姐。”小草扶小忧回房之后,动作奇快的为小忧包扎好伤口就回到门外伺候着,她可真不敢一直呆在小忧的身边照看,不然指不定她们两个都要受罚。 “你陪本小姐到街上转转。” 小草隐晦的打量了一下她家小姐的这身装扮,不知怎的她的一颗心不安的跳了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妥,可她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恭敬的点头道:“是,小姐。” 这边解安琪领着丫鬟小草刚走出清平客栈,那边飘香楼的某间客房里的女扮男装的解思甜就收到了消息。 “大小姐,安琪小姐她装扮成画像上女子的模样离开了清平客栈,咱们是否要安排人跟着她。” “用不着。”解思甜摆了摆手,她的那个庶妹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她可不想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想到她那个凉薄的父亲,解思甜的眼睛里就涌出一阵阵的杀意,待她大哥羽翼丰满,她的‘好’父亲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明明他都已经决定要抛出他最宠爱的解安琪了,他也明知道解安琪是执行这次任务最佳的人选,可他竟然为了保住那个下贱的庶女,居然摆出各种大道理,欲将她也套进来。 既然他不仁,也就休要怪她这个做女儿的不义。 “大小姐,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收到鬼域殿的任何消息,但本小姐相信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你们只要暗中盯紧鬼域殿,然后将鬼域殿的消息透露给那个贱人知晓就好。” “是。” 如果不是解思甜甚得绝地山庄老庄主的宠爱,只怕她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魑魅林附近,而让得解安琪知晓了她的存在。好在她的那个父亲迫于祖父的压力,向解安琪隐瞒了她也参与到任务中这一点,故,她在暗,解安琪在明,她不怕弄不死那个女人。 ……。 “君主,水来了。” 豪华的马车里,陌殇接过牧谦递进来的水,扭头对宓妃道:“阿宓,先喝口水吧。” “拿来。” 陌殇摇了摇头,柔声道:“我喂阿宓喝水。” “我自己喝,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有什么好喂的。” “不让我喂可不行。” 看着陌殇那无赖的痞样,宓妃额角跳了跳,她黑了黑脸,撇嘴不满的道:“不给拉倒,我还不喝了。” 噗嗤—— “笑什么笑,不许笑。” “好好好,我不笑,那阿宓喝水吗?” “喝。”一把抢过水壶,宓妃动作看似粗犷,看起来却极为优雅,待解了渴之后她才放下水壶,抿着水润的小嘴,“熙然要不要?” “当然要。” 两人在马车里笑闹了好一会儿,陌殇才出声问道:“傍晚时分能不能到达灵川坞?” “回君主的话,还有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到达灵川坞。” “本主吩咐下去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回君主的话,属下等都已安排妥当。” 闻言,陌殇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加快速度赶到灵川坞,本主已经迫不急待的想要送他们一份大礼了。” “是。” “撇开那四个势力,另外五个你也送?”宓妃眨了眨眼,虽说她素来知晓陌殇是个有仇必报的家伙,却不知他这一次要玩这么大。 “阿宓以为呢。” 宓妃送他一个大白眼,轻笑道:“我乐得看戏。” “哈哈哈……” 正文 V309 妒忌,齐聚魑魅林2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么么哒,好友水水的文,喜欢的妞儿可以去看看哦 推荐好朋友三昧水忏的文腹黑两宝之毒妃戏残王,求收:太医府女巨人改造榻上废物冰山面瘫巨兽王爷并抚育一双儿女的爽辣宠故事 ------题外话------ “是。小说し.” 陌殇剑眉轻拧,冷声道:“给本主盯紧玄阳岛。” “回君主的话,此番进阶排名赛,二三流势力共有十二个,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二流势力有风沙堡,斩铁堡和飞鱼坞,三流势力有两个,分别是风雷庄和玄阳岛。” “你们呢” “是,君主。” “按照君王妃的话去执行。” “的确有,不如先盯着他们,先不要打草惊蛇,我总觉得他们还有后招。” 陌殇似是知晓宓妃的心意,他点了点她的鼻尖,软声道:“怎么,宝贝儿有更好的办法。” “熙然,现在要动手吗”宓妃是知晓陌殇计划的,但她现在却貌似想到了更好玩的法子。 “一个时辰前,绝地山庄庶出的十小姐秘密接见了金陵宫的两位小姐,但镜月宗与观音谷尚未有人出现。” “回君主的话,其余九大势力的人都已经在最近两三天内住进了灵川坞,目前为止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接触。” 宓妃摆了摆手,不一会儿陌殇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沉声道:“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属下等参见君王妃。” “你们倒是回来得齐全。” 就在陌殇回房间换衣服的功夫,幽冥两司的牧竣跟牧谦,还有顾伟晔兄弟就走了进来,此行唯有蒙昂留守鬼域殿,同时也负责照顾伤势还未痊愈的血月司湛泓维。 “好。” “当真。”陌殇重重的点了点头,灵川坞这个地方,他之所以在此处建了一座别院,又焉能没有他的用意,“阿宓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不带面具陪你出去好不好” “当真” 看着在他怀里转过身去,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的宓妃,陌殇好笑的吻了吻她的发他没有这么个献媚的弟弟,宓妃对顾伟晔说的话,他跟宫灿都听到了,其实他们也想看看灵川坞的详细资料。初到这片大陆的他们,所能收集和打听到的消息,是远远没有顾伟晔他们多的。 “没,谁要敢说主子没有好奇心,我就跟谁急。” “你家主子我就不能有点儿好奇心” 怎么打他就是两下,打他大哥就是一下,这是赤果果的在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啊 “哎哟。”宫灿吃痛,捂住脑门哀叫两声,拉耸着双肩道:“主子,你太偏心了。” 啪啪 啪 身为宓妃的手下,却难得有机会守卫在宓妃身边的季逸晨跟宫灿,当他俩儿看到宓妃那跃跃欲试的表情,还真就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望天,那神色好像是在瞧,太阳有没有打西边儿出来 别说,翻看过顾伟晔拿来的这些资料,还真让她对灵川坞这个地方有了新的认识,那颗鲜少对什么感到好奇的心,竟然就跟被小猫挠了痒痒似的,真想出去探探究竟。 吃饱喝足又休息够了之后,宓妃可没有什劳子逛园子的心情,于是就找来顾伟晔,让他将整个灵川坞外带魑魅林的详细资料给她弄一份,甭管正史还是野史,反正越是详细的她就越喜欢。 在别院中安顿下来后,宓妃先是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再美美的享用了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只觉通体都舒畅了。 同时,随行的鬼域殿众人,也全都在陌殇的吩咐下,分开后乔装打扮进入灵川坞,再到指定的地点汇合。 也不知陌殇在她的面前玩了什么马戏,总之在马车驶入灵川坞的时候,原本豪华大气的马车,竟然变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直就是丢在人群里都不易被发现的那种。 新月别院 。 “好。” “姐姐放心,我自己也会多多留意的,定不会毁了母亲多年的苦心经营和计划。” “罢了,我就是觉得今日看到的解安琪与往日似有不同,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想跟你说呢,我自己又有些糊涂,倒不如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 伏碧兰:“” “我并非单指这个,兰儿可明白” “任她再怎么嚣张,再怎么狂拽,出身就是她的硬伤,也甭管她怎么蹦跶,上面依旧还有嫡出的少爷,嫡出的小姐压着,姐姐就放心好了,兰儿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绝地山庄的十小姐,虽是庶出的却不出的妩媚惑人。 “姐姐可知那个女人究竟是谁,那两姐妹又为何就此作罢,依我之见,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女人,她可不是一个善茬儿。” 她那一头柔顺丝滑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雪白修长的玉颈,乌发间六只垂坠着珠帘的碧玉簪如扇形排开,更显她的妩媚娇俏,清雅的玉颜之上,薄粉略施,眉心一朵粉白樱花,让得她于清纯之中散发出丝丝妩媚明艳,更多了几分惑人的魅惑之气。 “那套衣裙我也看上了。”伏碧兰年约二八,身着一袭桔红色的七重薄纱琉璃裙,裙摆成鱼尾状,外面披着一件碧色的绣玫瑰花小袄,领口跟袖口缝着大小均称的白色珍珠,自腰间往下的裙身,斜着坠满了细小的绿色宝石,行走间宝石与宝石相互碰撞,会发出极悦耳的声响。 直到那两姐妹出了成衣店,大气磅礴的山水屏风后面才又走出一对容貌出众的姐妹。 “那妹妹就不客气了。” “难得妹妹乐意陪姐姐,如此姐姐也不会让妹妹吃亏的,等会儿若有妹妹看中的只管告诉姐姐。” 女人对华衣美服几乎都没有什么免疫力,粉衣少女这还记着解安琪抢她衣服的仇,心里不住的盘算着,甭管用什么法子她都必须压解安琪一头才可以,于是她就顺坡下驴的道:“那妹妹就陪姐姐走一趟。” “妹妹可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心情,走,姐姐陪妹妹到旁边那条街再转转。”这个时候绿裙女子可不会放粉衣少女回客栈,她要收集的情报还没有到手,身边自然要拉一个陪着,“虽说姐姐这也是初次到灵川坞来,不过来之前姐姐也是做足功课的,真真华丽漂亮的衣裙可不是刚才那种料子的,妹妹真愿意就这么回去了” “不逛了,咱们回吧。” “妹妹能这么想,姐姐就放心了。” 不过想要她咽下那口气也是不易的,她们不妨骑驴看唱本,谁笑到最后才是王者。 因此,既已识得她的身份,粉衣少女只要脑子没残,她就断然不可能再跟解安琪发生冲突。 而且,在粉衣少女跟绿裙女子离开落脚的客栈之前,对方的婢女就已经传信给她们,解安琪要见她们。 “那倒是,咱们与她且走且看。”纵然她们几大势力结成联盟,可也架不住绝地山庄的强大实力,没办法在这次的行动中,她们首先不能得罪的就是来自绝地山庄的小姐。 “妹妹心中已然有数,又何必非得姐姐亲口说出来。” “那姐姐的意思是” 绿裙女子听出了粉衣少女语气中的冷嘲之意,她拍了拍她的手道:“眼下咱们不宜与她正面发生冲突,更何况虽说同为庶出之女,但她比起我们姐妹来的确要尊贵那么几分。” “别说她还扮得挺像的。”怪不得她第一眼瞧见她,还觉得很眼熟,原来她是一丁点儿都没有要掩饰自己的意图。 她还以为绝地山庄多少会有点儿顾忌的,没曾想那个面慈心恶的女人竟然这么等不急了。 “可不就是她。”绿裙女子撇了撇嘴,面上分毫不显,心里却也是不舒服的。 “她她她是” 粉衣少女见绿裙女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能被派到灵川坞来,头脑也不是个简单的,故,冷静下来摒除成见之后,她仔细回想那个女人的脸,还有那个女人的作派,猛然瞪大双眼看着绿裙女子使劲的眨眼睛,脸色也是刷的一下惨白。 “难道姐姐会害妹妹不成” “我” “妹妹先摒除对她的一切成见,再好好想想她是谁” 听着粉衣少女这般理直气壮的话,绿裙女子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那女的或许算不得谁,但比起她们姐妹也的确算得上是谁了。 “我为什么要认出她,她以为她是谁” 虽说是她们姐妹先进的这家成衣店,那套华美的衣裙也的确是她们先看中的,但偏偏那套衣裙被抢走之后,她这个妹妹恼怒的并非是那套衣裙,而是抢走她衣裙的那个,容貌胜她几分的女人。 女人见到比自己生得美的女人,很少有不心生尞的吧或多或少都会先比较一番,然后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漂亮的女人最是见不得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因此,男人看女人跟女人看女人,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妹妹难道就没有认出她来吗”绿裙女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说:果然妒忌那种东西,是种害人不浅的东西。 粉衣少女冷静下来,扭着看了看她身着绿色长裙的姐姐,仍是心中有气的道:“为何”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阻拦你买那件衣服的,实实在是那个女人我们现在不宜招惹。” “那个女人跟她的丫鬟都走远了,你可以放手了吗”最后几个字,粉衣少女咬得极重,别说看她那张黑沉如墨的脸了,单就是那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已然足够让人明白,她究竟恼怒到了何种程度。 倘若这次方便下手的话,她绝对让她没命回到金陵宫去,看她还敢不敢在她的面前嚣张。 “我没想左右你。”她有的只是想要自保罢了,如果不是临出发前,父亲跟母亲对她有所交待,她才不乐意搭理这个蠢货好吗 “还有完没完了,你别以为我喊你一声姐姐你就可以左右我。” “你说话可要算话。” 黑着脸,粉衣少女点了点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好,我保证不冲动行事,一定不出去找那个女人理论,这样可以了吗” “你保证不冲动行事的话,我就放开你的手。”她还年轻不想死,可不想就这么被她给拖累。 “松手,你别真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放开。”几句话下来,娇俏的声音里已然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怒气。 “你” “什么闯祸不闯祸的,我闯什么祸了。” “我要不拉着你,你就闯祸了知道吗” “你拉着我做什么” 也使得每到举行进阶排名赛的时候,灵川坞就形成了格外热闹喧嚣的这种场景。 久而久之的,便也就断绝了那些人想要在灵川坞常住的念头。 再有就是,但凡灵川坞周围方圆五十里范围内的,不管动物也好,植物也罢,离了这片地方那就活不了,而从别处移栽到这个范围内的植物,也无法存活下来。 总之一句话,甭管怎么变化,生活在这个小镇上的人,他们的数量跟男女的比例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 这里并非是没有生老病死的,而是这里仿佛有个特别奇怪的怪圈,比如说,小镇上的居民死了一个男人,那么就会新生一个男婴,若是死了一个女人,那么就会新生一个女婴。 自灵川坞存在以来,这个小镇就是跟魑魅林相依相伴的,然后就有了生活在这个小镇上的人,但不管过去了多少年,这个小镇之上,刚开始是多少人,到现在就还有多少人。 随着来到灵川坞的人越来越多,发生的各种怪事,离奇之事也越来越多,渐渐的人们也总结出一个因为所以来。 血淋淋的残酷事实告诉世人,灵川坞这个地方,有时候它就跟魑魅林一样的诡异可怖,没有招惹上的时候,随便你怎么着都没事儿,一旦招惹上点儿什么,那就必将是不死不休的。 灵川坞虽好,也让大陆上各个势力渴求武学巅峰的人想方设法的,准备在这个小镇内外添置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打算修练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但是,这灵气如此充裕的地方,真就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儿 至于在那变幻莫测的虚无之海之中,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岂是谁轻易可以解答的 他们之所以感觉不到空气中灵气的流淌,也并非全是因为他们自身不足的原因,同时还存在很多的外在因素。 是以,不是浩瀚大陆没有光武大陆好,而是两片大陆因为修习功法不同的原故,导致浩瀚大陆在时光的长河之中,一点一点的退步,直至变成现如今的模样。 同处于一片蓝天下的两片大陆,空气之中所蕴藏的灵气其实是一样的,有些地方灵气充裕,有些地方灵气稀薄。光武大陆修为高深之人,他们能够感知到灵气的存在是因为他们所修习的武功功法,即便就是最次等的功法,也足以与浩瀚大陆的高级功法相媲美,甚至稍好一些的功法,直接就可以与浩瀚大陆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可遇不可求的顶级功法画上等号。 其实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是一样的,这两片大陆处于同一个层面,只因两片大陆中间隔着一个无边边际且变幻莫测,又似是被施加了什么禁制的虚无之海,遂,两片大陆之间才几乎没有任何的牵连。 光武大陆以武为尊,这里的人修习的功法越高深,他们对于灵气的感知能力就越为敏锐,同时他们也更能将灵气吸纳入体内,借由自己所修练的功法将灵气转换为自身所需的真气,继而提升自己的修为。 越是接近灵川坞,修为高深的人就越是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流淌着的浓郁灵气,不免就会顿生出一种想要长期居住在灵川坞的念头。 许也是靠近地形地貌非常复杂且危险魑魅林的原故,灵川坞的地理环境也非常的奇特,很多生长在灵川坞周围的动植物都极为稀有,并且其他地方不管如何精心的养育或是栽培都无法存活。 灵川坞虽说只是一个小镇,而且还距离危险重重的死亡之地魑魅林不过三十余里,但这个小镇的交通与经济都非常的发达,即便不逢赶集之日,大街小巷的都非常热闹。 ... ... </=""> 正文 V310 上门交易观音谷主1 扣、扣、扣! 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月夜下沉寂幽冷小院中的宁静,仿佛一颗细小的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水浪涟漪。M,精彩,东方,文学】(看最新章节请到) “阿树,何事?” “回谷主的话,高寿两兄弟回来了。” 短暂的沉静过后,主屋里就亮起了灯,不多时一道沉稳低哑的中年男声响起,“让他们进来回话。” “是,谷主。” “阿树管家。” “谷主已经起身,你们到里面回话即可。”阿树看了高寿兄弟两人一眼,临走之前又对两人暗自交待一番,方才看着他们走进主屋,然后独自退场。 “多谢阿树管家。” 阿树没有理会两人,虽说他已经不再年轻,已然都活过了五十岁,但他的身手却是不弱,一般的人绝对没有那个能力将他给放倒。 当主屋的房门开了又关上之后,管家阿树既没有就留守在门外,亦没有离开这座小院,而是不动声色的挑选了一处便于隐藏和潜伏的位置,如同一头在黑夜中出来觅食般的野兽,就那么静静的蛰伏在那里。 一旦有人靠近主屋,那么他都将冲杀出去,一举将猎物给治服住,又或是猎杀掉。 “属下高寿(高杰)参见谷主。” “行啦,这个时候又何必讲究那么多的虚礼,说吧,把你们在最近几日打听来的情报都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是。” 高寿跟高杰乃是观音谷谷主史大鹏的贴身侍卫,他们自有记忆开始就接受要以自己的性命护卫史大鹏周全的思想,于他们两人而言,史大鹏的安危胜过一切。 此番各方势力齐聚魑魅林,说得好听一点儿是因进阶排名赛临近,大家都是为了提前做准备而来的;说得难听一点,直白一点,谁又没有怀有那么点儿算计的心思呢? 只是,鬼域殿是好算计的么? 而那赤焰神君,又是好算计的么? “既然所有势力都已经到齐了,那他们可有相互接触过?”观音谷能稳坐十大势力第六的位置,作为统领观音谷的一谷之主史大鹏,他又岂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他的眼光不但独到,而且还相小女孩的毒辣。 别看他总是混迹于各种各样的淤泥之中,却仍能一直都坚守自己的本心,便可知他是一个人物。 表面上十大势力之间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暗地里捅刀子的人却是不少,而且下手非常的凶狠。史大鹏一直都在这样的漩涡里浮浮沉沉,谁又知晓他有几分真心,几分实意? “回谷主的话,各方势力进入灵川坞之后,哪怕是住在同一家客栈的两三个势力之间,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正面接触。”高寿跟高杰打探回来的情报跟消息,表面上就跟幽冥二司打探到的消息一样。 眼见距离进阶排名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各个势力都想努力的取得一个好的成绩,以提升自己在大6上的声望跟地位,说是挖空心思想要力争上游都不为过。 但也架不住有很多想要走捷径的人,他们聪明的头脑跟精巧的心思,仿佛从来就没有用在如何提升自我之上,而是用在了如何设计陷害,继而谋算他人之上。 “那些势力之间,明着没有接触,哪怕对面相逢都装做不认识,但背地里却是接触良多。” 高杰话音刚落,便见史大鹏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一时之间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有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心悸感,“那些个暗地里拉帮结派,意欲达成盟约的势力,可有本谷主吩咐你们要特别留意的?” “回谷主的话,没有。” “是…是啊,谷主要属下们特别留意的二流势力,撇开风沙堡,斩铁堡跟飞鱼坞,其余几个私下里都有过接触,但不知为何,最后却是谈崩了。” “三流势力中也有两个特别的,风雷庄和玄阳岛,他们好像就不是来力争上位,而是领着自己的人,准备跑到竹坦崇彥去看戏的。”这几个被点了名的二三流势力,无一例外都是在离开观音谷之前,谷主特意从众多的二三流势力之中圈点出来,吩咐他们到达灵川坞之后就要特别仔细打探跟调查的。 结果也正如史大鹏所预测的那样,几乎没有多余的差错,这也是高寿兄弟两人对史大鹏忠心无二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赤焰神君的归来,就意味着从几天之后的进阶排名赛开始,十大势力即将重新洗牌。”史大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就真真是他早就预料到了,因此,说起这个沉重话题的时候,他简直平静到了一种令人心惊的地步。 到底是近身伺候在史大鹏身边的侍卫,高寿高杰好像知道史大鹏的话还没有说完,是以两人都静站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静静聆听的温顺模样。 “在他的刺激之下,原有的十大势力还能保留下来几个,不好说。”话锋一转,史大鹏又道:“而一直力争挤进十大势力去的二三流势力,究竟谁能笑到最后,也是说不准。” 史大鹏听过有关赤焰神君太多太多的传闻跟流言,但他却无缘跟赤焰神君碰上,虽说这次他观音谷也卷在要算计赤焰神君的队伍里,然他却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赤焰神君会乖乖的任人算计。 指不定在他们算计他的同时,人家已经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就只等他们自投 地网,就只等他们自投罗网了。 许是心中太过于好奇,高杰实在没忍住,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问了出来,“不知道谷主认为,二三流势力之中,到底谁更有把握挤进前十?” 金陵宫已经败落,早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便不知为何金陵宫抱上了绝地山庄的粗大腿,可也架不住一个一心要弄死金陵宫的鬼域殿啊! 也不知道金陵宫是怎么得罪鬼域殿了,自打一个月前开始,鬼域殿就在毫不掩饰的打压金陵宫,大有要一举吞了金陵宫的架势。 “属下该死,请谷主恕罪,是是属下多嘴了。” 坊间传闻,观音谷谷主爱女如命,是个慈父,不然也绝对不会将他嫡妻留下的女儿史雨青宠成那般模样。 说他不但是个慈父,而且还是一个心慈宽厚之人,对谁都脾气好好,当然,在这些面前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甭管生任何事情,只要不跟他的女儿史雨青扯上关系,那么他就极好说话,可一旦跟他的女儿史雨青扯上关系,那么他就护短得很,就算真是他的女儿犯下的错,那不对的人也是别人,跟他女儿半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本谷主特意圈出来的五个势力,还没能让你们领会到什么吗?” 进阶排名赛,谁进谁退,史大鹏还真不怎么关心,他只是想知道,想解读跟鬼域殿,跟赤焰神君有关的一切。 高寿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心下已经明白,遂沉声道:“是属下等愚钝了。” “绝地山庄跟镜月宗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回谷主,暂时还没有。” “吩咐下去,将绝地山庄和镜月宗盯紧了。”至于金陵宫么,史大鹏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那金陵王虽对外宣称他最挚爱的金陵王后逝世了,但明眼人又岂会不知其中的猫腻,无非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想那曾经名震一时的金陵王后,最后竟被一个吃软饭的男人弄得生死不知,仅是提起都令人唏嘘不已。 “是,谷主。” “星象盟,五行院,丽炎坊,掩日神教跟皇极塔,他们五大势力动静如何?” “回谷主的话,他们住进客栈之后,落脚的院子就严密的防御了起来,属下等不敢冒然靠近,因此,只是知道他们没有离开各自的院子太久,唯有这些势力中的公子跟小姐外出的最多。” “而且那些公子小姐们离开客栈之后多半时间都在逛街,并不曾与什么生人有过接触。” 听到这里史大鹏拧了拧眉,他沉声道:“让手下那些继续盯着,另外让三小姐跟五小姐六小姐按原计划行事。” “是。” “行了,下去吧。” “是。” 待两人离开之后,直到管家阿树泡了一壶热茶进来,走到史大鹏的身后,他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冷声道:“阿树,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很冷血?”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谷主没有错。” “呵呵…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拼了命都要守护的,我也只是想要守护住我想守护的罢了,那些被我推出去的人,怪只怪她们命不好,注定只能落个那样的结局。” “谷主何须感到自责愧疚,她们享受了谷主给予她们的一切荣华和富贵,那么她们也就必将要承担起自己的使命。” 史大鹏深深的看了阿树一眼,脸上难得露出真实的笑容,“阿树,你总是有办法开解我。” “谷主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没有转过那个弯罢了。” “嗯。” “谷主……” “阿树,你该知道我从未将你当成是下人,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无需有什么顾忌。” 到底主仆有别,甭管史大鹏对他有多好,又有多看重他,该守着的本份他是不会忘的,“奴才只是想要问一问谷主,对鬼域殿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与其说阿树是关心史大鹏要如何对付鬼域殿,倒不如说是史大鹏究竟打算怎么面对赤焰神君? 难道观音谷一定要跟鬼域殿对立? 而谷主也一定要跟赤焰神君死磕到底? 不是阿树对自己的主子没信心,而是赤焰神君本事的实力就非常的强悍,而且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底限在哪里,若冒然与他对上,只怕不是一件幸事。 “若能与鬼域殿为友,便绝不能与之为敌。”该怎么做,史大鹏其实心中早已有数。 得了史大鹏这句话,阿树那颗提起的心算是落了地,他捏了捏手心,不禁想着即便观音谷在此次排名赛中落后一两个位置,好歹是能避开这一劫。 这不管是对观音谷,还是对谷主,又或是对…都是极好的,他也不用担心死后下了地狱会对不起夫人。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而在这两天里,陌殇在灵川坞,甚至是魑魅林的部署都已然成型。 他就好像是一个下棋之人,他将魑魅林当做是一个棋盘,各个势力的人便都沦为了他手中的棋子,而灵川坞就是他的第一个战场。 宓妃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或是习惯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陌殇有事情要忙,而她也有事情要忙,有些时候他们行事互不干预,而有些时候他们之间又会相互帮助。 陌殇知道宓妃心中有事瞒着他,也知道她千里迢迢出 千里迢迢出海,除了要找他之外还有别的目的,但在宓妃向他主动开口提及之前,哪怕心中不舒服,他也会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他很渴望他的小女人能够事事都对他说,且事事都依赖于他,让他可以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他同时又明白,如果他的小女人真事事都如他所愿了,只怕他的小女人就不再是他的小女人了。 他跟宓妃之间都有秘密,同时他们的心里都清楚这一点,但他们同样的都不会主动去提及,只会记在心里,然后自己一点一点的去掘。 这,已然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用宓妃的话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 “哟,主子您老这是要去哪儿?” 啪—— 一听宫灿那怪腔怪调,宓妃就没好气的赏了他一巴掌,目标正中他的脑门,“本王妃老吗?” ‘嘶’,宫灿倒抽一口凉气,扯着嘴角瞪着宓妃,愣是好半晌都没缓过来,他捂着肯定红了的脑门,口不对心的道:“怎么可能,主子您怎么可能会老,您还是一花骨朵儿呢。” 特么的,说完后宫灿就心里下起面条泪,他家这主子的年纪的确是小,都还尚未及笄呢? 可是他家主子这心智,丫的,都快赶上千年老妖了有没有。 “怎…怎么了?”宫灿被宓妃看得浑身汗毛倒竖,顿生一种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呜呜,他怎么就跟大哥说的一样,不管栽在宓妃手上多少次,为毛就是学不乖呢? “唔,本王妃确定你是皮痒了。” “咳咳,那个主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这次呗!” “本王妃饶了你不是问题,不过么……” 听着那刻意拖得长长的尾音,宫灿的神经就崩得紧紧的,他咽了咽口水,一脸怕怕的瞅着宓妃,最后闭眼咬牙道:“成,那主子就给小的一个痛快吧!” 噗—— 宓妃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她摩挲着下颚,冷声道:“行了,你也别耍宝了,本王妃交待给你的事情办妥了没有。” “妥了?” “当真。” 难得看到自家主子喜形于色的一面,宫灿呆呆的傻了一会儿,半晌才道:“主子,您这是……” “你看清楚了吗?要是你敢让本王妃空欢喜一场,可得好好仔细仔细你的皮。” 宫灿只差举手誓,他道:“主子放心,属下我可是再三确认过的,那地方的图案就跟主子画出来的一模一样,我是不会弄错的。” “我必须亲眼看到才行,你现在就带我过去。” 灿抓了抓后脑勺,一点儿都不觉得他有说‘不’的权利,“主子,要不要叫上大哥一起。” 现在的灵川坞可乱得很,这要让赤焰神君那个妖孽知道他拐…呃,也不是拐,就是让他将宓妃给带出了别院,万一不凑巧还出点儿什么意外,那他岂不是要倒血霉? 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拉着他家大哥才是明智之举。 “那你去叫上季逸晨,然后在大门外等我,我得换身打扮。” “是。” 眼看着宓妃在他面前一溜烟儿没了踪影,宫灿左思右想,到底该不该通知陌殇一声呢? 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陌殇的手下,为毛要事事都向陌殇报告,而且他的主子是宓妃啊,哪有他这么扯自家主子后腿的? 于是,想明白之后,宫灿也果断的闪人了。 “君主,观音谷谷主求见。” 陌殇在灵川坞有一座新月别院,这事儿是极其隐秘的,可以说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但既然史大鹏知道了,而且还找到了这里来,足以说明鬼域殿的情报网络,对他之前的情报至少有四五分是不实的。 显然,当门外的牧谦说出这句话时,书房里的陌殇就已然想到了这一点,他邪气的勾起嘴角,剑眉亦是微微挑起,慑人心魄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短短的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是邪魅到了人的灵魂里,让人连灵魂都要为之颤抖。 “让他进来。” 竣恭敬的应了声,转身对站在院落中,全身都裹在黑色长袍里,只留出一双眼睛的史大鹏说道:“史谷主,里面请。” “有劳幽冥二司了。” 一脚踏进书房,凌厉逼人的强大威压就朝着史大鹏迎面袭卷而去,房门更是‘砰’的一声就紧紧闭合上,然后那威压就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犹如泰山一样压在史大鹏的头顶。 书案之上,陌殇慵懒的斜倚在椅子上,修长有力的双腿轻轻交叠着,就那么悠然自得的放置在书案之上。 他就只是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清绝出尘,瑰姿艳逸的绝世容貌掩藏在冰冷的玉质面具后面,只余下那线条极度优美,且极易惹人犯罪的好看的完美下巴,便不难知晓他有着怎样一张令世间女子都为之疯狂的俊颜。 任凭史大鹏自身修为不低,亦是见过大风大浪,大场面的人,迎面直接陌殇这个初次见面的下马威,依旧显得非常的吃力。 没有人知道,在笼罩在史大鹏的这件黑袍下面,他这堂堂观音谷谷主究竟流了多少汗,双腿又是怎样的打着颤。 赤焰神君,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危险了。 不过短短半柱香功夫的接触, 夫的接触,史大鹏就清楚的认识到一个事实,他远不是陌殇的对手,而放眼整片大6,能与陌殇旗鼓相当之人,怕只怕是凤毛麟角了。 “咳咳…咳…难道这就是赤焰神君的待客之道?”强忍着要吐血的冲动,史大鹏硬生生将喉咙口的那口血又咽了回去,有道是输人不输阵,他岂能轻易在陌殇面前示弱。 陌殇勾唇邪魅一笑,整个人显得邪气四溢,他漆黑的凤眸里沾染着笑意,然,史大鹏却只是越觉得他危险。 “史谷主来见本主,是打算替你那宝贝女儿收尸吗?” “就她,还不配。” “看来传闻有假啊!”陌殇没有错过史大鹏在他提到史雨青时,眼里快闪过的厌恶,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 “我今日来此是想与赤焰神君做一笔交易的。” “交易?” “虽然鬼域殿很强,但我相信赤焰神君也明白一个道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多一个朋友总要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强。” 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击着椅背,陌殇给史大鹏的感觉就是一团雾,朦朦胧胧的雾,你以为你就要将他看清,却现在你拨开一层雾之后还有另外一层雾。 仿佛不管你多么的努力,最后看到的却都不是真实的他,那不过只是一个幻影罢了。 “即便本主要拉拢帮手,也并非观音谷不可,不是吗?” 史大鹏显然没有想到陌殇会来这么一句,一时间他竟被噎得无言以对,毕竟因着史雨青之故,观音谷跟鬼域殿在世人眼中,那可是赤果果的仇家。 “赤焰神君的确能与其他势力合作,但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忠心呢?” “哦,听史谷主这么说,难不成是愿意效忠于本主。” “那倒不是。” 陌殇笑了笑,潋滟的凤眸波光流转,眸底却是精光熠熠,丝毫都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我是带着诚意来与赤焰神君做交易的,而且只要赤焰神君听完我下面要说的话,我相信赤焰神君会明白与我合作是最佳的选择。” “你就那么肯定本主一定会听你说?” “自然。” “牧谦,替本主送客。” “赤焰神……” “史谷主请吧!” “史谷主可别让我们兄弟二人对你动粗。” 史大鹏看着一左一右出现在他面前的幽冥二司,他咬着牙道:“赤焰神君不听我说完,一定会后悔的。” “本主后不后悔都与你无关。” “那么赤焰神君就不怕你的君王妃知道一切后不痛快么。”史大鹏也是没办法了,他决定拿宓妃来赌一把。 砰—— 意外挨了陌殇一掌,史大鹏面色一白,竟是吐出一口血来,“任何拿她来威胁本主的人都该死。” “咳咳…史雨青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话落,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 <> 正文 V311 上门交易观音谷主2 “什么?” 许是史大鹏在情急之下吼出来的话信息量有点儿大,以至于陌殇都怔了怔神,有种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的感觉。 而事实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听得很清楚,只是旋即他那双慑人心魄的凤眸就微微眯起,手指轻扣椅背的动作也是一顿。 他在青城遇上的那个又肥又丑还极好男色的胖女人,竟然不是这观音谷谷主的亲生女儿? 想到自他离开青城,而史雨青又落在他的手里,目前生死尚不可知,但他却丝毫都没有避讳史雨青是因为冲撞了他,才会落得那般凄惨下场的。 因此,素来就将女儿宠得无法无天的观音谷谷主,怎么可能不找鬼域殿和赤焰神君的麻烦呢? 有些事情即便是做戏,甭管高调还是低调,都必须讲究配合二字。 “咳咳…咳…” 陌殇挥出的那一掌实在太快,饶是史大鹏有心想要闪躲,却也无法做出更多的防御,只能是硬着头皮硬扛了陌殇一掌。 说实话,这一掌挨得史大鹏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别看陌殇挥掌的时候,那潇洒如风,飘逸出尘的动作轻若拂柳,但只有那掌风落到身上,方才知晓他那一掌简直就是如千斤压顶,险些弄得他越发的狼狈。 然而,今个儿他特意冒险来新月别院走这一遭,可不是来跟陌殇撕破脸的,毕竟他从来都不曾有太大的野心。 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史大鹏一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胸口,一手则是理了理自己身上宽大的黑袍,他抬头迎视着陌殇的目光,即便硬扛陌殇对他施的威压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他好歹也是一方强者,骨子里自有他的一番不屈傲骨,周身的气势也并非寻常人可相提并论。 “每个人都有自己拼了命想要守护的人或者是东西,看来外面传言不假,赤焰神君对您的那位君王妃,的的确确是宠爱得紧。”要说那君王妃是被陌殇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小心翼翼守护着的稀世珍宝都不为过,只是那样的女子若无自保之能,赤焰神君越是宝贝她,那么她也就越是危险,“原本赤焰神君是没有任何软肋的,但她出现了,你便也不是无坚不摧了。” 史大鹏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今日不过就只是想与陌殇做一笔交易,竟会让他想起很多年都不曾再忆起的往事,一时之间情绪就不免有些失控。 倘若当年的他再小心谨慎一些,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他这一生立誓要守护的她,也不会那么快就香消玉殒? 这个‘她’是谁,史大鹏并没有点明,他相信以陌殇的聪慧,又岂有不知的道理。 “唔,本主的小女人的确是本主的软肋,史谷主倒是瞧得分明。” 听着陌殇这句完全听不出喜怒跟情绪的话,史大鹏皱了皱眉,这一时半刻的他竟摸不准陌殇话里的意思了。 “赤焰神君说笑了,你那么高调的让她的名字出现在各大势力的视线之中,难道你就当真不怕各大势力借着她来对付你么?” 以前在星殒城,陌殇纵然想要向天下人宣告,宓妃是他的女人,是他护着的女人,可他到底还要顾着宓妃的闺誉,同时还要顾忌相府的脸面,因此,他才一直忍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他暗中安排的也不少。 那些个但凡已到适婚年纪的世家公子什么的,通通都让陌殇想法子给定了亲事,让他们怎么都没办法将手伸到相府,伸到宓妃身上去。 至于宫里那几对宓妃抱有心思的王爷,陌殇虽然不能安排他们将各自最不喜欢的女人弄回府,但也实实在在是没少给他们添堵,让他们一个个的都忙得跟打转的陀螺似的,就连喘气儿都不是件儿易事。 即便就是已经言明要对宓妃放手,一直以来都坦坦荡荡的寒王墨寒羽,陌殇那货也是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也给墨寒羽找了不少的事情做。 好在陌殇在行事之前还是有谱的,因此,在他明里暗里的助动之下,墨寒羽虽然忙碌了些,可他做的那些事情却越发的深得人心,握在手中的实权也越积越多。 “她的确是本主的软肋,但你又岂知她不是本主的逆麟呢?”在浩瀚大陆他有所顾忌,可在光武大陆陌殇那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宓妃是他的女人。 她,是他的君王妃,此生唯一的君王妃。 要说自打他跟宓妃相逢以来,陌殇最为遗憾的是什么事,那无疑就是他跟宓妃还没有一个盛大的婚礼。 虽然宓妃什么都没有说,可陌殇知道她想家,想到温暖的相府,他其实也是想的。 再一想到他那爱女如命的岳父岳母,超级妹控的三大舅兄,再有极宠爱宓妃的外祖一家,陌殇的小心肝儿就不由得颤了颤,他要胆敢拐着宓妃在光武大陆办了婚礼,待回到星殒城时,陌殇毫不怀疑即便他家岳父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指不定也得提把剑追杀他好几条街。 “逆麟?” “史谷主该不会真以为本主的君王妃是朵养在温室里的花吧!”任陌殇的头脑再怎么好使,他此刻也绝对没想到,他为了寻找宓妃时所作的画像,竟然会流落了出去。 此话一出,史大鹏整个人都怔住了。 细细追究起来,当日陌殇顿生了画宓妃的画像,然后交由鬼域殿各处的人凭借画像寻找宓妃的踪迹,可陌殇当时却画了宓妃好几个不同衣着打扮,且神态各异的模样。 在他笔下的宓妃,或温柔娇俏,或明媚雅致,或古灵精怪,或清纯脱俗,又或冷艳高贵,轻狂邪肆。 然,那张绝地山庄大小姐好不容易,花费了诸多心思和手段才弄到手的那张宓妃的画像,不凑巧的就是宓妃一袭月白色长裙,静坐在一株桃树之下抚琴时的模样。 那张画栩栩如生的将宓妃的灵气跟神韵都捕捉到了,可这样的宓妃,虽说绝色倾城,已然到了无人可以比肩的地步,但从她的身上压根就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她是一个会武之人。 这样的女子,美则美矣,却是太易折。 “这是什么意思?”史大鹏当即就傻眼了,难道是他的眼睛出问题了,要知道从绝地山庄传到观音谷的那张画像,他可是第一个看到的。 即便只是看着宓妃的画像,史大鹏也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竟有如宓妃那样美绝人寰,集天地之钟秀灵气于一体的女子,也不怪赤焰神君对她那般的宠爱。 只要是个男人,应该就没有一个看到宓妃会不动心的吧!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许是太过震惊,以至于史大鹏都将自己心里腹议的话给说出了口而不自知。 奇迹般的,偏陌殇还没动怒。 “那个…我…” “本主也不妨对史谷主直言,本主的君王妃可不是个好招惹的,谁要招惹了她,最后就回家洗净脖子等死,毕竟她若要人三更死,倒还从没有一个能活过五更的。” 嘶—— 史大鹏倒抽一口凉气,却只见陌殇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又道:“她是可以与本主并肩的女子,即便没有本主,没有鬼域殿作为她的后盾,你便以为她是能让旁人随意捏圆搓扁的?” “那倒是我眼拙了。”陌殇的修为之高深,史大鹏已经有了切身的体验,再听闻他说他的君王妃是能够与他并肩的女子,史大鹏这颗心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拽住。 看来今日他走这一趟,貌似并没有走错。 “之前与鬼域殿还有赤焰神君做对,无非就是做戏给各大势力的人看,还请赤焰神君给个薄面,让我把话说完。” 陌殇挑了挑眉,牧竣牧谦会意的退到房外,此举也让史大鹏提起的心稍稍落了地,他直言不讳的道:“我刚才的话并不是假的,更不是为了混淆视听来的,史雨青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继续。” “世人都道唯镜月宗宗主有一个独女,其实我也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她自出娘胎就没有养在观音谷,而是被我秘密的藏了起来。” 纵然史大鹏很想在陌殇脸上瞧出点儿什么,但无奈陌殇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而对于陌殇那双潋滟的凤眸,他却是不敢与之长久对视的,“赤焰神君爱着你的君王妃,老夫此生亦有一挚爱的女人,但她却在被人算计之后,拖着最后一口气为我生下女儿。” “那个女婴竟不是史雨青?” “就凭她,也配。”史大鹏在爱妻死后,就怕悲剧重演在他唯一的女儿身上,因此,他找了一个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婴儿抱回了观音谷,只因他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以至于从未有人怀疑过史雨青的身世。 毕竟史大鹏对史雨青的宠爱已经到了一种疯狂且病态的地步,任谁也不会怀疑这个史大小姐,竟然是个冒牌的? “她享受了原本应该属于我女儿应有一切尊荣,即便老夫将她摆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让她成为别人算计的活靶子,老夫对她也是无愧的。” 史雨青从小到大遭遇的算计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为了保证史雨青的身份不被揭穿,史大鹏待她也是真的好,只是随着史雨青渐渐长大,她的所作所为简直让史大鹏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也是从那以后,史大鹏待史雨青再没有了真心实意,对她表现出的一切宠爱无非都是为了迷惑敌人,以保证他亲生女儿的安全。 “绝地山庄,镜月宗,金陵宫,再加上史谷主你的观音谷,你们该不会当真以为你们暗中结盟之事,本主就一无所知。” “听到赤焰神君这句话,老夫只道今日没有来错。” “哦?” “老夫素来没有什么野心,这辈子就想守着自己的女儿清清静静的过活,不想到死都没有办法把亲生女儿接到身边养着,赤焰神君是聪明人,想必也懂老夫的心意。” 陌殇轻抚着下巴,半晌后方开口道:“那得看史谷主拿什么来与本主做交易了。” “老夫将我女儿在哪里这个消息告诉赤焰神君,唯一的条件就是还望赤焰神君手下留情,将观音谷留下。”观音谷到底是他们史家的根基,纵然史大鹏恨极了他的父母,但在他还没有闭眼之前,又焉能眼睁睁的看着观音谷就此消失在这片大陆之上。 至于他的女儿,史大鹏是绝对不会让她接触这些的,即便要有所接触,也断然不会让她在这样的局势下接手。 “史谷主当年那一手玩得太漂亮,本主又岂知你说的这个女儿,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呢?” 史大鹏被陌殇这话一噎,黑袍下的脸不由窘迫的一红,他黑着一张脸道:“老夫相信赤焰神君的为人,所以赤焰神君可以先去确定了小女的身份再决定是否要与老夫做这个交易。” “那本主便信你一回。” “既然赤焰神君说了信,那老夫也不会有疑。”史大鹏其实很怕陌殇会拒绝,毕竟对这个男人,他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想到三十年前的那道箴言,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相信,可随着时光流逝,上面所说之言一一变成现实,也就由不得史大鹏不信。 为了他唯一的女儿,即便陌殇不会全然相信他,史大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可当陌殇没有如他所言去验证他女儿真伪的那一刻,史大鹏对陌殇就再也没了嫌隙戒备之心。 “依刚才赤焰神君所言,君王妃是个厉害的,然,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撇开君王妃不谈,赤焰神君也需留个神儿,莫要轻易被人给算计去了。” “本主是否要被算计,可不就要看看史谷主的诚意了?”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赤焰神君已经承诺了老夫刚才所言,那么老夫自然就是站在赤焰神君这边的。” “说。” “不知赤焰神君可曾听闻过绝地山庄有一套极其神秘的武功功法,最适合女子修练。” 陌殇拧了拧眉,好看到令人忍不住要沉醉其中的凤眸微微半瞌,真真是要迷死个人。 绝地山庄适合女子修练的功法,半晌薄唇轻启,道:“你说的可是那魅惑之术?” “确是。” “不过就是一些狐媚之术罢了,何至于史谷主这般在意?” 史大鹏猜不透陌殇的心思,也不知他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沉沉的开口道:“不瞒赤焰神君,老夫虽说没有见过你的君王妃本人,却已是亲眼目睹过她的画像了,这世间怕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方才能够站在你的左右。” 啪—— 闻言,陌殇一掌拍在书案上,那张他用来放脚的书案就应声而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谁给你的画像?” “是绝地山庄的嫡出大小姐。” “说说他们的计划吧。”陌殇的怒气仿佛来得快也去得快,心思之难以琢磨直叫史大鹏看走了眼。 “绝地山庄解氏一族的女子,自六岁过后就会开始修习家族密不外传的魅惑之术,而绝地山庄年轻一辈的女子,修习此功法唯有两人的成绩最为突出,几乎超越了绝地山庄的前几代女子。” “这般隐秘之事,史谷主倒是知晓得清楚。” 得了陌殇这么个评价,史大鹏倒也不恼,他看着陌殇沉声道:“老夫不才,既能一手撑起观音谷,又岂能没有些真本事。” 他此生,唯一一件让他抱憾终生的事情,就是痛失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却不得不一直养在外面,纵然他有心也不能想见就见,心里对她的宠爱还不得不用在另外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身上。 “除了那个嫡出的还有谁?” “自然是绝地山庄庄主最疼爱的庶出十小姐,那个女人面慈心恶,对外风评极好,内里却是阴毒至极。”若非一次意外,让得史大鹏看清了解安琪的真面目,要不就连他也看走眼了。 书房外,牧竣牧谦是极有眼力劲儿的,哪怕陌殇还没有开口,他们就留下一人,另外一人则是去打探绝地山庄大小姐跟十小姐这两条美女蛇了。 “比起嫡出的大小姐,庶出的十小姐将魅惑之术修练得更好,这种魅惑之术与普通狐媚勾引男人的手段不同,据说此术能够让人产生幻觉,就仿佛沉陷在自己的梦境之中一样,而那施术之人可以随意操控被施术人梦境里的一切,即便是……” “即便是让被施术者自杀。” 看到陌殇说出他没说出口的话,史大鹏越发觉得他的选择是对的,“是的,非但如此,为了引赤焰神君你入局,她们的准备也是做得相当充足的。”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然点明,史大鹏见自己要表达的都已经表达出来,于是便也不想知道陌殇接下来要做什么,“老夫会继续与赤焰神君做对,但还望赤焰神君记得承诺过老夫之事。” 话落,史大鹏再次将自己完全裹在黑袍中,身影几个闪掠间,就避开重重守卫消失在新月别院。 而书房中一想到自己被那么多恶心女人给惦记上的陌殇,特么的就让他恶心得想吐。 丫的,他不发威还真当他是泥菩萨,是人都能上来捏上一捏? 想要扮成阿宓的模样来引本主入局么? 好,真是好。 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陌殇邪气的勾起嘴角,难得他们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他若不成全他们好像真有点儿说不过去。 话分两头,这厢陌殇被那些个上赶着算计他的女人恼得不轻,那边宓妃领着季逸晨和宫灿出了别院,这还没有去到宫灿说的那个地方,她不找麻烦,但麻烦却找上了她。 正文 V312 宓妃生气得不明显 “站住。” 突然被一道娇俏的女声呵斥住,宓妃仅是愣了愣,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就此停下来,她正着急着去看宫灿说的图文,迫切的想要确认那图文是不是她要找的,这关系到她要找的那个男人,是否就在魑魅林附近。 因此,即便宓妃感觉到了从那道声音的主人语气里面传达出来的不善跟蔑视,她也压根就没有心思与她多做纠缠。 “本小姐叫你站住,你是耳朵聋了吗?” “该死的,你给本小姐站住,站住……” 此时正处于热闹之中,宽敞的大街之上,车水龙马,人来人往,真是热闹得不得了。 不管在哪个时空,也不管在哪个时代,爱看热闹,爱八卦都是人之常情,遂,当大街上出现这样一幕的时候,往来的行人都不由得停下脚步,然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了起来。 “你…你你给本小姐站住,站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再被无视,粉衣少女黑沉着一张脸,简直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险些失态的原地跺脚又蹦得老高。 在到灵川坞之前,谁见了她不是上赶着的巴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像宓妃这样无视她的存在。 许是这几天呆在灵川坞受的委屈有点儿多,她这心里早就窝着一把火,已经到了即将喷发的边缘,也不知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反正就愣是让宓妃给撞上了。 明摆着,粉衣少女这是赤果果的迁怒,宓妃纯粹就是躺了枪。 绝地山庄的庶出十小姐她得罪不起,招惹不起,还要处处看她脸色行事,但前面这个该死的撞了她的‘男人’是谁,她是她能撞的么,她以为她是谁啊,撞了人就想这么了事? 粉衣少女这是越想心中越不痛快,然后她那张娇美的脸就仿佛刷了黑漆似的,阴沉得有些骇人。 “站住,本姑奶奶叫你站住,你不许走。”与这粉衣少女同站在一起的还有四五位衣着华丽的姑娘,她们脸上的神色各异,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都没有一点儿要阻止粉衣少女的意思,完全就是一副乐得看戏的模样。 “喂,咱们当真不管么?” “要管你去管。” “你……” “她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往她跟前凑,没得自讨没趣。” “是啊,咱们这个妹妹可厉害得紧,姐姐们要有心想阻止,妹妹我决不拦着。”但别指望她过去,熟知粉衣少女脾性的她,一点儿都不想这个时候送上门去。 “可是现在的灵川坞不比平时,往来的贵人很多,一来咱们不知那些贵人长什么模样,二来多少也要顾忌一下能不得罪人的就尽量不要得罪,不然事后就怕哭都找不到地儿。” “这么一说也是这个理,咱们此番可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想想跟坏了父亲事的后果相比,貌似先拦下这个疯丫头比较妥当吧!” 几人对视一眼,心下已经做出决定,正要上前出声阻止的时候,却只见粉衣少女整个儿爆发了,她抽出缠在自己腰间的软鞭,几乎是下死手的朝着宓妃挥了过去,嘴里更是阴狠的叫嚣着,“没有人可以无视我,你既然胆敢无视本小姐,那你就去死。” 黑着脸,红着眼,粉衣少女已是完全没有想过后果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宓妃,杀了这个无视她存在的人。 软鞭硬风而来,不得季逸晨跟宫灿有所反应,宓妃也是彻底恼了,她猛地转身,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一鞭要重重的落到宓妃脸上,却只见宓妃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就连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然后,所有人都不禁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宓妃赤手将已经到了她眼前的鞭子抓在了手里,嗓音清冷,冰寒刺骨,“你若真想死,那小爷就成全你。” 宓妃从新月别院出来,为了方便行事她并没有穿女装,而是换了一件银白色的男装锦袍,她就那么随手抓着粉衣少女的鞭子,任凭她怎么挣扎都甩不掉宓妃,咬得嘴唇都泛白了。 “有道是丑人多作怪,想来指的就是你这类人。” “你…你你……” “你什么你,小爷见你刚才不挺会说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宓妃眯了眯眼,对粉衣少女看她的眼神感觉到特别的恶心,故,宓妃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丝丝邪气。 “明明就是你撞了本小姐,本小姐叫你站住你还那么理直气壮。”扮作男装的宓妃,气质清绝尊贵,模样更是风光霁月,丝毫都不会比露出真颜的陌殇逊色。 之前在拥齐的大街上,宓妃因忙着赶路不小心就撞了粉衣少女一下,而在这短短两天里受了诸多委屈的粉衣少女,就被宓妃那么一撞,窝在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全部爆发出来了。 于是乎,粉衣少女压根就没有看清楚宓妃的长相,就连宓妃身边同样出众的季逸晨和宫灿也被她华丽的忽视了。 此刻,她痴痴的望着宓妃那如仙似妖的绝世容颜,眼睛里都快冒出粉红泡泡了,好…生得好俊的公子啊! “如你这般不讲道理的丑女人,小爷也是见长识了。” “你……”是女人就没有一个不爱美的,粉衣少女生得不丑却被宓妃一口一句丑女人,顿时,她就急红了眼。 “今个儿小爷着急着赶路,再加上这街上人多拥挤,难免不小心就撞到了你……”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粉衣少女仿佛找到了证据一般,急吼吼的说道:“是你撞的我,你可算是自己承认了。” 季逸晨跟宫灿看着这脑残的女人,满头黑线的抚了抚额,心说:你丫的难道就没发现他们家主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好看,也越来越邪气了吗? 按照他们兄弟对宓妃的了解,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越是生气就笑得越灿烂,而她笑得越灿烂呢,得罪她的人下场就会越惨。 “小爷的确是不小心撞到你的肩膀一下,而后小爷赶紧就向你道了歉,但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丫的,这个蠢货死定了。 其一,耽误了她的时间,让她被困在这里,无法去证实心中所想。 其二,在她道了歉的情况之下,还仍旧对她不依不饶,真以为她是泥捏的,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其三,她在她面前嚣张放肆,她且都忍了不去计较,偏她还不知死活的对她出手,简直活得不耐烦。 “既是小爷犯了错,不小心撞了你,但也已然向你表达了歉意,你却一再对小爷出言不逊,你真以为小爷是泥捏的,随便什么东西上前就可以捏一下,以示自己有多么尊贵,多么不凡?” 宓妃话里的嘲讽之意是不加掩饰的,听到这里围观的人也渐渐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一个个纷纷就用眼神在讨伐粉衣少女了。 即便就是人家公子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不也礼貌的向你道歉了,你不接受也就罢了,怎的还要出手伤人? “我我…”粉衣少女不敢直视宓妃的双眼,她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好像闯大祸了。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凡,她若惹上二三流势力的人还好,父亲尚且还能庇护于她,但她若惹上的是前面九大势力的人,那她…… 单单只是想到了有可能发生的后果,粉衣少女的脸顿时就‘刷’的一下惨白惨白,仿佛有一盆冰水自她的头顶浇水,让她整个人是透心的凉。 “这位公子还请息怒。” “息怒?”宓妃抬头扫了眼说话的绿衣女子,黛眉轻轻一挑,不知怎的看到她的脸,心里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而后红唇轻扯,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息怒就息怒?” 绿衣女子被宓妃刺得红了脸,美男子没有人不爱看,只怪宓妃的眼神太过锋利,周身的气场也太强大,因此,金陵宫的这几姐妹明明想看宓妃得紧,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能小心翼翼的偷瞄。 “小女…” “她既一再对小爷出言不逊,上赶子的送上门找死,那小爷今个儿就好心成全她,至于你们几个最后闭嘴,就像刚才一样乖乖的退到后面看戏,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你要杀了我?”粉衣少女瞪大双眼,她使劲的想要收回自己的鞭子,无奈宓妃握得紧,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也唯有这个时候,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宓妃的武功比她强太多,自己压根就不是宓妃的对手。 旋即,她的目光就投向了她的几个姐姐,无声的求救着。 她不要死,她也不想死。 “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妹这一次,她只是年纪尚小不懂事,我这就让她下跪向公子赔罪。”绿衣女子给了粉衣少女一个眼神,后者心下也慌了,几乎都快将自己的嘴巴咬出血来,“对。对对不起,我刚才是猪油蒙了心,脑子拎不清楚,对公子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原谅。” “小妹,既是道歉,你还得拿出一些诚意来。” 绿衣女子话音刚落,粉衣少女强咽下心中的屈辱,她努力的眨了眨眼,将滚烫的眼泪硬生生的憋回去,然后屈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哑着声道:“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饶了小女冒犯之罪。” 一手以退为进,倒是打了宓妃一个措手不及。 清澈幽深的水眸微微眯起,宓妃此刻不得不高看了粉衣少女一眼,这个女人能屈能伸,倒也是个角色。 邪气逼人的眸光先是掠过跪在地上粉衣少女的脸,而后一一从绿衣女子的脸上扫过,再将她身边的其他几个女看了一眼,宓妃的眼神不由就更古怪了,丫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 “大哥。” “小灿,你捅我干什么?” “大哥你仔细看那几个女人的脸。” 季逸晨愣了一下,旋即俊脸一沉,冷声道:“有什么可看的。” “大哥,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宫灿无力抚额,难道他在他家大哥的眼里就是一个好色之人? 听得宫灿如此说,季逸晨方才将他的目光一一落在对面的几个女人脸上,越看他的眉头就蹙得越紧,眼神也变得略有些古怪起来。 “怎么样大哥?” “不光她们的脸,大哥再看看她们的穿着,还有她们身上那种刻意修饰过的气质。”鬼域殿中,陌殇曾画出画像要寻找宓妃已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宫灿兄弟两人虽然不曾亲眼目睹过陌殇为宓妃亲笔所画的画像,但借着他们是宓妃手下的优势,那几幅被比照着临摹下来的画像,他们却是仔仔细细评品过的。 在这世上大概也唯有赤焰神君才能将宓妃的神态跟神韵,通过笔墨捕捉到那样的活灵活现,只看到画就仿佛是看到了真人一样吧! “这些女人的身份必须要赶紧查清楚。” “嗯,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话落,宫灿又扯了扯季逸晨的袖口,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说主子她可有瞧出什么来?” 闻言,季逸晨下意识的就抬头看宓妃,顺着季逸晨的目光看过去,宫灿也将宓妃给盯住,兄弟两人只见宓妃拧着眉,眸光复杂,好像正在纠结什么事情一样。 “大哥,主子她这是……”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咳咳…那我提醒一下主子。”抹了抹额,宫灿看到这样的场景,其实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季逸晨想的事情就比较多了,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茫茫人海之中,若有那么一两个相貌生得相似的也不奇怪,但怪就怪在因何同时出现好几个与宓妃有四五分之像的女人。 这样的情况,很难不被人阴谋化。 “还请公子大人大量,放过小女。”久久不见宓妃出声,粉衣少女纵然心中已经羞愤到死,可她仍咬牙忍着,竟是不见之前半点嚣张的脾性。 她不住的告诉自己,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如果她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今日之辱她必铭记于心,待他日她站在高处,定将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呵呵…你叫小爷站住,小爷就要站住,现在你要小爷放过你,小爷就必须放过你。” “不知公子要如何才肯放过我家小妹。” “要是就这么放过她,那小爷的脸要往哪里搁。” 听了宓妃的话,绿衣女子自以为会意了宓妃的意思,她忍着心中的怒气,嗓音娇柔的道:“小妹刚才失礼,竟对公子用了鞭子,不如公子就打我家小妹两鞭出气,此事便如此揭过可好?” 受两鞭总比丢了性命强,绿衣女子相信粉衣少女还分得清轻重,事后定也不会记恨于她。 “两鞭?”宓妃挑了挑眉,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时间让众人都无法摸清她的心思。 宫灿上前两步站在宓妃的身后,低语道:“主子,这几个女人与主子女装时的模样有四五分相像,不得不防。” 这几个女人与她有四五分相像? 怪不得宓妃看到她们总觉得哪里奇怪,可一时又没转过那个弯来,只觉她们都透着古怪之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主子,您这是生气了?” “不不不,本王妃现在对她们打扮成本王妃模样感兴趣的程度,比起一剑了结掉她们的心思要大得多。” 宓妃用密语传音说话并没有避开季逸晨,是以,宓妃的话季逸晨也听到了,他沉声道:“就算要取她们的性命,那也无需脏了主子的手,由属下代劳即可。” “行啦,小爷可不是那些心眼比针眼小的人,既然人家娇滴滴的小姐都下跪认错了,这个面子小爷不能不给。” 本以为有了宓妃这句话,粉衣少女此劫便是过了,而且她的性命也保住了,区区两鞭子罢了,她还受得起。 但不料宓妃下面这句话,直接就将她从天堂推入地狱,那种滋味实在太过锥心难耐了,“小爷素来有仇当场就报了,别人若敬小爷一尺,小爷定敬他一丈,但谁若欺了小爷一分,那小爷定当十倍奉还。” 换言之,粉衣少女给了宓妃一鞭子,即便最后鞭子没落到宓妃身上,但这也算是宓妃受了这一鞭,故,只打粉衣少女两鞭焉能解气,少说也得有十鞭才算数。 绿衣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父亲早就告诉过她们,若非暗中一直有绝地山庄在扶持着,金陵宫早就已经被取代,而此番到灵川坞,父亲再三叮嘱她们要按照十小姐解安琪的安排行事。 此刻,她们尚不知宓妃的身份,但单看她的相貌,还有她那睥睨天下,似是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狂霸气场,她们只觉她的出身很高,地位很高,暂时不宜为敌。 麻烦既是粉衣少女自己惹出来的,由她自己承受十鞭,倒也只算给了她一个教训,谁叫她这般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小妹,你…” “好,十鞭就十鞭。” “看着你这么痛快的份上,小爷今日便留你一命。”宓妃勾唇一笑,掌上稍加用力,原本扔握在粉衣少女手中的鞭子就飞到宓妃的手中,旋即,众人只听粉衣少女凄厉的惨叫,眼前划过道道鞭影。 啪—— 最后一鞭落下,宓妃就像扔什么脏东西一样的将手中的鞭子扔了出去,冷声道:“你们可以带着她滚了。” 今日尚有口气在,至于明日么,宓妃就只能呵呵了。 宓妃可以允许这世间有人跟她长得相似,若是天然的,即便相似了六七八分的,她也不会恼什么。可若那几分相像是后天伪装的,那就休要怪她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平白无故的,这灵川坞不可能出现那么多个刻意装扮成她模样的女子,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些女人,通通都是冲着陌殇来的。 该死! “主子,咱们还去……” 打断宫灿的话,宓抿唇道:“今个儿先不去看了,你们随我就在镇上转一转,看看还能遇到几个我。” 最后那个‘我’字,宓妃咬得重重的。 “是,主子。” …… 某酒楼 “那个废物,蠢货。” 啪—— 一个上好的青花瓷瓶被无情的扔了出去,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伺候在侧的两个侍女低头不语,静待她们的主子发泄完。 “你们去传本小姐的话,就说……” 正文 V313 引蛇出洞心思各异 “主子,您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跟那几个女人分开之后,宓妃没了心思再去确认宫灿找到的图文印记,她现在更关心是哪些个不长眼的女人,正准备要算计她的男人。 这一想到她的男人不但被别的女人惦记着,还被别的女人算计着,她这心里就窝着一把火,不把根儿给刨除来,她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主子。”接连叫了好几声,无奈宓妃都没什么反应,宫灿也无法从宓妃的脸上瞧出什么,可他心里又实在是好奇得很,哪里还能憋得住。 虽说他跟季逸晨是孪生兄弟,但兄弟两人的性子却是一静一动,以前在流金岛他被拘得紧了,随着他跟宓妃走出那座岛,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宫灿那埋藏在骨子里的性子,却是一点一点的被挖掘了出来。 现如今宫灿是越发不爱遮掩自己的真性情了,也越发的静不下来,哪里都有他的身影,而季逸晨还是跟宓妃初见他时一样,好在是因为身边接触的人到底多了些,不至于再让他看起来没有半点的人情味。 “小灿,你别闹了。”发现刚才那种事情,季逸晨以为任凭哪个女人心里都不会痛快的。 再联想到宓妃的性子,没有一怒之下将那些个女人都给杀了,绝对已是手下留了情。 “大哥我没有闹。”如果有别的男人扮作他的模样,宫灿是一定会弄死那人的,可一下子出现那么多个跟宓妃相似的女人,他家主子竟然没有发飙,这简直太让宫灿不解了。 按他心中所想,宓妃隐忍不发是不正常的,一怒之下大开杀戒才是正常的。 “主子的心思你别猜。” “大哥是想说不管我怎么猜,猜来猜去也猜不着?”宫灿撇了撇嘴,又无力的摊了摊手,一时之间他竟无言以对,“不猜就不猜,反正我觉得主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季逸晨:“……” “你们怎么不说了?”突然,宓妃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茶楼,嗓音清冷的道:“本王妃累了,到里面歇歇脚。” 宫灿看了看季逸晨,一双黑漆漆的大眼又一瞬不瞬的落到宓妃的身上,低声道:“主子这是伤心过度?” 噗—— 为什么他要有个这么不靠谱的弟弟? 为什么离开流金岛的时候他就没有发现宫灿还有这样的一面,季逸晨无比后悔的想着。 倘若他早知道离开后,宫灿会变成这般模样,他铁定想方设法都要将宫灿留在流金岛才妥当。 自他们跟随宓妃离开流金岛,在宓妃周全的安排之下,现在的流金岛已经完全成了宓妃的地盘,而岛上的那些木材,则在未来的十多二十年间,为宓妃创造了大量的财富。 “大哥,你嘴巴怎么了?” 季逸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怒道:“小灿,你的嘴巴应该闭一闭了。” “哎,我的好大哥,你想叫我闭嘴直说就是,委实没有必要说得那么文绉绉的。” “那你就闭嘴。” “闭嘴就闭嘴,但在闭嘴之前,小弟还有一句话要说。” “你说。”短短两个字,甭管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显然季逸晨是被宫灿折腾得有些恼了。 为以防不测,宫灿在要说话的时候,脚步一退再退,直到季逸晨不可能打到他之后,他语气幽幽的道:“大哥你的嘴角别再抽了,要是照你这么个抽法,指不定再抽就得破相了。” “噗——”走在前面,一只脚刚要跨进茶楼的宓妃听到这里,脸色的神色再也没崩住直接就喷笑出声了。 听到宓妃的笑声,宫灿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这姑奶奶好歹是笑了,也不枉他这么牺牲自己,只为逗宓妃一笑了。 “小灿你死定了。”咬着牙,季逸晨原想给宫灿一巴掌以示惩戒,不曾想宫灿早有准备,老早就躲得远远的。 他就是有心想要收拾他一顿,却也不得不顾及一下影响,大街之上动手委实不方便,等回别院看他怎么收拾他。 “别介啊大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主子给逗笑的。” “少给自己找借口。”他们兄弟两人说话素来不会防备宓妃,因此,就算他们不刻意,宓妃也不刻意,那些话还是都传进了宓妃的耳中。 起先季逸晨也没有领会到宫灿的用意,直到宓妃笑出了声,他才黑着脸继续配合宫灿。 “三位客官里面请,小店有各种名茶,还有别的地方喝不到的顶级好茶,欢迎进店品尝。”一见以宓妃为首走进茶楼,相貌特别出众的三人,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楼上可有雅室?” “回这位爷的话,有的有的。”小二生在灵川坞,长在灵川坞,别说他还真没瞧见过宓妃这般神仙似的公子,于是没忍住就多看了几眼。 宓妃见他眸光清明,心思澄澈,倒也坦然大方的任由他看,如若他的眼神不是纯粹的欣赏,只怕宓妃此时会直接赏他一脚的。 “楼上既有雅室,还不赶紧带路。” “啊…哦哦,好的好的。”小二窘迫的红着一张脸,他孩子气的抓着后脑勺,颇有几分语无伦次了。 “小灿灿,你挺威风的嘛!” “咳咳…”宫灿听到宓妃嘴里喊出的‘小灿灿’三个字,顿时他就遍体生寒,又种进入腊月寒冬的感觉,“主子,属下这不是借着您的威风么,嘿嘿!” 那笑,说不出的讨好,也有说不出的献媚,看得一旁的小二憋笑憋得辛苦,差不点儿就要破功大笑出声。 “赶紧领路。”季逸晨抢在宓妃开口之前接了她的话头,要不他真怕再从宓妃的嘴里蹦出一个‘小晨晨’来。 深吸一口气,小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崩住了,绝对不能笑,打死都不能笑出来,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恭敬的道:“三位客官楼上请。” 这个机灵的小二别看年纪不大,但他还是很有些眼力劲儿的,虽说宫灿在宓妃的面前自称属下,但依他的观察,被一左一右护在中间的那位公子,绝对没有将另外两人当作是下人来对待。 是以,他没有单说请宓妃上楼,而是聪明的钻了一个空子。 他的这点儿小心思自然没能瞒得过宓妃,可宓妃也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只道:“送壶别的地方没有的好茶过来,赏钱少不了你的。” “小的谢爷赏。” “行啦,你只说哪间雅室空着,我们自己上去。” “回爷的话,二楼右手边第三间,那间房视野极好,透过窗户东南西北四面儿的景都能欣赏得到。” “嗯。”宓妃点了点头,提步上楼,宫灿紧随其后。 季逸晨给了小二赏钱,再交待他除了送茶上楼之外,还备上一些当地有特色的点心一起送上楼,“动作快一点儿。” “好嘞,三位客官请稍等,小的立马就送上楼。” 雅室内,宓妃习惯性的挑了临窗的位置坐下,正如那小二所言,这个位置视野极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能瞧得见,倒不失为一个打探情报,又便以隐藏和观察的好地方。 “小晨晨,小灿灿。” 被点了名的两兄弟皆是浑身一僵,继而嘴角一抽,颇为惊悚的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宓妃笑眯眯的看了看神经崩得紧紧的两人,冷声道:“你们可知本王妃领着你们进茶楼的用意何在?” “主子想让我们暗中离开去打探消息?”宫灿此时说的‘消息’,指的可不就是那些女人假扮成她的这件事。 宓妃笑而不语,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只那双清澈见底的水眸,明明可一眼就望到底,却不知在那尽头之处,缘何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看起来极为骇人。 故,胆敢一直盯着宓妃眼睛瞧的人,这世上除了陌殇以外,大概找不出第二人了。 “主子不说话,难道是我说错了?”宫灿抓了抓后脑勺,黑眸里有着片刻的迷茫,半晌后才道:“哎哟,大哥你是不是知道,知道就快说啊,别这么吊着我的胃口啊!”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宫灿张了张嘴,万无无语的看着他家大哥,他傻吗? 丫丫的,他到底哪里傻了。 宓妃突然起身,双手负在身后临窗而立,目光远眺着外面热闹的街市,久久都没有收回视线,最后也不知瞧见了什么,水润的红唇微微勾起,竟是说不出的邪气。 “主子是想引蛇出洞。”在宓妃出手鞭粉衣少女的时候,季逸晨虽说大半的心神都留在宓妃的身上,可他到底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因此,倒也分出了两三分心神留意周遭的动静。 别说,还真让他发现了几个有异的地方。 “引蛇出洞?是谁盯上了主子?” “暂时不知。” “灵川坞现在鱼龙混杂的,各个势力中的人都有,一时之间倒也难以确认他们的身份,但那不代表招惹上本王妃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脱身。”原本宓妃当场就对那粉衣少女动了必杀之心,可在感觉到周遭有好几道目光在注视她的时候,她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绿衣女子满心以为是她开了口,而宓妃又迫于舆论的压力,方才做出抽打粉衣少女十鞭以此来了结争端,孰不知宓妃压根就没将她以为的那些放在眼里。 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不同,在这里以武为尊,只要你的武力值够强,那么杀谁都不需要负责任。不像在浩瀚大陆,人分三六九等,尊卑等级森严,杀人是要偿命的。 不过那所谓的杀人偿命,指的也无非就是那些身份卑微的平民了,有权有势之人,手里牵扯的人命又岂会少。 “那图文既然已经被找到了,短时间之内就不会消失,早一天跟晚一天去确认也并无不妥,眼下还是搞清楚这帮人在打什么主意才好。”宓妃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眸光如水,却冷寒如冰。 “主子放心吧,我发现图文的地方很是有些隐秘,若无意外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的。”宫灿没有说出口的还有一句,那就是即便有人发现了,也不知道那繁复的图文代表或是象征着什么啊! 因而,根本就无需担心。 “小晨晨说得不错,今个儿本王妃就是要引蛇出洞。”宓妃白晳如玉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又道:“其实小灿灿说的也不错,走进这间茶楼除了口渴想要喝茶,顺便歇歇脚之外,本王妃需要你们分头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尤其是留意那些扮作本王妃的年轻女子。” 若能打探到她们的具体身份最好,要是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打探到,宓妃倒也不着急,她有的是法子让那些人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主子放心,我们明白了。”虽然兄弟两人不满意宓妃这么叫他们,可他们了解宓妃的性子,你若表现得越是在意,那她就叫得越欢快。 “小晨晨去打探其他消息之前,先将斜对面酒楼里的那个女人的身份弄清楚,先别惊动她。” “是。” “小灿灿。” “属下在,主子随便吩咐就是。”听着宓妃这越叫越起劲儿的兴致,宫灿简直就是有苦难言,只能告诉自己忍忍忍。 宓妃今个儿这心里挺憋屈恼怒的,看到这兄弟两被她折腾得额上青筋直跳偏还要表现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骨子里的恶作剧因子就噌噌噌的往上蹿,控制不住的就是想要逗逗他们。 “你先将鬼域殿已经进入灵川坞的消息散播出去,然后再打听一下这灵川坞什么地方最热闹,接着就将本王妃即将要出现在那个地方的消息也散播出去。”既然麻烦都已经找上门了,那么她会上一会又有何妨? 她温宓妃虽然不喜欢麻烦,也讨厌麻烦,但她却是个不怕麻烦的主儿,若然敌对的几方要过招,还不知是谁能笑到最后。 “主子,这样不妥。” “有何不妥?” “太危险了。”季逸晨拧了拧眉,显然不认同宓妃的这个做法,“主子刚才也说了,眼下灵川坞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是有的,万一……” 没等他把话说完,宓妃就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你的意思是本王妃身边没有鬼域殿的人保护,别人就有本事随意捏圆搓扁本王妃了。” “属下并不是那个意思。” “行啦,解释就等于掩饰,别以为本王妃看不出来。” “主子别恼,大哥只是觉得咱们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哥有那样的担心也无可厚非嘛!” “你们以为本王妃会拿自己去冒险?” “呃…”这个他们怎么说得准,天知道只要是宓妃决定的事情,还真就没有能改的。 “就这样,你们按照本王妃的吩咐去做。” “是。” 敲门声响起,宓妃再次转过身去,季逸晨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小二那张热情洋溢的笑脸,沉声道:“将茶水跟点心端进来吧!” “好嘞。”小二是个知情识趣儿的,将茶水和点心一一摆上桌之后,笑说道:“客官请慢用,若有其他吩咐只需拉一下门边的竹铃即可。” 季逸晨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的点了点头,小二会意就转身出了房门,顺便将雅室的门轻轻带上。 “出去之后小心行事,本王妃静待你们的消息。” “是,主子。” “以一个时辰为限,你们尽量抓紧时间行事。” “是。” 安排妥当之后,宓妃朝他们挥了挥手,季逸晨兄弟自知无法改变宓妃的决定,只能将担忧藏在心里,颇有几分不情愿的离开了。 另一边的酒楼客房之中,满心以为自己行事天衣无缝,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绝地山庄大小姐解思甜,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已经暴露了,而且还被宓妃给盯了个死紧。 此刻,她坐在上首位置,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茶杯,精致的面容掩映在阴影里,只听声音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魑魅林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回大小姐的话,已经都按照大小姐的要求布置妥当了。”回话的是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男人,他整个人都包裹在袍子里,只露了一双阴戾的眼睛在外面,声音更是粗哑又刺耳,那一个个字仿佛就是从他喉咙里硬生生蹦出来的。 “本小姐要的是万无一失,尔等可能保证。” “我们兄弟原就是大小姐的人,现又收了大小姐那么多的好处,自然要将大小姐交待的事情办得妥贴又漂亮。” “但愿如此。” “如果大小姐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 转身就要离开的灰袍男人脚下步子微顿,他没有回头,只是生硬的道:“不知大小姐还有何事?” “只要你们好好替本小姐办成这次的差事,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可若因为你们的粗心大意而导致本小姐的计划失败,我的手段相信你们也是清楚的。” “你我各取所需,大小姐实在不用过多的在意。” “本小姐还信你一回。”送走灰袍男人之后,解思甜又招来她的两个贴身侍女问话,“金陵宫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现在何处?” “回大小姐的话,她们已经回了落脚的客栈。” “解安琪那个贱女人呢?” “她一早就出了清平客栈在大街上闲逛,身边没有其他人跟随,就只有她的两个贴身女婢。” 解思甜可不认为她那个好妹妹行事会这般大意,想到之前宓妃在楼下大街上那清绝尊贵的气质,以及莫测高深的身手,她就不免对宓妃的身份有了种种的猜测。 总之,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她敢肯定宓妃的身份不简单。 她甚至都有想过,宓妃会不会就是没有戴面具的赤焰神君,那会不会就是赤焰神君的真面目?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她压根就拿不出可以去证明的证据。 “本小姐已经等不及要毁掉她了。”袖中的双拳渐渐收紧,解思甜突然扬起如花的笑颜,意有所指的道:“想办法将解安琪引到前面的那家茶楼里,切记莫要让她察觉到你们的存在。” “是,大小姐。” “还有一点,安排些人手暗中打探一下刚才那三个男人的身份,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生面孔。” “是。” “暂时就这样,你们都去忙。” 她的地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区区一介庶出之女,也妄想与她争辉,饶是再隐忍个十年八年的,解思甜都要解安琪死无葬身之地。 前面的魑魅林,就将是她的长眠之地。 “君主您别着急,君王妃那么聪慧机灵,肯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是啊。”顾伟辰撇撇嘴,他心里的真实写照其实是这样的,谁敢欺负君王妃啊,君王妃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还请君主放心,属下已经暗中加派了人手寻找君王妃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都闭嘴。”一人一句在他耳边唠叨,陌殇真是不厌其烦,他怎么也没想到宓妃离开别院,怎的连口信都没有给他留下一个。 想他跟观音谷谷主谈完从书房出来就去找宓妃,准备带着她到灵川坞四处逛逛,哪里晓得会扑一个空。 随后一问他才知道,宓妃只带了季逸晨跟宫灿就出了新月别院,天知道陌殇是有多担心她的安危。 “君主,属下有……” “本主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没找到宓妃,陌殇这颗心就静不下来,哪里有心情听别的。 牧谦被吼了一句,莫名觉得有些委屈,想着他刚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几个身影,心知事关重大,因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说道:“请君主容属下禀报一点儿情报,很重要的情报。” “说。” “君主,属下刚才在那边发现了几个衣着打扮都跟君王妃有四五分相像的女子。” “什么?” “属下是说有人假扮君王妃,意图迷惑君主是是真的。”在陌殇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的目光注视下,牧谦险些腿软的跌坐在地。 有道是怒极反笑,形容大概就是陌殇现在的这种状态,他邪魅惑人的勾起嘴角,潋滟凤眸微眯,冷声道:“跟本主小女人有四五分相像的女子,还有好几个,本主还非得亲眼瞧上一瞧。” 正文 V314 这是出门没看黄历?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达灵川坞?”豪华富丽的马车里,传出一道低沉冷冽的男人,隐隐可见他那语气中难以压抑的丝丝怒火。 连日来马不停蹄的赶路,别说他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吃不消,就是年轻人的身体也都要吃不消了。 可眼看着就要到进阶排名赛举行的日期,哪怕就是累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不也得强迫自己个儿强打起精神,然后跟加了马达似的往这个方向赶么。 “回宗主的话,今个儿天色已晚,按照咱们的行进速度,最迟明日午时才能进入灵川坞。” “明日午时才能到?” “是的,宗主。”虽说听出了话里的不满恼怒之意,但以目前他们行进的速度来算,的的确确要明日午时才到得了。 “时间紧迫,传本宗主的令下去,加紧时间赶路。” “这……” “这什么这,你对本宗主的安排有意见?”马车的厢门从里外往被打开,端坐在里面,黑沉着一张脸的绿袍男人,赫然可不就是镜月宗的宗主大人柯志为么。 费尽辛劳抓住鬼域殿的血月司,可任凭他将抓到手的湛泓维千般万般的折磨,最后竟没能从湛泓维的嘴里套出半个有用的字,反而还被湛泓维给气得暴跳如雷,大动肝火。 最后,还在他准备跟湛泓维做交易的时候被远在幽冥城的陌殇算计了一把,一方面大张旗鼓的向他递了请帖,以他的女儿镜月公主柯亦菲为饵,将他引向幽冥城; 另一方面在他领着人前往幽冥城的途中,安排人在半道上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面子里子通通都丢了个干净,沦为大陆上的一大笑谈。 柯志为现在只要一想到鬼域殿那个素未谋面的赤焰神君,他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偏他还真就拿赤焰神君没有任何的办法。 直到湛泓维被救走,他指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半点有用线索,再到他因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而后彻底冷静下来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从他收到鬼域殿递到镜月宗去的请帖,那就是一个局。 一个鬼域殿为了迎救湛泓维的局,这也让得柯志为越发的肯定,他抓到的湛泓维身份不简单,他在鬼域殿的地位定然很高,否则他的嘴巴不可能那么硬,赤焰神君也不会设下那么一个局让他钻,继而让湛泓维被成功救走。 打从一开始,赤焰神君的目的就是为了安排人营救湛泓维,方才会给他递那张请帖,虽然他的女儿的确落在了陌殇手里没错,但陌殇显然没有将柯亦菲放在眼里,更不曾想过要用柯亦菲来达成什么目的,是以,那心机深沉极难对付的赤焰神君,他是算准了他会不放心将湛泓维留在镜月宗,而是会将其带在身边,这才最终得逞的。 想到他的心思被陌殇猜了个十足十,柯志为真真是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越发觉得赤焰神君不好招惹,偏偏他又极不甘心一直就这么被鬼域殿给打压着,明明他堂堂镜月宗才是光武大陆十大势力排名第二的巨头不是吗? 焉能被区区第三的势力给压着,那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笑话不笑话的暂且不谈,单就说柯志为在还没跟陌殇正面交锋的时候就在陌殇的谋算下栽了一个大跟头,他又怎么可能不想找回场子,故,当绝地山庄给他递了消息,又有观音谷跟金陵宫参与其中,柯志为压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与他们结盟。 这些年来金陵宫的的确确是败落了,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甭管金陵宫再怎么败落,其底蕴还是要比二三流势力强大的,因此,就算柯志为对金陵宫瞧不上眼,但他也不介意在冲锋陷阵的时候多一个马前卒。 再说观音谷,虽说那史大鹏是个宠嫡长女宠得没边儿,甚至为此得罪过不少人的家伙,但他好歹一手掌控着排名第六的势力,真要细论起来,其实力还是非常雄厚的。 如此一综合,柯志为觉得结盟后利大于弊,遂,他现在是巴不得赶快到灵川坞,然后跟其他三个势力的领头人好好接触接触,再仔细的谋划谋划,争取一举在魑魅林将赤焰神君给解决了。 如此,方能宣泄他心头之恨。 “请宗主息怒,属下等不敢。” “哼,不敢,本宗主看你们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把本宗主放在眼里了。” 话落,马车骤然停下,一左一右护卫在马车前后的两大侍卫洪锋跟刘钰也翻身下了马,两人神色凝重的单膝跪地请罪,垂下双眸紧盯着地面。 宗主发怒,两个护卫大人都跪下了,其他随行之人又岂有不跪之礼,遂,在柯志为的那一声怒吼过后,呼啦啦的在马车周围就跪了一地的人。 “怎么,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属下等不敢。” “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嗯?”最后那个‘嗯’字,几乎是柯志为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可见他是恼怒到了何种程度。 想他自诩聪明一世,里里外外将什么都算计在内,包括他那个捧在手心里疼宠的独生女儿,可他哪里会想到,赤焰神君会专门挖了一个坑就只等他自己跳下去,而他还真就乖乖的跳了? 这是对他的侮辱,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湛泓维被救走,柯志为也醒悟了过来,虽然当时距离幽冥城已不过只有两天的路程,但他还是毅然绝然的舍弃了去幽冥城的主意,改道直奔灵川坞而来。 至于他的那个女儿么,想来心中对他早有怀疑,指不定也替他安排了什么‘惊喜’,是以,柯志为对柯亦菲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由得她落在陌殇的手里,他倒要看看他的这个好女儿,有没有办法让自己脱身。 还有她身边那两个背叛了他的丫鬟,他这个主子其实也很想看看她们能够成长到怎样的高度。 “请宗主息怒,属下并没有要违逆宗主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柯志为也知道自己有些暴躁易怒了,但他近来就是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明明这不过就是件小事,问清楚也就成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发了这么大的火,甚至他的心里都产生过要将洪锋跟刘钰都杀了的念头。 当那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他自己也清楚的感觉到那丝杀机的时候,真真是骇出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洪锋跟刘钰可是他的心腹,说是他的左右手都不为过,在正常情况下柯志为是绝对不会动了要杀他们这种念头的。 难道他真的魔怔了? “回宗主的话,以咱们现在的速度,就算今个儿夜里不停下来歇息,少说也得卯时初才能进城,但……” “若能提早几个时辰到达灵川坞,为何还要耽误。”柯志为丝毫都没有打断了别人话的自觉,粗黑的眉毛拧了拧,话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他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刘钰的话被堵了回来,一张脸也是扭曲的僵了僵,洪锋看不过眼,又难得与刘钰处于统一战线,他道:“宗主,灵川坞与别的地方不一样,每天日出日落的一两个时辰,整个小镇外都会自地下弥漫出重重淡青色的迷雾,那迷雾诡异古怪得很,吸食多了可是致命的。” “罢了,那就按着现在的速度,明个儿午时到就明个儿午时到吧!” “请宗主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耽误宗主正事的。”眼见柯志为终于打消了赶路的念头,洪锋扯着袖口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他是真怕柯志为会坚持己见,那样就糟糕了。 “赶紧起程。” 于紧张赶路的途中闹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洪锋刘钰大手一挥,镜月宗一行又再次起程赶路。 “刘钰,在本宗主没有到达灵川坞之前,发一封密信给已经住到灵川坞的人管事手中,告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没得就被绝地山庄的人当了枪使。” “是,宗主。” “还有明个儿进城,本宗主没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告诉他们,让他们高调的到城门口迎接。” “是。” “洪锋,你再向本宗主汇报一下灵川坞现在的情况。” “是。”刘钰领命传信去之后,洪锋骑着马紧贴着马车,然后恭敬的将柯志为问到的没问到的,通通都又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原本洪锋还以为,听完他的详细汇报之后,柯志为怎么着都要发表一下自己意见的,结果怎么都没有料到,柯志为在听的同时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好半晌,直到刘钰都传了信回来,柯志为才幽幽的开口道:“尚不曾进入魑魅林,是谁出的主意,让扮作鬼域殿君王妃的女人们四处溜达的?” “这个…这个属下不知。”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洪锋顶着来自柯志为施加的威压,他冷汗涔涔的道:“回宗主的话,属下是真的不知道。” 在他看来那些扮作鬼域殿君王妃的女人,目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迷惑赤焰神君,继而寻找对赤焰神君下手的机会。 故,那些女人都应该将自己好生藏起来才对,怎的可以扮作宓妃的模样四处在大街上招摇呢? 这,这敢情是当鬼域殿的人都是傻的么? “简直就是胡闹,她们以为鬼域殿的人都是吃素的,还是觉得赤焰神君是个傻的,他连自己的女人都分不清楚?” 面对柯志为的怒声质问,洪锋刘钰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的低头再低头,其实他们也不理解安排这出好戏人,到底是真蠢,还是真蠢呢? “罢了,好在本宗主没有把最大的筹码都压进去,绝地山庄想要拿捏本宗主还不够格。”眯了眯眼,柯志为又似想到了什么,他那烦躁的心情就这么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宗主,是否要属下再发一……” “不用了,抓紧时间赶路,其他的一切都等到灵川坞再谈。”抬手打断刘钰的话,密信传达得太频繁也不是什么好事,柯志为不想去冒那个险。 “是。” 两人齐声应了柯志为的吩咐,而后沉默的对视一眼,来到这片素来被称为死亡之地的地方,他们这心里都没底,总之就是不踏实。 ……。 “怎么样了?” “回大小姐的话,成了。”蓝衣婢女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袭橙色长裙,头戴帷帽的解思甜身后。 “是亲眼看着她走进茶楼的吗?” “是的,奴婢亲眼所见。” “最好是这样,不然仔细你的皮。” “奴婢不敢欺瞒大小姐,奴婢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 解思甜拢了拢光滑柔软的长裙,抿唇道:“本小姐自然是信你的,起来吧!” “谢大小姐。” “安排两个人在茶楼外面盯着,一旦有什么异常即刻派一人过来禀报。” “是,奴婢记下了。” “你留下来安排后面之事,你们三个随本小姐去西大街。” “是。” 目送解思甜领着其他三个侍女离开,蓝衣婢女扯了扯嘴角,又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而后沉着脸飞身离去,身手还不弱。 有道是你在桥上看风景,又岂知桥上的你不是别人眼中的风景,解思甜只道她才是猎人,孰不知她已经成为了别人锁定的猎物。 她以为她察觉到了宓妃的不同之处,也小心且谨慎的将宓妃盯牢了,却不知在她动这份心思之前,就已经被宓妃识破,并且还给她来了一个将计就计,顺其自然。 宫灿就藏身在解思甜暂住的那间客房的房顶之上,虽说对解思甜跟往来几拔人之间的交易又或是谈话,只听得云里雾里没甚明白,但他是个脑子极灵活之人,懂得举一反三,即便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亦能让他联想到许多的事情。 因此,就趁着那么会子的功夫,他对解思甜的身份就隐隐有了谱。 待解思甜离开之后,宫灿先是就在这家酒楼里打听了一下解思甜的身份,接着他又到外面去打听了一下,最后才结合自己前段时间收集来的各种情报,最终才敲定她的身份。 于是宫灿就妥妥的潜回茶楼向宓妃复命去了,另一边,季逸晨的收获也是不小的。 他按照宓妃的交待,打听到灵川坞每天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西大街,因为灵川坞的地理位置特殊,就在这里形成了一条非常奇异的街。 在这边街上有很多很多的摊主,在他们的小摊之上,有的东西是真宝贝,有的东西是假宝贝,价格更是有高有低,想要淘到好东西不但要有财力,最最讲究的还是一个运气。 因此,这西大街每天从早到晚都是非常热闹的,而且往来的行人也是最多的,毕竟爱贪小便宜的这个毛病,甭管什么地方的人都是有的,谁都想要花最少的价钱,买到价值最高的宝贝,于是乎但凡踏入灵川坞的人,就没有一个会不想来这个地方碰碰运气的。 这不,季逸晨捸住机会,就将鬼域殿已经到达灵川坞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再不动声色的将君王妃要来西大街淘宝贝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为了保证宓妃引蛇出洞的计划不泡汤,季逸晨在投下这两颗深水炸弹之后并没有立即就离开,而是藏身在暗处观察结果。 事情发展的方向就如宓妃所预料的那样,这两个消息一出,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灵川坞。 “主子这招虽险,但效果着实太明显。”季逸晨素来喜欢站在高处观察周围的动静,借着藏身的这个地方,他倒是发现了好几个举止有异的,且无一例外都戴着帷帽的年轻女子。 此时此刻,君王妃这三个字,对这些人的诱惑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个‘君王妃’,那个男人应该会抓狂的吧!”想到陌殇对宓妃的超强占有欲,再想到陌殇那让人都有些惊骇的醋劲儿,季逸晨飞身离去之前,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也不知是谁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这不是招人恨么? 要知道君王妃可不是那么那扮的,既然扮了,甭管后果是什么样的,没办法都得自己妥妥的受着。 “又发生什么事了?” 眼见牧竣拧着眉,拉长着一张脸回来,陌殇一边猜测着宓妃可能去的地方,一边不甚在意的问道。 “回君主的话,咱们鬼域殿已经到了灵川坞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灵川坞了。”牧竣觉得奇怪的是,这个消息他们可是封锁得死死的,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怎么就泄露了。 难道鬼域殿出了内奸? 旋即牧竣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次跟随君主来的人,他们的忠心是不容怀疑的,那这个消息会不会是君王妃放出去的? “哦?”陌殇挑了挑眉,凤眸潋滟生波,倒是瞧不出喜怒。 “除非是有人故意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要不……” 不等顾伟辰把话说完,陌殇就再次开口道:“你还听到了什么,一次性都给本主说完了。” “是。”自打他的脑海里划过那么个念头,牧竣是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他抿唇道:“回君主的话,有消息称君王妃一会儿将在西大街上去淘宝贝。” 说到这个的时候,牧竣小心翼翼的看了陌殇一眼,他的眼神儿是说不出的古怪。 陌殇有多宠宓妃他们可是都亲眼目睹过的,什么宝贝不往宓妃的跟前捧啊,君王妃至于跑去西大街淘宝贝么? “看来那丫头是有意将自己晾出来,意在引鱼上钩了。”想到宓妃拿自己去冒险,陌殇的眼里就掠过一道暗芒,那小女人真是一天不收拾都不行。 阿嚏—— 茶楼里,主仆三人交谈完,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宓妃突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捂住自己的鼻子,暗忖:谁在骂她? 砰—— 啊—— 伴随着一道温婉的女声尖叫而起,只听一个丫鬟吓得捂脸惊呼出声,道:“小姐小心啊——” 正文 V315 唇枪舌战初次交锋 ,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方上楼一方下楼,纵有丫鬟惊恐的高声提醒,仍是未能阻止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从事发到结束也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但说起来就没有那么简便了。 季逸晨和宫灿一前一后甩掉尾巴回到茶楼向宓妃复命,将自己安排好的,打探好的的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宓妃,然后宓妃就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便领了他们兄弟两人离开茶楼,准备往西大街而去。 说来宓妃还挺赶时间的,因此走得比较匆忙,下楼就跟阵风儿似的,季逸晨跟宫灿要护着宓妃,想当然他们也跟得紧,倒也没有太留意茶楼里上上下下的情况,好巧不巧的正好就跟楼下要上楼的主仆迎面撞上,还是一上一下面对面的那种。 于是乎,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小姐——” “主子。”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在突发情况下发出的尖叫声,那酸爽的穿透力,简直妥妥的有掀掉房顶的功力啊! 饶是季逸晨跟宫灿两个大男人,他们眼见宓妃要被撞上,发出的声音都被盖得听不见,可见女人的尖叫声之响亮,实在是要切身体验过后才有话言权的。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处,宓妃在即将撞到迎面而来黄衣女子时候,双脚强行顿了顿,脚尖一个拧转控制自己的身体,凭借着自己超强的反射神经,宓妃愣是一脚踢在楼梯扶手之上,整个身体凌空而起,最后身姿轻盈的回落到二楼。 紧跟在宓妃身后的季逸晨两兄弟反应也相当的迅猛,他们在宓妃强行顿住脚步的时候,也憋足了劲儿将自己的身体控制住,以免处于惯性作用力扑到宓妃的背上去。 当宓妃凌空飞身而起之后,兄弟两人也不甘落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扭转自己的身体,愣是身手灵活的往后倒退了三四步。 很多时候宓妃算得上是个看碟下菜的主儿,她的洁癖虽然没有陌殇那么的变态,但她也绝对是个不喜欢与旁人发生肢体接触的,能得她主动或被动亲近的人可真是不多。 “难道今个儿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她今个儿这是干什么都与她犯冲?”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宓妃皱起好看的眉头如是在心中暗暗腹议着。 特么她刚出新月别院不久,就在大街上撞到一个女人,道了歉还莫名其妙被迁了怒,现在又…呃,这话怎么说来的,她现在又差点儿撞到一个女人,难道她今天愣是跟女人犯冲? 虽然在黄衣女子跟宓妃只差一点儿就面对面撞到一起的时候,宓妃果断的抽身闪了,并没有碰到那姑娘一根头发丝儿,但显然那黄衣姑娘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为了达成心中所愿,解安琪这两天即便没有收到任何一点儿跟鬼域殿有关的消息,但这却丝毫都不影响她的计划。每天她必做的功课就是照着解思甜得来的那张画像,精心的妆扮自己,然后领着贴身侍女在灵川坞的大街小巷中来往的穿梭。 只可惜她努力了那么长时间,居然一无所获,心里的着急不免就多了几分,再想到她父亲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传给她的密信,解安琪就只差没有着急得嘴角起泡了。 她在绝地山庄隐忍了那么多年,自认她的身上没有一样是比嫡出大小姐解思甜逊色的,唯独她担了庶女之名,每每想到解思甜用出身来打压她,解安琪就恨得牙根直痒。 然而,对于解思甜总拿嫡庶之分来说话,解安琪却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哪怕她是父亲解铮海最疼爱的女儿,父亲疼她比疼解思甜多,可解思甜那个女人却惯会讨好祖父,让她在祖父面前是连露脸儿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在父亲解铮海的帮助下露了脸,可任凭她使尽心机跟手段,祖父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不待见她,越想解安琪就越是恨毒了解思甜,总是想着解思甜要是死了就好了,那样就不怕她没有一个嫡出的身份。 “这个女人…啧啧啧,难道觉得违和感倍增来着,敢情这个女人的穿着跟打扮竟与女装的她有六七分相似,这可真是有意思,很有意思。”宓妃稳住自己的身形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瞬不瞬的落到解安琪的脸上,越看她的嘴角就越弯,那双如墨般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却黑沉得似能将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 纤细白晳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宓妃的心里泛起各种各样的嘀咕,面上却是半点都没有显。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宓妃细细打量解安琪的眉眼,见她穿着一袭暖黄色的水袖束腰长裙,领口微立,腰身高束,宽大的云袖,长长的裙摆,大片的海棠花在长裙之上开得绚丽多姿,灿若天边的红霞。 她双目湛湛有神,弯弯的柳叶眉,秀挺的瑶鼻,脸颊白里透红,嘴角两个梨涡更添几分动人的风情,三千青丝挽成朝霞云霓近香髻,发间戴着一整套红宝石头面,端得是明媚娇艳,俏丽若三春之桃。 “一个两个都打扮成这样,上赶子的要往那家伙的面前倒腾,还真当姑奶奶是没有爪子的病猫?” “呵…” 宓妃心里极不痛快的想着,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明媚了,只是那笑熟悉的人看了都控制不住的直打哆嗦啊! “原本姑奶奶今个儿没想要怎么着的,但现在么,送上门的女人不收拾,那岂不愧对了她与这个女人之间的这段缘分。”宓妃是个地道的行动派,一旦她决定下的事情,别说十匹马了,就是一千匹马也休想拉得回来。 身体不听使唤从楼梯扶手之上倒翻下去,整个人在一瞬间坠空的时候,解安琪心中那个恼啊,那个怒啊,简直都无法用笔墨和语言来描绘形容了。 在她跟宓妃要撞上的时候,她也下意识的想要让自己往上急步走的身体停下来,可她的脚都伸出去了,又怎么可能说停就停,虽说最后宓妃成功的顿了一下,然后果断的避开了她,让得她们两个没有撞到一起。 可结果却让解安琪相当相当的不满意,想她一个活脱脱的,鲜花一般儿的姑娘,就这么以投怀送抱的姿势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是不亏的吧,但那男人愣就闪身避开了。 悲催的她那时候也是想要避开的,可坑爹的是在她倒退之时没能稳住自己的身形,以至于倒霉的从扶手上倒翻了出去。 最最让解安琪不能接受的是,在她落下去的那个地方,下面正是茶楼老板挖的一个水池啊,里面不但种着红白两种荷花,还养了各色珍贵的鱼。 若非如此,解安琪的贴身侍女小忧也不能发出那样惊恐的尖叫声,却不料平日里话比较少的侍女小草,机灵的大喊一声,“小姐用轻功啊!” 呼—— 得了小草的提醒,解安琪也顾不上狼狈不狼狈了,她缓过神来,微微一提气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而后便避开下面的水池,身轻如燕的平安落到地上。 光武大陆的人,无论男女几乎鲜少有不会武的,哪怕就是武功低一点儿,也难遇上没有半点身手的。 解安琪自是不用说,她的武功修为并不比解思甜差,可就在意外发生的那会子,她竟然忘了自己会武这件事。 “小姐您没事儿吧!” “小姐。” 小忧小草眼见解安琪稳稳的落到地上,赶紧就转身跑下楼梯朝她飞奔过去,大大的眼里都是难掩的担心跟着急。 “回去再收拾你们。”在外面解安琪是个非常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惩罚奴仆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做,那一定会影响她在世人心目中树立起来的完美形象。 “是,小姐。”两侍女低下头,恭敬的应答,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即便刚才的意外跟她们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主子,这个女人……”虽说之前他们已经见过了妆扮得跟宓妃有三四分相像的女人,但楼下这个女人显然不是跟宓妃只有三四分相像而已,如果不是跟宓妃相熟之人,怕是得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吧! 别说那些与宓妃不相熟的人会认错,就是他们这时常跟在宓妃身边的人,也难保就没有认错的时候。 这,简直太危险了,那些女人的存在,简直就如同定时炸弹一般。 “送上门来找虐的女人,不虐白不虐。” 闻言,季逸晨跟宫灿都抽了抽嘴,偷偷抬眼瞄了瞄宓妃,实在拿不准宓妃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猜她会不会跟本王妃杠上?” “这个女人可比之前那个粉衣女子有脑子多了。” 待宫灿话落,宓妃就扭头看了他一眼,粉唇轻抿听不出情绪的道:“的确。” “那主子打算怎么做?” “你猜。” 季逸晨默,他要知道宓妃在打什么主意就好了。实在被宓妃盯得没办法,他就只能硬着头皮的向宫灿求救。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解安琪这才有时间抬头向楼上看,宓妃迎视着她的目光,嘴角邪气的微微勾起,墨瞳如幽深的大海,一望望不到底,不过短短对视三秒,解安琪就略显狼狈的落退。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让人不可抗拒想要沉醉其中的同时,又散发着致命的危险,解安琪是真不敢再看下去。 “真是个好危险的人。”袖中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解安琪不敢再看宓妃的眼睛,仿佛再看下去,她将在宓妃的眼中无所遁形,任何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都会被挖出来。 太可怕了。 “呵呵…”宓妃眯了眯眼,看着楼下的解安琪,不知怎的心里就是生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来。 这虽是她与解安琪的初次见面,可当她捕捉到解安琪眼中划过的那道思量暗光之时,莫名的她竟然对解安琪起了杀意。 清悦的笑声极是好听,宓妃扮作男装的时候,习惯性的也会将自己的声音也改变一下,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她自己不暴露,几乎没有人能看穿她是女儿身。 “你笑什么?” “小爷想笑就笑,与你何干?” 解安琪:“……” “小爷今个儿大约是出门没有看黄历,短短不过两个时辰之间,竟然就遇上了好几个相貌极为相似的姑娘,有意思。”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有相似又有何奇怪的。”话虽是这样说,可宓妃的话仍是让解安琪心下不安起来。 按照她的计划,灵川坞内现在少说也有个鬼域殿的‘君王妃’了,难不成一次性的就让这个相貌惊为天人的男人都遇上了? 想到她来这间茶楼的目的,解安琪再次鼓足勇气,抬起头细细的打量宓妃,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相传,赤焰神君素来都是以戴着玉制面具示人的,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整片大陆上却没有任何人言传赤焰神君相貌丑陋的。 既然赤焰神君生得不丑,又被传得那么神秘,那么眼前这个相貌令人惊艳,气质出尘的男人,会不会就是赤焰神君呢? 目前一直都没有鬼域殿的消息传到解安琪的耳中,这难免会让她多想一些,指不定赤焰神君早就到了灵川坞,只要他摘下面具露出真容,又有谁知晓他的身份? 故,想到她就是冲着赤焰神君才来的这间茶楼,而这间茶楼里的客人,怎么看都只有以宓妃为首的这三个男人最为出众,解安琪心下就打起鼓来了。 那赤焰神君不会不认得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君王妃,跟随在他左右的幽冥二司也不可能不认识他们的君王妃,可这三人看向她的目光一点异常之处都没有,难道他们当真不是? 任凭解安琪想破了脑子,她都绝对想不到,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的确不是赤焰神君,但却是她费尽心思在扮演着的君王妃啊! “人有相似的确没什么奇怪的。” 一听宓妃这话,解安琪下意识的就抬头看向宓妃,对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充满了好奇。 果不其然,宓妃倒也没有让她失望,话锋一转又道:“可如果同一个地方出现十个个与鬼域殿赤焰神君的君王妃长得有四五分相像的女人,那就非常有意思了。” 此话一落,顿时就在这间茶楼里掀起轩然大波,更犹如晴天一道雷霆霹雳凌空砸下,轰得众人都晕晕乎乎的。 鬼域殿,他们不陌生。 赤焰神君,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也耳熟能详啊! 再说到前段时间突然出现的,那个被赤焰神君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君王妃,他们也是随口就能说上几句的好伐! 实在是大陆上关于赤焰神君有多么多么的宠爱,纵容他的君王妃啊,而君王妃又如何如何的,反正那些流传出去的话,好的也有坏的也有,各种版本都有,当时陌殇听了异常震怒,反倒是宓妃一点儿都没有放在眼里,由着那些人去传,她只当没听到。 是以,提到鬼域殿,又提到赤焰神君,再说到君王妃,这些原本在茶楼里喝茶的众人,就没有一个不伸长耳朵仔细听的。 “小爷可是听说昨个儿鬼域殿已经进了城,此番随同赤焰神君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君王妃呢?” “你究竟是谁?” “小爷是谁,凭你,还没有资格知晓。” “你……”解安琪被宓妃噎了一下,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差不点就要失控的破口大骂,“别说赤焰神君的君王妃没人见过,就连赤焰神君见过人都极少,你倒是知道得挺多。” 宓妃笑而不语,暗忖:这女人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单就这转移注意力这招便用得不错。 “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小爷还真没兴趣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 “呵呵。”解安琪冷笑一声,道:“你该不是心虚吧,明明就不曾见过鬼域殿的君王妃,偏在这里说什么遇到与君王妃有几分相似的人,本小姐看你就是在信口胡诌。” 啪啪啪—— 宓妃抬起双手拍起掌起来,她冷声道:“小爷有何心虚的,这个时辰的西大街可热闹得很,赤焰神君指不定正带着他的君王妃在逛街淘宝呢,你们若是不相信小爷说的,自可以过去亲眼瞧一瞧。” 不动声色的宓妃就将这个消息透露了出来,她可很期待下面一场戏上场的,而她定当也去客串热闹一下。 “啧啧,看到你的这张脸,小爷其实很好奇,如果你被赤焰神君撞个正着,他会是个什么态度?” 眼见解安琪有些沉不住气的想要开口,宓妃又掐着点儿打断她,接着又道:“而且小爷也很好奇,你若此时去到西大街,再与那君王妃碰个面,小爷相信她指不定会认下你这个失散多年妹妹的。” 宓妃最后半句话说得非常有喜感,让得很多人都忍不住喷笑出声,倘若面前这位小姐真的与那君王妃有五六分相似,很想就不让人想歪了。 最最让他们心中起疑的是,楼上那位爷说了,他今个儿从出门到现在,已经碰上过好几个跟君王妃相似的女子,难不成全都是君王妃失散多年的‘妹妹’? 一时间,不少人都将此事给阴谋化了? 那‘刷刷刷’往解安琪身上扫的目光,几乎让她咬牙暴走,整个人都要气疯了。 “走,你们随爷再去西大街逛逛,看看能不能赶上鬼域殿君王妃认妹妹或是认姐姐的感人场面。” “是,主子。” 这厢宓妃也懒得往楼下走了,直接领着季逸晨跟宫灿就从二楼飞身离开,茶楼里短暂的沉寂过后,爆发出轰堂大笑声。 旋即,茶楼里的人坐不住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往西大街而去,至于目的是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小姐,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西大街。”咬着牙,解安琪恨声道。 “是。” .50z. 正文 V316 杀机,西大街之乱1 西大街的某处酒楼雅室内,陌殇负手而立站于打开的窗前,沉声道:“安排人去打听一下君王妃现在在什么地方?” 虽说他明知宓妃肯定会来西大街,毕竟这消息是他家小女人故意放出来的,没道理她不来凑这个热闹,但是一刻看不到宓妃的人,他这心里就非常的不踏实。 “是,君主。” 顾伟晔恭敬的沉声应道,拱了拱手就准备退出去,陌殇却又再次背对着他们开口道:“那丫头出门素来喜欢男装打扮,你们都把眼睛给本主放亮一点儿,别男的女的都分不清楚。” 得,一句话说得雅室里伺候的以牧竣为首的四个大男人都齐刷刷的红了脸,再想到他们还曾经怀疑自家君主是背背山,一时间不只他们的脸烫得能煮熟鸡蛋了,就连他们的头发丝儿都仿佛要烧起来了。 丢人啊丢人,他们的脸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回想在天山谷,君王妃女扮男装被君主抱回卧房,他们只觉天雷滚滚啊,脑海里那是层出不穷,各种各样的脑补,结果岂料他们都白瞎了一双眼睛,怎的就愣是没有瞧出来,那被君主抱在怀里的‘男人’,其实是个女儿身呢? “请君主放心,属下等一定会把眼睛擦亮的,绝对不会错认君王妃的,要是属下认错了,待回鬼域殿后就自行去领罚。”抹了抹额上细密的汗,顾伟晔那是只差举手发誓了。 君主也真是的,怎么能指着他们的痛处,死命的踩呢? 要说当时将君王妃错认为男儿,也不能全怪他们眼睛没长好,实在是有诸多原因导致他们最终的错认结果的。 一来,他们的君主不喜人靠近,哪怕就是他们这些近身侍卫都是不允许跟君主有肢体接触的,突然间他们就在夜里看到自家君主抱了一个男人回来,而且那个男人的脸还埋在君主的怀里,又见君主一脸温柔宠溺的看着怀中之人。 顿时,他们就仿佛被五雷轰顶了一般,整个人都傻了好么! 眼瞎,脑迷茫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冷酷邪魅的君主突然一下子变得温润如玉起来,对他们而言无益于太阳西升,六月飞雪,天降红雨…… 二来,不是他们要给自己找理由洗白自己,而是宓妃扮男装太有一套了,且不说什么高级的易容之术,也不服用易容蛊那类的玩意儿,甚至是不改变自己的本来相貌,偏却可以将自己捯饬成另外一副模样,别说熟悉的人要被打眼瞧不出来,不熟悉的人就更难识破她的女儿身了。 尤其,每当宓妃男装打扮的时候,单就她完全挑不出一丝差错的外貌,还有她那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喉结和声音,任凭见到她的人,绝对不会怀疑她是女儿身的。 再有一点,也是最让牧竣等人佩服的地方,那便是扮作男儿的宓妃,她的言行举止,哪怕就是一些小习惯都与真正的男儿相差无几,实在是只要她自己不承认自己是女儿身,谁能见一次就分辨得出来? “她抛出这两个消息,倒也不排除她会穿着女儿装出来露面,都仔细留意一下吧!”陌殇挑选的这间酒楼乃是西大街上,地理处置最好的,而他包下来的这间雅室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此刻所站的窗前,正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好地方,以他的眼力劲儿,只要宓妃在西大街现身,他就不会看不到。 “是,属下省得了。”错将君王妃当作男儿,绝对是顾伟晔等人心中的最痛,偏偏每每陌殇提起的时候,他们压根就无力反驳。 “今个儿这西大街甚是热闹,可千万别给本主领个冒牌货回来。”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扣击着窗棂,也不知陌殇在窗外都看到了什么,暗磁的嗓音竟是染上了几分邪气,只觉站在那里的人,越发邪肆狂傲,令人不敢直视了。 只要不是个傻的,陌殇这话顾伟晔四人都听明白了,而且他们那刚刚退掉热度的脸,居然又烧了起来。 满心憋屈的他们沉默再沉默,唯有顾伟晔这个苦逼的,只能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咬牙切齿的保证道:“属下要心瞎眼瞎的迎个冒牌君王妃回来,属下实是无颜再见君主,定当自己抹了脖子。” 噗—— 刚要溢出口的喷笑声,在牧谦和顾伟辰看到顾伟晔那张苦哈哈的脸时,愣是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可见他们是忍得有多辛苦。 “去吧!” “是。” 出了雅室的门,顾伟晔沉着脸用手朝脸上煽了煽风,他真是太老实了,明明君主安排的时候又没指名道姓的,特么他为毛要自己冲上去,害得他们都不出声,就自己被训了一顿。 整了整自己的心神,顾伟晔想着陌殇交待的事情,倒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想旁的,赶紧唤了几个人出来跟着他一同出了酒楼。 丽人坊 “你们俩儿把我拽这里来干什么?”宓妃眨了眨眼,还没闹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拽进了成衣店,她没有要买衣服的打算,而且就算要买也不是在现在。 一时间,宓妃完全没有回过味来。 “主子……”宫灿其实很想说,主子您这呆萌迷糊的样子真特别好看,但他只吐出了‘主子’两个字,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这话他放在心里说说还可以,倘若要是说出来,光是想一想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宫灿就忍不住要抱紧自己的双臂,腹议道:陌殇那个男人太可怕,面前这个女人也不温柔啊!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话就说。”饶是前世的宓妃是个特工头子,但女人爱漂亮衣服的这一面,她也是有的。 走进成衣店里看到那么多的漂亮衣服,虽然脑子里还有一点儿迷糊,不知道自己被拽进来要干什么,但这一点儿都不妨碍宓妃看这些漂亮衣服,不免也有一种打开衣柜的时候,甭管里面穿了多少衣服了,反正就是觉得还缺一件,打开鞋柜的时候,也甭管里面摆了多少双鞋,仍是感觉自己缺了双鞋,心里涌出疯狂的购买欲。 不过宓妃到底不是普通的女人,短暂的迷眼过后,她的理智回笼,又道:“你们这是觉得本公子身上脏了,需要换件衣服?” 季逸晨宫灿默,两人一脸的呆茫,一时没明白过来宓妃话里的意思,于是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宓妃。 迎上两双比她还要迷茫困惑的眼睛,宓妃顿时无力抚额,她的眼角跳了跳,冷声道:“就算你们打算让本公子换身衣服,该去的地方也是男装店好么,跑进女装店干嘛?” 啥? 兄弟两人听到宓妃后面这句,得,脑子里灵光一闪,总算明白他们之间交谈的问题出在哪里了,是以,季逸晨推了宫灿一把,后者嘻笑道:“主子放出消息,将那些小老鼠都引来西大街,难道不该以女儿家的身份出现么?” “小晨晨也觉得我该以女儿身出现?” 对于宓妃的称呼,季逸晨无力吐槽,他点了点头道:“主子放出鬼域殿已经到了灵川坞的消息,又将自己给抬了出来,想来君主他已经定然也得到了消息,总不能西大街上同时出现两个赤焰神君吧!” 听了季逸晨的解释,宓妃抚了抚自己的下巴,水眸眨了眨,倒是瞧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怎么打算的,“你倒将我的心思琢磨得透透的。” 原本宓妃领着季逸晨和宫灿出了新月别院,依着陌殇的性子如果发现她不在,甭管手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肯定都会推后出来寻她的,如此,一旦他在街上听到她传出去的那两个消息,指不定现在已经在西大街等她自己出现了。 这样一来,诚如季逸晨所言,宓妃想要扮成赤焰神君出现是不可能了,毕竟还需要君王妃出来唱一场不是? 总不能叫陌殇扮成是她? 以那家伙小心眼的程度,宓妃担心回别院后,他指不定得怎么收拾她来着,光是想一想宓妃就抖了一下。 “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听你那么一说,的确是我疏忽了。”宓妃笑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抿唇道:“你们再外候着,我去换身衣服。” “是。” 丽人坊是灵川坞内最大的一家成衣店,但这丽人坊却只卖女装不卖男装,东家老板娘看到宓妃三人走进店里,眼见店里的伙计就要上前招呼,但她却极有眼力劲儿的阻止了。 看他们三人的神情好似还有话没有说完,因此,丽娘倒也没有上赶着往前凑,而是打算等他们交谈完,她才适时的开口较为妥当。 “你是这丽人坊主事的?” “公子客气了,小妇人丽娘,正是这间成衣店的老板娘。” “我要挑选一套女装,可有成套的首饰跟鞋袜?” 闻言,丽娘明显怔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柔声道:“小妇人这里成套的衣服鞋袜是有,但与之相配的首饰却是没有的。” 宓妃拧了拧眉,又道:“不知附近可有金银玉器店这些?” “回公子的话,这倒是有的。” “嗯。”宓妃点了点头,转身吩咐道:“宫灿,你去买套首饰回来。” “这位公子从丽人坊出去,左转一下便有一家玲珑阁,那是一家经营金银玉器的老字号,内里首饰什么的都非常的时新。”丽娘是个上道的,不等宓妃再次开口,她就温和的指了路。 “是,主子。” “有劳丽娘领一下路。” “公子,里面请。”丽娘虽说是心中有疑惑,但偏又从宓妃的身上找不出问题来,不免让她心里没底。 这走在她前面的人,到底是男还是女? 直到一刻钟之后,宫灿将新买的首饰送到丽娘的手中,丽娘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面前这位让世间女人瞧了都要丢了芳心的‘公子’,竟然是位拥有天人之姿的小姐? 怪不得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敢情这世间真有那等雌雄难辨之人。 “姑娘,这是你家随从送来的首饰。” 宓妃打开那盒子里的首饰看了一眼,速度飞快的从一堆衣服里面挑了一件紫色的立领收腰拖地长裙,又转身到屏风后面利落的换好,只是对她这一头的头发为难了起来。 丽娘知道宓妃很美,扮作男儿都那般令人惊艳,当她看到宓妃女装的模样,整个人怔愣在原地,看着宓妃那是连眼睛都忘了要眨。 她吞了吞口水,只道:原来这世间真有生得如此绝色的人儿。 以前她所看到过的那些美人儿,与宓妃比起来,那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姑娘若是不嫌弃小妇人的手艺,不妨由小妇人替姑娘梳个发髻?”丽娘见宓妃抓着满头的头发发呆,不由试探性的开了口。 她瞧着这姑娘看似很好接近,实则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之感。 “那便有劳老板娘了。”宓妃身边没有带婢女,穿衣服也就罢了,梳头这件事情她是真不行。 她总不能就着身上这套刚换上的华衣美服,再梳上一个麻花辫吧,真要那样走出门,还不得把人给笑死。 “姑娘不嫌弃就好。” “感谢都来不急,如何会嫌弃。”每当要梳头的时候,宓妃心里都会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念头,要是陌殇在就好了,她很喜欢陌殇给她梳头。 丽娘没有多话,她走到端坐在铜镜前的宓妃身后,然后看了眼锦盒里装着的首饰,不卑不亢的问道:“小妇人替姑娘梳一个飞凤髻可好。” “好。”丽娘好歹也是丽人坊的老板娘,见识跟眼光自是都不差的,她在看过配套的首饰后,向宓妃提议梳飞凤髻,显然是靠谱的,宓妃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很快,在丽娘的巧手之下,宓妃有了一个美美的发髻,再戴上成套的首饰,铜镜里出现的就是一个浑然天成,貌若天仙的九天仙子,美得令世间万物都要骤然失色。 “逸晨,将账结了。” “是。” 宓妃话落之后就领着宫灿出了丽人坊,季逸晨只需宓妃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在结账的时候,除了那套衣服本身的钱,他还额外付给了丽娘五十两银子,当作是她替宓妃挽发的手艺费。 这厢宓妃刚刚踏出丽人坊,一直在西大街暗自寻找宓妃的顾伟晔就看到了她,顿时一脸喜色的就迎了过来。 “属下给君王妃请安。”顾伟晔只是拱手向宓妃请了安,声音也压得低低的,面上不显心里却不住的想着,姑奶奶您这是跑哪里去了,可算是让他给找着了,要不君主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 “出门在外的,无需多礼。” “是。” “熙然让你来找本王妃的。”虽说宓妃有猜到陌殇一旦得知她的消息就会寻过来,但没想到他的动作会那么快。 “回君王妃的话,是的。” “行啦,正好我也有话要跟熙然说,他现在在哪里?” “君主正担心君王妃来着,属下这就带君王妃过去。” “前面带路吧。” “是。” 眼见宓妃如此乖顺的就跟他走了,别说顾伟晔这心里还挺不踏实的,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顾伟晔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特么的难道他有受虐倾向? 丽人坊中,越琢磨就越觉不对劲儿的丽娘,描绘得精致的柳眉紧蹙成一团,手中的一张丝帕都快让她拧烂了,她的脑海里,眼里里浮现的全都是宓妃那绝世无双,倾国倾城的容颜。 她只觉得宓妃的模样,好似在哪里看到过。 是啊,她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对了,她想起来了,因为进阶排名赛的临近,灵川坞一下子多了很多外来人,女人天生爱美,对于金银首饰,华衣美服最是经不住诱惑,因此,作为灵川坞最大的成衣店,可想而知这几日丽人坊的生意有多好。 丽人坊专卖女子的衣裳,故,往来与丽人坊的十有*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丽娘想到宓妃的脸,猛然就想起,之前在丽人坊她曾看到过好几张跟宓妃少说有三四分相像的脸。 是了是了,就是这里很奇怪,只因她初见宓妃的容颜太过震惊,否则她早该回过味来的。 “她到底是谁呢?”跌坐在椅子上的丽娘,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问着自己,结果却是没有答案。 然,当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两条讯息的时候,丽娘惊得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张保养得宜,如诗如画的脸,顿时苍白一片。 她,应该就是鬼域殿的君王妃吧! 呼—— 轻拍着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丽娘又不禁想到之前那几个穿着跟打扮都与宓妃很相似的年轻女子,心里便不知是何滋味了。 怕只怕那些女子来者不善,而…罢罢罢,丽娘不是傻的,她也瞧得出来宓妃不是个傻的,就怕那些想要算计她的人,没本事算计到她也就罢了,没得还要把自己给坑进去。 “老板娘你这是怎么了,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的,眉头一会儿拧得死紧,一会儿又放松了开,该不是哪里不舒服?” 丽娘拍了拍凑到她跟前的脑袋,柔声道:“你们好生看着店,我累了到楼上休息休息。” “是。” 转身上了楼,丽娘寻了一个既可以看到西大街上各种情况,又能将她完全隐藏起来的地方,然后静下心来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想,应该会很精彩的吧! “你们都退下。” 宓妃走进雅室,牧竣等人几乎都不用等陌殇的命令,心里就有要退下的念头,于是陌殇一开口,他们就全溜到了门外。 “阿宓过来。” “哦。”宓妃撇了撇嘴,好似乳燕归巢般投入陌殇的怀抱,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用小脸满足的蹭了蹭他的胸口。 “阿宓,我有话要跟你说。” “熙然,我有话要跟你说。”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皆是满足的发出一声轻叹,旋即又异口同声的开口,都有话要跟对方说。 正文 V317 杀机,西大街之乱2 “你先说。” “你先说。” 话音刚落,两人又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两双灵动的黑眸对视在一起,又不免笑出声来。 陌殇将宓妃环抱在怀里,温柔含笑低首将自己的额头轻抵在宓妃的额头上,见她清澈的双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那澄澈的眸光里满满都是他,一颗心不由就变得越发的柔软起来,只道他家小女人怎就那般可爱,那般惹人怜爱呢? “宝贝儿先说,我听着。” 宓妃摇了摇头,轻抿着水润的红唇,嗓音软糯甜腻的道:“不要,熙然先说,我也听着。” 先前宓妃心里记挂着她交给宫灿的事情,整个人都懒懒的,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之后宫灿回她话说,已经找到她画出来的那种图文,心下一喜她便将陌殇给抛之脑后了,等她意识到要跟陌殇说一声的时候,人已经出了新月别院。 原本想着她不过就跟着宫灿去证实一下那里的刻画出来的图文是否就是她要找的,应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大不了早去早回就好,也不至于会让陌殇担心,哪里知道她今个儿完全就是出门没看黄历,自打踏出新月别院,就没发生一件让她顺心的事儿。 “怎的还闹起小脾气了?” “没有。” “你个小丫头没闹脾气,我可是要闹的。” “嗯?”宓妃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去点破陌殇那意有所指呢,就全当听不明白他的话,省得他又想法子来折腾她。 虽然那什么的折腾其实也算不得是折腾,可那样让她长记性的法子,也实在是太羞人了。 “装傻这门功夫,小丫头是越装越顺溜了。”笑看着宓妃瞪圆了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嗔怒的瞪他,陌殇不免手痒的想要伸手轻捏宓妃光滑细嫩的脸蛋儿,心里那么想着,实际上他也真那么做了,最后捏了还不算,更是没忍住凑近宓妃,狠狠亲了她几口。 “唔…” “宝贝儿真甜。” “臭流氓。” “既然我都成臭流氓了,为了更坐实这个名声,我得再喜几下。”话落,陌殇也不顾宓妃的扭动跟挣扎,愣是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好好的亲了又亲,直亲得宓妃避无可避。 男人与女人有着先天的力量悬殊,在均不用功夫的前提下,宓妃是摆脱不了陌殇钳制的,只能憋屈的任他亲够了放开她才能脱身。 “混蛋,臭流氓。”粉唇微肿,俏脸嫣红,宓妃推开陌殇喘着气,又是羞又是恼的瞪他再瞪他,想要狠狠的骂他点儿什么吧,却又发现自己词穷得很,真真是恼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笑看着宓妃那又嗔又怒的俏模样儿,陌殇就那么宠溺的笑望着她,仿佛是只餍足的猫儿似的,浑身都散发着心满意足的味儿。 唔,宝贝儿实在太甜了,每每一黏上她,他就巴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每时每刻都跟他紧密的融合在一起。 “好了,是我坏,要不宝贝儿打我出出气?” “你欺负我。” “嗯,我只欺负宝贝儿一个人。” “你敢欺负我?” 陌殇一愣,听出宓妃弦外之音的他剑眉微拧,心说不能将宓妃给惹毛了,要不他可什么福利都没有了。 还有最最让他头疼的一点,别看在光武大陆是个人都知道他的君王妃是宓妃了,但浩瀚大陆那边不知道啊,而且他想妥妥的将宓妃娶回家,貌似还前路漫漫来着。 “咳咳…宝贝儿真恼我了,是我说错话,我是肯定不会欺负宝贝儿的,就让宝贝儿来欺负我成不?” “哼!” “乖了,刚才是我亲了阿宓,要不换阿宓亲我,这样咱们就扯平了。” 闻言,宓妃一脸黑线,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她握起小拳头捶了陌殇两下,没好气的道:“想得美啊你,休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呵呵…谁让阿宓那么诱人的,只要面对的是你,我纵有再强的自制力也是把持不住的,阿宓就是我的克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平时也会有这个年纪男人该有的需求,但他却是个极其自律的男人,很多时候他的自制力已然达到了变态的地步。 面对别的女人,他兴许就是个柳下惠,甭管怎么诱惑他,他都可以视对方于无物,但若那个人是宓妃,他在她的面前,自制力就几乎为零了。 “熙然的这张嘴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我是实话实说。”宓妃之于他太过重要,在他的心里宓妃甚至重过了他的生命,初闻观音谷谷主那些话时,陌殇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面上更是没让史大鹏瞧出什么,但陌殇也不免暗自反问自己,倘若真如史大鹏所言,那绝地山庄的魅惑之术真有那么厉害,对方化作宓妃来迷惑他,他又是否能坚守本心,不被对方所惑? 虽然陌殇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不会被宓妃的表相所惑,因为他的宝贝儿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如果他当真只为眼前的表相所惑,是不是说明宓妃之于他,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重要呢? “熙然,你有心事?”陌殇的吻,宓妃是很喜欢的,每当被他抱在怀里忘情亲吻的时候,她总觉得她就是陌殇捧在心尖之上的宝贝,这世间再没什么比她更为珍贵的了。 宓妃不是个矫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她并不觉得她跟陌殇抱在一起亲吻有什么不妥,毕竟她不是原装的古人,这种事情在她眼里也不算有违礼教。她恼的是明明她跟陌殇都是新手来的,为嘛每次接吻都是她被陌殇牵着鼻子走,每次也都是她被吻得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这真真是丢脸死了。 想她每次被吻得浑身酸软无力,只能借着陌殇的怀抱支撑自己的时候,宓妃就咬牙切齿的想,下次一定要掌控主动权,下次她一定要找回场子把陌殇给吻晕乎了,可这都多少个下一次了,她就没有一次成功过。 于是,某女心中无限的怨念就升级了。 “是有一点儿。”陌殇揉了揉宓妃的发,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发顶,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柔声道:“阿宓,可是不喜欢我吻你。” “没有。”小脸蹭了蹭陌殇的胸口,宓妃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却让陌殇格外的喜欢。 “那阿宓是喜欢的。” “嗯。”臭男人,明明都知道她心中所想,偏还要哄着她亲口说出来,真是坏透了。 “呵呵…”没什么比自己心爱的女人喜欢自己对她的亲吻更让他动容的了,趴在陌殇胸口的宓妃,能够非常直接的感受到他的欢喜,“要不我现在什么都不做,阿宓再自己亲回来。” 遇上一个心细的男人,其实也是一件非常让人头疼的事情,就比如陌殇这货,他明知道宓妃在接吻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想要掌控主动权,想要找回场子把他给吻晕了,结果他就愣是不让宓妃如愿。 “我看起来真傻?” 陌殇摇头,他毫不怀疑要是他敢点头,这小女人一准儿得有半个月不搭理,想想那种滋味他就觉得难受。 “那你觉得我会让你占那便宜?” “不会。” “哼,这次的账先记着,你也别得意,早晚我会找回场子的。”宓妃握了握小拳头,待她谋划好了,看她一定妥妥的将他给扑倒。 “好,我等着。” “下次我一定吻晕你。” “嗯。”陌殇笑着点头,小女人要主动吻他,他可是巴不得,天知道宓妃主动吻他的机会,可是少得很。 眼见自己又被陌殇一闹,主题都歪出去老远了,宓妃有些不乐意了,她的小手滑到陌殇的腰间,精准的找到一块软肉,然后轻轻一捏一拧,那滋味儿就别提有多么的酸爽了。 “熙然,岔开话题可是不能蒙混过关的哟!” “嘶——”小女人下手一点儿都没有留情,陌殇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生动,他飞快的在宓妃唇上啄了一口,没有立马就回答宓妃的话,而是反问道:“阿宓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熙然不也有话要跟我说,你先说?”出于习惯使然,宓妃走进雅室的时候,虽然目光一下就被陌殇吸引住了,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将所处的环境都观察了一遍,让自己的心里有了底。 不等陌殇开口,宓妃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然后走到窗边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如水般静谧的目光落到热闹喧嚣的街道上,放出自己的五感意识,全身心的去感知西大街上所有的一切。 陌殇转身看着宓妃的背影,一声轻叹自他口中溢出,他提步上前从身后将宓妃拥在怀里,下巴轻搁在她的肩上,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只听宓妃不咸不淡的道:“今个儿一出新月别院,我就遇上好些个姐姐妹妹了。” 听着宓妃这含了怒气的话,陌殇剑眉紧蹙,性感的薄唇轻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可他没有着急着开口,只静待宓妃的下文。 “要不是我很确定娘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定然都要以为她们是我娘亲失散多年的闺女儿了。” “她们是撞在阿宓的枪口上了?”陌殇凤眸沉了沉,原本他是打算一切仍按原计划进行,但她们既然惹恼了他的小女人,不妨临时改变一下计划也是可以的。 “哼,都是你惹的烂桃花。” 陌殇嘴角抽了抽,撇嘴道:“我才没有招惹她们。” 他很冤的好不? 他的鬼域殿里里外外都是男人,他也压根都没有跟女人有接触好么,唯一跟他近距离接触的,也唯有宓妃一个而已。 这样冤枉他,真的好么? “要说惹的烂桃花,小女人你身边才多好伐!”陌殇如是恨恨的想着,但他可不会傻的说出口。 “倘若那些女人当真扮成我的模样出现在熙然的面前,再使上一些迷惑人心的手段,熙然能分辨得出真假么?” 灵川坞突然出现那么多个她的‘姐妹’,显然全都直接避开她,是冲着陌殇去的,打的主意是什么,也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宓妃不是三岁小儿,甭管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这个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很多,要说那些女人既然胆敢明目张胆的扮成与她相似的模样,在大街小巷的乱逛,要说她们没有什么倚仗,纯粹就是扯淡了。 是以,当她看到那些女人的时候,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如果她们喜欢陌殇,又或是她们要算计陌殇,真刀真枪的拿到明面上来都好,她不但不会恼还会高看她们一眼,但偏偏她们选择的是这样的方式,简直让她无法控制心中对她们起的杀心。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熙然可还能分辨出哪个是我。”在爱情面前,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任凭你再如何的聪明,有时候都会幼稚得很可笑,智商什么的也直降为负数了。 女人生来就敏感,即便陌殇当时的情绪仅仅只有一瞬,还是让宓妃给捕捉到了,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阿宓。” “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明白了。” 陌殇屈指轻敲了敲宓妃的脑袋,他没好气的道:“你这丫头,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明白什么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无法向你做出百分之百的承诺,但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的。”她是他刻在心上的女子,不管在怎样的情况跟环境下,陌殇相信他绝不会错认了她。 “你……” “你什么你,阿宓该叫我什么?” 宓妃眨了眨眼,小手拽着他胸口的衣服,垂下眸子道:“不管你要做什么,切记安全第一。” 诚如陌殇所言,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又如何能说得清楚。倘若真有那样的一天,那样的一刻,宓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何选择,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 “阿宓,我是绝不允许你不要我的。” “阿宓,你信我吗?” “我信。”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宓妃答得很肯定。 两个简短的字,奇迹般的就稳了陌殇的心,他又紧了紧抱着宓妃的手,柔声道:“观音谷谷主今个儿到新月别院与我谈了一个交易。” 这原就是陌殇要告诉宓妃的,仅用了短短几句话,陌殇便将他跟史大鹏之间的谈话都概括起来说给了宓妃听。 “绝地山庄的魅惑之术当真有那么厉害?”与其说是厉害,倒不如说是邪门来得妥当。 “要真有史大鹏说的那等诡异,想来是非常厉害的。” “佛语有云: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则万物皆不动,心不变,则万物皆不变。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心,不为一切幻象所惑,想来那所谓的魅惑之术就能破了。” 按照陌殇所形容的,那由魅惑之术所制造出来的梦境幻象,或许仅仅就是比一般的障眼法或是迷幻阵要更高级一些的一种术法罢了,故,只要心境不乱,便可不受幻境所扰。 “阿宓这番话倒是点醒了我。”陌殇其实并不怕那所谓的魅惑之术,也不担心他会认不出宓妃,他怕的就是身陷魅惑之术所制造出来的梦境,看到出现在他面前受伤或是怎样的宓妃时,他会因为太在意宓妃而无法守住自己的心神,如此,才是给敌人可趁之机。 “魑魅林不是一般的地方,眼下还没有踏入魑魅林,她们就明目张胆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灵川坞,想必已经有了后招,由不得咱们不防备。”要是没有后招的话,宓妃相信这些女人都不可能以这样的形象出现的,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她们还就是怕陌殇不知道她们存在一样。 “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我放出鬼域殿还有我自己的消息,会不会坏了你的计划?”宓妃眨眼再眨眼,颇有一点点讨好的意味。 陌殇拍了拍她的头,突然伸手指了指西大街的几个地方,沉声道:“阿宓,你要引的东西出来了。” 她要引的东西? 那分明就是好几个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的美妞儿好伐,说人家是东西,他可真不客气。 “熙然,你到底怎么想的?” “别恼,阿宓听我慢慢说。”陌殇松开抱着宓妃的手,也不站在她的身后了,而是站到宓妃的旁边,与她并肩看向楼下,“你们也都进来候着。” “是。” “那史大鹏没来之前,我是打算按原定的计划进行来着,但他来说了那些之后,我就改变主意了,正想找你商量一下却发现你偷溜出了别院。” 宓妃讪笑着吐了吐舌头,软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出了别院找你的途中,听到有关鬼域殿和你的消息,再有那些个与阿宓相似的女子的消息,我便打定主意要先下手为强了。” “熙然的意思是……”宓妃的双眼突然‘刷’的一下亮了起来,那璀璨的光华灿若骄阳,真是绚丽得不得了。 “你这丫头手真有那么痒?” “我可不就是手痒了么。” “等那些冒牌货出现,咱们就一个都不要放过,干净利落的收拾干净,也省得她们在魑魅林里去作。” “好。”觊觎她的男人,甭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宓妃看来那就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所以,揍,她非要揍得她们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牧竣。” “请君主放心,属下已经按照君主的吩咐,西大街外围已经全部换上了我们的人,保管儿跑来这里的那些个女人,一个都跑不出去。” “让他们都藏好一点儿,切莫暴露了身份。” “属下省得。” 听着这主仆两人的对话,宓妃心下了然,这果然是陌殇的行事之风,心里想到了,也就随之都安排妥当了。 “牧谦。” “君王妃,属下在。” “你上前来,你可知那角落里,戴着帷帽的女人是谁?” 之前宓妃跟陌殇在雅室内说话,牧谦四人跟季逸晨兄弟两人就在外面说话,将他们各自收获的情报结合起来,牧谦看着宓妃所指的那个女人,恭敬的道:“君王妃,如果没有差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绝地山庄的大小姐解思甜。” “竟是她?” ------题外话------ 祝妞儿们女王节快乐,么么哒! 正文 V318 杀机,西大街之乱3 “确是她没错。” 宓妃挑了挑眉,粉唇微勾,冷声道:“何以你就确认了她的身份?” 要知道当她指向解思甜的时候,牧谦看后给她的回答,并不是十分确定,言语之中亦是留有余地的。 “属下初见她确是不能一口就咬定她的身份,但刚才她侧身的功夫,属下不小心看到了她腕间戴着的紫玉手镯。” “那个手镯有特别的意义?” “回君王妃的话,要说有特别的意义,却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君王妃有所不知,鬼域殿不但收集其他九大势力的各种资料,对二三流势力的关注也是不少的,在这些势力当中,尤其针对他们各自族中嫡系一派的子孙收集的资料最为全面。” 宓妃黛眉微拧却是不言不语,只一边关注着楼下大街上的动静,一边耐着性子听牧谦向她讲述里面的弯弯绕绕。 好在牧谦是个会说话的,也是个知晓宓妃最终想知道的是什么的,因此,他出口的废话不多,仅是捡了要紧跟关键的来说,“解思甜乃绝地山庄庄解铮海的嫡长女,虽说她并不是解铮海最宠爱纵容的女儿,但她占着嫡出的身份,是以很得绝地山庄老庄主的宠爱。” 话说到这个份上,宓妃也不是个笨的,当然就品出了些味道来,她道:“那紫玉手镯是她身份的象征?” “君王妃说得不错,那紫玉手镯的确就是历代绝地山庄长房嫡长女身份的象征,自出生之日便会被赐予紫玉手镯,以此昭示她尊贵的出生;而历代绝地山庄长房的嫡长子,自出生之日也会被赐予一块紫玉牌,那玉牌之上所雕刻之物乃是绝地山庄的族腾。” “原来如此。”宓妃点了点头,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但凡传承悠久的顶级世家,族中嫡系子孙都会拥有足以证明或是象征他们身份的东西,最常见的就是用上等玉石制作出来的玉佩或是吊坠,又或是其他的一些东西放在孩子的身上。 唯有那些普通的,又或者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世家的家族,才没有为家中嫡系的子孙准备那些东西。 温氏一族乃是顶级世家大族,但凡家中有嫡系子孙出生,无论男女都会在出生当天,若祖父尚在,便由祖父亲手为孩子戴上玉佩,如若祖父已逝,那便由孩子的父亲亲手为孩子戴上。 宓妃的三个哥哥都是温老爹的嫡出之子,故,自他们出娘胎,身上就戴着象征他们嫡出身份的玉佩。他们唯一的嫡出妹妹宓妃,从一开始就是在父亲和母亲的期盼之下出生的,只可惜她出生之时祖父已逝,因此,老相爷尚在人世时就为宓妃备上的那块玉佩,最终是由温老爹亲手为宓妃戴上的。 绝地山庄的嫡出子孙有可代表身份的东西,宓妃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毕竟她也有。 虽说宓妃的手里从来就没有缺过好东西,但自出娘胎便戴在身上的玉佩不一样,那是无论拿多少宝贝来换都不行的宝贝。 如此,倒是不难理解为何解思甜无论走到哪里,是何装扮,腕间都不离紫玉手镯了。 “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儿女虽说有很多个,但除了一个嫡子跟一个嫡女之外,其余的都是庶出子女。” “解思甜这个嫡女并不受宠?” 听着宓妃那略带一丝玩味儿又满是肯定的语气,牧谦先是一怔,而后点头沉声道:“回君王妃的话确是如此,那解铮海对唯一的嫡长子解高明倒还过得去,即便再怎么宠庶子也没扶持一个起来与解高明打擂台。可那解铮海最宠爱的女儿却并非是他的嫡长女解思甜,而是庶出的十小姐解安琪,若非上头还有一个老家伙压着,只怕那紫玉手镯会戴在谁的手上还说不准。” “那依你之见,绝地山庄里面这个大小姐跟十小姐,究竟谁更胜一筹呢?”宓妃眨了眨眼,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扣击着窗棂,那极富节奏感的声声响,犹如鼓点一般敲在人心之上。 “这……” “有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做何?”陌殇对宓妃一向很有耐性,见宓妃询问这些事情,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 以他家小女人的心性,出手之前定然会将对手一个个都研究打探一番的,没有把握的仗她可不会打。 “是,君主。”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牧谦觉得他真是冤死了,君王妃已经够让他压力山大了,偏生君主还是个不让人喘口气的家伙,他容易嘛他,“不瞒君王妃,属下以为解思甜比解安琪厉害一些。” “哦?”宓妃语气上扬,黛眉微挑,水眸里荡漾起浅浅的涟漪。 “虽然据打探回来的情报称,解安琪在修练方面的天赋远胜于解思甜,但却架不住解思甜的心计远胜于解安琪,而且在身份上解思甜到底是嫡出,如果那老庄主不在了,兴许解安琪还真能翻天,可偏偏那老庄主还在世,他断然是不允许一个庶出的女儿踩在嫡出女儿头上的。” 即便在光武大陆讲究以武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者,但在一些大家族里面,嫡庶有别不单单只是一句话而已,它牵扯到的东西太多。 “再有一点,也是属下觉得最重要的一点。” “说来听听。” “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外界只是盛传解安琪的天赋跟修为都高过解思甜,但她们两姐妹从未曾在公众的视线中交过手,谁强谁弱尚无定论,又焉知解思甜不是故意示弱,打着扮猪吃老虎的主意?” 宓妃扭头扫了牧谦一眼,轻笑道:“没曾想你的心眼倒是不少。” “呵呵…”牧谦干笑着抓了抓后脑勺,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么说那个女人就是解安琪了?” 顺着宓妃手指的方向,牧谦看到了一袭红衣,腕间缠着一条青色软鞭,带着两个婢女的解安琪,“回君王妃的话,那个女人正是解安琪。” “唔…”宓妃站直了身子,一手环胸一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颚,嗓音清冷的道:“你们几个都站到窗口替本王妃瞧瞧,那些个带着本王妃‘脸’的女人都有哪些,将她们的家势背景通通都说上一遍。” “是。”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宓妃就将她今日的对手们都弄了个清楚明白,清澈灵动的双眸不由弯成月牙状,她抿唇道:“本王妃这便下去会会她们。” “阿宓可要带着我一起?”陌殇牵起宓妃的手,他知道此刻眉眼含笑的丫头心里正憋着一把火呢,这个时候谁往前凑谁就倒霉。 “不要。” “真不要?” “谁要带你。” “好,阿宓不带我。”话落,陌殇一脸哀怨的瞅着宓妃,活像宓妃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直看得宓妃头皮发麻。 牧竣牧谦等人眼见自家君主露出这样的一面,立马一个个乖乖的垂下头,开始默念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看来阿宓是嫌弃我了,我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呆在这里吧!”好半晌等不到宓妃回应的陌殇,如是安慰了自己,那一脸的落寂就是对宓妃赤果果的控诉啊! 宓妃抽着嘴角,满脸黑线的抚了抚额,更是险些跳脚的道:“说人话,熙然你是想找抽吗?” “不想。”陌殇答得果断且理直气壮,又让宓妃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到底是喜欢上这货哪里了? “这笔账先记着,等回去再跟你丫的清算。” “好了好了,就由阿宓先露面,我就留在这里伺机而动。”陌殇不等宓妃再说什么,抬起双手轻拍了三下,沉声道:“你们两个就跟在君王妃的身边,保护君王妃的安全,倘若君王妃有任何闪失,你们便提头来见。” “是,奴婢等领命。” 水碧跟水彤是在修罗宫中伺候宓妃的,没曾想她们会出现在灵川坞,这让宓妃有一瞬都没反应过来。 从鬼域殿起程离开的时候,貌似这两个侍女仍留在修罗宫中,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熙然。” “阿宓乃堂堂的鬼域殿君王妃,出门在外身边怎能没有一个婢女,且让她们先跟着你。” 宓妃了然的点了点头,抿唇道:“好。” 酒楼外,西大街人声鼎沸,车水龙马,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其热闹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旁的大城池。 只见这呈十字形的宽敞大街两旁商铺林立,街道靠外的两边更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地摊上,各个或年轻或年老的摊主热情的叫卖着,地摊上摆放的各种玩意儿,有真有假,有好有坏。 倘若你有那个眼力劲儿,还真不用担心会在这里淘不到宝贝,要知道光武大陆的许多高级修练功夫,绝大部分可都出自这样的地方。 否则,灵川坞,魑魅林,又怎会被笼罩上那么的神秘色彩,让人既畏惧却又忍不住要靠近。 “小姐,前面有两家茶楼,三家酒楼,眼下这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的,咱们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君王妃,是否要……” “去那间茶楼。”解思甜被今天接连收到的几个消息打击得不轻,只要一想到她的计划很可能曝光,她的心里就有一把火在熊熊的燃烧着,恨不能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此番她的计划在于毁了解安琪,倒是一点儿动陌殇的念头都没有,像那样的男人可不是现在的她招惹得起的。 至于那些个拼了命想要往前凑的人,她解思甜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物尽其用,送他们去完成自己的心愿。 “是。” “盯紧解安琪那个贱人,莫要露出什么破绽,本小姐的意思你们应当明白。” “请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坏了大小姐的大计。” “但愿。” 目送解思甜转身离开,穿着粉蓝相间丫鬟服的侍女捏了捏手心,大小姐的手段没有谁比她们更清楚明白的,为了不让自己落到那样的下场,她只能竭尽全力的帮助解思甜达成所愿。 要说她执行大小姐一个又一个的计划,对解安琪会有何愧疚的话,这侍女只是嘲讽的撇了撇嘴,压根就无法对解安琪生出半点的怜悯之情,可见解安琪在她眼中也不是一个好人。 解思甜跟解安琪两姐妹斗法,分明就是半斤八两的,谁也别说谁仁慈,谁也别说谁心善,她们这对姐妹花压根就没有一个有良善之心的,至于像她这样双手沾染鲜血的人,死后也安当下十八层地狱。 “小姐,奴婢总觉得此地不妥,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都说女人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侍女小忧扯了扯同为侍女小草的袖口,希望她也能开口劝劝解安琪。 如果用眼睛可以看到的危险,那不叫危险,只有潜伏起来的危险,那才是真正致命的危险。 “小姐可不能为了跟…跟跟之前茶楼里的那位公子置气而来此地冒险,万一要是不小心伤着了小姐,那岂不是如了大小姐的意吗?”小草知道她家小姐跟大小姐面和心不和,两人完全就是势同水火,若非有老庄主压着,只怕其中一个必死无疑。 她不敢拿卑微的自己说事儿,也就只能抬出解思甜了,“小姐那么聪明,明知道这次是大小姐故意陷害小姐,才让小姐提前来了这么杀机四伏的灵川坞,为免节外生枝小姐不如静观其变的好。” 小草虽然没有见过鬼域殿的君王妃,但同为女人,或多或少她还是可以理解宓妃在看到灵川坞出现那么多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时的那种心情,毕竟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吧! 相传,赤焰神君可是非常宠爱这位君王妃的,难何今日那赤焰神君不会陪在君王妃的身边,一旦她们不小心步入别人布下的陷阱之中,光是想想小草就惊出一身的冷汗。 不可以,她非阻止解安琪不可。 “还请小姐三思而后行。”眼见解安琪神色淡淡,眸光却凌厉起来,小忧就怕得额上冷汗直冒,整个手心都汗湿了。 “小姐……” 不等小草再次开口把话说完,解安琪恼怒的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羞恼的道:“本小姐无需你们两个贱婢来教导该如何行事。” 捂着刺痛的脸,小草眸中含泪,若非此时她们站在大街之上,小忧小草是必定要下跪向解安琪请罪的。 但也正因为是在大街上,为了维持解安琪的以往的形象,她们此时只能惊恐的强撑着,不敢做出下跪的举动,否则只会让解安琪更怒。 “你们都抬头好好看看,在这西大街之上,各个势力的人都聚满了,别以为他们乔装打扮一番,本小姐就认不出他们。”解安琪不是没有脑子的女人,回想在茶楼她跟宓妃之间的对话,好像那个男人就是故意要将她往这边引的,又或者说她的目的并不在她,而是在于那些围观的众人。 只是她此举,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有人要登台唱戏,所以就很需要看客吗? 摇了摇头,解安琪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越是靠近西大街,其实她的脑海里又何尝没有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但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势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西大街,她又控制不住满心的好奇,于是打定主意要一探究竟了。 解思甜想要弄死她,又岂知她不想弄死她。 咬了咬牙,解安琪一脸愤恨的道:“你们最好给本小姐管好你们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牢牢的记在心上,本小姐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要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 “是,奴婢谨记小姐教诲。” 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又拢了拢华丽的长裙,解安琪沉声又道:“之前本小姐吩咐你们打听的消息可有结果了?” 此番来灵川坞,又想到那个针对赤焰神君的计划,解安琪心知肚明是谁将她弄来的,但她也了解父亲解铮海的性子,是以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乖乖的就来了。 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她又岂会对外人言。 “回小姐的话,山庄里传来的消息是大小姐没有离开,明天她才会跟随庄主一同起程前往魑魅林。” “没有离开,这不可能。” “从小姐到达灵川坞,奴婢就每天都有安排人四处暗查有无大小姐的踪迹……” “结果如何?”打断小忧的话,解安琪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失望。 她跟解思甜明争暗斗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真真正正的分出过输赢,两个相斗不是她小胜一场就是她自己小胜一场,要说将对方都打压到抬不起头来,愣是一次都没有。 “请小姐责罚,奴婢无能未暗查到跟大小姐有关的任何消息。” “不可能的,那个女人不可能不在灵川坞。” 小忧小草面面相觑,她们有些不能理解,为何解安琪就是那么坚定的肯定大小姐一定就在灵川坞? “那个女人最是巴不得我死,好不容易她得了鬼域殿君王妃的画像,又在父亲面上演了那出姐妹情深的好戏,目的就是想要让本小姐卷入这场纷争里面不得脱身。”解安琪眯起那双妩媚之中暗藏锋芒的狐狸眼,声音里有着刻骨的寒意,“一旦进入魑魅林,甭管本小姐能否完成父亲交待的任务,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而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最终受益的人都会是她。” 如此,以解思甜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不来。 论心机谋略,解安琪虽说不差,但比起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解思甜,不得不说她还差远了。 比起解安琪猜到的这些,显然解思甜谋划的还要精密得多,也危险得多。 “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来听听。”心中怒气已平,解安琪整个人也没有最初那么暴躁了,此刻她也能听得进去旁观者的言论了。 “既然小姐已经明白大小姐的险恶用心,那么今日西大街这趟浑水,奴婢以为小姐还是避一避的好。” “小姐,奴婢的意思与小草一样。” 解安琪拧了拧眉,心下有些犹豫不定,待她沉思静默半晌,正要开口做决定的时候,只听一道清悦却冷寒如冰的嗓音,由远及近的响起,那声音好似山涧清泉,闻其声便不自觉的在脑海里勾画出一幅绝美的人物画卷。 “本王妃可真是该罚,怎的不知初来灵川坞还有此好运道,竟是突然偶遇那么多位‘姐姐妹妹’,这样的惊喜要是多来几次,本王妃指不定得乐晕过去。” 刻意咬得极重的‘姐姐妹妹’四个字,冷寒如冰,冰冷刺骨,声音传进人心间,就仿如有人正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在割骨一般。 宓妃丝毫没有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整个人气场全开,自她出声便自有她的气势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即便就是在热闹喧嚣的大街之上,亦令人不自觉的为她让路。 嘶—— 听得宓妃开口的人,无不怔愣当场,倒抽一口凉气,放眼整个光武大陆,能自称本王妃的人,除了鬼域殿的那位跟赤焰神君一样神秘的君王妃,他们不作第二人想。 原来,那消息竟然是真的…… ------题外话------ 吼吼,明天开打,嘿嘿! 正文 V319 夫妻联手虐渣渣上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低沉浑厚,暗磁邪魅的男声由远及近的响起,这就仿佛是按了暂停键似的,整个西大街都安静了下来。乐>文小说し. 嘎 “她的话不需要所有人都信,只要本主相信就可以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的话谁信啊” 似乎终于找到了被宓妃打压得憋屈不已的宣泄口了,解安琪那是越说越有劲儿,冲着宓妃那就是一通吼。 “你说你是温宓妃,你就是温宓妃了,你说你是赤焰神君的君王妃,你就是他的君王妃了,你是当大家都是傻子么,你说什么就信什么” 越朝着这一点说,解安琪就觉得自己越是有道理,渐渐的她就开始否定宓妃是赤焰神君的君王妃这个事实。 “世人皆知赤焰神君的威名,虽说赤焰神君拥有一位君王妃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但既然赤焰神君那么宝贝他的君王妃,出行又岂会只带两个侍女在身边,难道赤焰神君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他的君王妃的安全” 左思右想的想到这一点,解安琪稍稍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的人因她这句话,从而频频对宓妃投去打量试探的目光,她的心里安稳了些,只要她死咬宓妃不是鬼域殿的,那么她是何身份又还有什么重要的。 解安琪被宓妃噎得面色发白,积压在胸口的郁气险些没憋死她,想到她努力维持的那些形象终将要破功,索性她也不再端着了,冷声咬牙道:“你们主仆三人红口白牙的,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说自己是鬼域殿的,谁又知道你们是不是冒牌的。” “怎么,倘若之前是本王妃失礼,未曾自报姓名之前就问了姑娘的名讳,那现在姑娘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坦露你的姓名了。” “有道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王妃姓温,名宓妃,想来即便大家没有见过本王妃,也是听过本王妃名字的。”陌殇带她回幽冥城,不等她踏进鬼域殿,有关她是他的君王妃这个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光武大陆。 该死的,不知不觉间她竟被宓妃不动声色的逼进了一个死胡同,想要脱身更难了。 倘若她说不出她是谁来,岂非给了宓妃更多攀扯她的机会 要说她不是解安琪,那她又是谁 要说她是解安琪,那她现在的模样跟画像上的模样之间的区别,她要作何解释 饶是解安琪再怎么聪明,她也没想到宓妃会当众来这一招,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不管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都是个错。 水碧收到水彤的眼神暗示,果断的拿出一幅画像,刷的一下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冷声道:“有请各位比较一下,画像上的绝地山庄庶出十小姐与站在各位眼前的这位庶十解小姐有何区别” “各位还别不相信,我们鬼域殿的情报从未出过错,甭说一些小势力家中成员的画像,就是绝地山庄嫡出的和庶出的子孙的画像,我们鬼域殿也都收集得非常齐全,今日便让大家都开一下眼界。” 水彤清悦的嗓音刚刚落下,水碧接着又道:“若非今日亲眼所见,短短不过数月时间,一个人竟然出生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这可真是骇人听闻了。” “堂堂绝地山庄的庶出十小姐,可并非是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啊,她长什么模样又是什么样的性情,普通人或许没有见过,但凡出自大势力的人,谁还没有见过她的脸了。” 解安琪垂眸思量趁乱离开的可行性,小草不敢说让小忧护着她离开的话,只能开口道:“小忧虽然受了伤,但她跟奴婢就是拼死也会护着小姐安全离开西大街的。” “一会儿奴婢在人群中制造一点混乱,小姐就趁乱赶紧离开此地,今日之辱也总有讨要回来的时候。” 那些该死的女人,一个个的都给她等着,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哼”听完小草的话,解安琪冷哼一声,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的心里已然是认同了小草的话。 “但眼下唯有小姐被被堵个正着,指不定她们看到这一幕都躲在暗处,现在正寻救脱身离开的机会。”话落,小草是一点都不敢看解安琪脸色的,她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继续往下说。” “按照小姐之前的安排,灵川坞中至少有五人的穿着打扮跟鬼域殿的君王妃相似,以奴婢之见,如若得知鬼域殿的君王妃会出现在西大街,她们定然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肯定会跑来一探究竟的,但” “小姐,咱们肯定是中计了。”咬了咬唇,又看了看脸色苍白,一张秀丽的脸肿得跟包子似的小忧,小草咬唇压抑自己心中的情绪,再次出声提醒解安琪。 说不清楚自己是种什么心理,当宓妃关注着她的时候,解安琪觉得恼,觉得怒,觉得危险,可当宓妃没有关注她的时候,解安琪又觉得宓妃无视她的存在,是宓妃在羞辱她。 “是,君王妃。”水碧水彤对视一眼,两人都笑得有些奸诈,好在注意她们的人不多,要不肯定要退后几步以测安全的。 “无妨,别把她们放走了,今个儿本王妃非得把根给她们拔了不可。” “奴婢该死,请君王妃责罚。” 突然,水碧眸色微变,竟是失态的低呼出声,好在解安琪吵着要走,周围群众议论的声音也足够大,不然她就要暴露宓妃的目的了。 “君王妃,她们见势不妙,想溜了。” “君王妃放心,君主一定不会让她们跑掉的。”水彤站在宓妃的身侧,压低声音向宓妃禀报周围的情况。 “装作没看见,让暗处的人将她们盯紧了。” “君王妃,那些女人都出现了。” 此时,她想脱身却是有些难了。 “如果姑娘拦下我就是要扯这些有的没有的,请恕我不奉陪了。”解安琪后悔了,她应该早听小忧小草的话,不来西大街的,不然也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本小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把你说得很无辜,也别大言不惭的说你的脸是天生的,完全没有经过后天加工,因为本王妃实在很难相信你。”话锋一转,宓妃语气凌厉的又道:“千万别说本王妃这是在无理取闹,毕竟女人这种生物,心眼本来就不大,大概没有几个可以容忍别的女人的故意找茬儿这话,本王妃就特别不爱听了。” “我与姑娘不过初次相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姑娘又何必与我过不去故意来此找茬儿呢” 解安琪倒是想要跟宓妃对视来着,但宓妃的眼神太过骇人,尤其是宓妃的那双看似清澈实则深不见底的黑眸,让解安琪非常的没有安全感,几乎提不起勇气与宓妃对视。 “成王败寇而已,本王妃并不觉得过份。” “你” “过份吗” “姑娘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解安琪仍是面带微笑的抬眸望着宓妃,那模样那神情,妥妥的就是在要求宓妃给她一个交待。 然而,这些话她不能说出口,即便说了也只会让解安琪觉得她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没有交手的时候,她不会知道水碧的武力值比她高出多少,交手之后她才发现,就算两个她加起来,只怕也仅能跟水碧堪堪打成平手。 小忧面色惨白的垂下双眸,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她捂着胸口从地上站了起来,乖顺的退到解安琪的身后站好,对于小草投过来关心的眼神视而不见,心中一片苦涩。 “废物。”到底解安琪就是解安琪,纵然她很想将丢她脸的小忧一掌给毙了,但她不能那么做,就连一句废物她用的都是密语传音。 “咳咳”捂着火辣辣的胸口喘气,吐出那一大口血的小忧有种自己又活过来的感觉。 转念一想,小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水碧打成这样,解安琪唯一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忧丢了她的脸,她的人,下场是什么几乎已经被注定。 “小忧。”眼看着最后被水碧一脚踢飞倒地的小忧,小草看向水碧的目光都带着杀意,但她却不敢也不能去扶小忧起来,不然以解安琪的心性,小忧怕是活不成了。 “噗” 当然,对于任何一个胆敢对宓妃出言不逊的丫鬟,水碧下的暗手也不少,足够小忧好好的喝上一壶了。 “禀君王妃,奴婢已对出言不逊的她掌嘴二十完毕。”水碧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说是掌嘴二十,她就没有掌嘴二十一,但在交手的过程中,水碧可是半点都没有对小忧放水。 尤其是那啪啪啪响亮的巴掌声,声声入耳,虽然挨打的是小忧,但解安琪就是觉得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就仿佛那一下又一下的巴掌,是宓妃煽在她脸上的一样。 怒火中烧的解安琪瞪着那对谈笑风声的主仆,要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指不定宓妃都死成百上千回了,眼看着小忧一直被出手快狠准的水碧压着打,她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奴婢谢君王妃赏。” “呵”宓妃收回视线,清冷的眸光再次落到解安琪的身上,黛眉轻扬勾唇浅笑,“若五十招内水碧大败那丫头,本王妃就重重的赏你。” “回君王妃的话,奴婢以为不出五十招。” 宓妃慵懒的抬头看了眼缠斗在一起的水碧跟小忧,水润的红唇轻启,又道:“水彤,你说水碧多少招能废了那丫头” 有资格随侍解安琪左右的侍女又岂会是普通的侍女,小忧接连被水碧煽了几巴掌,圆圆的眼睛里也折射出凶狠的光,出手还击起来。 “废物,既是她先动的手,你就不能打回来吗”那极其响亮,极其刺耳的一巴掌明明是落在小忧的脸上,解安琪却有一种那巴掌是落在她脸上的感觉,顿时,就让她有了爆粗口的冲动。 啪 于是,就在宓妃命令下达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就如一道碧色的残影直奔解安琪右手边的小忧而去,半点都没有给小忧反应的机会。 自打跟在宓妃身边伺候以后,水碧就再也没有跟人动过手,过过招,难得有机会与人过招,她又如何会客气。 但只要她稍稍将自己的气息释放出来,那么就将推翻周围人对她的认知,亦将她视为危险的人物。 丝毫没有理会解安琪的意思,水碧是从鬼域殿血月司出来的,平时因为伺候的人是宓妃,故,她身上那种从死人堆里磨砺出来的阴煞之气被收敛得干干净净的,让她看起来就如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一样。 “是。” “给本王妃掌嘴二十。” “姑娘此举是不是太过份了。”动了她的侍女,岂不是在打她的脸么,解安琪立马就恼了。 侍女小忧是在解安琪的示意下对宓妃出言不逊的,那么宓妃理所当然的也决定用小忧来打解安琪的脸。 “谨遵君王妃之命。” “水碧,给本王妃掌嘴。” “你以为你是谁,我家小姐的名讳岂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知晓的。” 但这样出色的两个人,一旦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彼此之间有了最明显的比较,那种强烈的不对劲儿的感觉就出来了。 倘若是在不同的地方,分开看到宓妃跟解安琪的人,他们不会觉得有半点违和感,毕竟他们看到的都是相貌绝美的美人儿啊 随着宓妃这句话再次落下,一旁抱着不同心态,却抱着一样目的看戏的群众们热闹起来了,他们先是看了看宓妃,又扭头看了看解安琪,眼里的意味就越发的明显了。 “本王妃的爹娘就生了本王妃一个闺女儿,乍然看到一个与本王妃长得如此相似的你,想不怀疑都有点儿难呢” 站在街道两边的围观群众在宓妃用打量的眼光,上上下下扫视解安琪的时候被她的神情给逗笑,顿时就没控制住的喷笑出声。 噗 不等解安琪把话说完,宓妃就危险的眯起秋水般的眸子,随着她身上气息的变化,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冷凝了几分,强大的气场越发的咄咄逼人了,“又不是出身什么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又何必端着这一套大家闺秀的做派呢更何况本王妃是左瞧右瞧,愣是没瞧出来你的身上有哪一点像大家闺秀了。” 深呼吸,深呼吸,没有什么事情是她解决不了的,不能慌,她要冷静面对一切有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后,解安琪面带微笑的朝着宓妃福了福身,嗓音轻柔温婉的道:“我与姑娘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女子闺” 呼 有了这样的认知,解安琪懊恼的咬了咬嘴唇,不由得再暗骂自己一句:活该 与此同时,解安琪也不得不自叹一句倒霉,就因着咽不下在茶楼被宓激起的那口气,她就不管不顾的跑来西大街,果然是踏进别人设下的陷阱里了 咽了咽口水,长长的水云袖中,解安琪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一定不可以露出半点的怯意,否则一切都完蛋了,后面的戏也不用唱了。 解安琪整个人怔愣当场,她呆呆的望着宓妃,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跟宓妃来个面对面。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她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冷傲狂霸,邪肆张扬却又清绝尊贵之气,犹如高高在上俯看众生的女神般,那回眸一笑胜世间无数璀璨星华。 众人缓了缓神儿,只见站在大街中央的人儿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肤若凝脂,领如蝤蛴,手如柔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腰若束素,嫣然一笑,端得是清绝出尘,尊贵雍容,仿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 正文 V320 夫妻联手虐渣渣中 “你又是谁?”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心里本着憋着一把火的解安琪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就如那一点就着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就炸响了。 “挑着这个时候出来,你该不会是这女人特意找来的托儿吧!”解安琪怒火中烧的几乎全然忽略了陌殇那强大的气场,但是她的两个侍女没有啊,可身份卑微的她们也架不住解安琪这突然爆发出来的性子,只能又惊又惧的不住扯拉解安琪的衣服,以求让她醒醒神儿,别到最后怎么丢掉的小命都不知道为什么。 眼见她们的小动作都做得那么明显了,解安琪却半点都不在意,反而有种就是要豁出去跟宓妃狠狠干上一场的架势,让得她们欲哭无泪的同时,又不免满心的酸涩之感。 她们这都是为了谁啊,偏生她们一心为着她好的人,愣是不领情? “小姐别说了。” “小姐,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西大街吧!”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咱们今日暂且退让一步,他日定叫那女人为她所做之事付出十二分的代价,以此来抚平她对小姐的不逊。”小草自知今日宓妃是大大落了她家小姐的面子,以她家小姐那点儿心胸,断然是不会放过宓妃的,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她也算是瞧出来了,别看宓妃没有动手,可宓妃绝对是个硬荐儿,没有几分本事休想在她手里讨到半点便宜。 且不说她家小姐对上宓妃会是什么样一个结局,单就她跟小忧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方一个侍女的对手,怎么看她们都处于弱势。 不得不说,这一次对手太强,即便她家小姐心有不甘,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再徐徐图之了。 “以小姐的聪慧,想来已经明白咱们今日是误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倘若再不离开,只怕……”小草能想到的,侍女小忧其实早就想到了,可看到一脸不甘的解安琪,小忧只能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方设法的劝诫于她。 怕就怕解安琪不管不顾,一股脑的想要找回场子,发了疯的要跟宓妃一决高下。 “请小姐三思,就算暗处还要保护小姐周全的人,咱们可以将那些人都叫出来,可也难保她们就没有人手……”后面的话小草是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说得不好听,再直白一点,堂堂鬼域殿的君王妃出行,她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只跟着两个侍女,想当然暗处肯定藏有护卫她周全的暗卫影卫什么的,但凡她们主仆三人大意一点点,怕只怕小命真要交待在这里。 千万别搬出她家小姐乃是绝地山庄十小姐的这个身份,镜月宗宗主的独生女儿镜月公主身份够尊贵了吧,人家赤焰神君说扣留就扣留了,区区一个绝地山庄的庶出十小姐,难不成其价值比镜月公主还高? 还真别说,在这片大陆之上,甭管你是第一势力也好,第二势力也罢,赤焰神君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过。因此,在已经有*分确定宓妃身份的前提之下,小忧跟小草是特别的希望解安琪可以服一个软。 “还请小姐三思。” “请小姐三思。” 解安琪:“……” 该死的,她这是要被两个卑贱的丫鬟左右的节奏么?一张美丽娇艳的脸黑沉如水,她咬牙切齿的道:“不想死都给本小姐闭嘴。” 有她们这样做奴婢的吗? 竟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就算最后免不了要动手,她也绝对不可能向宓妃示弱的。 即便在她那般咄咄逼人的言语攻击之下,又凭空冒出来一个要替宓妃说话的人,解安琪不打倒宓妃,她就怎么都不能安心。 “可是小姐……” 解安琪扭头,一个满是杀意和警告的眼神落到小草的身上,直让后者如坠冰窖之中,凉意从脚底板直蹿上心头。 到底是她太自以为是,凭什么以为她的苦苦的劝诫可以改变小姐的想法呢? “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她在世人面前虚张声势也就罢了,你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又凭什么说信她,你该不会冒出来说自己就是鬼域殿的赤焰神君吧!” 听了这句话,始终都与解安琪面对面呈对峙之势的宓妃,万分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带点儿小忧伤的在心里默默的替解安琪点上几排蜡,真不知该说她是胸大无脑,还是夸她不知者无畏。 啧啧啧,以陌殇那货的心性,居然被一个女人质疑了他的身份,唔,貌似解安琪的下场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太美好。 不过,她能说她非常的期待吗? 哈哈…… “你们两个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说实话,就是常年伺候在解安琪左右的小草跟小忧都不知道,敢情她们家小姐是个别人不理,她自个儿就能越说越起劲儿的人? 眼看着一点不顾她们阻拦之意的解安琪,小忧小草是彻底的绝望了,两丫鬟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下定了某种决定。 “你说你是君王妃,你就是君王妃了?也不知从哪个山脚旮旯里冒出来的人,你说你是赤焰神君,你就真是赤焰神君了,真是好笑,好笑至极。” “真要想什么就能是什么的话,天下人都不用勤加修练,只要或坐或站在那里想就成了,本小姐还想说自己是……” 没等解安琪把最后几个字吐露出口,宓妃就果断的将她的话给打断,冷声道:“不愧是绝地山庄的庶出十小姐,只怕单论你的这份口才,也得将那嫡出的大小姐甩出几条街去,本王妃今个儿算是开了眼界。” 想到费尽心机叨叨出的一番话,直接被宓妃这轻描淡写,不咸不淡的态度给踢了回来,那积压在她胸口的那口气就这么不上又不下的,差点儿没把她给憋死。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丫的就是存心来给她添堵的是不是,怎么就见不得她好呢? 当她看到宓妃的脸,再看她出尘的气质,解安琪不是个傻的,她当然明白她的运气有多‘好’了,明明最不想碰上的人,偏偏就这么碰在了一起,解安琪亦是有心想要避开宓妃的,又哪里知道宓妃专门设下西大街这个局,目的就是要将她们这几个扮演者都请过来,如何能让她溜了? 既然她已经确定宓妃就是鬼域殿的君王妃,也意识到西大街不宜久留,可架不住宓妃硬要找茬儿不是,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利爪都收起来,隐藏好自己真实的一面,却表现出一副有心机,却心机不太深,有野心却又没有多大能力支撑起那份野心的样子。 唯有如此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难辨的模样,方才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也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本王妃素来就是个认死理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不会要,但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别人也休想从本王妃的手里抢。”宓妃这话的意思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是以,说话是从宓妃身上展露出来的狂霸之气,不免让人纷纷侧目。 这样的女子,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征服得了的。 “阿宓,你怎么能把我比作东西呢?”某个被比成了东西的男人份外不满了,那幽怨的邪魅嗓音如魔音一般渗透进宓妃的四肢百骸,让宓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你都说了是打比方了。” “既然就是打比方,我也生气了。” 突然,宓妃定定的瞅着陌殇,半晌后她摩挲着下颚道:“嗯,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噗—— “……”陌殇被宓妃出奇不意的噎了一下,如果他此时正在喝茶的话,他保证他不会喷出来的。 这个小女人,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他能说什么,难道他要说‘他是个东西’吗? 慑人心魄的潋滟凤眸轻眨间,端得是星光璀璨,耀眼夺目,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特么的他一定要教教他的小女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岂是一介东西可以相提并论的? “嘿嘿…”看着陌殇那黑沉沉的脸,宓妃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当然,她对着陌殇的笑容里明显多了两分讨好的意味。 那般惹人爱怜的小模样,直让陌殇恨不得把她疼进心坎里,哪里还有心思记恨她。 “鬼域殿好歹也是十大势力排名第三的势力,这么些年来也没听说谁谁谁冒充鬼域殿的什么人,然后出来招摇撞骗,虎假狐威,兴风作浪的,可见冒充鬼域殿的人,其下场都不太好。” 果不其然,宓妃话落之后,围观的众人便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自打鬼域殿横空出世,接着以雷霆般的速度占据幽冥城,在这片大陆之上的的确确没有出现过谁冒充鬼域殿的人,就连类似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想而知,冒充之人一旦被识破其身份,将会落得怎样凄惨的下场。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无论是她的容貌还是她的气质,都属世间少有,绝非寻常女子所能拥有的,她既然敢说她是鬼域殿的君王妃,想来不会有错。 “解十小姐不用担心,你也不用花费心思将这池水搅得更浑,然后趁机脱身离开,本王妃初到灵川坞难得遇上一个说话如此投机之人,自然要将你留在身边好好的谈谈心。” 不知怎的,明明宓妃说话的声音甜甜糯糯的,柔如春水,软如清风,但众人却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丝丝凌厉的杀机。 “本小姐还有事,恕不奉陪。”解安琪的心思被宓妃一语道破,她的脸上倒也没有被识破的尴尬,柳眉轻拧就连面子上的平和都不愿做了。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而丰满的,现实却是冷酷而骨感的。 整条西大街之上,以宓妃为中心,周围三十米之内都笼罩在一股强大的威压下面,除了宓妃在直面这股威压能够面不改色之外,其余的修为差的,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直接就屈膝跪了下去,修为尚好一些的,也是控制不住的弯下了腰,修为勉强沾得上一个好字的,也不禁面色发白,额上隐隐有细密的汗珠冒出。 “没有人可以在对本主的君王妃出言不逊,再质疑了本主的身份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轰—— 如果时间稍稍往前推移一点,在那道力挺宓妃的好听男声落下后,围观众人对陌殇的身份还有所怀疑,不愿相信赤焰神君当真出现在此,那么此刻,他们心里那一点点的侥幸都没有了。 赤焰神君不愧是赤焰神君,这般强大的威压,几乎让得他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区区一个绝地山庄的庶女,本主即便今日亲手掐死了你,相信解铮海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陌殇一袭冰蓝色的暗纹锦袍,领口跟袖口以金色的丝线绣出层层叠叠的龙纹,腰间是一根金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大小各异的七颗暗紫色的宝石,脚上是一双镶金边的黑色靴子,与他的腰带相映成辉。 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一现身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于温文清雅之中又散发着邪魅狂狷,孤傲霸气的王者风范,这样的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气息,明知靠近他很危险,却又如飞蛾扑火般不管不顾的朝他扑去。 哪怕明知将化作飞烬,却仍是那般的决绝,那般的不给自己留有退路。 纵然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玉制面具,将他棱角分明的俊逸五官都遮盖了起来,但仅仅只是那暴露在外的,线条优美到无可挑剔的下巴,亦有让女人都为之疯狂的致命吸引力。 “不过凭你,还不配由本主亲手动手。”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竟是对解安琪最大的侮辱。 他的意思是在赤果果的告诉世人,区区一个解安琪,压根不值得他亲手去了结,那冰冷的语气,嫌恶的眼神儿,生生将解安琪踩进尘埃里。 “阿宓,过来。” 陌殇就那么站在人群里,即便身处闹市之中,他依然是最耀眼最独特的存在,不管他的身边有多少人,他终归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在他强大狂霸的气场之下,围观的众人没有一个想要距离他近的,无一不是恨不能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可被笼罩在威压下面的他,就算是逃跑也需要勇气。 没得运气不好,他们一个转身就被灭了。 阳光散落在陌殇的身上,仿佛为他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宓妃微微偏了偏头,只见陌殇凤眸含笑,朝她温柔的招了招手,那眼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阿宓,过来。 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宓妃乖顺的走到陌殇身边,任由他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嘟囔道:“你怎么来了?” “他们都在质疑你的身份,我当然要来证明阿宓的身份了。”她是他的宝贝儿,谁敢给她气受。 陌殇轻捏了捏宓妃的鼻尖,低首在她额上落下个浅浅的吻,再抬起头时那双慑人心魄的凤眸之中,哪里还有半点温柔与宠溺,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与冰霜。 “你都安排好了。” “阿宓如此高调的出场,特意来了个抛砖引玉,我又怎能不全力配合。” “哼!”宓妃与男女感情一事之上虽说是有些迟钝,但她还是有身为一个女人最本能最敏锐直觉的。 起初她还没发现解安琪对她家男人有什么心思,只觉大家立场不同,要谋算的事情也不同,但就刚刚解安琪看向陌殇的眼神儿,立马就让宓妃察觉到了些什么。 “怎么了?”宓妃情绪的变化,自然瞒不过此时正抱着她的陌殇,可陌殇的确不明白,为嘛他家小女人会用那样的眼神儿瞪他。 “还不赶紧解决掉你的烂桃花。”心中一恼,宓妃出手也就不留情了,她的小手熟悉的滑到陌殇的腰间,再熟悉的找到那一块软肉,然后狠狠的拧了两下。 感觉到宓妃小手的动作,陌殇疼得是倒抽一口凉气,偏还要保证面不改色,真挺难为他的。 “嘶——” “哼!” 好半晌,当陌殇后知后觉的发现宓妃这是吃醋了的时候,还没等到喜上眉梢,他就乐极生悲了。 心口正憋着一口气的宓妃,眼见陌殇只顾盯着她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于是半点面子也不给的就狠狠踩了陌殇一脚,并且还坏心眼的用她的脚在陌殇的脚上碾了碾。 可想而知,某人就悲剧了。 “来人。”任凭宓妃如何挣扎,陌殇就是抓着她的手不松开,一双凤眸紧盯着宓妃,直把宓妃瞧得又羞又恼,偏又拿他没办法。 随着陌殇话音落下,一队统一身着黑色长袍手持银色长枪的护卫队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见他们单膝跪在陌殇的面前,恭敬的道:“属下等参见君主,参见君王妃。” 此时此刻,陌殇跟宓妃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鬼域殿的护卫队,半数以上都是这样的装扮,因此,戴着面具的男人是赤焰神君,而被他搂抱在怀里的女人,则是他的君王妃无疑了。 “许是本主离开的时日太长,竟是不知这片大陆之上,何时出现了那么多个与本主捧在手心里独一无二的君王妃相似的女子。” 这前半句话听不出喜怒,但陌殇的后半句话,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森森杀意了。 “你们说,她们长得像谁不好,偏偏要长得像本主的君王妃,如此岂非是冲撞了本主的君王妃。”话锋一转,强大的威压又强了几分,只听陌殇冷酷无情又邪魅嚣张的道:“将她们一一都给本主拎出来,本主倒要看看她们的脸,是不是真的脸,兴许本主兴致好,还能让尔等见识一下*剥皮的技术。” 正文 V321 夫妻联手虐渣渣下 面色惊惧的咽了咽口水,听了陌殇的话,脚步更是不住的往后退,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尚存的话,她铁定都要抱头尖叫转身而逃。 “兰儿。” “兰儿,别怕。” “姐…姐姐…” “别怕,有姐姐在呢,姐姐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嗯。”伏碧兰冰冷的手被她的姐姐伏碧香握在手里,渐渐的总算让她感觉到了几分暖意,颤抖的身子也不由得大半部分都倚靠在伏碧香的身上,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 陌殇下令让鬼域殿的人去拎人的时候,伏碧香就后知后觉的回过些味来了,只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里面的水比她所能想象的要深太多,还好她一直都有按照母亲的吩咐行事,否则…… 光是想想有可能发生的后果,伏碧香都要发疯抓狂。 “姐。姐姐,咱咱们赶紧走吧!”赤焰神君不愧是赤焰神君,以前只听过他的名号,伏碧兰对他就崇拜得不行,眼下见到赤焰神君本人,伏碧兰才发现陌殇的气场太过强大狂霸,让她几乎都不敢抬眸直视于他。 拍了拍轻扯她袖口的小手,伏碧香点头道:“兰儿不是最崇拜赤焰神君了吗?以前不也嚷嚷着非要见他一面么,怎么这都见到真人了,你个小丫头反而怕成这样?” 虽然陌殇的气场强大,气势也足够惊人,但伏碧香并不担心她们姐妹今个儿会落到陌殇的手里,毕竟她们姐妹即便就是暴露了身份,想他堂堂鬼域殿之主也断然不会有*份对她们出手的。 更何况,伏碧香脑子转得也足够的快,很快她就明白赤焰神君今天在西大街上想要做什么了。 先是鬼域殿到达灵川坞的消息传出来,再是传出赤焰神君的君王妃将到西大街闲逛的消息,紧接着就是宓妃出场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是明摆着的了,伏碧香垂了垂眸,心思几个翻转,已然有了决定。 “姐姐…他他太危险了。”咬了咬唇,伏碧兰小心翼翼的抬头,飞快的看了陌殇一眼就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她觉得现在这整条街上的人仿佛都被一双眼睛给紧紧盯住了,一旦她们有什么异动,就将性命不保。 “危险?” “嗯,他很危险,姐姐我们赶紧走吧,赶紧离开西大街。”早知道今天出门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伏碧兰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客栈的。 “兰儿你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她的这个妹妹修为不是最高的,但她的感知能力却是最敏锐的,那种对未知危险的感知本能,真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姐姐你别问了。” “我怎么能不问。” “总之我们离他远一点就好,还有那个女人。” “兰儿是说君王妃?” 伏碧兰咬唇点头,她抱住伏碧香的胳膊,低声道:“不管是赤焰神君还是他的君王妃,他们两个人给我的感觉都非常的危险,趁他们现在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们赶紧离开。” “好好好,姐姐听你的。” “嗯,姐你相信我,我是明白母亲心意的,所以我不会坏母亲的事,但这两个人咱们都惹不起,能躲就躲着些吧!”伏碧兰作为飞鱼坞当家伏露笛看中的女儿,她要没些真本事是说不过去的。 随着金陵宫一年不如一年的败落,多少势力想要取而代之,属于老牌二流势力之一的飞鱼坞,当然也有着那样的野心。 别说飞鱼坞与鬼域殿不会碰面,就算真碰上了,也只有她们躲得远远的份儿,否则鬼域殿分分钟都可以灭掉飞鱼坞。 也正是因为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她的母亲才没有像其他势力那样剑走偏锋,掺合进鬼域殿的事情里,而是再三告诫她们姐妹,凡事不要强出头,尤其是对出身不凡的人敬而远之。 “那你缓缓神儿,总不能让姐姐就这样扶着你走吧。” “姐,咱们速度要快,我怕迟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这话怎么说的?” “难道姐姐真的觉得,赤焰神君和他的君王妃同时出现的地方,真能是个普通的地方吗?”虽说她修为的确不高,但她的感知力却是惊人的,因此,别人觉察不到的东西,她能。 “兰儿你是说……”伏碧香扭头四下看了看,瞪大了双眼看着脸色惨白的妹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都别说,咱们先离开这风暴的中心,至于能不能安然离去,咱们再静观其变。” “好。”姐妹俩悄悄的从人群里退出去,等到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扯着袖口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拍着胸口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好在前几日她跟伏碧兰在城里闲逛,后又几次三番遇到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当时伏碧香心中就犯起了疑云,但她面上不显,却暗中安排了人去打探消息。 之后收到打探出来的消息,伏碧香的脑海里当真浮现出了好几个念头,直到母亲突然传来的一番话,方才打消了她心中的想法。 此时回想起来,她才惊觉自己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啊! “大小姐,十小姐今日怕是要毁了。” 阁楼上,隐藏在帷帽下的解思甜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周身的气息斗然变得有些冷凝,让得房间里伺候她的随从全都低下了头。 他们这位主子心思最难琢磨,偏又还喜怒无常,当真是叫他们无所适从,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 “大小姐,如果十小姐现在就死了的话,那会不会影响到大小姐的计划呢?” “眼下不但十小姐的身份暴露了,其他的也……” 突然,解思甜抬起手打断她们的话,冷声道:“你们觉得今日过后,本小姐在灵川坞这件事情还兜得住吗?” 她的那个好庶妹倘若真有那么容易死掉,这些年来她们明争暗斗的,怎就不见她落多少下风呢? 虽然解思甜巴不得解安琪就这么死在陌殇的手里,但同时她又不希望解安琪死得那么痛快,而她心里明白得很,她的好庶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儿,想要她认命,还没那么容易。 既然陌殇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解思甜也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女人,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要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也白活这么多年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要亲自出面。” “不,解安琪的事情本小姐可没有打算去插手,她是自己犯到那对夫妇手里的,本小姐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她休想指望本小姐助她一臂之力。” “既然大小姐心中已然有数,属下以为大小姐应该赶快离开西大街,这个地方有古怪。” “都已经入了局,台上的戏没唱完,如何走得了。”解思甜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万分恼怒的。 她自以为她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了,却不知自己就在不知不觉的状况下,一步步钻进了对方的圈套里,想想她就窝火得不要不要的。 “之前都是本小姐大意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鬼域殿的这个君王妃是这样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宓妃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她单单就抛出了两个看似重要的消息,收获的却是她苦心布下的那一颗颗棋子。 此时此刻,解思甜都不知道该赞宓妃一声聪明呢?还是该低咒解安琪一声愚蠢。 “赤焰神君如此高调的出现在西大街,又毫不避讳的扬言要收拾那几个女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做其他的安排,想必现在的西大街,已经被鬼域殿围得如铁桶一般了。” 与其这个时候出去自讨没趣,解思甜宁可就站在这阁楼之上静静看戏,总归会让她琢磨清楚,这对夫妻到底想要干什么的。 “大小姐那现在咱们该做什么?” “等。” 解思甜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后,目光透过帷帽再次投射到西大街最热闹的地方,而站在她身后的三男两女却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 孰不知,不管是此时拿不定主意的解思甜也好,还是那自以为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的伏家姐妹也罢,她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几双眼睛的监视之下,而她们却是浑然不知。 “砰砰砰——”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牧谦等人就从人群里拎出了五个扮相与宓妃相似的女子,毫不留情的就将她们狠狠的丢在地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全然没有一点儿要怜香惜玉之心。 宓妃眸色淡淡的扫了这几个女人一眼,别说这一个个的还都是货真价实的美人儿胚子,只是当她看到她们与她相似的眉眼,嘴角也是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心下特别的不爽起来。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反正就是违和感太强,让她控制不住有些抓狂。 “难得本王妃突然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个姐姐妹妹,你们下手可都给本王妃精准一点儿,还有没有漏掉的,赶紧都给本王妃找来。” “是,君王妃。” 陌殇看着宓妃恼怒的小模样,心下觉得好笑,但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他牵起宓妃的手,嗓音温润清雅,“不过都是些玩意儿罢了,阿宓为她们生气可是不值当的。” “哼!”要说这些女人全都是为了算计陌殇而来,半点都没有想要打陌殇主意的心思,那是打死宓妃她都不会信的。 你说说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还偏偏气质那般清绝出尘,这不光招惹烂桃花的么? “阿宓这是真生气了?” “对,我生气了。” “行,一会儿我就先拿她开刀,好好替阿宓出出气。” “瞧瞧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真舍得?”宓妃黛眉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偏那眼神儿说不出的勾人。 陌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沉声道:“这世间除了你,还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的。” 别说这些个女人他陌殇一个都不认识,就算是他认识的又如何,她们焉能有资格与宓妃放在同样的位置拿来比较么? “禀君主。” “说。” “今日出现在西大街冲撞了君王妃的女人全都在这里了,请君主定夺。” 陌殇摆了摆手,黑衣侍卫退了下去,“原本眼看着进阶排名赛举行在即,本主也不希望横生枝结的,但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挑战本主的权威,既是如此本主又岂有后退之理。” 蕴藏了丝丝内力的声音传得很远,几乎响彻了整个灵川坞,毫不怀疑的说陌殇此举意在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了。 “绝地山庄,镜月宗,观音谷,金陵宫。”随着陌殇每吐出一个字,在场人的心就忍不住抽一下,尤其是被牧谦等人粗鲁丢到宓妃跟前的,狼狈摔在地上的几个女人。 以前的她们或许不相识,但在到达灵川坞,又经解安琪暗中吩咐各自要做的事情之后,她们对彼此已然是有些熟悉的了。 “除我鬼域殿之外,其余九大势力中的四大势力就是这么给本主送见面礼的,好,很好。” 虽然陌殇的脸上戴着面具,但在他说话的时候大家也都感觉到他笑了,可不知怎的那笑却让人后背忍不住生寒。 “堂堂鬼域殿的赤焰神君,今日莫不是要当街为难我等一介寻常女子,传出去也不怕大家笑话吗?”定了定心神,解安琪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局面,绝对不能慌。 深吸一口气,解安琪看了看宓妃,又看了看嘴角带笑的陌殇,接着又道:“人有相似,花有相同,有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不过只是画了时下最流行的一种妆容罢了,何至于让赤焰神君迁怒至此。” 到底她们都不是普通家族出身的女子,哪个势力还没有一点看家本事了,纵然她们个个的模样都与宓妃有三四分相像,但架不住她们用的都是自己的脸,一来没有使用那种低级的易容术,二来更没有使用那种更低级的易容蛊,是以,想到这一点的解安琪倒是一点儿都不惧陌殇跟宓妃了。 她在赌,赌这个时候,陌殇宓妃就算恨她恨得要死,也断然不会伤她的性命。 现如今她已经被困在这个局里,想要全身而退是没有可能了,但只要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即便是要拼得重伤她也认了。 “女人爱美是天性,自打君王妃的画像在大陆上流传开来,试问又有哪个爱美的女子不羡慕君王妃的好相貌,又有哪个女人不想拥有君王妃那样的倾世之容。” 陌殇的眼里酝酿起风暴,墨发无风起舞,宓妃则是红唇微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后背一麻,有种被猎人牢牢锁定的危机感。 将处心积虑装扮成她的模样,说成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亏得解安琪想得出来,宓妃都要忍不住站出来替她鼓掌了。 “都说这容貌是天生的,但女为悦己者容,我们先天是没有君王妃那等出众的相貌了,可后天修补一下还是可以的。”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解安琪顶着巨大的压力,愣是当作没瞧见陌殇身上杀气的样子,自顾自的又道:“如果赤焰神君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参照着君王妃的模样,精心给自己化了一个这样的妆容而怀疑我们别有用心,会不会武断了一些?” 话听到这里,宓妃不得不说解安琪歪楼的本事比她都要强大,想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牧竣牧谦。” “属下在。” “本主懒得跟她们废话,直接杀了吧!”陌殇直白的一句话,打乱了解安琪所有的自救法则。 有道是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空谈,显然陌殇压根不屑与解安琪过多的纠缠下去。 “本王妃瞧着她们也挺碍眼的,杀了干净。”简单粗暴的处事之风,宓妃最是喜欢了。 今个儿西大街如此热闹,各方势力云集,别看他们都将自己藏得很好,但陌殇既然打定主意要在此立威,她断然没有要拖他后腿的意思。 而且,拿绝地山庄庶出十小姐来开这个刀,立这个威,貌似份量不多不少刚刚好。 “谨遵君主,君王妃之命。” 解安琪咬了咬嘴角,黑着脸道:“赤焰神君你这是打算跟绝地山庄正面为敌吗?” 好歹绝地山庄也是光武大陆排名第一的势力,难道这个男人心中就半点顾忌都没有吗? 还是说绝地山庄压根就没有入过陌殇的眼? 不得不说,解安琪真相了。 世人眼中不可撼动的绝地山庄,陌殇的的确确还没看进眼里,只要他愿意,他已然有了足以称霸整个光武大陆的实力。 “绝地山庄,镜月宗,观音谷还有金陵宫不是都已经结成联盟要对付鬼域殿了么,既然早就是敌人了,你又何必要这般作派,看着可真够让人恶心的。”明明背地里都已经做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偏还要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作派,宓妃真是看着都牙疼。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牧竣牧谦躺枪,无言的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刚要动手又听宓妃交待道:“下手都给本王妃狠点儿,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噗—— 好在他们两人还没飞身动手,要不真得被呛死不可。 “该死的。”解安琪低咒一声,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看来今日不动手是脱不了身了。 “你们几个也别坐在那里看戏了,他是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的,想活的话就得杀出一条路来。” 解安琪一声怒吼,让被拎出来的几个女人心下也没底了,她们的确都是出自绝地山庄,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的人。 眼下,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若退,只怕性命难保。 “你们也去帮忙。” “是,君王妃。” 于是乎,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正文 V322 求救无援惊慌逃命 加上解安琪在内,今个儿一共拎出了七个扮作宓妃的女子,个个单看身形都与宓妃相差无几,再论其相貌,抹开她们现在的模样与宓妃有三四分相似不谈,就说她们原本的相貌,也有资本当得起美人一说。 有道是好奇心害死猫,她们一到灵川坞就秘密的去见了解安琪,按照临行前各自家族当家的吩咐全权听从解安琪的指派。 于是,即便她们对解安琪心有不满,但也说不出拒绝她的话来,毕竟像她们这样的出身和修为,如果失去可以依靠和赖以生存的家族,无益于就是自寻死路。 接连好几天的时间,她们都按照解安琪的吩咐,并没有带太多的人跟着,顶多身边也就跟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就这么漫无目的在穿梭在灵川坞的大街小巷。 然而,探听来探听去,却是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收集到,平白走了那么多天的冤枉路。 之后她们就在无意中听到了宓妃刻意放出的两个消息,起先她们的防备之心还很严,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也安排了人分散出去打听,直到确定消息的来源没有问题,而且她们的身边也没有被可疑的人给盯上,方才生出要到西大街会一会宓妃的念头。 光武大陆,赤焰神君之名,如雷贯耳。 且不说这片大陆之上见过陌殇真面目的人有还是没有,但即便是世人皆知鬼域殿的赤焰神君,终年以一张玉制面具遮面,不知其相貌是美还是丑,可单就有关于陌殇的种种传闻,已然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收获了无数妙龄女子的芳心。 只要看到过陌殇人,哪怕仅仅只是看到他的一个身影,没有看到他的相貌,都将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吧! 这些出自大势力的女子,即便她们没有见过陌殇,但她们对于赤焰神君的名声也是耳熟能详的,心中难免就会对陌殇产生好奇,崇拜,仰慕等种种情绪,若有机会能见上陌殇一面,她们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虽说打听来的消息里面并没有说陌殇会出现,但鬼域殿的君王妃会出现啊,对于宓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君王妃,据说还是非常得陌殇宠爱的君王妃,她们心里的好奇因子已然都泛滥成灾了。 看过宓妃画像的她们,不得不承认宓妃的美貌是她们所没有的,没有对比的时候不会知道,明明她们也是名动一方的美人儿,可当她们跟宓妃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宓妃若是红花,那她们就要沦为绿叶了。 想到这一点,她们的心里就不舒服了,倒也说不清楚心中是种什么滋味,反正就是固执的觉得,自己也生得美,丝毫不比宓妃逊色。 有道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这一点,可以完全诠释这几个女人在看到宓妃的画像,又被下达了那样命令后的心态。 饶是她们还没有真正与宓妃碰过面,但在她们的心里,已经想了许许多多宓妃的缺点跟不足,总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宓妃,霸占了赤焰神君的宓妃,怎么想怎么不顺眼。 一听宓妃将在西大街出现,暂且不谈安全问题,这几个女人就没有一个不想来看看宓妃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她凭什么就能拥有赤焰神君的。 宓妃放出消息的时候,也正是因为她牢牢的抓住了这一点,是以,她才有信心可以钓得到鱼。 只是一下子钓出这么多条鱼,还是超出了宓妃的意料,让她整个人都恼了,不由狠狠的瞪了陌殇一眼。 臭男人,尽招些烂桃花回来。 陌殇无辜的摸了摸挺立的鼻子,他什么都没有做好伐,面对宓妃甩过来的眼刀子,他只能无奈耸肩。 “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干坐着等死啊!” “可…”默默的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强大阵容,粉衣少女咽了咽口水,怕怕的道:“可可就凭我们几个,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鬼域殿不养庸才,能够近身伺候赤焰神君跟护卫君王妃的人,那他们的武力值能弱得了吗?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的,早知道她就不要听姐姐的怂恿,非得跟来西大街看个究竟,这可真是要好奇心害死猫了。 “怎么,阿宓认识那个女人?” “哪个?” 陌殇伸手捏了捏宓妃的脸颊,黑着脸道:“小丫头,你就非得明知故问不可?” “认识也不认识。” “那一会儿找牧谦来问问,他肯定知道。”陌殇这辈子眼睛里看进去的唯有宓妃一个女人,别人管他是男是女,在他眼里只能算是个人了。 若非一直站在宓妃身旁的他,感觉到宓妃一直在盯着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女人,他根本不会有此一问。 “从新月别院出来,我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她一下。”宓妃眯了眯眼,当时她对这个粉衣少女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没曾想短短两三个时辰不见,她居然就又生龙活虎了? “她是金陵宫的人。”半晌后,宓妃又语气幽幽的补充了一句。 陌殇一愣,沉声道:“金陵宫虽说败落了,但多少还是有些底蕴的。” 原本陌殇是要对金陵宫出手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进阶排名赛的举行跟宓妃的出现,打乱了陌殇的一部分计划,让他不得不改变他的计划,因此,针对金陵宫的计划就暂时搁浅了。 至于观音谷,既然史大鹏那个老家伙拿出最大的诚意来与他做交易,陌殇自然而然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金陵宫的女人脾气都那么暴躁,那么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着她们的吗?”事情是已经过去了,宓妃也觉得没必要去计较,但再次想起来还是她心里特别不舒服。 “她欺负阿宓了?” “我是谁啊,我能让人欺负。”宓妃撇了撇嘴,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而且吃什么都不能吃亏,今个儿她虽开口道歉了,但她也着实狠狠的抽了那女的一顿。 陌殇温柔的凝视着笑颜如花娇俏动人的宓妃,大手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她的黑亮柔软的发,又点了点她的鼻尖,笑而不语。 “我抽她的那顿鞭子可不轻,短短两三个时辰,没道理她还能蹦跶得这么欢呀。” “呃…”陌殇微怔片刻,抿唇又道:“金陵宫没有顶极的疗伤圣药,但绝地山庄却是有的。” 闻言,宓妃微张着嘴,如水的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陌殇,那略显呆萌可爱的表情真是逗人得很,让他完全都不受控制的低首,在宓妃水润的唇瓣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唔,宓妃眨了眨眼,眸底有着瞬间的迷茫,几乎是下意识在陌殇退开的时候,她就伸出粉舌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该死的。 陌殇低咒一声,赶紧别开眼不去看宓妃,这个磨人的小东西,到底知不知道她刚刚的小动作有多性感,多诱人。 如果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他非得压着这丫头狠狠的吻她一通不可。 “熙然…” “乖,我在。”难得看到宓妃这般迷糊的小模样,陌殇不免又好笑又好气,真拿这丫头没办法。 “熙然。” “嗯。” “熙然,你刚亲了我。”灵动的大眼眨了眨,宓妃语气不善,细听起来好像还暗藏着几分隐隐的不甘。 强忍着喷笑的冲动,陌殇无比淡定又温柔的道:“我不会反抗的,阿宓要是不服气可以亲回来。” “哼,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宓妃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答案,当然是不。 “呵呵…”陌殇到底是没能控制住那在他心中一点一点扩散开的愉悦与欢喜,他的小女人呵,不管还要他付出怎样的代价,他断然是不会再松开宓妃的手。 他要她,哪怕至死都不甘,不愿放手。 他始终坚信,这个世上除了他,兴许还有很多的男人看到她的好,心悦于她,但他仍坚信着,只有他才能给宓妃幸福。 别人能给的,他或许给不了。 但他给的,陌殇肯定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予宓妃的。 “噗——” 一声凄厉的尖叫,伴着一道粉色身影沉重落地的声响,宓妃听到响动扭头看去,啧啧啧,她看到半空中飞溅的血珠,画面是说不出的凄美。 “咳咳…”粉衣少女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声不断从她的嘴里溢出来,胸口大片的衣服都被染成红色,可见她挨的这一脚力道有多大。 目光从粉衣少女的身上掠过,宓妃观察了一下正在激烈交手的敌我双方人马,纤细白嫩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宓妃扯了扯嘴角道:“他们下起手来还真是狠啊,居然半点都不放水?” “是谁叫他们不要怜香惜玉,打架千万不能像个娘们儿的。”陌殇素来不喜欢站在大街上被人围观,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是该这么速战速决才对。 “我有说过吗?” “自己想。” “看着他们打得这么痛快,我也手痒了。”宓妃撇了撇嘴,坚决不会承认她是看这些打扮跟她相似女人不顺眼,这才故意对牧谦等人有所要求的。 那什么她要亲自动手的话,她保证她们的下场比现在还要凄惨四五倍不止,瞧瞧她是多么的善良。 牧竣牧谦,顾伟晔顾伟辰,再加上季逸晨跟宫灿,前面四个就不说了,他们听命于陌殇,陌殇叫他们杀人他们不敢放火,在他们的观念里压根就没有不打女人这回事。 季逸晨跟宫灿倒是有那原则,但他们不打的女人,那是指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可不是类似于解安琪这等修为不差的女人。 至于水碧跟水彤,她们两个原本就是女人,因此,跟女人动手简直就是毫无压力可言,而且出于别的一点点原因,她们下起手来可比男人对女人狠太多了。 虽然宓妃这方只派出去了八个人,解安琪她们一方加上各自的贴身侍女,在人数足足高出他们一倍都不止,但也只有刚开始的彼此实力不分上下,攻防不过一刻钟左右,明显牧谦等人就占了上风。 之前跟宓妃有过一面之缘的粉衣少女,可不就是被宫灿笑嘻嘻的一脚给送地上去的么? 不怪宫灿小心眼要跟粉衣少女计较,怪只怪大家在挑选对手的时候,阴差阳错的让她对上了宫灿,而且她也认出宫灿就是之前碰上的那三个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结果就她愣神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得,直接就被宫灿给PK出场了,出脚都不带半点犹豫的。 “怎么办,咱们撤吧!” “是啊,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他们。”这些人实力太强,以她们的修为对付起来很是吃力。 眼看着她们的侍女被一个接着一个的解决掉,若说之前她们还觉得可以拼出一条路来,现在才发现人家根本就是在逗她们玩,也亏得她们缺心眼的才瞧出门道来。 “鬼域殿可不是好招惹的,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着,咬牙挺着呗!” “你倒是心宽,要是我的消息没有误,你们镜月宗的镜月公主还在赤焰神君的手里关着吧。” 没好气的瞪了眼提起这事儿的黄衣女人,镜月宗柯氏一族已经非常偏远的旁支小姐冷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不挤兑我会死吗?” 她也真是倒霉,倘若柯亦菲那个女人,她又怎么可能会被宗主安排提前来灵川坞,那她也不会面对现在的局面。 打,打不赢。 逃,逃不掉。 这可真是要逼疯一个人。 “十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们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的。” “是啊,你赶紧想想办法。” “要是我们都出了事,绝地山庄落不到好,十小姐你也别想好。” “当初我们就说了你的法子不靠谱,但你偏要一意孤行,现在弄成这样你要负全部的责任。”如果她们落到鬼域殿的手里,不幸的再丢了性命,那她们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解安琪。 明明她们在族中得到的消息,无非就是化妆成宓妃的模样,然后进入魑魅林再见机行事,结果解安琪给她们的命令却是让她们扮成宓妃的模样在灵川坞四处行走。 如若不是如此,她们又怎会招来今日之祸。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只要有一个开了口,后面也就一个跟着一个上了,纷纷都在讨伐起解安琪来,直把解安琪气得跳脚,差点儿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要是十小姐不能保证让我们性命无忧,那也别怪我们就算死也要拉你下水了。” “对,你必须保证我们的……” “都给本小姐闭嘴。”解安琪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怒吼一声,一张脸憋得通红。 亏得这个时候她们还能吵起来,她们还能有点儿脑子吗?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有她们这样的一群队友? 解安琪痛快的吼完过后,发现她们几人已经被团团围住,而牧谦等人脸上的表情赤果果的在告诉她,你们继续吵,继续精彩的吵,他们还没有看够这场戏呢? 还有比这更丢脸,更坑人的吗? “都别愣着了,赶紧动手,速战速决。” “是,君主。” “该死的,别傻愣着了,赶紧把暗卫召唤出来。”解安琪身边的两个侍女,小忧妥妥的被水碧给收拾了,小草加入后面的战局,也很快就被牧竣给灭了,解安琪却一直都在强撑着,果断的没有将暗卫叫出来。 另外几个女的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傻了,她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身边还有暗卫呢? 于是一个个的都赶紧发求救信号,以便暗卫们冲出来救她们脱离苦海,结结信号是发出去了,但特么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出来好么? 这个时候,几个女人包括解安琪在内都傻眼了。 怎么回事? 难道她们的暗卫也全都被拔出干净了? 这不可能,她们带出来的暗卫可不是普通的暗卫,怎么可能被灭得悄无声息呢? “求人不如求己,现在整条西大街都被鬼域殿的人封锁了,暗中护卫你们的暗卫怕是早就投胎去了,所以……”宓妃摊了摊手,一副让她们自求多福的模样。 “你卑鄙。” “呵呵…”宓妃仰头大笑,笑声清脆悦耳,她道:“本王妃今日打的还就是钓鱼的主意,只是没想到会钓上来这么多条鱼,你们说本王妃应该怎么奖赏你们呢?” 不等她们有所回应,宓妃话锋一转,气势斗然攀升,厉声道:“莫不是你们觉得堂堂的鬼域殿君王妃出行,身边真就只有两个侍女跟着?” 今日的西大街除了宓妃跟陌殇都有意要揪出来的四大势力之外,还隐藏着其他至少不下二十个大小势力的人,宓妃这番话一出口,某些动了心思的势力也只能作罢了。 毕竟他们与其趟进这浑水里与鬼域殿结仇,倒不如保持一个看客的姿态,至少甭管那火怎么烧都烧不到自己身上来。 砰! 砰!砰砰! 一通沉闷的声响过后,以解安琪为首的几个女人全部落败,个个都挂了彩的摔在地上,伤口里渗出的血染红了她们的衣裳。 “禀君主,是否要将这些冲撞了君王妃的人带回鬼域殿。” “本主并非残忍嗜杀之人,废去她们的丹田算作她们失礼的代价即可。” 光武大陆以武为尊,无法修练跟没有修为的人,那简直活得连乞丐都不如,可当陌殇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足以说明这个男人绝对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好相与。 “是。” “不——” 然而,牧竣等人又岂会给这些女人拒绝的机会,出手快狠准,压根就是武力全镇压。 轰隆—— 一声巨响,带起一阵浓烟,待浓烟散尽,牧谦的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禀君主,绝地山庄十小姐逃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派人去搜索她的行踪。” “是。” 叫来顾伟晔兄弟,陌殇做出安排之后,牵起宓妃的手道:“本主先与王妃回别院,你们办好事情之后再回来。” “是,恭送君主,君王妃。” “熙然,那个……”宓妃没有把话说明白,只是动了动手指头,指了指某个方向。 “放心,她跑不掉的。” 正文 V323 高明,后续的效应 <="">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好不容易逃到城外,解安琪终于能喘上一口气,再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势,休息够了之后,她咬着牙腹议道:既然灵川坞回不去了,那就只能去魑魅林了。章节更新最快 清平客栈她不敢回,别看她的那个嫡亲大哥平日里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一样,但只要给他机会,解安琪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她,谁让她挡了他嫡亲妹妹的路呢 抓准时机趁乱逃走的解安琪不敢留在灵川坞,她只能拖着受了伤的身体,一路不要命的往城外赶路,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落入鬼域殿的手中。 鬼域殿他早晚都要动,但正如解高明所言,绝对不是现在他们能动得了的,一切还需要成熟的时机方可。 紧接着,观音谷谷主跟金陵宫宫主也一前一后的到了,短短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解铮海就迎来三个人,心下不由也恼怒起解安琪为他招惹来的这个麻烦了。 这边解高明刚离开解铮海的房间,侍卫屠顺就快步走进房间告诉解铮海,镜月宗宗主来了。 “儿子告退。” “行了,夜也深了,你安排妥当就去休息吧。” “儿子省得。” “另外,你再联系一下思甜,看看她到什么地方了” “是,父亲。” 解铮海眸色一沉,不由就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声道:“为父知道了,你去安排一下,将派出去寻找安琪的人都召回来。” “虽说这次参与到这个计划中的女人都是棋子,但容儿子提醒父亲一句,现在的关键是您的女儿还活着,但他们的女儿死了。” “本庄主有什么可向他们解释”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就算咱们一直稳坐着第一势力的位置,又与其他三派达成了结盟,却也不适合现在对鬼域殿发难,要清楚咱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才能保证不迷失方向。”解高明是个极富心机又极有手段的男人,平时不怎么开口,但他若开口就定是一针见血,说的往往都在点子上,“如果儿子所料不错,父亲还是想想怎么跟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解释吧” “这”张了张嘴,解铮海发现他竟无言以对。 “放眼咱们这整片大陆,有多少女人肖想赤焰神君身边那个位置,但有一个成功的吗又有一个胆敢往赤焰神君跟前凑的吗没有对不对,那父亲还会觉得如今能够站在赤焰神君身边,并且深受他宠爱的君王妃,她会她能是个简单的” 解高明接连两个反问,直把解铮海问得怔住,半晌都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是庶妹,而且还是一个闯出大祸的庶妹,难道父亲要告诉儿子,咱们之前拟定的计划就是她安排出来的那样难道赤焰神君是个傻的,他的君王妃更是个傻的吗”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妹妹。” 那个女人想要谋求的,可远远不是地位那么简单,她想要的还有绝地山庄的权利。 解安琪是怎样一个女人,别说解思甜了解得很,就连他解高明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好在他的处境到底要比解思甜好一些,至少他的父亲还没有把任何一个庶子捧得比他还要高。 “父亲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让儿子把话点明了。”解高明跟他的妹妹解思甜一样,最恼最恨的就是解铮海将他的那些庶出的子女放到与他们兄妹同等的地位。 “你什么意思” 直到护卫们都退了出去,解铮海的嫡长子,绝地山庄的大公子解高明才喜怒不辨的幽幽开口道:“父亲难道半点都没有觉得此举不妥吗” “是。” “你们的确该死,赶紧再加派人手去找,千万不能让她落到鬼域殿的手里。” “属下等该死。” 小忧小草两个贴身侍女武功已算不成,但也成功护主身亡了。 甭管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还是外出,随行的暗卫没有一二十个,少说也有七八个左右,但她怎么都没有料到,从她踏入西大街开始,暗中跟着保护她的暗卫就已经被陌殇安排的人给悄悄清理掉了,并且是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闹出来。 而解安琪又是一个非常惜命的女人,她知道解思甜一直都想要除掉她,是以她的身边是从来都不离人的。 “一群废物,她一个负伤之人,难道还能飞天不成。”解铮海到底是非常疼爱解安琪这个女儿的,因此,他再三叮嘱过解安琪,他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一定不能分散了,不然恐她会有危险。 “回庄主的话,没有找到任何跟十小姐有关的线索。” 他完全都没有想到,倘若易地而处,他的女儿遇上像宓妃那样的糟心事儿,他绝地山庄又会如何行事。 “怎么样,找到十小姐了吗”一想到赤焰神君连半点面子都不给绝地山庄,解铮海就气得想杀人。 清平客栈 “也好。” “那妾身送宫主出去。” “你就别跟着去了,本宫自有分寸。” “要不妾身随宫主一起去,凭什么他解铮海的女儿逃了,却将咱们的女儿留下来垫背。” “这越想本宫这心里就越是窝火,不行,本宫等不到明天了,必须今晚就去清平客栈找解铮海问个清楚明白。” “宫主所言甚是,我们金陵宫也不是好欺负的,必须让解庄主给咱们一个说法,不然绿衣跟粉衣都白死了。”绿衣跟粉衣两人虽说已经被带回了金陵宫,但她们丹田已毁,活着还不如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当初本宫就不相信绝地山庄那个庶出的十小姐能办成什么好事,今个儿可算是证实了,要不是她出的馊主意,本宫如何会损失了绿衣跟粉衣两个女儿。” 虽然他的女儿很多,但拿得出手修为还不错的也没有几个,一下子损失两个最出色的,而且对于他来说还是大有用途的,光是想想他就肉痛得不要不要的。 金陵宫宫主亦是黑着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地上铺着的地毯都快要被他给磨平了,想到今日一连损失两个女儿,他就抓狂得想要杀人。 “是。” “知道了,你且去清平客栈外守着,不要暴露了。” 转角的树丛里,一个黑色的身影目送史大鹏离开,起身就去了东边的厢房,低声道:“谷主去了清平客栈。” 同样的为了不让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起疑,史大鹏在房间里坐了约莫一刻钟之后,果断换上夜行衣离开了,目的地同样是清平客栈。 “谨遵谷主之命。” 想找鬼域殿讨说法,行,本谷主不出面,由得你们一个个的随便闹,看看最后谁自讨没趣。 想要把他推出去,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没有万全把握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安排人到新月别院周围盯紧鬼域殿的一举一动,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史大鹏面上不显,心里却满是不屑,特么的真当他是傻x吗 想想鬼域殿历来的行事之风,偏又是赤焰神君跟他的君王妃亲自下的令,谁敢不要命的往上凑。 “我们”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这话到底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只怕说了也是白说。 “后天就要前往魑魅林,你们还想在这个时候跟鬼域殿扛上吗稳坐第三的鬼域殿真是咱们这第六位置能动得了的,你们是嫌日子过得太安份” “那谷主的意思是鬼域殿那边不追究了吗” “行了,假扮鬼域殿君王妃这个计划是绝地山庄提出来的,现在闹成这样后面又该如何,本谷主会亲自去清平客栈问一问。” “这” “那依几位长老之见,该当如何” “谷主,赤焰神君他欺人太甚,咱们绝不能咽下这口气。” 毕竟观音谷不同于绝地山庄,他的女儿们可没有修习什么魅惑之术,最终又将落得怎样的下场,全然不在史大鹏关心的范围之内。 至于愧疚之心,史大鹏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临行之前他就坦白的问过她们,不想来的都聪明的躲了,而想来的他自然要成全。 不过一颗棋子,他史大鹏还舍得起。 观音谷谷主史大鹏已然与陌殇达成了协议,为了保住他唯一的女儿,他断然不会做任何不利于鬼域殿的事情,因此,所有观音谷担了他女儿身份的都可以舍弃。 以解安琪为首的几个女人,除解安琪趁乱逃脱之外,其余几个虽然活了下来,但丹田被毁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贴身伺候她们的丫鬟当场殒命,而那些在暗处保护的暗卫却尽数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就连一点儿响动都没有闹出来。 白天西大街真假相似鬼域殿君王妃一事闹得太大,赤焰神君虽然没有下必杀令,但也绝对算得上大开了杀戒。 此刻,柯志为正带着他的两个贴身侍卫,犹如三道黑影一般,直奔清平客栈而去。 解安琪到达灵川坞之后就住进了清平客栈,在她的安排下,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带着他的嫡长子解高明和几个庶出的儿子,自然而然也就住在清平客栈里。 “是。” “走,你们随本宗主去绝地山庄看一看。” “属下在。” “洪锋,刘钰。” 好一会儿之后,柯志为又起身绕过宽大的屏风走进左边的书房,提笔研墨不知写了些什么,随后拧着双眉将几张纸装进一个信封里,再小心谨慎的用上火漆,最后才挥手招来一个暗卫,对他好一阵耳语,待暗卫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方才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这处小院之中。 得了柯志为的话,几人冷汗涔涔,心有余悸的躬身退了出去,独留下柯志为还坐在椅子上,昏暗的蜡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半边身子都隐在阴影之中,给人一种阴冷狰狞的感觉。 “行了,都退下吧” “是。” “盯紧新月别院,将鬼域殿的一举一动都盯紧了,要是再出什么差错,就仔细你们的脑袋。” “是。” “此事本宗主自有计较,尔等无需再过问,静待本宗主的指令即可。” “禀宗主,绝地山庄的十小姐逃了,也不知落没落在鬼域殿的手中,而观音谷和金陵宫的小姐也都废了,这于原本的计划已经有所出入,属下等还请宗主示下。” “是,宗主。” 既然已是一枚不能再用的弃子,抛之又有何妨。 “静丫头已经废了,明个儿处理掉。”柯志为是个连自己独女都可以利用的人,就更别谈他会对旁支出身的小辈心生怜惜了。 “谢宗主。” “都起来吧”如若不是现在重新召集人手来不及了,而他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按照柯志为的脾性,今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谢宗主宽恕。” 听着堂内几个下属纷纷开口,柯志为暴怒过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他沉着一张黑脸冷声道:“好,本宗主就还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倘若再犯类似的错,那就休怪本宗主无情了。” “” “倘若属下等再让宗主失望,那属下等甘愿以死谢罪。” “请宗主再给属下等一个赎罪的机会。” “是属下等考虑不周,致使兄弟们无故受死,还望宗主给属下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要一想到他的安全会没有保障,柯志为就忍不住要跳脚,一张脸满是风雨欲来的模样。 “要是继续向你们一样,让你们来护卫本宗主的安全,那本宗主哪天人头不见了,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 难道他柯志为堂堂一方霸主,竟然比不上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小子不成 “虽说一颗棋子毁了还可以安排第二颗,但你们知道本宗主再培养十个出色的暗卫需要花多少精力,多少金钱吗整整十个暗卫,竟然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被人给灭了,你们居然还告诉本宗主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本宗主还养着你们干什么”鬼域殿赤焰神君手下个个都是好手,这一点柯志为承认,但要他如何承认他手下的人就是比不上陌殇手下的人 是以,即便就是损失了十个暗卫,也足以让柯志为肉痛好长一段时间。 因此,柯志为安排在灵川坞附近可以随意调动的暗卫并不多,但却贵在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远不是普通的暗卫可相提并论的。 ,此番进阶排名赛事关重大,镜月宗的地位不容有失,柯志为老而成精,心思自不是旁人可以揣摩的,但前往竹坦崇彥必经之路的魑魅林前后却无法安插太多的人手。 棋子被毁还不是让柯志为最为大动肝火,异常恼怒的,让他恨不得将面前这几个人全都捏死的原因,乃是镜月宗平白无故损失的十个暗卫。 “本宗主尚未到灵川坞之前就再三交待过你们,务必要将人给本宗主保护好了,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他精心安排的一颗棋子,都还没有发挥她该有的效用,竟然就变成了一个废物,叫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很快,从房外就进来两个暗卫,面无表情的将黑衣男人抬起来,来也快去也快的消失在柯志为的视线里。 “是。” “晦气。”柯志为皱了皱眉,看都没再看黑衣男人一眼,直接就道:“拖出去扔了。” “请宗主息怒。”距离黑衣男人最近的青衣女人小心翼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拉耸着脑袋靠近黑衣男人,接着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他的鼻息,本就苍白的脸色不由又是一白,又惊又惧却强作镇定平静的道:“回回宗主的话,他已经死了。”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柯志为想到近来频频在陌殇手中受挫,他也越发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怒吼道:“全都傻愣着做什么,非得让本宗主亲自动手去看他死透了没吗” 黑衣男人原本就挂了彩受了伤,再生生受了柯志为几乎成力的一脚正中胸口,身体倒飞出去砸倒大青花瓷瓶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凶多吉少,出气多进气少了。 “没死就给本宗主起来。” 可见这个黑衣男人正是之前被柯志为一脚送到那里去的,只一脚就去掉半条命,足以说明柯志为是恼怒到了何种程度。 堂中四男两女双膝跪地,一个个都拉耸着脑袋,一双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边角落里还躺着一个黑衣男子,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臂和大腿都不断的往外渗着血,地上一个半米多高的青花瓷瓶碎了一地。 “息怒,恕罪,除了这两样你们还能说什么,是不是下一句就要让本宗主降罪责罚你们了,啊”说到最后,柯志为好似也不怕别人听到,更不怕影响别人睡不了觉,那粗犷洪亮的声音是顶顶的拔了尖,生怕没人知道他已怒火冲天,找不到宣泄怒气的出口。 柯志为黑沉着一张脸,端坐在主位上的他,仿佛浑身都燃烧着一股灼人的火焰,真真是怒到极至,谁凑上去就烧谁,保准儿一个都讨不了好。 “请宗主恕罪。” “请宗主息怒。” “一群废物。” 突然,一道破碎的刺耳的撞击声,突兀的划破了夜的宁静,似是连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顿,气温斗然变冷。 某处幽暗的小院里,花草树木葱葱郁郁,清冷的月光透过错落有致的树丛照下来,在弯曲的青石板路上投射下斑驳的黑色树影,精致小巧的河塘边上,是一棵棵垂坠着枝条的绿柳,塘中留下的清影与朦胧的明月相映成辉,如诗如画。 是夜,静谧的月光如流水一般,悄无声息的犹如一件素色却晶莹的薄衣覆盖在整座灵川坞的上空,虽然说夜空之上是一轮高悬的满月,隐隐可见繁星点点,但天上却又似有一层淡淡的云,让得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朦朦胧胧,充满了梦幻感。 ... </=""> 正文 V324 不眠之夜神秘主子 “君王妃,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水碧跟水彤两个不是普通丫鬟出身,她们自幼就长在血月司,接触的东西都偏黑暗血腥,骨子里也是相当好战的,因而,难得跟在宓妃身边还有让她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今个儿跟那些千金小姐大打出手,真真是痛快。 就她们那样还自诩身份高贵呢,比起她们君王妃那是差得远了,不,是她们就连君王妃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什么时辰了?” “回君王妃的话,已经子时初了。” 宓妃抬起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又伸了一个懒腰,嗓音轻柔又不失娇俏的嘟囔道:“都这么晚了?” “可不是晚了么,奴婢替君王妃准备了宵夜,君王妃可要用一点。”跟在宓妃身边的时间虽说不长,但水彤显然是天生性子就要活泼一些,在照顾人这一点上,她的心思也更细腻一些。 因此,不过短短时日,她就能跟上宓妃的日常节奏了。 “准备的什么?” “是荷叶粥。” “我还真有些饿了,去端上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水彤见宓妃坐在椅子上孩子气的摸了摸肚子,又撅了撅嘴说自己饿了的模样,一双清亮的眸子都快要放光了,只觉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鲜活灵动的人儿呢。 呼,果然只有这样的人儿,才是与君主最最相配的。 “我这儿还有一点没有绘制完成,水碧先去净房将沐浴用的东西准备妥当,然后把床也铺上再说其他的。” “是。” 眼见宓妃一手揉着脖子,一手又握着笔飞快的在写写画画,水碧秀气的眉毛拧了拧,一边走一边又不放心的道:“君王妃也别太累了,要不君主瞧见可该心疼了。” 只要是空闲的时间,她们这些人都可以看到围在君王妃身边转悠的君主,哪怕什么都不说,她们也能瞧得出来,君王妃妥妥的就是君主捧在手心,护在心尖上的宝贝。 甭管外面怎么传,流言又是怎样的汹涌澎湃,她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别说什么宓妃成为鬼域殿的君王妃名不正言不顺,又说什么没有婚礼做不得数,还有什么君主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压根就是不尊重君王妃。 但事实如何没有人能比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明白了,君王妃在君主眼里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而这个世上如果有谁能改变君主的决定,那定非君王妃莫属,若问有谁能得君主温柔相对,那人也定非君王妃莫属。 如此,流言算什么,没有婚礼又算什么,只要君主认定了君王妃,那么就永远没有人可以质疑君王妃的地位。 “我自有分寸,不会累到的。”宓妃没有抬头,只是象征性的抬了抬手,水碧拿宓妃没有办法,果断只能自己闪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水彤端着荷叶粥推门进来,淡淡的荷叶清香就钻进了宓妃的鼻子里,不由得让她手上的动作也为之一顿,好笑的放下笔,自言自语的撇嘴道:“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闻到这美味的味道,肚子是越来越饿了。” 水彤‘噗嗤’一声就笑开了,她将热气腾腾的荷叶粥放在圆桌上,又从托盘里端出几个清新小菜,轻笑道:“君王妃快过来尝尝这荷叶粥的味道可正?” 原本水彤跟水碧在血月司,对于吃食是不讲究的,入口的东西能吃就成,一般不会去注意味道好不好,但架不住宓妃是个嘴巴极为挑剔的,虽说跟在宓妃身边的日子算不得长,可她们两人的嘴巴也是被养刁不少。 “闻着这香气都那么诱人,味道肯定也错不了。”宓妃从来都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尤其对于自己的肚子那是更不能委屈,于是放了笔就起身到厅里享用夜宵。 “阿宓这是要瞒着我吃好吃的?” 宓妃刚刚坐到圆凳上,端起碗拿起勺子还没开动呢,身后就响起陌殇戏谑的轻笑声,水碧水彤立马向后退了两步,恭敬的道:“奴婢参见君主,君主万安。” “下去吧。” “是。”水碧水彤闻音知雅意,当然明白这是君主要跟君王妃单独相处来着,她们就不能留下碍眼了,赶紧就退到门外伺候去了。 “熙然,要用点儿宵夜么?” “嗯,我也的确饿了。” “水彤拿……” 宓妃刚要开口叫水彤再拿一个碗一个勺子进来,结果话没说完就突然瞪大了一双清丽的眸子,完全没有料到陌殇会突然凑过来吻住她的嘴巴。 呃,这是闹哪样? “我不怕吃阿宓口水的。”说话间陌殇动手拿起勺子喂了宓妃一口粥,接着他又拉过宓妃的手,让她也喂了他一口,柔声道:“唔,果然这样喝粥才最舒服。” “你…”什么嘛,她都没有嫌弃他的口水好伐! “宝贝儿生气了。” 宓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撇嘴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干嘛。” “嗯,当然是来找阿宓讨吃的。” “既然饿了那还不快吃。” 陌殇摇了摇头,长臂一伸就将宓妃抱在自己腿上坐上,双手环抱着她的腰,道:“阿宓喂我。” “不要。” “那我喂阿宓吃。”话落,陌殇也不管宓妃愿意不愿意,拿起勺子你一勺我一勺的喂吃起来。 宓妃又羞又恼的不乐意这样,陌殇却死心眼的非要这样,而且不容宓妃有丝毫的闪躲,强势又霸道的非要宓妃接受。 倘若宓妃扭头不张嘴,陌殇也不恼,只是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上笑意越发的邪气,直接含了粥要用嘴喂宓妃,唬得宓妃赶紧张嘴。 “呵呵…来,阿宓吃点儿菜。” “熙然你捡到金元宝了?”宓妃眨了眨眼,看着凤眸星光璀璨的陌殇,实在不明白他这好心情是从何而来的。 “唔,阿宓要不要猜一猜,猜到有奖励。” 宓妃翻了个白眼,实在没多大好奇心的撇嘴道:“你将那什么解安琪抓到了?” 话说绝地山庄嫡出大小姐与庶出十小姐,这两姐妹之间如何斗法宓妃没兴趣去搭理,她乐得静坐看戏,不到最后只怕谁也不知道这两姐妹,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 那个解思甜藏得深,心中自有算计,难道那个解安琪就又是个简单的,以前没有正面碰上的时候,宓妃还没觉得有什么,自打白天一连遇上她两次,也就由不得宓妃不多想多思一点了。 总觉得灵川坞内,装扮成她模样的那些女人,会提前在去魑魅林之前暴露在她跟陌殇的眼前,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简单。 如若真如宓妃所想,那么,解安琪谋求的又是什么呢? “你个小丫头可真懒。”陌殇屈指轻敲了敲宓妃的脑门,却又忍不住爱怜的啄了啄她的眼角。 “熙然既是知道我懒,何不直接告诉我答案。” “我才不便宜你。” 宓妃顿时气结,但也不恼就是瞪他再瞪他,最后陌殇实在忍不住只得投降的开口说道:“你个丫头明知道,一来那女人有些本事,她逃得很快,似乎除了绝地山庄的人还有其他人在接应她;二来我也没打算要抓住她,不过一颗棋子罢了,还没有那个资格让本主将她放在眼里。” “我就知道抓不住她。”按照宓妃的意思,即便追到了解安琪,也绝对是在暗处盯着她的多,至于带回来就别开玩笑了。 “牧竣带回来的消息是那个女人成功逃脱之后,既没有调动其他的暗卫来保护她,也没有返回清平客栈,而是直接逃出了灵川坞。” “哦,这么说熙然已经派人跟着她了。” “没有。”陌殇摇了摇头,拧眉道:“她狡猾得很,牧竣也只是追踪到一些她的痕迹,不曾发现她本人。” “嗯,那解思甜呢?” 半晌也不见陌殇开口,宓妃瞪圆了水灵灵的大眼,抿唇道:“呃,不会也让她逃了吧?” “嗯,逃了。” “既然她逃了,你还那么开心,缺心眼呢?” 陌殇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忍不住凑过去咬了宓妃一口,柔声道:“甭管她逃到哪里,总之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当你是如来佛主呢?” “旁的无法算计,但她没啥挑战性。” 噗—— “阿宓这是不相信我。” “信,我信。”就她面前这只腹黑的狐狸,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掌控的,解思甜再能蹦跶,一旦被他给盯上,想来也只有垂死挣扎的份了。 “吃饱了没?” “饱了。” 看着宓妃那眯眼慵懒的小模样,陌殇的心就变得很柔软,他是从书房过来的,晚膳过后他因要与牧竣等人议事,因此一早就交待宓妃早些休息,不曾想等他从书房出来,却见她的房间依然亮着灯。 于是,陌殇就走了过来,又见她正要吃宵夜,不由就出声打趣她,自己也来讨要吃的。 “不是说累了么,怎么不听话乖乖的早些上床休息。” “也没有很累,现在睡也是不迟的。” “那阿宓都在忙些什么?” “你猜?”宓妃从陌殇的腿上滑下来,想到自己只差一点就可以完成的魑魅林地图,挑着眉对他展颜一笑,就绕过屏风溜到了书案旁准备完成地图再去睡觉。 陌殇见她溜了,就沉声叫了水碧水彤进来收拾桌子,然后扬声道:“阿宓还真是半点亏都不爱吃。” “那是自然,吃什么也不能吃亏不是。” “咦,这是魑魅林的地图。”眼见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一幅完整的即将完成的魑魅林地图,陌殇都不由轻咦出声。 要知道在这之前,整个光武大陆还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制做出过如此完整又清晰的魑魅林地图。 “阿宓,这是怎么做成的?”如果不是自离开鬼域殿开始宓妃就一直跟他在一起,陌殇不禁都要怀疑,宓妃是不是背着他去魑魅林里走了一遭,要不她怎能制做出这样一份让他都有些惊诧的地图。 “正好熙然你在这里,快帮我看看哪里有不足的,我也好再改改。” 这段时间以来,陌殇那部分缺失的记忆已经渐渐被他忆起,只是还有一些细节的地方还比较的模糊,但陌殇已经非常确定鬼域殿的确是他在光武大陆建立起来的,对于这片大陆上多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曾经的他都冒险走过一次。 因此,让他来检查宓妃这张地图,无疑是没有找错人。 “怎么样,可有哪里不妥?” “这里要改一下,穿过那片树林,那斜坡之下是一片潮湿的沼泽地。” 宓妃眨了眨眼,果断拿起笔就给改了,然后又道:“还有呢?” “这个地方,还有这里和那个怪石嶙峋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几乎没有出入。”魑魅林的确不愧死亡之地的称号,当初陌殇初入里面,也是亏得他武功高强,心性又极为坚定,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为了寻找出路,他可不就将整个魑魅林都走了一遍,好在倒是让他记下了几条通往竹坦崇彥的捷径。 “呼,这样就完美了。” “阿宓你……” “怎么,熙然以为我也去魑魅林走了一圈?”宓妃调皮的眨了眨眼,粉唇轻抿,软声道:“虽然从未有人制作过魑魅林的地图,但魑魅林外的地方都是可以勘察的,而且魑魅林也并非没有人成功走进去,再走出来过,所以只要花点儿心思,就不难打听到我想知道的。” “然后再加上那些地图志,你就画了这样一幅图?” “当然。”这样的本事也多亏宓妃前世是个特工,学习的东西都是五花八门的,否则她还真没有这种本事。 陌殇猛地将宓妃抱进怀里,轻笑道:“我果然捡到一个宝贝儿。” “你才是捡的。” “哈哈哈…好,我是阿宓捡的。”陌殇朝宓妃挤眉弄眼一阵,而后让宓妃退开,他提笔在地图上一通勾勒,语气带着几分询问的道:“阿宓的这份地图能否让牧谦拿去复制几份出来?” 宓妃瞧得分明,陌殇明显是在魑魅林中标明了几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出来,而目的地则是竹坦崇彥,几乎在陌殇落下第一笔的时候,她就明了陌殇的打算,遂不甚在意的道:“那有何不可。” “行啦,夜深了,阿宓赶紧去睡觉。” “那你去安排吧,我去泡个澡然后就睡了。” “好。” 宓妃转身离开去了净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她就哈欠连连的披上睡袍出了净房,准备上床睡觉。 陌殇一直都没有离开宓妃的房间,他叫来水碧水彤,让她们将地图拿去给牧谦,然后告诉她们明早再来伺候。 “熙然你……” “阿宓先上床躺着,我一会儿就来。” 然后不等宓妃有所反应,陌殇果断闪身钻进了净房,待宓妃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眼前哪里还有陌殇的身影。 我去,谁要跟他一起睡来着? 即便是在鬼域殿修罗宫,她跟陌殇同处一室,多半也是她睡在里间,陌殇睡在外间,虽然也有大半时间陌殇硬是要跟她赖在一张床上睡觉,但陌殇对她很尊重,从来都不会越雷池一步。 他说了,他很期待洞房花烛夜的。 “臭男人。”宓妃低咒一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爬上床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心里闷闷的琢磨着要不要将他踢下床。 “阿宓是在想着怎么把我踢下床?” “咳咳…” 伸手捂住宓妃那过于明亮的眸子,陌殇上床将宓妃拥进怀里,柔声道:“阿宓在想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睡觉。” “今夜,对某些人而言是个不眠之夜,但我们嘛肯定是要好好的,美美的睡上一觉的。” 宓妃不是扭捏的娃子,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她其实很喜欢靠在陌殇怀里睡觉,总觉得有他在身边就非常安全,仿佛天蹋下来都没事儿。 是以,她果断的在陌殇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软声道:“熙然,晚安。” 至于陌殇口中要不能成眠的某些人,她当然知道指的是哪些人,同时也明白这新月别院外面,究竟暗藏了多少双眼睛,不过那都与她无关,更加影响不到她,即便那些人的手伸得再长,也断然只能在外面伸伸,是无法伸到里面来的。 “晚安,阿宓。” 话落,陌殇在宓妃额上落下一吻,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两人相依相偎,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他们倒是睡得香甜,而绝地山庄却是乱成了一锅粥,解铮海真是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才好。 …… “咳咳…” “琪小姐喝口水歇歇吧。” “嗯。”解安琪接过水囊,仰头喝了几口,干涩的喉龙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即便眼前这个赶来接应她的黑衣少女,嘴里恭敬的称呼她为‘琪小姐’,但她却不能将她当作使唤丫头,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她懂。 “我休息够了,咱们继续赶路。” “也好,再行走半个时辰左右,咱们就能进入魑魅林,也就不用再担心后面的尾巴了。” 黑衣少女武功在解安琪之上,就连解安琪都察觉到在她们后面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当然不会不知道。 但对方不知是敌是友,她也不便打草惊蛇,只能加倍的小心谨慎。 “走吧。”解安琪不打算跟黑衣少女发生冲突,为了达成所愿,她是什么苦头都能吃。 “琪小姐脸色苍白得很,我这里有一粒疗伤丸,如果琪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服下,等见到主子再求主子赐药。” 解安琪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接下了黑衣少女递出来的药,她吞下后沉声说道:“多谢。” “走吧。”黑衣少女眸光闪了闪,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些。 倘若解安琪刚才有一丝半点的犹豫,那么按照主子的指示,她将立马杀了她。 因着解安琪身上有伤,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她们竟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待两人走进魑魅林后,就见解安琪诚惶诚恐的跪到地上,卑微的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进了魑魅林。” “大哥怎么看?” “不用管了,咱们回新月别院。” 正文 V325 双梦境,新的里程 又是一天转瞬即逝,整个灵川坞都沸腾了起来。 这一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新月别院内,宓妃由水碧水彤伺候着起床,穿衣,梳洗,再精心装扮过后方才到花厅跟陌殇一起用早膳。 “阿宓,过来。” 粉唇微撇,宓妃几乎是一步一顿的挪到了陌殇的跟前儿,这般幽怨模样的她,直让跟在后面伺候她的水碧水彤忍不住憋笑。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的宝贝儿不痛快了。”陌殇笑得温柔,伸手牵了宓妃的手,顺势就将她抱在怀里,又爱怜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瞧瞧,可别再撅着嘴巴了,再撅可是能挂上油壶了。” 宓妃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实在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不由就烦躁的扯了扯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语气含糊的道:“一会儿就要出发前往魑魅林了吗?” “嗯。”陌殇点了点头,又见宓妃实在是心情欠佳的模样,心下泛起狐疑,沉声道:“你们退下吧。” “是,君主。” “别转移话题,阿宓到底是怎么了?” 宓妃摇了摇头,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觉得全身都不得劲儿似的,陌殇揉了揉她的发,柔声道:“可是昨夜没有睡好?果然阿宓一定要在我的怀里才能睡得安稳。” 说到这里陌殇的语气,那可真是十足十的得瑟,只是说得轻点儿他要替宓妃考虑,再说得重一点儿,他那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 咳咳,天知道每天夜里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能看不能吃,能抱不能摸的滋味有多考验他的定力。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别的女人,他的自制力好到变态,可面对着宓妃,他要对宓妃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估计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虽然他是很想天天都跟宓妃同床共枕来着,但为了能少冲几次冷水澡,陌殇不得不告诫自己离宓妃远一点,以免因一时冲动而伤了宓妃。 “谁要跟你睡了,不要脸。” “呵呵…那阿宓这是怎么了,怎的一脸的倦意?” “没什么就是有些没睡好。”对上陌殇溢满关心担忧的眸子,宓妃有些心虚的垂下头,下意识的咬住水润的唇瓣。 昨晚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她的梦里先是如电影一般掠过她前世的种种,再一点一点闪过她的今生,那种仿佛一切都失去控制,脱离了她掌控的感觉,一步一步似要将她给逼疯。 她发了疯似的想要挣脱那个梦境,强迫自己赶快睁开眼睛,赶快清醒过来,可她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然后她就开始呼喊陌殇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就在那半梦半醒之间,宓妃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在她前世生命中占据了三分之二时间的男人。 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看到他立于虚空之中,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气至极的浅笑,轻声告诉她:他在等她,等她。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告诉她: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在等你。 再然后,她就自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也是那时她才发现,她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整个人都汗湿了。 “可有哪里不舒服?”陌殇眸光闪了闪,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知道宓妃心里有事瞒着他,但他却不想追根究底的去问。 他可以留给宓妃足够的私人的空间,是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的小女人会毫无保留的将一切都告诉他。 “熙然。” “我在。” “熙然。” “我在。” “熙然。” …… 宓妃将头轻靠在陌殇的肩头,左手掌心紧紧的贴在陌殇的心口,她一遍又一遍轻唤着陌殇的名字,耳边响起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满心的浮躁就这么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每唤一声,陌殇就温柔的回应她,我在。 明明只是再简单朴实的两个字,却是宓妃听过最美丽的词汇。 “傻丫头,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回头看一看,我就在你身边。”陌殇现在也摸准宓妃的一些小习惯了,每当她不安彷徨的时候,就喜欢一遍又一遍的轻唤他的名字。 “熙然我……” 修长的食指轻覆在宓妃的唇上,陌殇吻了吻她清澈灵动的眼睛,满是信任体贴的道:“我等。” 清亮灵动的双眸就那么看着陌殇,一眨也不眨的,却只听陌殇又道:“我只认定你,不管阿宓心里藏着什么样不能言的秘密,我虽然很想知道但却不会强迫阿宓告诉我,我会耐着性子等阿宓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在这之前我只要知道,我的阿宓不会伤害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不会因任何外在原因就离开我,如此便够了。” “熙然,谢谢你。”并非是她不愿意说,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那个男人,那个亲手毁了她的人生,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教会了她一切,在她成为强者之路的途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一角,在她那算不得长的生命里既如师但又如仇。 那样的一个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又如何去讲述。 “熙然,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以后都会告诉你的。”再等等她,或 你的。”再等等她,或许等她在这片大陆找到他,解了她心中之惑,她方能放下一切,如实的向陌殇讲述有关她的一切。 “傻丫头,我不怕等的。” “嗯。” “饿了吧,这些都是阿宓喜欢吃的,多吃一点儿,一会儿起程去了魑魅林可就吃不到了。” “我昨晚做了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叫你叫得嗓子都哑了,可也听不到你的声音。”宓妃又软趴趴的靠回陌殇怀里,虽然知道那就是一个梦,但她心里还是怎么都不是滋味。 “果然是个傻丫头。” “你才傻。” 陌殇好心情的扬了扬眉,嘴角微微勾起,柔声道:“阿宓,我决定从今晚开始,必须搂着你睡才好。” “哼!”宓妃捏了捏陌殇的脸,黛眉轻挑就冷哼了一声,今天就要起程前往魑魅林了,那鬼地方危险重重,哪里有住在别院舒服惬意,以陌殇的性子自是不放心她单独行动的,说什么必须搂着她睡,分明就不是那个意思,却又非得嘴上占她便宜。 “乖了,赶紧吃早点,要不都凉了。” “好,熙然也吃。” “嗯。”陌殇没有告诉宓妃的是,昨晚歇在书房的他,其实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前半部分,是他幼年时候的画面,那时的他身体非常的虚弱,父王跟母妃非常的相爱,对他非常的疼爱,哪怕楚宣王府里人人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管他的父王母妃处境多么的艰难,但给他的爱却是最最真挚的。 然后他就梦到母后去了,接着父王失踪了,不管他派了多少人出去找,结果都没有任何的音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就渐渐的放下了。 但梦的后半部分,却着实惊出陌殇一身的冷汗。 那些他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在他的梦境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蓝得剔透,蓝得惑人,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他如一缕游魂般飘荡在海面上,看那波涛汹涌,听那惊涛拍岸,而后他隐隐听到母妃温婉的声音。 她在唤他,一声又一声。 只是当陌殇寻着那道熟悉的声音去寻找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找不到,不由在他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然儿。” “然儿,我的儿。”那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如羽毛一般轻轻抚触着陌殇的内心。 “母妃,母妃是你吗?” “然儿。” “母妃,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陌殇寻着那道声音找啊找,似是心中自有牵引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飘到了一片海域上,而那片海域越看越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然儿,我的儿,母妃好想你,好想你啊…” “母妃。” “然儿,母妃好想看看你,我的孩子,呜呜…” 压抑的,细小的,如泣如诉的哭声似从那片海域里传出来,就如同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了陌殇的心,一点一点的捏紧,让得陌殇剑眉微拧,薄唇紧抿,俊脸黑沉如墨。 “母妃你在哪里,母妃。” “然儿,然儿…” 陌殇明明感觉到他的母妃,楚宣王妃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可任凭他的视力再怎么锐利,却也看不到他的母妃在哪里,视线所及之处除了蔚蓝的海水还是海水,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 “母妃。”没办法,找不到楚宣王妃,陌殇急出一头的汗,他紧盯着海面,想也没想就朝着那片海域一头栽下去。 砰—— 游魂般的陌殇一头撞到海面上,然后‘砰’的一声反弹回来,将他整个人都掀飞出去。 “然儿,然儿,母妃好想你。” “然儿,母妃在等你,等你…” “母妃,母妃。”情绪激动的陌殇一时也没弄明白最后那句话里暗藏的意思,他只是迫切的想要找到楚宣王妃,找到他的母亲。 于是,他不顾一切,疯狂的撞击海面,一次又一次。 虽然陌殇不相信人在海里能存活,但他就是觉得他的母妃很可能就在这片静谧的海面下,他要找到楚宣王妃,那就必须冲进这片海里。 撞一次不行,他就撞两次,一次接着一次,直到他再没有力气去撞,整个人都虚脱了,却也不肯停下来。 哪怕一次次的失败,陌殇依旧不敢初心。 “熙然,熙然。” “熙然,你发什么呆呢?”宓妃原本是埋头吃早点的,结果等她都吃好了,却见陌殇呆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傻乎乎的。 她接连喊了好几遍,愣是不见陌殇有所反应,不由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陌殇还是没反应,她就没忍住凑过去咬了他的嘴巴一口。 “熙然。” “阿宓怎么了?”陌殇捏了捏眉心,伸手揽住宓妃的腰。 “不是我怎么了,而是熙然你怎么了?” “阿宓,我昨晚梦到母妃了。”陌殇抱紧宓妃,让自己的头轻贴着宓妃的小腹,语气幽幽的又道:“阿宓,我我其实自母妃去世之后,从来都没有梦到过她。” “嗯。”宓妃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任由自己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墨发间,静待陌殇的下文。 “昨晚是我第一次梦到母妃。” “唔,那王妃她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夸赞她生了一个好儿子,她 好儿子,她的儿子是这世间最最好看,最最温柔的男人呢?”宓妃弯了弯嘴角,语气俏皮得很。 陌殇摇了摇头,他闷闷的道:“我没有看到母妃,只是听到了母妃的声音,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我的名字,母妃说她想我,母妃还说她在等我,阿宓你说母妃她她是不是还活着。” 最后‘活着’那两个字,陌殇吐字极轻,但宓妃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略显惊愕的愣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 “阿宓,你说母妃她是不是没有死,父王他是不是也还在,他们只是在我找不到的地方而已。” “熙然。” “阿宓,你相信我吗?” 看着眼前脆弱的陌殇,宓妃心里酸酸的,她没有半点犹豫的道:“我信,不管天涯海角,我会陪着熙然一起去找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阿宓可还记得湛泓维提到过的那片海域?” “记得,熙然是梦到了那片海域,然后在那里听到了王妃的声音吗?”听到这里宓妃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然后她道:“熙然,等到进阶排名赛之后咱们就去那片海域查个清楚。” “好。” “把心里闷着的话都说出来之后是不是舒服多了,既然没了心事可有胃口吃东西了。” “有。” “都凉了,我叫水碧重新准备热的。” “无妨,我可是铁打的胃。”陌殇让宓妃坐在一旁,他动作飞快的挑了几样早点填饱肚子之后,又接过宓妃递到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净了净手,道:“阿宓,我们走。” 半个时辰之后,牧竣牧谦等人按照陌殇的吩咐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陌殇一句话就可以出发前往魑魅林。 “君主,君王妃,可以出发了。” “嗯。” “请君主君王妃上马车。” “出发吧!” “是。” 陌殇牵起宓妃的手上了马车,然后鬼域殿威风凛凛,整齐化一的队伍就离开新月别院,然后出了灵川坞朝魑魅林进发。 ……。 “鬼域殿有何动静?” “回庄主的话,鬼域殿已经在赤焰神君的带领下前往魑魅林了。” 得到这样的回应解铮海并不觉得意外,他想了想就对自己的贴身侍卫屠顺屠商道:“传本庄主的命令,即刻起程前往魑魅林。” “是。” “另外,召回那些去寻找大小姐和十小姐的暗卫,让他们也即刻赶回魑魅林与本庄主汇合。” “谨遵庄主之命。” “明儿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父亲倘若有了新的计划,不妨赶在到达魑魅林之前将计划的内容告之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的当家,以免再出什么纰漏。”不是解高明想要说这些,也并非是他对解铮海这个父亲有多深的感情,他无非就是暗中接到了妹妹解思甜传给他的迅息,并且认为解思甜所言有理,因此,他才会这般粉饰太平的开这个口。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会真心对他好,维护他的一切利益,那个人非解思甜莫属。 解高明知道他的妹妹不是一个无所求之人,但解思甜要的他给得起,是以他也不担心解思甜会不为他谋算。 “这恐有不妥吧,万一我们的计划泄露了,岂不是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镜月宗宗主,观音谷谷主,还有金陵宫宫主都来责问他,解铮海心里就有把火在烧,让他又是恼又是怒。 “既然父亲心中已有决断,那儿子就不再多言了。” “你…” “反正在父亲眼里,大概也只有解安琪才会真正为父亲着想,真正为绝地山庄好,而我…呵呵。”解高明没有把话说完,最后甚至还呵呵了一声,他的表情跟他的语气,满满的都是嘲讽。 如若思甜传给他的消息没有误,那么解安琪那个女人就非常不可靠,她身为绝地山庄的十小姐,却背地里奉他人为主,可想而知她是何居心了。 但思甜现在手中也没有证据,如果冒然开口指责于解安琪,怕只怕要适得其反,让父亲以为是他们兄妹容不下解安琪。 “明儿,是不是思甜她跟你说了什么?” “妹妹也失踪了,她能跟儿子说什么?” 解铮海看了解高明一眼,沉声道:“安琪她也是你妹妹。” “思甜才是我妹妹。” “罢了,为父懒得跟你争论这个问题。” “正巧,儿子也不想提到那个女人,至于儿子之前说的,父亲再好好想一下吧。” 目送解高明远去的背影,解铮海拧了拧眉,不免就想到昨夜他接到的消息,之前他还没觉得奇怪,但此刻回想起来,的确是有不妥之处的。 以前他从未对解安琪起过疑,是以他就没觉得解安琪身上有问题,但仔细想想她离开时的状况,再结合她递回来给他的消息,她究竟有何手段,竟然能避过鬼域殿的耳目? “庄主,可以出发了。” “走吧。” 上了马车后,解铮海越回味越觉不对劲儿,思来想去他还是提笔写了几封信,然后叫来屠顺,对他吩咐道:“你且将这三封信亲手送到镜月宗宗主,观音谷谷主和金陵宫宫主的手中。” “是,庄主。” 安琪,但愿你不要让为父失望,否则就休怪为父不讲情面了。 “大公子,庄主已做决断。” “嗯。” “是否还要盯着。” “小心些,莫要暴露了。” “是,大公子。” 正文 V326 跟随,见鬼的野男人 魑魅林 “怎么回事?” “回母亲,是前面的路被山石挡住了。@|” “人为的?” “女儿已经安排人过去查看,还需要等人回来才知晓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的?”若是意外还好,可若是人为她们就要再小心谨慎些了,总不能都到这个时候才踩翻打倒,那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传令原地休整。” “是的,母亲。” 光武大陆以十大势力为尊,其次便要数那些二三流的势力,他们的势力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在这片大陆之上,他们也拥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鬼域殿内收集有齐全的资料,大致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来说,零星散布有二十五个二流势力,三十四个三流势力,至于其他的小势力,也许在小地方还挺有名望,但往大了说几乎无人知晓。 此次有资格前往竹坦崇彥参加进阶排名赛势力,居于首位的不用说也知道是十大势力,个个都榜上有名,其次就是二十五个二流势力中排名前七和三十四个三流势力中排名前五的势力,剩下那些既没有资格,也不具备穿越魑魅林登上竹坦崇彥的实力。 飞鱼坞在七个具备参赛资格的二流势力中占据着第三把交椅,而它的当家人却是一个容貌美艳,成熟妩媚的女人。 “母亲你怎么下来了?”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起程,母亲下来走走也好。”伏露笛穿着一袭金色的华丽长裙,精致的鹅蛋脸,细长的柳叶眉,一双杏眸如秋水横波,妩媚而妖娆,立体挺俏的瑶鼻,厚唇适中的红唇,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成熟诱人的魅惑风情。 飞鱼坞伏氏一族,历来都是女子掌权,直白的说飞鱼坞就是一个女权当道的势力,而身为飞鱼坞当家的伏露笛,在她眼里可没有什么从一而终的观念,她除了一位正夫以外,还有六位侍夫。 伏碧兰和伏碧香两姐妹乃是伏露笛和她的正夫所生,是以,这两姐是为嫡出之女,她其他的女儿皆为庶出,至于儿子在一个女权当道的家族里,自然就比不得女儿精贵。 因此,飞鱼坞的公子,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摆设,不但没有实权还地位低于小姐。 “那女儿就跟姐姐陪母亲到那边坐坐?”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伏碧兰的眼光自然是高的,再加上她是嫡出的女儿,身份比起庶出的还要更高贵一些,是以她可算不得一个好相与的人。 但她年纪小,嘴巴又甜,时常又有姐姐伏碧香在一旁提点她,遂,若问飞鱼坞内谁最得宠,无疑就是她了。 伏露笛虽说对正夫的感情已经淡了,近些年来更偏爱新晋的侍夫,但在她的骨子里却是一个非常重嫡庶的女人,因此,对于两个嫡出女儿的培养那是非常严格的。 于她而言,无论是庶出的儿子也好,庶出的女儿也罢,宠一宠是可以的,但若真要跟嫡出的这两个女儿放在一起,自然而然是没有可比性的。好在她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早早就断了其他女儿的念想,如此,飞鱼坞内才相对平静,并没有什么内乱发生。 “香儿,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母亲。” “兰儿,你过来陪母亲。” “嗯。”伏碧兰俏皮可爱的点了点头,然后撒娇似的将头轻靠在伏露笛的肩膀上,软声道:“母亲,女儿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怎么,难得有你这丫头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说来母亲听听?” “母亲真坏,竟然笑话女儿。” 伏露笛点了点女儿的额头,难得语气温柔的道:“母亲就是在笑话你,你要怎么着?” “呵呵,兰儿还能怎么着啊,反正兰儿脸皮厚着呢,随便母亲怎么笑话兰儿。”眨巴着一双晶亮的眸子,伏碧兰终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道:“母亲,咱们能挤下风沙堡跟斩铁堡,成功进身十大势力之列吗?” 伏碧兰因前面有个同父的嫡亲姐姐,而她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因此,她乐得自己的姐姐将来接手母亲的位置,成为飞鱼坞新一代的当家,而她姐姐自小就疼她,想来以后也不会为难于她。 “你啊,还真是一个孩子。” “兰儿可不就还是个孩子吗,上有母亲疼着护着,还有姐姐也疼着护着,谁也欺负不了兰儿。” “即便现在金陵宫搭上了绝地山庄,但没了金陵王后的金陵宫,已经没有资格再稳坐十大势力之列了。” 金陵王后之名,伏碧兰是不陌生的,毕竟她们伏氏一族跟金陵王后还很有一些渊源,幼年时母亲也不只一次提到过金陵王后。 “只要能顺顺利利的穿过魑魅林,风沙堡跟斩铁堡母亲自有信心,至于现在风头正盛的三流势力风雷庄跟玄阳岛,母亲还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嘿嘿,母亲莫怪,兰儿就是好奇心重了些。” “你那性子母亲还不明白么。” “母亲,姐姐过来了。”伏碧兰松开抱着伏露笛的手,像只小鸟似的飞奔到伏碧香的身边,果断的抱住她的手臂,甜甜的喊道:“姐姐。” 伏碧香是自小就被伏露笛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非常大气雍容且端庄优雅的,几乎没有出格的时候。 “母亲,女儿刚才亲自过去查看过了,那些山石是从两边山上自然滑落下来的,并非是人为,而且时间已久。” “既然现在的路况是这样,香儿以为该当如何?” “母亲,咱们按照眼前这条路走,顶多再有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魑魅林,可现在路被堵了,想要把那些山石疏通,至少也需要三个时辰左右,前面都堵得死死的。” “香儿的意思是改道?” “是的,母亲。” 伏露笛柳眉微蹙,她抚了抚颊边的一缕头发,沉声道:“如果改道行走大约多长时间可以到达魑魅林,现在的天色可不早了。” 魑魅林内危机重重,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夜里要么就在魑魅林扎营,要么就距离魑魅林远一些扎营,总之就是不能靠在魑魅林的边缘地带,那里甚至比魑魅林里面更危险。 “母亲请看地图,要是咱们不改道行走,等到山石清理干净,就不能再前进只能就地扎营,待明天天亮再起程,但如果我们改道的话,从这里穿过去只需要半个时辰,然后就是一条通往魑魅林的大道,顶多两个半时辰,天黑之际咱们就能踏入魑魅林的范围,不用等到明天。” 她们飞鱼坞比不得绝地山庄,镜月宗那些势力,更无法与鬼域殿相提并论,她们只能抓紧时间进入魑魅林,再抓紧时间走出魑魅林,否则谁知道在林中会发生什么,一旦她们晚几天才到竹坦崇彥,谁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变数。 有道是笨鸟先飞,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早些出发,然后争取早些到达,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越是靠近魑魅林,围绕在它周围的路就越是千变万化,有时候明明走在这条路上,等再看之时却又变成了另外一条路,姐姐指的这条路,好像咱们之前就没有看到。” 正是因为魑魅林外围的路变数很多,这才导致了无人可绘制出魑魅林的详细地图,伏碧香对地图多有研究,也是花费了诸多心思,方才发现其中的奥妙之处。 好比宓妃在没有做图之前,她也没有发现问题,但在她绘图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妥之处,后又经陌殇的手修改了一番,如此才得到一幅相对靠谱的魑魅林地图。 “母亲,兰儿,你们再仔细看看这里的两条路跟这里的两点路。”伏碧香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更形象的伸手指出了地图上的两处地方,让她们可以更直观的用眼睛看到。 半晌后,伏露笛才朗声笑说道:“还是香儿有心,你赶紧去安排,咱们就走这条道出去。” “是,母亲。” 伏碧兰对着那地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嘟着嘴看了良久,仍是没瞧出哪里有问题,不由撇嘴道:“哎哟,人家看不懂啦,不看了。” “看看你这毛躁的性子,也该跟着你姐姐好好学学了。” “别啊母亲,兰儿的心可小得很,嘿嘿!” “就算你以后不需要接手飞鱼坞,却也是要辅佐你姐姐的,这般性子可怎么得了。” “母亲你看姐姐都安排妥当了,咱们赶紧走。” 眼看着自家小女儿这般模样,伏露笛笑骂了她几句,倒也任由她扶着她的手快步上了马车。 别人家要防着族中内斗,她只得两个嫡出的女儿,兰儿虽说也聪慧机敏,天赋亦是不错,但综合其他各个方面来说,显然是大女儿香儿更胜一筹,尤其是在修练天赋之上。 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却是,香儿有野心,兰儿却没有野心,如此一来,伏露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飞鱼坞交到伏碧兰手中的。 不出伏碧香的预料,当她们改了道,从她所指的那条路穿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事情了。 她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外面,伏碧兰陪着伏露笛坐在马车里,飞鱼坞其他人一路上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丝毫都不敢大意,饶是现在距离魑魅林还很有一段距离。 “姐姐真有你的,这条路可比咱们之前走的要好,而且远远的好像能看到传说中魑魅林内最高的那座山峰。”以伏碧兰的年纪她是没有去过魑魅林的,事实上就连灵川坞,她也还是第一次去。 “我也不能确定前面的路还会不会有所变化,咱们只能走着看。” “姐姐指的路一定没问题。” 伏碧香摇头失笑,看着那在马车前头又蹦又跳的妹妹,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故意板起脸,沉声道:“兰儿,还不成到魑魅林呢,你还是到马车里呆着吧。” “不要,我都快闷坏了。” “香儿,母亲要打座一会儿,你就让那野丫头呆在那里吧。” “那兰儿就不打扰母亲了,兰儿跟姐姐一样骑马,然后就护在母亲左右。” “嗯。”伏露笛淡淡的应了一声,盘膝坐于马车内,闭上双眼就要开始入定。 正巧她们飞鱼坞的队伍从山弯的这边走了出去,前面鬼域殿的队伍就赫然出现在她们姐妹的眼中。 “完了。”许是那一日陌殇跟宓妃带给伏碧兰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就会去回避陌殇跟宓妃,不自觉的就会感到害怕。 “母亲。”伏碧兰看到了,伏碧香自然也就看到了,这倒不是说遇到鬼域殿的人不好,而是这样的局面于她们而言却是两难的局面。 一方面,跟着鬼域殿走,她们可以很顺利的到达魑魅林,而且这期间基本上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另一方面,她们这样跟着鬼域殿,也很难不让鬼域殿的人认为她们有所企图,万一发生冲突,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难不成,她们要再次改道不成? “何事?” “母亲,前面是鬼域殿的队伍,咱们是否需要回避?” 短暂的沉默过后,伏露笛冷静的开口道:“不用。” “可是…” “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叮嘱好咱们的人莫要生事就好,也别凑得太过去。” “是的母亲,香儿明白了。” “兰儿你坐到马车里来。” “哦,是的母亲。” 伏碧香递了一个眼色给伏碧兰,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就钻进了马车里,而外面伏碧香也简单的交待了几句,抱着一颗平常心继续行进。 ……。 “禀君主,君王妃,后面多了一条尾巴。” “哪个势力的人?” “回君主的话,是飞鱼坞。” 牧谦话音刚落,豪华舒服大马车里,躺在贵妃椅上的宓妃就挑了挑眉,软声道:“就那个女尊男卑的伏氏一族?” “回君王妃的话,就是那个伏氏一族。”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牧谦抽了抽嘴角,他怎么觉得君王妃的语气透着几分幸灾乐祸呢? 呃,但愿是他想多了。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里的路千变万化的,她们能跟咱们走上同一条路也是缘分。”想到宫灿后来回给她的话,宓妃对这魑魅林就越发的好奇和在意起来。 她让季逸晨和宫灿去寻找的那些图文记号,串连起来之后,所指的方向正是魑魅林,而跟着那些箭头所指的方位,也是这被称之为死亡之地的地方,这叫宓妃怎能不对它感兴趣。 “不用理会她们。”区区一个飞鱼坞,陌殇还不至于放在眼里,不管她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跟着就跟着吧! “是,属下明白了。” “阿宓,你想找的东西在魑魅林?”宓妃纵然有事不曾对陌殇言明过,但她行事却从未想过要隐瞒陌殇,因此,陌殇对宓妃的一些举动是知道的,但秉着尊重宓妃的原则,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过问。 季逸晨跟宫灿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但那两个家伙是宓妃的手下,他们只听命于宓妃,即便陌殇有法子叫他们开口,可他不屑那么去做。 一切还是等宓妃愿意说的时候再说,他可以等。 “我也不知道,也许在,也许不在。”摇了摇头,漆黑的眸子里有迷茫,有无措,最后又都化作坚定。 梵音寺一行,让宓妃清楚的知道,她会魂穿至此,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倘若她的到来是命中注定,那么就必定有所牵扯,毕竟因果因果,有因才会有果。 如果她的到来是果,那她也一定要弄清楚因是什么。 “需要帮忙的话就告诉我。” “嗯,我会的。” “别想太多,阿宓还有我。” “熙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出海之前去过一趟梵音寺。” 陌殇点了点头,轻声道:“阿宓说过。” “熙然你相信宿命吗?” 陌殇摇了摇头,潋滟的凤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宓妃,半晌后才道:“以前我是信的。” “嗯?”宓妃偏头看他,语气微扬,带着几分疑惑。 “但在遇到阿宓以后就不信了。” 宓妃瞪大了双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那漂亮灵动的大眼睛似是在问他为什么? “阿宓不是告诉我人定才能胜天么,既是如此我就不信命,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会付出十万分的努力。”唯有如此,他才能活下来,才能与她牵手到白头。 “熙然,我出海除了要找到你,其实还要找一个人。” “男的女的?” 闻言,宓妃看着陌殇那一本正经,严阵以待的模样,顿时一头黑线,嘴角也随之抽了抽。 “男的还是女的?” 不等宓妃回答,陌殇又拧着剑眉道:“如果是女的,那我不生气,如果是男的,我保证不杀了他。” 噗—— 好在宓妃没有喝水,要不她非得把自己给呛死不可,“是是…是个男男的。” 呼—— 宓妃细若蚊声的说出口,真是被陌殇给打败了,眼神要不要这么锋利啊,看得她毛毛的。 “那阿宓出海,是找我重要一点,还是找那个野男人重要一点?”话落,陌殇紧紧的盯着宓妃,那模样就好似宓妃要胆敢说那个男人重要一点,他就要扑上去咬死宓妃一样。 “咳咳,不是你想的那样。”宓妃怔愣了一下,连连摆了摆手。 虽然她从来都不承认,但不可否认那个男人算得上是她的师傅,她找他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她找陌殇却是随了自己的本心,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楚。 这就好比她如果找不到那个男人,顶多只是有些遗撼,但她若是找不到陌殇,就将会难过伤心一辈子。 “这世间再没人比熙然更重要了。” 什么叫心花怒放,陌殇算是体会到了,他一把将宓妃搂进怀里,下巴轻搁在她的肩头,嘟囔道:“阿宓是来找我的,只是顺便来找那个人的对不对?” “对。” “阿宓最喜欢我。” “我最喜欢熙然。” 陌殇满足的笑了,很大方的道:“那我不反对阿宓找那个野男人。” “等我找到他,解了心中疑惑之后,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靠在陌殇怀里,宓妃如是说道。 见鬼的野男人,她才不会喜欢上那样的变态好么? 正文 V327 密切监视神秘少主 漆黑的山洞在数十块月光石的照耀之下亮如白昼,清晰可见这整个山洞的格局,宽敞整洁自不必细说,单单就是那曲曲折折又极有规律的布局,显然不是先天就如此的。 可见这处隐藏在魑魅林中的山洞,并非是无主的,而是作为一个隐蔽的落脚点,时常都有人在精心打理。 “如何了,本少主吩吩你的事情可都办妥了?”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铺着金色绒毯的主位之上,一个面容冷峻,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慵懒的斜躺在上面,乌黑的墨发随意的散落在他的胸前,微眯的双瞳看似无波却涌动着凛冽的冷寒之光。 他以紫金冠束发,一袭银色的锦袍衬得他肤色如雪,高高立起的领口,以金银两色丝线相互缠绕,绣制出大片的奇异图藤,不禁令人眼前一亮。而那宽大的袖口处,则以同色的丝线绣制出层层叠叠的云纹,映衬着袍身上的海水祥云,真真是越发显得尊贵出尘,又不失雍容霸气。 他的声音很是有些特别,犹如大提琴声那般华丽有力,音色朦胧,却又悠扬浑厚不失丰满,是那种只要一开口出声就能牢牢抓住了人耳朵的声音,让人闻其声就会有一种想要再见其人的想法。 “回回主子的话,安琪都办妥了。”解安琪是个很高傲的女人,即便她的母亲不过只是一个妾室,而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但她的骨子里却是极其高傲且自负的。 她自认为不管是容貌还是学识,又或是心机跟手段,通通都不比解思甜逊色,她唯一差的就是出身。 因此,她极其讨厌别人在称呼她为‘十小姐’的时候,再在十小姐的前面加上庶出两个字。 然而,不管她有多高傲自负,又有多么的盛气凌人,不将旁人放在眼里,认为所有人都要低她一等,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是一点儿都不敢表现出半点的不恭不敬,甚至于她是畏惧这个男人的。 别看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温润亲和,又极好相处的模样,他若发起火来那是十个她都不一定招架得了的。 “本少主与你相识多久了?”男人似是没有感觉到解安琪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甚至是心生惧意的模样,薄唇微勾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和起来。 “回主子的话,安琪与主子相识已有六年。”吞了吞口水,解安琪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倒是没了之前的紧张,回起话来顺溜了许多。 饶是她自认为自己极为揣摩人心,却也看不透这个被她称为‘主子’的男人心中所思所想,甚至于为了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男人看穿,面对他的时候,解安琪得不得不保持万分的清醒,以及高度的警惕,就怕一个不小心她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因为她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故而,她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低眉顺目的,完完全全将自己的利爪给收了起来。 “不知不觉竟然都六年了。” 六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他从六年前得到消息,就从六年前踏上光武大陆的土地,然后就那么一直等,一直等…足足等了六年有余,终于再次有了新的消息。 斜躺在主位上的男人,他锐利的目光有过片刻的怔愣与迷茫,却又极快就收敛了心神,漆黑墨瞳幽深如海,锋利如刀。 当他那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与任何温度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你身上的时候,被他所注视着的你,顿时就有种接受凌迟之刑的错觉。 就仿佛他的目光如刀,一寸一寸在切割着你娇嫩的肌肤,那种疼痛不但深入骨髓,更是直达灵魂深处。 “是啊,呵呵。”哪怕解安琪没有抬头,她也能感觉到男人锐利如刀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若非她心中早有准备,只怕她会失态的狼狈跌坐在地。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窘迫,解安琪大着胆子正视男人的目光回了话,立马就垂下头干笑一声,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 “你很怕本少主?”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男人好像也察觉到他将解安琪给吓到了,于不动声色间就敛了敛自己身上的气势。 这也不怪他会情绪失控,整个人都不免有些激动,毕竟他奉命来到光武大陆,一直在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 光是想想他都激动得很,早已失了往日的淡定。 “没…没没有。” “本少主有没有说过,本少主喜欢诚实的人,嗯。” 解安琪闻言整个人一僵,瞬间就汗湿了后背,她张了张嘴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之后才惨白着一张美艳的脸道:“安琪该死,请主子责罚。” 每当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时候,解安琪都忍不住要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如果她当初没有遇上这个男人,那么她会不会就没有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明明她跟他,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合作关系的不是吗? 究竟又是为何,变成如今这样的? 她要称他为主子,可她内心里却又不甘愿奉这人为主。 说白了就是她解安琪不愿低人一等,不愿低首仰视别人,她想要的从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人。 就好像…就好像鬼域殿的君王妃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女人,她生来就要被人践踏,而连一个正眼都不曾给她的宓妃,难道生来就是让人仰视俯首的吗? “你何罪之有,本少主又为何要罚你?”垂眸扫了眼跪在地上,娇躺颤抖得厉害的解安琪,男人漆黑的墨瞳里掠过三分冷嘲,七分不屑。 就她这样的道行,也有资格在他的面前耍心眼? 当真是个笑话。 “主主子英明神武,气场强大,安琪心中钦佩不已,故而对主子心生敬畏,并非是真的惧怕主子。”如果可以,此时此刻解安琪真的很想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和这个男人。 她虽然称这个男人为主子,但她骨子里到底高傲得很,从不认为她就是男人手下那种可以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微如蝼蚁一般的手下可以相提并论的,因此,解安琪只有在极不利于她的情况之下,方才会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自称属下,通常情况下她都会以她的名字‘安琪’来作为自称。 似是如此就可以将她和那些没有丁点儿自主权的人区分开来。 “起来吧。” “谢主子。” “灵川坞假扮鬼域殿君王妃一事,你不但没有让本少主看到该有的效果,甚至还险些失手被擒,继而暴露出更多的东西,对此本少主很不满意。” 垂眸喉咙干涩的咽了咽口水,解安琪光洁的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忍不住想要扯着袖口去擦,却又强行忍住了,咬着唇瓣低声道:“是安琪办事不利险些误了主子大计,还请主子恕罪。” “罢了。” 听到这里解安琪并没有认为自己逃过一劫,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显然他还有没说完的话。 “你虽办事不利,但好在也起到了混淆视听的作用,吸引了鬼域殿大部分的注意力,再加上其他那些势力不明其中原由,纷纷臆测假扮事件的真实目的,也算为本少主争取再次出手的时机了。” “还请主子再给安琪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解安琪不敢随意揣测男人的心思,她能做的就是听命行事。 即便这些年来,她替这个男人办成了多少事情,哪怕一件件她都完成得相当的漂亮,可说到这个男人压根从未相信过她。 解思甜于无意中得到宓妃的画像,然后自以为聪明的设了一个局,借着父亲解铮海之手将她送到了灵川坞,再通过她让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中挑选出来的女子,在她的示意下装扮成宓妃的模样,堂而皇之的穿梭于灵川坞的大街小巷,以便迷惑赤焰神君,借机达成所愿。 她以为她算计到了她,还能于不知不觉间除掉她,却不知她所设下的局,分明就是她面前这个高高在上,仿佛不将世间一切放在眼里的男人,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一早就安排布置妥当的。 原本解安琪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她还曾傻傻的以为,她所接到的命令不期然间与解思甜的谋划不谋而合了,就算两者之间没有十分相像,但好歹也相差无几。 又岂料解思甜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中,莫名其妙就被这个可怕的男人当作了棋子。 何谓最高明的棋子,无非就是沦为了棋子却不自知。 显然,解思甜当了一回棋子,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极有可能她在设计她之后,不知躲在何处暗笑她解安琪傻的吧! 意识到这一切还是解安琪在重伤的情况下趁乱逃出灵川坞,因担心会落到鬼域殿的手中,她既不敢召来绝地山庄的暗卫相护,又不敢冒然返回清平客栈,只能咬牙硬撑着前往魑魅林的途中,偶然遇到奉命前往灵川坞辅助她成事的雪迎开始。 雪迎就是那个黑袍女人,她直接听命于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的贴身暗卫,地位算是相当的高,因此,即便她是奉命去相助解安琪的,在言行举止之上她也无视不屑了解安琪一个彻底。 “你既有这个心,本少主自当成全于你。” “安琪谢主子信任之恩。” “可是雪迎回来了?” “回少主的话,是属下回来了。” “进来回话。” “是。” 雪迎仍旧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她身材高挑,目测足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段儿玲珑妖娆,肌肤如玉,容貌亦是集冷艳与妩媚于一体,拥有非常傲人的资本。 她的五官立体而深邃,眼睛带着淡淡的绿色,活脱脱就是一个异域美人儿。 “现在有多少个势力进入魑魅林了?” “回少主的话,十大势力已经全部都进入魑魅林范围内了。” “对此本少主并不觉得意外,到底是这片大陆上的顶尖势力,他们要是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本少主可是会相当失望的。” “少主所言极是,许是因为刚进入魑魅林天就已经全黑了的原因,他们都没有选择连夜赶路,而是就近选择了扎营歇息。” “嗯。”男人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一旁的暗卫极有眼力劲儿的捧了盘水果端到他的面前,屈膝充当了一张矮几。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一粒黑亮圆润的葡萄,优雅的剥了皮放进嘴里吃掉之后,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道:“除了十大势力以外,二三流势力有几个进入魑魅林的?” “回少主的话,二流势力有两个,三流势力只有一个。” “哦?” “风沙堡的运气不错,原本按照他们选择的那条路,至少要明天早晨才能进入魑魅林,可就在属下准备离开的时候,那风沙堡堡主乘坐的马车突然差点儿侧翻,也就是那一下将他们原本的队伍带离了原来的道路,因此,倒是让他们好运的直接就进入了魑魅林的范围。” 得了这么个回答,吃着葡萄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这风沙堡的运气的确是好了点儿。 “就是那么一个意外,倒是让得风沙堡比鬼域殿还要先一步到达。” “既然他们如此好运,本少主不免就想看看他们以后的运气还会不会这般的好。” “请少主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了密切注意风沙堡的一切动静。”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雪迎是他的贴身暗卫,他也很喜欢这个冷艳的女暗卫,很多时候都不用他开口,这个女人就能帮他把事情办得妥妥的,如何能不让他高看她一眼。 “另外那个二流势力是斩铁堡还是飞鱼坞?” “回少主的话,是飞鱼坞。” “怎么回事?”不是他要歧视女人,而是斩铁堡的综合实力比起飞鱼坞要略胜一筹,而且就他之前的观察,飞鱼坞走的那条道,明显是要明天才能到达的。 雪迎面不改色,冷艳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抿唇冷声道:“飞鱼坞那个大小姐挺有意思的。” 男人安静的听着,倒也没有打断雪迎的话,只听她继续往下说,“那伏碧香很是有些魄力,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改道,结果就让她们遇上了鬼域殿的队伍,再然后便是她们一路跟着鬼域殿顺利的进入了魑魅林。” “有意思。”男人低笑一声,十大势力他就不多评说了,两个二流势力都有靠运气进来的成分,让得也不由期待起后面的故事来。 “成功在今天进入魑魅林的三流势力,不出少主所料,正是玄阳岛。” “一会儿你出去就将外围的人都召回来,他们已经无足轻重了。” “是。” “另外,加派人手给本少主盯牢了十大势力还有那三个小势力。”墨瞳闪烁着冷冷的幽光,男人拿过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思绪翻转间,似是又做出了某种决定。 雪迎恭敬的点了点头,拱手道:“属下明白了,这便去办。” “查一下绝地山庄那位大小姐现在何处?” “是。”短暂的怔愣片刻,雪迎问都没问就应了声。 “找到她,带回来。” “是。” “她若反抗,留下一口气就成。” “属下懂了。” “去吧!” 自雪迎进来,解安琪就默默的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充当起背景墙,仿佛她就是个没有生命的,不管听到了什么都当自己没有听到。 唯有在听到绝地山庄,听到解思甜的时候,她的眸光闪了闪,不等她有所反应,那道强势而霸道的目光就再次落到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犹如顷刻间落入冰窖,闹了一个透心凉。 “你想要她的命吗?” 幽幽的声音似进解安琪的耳朵里,让她的神经猛然紧崩,硬着头皮抬起头道:“回主子的话,安琪想要她的命。” 明明父亲最疼爱的是她,可就因为解思甜是嫡出,她就处处都要压她一头,甚至父亲因着她嫡出的身份,明面上也不能做得太过。 她跟解思甜生来就是敌对的,大概从她们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彼此就注定不可能和平相处。别看明面上她们相亲相爱像一家人一样,但背地里无不想着将对方欲除之而后快。 既然她的心思隐藏不了,何不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她本来就想要解思甜的命,如果主子能如她所愿,她又何乐而不为。 “只要你办妥本少主下面要交给你的两件事,那么解思甜的命就是你的了。” “请少主吩咐,安琪必当竭尽全力。”解安琪咬着水润的嘴唇,她心下苦笑,这事儿怕不是她能左右,她能拒绝的。 “你过来。” 解安琪看着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俊逸挺拔的男人,脸颊不由一红,莫名有些羞涩,毕竟这个男人相貌是非常出众的,绝对是属于那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当她这样被他注视的时候,不免就有些脸红心跳了。 饶是如此解安琪仍是不敢违背男人命令的,只能恭顺的走到他的身边,“俯耳过来。” “…是。”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解安琪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他的侧脸几近完美,尤其是那浓密的眼睫一颤一颤的,更是让她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想到这个男人的脾性,解安琪深呼吸再深呼吸,生怕让他发现了她的小秘密。 “本少主会安排人带你去绝地山庄的驻地。” “请主子放心,安琪不会让主子失望的。”水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解安琪此时没有过多的想法,她只知道她别无选择。 或许,打从她跟这个男人相识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正文 V328 强制盟约已成心魔 夜色笼罩下的魑魅林越发的错综复杂,莫测诡异,淡淡的薄雾飘散在茂密的丛林间,隐隐还能听见野兽的低吼之声。 魑魅林横亘在灵川坞与竹坦崇彥之间,可以说魑魅林就是连接这两个地方的分界线,而在这片大陆之上,灵川坞却是通往竹坦崇彥的必经之路。 除此之外,再无一条路可以通往竹坦崇彥。 是以,灵川坞在光武大陆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而灵川坞内虽无强者坐阵,却又无任何一方势力胆敢觊觎它,霸占它,将它据为己有。 饶是强大如同十大势力,亦无人将主意打到灵川坞上,仅耍的手段也不过就是想方设法在灵川坞占有一席之地,以便各种消息的传播罢了。 每当进阶排名赛举行之时,各方势力都得从四面八方齐聚灵川坞,然后各凭本事成功穿越魑魅林,方才能顺利到达竹坦崇彥。 大陆上曾有这样的流言,说是不管什么样的势力,只要你可以平安到达灵川坞不出事,然后再历经艰险成功穿越魑魅林,那么你就将平平顺顺的登上竹坦崇彥。 相传,自兴起进阶排名赛之初,当时最强盛的十大势力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同时也立下了一个盟约,那就是不管各个势力以前或现在有多么大的恩怨和纠葛,只要穿过了魑魅林,那么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彼此之间都不可能动手,否则就将视为违逆盟约,是要受到绝对制裁的。 换言之,甭管是在魑魅林外围还是在魑魅林里面,任何争斗都是被允许的,而且也没有人会插手管制。可一旦走出魑魅林,踏上去往竹坦崇彥的路,那么只要有势力发生冲突动了手,且不管是哪一方先动的手,结果就是参与其中的一个都跑不掉。 千万别仗着自己家族底蕴深厚,势力强大就擅自托大,以为干净利落的动了手没人发现,阻止就成,残酷而血腥的事实告诉后世之人,任何一方胆敢在魑魅林与竹坦崇彥中间这片区域动手的人,唯死路一条。 “阿宓你在看什么,为何还不睡?”进入魑魅林之后,即便鬼域殿名声在外,但陌殇是一个非常务实且不会托大的人。 因此,安营扎寨之后,一条接着一条的指令就从陌殇口中发出,牧竣牧谦等人也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至少今晚他们只能轮流着休息,绝对不可能全部都回营入睡。 “熙然回来了。” “嗯,回来了。”陌殇一边点头,一边取下肩上的黑色披风,然后走到宓妃的身后坐下,长臂一伸就将宓妃给捞到怀里抱着。 “都安排妥了?” “阿宓放心,一切有我。”不管魑魅林有多危险,只要有他在,那就绝不会让宓妃受一丝一毫的伤。 宓妃手上翻动的动作没停,听了他的话不由翻了个白眼,但心里还是软乎乎的,轻笑道:“我才不要熙然保护了。” 来到光武大陆之后,她虽然每天都有坚持不懈的修练,可她发现原本即将触摸到的突破屏障,不知为何又消失无踪了。 最近这些日子,宓妃也渐渐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怕只怕她的心魔,已经阻了她的修练之路。 倘若心魔一日不除,那么她的修为就将一直止步不前。 “好好好,阿宓不需要我保护,阿宓只会跟我一起并肩战斗。”伸手揉了揉宓妃柔软黑亮的发,陌殇语带几分戏谑的道,这丫头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哪怕只是让他占占嘴上便宜都不愿。 她可知,他有多想将她藏起来,永远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这是当然的。” “那个阿宓要找的人,竟已成了阿宓的心魔吗?”说好不吃醋的,陌殇也明知道宓妃跟那人不是他所想象的关系,但只要一想到那人竟然时时刻刻都占据着宓妃的思绪,他的心里就非常的不爽。 是的,非常不爽,有时候他不禁会想,要是那人能出现,他能揍他一顿就解气了。 闻言,宓妃微微一怔,却是垂眸不语了。 “不管我想做什么,阿宓总是最重要的,你真以为我忙着其他的事情,以至于都注意不到你吗?” 宓妃扭头看着陌殇,轻摇了摇头,如果不是陌殇此时开了口,她是真的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她的熙然并不在意进阶排名赛,甚至都没有将这个排名赛放在眼里,但他所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似乎在等待一个契机,就好像一种药极需要一种药引一般。 而陌殇所需要的‘药引’,应该就在进阶排名赛进行的前后。正因为如此,陌殇这一路上才会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留意着身边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目的就是要从中寻找到那个契机。 如果不是陌殇开了口,宓妃也是真的以为,每天那么忙碌的陌殇,是不会注意到她身上发生事情的。 岂料,他一直都看得分明。 “原本我是打算由着你自己去处理的,哪怕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我仍是不愿插手你的事情,但现在他若已然成为你的心魔,我就不得不管了。”陌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是知晓宓妃性子的,如若她的修为一直止步不前,对她而言无疑就是一种折磨。 心疼她如他,又如何舍得。 “熙然…” “我不会过问他是谁,但我绝对不会任由你自己去寻找他了,心魔不除你的修为就难以再进一步,甚至可能困扰你一生,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允许。” “可是…” “没有可是。”陌殇对宓妃一向是宠爱纵容的,对她虽说霸道专治,但也不会不顾及宓妃的感受,可这一次他还表现出了难得的强制。 看着这样神情的陌殇,宓妃嘴角动了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清楚心魔的危害,因此,她也无法责怪陌殇此时的霸道与专治。 一日不找到那个男人,一日无法解开心中的疑惑,那个人就终将成为她的心魔,一点一点在她的心里越扎越深。 “光武大陆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大得多,你以为仅凭季逸晨跟宫灿就能帮你找到那些奇异的图文?”陌殇挑了挑眉,暗磁的嗓音里更多的是对宓妃的又爱又恨,有时候真想掰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宓妃撇了撇嘴,目光幽怨的瞅着陌殇,软声道:“你欺负我。” “对,我不欺负你欺负谁?”波光潋滟的凤眸看着宓妃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样,一个没忍住就伸出魔爪对着宓妃白嫩细腻的脸蛋一阵揉捏,不免感叹指下的触感真是舒服极了。 “嘶…疼。” “魑魅林这个地方很是有些诡异,一会儿就将你知晓的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东西都告诉我,明天我安排人在林中搜索一下,兴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嗯。”半晌后,宓妃总算点头同意。 诚如陌殇所言,凭她自己一个人,就算再加上季逸晨跟宫灿,想要仅凭那一点线索,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找遍整个光武大陆呢? 鬼域殿现在的资源不用,是她傻。 当初宫灿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明里暗里都将线索指向了魑魅林,而宓妃也是怀着希望,企图在魑魅林找到答案的,以她跟季逸晨兄弟两人对这里的不了解程度,如若不依靠陌殇,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思来想去,既然陌殇都对此做出了那么大的让步,她还有什么好扭捏的,让他帮着找人岂不更好。 “好在你个小丫头没有钻牛角尖,不然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揍你一顿屁股。” 宓妃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黑着小脸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这魑魅林当真如这上面所说,真有那么神秘,那么诡异?”宓妃自认为她的脸皮还是没有陌殇厚的,被他那么火热的目光注视着,粉嫩的脸颊很快就不争气的红了。 于是她果断的扬了扬手中正在翻阅的一本卷宗,然后一本正经的将话题转移开。 “嗯。”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按照这个上面所说,在穿过魑魅林之前岂不是会各种冲突和争斗不断?”既然出了魑魅林就不可以动武了,那么绝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在走出去之前动手的吧! 毕竟有资格参加进阶排名赛的势力都不会太弱,也都不可能没有准备,但不管准备得有多么的充分,如果没有命又或者丧失了那个在进阶排名赛上一展身手的实力,那又还有何惧? 是以,在宓妃看来,在魑魅林这个充满了各种不确定危险因素的地方,背地里下黑手的,怕只怕只会多不会少。 “难道我说错了?”宓妃见陌殇笑望着她只是摇头却没有说话,黛眉拧了拧语带疑惑的道。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 “原则?” 微凉的手掌轻轻覆上宓妃明亮清澈的灵动水眸,陌殇缓缓的出声解释道:“根据历年累积下来的资料来分析,各个势力在进入灵川坞之前向自己的对手下黑手的比较多,反之,在进入灵川坞以及进入魑魅林内围这期间,彼此动手的相对要少很多。” “这是为何?” “阿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陌殇轻点了一下她秀挺的瑶鼻,语气散漫的接着又道:“灵川坞固然神秘也有颇多的限制,但在灵川坞外动手绝对是非常安全的,也不会担心会受到盟约的束缚,而从灵川坞到魑魅林的那段路途,看似没什么危险,实则稍不留神就不知会陷入何种险境,是以,只要不是那种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态度的人,大概都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 “再有就是在这魑魅林内,如何平安且顺利的走出去都是一个大难题,又何必费那个心神去对付别人,没得还要连累自己不是。” 垂眸拧眉那么一想,好像也真是陌殇说的这么个理,宓妃点了点头,抿唇道:“我懂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这魑魅林跟湛泓维口中提到的那片神秘海域,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分别位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方位,但我却总觉得这两个地方有所联系。” “这样的感觉很强烈吗?” “倒也说不上强烈不强烈,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些许牵引,心里有个声音一再的告诉我,让我仔细留意这个地方似的。”在陌殇那部分缺失的记忆里,他是来过魑魅林的,而且不只来过一次。 虽然他的那部分记忆尚未全部清楚的记起来,但或多或少他已经可以抓住一些影子,因此,当心里出现那样一个声音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这样不安不确定的一面。 “无妨,有感觉总比什么感觉都没有强,大不了我们在这里多花些时间,仔仔细细的将有疑惑,又或是觉得有问题的地方都查看一遍,总会有所收获的。” 陌殇紧紧握着宓妃的手,坚定的道:“好,就依阿宓所言,正好也能仔细搜索一下阿宓要找的东西。” “熙然,我跟那人的…” 不等宓妃把话说完,陌殇果断伸手捂住宓妃的嘴巴,慑人心魄的凤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宓妃,半晌后才语气颇为幽怨的道:“现在什么都别说,我怕你不说完,我会忍不住究根追底的问个清楚明白。” “……” “等一切都尘埃落地再说吧,我明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在吃干醋,偏偏还乐得去吃,想想也是对自己无语,如果可以的话,阿宓你可知,我有多想将你藏起来,这样在你的眼里,你的心里,甚至是你的世界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宓妃惊愕的睁大了双眼,红唇微张的看着陌殇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什么时候这个天神一般的男人,竟然也如此没有安全感了? 难道真的是她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熙然,我爱你。” “我也爱你。”含笑看着扑进他怀里向他诉说爱意的小女人,在宓妃看不到的地方,陌殇垂眸轻笑,深邃的黑眸里掠过一道动人心魄的幽光,看起来极为骇人。 “夜深了,阿宓该睡了。” “竹坦崇彥与魑魅林之间的那条通道上,真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存在吗?”据她手中这份卷宗上的详细记载,那些但凡在那途中发生过争斗的势力,最后无一例外都惨遭毒手,下场不是一般的凄惨。 起初出事之时,还有很多势力不信那个邪,其中就有十大势力先辈们的身影,结果都惨遭重创,之后花费了近二三十年才恢复过来。 至此以后,这片大陆上的人方才对那流传于世的盟约,真真正正的正视警惕起来,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触犯了盟约,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的确是有的,那些人的身手非常诡异,身法更是飘忽难以捕捉得到,就好像不是这片大陆的人一样。” “这…”宓妃黛眉轻拧,捏了捏手指道:“该不会除了光武大陆之外,还有另外一片大陆?而那片大陆则是同时制约着浩瀚大陆和光武大陆?” 事实上,虽说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的的确确位于同一个界面,但显然光武大陆是死死压制着浩瀚大陆的,迄今为止,浩瀚大陆大陆之上知晓光武大陆的人不过一手之数,而光武大陆的人即便知晓这片蓝天之下还存在着一个浩瀚大陆,可他们却一点儿都不会心生向往。 或许不该这样说,而是在这两片大陆之间,是存在着某种强大甚至是毁灭性的制约,这才导致了光武大陆的人绝口不提浩瀚大陆之事。 毕竟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哪怕修练资质再平庸之辈,比起浩瀚大陆人也要强上许多,在这片大陆混得糟糕之人,去到浩瀚大陆兴许就能混得风声水起,故,若无某种制约的牵绊,怕只怕早就得世界大乱了。 “不会的。”陌殇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他轻揉了揉宓妃的脑袋,忍不住笑说道:“阿宓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宓妃撇了撇嘴,不甘心的道:“你真就那么肯定没有?” “嗯。”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但又如何解释那些一直存在着的神秘人呢?难道他们就仅仅只是为了守卫竹坦崇彥而存在的?” 宓妃的疑问其实也是陌殇的疑问,不过现在还没有人能回答他们心中的疑问,“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且慢慢看,总会找到答案的。” “有道理。” “走吧,我守着阿宓入睡。”陌殇抽走宓妃仍旧握在手里的那份卷宗,离开鬼域殿之前,宓妃就吩咐过顾伟晔,让他将跟魑魅林有关的所有资料通通带在身边,以便她能随时查阅。 想到宓妃要做的那些事情,还愣是没有一件能离得开这些资料的,毕竟以她这既求稳妥又不失冒险精神的性子,陌殇一点儿都不意外宓妃心中所打的主意。 “熙然呢?” “等阿宓睡着我再睡。” “嗯。”宓妃点了点头,倒敢不再多问。 可等陌殇将她抱到帐篷里临时搭建起来的软榻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帐外却响起牧竣冰冷而低沉的声音。 “阿宓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不要,我跟你一起。” “好,我们一起。” “属下参见君主,君王妃。”牧竣来得很急,气息都还有些不稳,发丝有些凌乱,就连衣袍都有些脏,甚至还破开了两道口子,好在他的模样虽说狼狈了一点,但索性是没有受伤见血。 陌殇凤眸扫过他的脸,冷声道:“怎么回事?” “回君主的话,属下巡查驻地的时候发现一道黑影,遂,暗自留心监视着他,为免打草惊蛇属下一直很小心,之后就一路跟着那道黑影出了营地,尾随他到了一处山洞外。” “一处山洞?那山洞可有特别之处?” “不瞒君王妃,属下因担心暴露行踪,故不敢靠得太近,因此不知道洞内的情形,但属下却意外发现一个人。” “该不是绝地山庄的解安琪吧!” “呃…”宓妃话音一落,牧竣的嘴角就抽了一下,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道:“君王妃英明。” 宓妃一脸黑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还真是她?” “是的,之前属下打探到解安琪除了绝地山庄十小姐这个身份之外,她其实还另有主子,想来藏身在那个山洞里的人,应该就是解安琪的主子无疑了。” “依你之见,那个山洞的守卫如何?” “回君主的话,那个山洞外面看似无静无波,但守卫却极其森严,隐藏在暗处那些人的身手都很高,至于里面属下认为会更强。” 陌殇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椅背,性感的薄唇轻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本主倒想会一会她的主子。” “你这般模样怎么弄的?” “属下将那处山洞的位置仔细记牢之后就尾随解安琪离开了,一直跟着她到了绝地山庄的营地,然后隐约打听到一些朦胧的消息。”只因距离实在有些远,牧竣一方面要防着不能暴露,一方面又要监听解安琪与她的父亲解铮海的谈话内容,实在有些不能一心二分。 “说来听听。” “是。”牧竣点了点头,赶紧就将他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敢有半点隐瞒。 待他刚把话说完,顾伟晔的声音又在帐外响起,只听他道:“禀君主,是观音谷谷主递来的消息。” 陌殇与宓妃对视一眼,脑海里都飞快的划过些什么,陌殇扬声道:“拿进来。” 正文 V329 解家兄妹冷眼相对 帐内沉闷而压抑的气氛让身处其中的人,下意识就将全身的神经都紧紧的崩着,有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感觉。 在这样的氛围中,于半个时辰之前才回到绝地山庄营地的解安琪,一颗心那是七上八下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素来知道绝地山庄嫡出的大公子解高明是个极其精明,心思深沉,又擅于伪装隐忍之人,她的这位嫡出大哥虽说平日里看到她就跟没有看到一样,两人间从来都没有任何的交流跟接触,表面上解高明对她这个庶妹也将将就就过得去,但实际上解安琪心里明白得很,她的‘好大哥’恨她恨得要死,巴不得能一把掐死了她。 她的母亲虽然不过只是父亲解铮海众多妾室中的其中一个,但架不住她的母亲模样生得美艳绝伦,争宠的手段又极为高明呢? 是以,自打她的母亲被解铮海带回绝地山庄,一直到她出生后的好几年时间,可以说她的母亲得到了解铮海的独宠,即便在这期间,她的父亲还分别纳了又几房美妾,可她母亲的位置却是无人能够取代。 然而,在她母亲刚到绝地山庄时,将原本就已经要彻底失了宠的绝地山庄庄主夫人更是逼得退无可退,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她解安琪的母亲,直接就将堂堂的正室夫人死死的压制住,再无翻身之地。 故,身为庄主夫人嫡长子的解高明,如果他能待解安琪如解思甜一样,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至于解思甜,从头到尾她都从未掩饰过她对她的厌恶,即便就是在父亲的面前,她也不屑跟她做一做表面功夫。 解安琪紧张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捏自己的手心,又或是垂眸轻咬自己的唇瓣,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她内心里的种种不平静,让得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可以慢慢的思考。 她站在大帐中央,很是有些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却又忍不住偷偷的抬头观察解铮海的面部表情,至于一旁那个懒洋洋,似是坐在椅子上假寐的大哥解高明,她选择了不去关注。 解高明对她可没有一丁点儿的手足之情,看到她遇事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能奢望他站出来替她说话? 只怕他真要站了出来,解安琪还得怀疑他的动机是什么? 庄主夫人死后,若非有老庄主一口咬定嫡庶有别,又执意要护着嫡出的解高明和解思甜,让得父亲解铮海不得不退步,凭着她母亲的本事,父亲早就应该将她扶正了,而她也能有个嫡出的身份。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在这一点上老庄主,也就是解安琪的爷爷始终都不松口,任凭她的父亲怎么说都说不通,最后就僵持住了。而她的母亲为了不破坏她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多年来也只能咽下这口气,绝口不提扶正之事。 如此这般,解高明也好,解思甜也罢,他们兄妹是恨毒了她跟她的母亲,巴不得对她们母女欲除之而后快。 “明儿,你怎么看?” 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了宠了十多年的女儿,看到解安琪平安归来的那一刻,解铮海简直高兴坏了。 好在他还没有老糊涂,心中虽然高兴,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多少,毕竟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大女儿解思甜的消息,他不能让大儿子寒了心。 “什么怎么看?”解高明睁开漆黑的双眸,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面无表情的道。 这就仿佛他之前一直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到似的,全然无视了解安琪的存在。 “明儿,为父是问你,对于你妹妹刚才说的那些,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你我父子也好商谈一下。”解铮海能稳坐绝地山庄庄主之位,头脑可不是个简单的,自己的这些儿女间有什么矛盾纠葛,他心里明白得很。 他虽重视嫡长子,但他也疼爱解安琪这个庶出的女儿,毕竟甭管他花心不花心,又拥有多少个女人,解安琪的母亲却真真实实极得他的喜爱,因此,对于他跟她所生的这个女儿,解铮海是真的疼,远比疼爱解思甜要多得多。 正因为如此,他就非常希望解高明能跟解安琪相亲相爱,彼此间的感情就像解高明跟解思甜一样。 但他就没有想一想,解高明疼解思甜,那是因为解思甜跟他一母同胞,而不管是解安琪也好,还是解安琪的母亲也罢,对他们兄妹而言那都属于入侵者,她们母女不但抢走了他们兄妹的父亲,甚至还间接夺取了他们兄妹母亲的生命,解安琪之于他们而言,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没有见面就打起来都算不错了,解铮海如何还能认为解高明跟解安琪可以相亲相爱? 怕是相爱相杀来得更贴切一些。 “我妹妹现在正下落不明。”解高明在很多时候,面对很多情况,他都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在这一点上他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每每想到母亲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对他说的那些话,解高明就恨不得一剑杀了解安琪母女,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他更加不会忘记,在他母亲临死之前,曾是心心念念盼着可以见父亲最后一面的,但他的父亲竟然在那个女人的房间里,抱着那个女人风流快活,半点不顾下人们再三再四的相请。 直到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都没有出现。 从那时起,解高明不但恨解安琪母女,更恨毒了他的‘好’父亲解铮海。 “安琪也是你的妹妹。” “不过一个卑贱的庶女而已,有何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为父希望你们兄妹……” 不等解铮海把话说完,解高明就换了一个坐姿,俊脸之上带着温和的浅笑,他抬手轻抚着下颚抢声说道:“父亲,儿子只有一个妹妹,她就是甜儿,面前这个是您的女儿没错,但她却不是儿子的妹妹,区区一个奴婢所生之女,她还没资格做儿子的妹妹。”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嫡出与庶出之间,真可谓是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正妻的位置是尊贵的,不可侵犯的,而不管多么受宠,位置提得有多高的妾室,说白了就是主家的奴婢,明面上也能算个主子,可真要说起来不过就是比奴婢高贵那么一点点的奴婢罢了。 妾室所出的女儿,位置稍稍比妾室出身的母亲要高贵一点,可也实在难以摆脱那卑贱的庶出身份。 遂,解高明不将解安琪放在眼里,语言之间多有轻蔑与嘲讽,还真无法挑他的理来。 “父亲也别恼,祖父的教诲儿子莫不敢忘。”祖父虽说不见得真有多喜欢他母亲那个儿媳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祖父是极其不喜欢父亲带回山庄的那个女人的。 换了以前解高明也不会这么跟解铮海发生正面冲突,但现在他是真的不在意,待进阶排名赛结束,等他们返回绝地山庄的时候,父亲最宠爱的那个女人,想来也不会在了。 母亲告诫过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等这一天也着实等得太久了。 “你个逆子。”解铮海恼怒至极,一巴掌猛烈的拍下去,距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应声而碎。 这小子可真是够狠的,竟然拿父亲来压他,还真不愧是他的儿子,解铮海咬牙恨恨的想着。 “解高明,我跟你誓不两立,今日之辱,他日必将十倍奉还。”解安琪低着头,退站在角落里,如一尊雕像般静静的听着他们父子的对话,心里不住的怒吼出声。 说她是卑贱的庶女,好,给她等着,早晚有一天她会摆脱掉庶女的身份,死死的将他跟解思甜踩在脚下。 哪怕就是要出卖她的灵魂,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绝不。 “父亲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您是一庄之主不是么?”今个儿晚上是个不眠之夜,任何一方进入魑魅林的势力,只怕没有几个是能安心入睡的。 解高明原是在自己的营帐内打座修练,之后就有解安琪回来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里,再接着他就被自己的父亲请了过来,听解安琪一番解释过后,竟就是她接下来的计划。 在解安琪说出自己目的之后,让得之前心中一直都没有怀疑的解高明,突然就对她的动机心生疑窦了。 如果按照思甜告诉他的,是思甜设计了解安琪,让得解安琪顶替她出现在灵川坞,然后执行他们四大势力共同制定的针对赤焰神君的计划,但此时此刻,综合前面种种,解高明怎么觉得反倒是他的妹妹掉进了陷阱,解安琪这个死丫头,压根就是顺势而为,将计就将呢? 越是琢磨,就越是琢磨出不对劲儿起来,但解高明极会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哪怕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他脸上的表情都非常平静,犹如一潭死水,完全看不出异样。 “你…” “父亲别生气,都是女儿的错,如果不是女儿那般自负,也不会把父亲交给女儿的差事办成现在这般模样。”饶是解安琪自认很会揣摩人心,她也不太敢揣摩解高明的心思,毕竟后者修为远高于她,稍不留神她就得将自己给搭进去。 她的祖父,那个极不待见她的死老头儿,平日里既不管理山庄内的事务,也极少出现在山庄内,但他却非常疼爱和重视解高明兄妹,甚至那兄妹两人的功夫都是他手把手交的。 老庄主有一门绝学,哪怕就是她的父亲,老庄主的亲生儿子,都没能继承他的那门绝学,反倒不知解高明怎就合了他的眼缘,竟有资格受他亲自指导,自十岁就跟着老庄主修习那门绝学。 据说,若将那门功夫练至大成可窥视人心,因此,解安琪别说去找解高明的麻烦了,她是躲解高明都来不及。 这也是解铮海不也违逆老庄主的重要原因之一,解铮海非常清楚他父亲的脾性,当然也更明白他父亲的底线在何处,故,他总是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也就让得老庄主除了护着两个嫡出的孙子和孙女儿以外,对他的事情几乎就是全然不插手。 为免暴露自己心中的秘密,解安琪对解高明素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就怕个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就终将弄得她和母亲死无葬身之地。 “琪儿先下去休息吧,为父跟你大哥还有事要谈。” “是,女儿听父亲的。” “魑魅林中比不得家里,你的两个婢女已死,就先自己照顾自己吧。” “是,女儿省得。” 目光无悲无喜的瞥了眼那对父女情深的父女,解高明是一点儿都没有兴趣留下来看解安琪演戏,索性他起身拂了拂衣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皱,冷声道:“儿子也乏了,父亲不妨跟你的好女儿彻夜长谈,我就不留在这里碍眼你们的眼了。” “你个逆子,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话。” “大哥若心中有气,不妨就冲着安琪来吧,莫要与父亲争吵伤了父子间的情分。” “你…”解高明冷着眉眼从头到脚的打量了解安琪一遍,冷嘲道:“哪怕就是让本公子憎恶于你,你都没有那个资格。” 解安琪倒抽一口凉气,不得不说她被解高明给深深的刺激和打击到了,眼眶立马就委屈的红了,她看了看解高明,又看了看解铮海,那模样真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够了,你不认安琪是你妹妹,好,为父也不与你计较了,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啊?” “她是父亲的女儿,那甜儿呢?” 面对解高明的冷声质问,解铮海有一瞬间的怔神,更不免有些心虚,只是没让他等太久,解高明又冷声接着问道:“父亲将这卑贱的庶女当作掌中宝,难道甜儿她就是一根草,这个低贱的东西是父亲的女儿,甜儿她就不是了?父亲看到她回来了,果断就撤回了派出去寻找她和甜儿的人,不知父亲这是将甜儿置于何地?” 表面上,世人皆知绝地山庄庄主最最宠爱的女儿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嫡长女,一个就是庶出的十小姐。 不知情的以为这两位小姐在解铮海的心里地位相等,可知情的却是心明眼亮瞧得清楚,那所谓的疼爱的嫡长女,无非就是一个天大的幌子罢了。 “为父……” “父亲无需解释什么,反正这么多年以来,儿子明白甜儿她也是明白的,不管父亲有多不喜欢我们的母亲,又有多喜欢那个女人,但我们的母亲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父亲的事情,哪怕她没有功劳至少还有苦劳吧,她人都已经不在了,父亲对我跟甜儿不待见我们也认了,只盼父亲的心莫要偏得太过,让母亲在天之灵都不得安稳。” 话落,解高明也无意再多做停留,也不管解铮海的脸色有多难看,转身就要大步离去。 解铮海的脸色一变再变,一时之间真真是被自己的儿子挤兑得又羞又恼,偏他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如果父亲执意要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儿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愿父亲不会后悔吧!” 说完,解高明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了解高明的话,解铮海的面色再一次变了变,他幽深如墨的眸光闪了闪,脑海里快速的划过些什么,最后他转身看着解安琪,那锐利的目光直让解安琪后背冷汗直流。 “父…父亲。” “怎么,父亲吓到安琪了吗?” “没有,父亲最是疼爱安琪了,安琪怎么会被父亲给吓到。” “安琪这张小嘴儿还真是会哄人。” 解安琪的心沉了沉,一时也摸不准解铮海的心思,她只能再次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保持镇定,绝对不可以自乱阵角。 她做的那些事情那么的隐秘,不会有人知道的,哪怕解高明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非常具有暗示性,但只要她沉得住气,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 毕竟解高明真要拿得出证据,他又何必说那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他休想就凭那样一句话就扳倒她。 “难道父亲也不相信安琪吗?”满含水光的眸子就那么一瞬不瞬的望着解铮海,为了让她尽得解铮海这个父亲的宠爱,她的母亲可没少教她,应该如何表现出自己最惹人怜惜的一面。 与此同时,她也习惯在对人的施展些魅惑之术,时间长了,不但她的魅惑之术大有精进,就连人缘也是出奇的好。 也正是因为她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这么做,因此,那原本只能作为一项辅助功法的魅惑之术,却经由她的手,慢慢的跟她相融在一起,渐渐发展成为她自身的一部分。 这也让得她一旦施展起魅惑之术来,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只要稍不留神就将掉入她的阱陷里,被她牵着鼻子走。 “为父自是相信安琪的。” “父亲,安琪最最喜欢你了。”适当的表现出她对他的崇拜之情,又将分寸拿捏得妥妥的,半点都不会显得刻意,就因为这个她得了解铮海更多的宠爱。 毕竟因为她跟她母亲的原故,解思甜心里简直恨死了解铮海,又如何会撒娇卖乖满足解铮海作为父亲的虚荣心呢? “安琪,你有几分把握成事?” “回父亲,安琪有八分把握成事。” “那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是,父亲。” “下去吧,为父也要休息了。” 解安琪向解铮海行了礼之后退到帐外,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不知为何心里感到特别的不安。 不行,她必须要给主子递个消息过去,要不真出了意外,她可没办法将自己给摘干净。 正文 V330 心有算计谁高一筹1 别看解铮海对解安琪这个女儿疼得紧,也维护得很,甚至于解安琪这个女儿在他心里的地方,远远还高出了他嫡出的女儿,但只要解安琪的存在威胁到了他手中的权势,又或是他的地位,那么舍弃起解安琪来,解铮海也是毫不犹豫的。 再如得他心意,受他宠爱的女儿,如若一旦威胁到他自身的利益,那又有何不能被舍弃的? 不管当初解思甜得到宓妃的画像,究是一场意外的惊喜收获,还是有心人苦心经营专门挖好一个坑让她跳了下去,继而再借着她的手来一步步将他的计划变得天衣无缝。 至少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解思甜当真是一颗非常不错的棋子,于无形之中将他的设计完成得非常的好,也让得隐藏在暗处的他非常的满意,甚至都不免要生出将解思甜纳为己用的心思。 不曾知晓自己费了一番心血得来的画像,其实是另有其人精心谋划出来的一个局,让得解思甜自以为她是下棋之人,藏于幕后操控着一切,满心以为她可以成所愿,将她的死对头解安琪逼入死局,今生今世再无翻身之能? 孰不知,却是她自作聪明的成了茧中之蛹,不说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被别人谋划推演好的,每走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就是她自己都被她所幻想出来的结果给欺骗了。 解思甜自小就不得父亲解铮海的喜欢,但她却又需要得到解铮海的喜爱,以此来巩固她在绝地山庄大小姐的地位,因此,不管她的心里有多么的憎恶解铮海,又有多么的不喜解安琪母女,为了不被解铮海厌恶,这些她通通都可以隐忍不发,只待时机成熟再给予敌人最沉重的一击。 许是自幼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解思甜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份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她知道解铮海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却也琢磨透了解铮海的性子,是以,不管他们父女之间真实的感情如何,至少在世人眼中,她是绝地山庄深受宠爱的大小姐。 而她需要的,无非也就是这么一个名头罢了。 有了这个名头,她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也能避免很多的阻力,虽然解铮海不喜欢她,可偏偏解铮海是个极其注重自己颜面的男人,因此,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不利于他的言论流传出去的。 虽说在很多地方,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是不同的,但嫡庶有别却是更古不变的硬道理。 故,解铮海是绝对不允许他宠妾灭妻,不待见嫡出子女的这种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说得不好听一点,解铮海这个男人就是那种做了那啥还想立上贞洁牌坊的人。 解思甜就是牢牢的抓住了这一点,所以她知道在面对这个父亲的时候,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既然身为她父亲的解铮海都那么热衷于演戏,她又有什么不能陪着他演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解思甜要是不会演,即便是有着祖父一心相护,她也绝对活不到这么大,以那对母女的心性,斩草不除根如何能让她们放心,安心。 那么多年,解铮海是明知道怎么回事的,但就因为解思甜对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所求,也从未做出过让他为难之事,因此,他也不介意解思甜借着那个名头行事,毕竟赚回来的美名可是属于他的。 以宓妃的画像为引,再谋划出那么一个针对赤焰神君的计划,解思甜为此可谓当真很花费了一番心思,为了不引起解铮海的猜忌,解思甜也是再三斟酌再斟酌,生怕自己一时大意就将万劫不复。 那个利用真假宓妃针对赤焰神君的计划,解思甜只是朦胧的画出了一个大概,其中更为细节的地方,她聪明的没有选择插手,而是拿捏好分寸之后,顺水推舟又不引起怀疑的递到了解铮海的眼前,就端看他用还是不用了? 设计解安琪出面的那一环,解思甜心下很是有些不安的,结果到底还是如了解思甜所愿。 也是从那一刻起,解思甜转身离开之际,心中冷冷的想着:“原来所谓最疼爱的,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护着的爱女,也不过如此。” 为了他更大的野心,也为了无人可以撼动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跟权势,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舍弃的,他真正爱着的,唯有他自己罢了。 区区一个解安琪,推出去也就罢了。 如是想着,解思甜突然觉得,要是她被解铮海如此舍弃,她定是不会心中难受的,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期盼过他所能给的父爱,不是吗? 至于当某天残醋的真相被血淋淋的揭露开时,不知解安琪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怎样的一个心情。 “什么人在外面?”解安琪从解铮海的营帐出来之后,一颗心就是七上八下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琢磨着要给主子递个消息,一来她是想要求个心安,二来也是想给自己壮壮胆,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但她也知道不能自乱阵角,因此,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并且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情绪的跟随父亲安排的护卫,一路无言的住进位置稍稍有些偏远的营帐内。 这要是在平时,解安琪定是要吵着将她的营帐安排在解铮海边上的,但眼下她却是巴不得营帐距离解铮海越远才越好,不然如何方便她暗中行事。 “回十小姐的话,奴婢是奉庄主之命前来伺候十小姐的。”帐外回话的丫头嗓音清亮,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显得进退有度。 “进来吧!” “奴婢金枝给十小姐请安。” 解安琪看了单膝跪在地上向她请安的少女,从她的气息上就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个少女必然是父亲身边的女暗卫。 此时安排这样一个女暗卫到她身边伺候,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这要换了别人,此时必然大怒,但解安琪看到这个名唤金枝的女暗卫,心下不怒反喜,倘若父亲没有此举,她才要心中不安呢? “你既是父亲安排来伺候本小姐的,那你就好好的跟着本小姐,本小姐自是不会亏待于你,但你要切记一点,本小姐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你要想清楚背叛者的下场。” “金枝谨记小姐教诲,莫不敢忘。”从十小姐变成小姐,可见金枝也是个心思玲珑剔透之人。 “起来吧。” “谢小姐。” “我连夜赶路回来,又在父亲营帐内折腾那么长时间,这肚子是早就饿了,刚才浑浑噩噩的也没觉得,现在准备睡了却发现肚子饿得很,你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不拘着有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是,请小姐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打发了金枝离开,解安琪坐在榻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之前在父亲的营帐内,或多或少大哥解高明的话对父亲都是有些影响的,回想父亲当时看她的眼神,她心里就非常没底。 父亲那般神色,明显就是对她起了疑,但为免过多的解释就是显得她心虚,是以,她不便开口,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熟知解铮海性情的她,一时心中拿不定主意,又找不到人商量,就只能放在心里憋着,看到金枝出现在她的面前,解安琪却奇迹般的松了一口气,倒也不在意金枝是解铮海派来监视她的。 有金枝在,就证明父亲只是对她有所怀疑,只要她能打消解铮海心中的疑虑,一切也就雨过天晴了。 没有金枝在,那就说明她被父亲舍弃了。 以她父亲的脾性,一个人一旦不为他所用,又或是对他心生背叛,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孰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信心满满的解安琪到底是高估了她在解铮海心目中的地位,全然不知姜还是老的辣,因着解高明的那句话,她现在是彻底被解铮海怀疑上了。 安排金枝到她身边,无非也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为了稳住她才有此一举的。 就是不知当解安琪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她会不会后悔得肠子都青掉。 “该死的。”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解安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就低咒一声。 “该死的解高明,为什么就非要跟我作对,真是该死,你他丫的怎么就不去死。” “混账。”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拧着眉,又揉着额角,解安琪急得在帐内不住的走来走去,一时间真是千头又万绪,就是无法为自己找到一条顶顶好的出路来。 西大街之上,她被鬼域殿的君王妃堵个正着,偏巧还见识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赤焰神君,紧跟着就是赤焰神君一声令下,灵川坞内几个扮作君王妃的人都被抓了出来,最后除了她成功逃脱之外,无一例外全都落了个被废的下场。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一个好好的人被废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与其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痛快。 那赤焰神君明知道她是绝地山庄的小姐,另外几个也不是那二三流势力的小姐,但他愣是半点都没有放在眼里,说动就动了,下手还那么狠。她若不是逃了,解安琪都不敢想象现在的她会是何种模样,又何谈她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些抱负。 “罢罢罢,一会儿得想个法子将金枝笼络住,就算危险重重,她也必须外出一趟,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咬着唇,解安琪在帐内来回走动,自言自语的低声道。 以解高明对她的防备,解安琪可不相信他会回自己帐内倒头就睡,指不定就在暗处盯着她,只为抓住她的小尾巴,然后就跟解思甜一样,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她的命。 “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你们逼我的。”捏了捏手心,解安琪到底还是下了决心,做出了决断。 逃出灵川坞,打着主意入魑魅林的她,途中有了雪迎的接应,安全得到了保障,可也处处都要受到那所谓主子的掣肘,她的人生早已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人生,时时刻刻都笼罩在那个男人的阴影之下。 解安琪恼,解安琪恨,但却无法摆脱她已沦为他人手中棋子的命运。 接了主子的一番命令,解安琪先是传了她平安的消息给解铮海,告诉她何时将归,与此同时也将她如何逃离灵川坞,又如何在没有暗卫相护的情况下保证了自身安全,这一切的一切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同时也借此主子之手安排了一番,故,她的谎言倒也不怕被拆穿。 就算她的父亲解铮海不会去查证她所说的一切,但架不住她的好大哥解高明会去查证,在这一点上解安琪部署得天衣无缝,饶是解高明再三查证都没有抓到她的把柄,不得不在解铮海的面前保持了沉默。 纵然解高明对解安琪所说的一切有所怀疑,但他不是个没脑子的男人,手里没有证据之前,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虽是如此,但他也不是能容忍解安琪之人,之前的针锋相对既是他对待解安琪的真实态度,又可说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解安琪会不会自乱阵角。 绝地山庄,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四大势力结成联盟,分别派出容貌一流,修为一流的女子出来假扮鬼域殿君王妃,以求借着这有问题的君王妃打赤焰神君一个措手不及。 魑魅林不同于别的地方,在这里变数甚多,就算赤焰神君有诸多的心思却也架不住别人的连番算计不是,难道那么多个女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同时出手就没有一个能成功? 哪怕只有十之三四的机会,若能将鬼域殿拉下马,哪个有心的势力不会乐见其成,不会有心横插一脚? 主子的心思,解安琪自认为她是没有搞懂的,毕竟当她接到主子的命令,告诉那些女人在灵川坞四处晃荡的时候,她其实也是反对的,可她没胆忤逆主子之命,就只能硬着头皮照办。 结果不出所料,不但当街被拆穿,更是险些丧命。 直到主子再给她说了继计划一之后的计划二,解安琪才渐渐回过味来,敢情前面出现,甚至被赤焰神君下命当场废掉的人,压根就是主子无情抛洒出去的活靶子。 那个男人早就料到,赤焰神君会有此举,换言之,那些女人从接到假扮宓妃的命令开始,其实就已经被当成了死人。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满心以为得到了重用,却原来要不是她够聪明,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正因为前不久才闹了那样一出,不管是其他势力想不到,就是赤焰神君肯定也不会想到,同样的伎俩,竟然还真的有人会用上第二次。 尤其这一次,还是在魑魅林中进行,有了前面那一出,又有之前的各种流言和假消息作为铺垫,想来没有人会知道,主子真真正正要谋算的,竟是从所有势力都进入魑魅林之后才开始。 “小姐,奴婢只找到些点心。” “有点心也不错。” “那小姐就吃些点心,再喝点儿肉粥吧。” “这粥…” “奴婢见只有些点心,就重新替小姐熬了粥,只是熬粥的时间短了些,味道怕是不怎么够。” “无妨,有得吃就很好了。”话落,解安琪也不矫情,拿起点心端起粥就用了起来。 面上平静的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想法,最后都被她一一否掉,再想出新的,如此周而复始。 “我吃饱了,金枝你收拾一下,然后就歇在外间吧。” “是,小姐。”金枝低眉顺目的看着解安琪简单洗漱之后就躺到软榻上睡了,她手脚利落的收拾了一番,也是躺到相对小了很多的榻上歇下了。 闭上眼睛之前,她的脑海里想的仍旧是庄主交待她的事情,盯紧十小姐,一旦发现她有异动就即刻回禀于他。 虽然她被解安琪打发去找吃的,但不代表她就没有将解安琪的举动都尽收眼底,想想她没什么异动,于是便安了心,不知不觉也就睡了过去。 漆黑的营帐内,足足过去了近半个时辰,原本躺在软榻上已经熟睡的解安琪却猛然睁开了双眼,她躺着没动静静的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定一切如她所愿之后,方才起床换了夜行夜。 临出门前,她站在金枝的面前,冷哼一声:“你最好莫要坏了本小姐的事,否则……” 眸色渐深,时间并不充裕的解安琪转身果断闪身离开。 ……。 “如何?” “回大公子的话,十小姐被带回营帐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倒是庄主安排了一个女暗卫过去。” 闻言,解高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盯牢了她。” “是。” “除此之外,她还有何不同之处?” “回大公子的话,十小姐吩咐那个女暗卫替她准备了宵夜,之后帐内就熄了灯,想是睡了。” “嗯。”解高明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挥手就让来人退下了,也不知独坐桌前的他在想些什么,漆黑的帐内没有点灯,让得他那双阴翳的眸子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的扎眼。 另一边,解铮海的帐内,也得到了跟解高明打探回来一样的消息,不免就让解铮海觉得,他的这个女儿貌似要超出他的掌控了。 的确,如果没有解高明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解铮海不会那么快就怀疑到解安琪的身上,但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发现问题只是迟早的事。 既然问题出现了,解铮海是何等精明之人,又如何会放任自己的女儿算计他。 “庄主是怀疑十小姐…” “本庄主并非是怀疑她,而是她的确有问题。” “可是大公子他的话…” 解铮海是并不喜欢身边的人说话只说一半的,面前这人显然犯了他的大忌讳,但在脸上他并未表现出不喜,只是沉声道:“事实如何,本庄主心中有数,你只需守好本份即可。” “是。” 以各家小姐假扮宓妃,以扰乱赤焰神君视线,继而趁机算计他的谋划落空,解安琪再度提出来的计划,可行性却是极高的。 类似于他们这样的大势力,暗中培养的人可是非常多的,虽然女子的数量远不如男子那么庞大,可但凡有资格接受培养的女子,那绝对是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出众的。 因此,解铮海到底还是认同了解安琪今晚的提议,派出女暗卫散落在魑魅林中,且个个都以君王妃的形象出现,这种遍地撒网的伎俩,就看赤焰神君能摆脱几个了。 与绝地山庄暗中达成协议的三大势力,他们既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舍弃,难道还舍不得几个女暗卫么? 世人皆道魑魅林诡异可怕,孰不知,人心方才是这世间最险恶可怕,最恐怖骇人的。 “简直混账。” 砰—— 宓妃睁着水灵的眸子,看着一巴掌拍碎一张桌子的陌殇,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弱弱的道:“熙然怎么了?” 这观音谷谷主究竟送来了什么消息,竟然能把陌殇这货气成这样? 正文 V331 心有算计谁高一筹2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该死。☆☆m~精彩~东方~文学~☆☆(看最新章节请到:文學樓)网”解思甜低咒一声,果断飞身逃离,一点都不想以卵去击石。 “大小姐快逃,他们人太多。” 一声令下,数十黑衣人倾巢而动,惊飞林中飞鸟无数。 “拿下解大小姐。” “什么人在那里,滚出来。”空气中细微的气息波动引起了解思甜的警觉,浑身紧崩厉声道。 “是,奴婢知道了。” 每想到这一点,她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早晚她会找回场子的。 “本小姐心中有数。”可笑她原本以为是她设了局,将她的敌人都引入局中,结果却是她自己沦为了他人的棋子。 “可是大小姐现在独自在外很危险的,而且大公子也会很担心的。”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解思甜抿唇道:“暂时不回去,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晚。” “大小姐,咱们真的不回绝地山庄?” …… “嗯。” “我想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阿宓,那人我一定要抓到他。” “是。” 这话一出陌殇面色变了变,沉声吩咐道:“下去准备一下,咱们即刻出发。” 两位主子都是聪明人,牧竣也不用把话说太明白,只道:“属下怀疑这个南门长风就是从那片海域里出来的。” “南门长风。”陌殇看了宓妃一眼,见得她睁大了双眼,粉唇微张的模样,心里柔柔软软的,“他的身份有问题?” “你是说……” “回君主的话,不知君主可还记得血月司司主带回鬼域殿的情报。” “那就有话直说。” “不是。” “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你想证明何事?”陌殇可不是好糊的,总觉得牧竣话未说。 “君主,属下以为君王妃的提议甚好。”以他的能力探查山洞肯定要出问题,但若有君主跟君王妃同行,少说也增加了六七分的把握。 “咱们只是暗中去证实消息,又并非要与人动手,不管何种情况倒是都能应对的,过多的退缩可是不妥。” 眼下,难得凑巧发现这么一处里里外外都透着秘密的地方,她要不去亲眼瞧一瞧又如何能死心。 知陌殇如她,哪怕只是他皱了一下眉,宓妃亦是放在心上的,而且她也不怕托大的说一句,她直觉这地方不但跟陌殇相关,同时还跟她自己有关。 宓妃说到兴起之处,那双水灵的眸子就格外的明亮,仿佛满天星辰皆在她的眼中,光芒四射。 “有道是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既然牧竣对那处山洞有所怀疑,而且也收集到一些跟那处山洞有关的东西,趁现在他将那地方记得牢牢的,咱们不妨亲自走一趟,兴许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阿宓,此事你怎么看?”陌殇有种已然要接近真相的感觉,可同时他的心里又万分的不安,最是需要宓妃给予他信心与支持的时候。 好在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还为时不晚,否则他真是万死都难以赎罪。 只是今夜发现那处山洞的时候,又因有解安琪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加之在外观上又有所改变,以至于他一时都没转过那个弯来。 “曾有一次属下还冒险试探过一次,结果却是负伤而去。”当初他受伤离去之后,回到幽冥城就加派了人手打探消息,最后倒也真的被他打探出不少的隐秘。 听到这里暂且不管是真还是假,都值得陌殇跟宓妃高度重视了。 “君主不在鬼域殿这些年,属下也曾来过魑魅林不只一次,之前一时没有想到上面去,刚才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处山洞好像是有主的,而且山洞外围的守卫非常的严密。” 唔,果然她的喜好就是那么的特别。 了眼简洁干脆又不失暴力的陌殇,宓妃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不免觉得自己初见他时,那么个不似真人的,温柔如斯的美男子,怎么性子就那么多变呢? 牧竣看了看宓妃,又摇了摇头,他略有些不确定的道:“君主,君王妃,属下只是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混乱罢了。” “是有所顾忌么?” “怎么说?” 羡慕的看着顾伟晔离去的背影,牧竣定了定心神,而后开口道:“君主,属下觉得那处山洞内是别有洞天的。” “是,君主。” “顾伟晔,你先下去吧。” 说到这个,宓妃就想到她威胁牧竣的话,不由微红了红小脸,软声道:“自然是可以的。” “那现在我能问牧竣事情了?” 陌殇点了点她的鼻子,嘴上也不说要阻止她的话,只是打算暗地里安排人紧跟着她,总之就是不能让她出事。 “呵呵。”宓妃丝毫不顾帐内还有两个大男人存在,就嘻笑着扑进陌殇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就赖着不起来。 “不然呢?” “那熙然是答应了。” 她就是吃定了他,知道他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亏得这丫头还这么的理直气壮,敢情他宠她还宠坏了?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陌殇看着她那娇俏又得意的小模样,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唔,我的性子再不好,不也是你纵出来的。” “你这丫头,性子怎么就这么倔。” “我也不会托大,更不会拿自己去冒险,但我坚持要自己对付她们,如果我不是对手,那我请求帮助的,可好?”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宓妃抱住陌殇的胳膊撒起娇来。 目前这只是他的怀疑,因此,他也没有对宓妃提起。 虽然就此事上看,对方心心念念要针对的都是他,可出于他的那种诡异的直觉,陌殇却有种对方是冲着宓妃来的感觉。 考虑到这一点,陌殇哪里还能允许宓妃去以身涉险。 “阿宓的心思我懂,但我不同意你去冒险。”魑魅林这个地方本来就很诡异,而且按照史大鹏所言,这次出来执行任务的女暗卫都是这几个势力里面,精英中的精英,想来肯定不好对付。 “我决定要亲手来收拾她们,你不许插手。” 咳咳,虽说那些女暗卫要觊觎的其实不是她的男人,而是想要她男人的命,可谁叫她们惹谁不好,偏要惹上宓妃,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但宓妃素来是个喜欢有仇自己报的,没道理那些女人觊觎了她的男人,她还要保持沉默的好伐! “男人打女人说出去到底不好听。”以宓妃对陌殇的了解,既然他之前起了心思要将这封密信给藏起来,无非就是打算背着将那些女人都给解决掉,以免污了她的眼睛。 甭管这魑魅林中有多少的魑魅魍魉,只要他们有种冒头,她就有脾气将他们都给收拾干净。 她与他之间无须那么多的猜忌,那么多的不确定,她相信他,而他也相信她,这就足够了。 宓妃黛眉轻挑,软声道:“我信。” “阿宓,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不会认错你的。” ……。 “是。” “罢了,反正本少主也睡不着,雪迎你陪本少主走一趟。” “请少主恕罪,这个属下不知。” 为了离开这个地方,回到那属于他的地方,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使命的。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这个时候他是不允许出现一丁半点儿错误的,他在这个地方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目标总算出现,倘若无法将其除掉那么他就永远不要想着回去。 这厢话音刚落,雪迎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残影掠了进来,沉声禀报道:“少主,解安琪发了紧急约见信号。” “解安琪那边倒是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不过属下以为她是定然不会违背少主之命的。” “嗯。” “回少主的话,各大势力现都严守着自己的营地,并无任何一方有所异动。” 正当这个随侍要退下之际,某脑残男皱着眉头开口道:“各大势力可有异动?那个解安琪可有完成本少主指派的任务?” “无事。” “少主,您没事吧!” 谁在算计他? “阿嚏!阿嚏!”接连又打了两个喷嚏,某脑残疑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呃,足够多,足够厚,也足够保暖,肯定就不是受了凉。 “阿嚏!”山洞内,宓妃口中的某脑残非常应景的打了个喷嚏,他从一堆急待批复的文案中抬起头,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没什么不对劲儿啊,他这是怎么的? 宓妃话落,陌殇直接喷笑出声,随声附和道:“可不就是脑残之人才能想出这么脑残又下作的法子么。” “都说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也不知是哪个脑残想出的这种法子,他是觉得天下间就他最聪明,别人都是二楞子?” 这类密信应该如何解读,陌殇是教过宓妃的,而且宓妃前世所接触过的加密信件,远比这个时代的要先进许多,因此,陌殇稍加提点过后,她就心如明镜一般。 史大鹏暗中与陌殇达成协议,甚至为表他的诚意,不惜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的性命都交托到陌殇的手中,成为混迹在绝地山庄,镜月宗和金陵宫中间的间谍,为保安全起见,史大鹏传来的消息都是加密的,而且不过寥寥数语,只捡重点的说,半句废话都没有。 “拿来。”一把将陌殇不给她瞧的密信夺过来,宓妃只一眼就扫清楚了上面的内容,顿时也不知该气还是该恼了,总之她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给。”知道他要真敢不给的话,宓妃铁定真恼了他,陌殇可不愿做那种事,没得会让小女人连床都不让他上。 “给不给一句话。” “咳咳…” 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两人虽说憋笑憋得辛苦,可愣是将自己的气息都收敛得干干净净,生怕被陌殇和宓妃拉出来挡枪。 牧竣,顾伟晔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惊惧的一退再退,恨不得能退到帐外去喘口气,可苦逼的是主子们没叫他们退下,他们不敢走。 “熙然。”得了牧竣非常肯定的回答,宓妃转身笑眯眯的望着陌殇,那说话的声音别提有多么的温柔了,只是陌殇却听得心惊胆战。 咬了咬牙,反正牧竣是坚定不移的选择站在宓妃一边,如果以后君主要打击报复给他穿小鞋,君王妃这靠山铁定是不会跑的。 呜呜…夹在君主跟君王妃中间,他真是辛苦。 “属下确定没有。”牧竣看着宓妃,就盼着这位姑奶奶别再问了,没看他都快要哭了吗? “确定没有?” 陌殇瞧了牧竣那没出息的样儿,真真是气得肝儿疼,他当初到底看上他哪点了,怎么就将他提拔成幽冥二司之一了呢? “没…没有,属下没有。”对着宓妃的笑脸,牧竣的小心肝儿颤了颤,他哪敢说出让宓妃不满意的话来啊! “牧竣,你有事情没有禀报完?” 君主,不是属下不帮你,而是君王妃手段太高明,小的惹不起。 牧竣看着笑眯眯的宓妃,心中警铃大作,他下意识的闭上嘴巴,双脚更是非常听使唤的后退一步,再一步,对于陌殇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彻底当作没看见。 “想清楚再开口哦!” 哎,往事不堪回首,想想都是泪。 他能说这是他亲身经历的,完完全全就是他的一部血泪史吗? 要问牧竣为何这刻骨铭心吗? 要是得罪了君主,好歹还能找君王妃求情,只要君王妃开了口,君主就必定不会追究,可若得罪了君王妃,得,那可真就是捅了马蜂窝了,不但要被君王妃收拾,特么的宠君王妃到无法无天的君主,也会下死手狠命的整啊! 再比如,他知道鬼域殿的两位主子,究竟谁可以得罪,谁不可以得罪。 比如,他知道君王妃是君主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他的情商是低了一点,为人也木了一点,但这不代表牧竣缺根弦儿啊,有些事情他拎得清清楚楚的。 如此彪悍的君王妃,他默默的表示得罪不起。 好歹是陌殇身边极为亲近的人,牧竣虽是呆板如木头一样,可陌殇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陌殇的心意,于是刚想配合自家君主转移君王妃的注意力,结果耳边就响起君王妃阴恻恻的说话声,顿时,他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牧竣,你丫的要敢开口,仔细姑奶奶收拾你。” 他无意找那些人的麻烦,他们却一个个硬是要往他的跟前凑,甚至还想出那么下作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光是想想陌殇就恶心得不行,早晚他要他们全都蹦跶不起来。 如此,他的人生方才圆满。 虽说如果他无法彻底解决好自己身体的隐患,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也只能多活几年,但原谅他的自私,哪怕他只有不到十年的寿命,他仍旧想要娶宓妃为妻,让她冠上他的姓。 原本他是没打算现在找他们的麻烦,只盼着可以参加完进阶排名赛,然后去那片神秘海域探寻他的身世之谜,若能得到阴魂阳魂相融之法,彻底解决掉他身体的隐患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他也不愿继续留在这里,只想带着宓妃回浩瀚大陆去。 “对了,牧竣把你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与本主听。”史大鹏要说的他都已经记下,不管那三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都必叫他们得不偿失。 “你说呢?”宓妃挑起好看的双眉,危险的眯起双眸。 “什么?”自己的心思被宓妃戳破,陌殇倒也没有觉得尴尬,只是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卖萌装傻。 丫丫的,姑奶奶她是那么那糊弄的? 她倒要看看那观音谷谷主传来的是什么情报,竟然需要陌殇不惜自毁形象在她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熙然,你这么自恋真的好吗?”捂着额,宓妃朝着陌殇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手,冷声道:“拿来。” 至于顾伟晔么,短暂的惊愕过后,天知道他是怎么憋住笑的,呼,不行了,他憋笑憋得好难受,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天底下第一个憋笑给憋死的。 最难得的是这家伙平日里都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剧情大反转之下让他差不点爆笑出声好么? 见识到陌殇这一面的他,吼,险些崩溃有没有? 一旁的牧竣也觉得自己受刺激了,实在是陌殇一出手就颠覆了他对君主的认知啊? 陌殇僵着嘴角,眼角抽抽,心中暗忖:难道他不是人? “你,给我说人话。” 该不是受刺激过度,抽风了吧! 丫的,这货现在唱哪出呢? “阿宓。”那表情,真叫个**,那语气,真叫个幽怨,直让宓妃鸡皮疙瘩落满身,差点儿就给陌殇跪了。 没有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直接就笑喷了,她一脸黑线,抽着嘴角,赶紧出声制止,道:“停停停。” 噗—— “本主生得这般丰神俊朗,天上有地上无的,又并非是那等面目可憎之人,如何就吓人了?”话落,陌殇更是凑到宓妃跟前,一本正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语带担忧的道:“阿宓,莫不我当真……” “属下保证真的没有。”面对陌殇那堪称‘温柔’的逼问,顾伟晔简直就要泪奔了。 “真的没有?” 他们夫妻这是坑他的,坑他的吧! “没…没有,属下绝对没有被吓到。”连连摆手又摇头,顾伟晔真是欲哭无泪,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君主,再外加这么个君王妃呢? 君主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有没有。 “本主吓到你了?”看了史大鹏递来的消息,正在气头上的陌殇扭头,凤眸含笑却乖张邪倿的盯着顾伟晔,后者脸色猛地一白,险些惊恐的跳起来,他…他他他现在才被吓到了好么? 呜呜…不带君王妃您这么抹黑属下的? 白嫩的小手一指,正对上那不知该不该偷偷溜走的顾伟晔,听了宓妃那满是戏谑的话,顾伟晔纠结得眉毛都要打结了,顿时被几道目光注视着,他立马就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扫了眼被吓到的顾伟晔,宓妃用指腹点了点自己水润的粉唇,温婉却又不失清冷的开口道:“敢情天塌下来了,至于生这么大气么?瞧瞧你都把他吓成什么样儿了?” 当然,顾伟晔也就那么一想,他可真没胆将此事付诸于实际行动,没得君主不活剥了他。 看到陌殇那一副恨不得提剑就去杀人的狠戾模样,顾伟晔怕怕的缩了缩脖子,又窘迫的吞了吞口水,心里突突的很是不安,早知道君主会如此震怒,那什么他进来之前是不是应该偷偷看看那里面都写了什么? <> 正文 V332 有破绽的魅惑之术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彩-东-方-文-学M手打】{看最新章节请到:}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陌殇点头,沉声道:“安排人带她回去,封住她的修为。” “咱们总是需要一个人带路。” “阿宓你……” 噗—— 施展魅惑之术动了她的根本,再对上劲敌牧竣,不出一柱香的功夫,解思甜径直落败。 陌殇的声音在牧竣的耳边响起,他就冲解思甜的面门直攻而去。 “一柱香的时间。”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着面色不善的牧竣,解思甜只知道她要速战速决,否则黑衣人解决了,她还得落入他人之手。 “你……”解思甜咬牙切齿的指着牧竣,但她已是气息不稳,施展魅惑之术是有后遗症的,她不能在对敌。 “你不用知道。” “你又是谁?” 牧竣得了宓妃的吩咐,身影一闪就飞到解思甜的跟前,面无表情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君王妃。” “牧竣,你去抓住她。” “她不错,倒是省了咱们的不少功夫。” “君主,下面完事儿。” “嗯。” “这就好像是在她编织的一个梦境里,不管敌人如何强大,她才是这一切的主宰。”宓妃眯了眯,然后又道:“绝地山庄的魅惑之术果然有它的独特之处,咱们可是得好好的防着。” “阿宓,你说谁能赢?她又能逃得了吗?”陌殇拥着宓妃,冷眼扫了解思甜一眼,黑衣人已是在节节败退了。 可解思甜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解思甜’跟黑夜人大战,她就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这一切,就仿佛是她施展了一个梦境,将所有人都控制在了她的世界里。 绝不可能的。 两个解思甜吗? 明明解思甜不是在战斗吗?那站在树梢之上的人又是谁? 若非亲眼所见,怕是别人对他们说起他们也是不会信的。 所谓魅惑之术真正高明之术怕是就在这里了。 然而,甭管林中的打斗多么的激烈,真相却只有陌殇宓妃三人看得分明。 只可惜解思甜招招狠辣凌厉,根本就不给黑衣人退路,让得黑衣人也不得不拿出全身的本事来应对,打算只留她一口气带回去向少主复命即可。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宓妃不禁推翻了自己心中所想,她看到解思甜跟一群黑衣人打了起来,前者出手尽是杀招,而黑衣人目的在于活捉解思甜,因此,他们出手都留有余地。 双方战事一触即发,解思甜的魅惑之术施展得极为隐密,就如阵法之中的迷幻术和障眼法,具有迷惑人心的力量。 “哼!” “本小姐杀了你们。” 绝地山庄是她的靠山不错,可不排除这个靠山里也有针对她的人。 眼下她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准备对她出手,这样的局面于她非常不利,必须想办法联系上她大哥,要不她的这条命还真怕保不住。 解思甜脸沉了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不想再拖下去,一出手就是狠招,不说取这些黑衣人的性命,至少可以让她成功脱身。 “一起上。” “不能再等了,动手。” 打他的主意,算计他可以,但动宓妃就是他绝对不能容忍之事。 这,方才是他接到史大鹏传信最为震怒的地方。 殇颔首,紧紧握住宓妃柔若无骨的小手,他家小女人能想到的,他岂会想不到。 “慢慢看不就知道了。” 虽说陌殇不会允许她单独行动,但也架不住有突发状况,为了解开陌殇的心中所惑以及她想追寻的图文印记,待天一亮他们就要遍寻整个魑魅林,其中的危险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既有假扮成她的女暗卫,焉知就没有假扮成陌殇的男暗卫。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说不得那些人还会将这种下作的法子用到她的身上。 宓妃点头表示了解,毕竟按照史大鹏所言,那些人对付陌殇的手段可是跟这个有莫大关系的,由不得她不在意。 “我倒是好奇这魅惑之术还有哪些神奇隐秘之处。” “不要。”帮忙,开什么玩笑,她不上去添把柴都是好的。 “不然,阿宓想去帮忙?” “那咱们就静观其变?” 当然,饶是宓妃的修为低于现在的牧竣,可两者要是生死之战的话,牧竣不会是宓妃的对手。 好在宓妃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即便是知道她也只会告诉牧竣他想多了,她并非是修为己经胜过他,之所以瞧见了解思甜那一瞬间带动起的变化,只是因为她的五感意识较常人更加的敏锐罢了。 短短时日内,君王妃修为精进到这样的地步,简直堪比妖孽好伐,实在太打击他了,这两主子都是变态。 明明上次跟君王妃交手,他占上风的啊,啥时候君王妃就狠压他一头了? 怎么就他啥也没瞧见,难道是他修为太低,不但比不得君主,还被君王妃压了一头去? 只因变化太快,牧竣并未发现异样,听了宓妃跟陌殇一前一后说的话,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倒是真的有些奇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魅惑之术?”只见解思甜的双手飞快的结出奇异的印结,然后宓妃就明显感觉到那些黑衣人的身形微微一顿,面色一白,但很快就又恢复过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动手。” 原本解思甜是不打算动用魅惑之术的,可眼下却是不得不用了。 “那就各凭手段。”解思甜知道逃不了,索性也就不逃了,打算正面迎敌了。 “哪怕缺胳膊断腿也要将解大小姐带走。”黑衣人一挥手,数十个人就围上了解思甜,变着法的要带走她。 “混蛋。” “解大小姐,我们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去,不惜一切代价。” 逃了没一刻钟,解思甜就又被围住了,不由冷着脸道:“你们欺人太甚,真以为本小姐动不了你们。” 而解思甜又有何重要的,竟是值得那个男人连夜要活捉她? 妃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也想抢了解思甜,看看那个南门长风为何要抢这个女人。 “既是那个男人要抢的人,本主当然要截胡了。” 宓妃翻了个白眼,捏了捏手心,软声道:“熙然,我们要不要出手救她一救,总不能便宜了那个男人。” 看着宓妃猛然瞪大的双眼,牧竣下意识的说道:“君王妃,属下不敢说谎。” “什么?” “君主,他们的气息跟那处山洞外面守卫的人的气息是一样的。” “这些人的身手……” 牧竣:“……” “的确该死。”宓妃气死人不偿命的点了点的头。 虽说暗卫护主是使命,但遇上那将暗卫命不当命的主子,又何必那样舍命呢? “那个女人真该死。”牧竣咬了咬牙,黑沉着脸吐出这么一句。 要不,她也不至于说解思甜狠,当然那个女暗卫也是够傻的,只是这个时代的暗卫太严苛,有些东西不是她们可以选择的。 “绝地山庄的大小姐不该精通魅惑之术吗?她为何不用,还是说施展魅惑之术需要别的条件?”陌殇拧眉说出这样的疑问,宓妃接过他的话头,道:“她可没有拿出真本事。” “那咱们走。” “阿宓,咱们再不跟上去可就没有好戏看了。” “是,君王妃。” “不过这个暗卫倒挺护主,牧竣,一会儿安排人将她安葬了。” 她跟陌殇原是要去那处山洞的,没想会在途中看到这样一场好戏。 “啧啧啧,那解思甜够狠的啊!”宓妃撇了撇嘴,轻笑出声。 …… “是。” “行了,她已经死了,咱们赶紧去抓那个女人。” “这个该死的贱婢,要不是她阻拦,咱们已经抓住姓解那个女人了。” “大小姐,奴婢……”流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己经看不到解思甜的身影了,身上被刺了六七剑的她,已然生存无望。 噗—— 有胆量在魑魅林中动手的人,身份背景又怎么可能差得了。 不,应该说是哪个势力的少主,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二三流势力中谁又胆敢对她出手呢? 哪里的少主? 黑着脸解思甜是越想越不对劲,到底那个所谓的少主又是谁? 到底是谁这么针对她,以她绝地山庄大小姐的身份,其他势力不太可能对付她,尤其是在魑魅林中更无可能。 “该死的,我这究竟是招惹上了哪路神仙,见鬼的非得把我往绝路上逼。”解思甜一边逃一边自顾自的想着,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几条腿出来,那样她就能保命了。 可见,世人眼中危机重重,诡异凶险的地方,早己布满了南门长风的人,手眼都要通天了。 一束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看明白的信号弹升上天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有黑衣人自四面八方飞奔而来。 砰—— “发信号弹,再调人手过来。” “今日之辱,他日必报。”咬着牙,解思甜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就怕自己落到那不知名的人手里。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否则如何能够瞑目。 一举成功击退围攻她的人,流莹闪身挡到解思甜的身前,直面围攻解思甜的三人,“既然你们想要我的命,那你们就给我陪葬吧!” “流莹,你要是死了,本小姐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与其让大小姐落入这群人的手中,倒不如牺牲她一个人。 “大小姐快走。”流莹弃了长鞭,算是动用自己保命的底牌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暴露在他人的监视之中了? 也正因为想明白这一点,解思甜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从灵川坞出来行踪是非常隐秘的,一路上就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这些人要是没有一早就将她给盯上,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她的。 “连名都不敢报的鼠辈,又凭什么让本小姐相信你们。” 少主,去他丫的少主,都见鬼去吧! 真当她傻,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解思甜闻言冷哼一声,如果真是单纯的请她去做客,用得着大晚上的用这种方式? “我家少主只是请解大小姐去做客罢了,并没有恶意的。” “抓紧时间拿下她。”少主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赶紧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该死的。”此刻明月被乌云所笼罩,黑夜里的魑魅林就如同被黑色浓雾侵染了一般,就好比解思甜此刻的心情,简直就是乌云罩顶。 也正是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流莹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助解思甜安全脱身离开。 黑衣人单个的身手暂且不说,仅是他们的数量就是解思甜主仆的数倍,要想脱身当真是难。 “咳咳…”胸口受了一掌的流莹嘴里喷出一大口血,她很是有些狼狈的落到地上,“大小姐,奴婢护您离开。” “解大小姐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不然……” “流莹。” 噗—— 解思甜手上动作不慢,也没有被转移注意力,只有手上的攻势越发的凌厉而凶狠。 “为免我等粗人一个,万一不小心伤到解大小姐可就不美了。” “如若解大小姐真想知道为什么,不妨就跟我们走一趟。” “解大小姐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我等也是奉命而行。” “不管你们是谁,想杀本小姐容易,但想活捉本小姐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在生死抉择面前,解思甜也不会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唯解决掉他们方能保证自身安全。 若是仇,杀了她岂不更省事,活捉她明显是需要付出大代价的。 她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不说恃强凌弱,也不说仗势欺人,即便有时候她下手狠了些,但她绝对不曾与人结下如此大仇,会让人不惜代价的要活捉了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为难本小姐。”解思甜一边与黑衣人交手,一边语气凌厉的质问出声。 在她的阻拦之下,解思甜虽是抓住机会逃了,可也很快就被三个黑衣人缠上,根本就无力脱身。 银制的长鞭在流莹的手中如一条灵活的长蛇,它仿佛有生命般,乃是最适合她的武器。 很快,她的手上就挂了彩,黑衣人也发了狠的要弄死她,再收拾解思甜。 但即便她有着以一敌十的本事,可南门长风派出来的人也不是草包,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刚开始交手流莹还能略占上风,很快她就被死死的牵制住,别说是逃命了,就是保命都难。 解思甜的身边带了很多暗卫,结果全都折了,只留下流莹这么一个,可想而知她的修为之高深。 眼见流莹被黑衣人团团围住,解思甜心里没底,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出其不意的斩杀了一个黑衣人,寻了突破口连方位都没有辨别的溜了。 “是。” “杀了她。” 黑衣人疯狂的朝解思甜靠拢,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解思甜给少主带回去,至于这个丫鬟她没有存在的必要,杀了才不会出意外。 “好。” 因此,即便她知道大小姐说的话没有几分真心实意,可她还有第二条路走吗? “若是奴婢还能活着,一定会去找大小姐的。”身为暗卫流莹没有过多的选择,她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她是为了解思甜的存在而存在的,要是没了大小姐,那么她也活不成。 饶是如此,她的人也是折损了近一半的人,到最后也是只剩下了流莹一个。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暴露的,也不知道鬼域殿的人为何对她紧追不放,若非那些人无意伤她性命,只是想要抓住她,只怕她早己死得不能再死。 解思甜在解安琪离开绝地山庄之后,带足了人手紧随其后,一路上都不紧不慢的跟着,密切的监视着解安琪的一举一动。 “好,本小姐会沿途给你留下记号的,我等着你。”想要别人为自己卖命,收买人心是必不可少的。 “大小姐莹挡住涌上前来的黑衣人,手中的银制长鞭挥舞得虎虎生风,出手就必是杀招。 不过一个暗卫出身的婢女罢了,她不会舍不得,只会选择如何舍弃对她更有利。 “你一定要活着。”解思甜从不说自己是好人,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她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今夜来的都是高手,纵然她的身手很不错,有能以一敌十的本事,但她却架不住这么多高手的围攻。 “奴婢知道,大小姐快走。”咬了咬牙,流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要性命不保了。 待她意识到危险逃出灵川坞,方才意识到人家鬼域殿的君王妃分明就是故意去的,目的也是非常明确的。 她绝不相信鬼域殿的人是刚到灵川坞的,能抓准那个时机出现在西大街,谁敢说他们是个意外,是没有准备的呢? 不说能否借此除掉她的眼中钉解安琪,就是自保都有些危险。 当宓妃跟陌殇同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并且两人毫不犹豫,不将任何一方势放在眼中,强势且霸道的处理掉假扮宓妃的人,解思甜就知道她的算计只怕是落空了。 那日在灵川坞,她藏在暗处将西大街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没等到将解安琪等人的下场看清楚,她就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于是提前带着自己的人就逃往城外。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想她自诩聪明绝顶,处处算计,亦将别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自己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流莹,他们人多咱们不能与之硬碰,你自己保重,找准机会就逃。”也不知是谁要对付她,竟然能安排数十个黑夜人来取她的性命,还真是看得起她。 【> <> 正文 V333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1 魑魅林中,上半夜还好,虽夜色如墨,却明月高悬,清冷的月辉洒满葱郁茂密的林间,隐隐可借着月光看清脚下朦胧的崎岖山路。 但下半夜就糟糕了,皎洁的明月被厚重的乌云笼罩住,天空犹如放进墨水池子里面浸泡过,黑沉而厚重,让人倍感压抑,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虽说在这片以武为尊的大陆上,哪怕就是普通人,他们的视力也非常的好,在夜间行走完全不用担心看不清楚路,拥有修为之人在夜间行走,便越发是如鱼得水,不受环境所影响了。 解思甜的修为是并不弱的,而且还有诸多保命的手段,带着流莹在深夜中行走在魑魅林,她内心虽有不安,但却无一点惧怕之意,那头顶之上洒下的寸寸月光,就仿佛是为她指引方向的灯塔,让得不安的心情得到缓解,至少不用背负那么沉重的心理负担。 然而,就在她满怀希望,以为自己即便在灵川坞失败了一次,还会有机会再重来一次的时候,夜里明朗的天气开始有了变化,随之而来的就是她被黑衣人围捕,且连她身边仅剩的流莹也为了让她成功脱身,最终惨死在黑衣人的手中。 就是在她被黑衣人围捕的时候,高悬的明月被厚厚的乌云给遮挡住了,再不见一丝月光,整片林子漆黑压抑得骇人,便如同解思甜那一刻的心情一样黑沉,压抑,甚至还带着几分嗜血的锋芒。 好不容易等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将黑衣人尽数除掉,满心以为能够逃脱一劫,赶紧找到绝地山庄驻地寻求兄长解高明的帮助时,解思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根本就是别人眼中的困兽一小只,无论如何她都是跑不掉的。 即便她没有施展魅惑之术梦魇的短暂后遗症作祟,单单就是她碰上牧竣也没有几分胜算,更何况在那般不利于她的情况之下,落到牧竣手里压根由不得她选择。 直至被牧竣打败,再被牧竣毫不怜香惜玉的一个手刀劈晕,解思甜只得咬唇苦笑,她这是刚从虎口脱险,又好巧不巧的掉入狼窝,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到底是什么人要活捉了她,目的又是什么,她的身上有何价值是他们需要的?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但好奇要打她主意的螳螂是何方神圣,同时她更好奇不声不响,待她跟黑衣人斗得两败俱伤之后,这才慢慢悠悠出手的黄雀又是何方神圣?” 在解思甜被劈晕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的脑海里就盘旋着这样两个问题,同时她还不由自主的想着,“虽说这两拨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但他们出手明显对她有所保留,必是他们的主子提前交待过,不可伤她性命,那究竟是谁要对付她?” 若是解思甜知道她所想的两拨人,后面一拨其实并非是冲着她去的,仅仅只是路上不巧遇上了,顺便就将她给劫,不知道她会不会直接吐出一口老血来? 半路劫下了某个神秘人一定要活捉回去的解思甜,陌殇跟宓妃要从解思甜嘴里套东西是没错,可他们两人还不会将小小一个解思甜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因为她一个,就忘记今夜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弄不清楚那处诡异的山洞究竟有何奇异特别之处,牧竣自是满心的不乐意,谁叫这是他提出来的呢?他是绝对不会让君主和君王妃甩掉他,然后单独行动的。 因此,目送两位主子跟着被君王妃施了小手段保下一命,又费了君王妃不少好药才悠悠转醒的黑衣人离去,牧竣果断的发了独属于鬼域殿的召唤信号调派人手过来。 小心而谨慎的再次查看了解思甜一番,确认她是真的昏死过去,完全不会逃跑之后,牧竣才在原地留下记号跟口信,让后面赶来的人将解思甜带回去,而他则是恨不得手脚并用的追上两位主子。 这边一路狂奔出绝地山庄营地的解安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完全失了往日里的冷静,总感觉短暂的宁静过后,致命的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 此时此刻,她压根就不会想到,那个她一心一意,甚至是挖空了心思想要除掉的嫡姐解思甜,竟然就以那样一种意外的方式,没有掀起什么波澜的就落入了鬼域殿的手中。 夜空如墨,黑沉得吓人,那一朵朵乌云越积越厚,颜色也越发的黑沉,压抑得人一口气提在心口,咽不进吐不出的别提憋得有多难受,解安琪紧了紧肩上的黑色披风,抬头借着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看了眼天空,咬唇道:“这见鬼的烂天气,之前都还好好的,怎的现在就变成这样,但愿不要下雨才好,不然见过主子后赶不回去可就糟糕了。” 她是从营地偷跑出来的,而且还是在父亲已经对她起了疑心的前提之下,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她可当真是要百口莫辩的。 似是要印证解安琪心中所想,待她自言自语话落,黑沉的天空上就划过几道银白色的闪电,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刺眼极了,那由闪电带出来的亮光,仿佛是将整个魑魅林都给照亮了一样。 虽然还没有听见雷声,但就这样的天气,想来倾盆大雨也要将至了。 解安琪急急忙忙赶到约定地点后,小心谨慎的寻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藏身,并且开始收敛心神注意周遭的动静,待她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危险,这才环住自己的身子,低声呢喃道:“千万别打雷,就算要打雷也请等到本小姐跟主子商谈完事情之后再打,要不本小姐还不得被雷给劈了?” “这该死的天气,都让本小姐没有办法判断时辰了?” “也不知道主子会派谁过来见她?” “该不会又是雪迎那个女人?” “哎,主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来,该不会没有收到她的信号?” “不,我还是不要乱想,更不要去琢磨主子的心思,要不只会得不偿失,想想就恼。” “……” “怎么还不来?”解安琪是个有脑子的女人,她就算没有来过魑魅林,但手上关于魑魅林的种种资料她却是不缺的,这地方有多么的危险,她心中自有一杆称来衡量。 即便是选择这棵树藏身的时候,她探查过周围没有危险,可是不管她的心中有多么的慌乱,但她可不会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哪怕心里憋着再多的话,她也不过放在心中腹议罢了。 “少主,是这里了。” “嗯。” “少主,她还没来,是否需要属下去……” 不等雪迎把话说完,身着一袭墨色长袍,整个人仿佛跟夜色融为一体的南门长风就冷声开口道:“还不出来。” 以护卫之姿将南门长风守护起来的雪迎一听这话,玲珑有致高挑纤细的身影一僵,面色也是微微一怔,她在这个地方落脚的时候,为了保证南门长风的安全,就已经探查过一遍,明明没有发现有人的,这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岂非是在打她的脸? “安琪参见主子。”就在解安琪要等不下去,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南门长风出现了。 “起吧。” “安琪谢主子。” “你的隐匿之术不错。”南门长风是一个相貌生得极为出众的男人,若是白日里出来他多少都还会遮掩一下自己的相貌,但在夜里他可不想再将自己的脸遮起来。 说起来,南门长风这个男人其实很自恋,也总觉得他才是最好的,别人都应该围着他转。 解安琪没也一瞬不瞬直视南门长风,只是对他突如其来的夸赞,明显是有些不在状态的,不过好在她的反应也足够的迅速,娇艳的脸上露出适当的温婉浅笑,恭敬轻柔却不失恭敬的回话道:“安琪谢主子赞赏,安琪也没有旁的本事,也就这点儿还能拿得出手。” “呵呵…” 听到南门长风的笑声,解安琪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只能扯动唇角笑了笑却也不敢不作反应。 “说正事吧!”南门长风并不好奇解安琪的所思所想,他只要知道解安琪没有那个胆量背叛他就好。 只要她不敢背叛他,那么她就只能乖乖听话,否则他有成千上万种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毕竟他的身份,可不是这些低贱之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至于雪迎站在他的身侧,虽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那冰冷的目光一直就落在解安琪的身上,说不出她抱的是种什么心思。 “是。”解安琪点了点头,然后就将她回到绝地山庄营地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说了一遍,其中也包括她的怀疑。 南门长风听了她的话,好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他背靠着一棵参天大树,眸色深沉,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痕,冷声道:“本少主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应当可以非常完美的解决好此事,并且不让你的父亲怀疑你。” 能够执掌偌大绝地山庄的人,若是没有些脑子,他如何能坐得稳那把交椅,如果说解铮海对于他的这个女儿完全没有一点儿怀疑,南门长风那才要心生不安。 既然对方有怀疑,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是可以打消的怀疑,于他而言就算不得怀疑。 解安琪这么眼巴巴的发出信号,无非就是怕如果他的整个计划出现问题,担心他迁怒于她罢了。 她的这么点儿小心思,南门长风还不至于容不下。从他将这个女人一步步变为自己的棋子,借着她的手完成一件又一件他的命令,南门长风就知道解安琪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然,是个可为棋子的天才人选。 “安琪惶恐。”解安琪面上恭敬,心下却是一片冷然,要是可以她都想要对南门长风破口大骂了。 丫的,她明知自己在这个男人眼中不过只是一枚棋子,可她恼恨的是明知如此,她却无力改变。 她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可怕,而这个男人的身份又有多么的骇人,她承认她怕死,也承认她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哪怕她明知道自己被利用,她也无法对南门长风生出违背之心。 “过程不重要,本少主要的只是结果。”南门长风眯了眯眼,不介意对解安琪下一剂猛药。 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毁了她反倒不美。 “安琪自当竭尽全力。” 南门长风摇了摇头,沉声道:“你该知道,本少主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父亲他的疑心很重,而且通过父亲今晚的所作所为,安琪以为他开始在怀疑安琪背后有人了。”吞了吞口水,顶着莫大的压力,解安琪还是想要再为自己争取点儿什么。 “他若没有起疑,本少主才会觉得奇怪。” “安琪虽然很得父亲宠爱,但那也仅仅只是因为安琪于父亲而言没有利益冲突,毕竟父亲不是只有安琪一个女儿,他最为重视的是大哥解高明,而那解高明自小就对安琪防备得紧,时时刻刻都盼着能抓住安琪的把柄,以便能对安琪除之而后快,任凭父亲再如何宠爱安琪,也断然不会为安琪而舍弃解高明的。” 要知道那可是父亲唯一的嫡子,而且还是一个无论各个方面都极为优秀的儿子,断然不是庶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解铮海宠她,对于她的要求几乎没有不满足的,但也仅仅只是宠她而已,真要说爱,怕是没有几分的。 别看解安琪应对起解铮海那是头头是道,可凭心而论,她心中清明得很,除了有所求,又撇开她需要借解铮海的势之外,她是真没有想过跟解铮海深入接触的。 即便,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你是想要借本少主之手替你除掉解高明?”南门长风的声音不轻不重,却生生让人感觉出一股凌厉的杀气来。 不可否认解安琪的确有南门长风说的心思,可她的心思就这么被点明出来,多少还是感觉有些难堪。然,解安琪到底不是一个没心机的女人,演戏什么的是她的拿手好戏,饶是心中震荡难安,可她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之色,即便就是南门长风也没能瞧出些什么异样来。 “安琪怎会有那样的想法,请少主明鉴。” “不管你有或是没有,想要本少主成全你也不是不可以。”区区一个解高明,他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只是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让他非常的恼怒,但眼下不是收拾解安琪的时候,毕竟他的计划想要顺利的进行下去,少不得需要这个女人加入其中。 鬼域殿。 赤焰神君。 呵呵,南门长风冷笑一声,他是一定要毁掉的。 只有他不在了,彻底消失在这片大陆上,他才能如愿的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安琪只因见父亲似是被解高明挑拨了,而且因为对安琪起了疑心,竟然安排了人将安琪给监视了起来,所以心下不安才会想到要向主子讨些主意,当真是并无其他的意思。”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解安琪都拿捏到非常好,让人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法产生怀疑,而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而且安琪觉得在灵川坞西大街那一次,鬼域殿的赤焰神君跟他的女人似乎来得太过巧合。” 若说她的人没有本事,无法打探到赤焰神君是早先一步就到达了灵川坞,并且还目睹了她跟那几个女人的作为,但她这位身份神秘的主子,却不可能被瞒过去。 再加上她虽有些急于求成,同时也的确散漫大意了一些,若无人泄露知言片语,又何就能输得一败涂地? “依你之见,是出了内贼?”南门长风也不是傻的,解安琪不用把话说得太白,他也知晓她的意思。 “是的,主子,安琪的确有这样的怀疑,而且也有理由这样怀疑。” “雪迎,对此你有何看法?” 突然被南门长风点了名的雪迎,仅是怔了怔神,她目光无悲无喜的看了解安琪一眼,收起心中对她的轻贱之意,倒是极为公正的道:“回少主的话,属下以为她说的并不无道理。” 赤焰神君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灵川坞的,就连他们都被瞒了过去,加之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于他们不利之事,由不得雪迎不多想。 “内贼是谁,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主子,安琪无能。” 南门长风拧了拧眉,只见天越来越黑,越来越沉,就仿佛是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头顶,憋屈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道道明晃晃的闪电划破天际,隐隐竟伴着雷声。 狂风起,暴雨将至。 墨发飞舞,衣袍猎猎作响,南门长风的面色很是有些难看,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听雪迎冷冰冰的声音响,“绝地山庄,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乃是结盟对象,整个计划也唯有四位当家人方才知晓,后面参与此任务的人,对于计划内容是听各自的当家人口述的,想要在这么多人里面将内贼找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会不会有鬼域殿的细作混入其中?”雪迎话落,解安琪也是不甘寂寞的补充一句。 “这块令牌拿去。”南门长风既没点评雪迎的言论,亦没有回应解安琪的话语,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块令牌丢难解安琪,又道:“本少主会安排一些人到你身边助你完成任务,见此令牌便如见到本少主,他们可由你随意调派。” “安琪省得了。” “至于内贼一事,本少主自有主张,你且安心便是。” “是。” 雪迎见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恭敬的道:“少主,眼见就要下雨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好自为之。”临行前,南门长风扭头说了这么五个字,再次转身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目送那一对主仆离开,解安琪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咬唇道:“不枉本小姐冒险出来这一趟,有了这块令牌,可是能做好多事情了。解高明,你等着接招吧!” ……。 “怎…” 一路跟着那被宓妃救醒,又暂时封住一部分记忆的黑衣人,眼看就要进入那处山洞的范围,陌殇却长臂一伸将宓妃捞进怀里,吓了宓妃一大跳,瞪着水灵的眼睛望着他,眸底满满的都是不解与迷惑。 陌殇没有开口,就只是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同时亲自动手将她跟牧竣的气息都屏蔽掉。 “少主怎么了?”飞身落到山洞外,呼啸的狂风已是将雪迎的头发都吹乱了,她见南门长风就站在外面,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走回山洞,不免就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异样?” “少主是说有外人闯入?” “嗯。”南门长风脸色沉了沉,用他的神识将方圆五百米都笼罩在内,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那风声如旧。 “请少主责罚,是属下太无能。” “与你无关。”如若真有人造访此地,那人必定是不逊色于他的高手,以雪迎的修为要能发现他的踪迹那才有鬼,更何况不是连他亲自出手都没有发现么? “请少主放心,属下会更加勤奋的练功的。” “罢了,先进去吧。”南门长风再次探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发现之后,他才转身向山洞内走去。 雪迎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却也是不时回头四下打量,结果一无所获,根本什么都发现不了。 “熙然。”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南门长风了?”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潋滟的凤眸深处掠过一道暗芒,他非常讨厌那个男人的气息,非常讨厌,就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那种感觉,就好像遭遇了天生的宿敌一般。 正文 V334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2 “牧竣,你对那人可有印象?” “回君王妃的话,属下没有见过他,可是他的气息……”牧竣看了看宓妃紧蹙的黛眉,自己的眉毛也都皱成了小山状,语气很严肃却又带着几分不确定。 总之,他那副纠结矛盾又犹疑不定的模样,瞧得宓妃跟陌殇都嘴角直抽抽,倒是没曾想这个性子呆板,又素日里面无表情,甚至是一拳头打不出三句话的家伙,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他的气息真是让人十足的讨厌。”也没等牧竣回话,陌殇深邃的眸光掠过那洞口,剑眉紧拧的道。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发自骨子里对南门长风气息的厌恶,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但却又恨不得对他除之而后快的滋味。 陌殇毫不怀疑,倘若他刚才没有隐藏自己跟宓妃还有牧竣的气息,而是就这么与他面对面,他可以很肯定的说,南门长风会跟他有一样的感觉,都巴不得对方下一刻就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样才痛快。 “熙然。”自打宓妃与陌殇相识,她发誓这绝对是她第一次看到陌殇的情绪如此外露,若非她对这个男人太过了解,她几乎都要以为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从南门长风带着他的女暗卫出现,即便陌殇的目光还不曾与南门长风有过接触,但感官意识素来敏锐的宓妃就察觉到了,陌殇似乎对南门长风是超出她意料之外的厌恶。 或许她不该说是‘似乎’,毕竟陌殇对南门长风的那种厌恶,就仿佛与生俱来,与他的骨血与灵魂融合在一起的,完全不是因为彼此立场不同的敌对之姿而心生出来的厌恶。 “你失态了。”宓妃清冷的嗓音淡淡的,却如一股寒风吹进陌殇的心田里,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而后在他深邃晦暗的目光注视下,宓妃又捏了捏他的手心,软软糯糯的道:“不管他是谁,又是何身份,我只知道只要他是熙然的敌人,那他就也是我的敌人,或许熙然一直都在寻求的真相,他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陌殇的梦境,那片神秘莫测的海域,一切的一切,那些所有被隐藏的秘密,总有一天都会坦露在阳光下的。 而她相信,距离那一天的到来,真的已经不远了。 冥冥之中,似是自有牵引,甭管走的是哪一条道,最后的终点都只有一个,遂,那一切不管如意的还是不如意的,亦不管幕后那一只一直推着他们前进的推手究竟想要达成何种目的,只要他们始终坚守本心,总有一天能够达成所愿。 呼—— 听了宓妃的话,陌殇定定的望着她,那双波光潋滟的凤眸中闪过种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最后都化作成一汪清泉,一望到底,终汇聚成满目的柔情,那眸底的丝丝缠绵爱意,温柔深情的好似能将人溺死在其中。 陌殇紧紧握住宓妃的手,性感的薄唇勾起浅浅笑意,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因看到南门长风而翻腾起的烦躁之气也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低声道:“阿宓说得对,倒是我失态了。” 诚如宓妃所言,发生在他身上不可思议的奇异事件,还有他那些消失的记忆,甚至是他扑朔迷离的身世,他迫切想要寻追的真相…如此种种,这个南门长风兴许正是他苦寻而不着的突破口呢? “不过我是真的很讨厌他的气息。”皱了皱眉,陌殇仍是没忘要清楚表达自己心里对南门长风的那种厌恶。 宓妃听了他这加重了语气的话,只得无语至极的翻了个白眼,撇嘴道:“讨厌就讨厌吧,反正以目前咱们掌握在手的消息来看,他跟咱们是敌非友,又不需要跟他虚与委蛇,怎么高兴怎么痛快就怎么来好了。” “君主,属下有句话憋在心里实在不吐不快。” “哦?”宓妃一听牧竣这话不由来了兴趣,她挑了挑眉,粉唇微勾的道:“什么话,说来听听。” 陌殇虽未开口,但他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于是牧竣也就豁出去了,拧着狭长的双眉道:“属下没觉得他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气息了?” 人有不同,一个人的气息自然也是不同的,牧竣作为陌殇的左膀右臂,他的本事也是不凡的,对于如何辨别一个人与一个人之间不同的气息,他也算是个中高手。 只是对于南门长风这个需要鬼域殿纳入重点防御跟监控的对象身上,他也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的,可他并没有在南门长风的身上发现更为特别的气息啊? 怎么君主就开始厌恶上了呢? 虽说他牧竣也是一个非常自傲的男人,但他却不是那种死都不愿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的男人,因此,于牧竣而言,他对南门长风的感应就是,对方的气息非常的沉稳绵长,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且不说他对上自家君主谁会更胜一筹,以他的修为是绝对打不过南门长风的。 认识到这一点,牧竣就不得不在心里暗道一声幸运,要是之前他执意潜入山洞内去打探情报,只怕现在的他就是一具尸体了,好在他没有冲动。 “他比你强。” 宓妃冷冰冰的四字评价虽说挺打击人的,但牧竣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大实话,对方的修为比他高深,他无法从气息中评判出对方的深浅也无可厚非。 “不知君王妃要跟他碰上,结果又会如何?”明明这话只是牧竣心里想的,但他不知怎的居然就问出了口,抬头正对上陌殇似要将他给宰了的目光,牧竣就泪奔了。 呜呜,他确定他不是在找死吗? 水眸轻眯,宓妃知道牧竣没有恶意,大概就只是很好奇罢了,所以她倒没有生气,而是语气平淡的道:“你的修为是高于本王妃的,但如果本王妃要跟你拼命的话,本王妃有那个自信,最后死的一定会是你。” 牧竣略显呆怔的看着宓妃,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他是百分之百相信宓妃的,因此,他也没啥好反驳的。 “至于那个南门长风嘛……”宓妃眼角微微上挑,语气也随之上扬,却引得陌殇跟牧竣都将目光落到她的脸上,静待起她的下文来,“虽然没有跟他交过手,但直觉告诉本王妃他是个高手。” “那君王妃可有胜算?” “唔…”宓妃捏了捏手心,绝美的小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来,她平静的道:“胜算谈不上,不过真要与他正面对上,本王妃若是想逃他铁定是抓不住的,而若他要下杀手的话,本王妃也不是好惹的,至少他要有那个胆量敢拿自己的命来赌才行。” 宓妃可不是个怕事儿的,没道理对方想要她的性命,她还不兴还手的。 “属下以为短时间内咱们还不会跟他们碰上,所以君王妃可千万别拿自己去冒险。”说着,牧竣就忍不住伸手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心中腹议宓妃真彪悍。 特么君王妃是存心打击他的吧! 他欲哭无泪的想着,说什么他的修为高于君王妃呢,他要跟南门长风碰上逃命都是九死一生的,君王妃竟然还有本事让南门长风付出惨重代价,到底谁比谁厉害来着? “只要他不来招惹本王妃,本王妃自然就不会去招惹他。”可是想到南门长风很大程度上就是冲着陌殇来的,看来这压根不是招惹不招惹的问题,而是或早或晚都要对上的问题。 “阿宓,不许去冒险。” “是是是,你以为我傻呢,那个男人你自己去对付,我可没空。” 陌殇仍是没多少放心的点了点宓妃的额头,郑重其事的道:“阿宓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然仔细你的……” 不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就又羞又恼的捂住他的嘴,黑着脸厉声道:“闭嘴,要不姑奶奶咬死你。” 牧竣果断的执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闭嘴闭眼利落转身,就当自己消失不存在了。 陌殇眨着他那动人心魄,灿若星辰的眸子,表情那叫一个无辜,看得宓妃嘴角直抽,偏又不能真把他怎么着。 这个臭男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不许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陌殇嘴巴被捂住,他只得乖乖的点了点头,饶是如此宓妃也没有放过他,再三要求了一些事情,她才松了手,咬牙切齿的道:“你丫的要是不守信用,也别怪我真的翻脸。” 知道不能将自家小女人彻底惹毛,陌殇自然是见好就收,南门长风的底细还没有摸清楚,加之他也没有跟南门长风交过手,他是怕宓妃这丫头一时心血来潮跟南门长风对上会吃亏。 虽然他相信宓妃有保命的手段,可于他而言,哪怕宓妃只是受一点儿小伤他都心疼要死,又如何能让她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那言归正传。” “嗯。”宓妃点了点头,清澈如水却又幽深似海的眸光再次落到牧竣的脸上,嗓音清冷的道:“你家君主说南门长风的气息让人厌恶,并非单指他个人不同于旁人的气息,而是指他的血脉。” “君王妃的意思是说血脉气息?” 宓妃看了眼面色古怪的牧竣,非常淡定的点了点头,即便她是初来光武大陆的,也听过有关于这片大陆上最为普遍的传言。 这片大陆以武为尊,而每一个修为高深之人,都与他们本身高贵且纯正的血脉脱不了关系。 换句话直白的说,高贵的,纯正的血脉,决定了这片大陆上,所有武学修练者的修练之路可以走多远。 “阿宓,我其实就是觉得他的血脉味道特别的让人讨厌,就好像我的血脉味道跟他的血脉味道是天生就敌对的,我讨厌他,他若发现了我,也定是十分讨厌我的。”说这话时陌殇的眉头拧得死紧,好一会儿他的目光从山洞口收回来,凝望着宓妃又道:“阿宓,你怎么会知道血脉有高低纯正低劣之分呢?” 失去那一部分记忆的陌殇,他也是在重新踏上这片大陆,再结合那些零星破碎的记忆片段,方才知晓一个人的血脉高贵与否,纯正与否,究竟是意味着些什么。 只是陌殇实在想不明白,从未接触过这些的宓妃,到底又是如何知晓的?而且,浩瀚大陆是不讲究血脉的,即便在世人眼中,皇室的血脉很高贵,那也仅仅只是片面的,并不像光武大陆这么的重视血脉。 “南门长风这个人要好好的查一查,南门这个家族更要好好的查一查,他们家族的血脉味道真的太让人厌恶。” 宓妃看了看眼里带着疑惑,却又看着她保持沉默的牧竣,又看了看等不及她开口就又自顾自开口念叨讨厌南门家族血脉味道的陌殇,她的眼角猛地抽了抽,张了张嘴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难道她要说前世看得太多,听得太多,接触的东西太多,还是要她简单粗暴的来一句,就连狗都有什么贵族血统啊,纯种什么之类的,那些狗可不是普通狗可以相提并论的,难道人还不讲究了? 她敢这么说么? 那岂不是把她自己也给骂了进去,她傻么? 更何况连魂穿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她就知道自己到的这个时空,表面上看着就是个架空的朝代,但实际上水深得很,甭管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觉得奇怪了,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咳咳…我猜的。”宓妃咽了咽口水,在陌殇的注视下莫名有些心虚,真怕自己撒下一个谎之后,就不得不用无数个谎去圆第一个谎了。 陌殇眸光微闪,即便明知宓妃说了谎,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很平静的转移了话题,沉声道:“牧竣,本主指的是他的血脉,你最初想要说的是什么?” 若非有他打岔,牧竣早该把他想说的说了出来,眼看乌云罩顶,狂风呼啸,魑魅林中飞沙走石,倾盆大雨即将落下,必须是陌殇要下决定的时候了。 进,还是退,必须有个决断才行。 “你那句没说完的话,别说你家君主好奇,就是本王妃也很好奇,说说看你的主意是什么。”此刻,迎着狂风飞沙,宓妃真有种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感觉,衣裙跟披风猎猎作响,饶是有陌殇护着她,她也一刻都不想在这地方呆下去了。 这见鬼的天气,白天的时候艳阳高照,眼看就要天亮了却来唱上这样的一出? “君主,君王妃,属下这些年曾亲自走过大陆上很多个地方,也曾碰到过许多的人,属下不敢说与他们有过深入的接触,但一面两面之缘还是有的,而且属下天生就对一个人的气息极为的灵敏。” “接着往下说。” “看到南门长风的时候,属下也嗅到了他的气息,可想到这个人压根不曾在大陆上其他地方现过身,是以属下认为他的行踪必定是极为隐秘,并且绝不外传的,这魑魅林虽说历来就被传为死亡之地,但眼前这个处处都透着古怪诡异的山洞,显然是在分明的告诉我们,魑魅林才是他的盘踞之地。” 指不定魑魅林被世人传成那般模样,以及这魑魅林中种种危及生命的绝地都是南门长风搞的鬼,但牧竣又实在想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相传弥月城是一座被诅咒过的空城,整座城池包括它方圆三百里土地范围都寸草不生,哪怕就是飞鸟都宁可绕路飞行,也绝对不会从弥月城的上空飞过,可是七年前属下有一次路过弥月城,却亲眼看到一个蓝衣男子走进了弥月城的城门。”回想起当年往事,牧竣也是心有余悸,天知道他的这条命险些就交待在了那里,“属下虽不曾看到过他的相貌,但对他的气息却是记忆犹深,而且当时属下也对那人心生好奇,便也大着胆子的尾随那人准备踏入弥月城,结果刚刚踏进城门,那人就消失不见了,而且属下也遭受了非常诡异凶狠的攻击,几乎是九死一生逃离那个地方的。” 弥月城。 一座被诅咒过的空城? 宓妃眨了眨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可她的心却莫名的跳动得非常的厉害,不禁让她的脸色都变了变。 虽然她变脸只是短短一瞬,却也没有逃过陌殇的眼睛,他道:“阿宓,怎么了?” “没没事。”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宓妃不想连这都瞒着陌殇,抿唇道:“熙然,那座弥月城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不去,她是不会死心的。 看着宓妃那坚定不移,且不容他人反驳的强势模样,牧竣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君王妃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他来说话。 “为何?” “如果我想找的人在这魑魅林中找不到,那么他肯定就在那弥月城之中了。”宓妃的眸底划过一道冷光,她的到来究竟是意外还是命中注定的宿命,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还有那个几乎操控了她整个前世的男人,今生他休想再操控她,她哪怕就是死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正好,那座弥月城,我也想去看看。” “君主,君王妃,这……”这两位主子可真会折腾人,君王妃胡闹也就罢了,怎么君主还宠着? 天知道自弥月城存在以来,但凡不怕死踏入弥月城的人,一千个人里面能活着走出来一个都是好的。 那外围地域还好,虽说危险遇上高手还不至于会致命,但那踏进城门的人可真真是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的。当初,他也不过是刚踏入城门就遭受了攻击,然后就果断的撤了出来。 如若不是遇到赶来寻他的牧谦,怕是这世间早就没了他牧竣这个人,眼下他又该如何阻止君主跟君王妃? “本主想要寻求的真相,那像就在那里了。” “什么?”闻言,牧竣直接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一旁的宓妃亦是如此,“熙然,你确定?” “虽无十分把握,五六分还是有的。”没有人会比陌殇更惜命了,他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他才有资格站在宓妃的身边,“本主拿什么开玩笑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听了陌殇这句话,宓妃跟牧竣都沉默了。 “咳咳…”宓妃轻咳两声打破压抑的气氛,她扭头看着牧竣,道:“你就是因为觉得那弥月城内无活人,所以看到南门长风,感觉他的气息才会那么惊疑?” “属下就怕自己会错认了那气息的主人,因此,才会又是纠结又是矛盾的犹疑不定,都不知要如何开口才好。” 突然,陌殇拧眉问了一个非常跳跃性的问题,“弥月城距离血月司说的那片海域有多远?” 蓦地,宓妃跟牧竣都是眼前一亮,顿时有种他们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了似的感觉。 “回君主的话,因地理位置的不同,弥月城从下往上的看,正好就位于那片海域东南方向的上空,不知道的人几乎就要以为弥月城是在天上的了。”一经陌殇的提醒,牧竣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咽了口口水他又道:“对于那片地域属下了解得不多,可是血月司是从那片海域上探路回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而且因为血月司走的是海路,他…他他应该算是打破弥月城靠海一面绝无活人的先例了。” 如此一来,君主身上的那些秘密,怕当真与弥月城脱不了干系,而且跟那片神秘诡异的海域更是脱不了干系。 皱着双眉,牧竣都不禁要想,难不成君主跟君王妃要寻求的真相跟要找到的人,竟然在同一个地方?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咱们怕是就要迎接倾盆暴雨了,既然咱们已经盯上了南门长风那就没道理会再让他溜了,今个儿就先回去,不管下一步要做什么,眼下都要从长计议一番了。” 宓妃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只是打算来这处山洞探探深浅,竟然会扯出弥月城,大致的目标算是确立清楚了。 “走,先回去。” “是。” 陌殇直接将宓妃揽抱在怀里,足尖轻轻点头整个人就拔地而起,那飘逸到极至的轻功真是让人想不眼红都不行,“眼下无法将血月司召来魑魅林,不过倒是可以派些人去弥月城范围外查探消息,我有预感到了那里,我就应该站在真相的大门外了。” “不管上天入地,我都陪着你。” …… 回到山洞内的南门长风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在铺满绒毛地毯的地上走来走去,最后没忍住又跑到洞外仔仔细细的亲自探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不但如此,他还被倾盆而来的暴雨淋了个正着,想想心里的火都是憋着没处发啊! 回到洞内,雪迎伺候他梳洗了一遍,可这非但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却越发让他焦躁不安,只觉胸口窝着一把火,烧得他难受得很。 “该死的。” 雪迎算是了解南门长风脾性的,是以听到他的低咒,乖乖的静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确定外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回少主的话,属下已经加强了洞外的守卫,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 “该死的,那为何本少主总觉得咱们被盯上了呢?”这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感觉,简直叫人抓狂不已。 面对这样的问题,雪迎真觉不好回答,那张冷艳的脸上亦是眉头都快挤成一座座小山了,“少主,要不属下领人出去搜寻一下?” “算了。”南门长风也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在那地方他的修为兴许只能算是中上,可在这光武大陆能压他一头的却不足一手之数。 他都已经亲自去监控过了,倘若真的有人,只怕也瞒不过他的眼睛,想想倒也放下心来,扭头又道:“弥月城可有最新的消息送来?” “回少主的话,这个属下要去问问。” “快去快回。” “是。” 雪迎出去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又跑了回来,恭敬的将一张细小的纸条递给南门长风。 不料看完纸条后的南门长风却是愤怒的砸了一张碧玉石桌,脸色更是风雨欲来阴沉得吓人,再配上外面雷声,雨声,风声,真真是骇人至极,雪迎承受不住那样的威压,立马就屈膝跪下了。 “那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混蛋。”咬着牙,南门长风面目狰狞的将纸条化为灰烬,厉声道:“去将人都叫进来,本少主有事要吩咐。” “是。” 等他回去,等他掌权,他要那群老东西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这刚刚找到目标都尚未确认其身份,他们竟然就要他加快动作取其性命,就连多一点时间都不给他,简直欺人太甚。 罢了,不管他是与不是,都是不能再活着了。 ------题外话------ 从今天起恢复更新,之前抱歉了,原本以为外出这几天荨是可以坚持更新的,结果外带的平板没有无线就压根用不起,以至于前两天用手机手写码字还能坚持,后面就完全不行了,荨是看到手机就要吐了。 今天刚回家,带给大家的不便,还请见谅! 正文 V335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3 南门长风这边发生的事情,已经赶在暴雨来临前回了鬼域殿营地的陌殇宓妃自是不知晓的,他们只庆幸自己决定做得早,要是再迟那么一时半会儿的,指不定就全成落汤鸡了。 踏入魑魅林的第一晚,原本就是一不眠之夜,各方势力不说打探其他势力的动静,单单就是要明哲保身护住自己都要费上一番功夫,倒也真没功夫去找别人的麻烦。 饶是如此,各种传递讯息用的飞鸟也是在魑魅林内外飞来飞去,那叫忙得一个不亦乐乎。 却不料后半夜里突然就变了天,那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就差没把各个势力驻扎的营帐给掀了。若说上半夜他们还有心思去谋划算计什么,但下半夜里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都歇下了,倒是一门心思盼着风能刮得小点儿,那雨也能下得小点儿,要不他们还不得全都暴露在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之中? 也正是源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竟是无意中让山洞外的所有势力都安份了下来,彻底歇了那些算计,伴着雷声,风声,雨声,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母亲,您醒了吗?” “兰儿进来吧!” 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伏露笛这个飞鱼坞的当家人是心知肚明的,如果不是一路跟随在鬼域殿后面,只怕她们会晚上一天才能到达魑魅林的。 没有进来之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自打踏入魑魅林之后,趁着手下人扎营安寨的功夫,她四下走了走,看了看,原本那颗信心满满的心也是狠狠的沉了沉。 但愿这次参加进阶排名赛能够顺利一些,她的野心没有很大很大,只要能保证飞鱼坞能持续上升,排名与地位不要后退便好,至于其他的,伏露笛倒是真没想太多,毕竟飞鱼坞的整体实力摆在那里,她不指望能一口吃成大胖子,那样搞不好还会毁了飞鱼坞的根本,伤了飞鱼坞的元气。 “母亲昨晚睡得可好?”伏碧兰梳着堕马髻,发间是一整套的碧玉镶金玉石头面,一袭粉蓝色的立领束腰长裙衬得她身材高挑,身姿窈窕,真真是面若桃花。 看到宝贝女儿那白里透红的好气色,伏露笛冲她招了招手,难得语气温和慈爱的道:“看来兰儿是真的睡得很香。” 保养得宜,白嫩如葱的手指将散落在伏碧兰颊边的一缕头发拨到她的耳后,伏露笛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你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可不兴这么的没心没肺了。” 大女儿伏碧香跟小女儿伏碧兰都是她嫡出的女儿,好在她们姐妹两人是同一个父亲,而且自小感情就非常的要好,伏碧香也是真的疼爱这个妹妹,从未有过什么算计,否则伏碧兰也不是个傻的,如何还能那般的信任依赖于她? 两个她最重视的女儿相亲相爱,作为母亲的伏露笛自然是开心的,也正是因为她们都将伏碧兰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这个丫头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终究是撑不住大场面的,也无怪乎她要对她耳提面命一些。 “兰儿可是起了个大清早专门来看母亲的,母亲不用一见到兰儿就对兰儿说教吧!”伏碧兰嘴角含笑,眸光清明,抱着伏露笛的胳膊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稚气的道:“兰儿就是这样幸福的孩子啊,不但有母亲疼着,兰儿还有姐姐护着呢?” 她虽有着飞鱼坞伏氏一族这样的家族背景,自幼所学跟接触的也无非就是一些上位者的权术之类的,但她想要的不多,也足够的简单,她不去争不去抢却不代表她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东西是真的不能单单只看表面的。 “兰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母亲相信你懂的。” “难道母亲要不管兰儿了吗?”眸底掠过一抹不安,伏碧兰很快就掩盖了过去,她就那么执拗的看着伏露笛,如同一个孩子。 伏露笛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女儿,不由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那说话的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却好似远在天涯,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母亲不会不要兰儿的,但兰儿也该学着长大了。” 人生在世,谁能一口否认自己不喜欢高高在上,动动手动动嘴就能主宰一个人或是很多人生死的权利呢?伏露笛不否认她是一个喜欢权利的女人,不然她也不会坐上飞鱼坞当家的位置,更不会为了要得到这个位置而手染数个亲姐妹的鲜血。 她享受权利在手的感觉,可她却不是一个非得霸着权利至死都不松手的女人,因此,在她掌管飞鱼坞的期间,心境得到突破改变之后,方才有了飞鱼坞现在的内部安稳。 毕竟,不管是十大势力也好,还是那些排得上名的二三流势力也罢,当这些势力内部当家人的子嗣都在明争暗斗夺取继承权的时候,她的飞鱼坞可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 哪怕她尚未宣布飞鱼坞的下一任继承人是谁,她手下那些人就已经心中有数了,如此倒也省了她的口舌以及不必要的争斗。毕竟,她对嫡出长女的培养已经那么明显,而伏碧香也没有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失望,多年历练下来她在飞鱼坞的威望很高,各个方面的综合实力都让她极为满意。 “谢母亲教诲。”听了伏露笛这几句很容易让人想歪的话,伏碧兰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实在有些琢磨不透和拿捏不稳她这个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难道她是在试探她? 伏碧兰一直都知道她的母亲很重视她的姐姐,而且若无意外,她的嫡姐伏碧香将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她不曾想要跟嫡姐争的。 若是嫡姐待她从未真心,处处想着要算计她还好,那她必定不会坐以待毙,哪怕几率甚小也要争上一争,可她的嫡姐待她极好,甚至好几次都全些为她送了性命,遂,她伏碧兰也不是白眼狼,断然做不出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情。 母亲今日对她说的话,莫名的就是让她心有不安,这回起话来都让她不自在。 “兰儿会听母亲的话,学着保护自己不给姐姐拖后腿,也学着慢慢的成长起来,然后帮着姐姐守护好我们飞鱼坞,争取让飞鱼坞更上一个台阶,如此也不枉……” “母亲,香儿有事要禀告您。”伏碧香人未至声先到,待她掀开帐帘正准备要迈进去的时候,看到妹妹伏碧兰抱着母亲的胳膊在说什么,她微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是自然,道:“原来兰儿在母亲这里,害我还担心她是不是跑出营地了。” 伏碧兰的话被打断,她也乐得不在继续那个话题,从善如流的接过伏碧香的话,孩子气的撇嘴道:“母亲你瞧,在姐姐眼里兰儿就是只野猴子。” 换了在其他地方,兴许正如伏碧香所说,她要没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十有*就是跑出去野了,可这魑魅林诡异又阴森得很,她还是很看重自己小命的,哪能独自去冒险。 更何况,夜里又是刮风,又是打雷,又是下暴雨的,山林子里面的路都是泥巴路,可比不得那些铺得干净整洁的青石板路,没被雨水泡过的泥路还好,脚踩过后至少不会黏上稀泥,可被泡发过的泥路,一旦从上面走过,特么伏碧兰都不想要自己那双鞋了。 “昨夜辛苦香儿了,坐下吧。” “一切都是母亲安排好的,香儿只是按照母亲的指示行事,又何来的辛苦一说。”哪怕是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伏碧香也是戴着面具生活的,她不会去揣测伏露笛的心思,而她自己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的,能够流露于外的无非都是表面的东西。 至于那个与她同父的嫡亲妹妹,伏碧香表示她是真的疼她,亦从未曾算计过她。 并非是伏碧香对伏碧兰有绝对的信心,而是她相信自己眼光的同时,牢牢抓住了伏碧兰的性子。伏碧香知道,只要她不算计伏碧兰,那么伏碧兰就永远都不会背叛她,非但如此伏碧兰还会死心塌地的助她一臂之力。 “有你们姐妹陪在母亲身边,母亲既安心又高兴,行啦,香儿先坐下,然后有什么事说给母亲听。”进入魑魅林后,伏露笛的确是有心还想跟在距离鬼域殿不远的地方,但她也知道如果她真带着人跟了,只怕不等走出魑魅林,整个飞鱼坞就得交待在这里。 思来想去,左右权衡后,伏露笛咬着牙选了一条跟鬼域殿完全相反的路,费了一番波折方才找了这块可攻可守的地方扎营,为确保安全她这个家主可是丝毫都不敢大意,前前后后倒也发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指令,好在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纵观现目前的局势,飞鱼坞可以更进一步的几率根本不大,而且那几分的几率还必须是在走出魑魅林这个地方之后,因此,伏露笛不敢托大,也不敢不小心。 虽说她避开了鬼域殿,选择了跟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但她也没有走太远,只是就近挑选了这个地方,提前防着的就是一旦发生意外,她还可以派人去向鬼域殿求救。 自打鬼域殿在光武大陆横空出世,飞鱼坞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跟鬼域殿发生过冲突的势力,想来若有意外发生,她们上门救助,赤焰神君也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需要付出何种代价,伏露笛也是想了很多的,可饶是如此,她也不得不提前做出这样的打算,往后的路谁能预料得到呢? 没有是最好,若有,损失一部分东西或是权利,至少还能保存实力与根本,更何况伏露笛可不认为堂堂鬼域殿会看得上飞鱼坞。 真要看得上的话,如何能允许飞鱼坞这些年的壮大,早该就向她们动了手才是。 “姐姐以后可不许埋汰我了,说得我跟小孩儿似的,我可是早就成年了。”皱了皱鼻子,伏碧兰适时表现出她的不满之情,别说那傲娇的小模样真真是演泽得入目三分。 “是是是,是姐姐错了还不成。”抿唇一笑,伏碧香自是连连承认自己的错误。 “呵呵…还是姐姐疼我。” “你个小没良心的,难道母亲就不疼你了?” “疼,母亲跟姐姐都疼我,其实兰儿这么早来找母亲,就是想要问问母亲咱们今日还拔营行走吗?”到底伏碧兰不是个粗神经的姑娘,对于伏露笛之前话里的影射,她还是留着心眼的。 “怎么,雨还未停?” 摇了摇头,伏碧兰接话道:“这倒不是,昨夜那狂风刮得虽大,暴雨也骇人,但好在天亮时分都停了,就是雨后的路不太好走,到处都是泥泞,真是让人心情不好。”撇了撇嘴,伏碧兰可一点儿都不想在这样的路况下赶路,虽说越快走出魑魅林就意味着她们越安全。 昨个儿扎营安顿下来,用过晚饭后她们都忙碌了起来,尤其是她跟姐姐伏碧香,真有一种恨不得自己是三头六臂的感觉,直到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之后,整个飞鱼坞反倒安静了下来。在确定狂风刮不倒帐篷,暴雨也冲不走帐篷之后,安排好守卫,其余人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情况下,别说是其他势力派出来的探子了,哪怕就是林中凶猛的野兽,估计都会窝在自己的洞里,断然不会出来溜达,故,这一夜算是各个势力进入魑魅林中最为安全平静的一个夜晚。 至此之后,便是夜夜都惊魂,各方皆有所损失。 “母亲昨夜睡得太沉,倒是难为香儿了。” “母亲交待的事情,香儿自当竭尽全力办妥当了。”莫不当真是自己太敏感了,伏碧香怎么觉得她的母亲睡了一夜起来,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劲起来。 心下虽有此疑问,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伏碧兰,见她似是也有所疑问,于是伏碧香心里就有了主意,只待一会儿她再问问自家这个妹妹即可。 “若照兰儿所说,林中山路如此湿滑,而且谁也无法预料被暴雨冲击过的山石会不会突然垮塌,因此,母亲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拔营离开还是再停留观看一天。” “女儿在来见母亲前到周围查看了一番,若非昨个儿咱们选择扎营的这座山峰地势较高,三面都利于排水,只怕就要落得跟风雷庄一样的下场了。”暴雨降临之后,伏露笛眼见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于是就将安全和防御问题都交给了伏碧香来负责,安排妥当一切之后,还不等伏碧香回营帐休息片刻,风雷庄的人就冒雨前来求助了。 “原昨夜女儿是想禀报母亲的,可想到母亲已然安睡,所以就擅自将咱们多出来的帐篷借用给了风雷庄的人,而后还将咱们发现的那处可避雨的山崖也指给了他们,还请母亲责罚。” 风雷庄是一个三流势力,平时纵有所接触却也是不多,伏露笛听了没有立马就开口,只是冷声道:“他们付出了什么?” “回母亲的话,风雷庄给的报酬是临近咱们飞鱼坞的一座城镇。”无非就是一些备用的帐篷罢了,换来一座小城镇,算起来还是她们赚了,“当然,风雷庄的人还提出想要跟我们一同上路的要求,这个女儿不敢擅自做主,还请母亲定夺。” “那公孙赞倒是舍得。” “母亲,风雷庄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伏露笛拍了拍伏碧兰的手背,冷笑一声,道:“甭管他们是否有阴谋,既然是对方主动送上门的,咱们又有何惧之。” 风雷庄在打什么主意伏露笛暂时没有兴趣知道,他们这两大势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相争的无非就是靠前的名次罢了。可风雷庄到底不是鬼域殿,怕只怕也没有赤焰神君那样的魄力,可以直接就杀入前十。 因此,与其说是要求倒不如说是提议与她们一同上路,说得好听一点儿是可以一路上相互扶持,说得难听一点,无非就是在危险来临的紧要关头,看谁能把谁推出去挡灾避祸了。 “母亲说得对,区区三流势力的风雷庄,人家都敢这么算计咱们,没道理我们尝尝飞鱼坞要退让的。”咬着牙,握着拳头,伏碧兰是一点儿都没有将风雷庄放在眼里。 要说那些三流势力里面,真正有哪个势力值得飞鱼坞重视的话,唯有那极其精通阵法之术的玄阳岛了。 阵法之术的苦头,伏碧兰可是有着切身体验的,单单只是回想一下下,她都不免汗毛倒竖。 “母亲,我也是这个意思。” “一会儿用过早饭,香儿你亲自走一趟,去请公孙庄主过来,就说母亲有事与他相商。” “是,母亲。” “另外,咱们先静观其变,看看其他的势力是动还是不动,尤其注意鬼域殿的动静,但切记友好一点,不要被当成敌人了。” “香儿省得,请母亲放心。” 飞鱼坞在十大势力中或许不出彩,可飞鱼坞胜就胜在情报系统非常的强大,别看这是在魑魅林中,各个势力都分散在各个地方,可哪个势力占据着哪里,愣是没有逃过飞鱼坞眼线的。 如若不然,伏露笛也不会有那么足的底气,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母亲,兰儿还闲着呢,您也安排点儿事情给兰儿做呗。” “鬼域殿可不是好闯的,就凭你那点儿修为,怕只怕还没有靠近就暴露了,兰儿你可不能胡闹。” 小心思一下子就被伏露笛戳破,伏碧兰撇了撇嘴,却不得不承认她家娘亲真了解她,“母亲可真会打击兰儿的自信心。” 伏露笛嘴角一抽,没等她开口就只听伏碧香板着脸道:“不知是谁在西大街被赤焰神君吓得险些昏倒,只嘟囔他危险的。” 当初发生在西大街的事情,伏碧香两姐妹一五一十都告诉过伏露笛,是以后者才没有心生疑窦,“兰儿就跟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母亲,姐姐,兰儿当时说的话可不是忽悠你们的,那个赤焰神君跟他的君王妃的确很危险。”不提没感觉,一提伏碧兰就瑟缩了一下,她都不禁要为自己鼓掌了,居然还不怕死的想要往那两人身边凑? “母亲你怎么看?” “行啦,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至于赤焰神君跟他的君王妃,暂时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以免为飞鱼坞招致大祸。” “女儿牢记母亲教诲。” 伏露笛摆了摆手,拧眉沉声道:“去吧。” 对于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就横空冒出来的鬼域殿,还有那一殿之主赤焰神君,别说她伏露笛是满心的好奇,就说其他势力的当家人哪个不好奇,但无论他们花费多少心思,费尽多少手段,对于赤焰神君的来处就是查找不到丝毫的线索,他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那样一个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力压群雄的男人,饶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又有谁胆敢小瞧于他? 他若不危险,谁才危险? 能够站在他身边,被他那样看重的女人,又岂能是个简单的? 她的小女儿伏露笛对于危险天生就有非常敏锐的感知力,她能在初遇陌殇和宓妃的时候就颤抖着说出他们很危险的话来,足以说明那两个人的强大与恐怖。 若能与之为友,那就切莫为敌,否则岂不要后悔终生? ……。 雨后的空气异常的清新,一呼一吸之间那空气都带着清新的泥土的味道,真真是一份美好的体验。 营帐外,宓妃看着初升的太阳,还有那从树梢之上不时滴落的雨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痕。 “阿宓。” “来了。”再一次伸了一个懒腰,宓妃转身如一阵清风吹进了帐内,“过来用早点。” 乖巧的任由陌殇牵起她的手坐到他的身旁,宓妃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嘻笑道:“熙然这么高兴,可是收到新的消息了?” “哪有那么快?”昨个儿回来之后,宓妃倒是没有参与到陌殇跟牧竣牧谦等人的大讨论中,她是自己回了营帐就开始睡,然后睡到一刻钟之前才起床。 虽然陌殇没有开口,不过宓妃已是心中有数,在没有收到血月司回寄到这里的新资料之前,他们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而趁此机会,陌殇的打算则是带她到四处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她要找的那些图文印记。 “那咱们得在这里呆几天。” “嗯,不会太久的。” 宓妃点了点头没再开口,弥月城不管是对陌殇,还是对她,都非常重要,似乎冥冥之中,自有缘法在牵引着她与陌殇靠近彼此。 ------题外话------ 文中提到的几个势力后面还有用,所以跟他们有关的都不是白写的,么么哒妞儿们! 正文 V336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4 他不敢说将宓妃的心思了解得十分透彻,但他多少还是了解得有七八分精准的,不管她有多在意,又有多么的爱他,她都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拖他后腿的。 想到她这让人又爱又恨,又疼又恼的执拗性子,陌殇对她真的是打也不行,说也不行,只能提醒自己多留意她一点,再多留意她一点,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就伤了又或是怎么了。 “熙然怎么了,难道我的脸上有饭米粒?”实在是陌殇的目光太过炙热,宓妃就是想忽视都难。 水眸含雾,清澈灵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一个人,就仿佛是会说话一般,让人不觉一颗心就柔软了起来。 她眼角微微上挑,粉嫩的脸蛋上满是浅浅的温柔笑意,唯有嘴角却是孩子气的撇了撇,看起来像是在闹脾气似的,眉眼里又藏着几分捉弄人的恶趣味,看起来精怪得很。 “没有,我家阿宓吃饭可是最优雅不过的。”陌殇伸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欲言又止的将未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么?”宓妃眨了眨眼,本是不想开口心下却又有些不安,只得仰着小脸瞅着陌殇,软声道:“熙然,别担心我,我心中有数的,而且我答应你了,绝对不会独自去冒险让你担心的。” 甭管她的性子有多么的要强,在她心里装下他这么个男人之后,又如何还能只顾着自己,丝毫都不为他着想? “小丫头,你就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没有留下小尾巴?” 宓妃心下一突,暗忖这男人难道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要不怎就将她给吃得死死的? 粉唇微嘟,宓妃吞了吞口水,轻笑道:“熙然,我……” “你的心思我就算不能猜得十足十,但我好歹也能猜中个七八分,你想骗我可不容易?” 昨晚从牧竣发现的那处山洞回来,就算他在帐内跟手下人议事,任由宓妃回自己的帐内休息,可陌殇却知道,哪怕外在下着倾盆大雨,他的小女人只差一点就跑了出去。 至于后来宓妃为什么终究没有下那个决定,陌殇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就只能避口不提了。 “我没想要骗你。”撇了撇嘴,宓妃拉耸着一颗小脑袋,说话都特没底气。 好吧,她承认昨晚她是真有那个打算冒雨偷跑出去的。 陌殇白了一眼明显底气不足的小女人,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他沉声道:“你要真没骗我,会这样底气不足?” “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底气不足了?我的底气别提有多足了。” “我是一直都相信阿宓,看在昨晚阿宓也没有让我失望的份上,不管阿宓是为什么而改变的主意,我都愿意再给阿宓一次机会,对之前发生的都不再追究。” “咳咳…”宓妃嘴角一抽,眼角也跟着跳了跳,然后没好气的道:“我会改变主意还不是因为你么。” 听着宓妃软软的低喃,陌殇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好,那我就不问你这丫头发现了什么,又想独自出去做什么了,只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好了。” “嗯。” “赶紧吃,一会儿就该凉了。” “熙然也吃,这个最好吃了。”没条件的情况下,宓妃对吃的是不怎么挑的,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得不说她也挺能折腾的,入口的东西非美味她是坚决不会张嘴的。 “宝贝儿要喂我么?” “这个…” “怎么,阿宓不乐意?”都说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特么她家男人的脸变起来可比变天还要迅速。 明明上一刻还是温柔似水,柔情宠溺的,怎么不等她把话说完,那周身的气势就变是那么的具有压迫性,吓死宝宝了有没有? “喂,怎么不喂,我这就喂,嘿嘿。”端起碗拿起勺子,宓妃脸上的笑容特么的那可真叫一个谄媚。 难得享受自家小女人的特别服务,就算小丫头笑得有些古怪,他也得受着不是,反正他也不怕宓妃捉弄他。 “唔,熙然,等你忙完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呗。” “好。”陌殇眸光微闪,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笑了。 有道是见好就收,既然宓妃都已经退步要带着他一起去了,他当然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熙然吃饱了吗?”反正她是吃饱了,宓妃还想回去将昨晚她意外看到的那个地方画下来,仔细推敲一下有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你想溜?” 宓妃嘴角一抽,她瞪了陌殇一眼,没好气的道:“对,我就是想要撇下你溜掉,让你找都找不回来。” “讨打。” “行啦,熙然你办正事吧,我先回营帐将那个地方画下来。” 陌殇起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柔声道:“阿宓,别让我担心。” “嗯。” “去吧。” 宓妃扭头看他似乎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最后只是软软糯糯的道:“我等你。” 待宓妃前脚离开,牧竣牧谦等人就一个跟着一个的候在帐外,陌殇定了定心神沉声道:“你们都进来吧!” “是。” “长话都短说,本主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你们去做。” “是,君主。” “昨夜暴雨过后,魑魅林中的山路都变得非常湿滑,泥泞得很,且不管其他势力会不会选择在今天就抓紧时间赶路离开这里,但咱们等几天才离开,不管天气如何?” 牧竣几人对视一眼,对于陌殇的决定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异议,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弄清楚山洞里的那家伙的身份,还有就是弥月城是否是就是君主要找的那个地方,而弥月城又是否跟血月司发现的那片神秘海域有所关联? 不管是与不是,他们都必须弄清楚这一点之后,才能做出决定,要不谁也不能保证君主不会错过什么。 魑魅林中传递消息不容易,而且这地方各个势力聚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引来不必要的敌人,为了保证他们能收到血月司司主湛泓维回传回来的消息,留在原地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道君主让我们兄弟两人过来有何吩咐?”季逸晨跟宫灿是宓妃的人,而且他们两兄弟也只听命于宓妃,素来都是不将陌殇的命令听进耳朵里的人,对于这一点陌殇也从未在意过,因此,季逸晨兄弟实在不明白他们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倒也没有其他事情,本主只是想要拜托你们兄弟两人看好阿宓,这里不比其他地方,稍不留神是会万劫不复的,当然本主也没有想要你们背主,只要注意着不要让她去涉险即可。” 吞了吞口水,季逸晨看了宫灿一眼,目光又落回到陌殇的身上,漆黑的双眸里有流光掠过,“小灿,你以为如何?” “答应君主也没什么,毕竟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主子好。” “本主要的只是确保阿宓的安全,其余跟她有关的事情,你们只要听从她的吩咐就好,本主的意思你们不用遵守在意。” 只要这两个人能全心全意保护好密妃,陌殇不介意他们存了其他心思,但前提是千万别有把柄落到他的手上,更不要踩到他的底线。 “我们明白了。” “去吧。” 兄弟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营帐,倒也没兴趣知道陌殇后面有什么安排,只要他们呆在宓妃身边一天,那么该他们知道的事情就不会有瞒着他们的。 “大哥,昨夜过后君主跟主子的变化,你怎么看?” 季逸晨的思绪被打断,他薄唇抿得紧紧的,沉声道:“小灿,或许我们的所愿就要达成了。” “是吗?” “虽然还不能十分确定,不过我已经有了那样的感觉,尤其是最近几天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他们是双生子,季逸晨可不相信宫灿没有半点感觉,只是他的这个弟弟有时候比他还藏得深。 “那咱们还是去盯着主子吧,虽然我们不能干涉主子的决定,但一定要护她平安才行。”要不宫灿都不敢想象,他们将承受陌殇怎样的怒火。 “嗯,走吧。”只待他心愿一了,那他的这条命就是完全属于宓妃的,他所做的事情也都将完全以宓妃为主,再也不会有半点的私心了。 …… “君主,要不属下再安排一些人暗中保护君王妃。” “用不着,那丫头机警敏锐得很,你安排去的人会暴露的,哪怕动起手来她不是对手。” 想到宓妃那古怪的功夫,牧竣不得不承认陌殇说的是大实话,“那君主的意思是…?” “她会好好的。” 拧了拧眉,陌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说说看那些势力的动静,还有可确认那个男人的身份了?” “回君主的话,这是各个势力在魑魅林中的分布图,其中已经拔营出发的几个势力,属下都已经用红色的笔勾画了出来,其余的全都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接过牧竣递上来的地图,陌殇飞快的扫了一眼,又道:“密切监视整个魑魅林,尤其是营地附近,本主很期待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是。” “另外,不管那山洞中的人是否就是南门长风,务必将那个人的身份给本主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君主。” “在等待血月司回信之前,你们要守好营地,这两日本主跟君王妃会外出,若未得到召唤你们都不可现身出来。” “是。” 安排好这些陌殇又问了一些其他的,再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最后才让他们各司其职,而他则是去找宓妃了。 另一边…… “少主。” “说。” 雪迎猛地双膝跪地,语带几分惊恐的道:“少主,咱们可能暴露了。” 正文 V337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5 暴露了? 怎么可能会暴露? 有那么一瞬间,满脸疲惫之色的南门长风都不禁觉得自己产生幻听了。 为了尽早回到属于他的那片天地去,这么多年来他不可谓不隐忍,表面看似风光,实际上吃的苦头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得尽的。 如果不是他有着那诸多的按捺隐忍,又有诸多的手段和深思熟虑的算计以保全自身,又焉能有那个能力跟把握杜绝那些见不得他好一点人的各种谋算。 可饶是如此,他的处境也没有见得有多好,不然岂会一直被困在魑魅林,这个小小的山洞里面? 以前没有人作比较的时候,南门长风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自打陌殇一手打造的鬼域殿横空出世,他就只差没把一口银牙给咬碎了。 然而,不管他有多么的不屑鬼域殿,又有多么的不将赤焰神君放在眼里,总是认为如果换成他来做,定然比陌殇做得更好,可是他却走不出魑魅林,更无法以陌殇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因此,他恨,他怨,他恼,他也怒。 但这又怎么样呢? 除了能把自己气个半死之外,什么效果都没有,尤其他在这里又恼又怒,又憋屈得要死要死的,可那个被他记恨的人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他所有的隐忍,目的从始致终都只有一个,南门长风也正是因为始终都坚持着一步一步要朝那个最终目标靠拢,故,他才会一直遵守那个誓言,并且死死的守着那条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 否则,他岂会一直都屈居在小小魑魅林这片天地中,早就应该走了出去成就了他的另一番事业。 可是他没有离开,哪怕心中再如何的不甘不怨不愤,他都牢牢的守着这处山洞,仅在特定的时候走出魑魅林,遂,他南门长风的大名才没有响彻整个光武大陆。 “你说什么,再给本少主说一遍?” 听着南门长风那似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话,雪迎面色惨白不说,就是身体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哆嗦着回话道:“回…回回少主的话,属下刚才说的是咱们可能暴露了。” 话落,南门长风锐利的目光就犹如锋利的毒箭般直射在雪迎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暴露在南门长风的视线里,身体不由抖得更厉害了。 好,好可怕,如果不是自小就接受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对上南门长风的目光,她吓都要被吓死。 她甚至都不记得,有多久不曾看到这般喜怒外露的少主了。 “可能?”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雪迎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甭管少主平日里有多看重她,又给了她多少的体面,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狠起来的少主到底是有多恨。 在她之前,少主身边其实是另外一个女暗卫在伺候着的,可就因少主发了一次怒,她的命也就交待去了。 雪迎很怕自己就是那个即将豁出性命去的人,“属下该死,请少主责罚。” “责罚?你何错之有,本少主又因何要罚你?” “属下……” “够了,你就给本少主好好的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可有暴露了。”话锋一转,南门长风又道:“本少主很好奇什么叫可能,什么又叫能,你若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就自己看着办吧!” 深吸了一口气,雪迎冷汗涔涔,嘴角也抿得紧紧的,她卑微的跪在地上,头也垂得低低的,低声道:“回回少主的话,属下可以确定是暴露了,现在不说魑魅林中的各个势力在打探跟少主有关的消息,就是大陆上其他的势力也在打探少主的消息。” 好死不如赖活着,心中有了要活下去的执念,紧张又惊恐的雪迎就冷静了下来,脑子也是飞快的转动着,对于南门长风的话她也没有正面回应,在,而是选了一个角来回话。 果然,在她话音落下之后,南门长风脸上的怒气就消了几分,没有那么阴厉了,让得雪迎松了一口大气。 她,算是赌对了。 “可知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回少主的话,还在查,暂时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你是从哪里收回来的消息?” “回少主的话,昨夜暴雨过后,属下想着不知那些势力有何动作,所以就主动外出去打探了一番,顺便查看一下山洞外围的情况。” “哦,那你跟本少主说说都打探出什么来了?”有关于魑魅林的传说由来已久,是早在光武大陆存在之初就存在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也不会擅闯魑魅林。 而在他到来之后,南门长风就将秘密据点建在了这里,也正如他前期预料的这样,完全没有人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并且当他的势力渗透到这片大陆各个地方的时候,更是没有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 否则,以他当时的实力跟他所要承受的限制,只怕他是怎么都无法像现在这样的安稳和自在。 “是。”点了点头,雪迎定了定神,然后接着开口就道:“跟少主有关的消息,属下是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等属下查清楚之后肯定第一时间禀告给少主知道。属下早上出去后,所打探回来的消息都记录在这个上面,请少主过目。” 接过雪迎双手奉上的册子,南门长风眸光微闪,不等他开口,只听雪迎又道:“少主,昨夜的暴雨下得太大,林中有不少地方的路都蹋了,而且泥泞得很,有几个势力并没有拔营离开,反而是沉默在静静观望。” 这魑魅林中原就危险重重,若再加上他的暗中操控,想要活着走出这里是真的非常艰难,那些不急着离开的倒是聪明。 至于那些一门心思想要抓紧时间走出魑魅林的人,南门长风表示他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无法在那个地方成为操控这里的王,南门长风就立志要成为魑魅林的王,遂,在他看来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后,他已然就是魑魅林当之无愧的王了。 “分别都有哪些个?” “回少主的话,属下都有做标记的。” “你倒是心细。” “为少主效力,属下自当全力以付,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嗯,鬼域殿有什么动静?”一鼓作气走的跟静观其变等的两路人,雪迎都用红色跟蓝色两种颜色的笔勾画了出来,一眼就可以看得分明。 对这些势力,南门长风兴趣不大,他感兴趣的从头到尾就只有鬼域殿罢了。 以前他的目光全都放在赤焰神君陌殇的身上,他想要看看那个被誉为光武大陆第一人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世人推崇的,他更想看看那个男人胜他胜在哪里。 尤其在陌殇有十之七八的可能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的情况之下,南门长风就是想要关注陌殇都难。 一旦确定陌殇的身份,那么陌殇就是他的死敌,他与他是要不死不休的。 眼下,南门长风除了非常关心陌殇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以外,他对宓妃也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当然,只看过宓妃画像的他,虽然他也惊叹于宓妃的美貌,从而对宓妃也心生涟漪,有了些想法,但他到底没有见过真正的宓妃,因此,那种想要得以的想法不是很强烈。 然,饶是如此,单凭他有觊觎宓妃的这个念头,也是万万不能被原谅的。 “回少主的话,鬼域殿什么动作都没有。” “什么动作都没有?”南门长风闻言眉头拧了拧,又道:“他们就没有一个人离开营帐吗?” “没有。” 赤焰神君,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世人只知鬼域殿有赤焰神君,却是不知赤焰神君姓什么叫什么。 “本少主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请少主吩咐,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少主的指令。” “第一,查清楚跟本少主有关的那些消息都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第二,加派人手盯紧鬼域殿,他们的一举一动本少主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不管雪迎将会打探什么消息传回来,南门长风都打算将计划提前了。 “是,属下谨记少主之命。” “解思甜那个女人失踪了,而本少主派出去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想来她定是被人救了。”南门长风冷笑一声,厉声道:“有那个能力在本少主插手的情况下救走她的人,除了鬼域殿以外就是镜月宗之类的势力了。” “少主,属下认为解思甜不可能是镜月宗或是其他势力救走的。” “哦?” 小心翼翼的看了南门长风一眼,见他不有生气,就道:“属下以为,解思甜十之*已经落入鬼域殿之手了,而且属下还认为少主的消息是鬼域殿那赤焰神君泄露出去的。” “有何根据?” “直觉。”雪迎倒也没觉不好意思,直接就把自己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南门长风没说话,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回想起昨夜他回来的时候,在洞外感觉到的那股陌生气息,难道来人真是赤焰神君? 当时他就觉得似是有人在暗处看着他,可当他用自己的神识去搜索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害他真以为是自己感觉有误。 现在看来,怕是当时他已经被盯上了,而且还被对方找到他的老巢来了,当真可恨。 “传本少主的令,加派人手守卫山洞内外的安全,只怕不出一个时辰,很多人就会找到这里来了。” “是。” “行了,下去吧。” 雪迎转身走出去后,拍着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真庆幸她的脑袋还留在她的脖子上。 按照南门长风的吩咐,雪迎面无表情的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而那本该呆在山洞中的南门长风,则是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犹如鬼魅般失去了踪影。 —— “咦,发生什么事情竟让熙然这么开心?” 陌殇笑而不语,只是笑着走到宓妃的身边吻了吻她的额头,不用眼睛看都知道他的心情很好。 “莫不是熙然让南门长风吃了大亏么?” “算是一个闷亏了吧。” “怎么的?” 陌殇倒也不藏着掖着,沉声说道:“我将南门长风和他呆的那处山洞的位置传了出去,而且还透露了一些跟他有关的消息出去,我想他那里现在应该很热闹。” “你可够狠的。”宓妃眨了眨眼,想到她跟陌殇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有南门长风挡在前面吸引各方注意力,不得不说对他们而言是太完美了。 “能替我们挡在前面吸引注意力是他的荣幸。” “嗯,的确是这么回事。” “那阿宓做好准备了吗?” “唔,随时都可以出发的,我都没问题。” “那好,阿宓去换身轻便些的衣服,咱们这就出发。” “好。”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欢快的就跑开了。 虽说陌殇对魑魅林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熟悉,可比起她来是强很多的,有些她不知道的地方,显然有陌殇跟着要妥当方便许多,至少她可以少走很多的冤枉路。 “南门长风,你我之争就此展开,端看谁笑到最后了。” 正文 V338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6 许是被陌殇给念叨了,神神秘秘避开所有人离开山洞不知要去往何处的南门长风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好看的眉头死死的拧了个结,略带愤恨的低咒道:“该死的,别让本少主知道是谁在背地里算计本少主。” 虽说南门长风嘴上说得厉害,脑海里也急掠过那么几个人,可他脚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嗖嗖嗖’的飞快在半空中急掠而过,只留下一道道模糊不可见的残影,给人一种阴森冰冷之气。 待他见过那人,见过那件东西,一旦确定下鬼域殿赤焰神君的身份,那么他与他之间就不存在朋友关系,而将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他跟陌殇,是敌非友,彼此只能活一个,另外一个非死不可。 “赤焰神君,饶是本少主尚未跟你正面对上,可凭着本少主的直觉,你,应该就是本少主等待多年的那个人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这么低喃着,南门长风无所畏惧,甚至于他的心里还燃烧起了熊熊烈火,那是自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兴奋之感,整个人都不禁激动得要颤抖了。 撇开那片地域不谈,这光武大陆之上,如若有人能够引起他的重视,甚至是让他心生忌惮,那个人理当就是如赤焰神君那样的人物,其他的还没有那样的资格让他高看一眼。 “你可千万别让本少主失望,呵呵…”道不出南门长风怀着的是怎样一种情绪,反正他最后发出的笑声,特么就是阴森森的,似是冒着骇人的寒气,惊飞了林中许多的飞鸟。 一时之间,魑魅林中回荡的都是鸟儿的惊叫声,以及它们疯了似的拍打翅膀的声音。 这边安排好牧竣等人各种任务的陌殇,极其悠闲的独自带着宓妃离开了驻扎的营地,倒是全然不知在他们‘惦记’南门长风的时候,后者也在‘惦记’着他们。 双方都已经是心中有数,就差没有捅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了。 “熙然怎么了?”突然听到一个响亮的喷嚏声,宓妃扭头回看了陌殇一眼,身姿轻盈的飘落在一颗参天大树分枝上,软糯甜腻的嗓音响起,就如丝丝清风吹进了陌殇的心田里。 黑着脸撇了撇嘴,陌殇摸了摸挺立的鼻子,沉声道:“没事儿,估计是有人在背后惦记我呢?” 尤其是‘惦记’两个被刻意咬重的字,不难品出某人心情正不爽呢? 这都不需要动脑子,单用脚趾头也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特别的惦记他,不过陌殇倒也真不恼南门长风惦记他,毕竟他也在惦记他,还是那种巴不得将他给惦记下地狱的那种惦记。 当然,在他送他下地狱之前,陌殇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挖干净南门长风所知道的所有秘密。 综合他这些日子收集来的所有情报消息,在陌殇看来他要寻求的那个真相,南门长风此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类似于一把开启真相的第一重钥匙一样,没有他的存在,陌殇就永远无法触及到那一层。 虽然掌握住南门长风这个人,不一定就能帮助陌殇解开他心中所有的困惑,但至少不会让他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就将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不怪他要惦记你的。”倘若换成是她被陌殇几个动作就推入现在这样的局面,宓妃相当肯定她也会非常惦记他的。 “阿宓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呢?阿宓就不怕我生气?” 宓妃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又伸出一根白嫩纤细的手指头戳了戳陌殇的胸口,嘻笑道:“你丫的要敢这么算计我,特么我肯定惦记你,而且还是惦记你怎么不去死。” 眼见陌殇俊脸一黑,嘴角直抽,宓妃又笑嘻嘻的转了话锋,道:“不过熙然算计的对象不是我,当然就要该怎么狠就怎么狠,要不怎么对得起咱们出一次手呢。” “你呀!” “呵呵…”清灵悦耳的欢笑声响起,灿若骄阳,艳若桃李,真真是连天地都要为之骤然失色。 “我的脸上有脏东西,要不宝贝儿怎么这么看我?”陌殇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波光潋滟的凤眸直勾勾的望着宓妃,别提有多么的魅惑人心了,那般模样让得宓妃险些都要对他伸出魔爪了。 咳咳,什么叫男色惑人,这就叫。 太特么惹人犯罪了有没有? “果然还是我生得最好看,要不阿宓怎能看得痴了呢?”眨了眨眼,陌殇说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话到喉咙口的宓妃听到陌殇这话,直接就翻了个白眼,额上黑线直落,嘴角也是抽了抽,没好气的道:“你丫的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宝贝儿不觉得我说的是大实话。” 宓妃:“……” “宝贝儿难道真不觉得我长得很好看,我长得最好看?” “闭嘴。” “宝贝儿这是说不过我,然后恼羞成怒了吗?” 一瞬间,宓妃紧盯着陌殇,心中成千上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心说:你他丫的歪楼本事不错,差点儿就把她也给带沟里去了。 “别想转移话题,我可不是来跟你胡扯的。” 陌殇无力抚额,他可不会承认是他在把宓妃往沟里带,揉了揉她的发顶,嗓音温软的道:“可不是我主动提起那人的。” “是是是,就是我主动提起那人的。”宓妃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旋即又冷着声道:“南门长风那人可不简单,熙然别小瞧了他,要不可得小心得不偿失。” “阿宓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他虽出生贵族,自出娘胎便高高在上,可他从来都不会小看自己的任何一个对手,否则他不可能将璃城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让那些打璃城主意的人都不敢轻意犯到他的手上。 毕竟,当初楚宣王失踪的时候,陌殇不过才十岁稚龄,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结果又如何? 陌殇愣就是一肩抗起了楚宣王府,牢牢掌控了璃城,奠定了自己无人可以取代的绝对地位。 “咱们时间有限,熙然准备领着我从哪里开始搜寻?” “从西面开始吧。” “行,我听你的。” “嗯。” “对了,你那位血月司大概多久可以给你回信?” “最多三天左右。” “三天?”宓妃抿了抿唇,拧眉道:“那咱们还赶得及到达竹坦崇彥吗?时间会不会太紧迫?” “阿宓只管放心,一切都有我在。” “好吧,熙然心中有数就好。” 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陌殇倒也不多言,只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半抱着她飞快的穿梭在树林间,那交叠的两个身子就仿佛是划过林间的流星,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无踪。 “按照我们两人的速度,不说仔仔细细,但求一个大致搜寻一遍,该记下的路都清楚分明了,阿宓觉得等我们要离开的时候,还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吗?” “呃…” “魑魅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光凭咱们两个人找起来会很困难……” 不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就接口道:“所以熙然早就打好主意,准备在明天之后,安排牧竣他们一起出来找。” “知我者,阿宓也。” “难道熙然就对这魑魅林中其他的势力那么有信心,咱们就一点都不需要防备吗?”只要一想到绝地山庄,镜月宗和金陵宫联合起来算计他们,宓妃就恼得牙根直痒痒。 许是宓妃脸上的表情太生动,以至于陌殇都不用去猜,只看着她那双似是会说话的眼睛,对于她的内心活动,陌殇就全都明白了。 是以,他就越发觉得她可爱,简直就是让他爱罢不能。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绝地山庄,镜月宗这样的势力,我尚不能拿捏他们,行事倒也不敢太过张狂放肆,但近十多年的这些势力,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自己都快要将自己给作死了。” 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因她不太了解这片大陆各大势力间的隐秘,故,对于他们间的纷争,亦是没有话语权的。 可陌殇跟她不一样,即便他对自己在光武大陆的记忆不是很清晰,但该知道他都知道。 “表面上单独看这些势力,一个比一个横,可真要论起他们的真实战斗力,拿得出手的不过七成而已,自鬼域殿成立的第三年开始,论战斗力又岂会屈居第三。” 鬼域殿是十年前出现在光武大陆的,可鬼域殿在七年前就已经有了问鼎十大势力第一第二的实力,又经过这些年的积累与沉淀,不说秒杀那几大势力,想要力压他们一头,铁定是没有争议的。 “我隐隐记得我好像曾经制定过一个计划,针对的好像就是那些势力的,只是不知为何全都忘了。”说到这个陌殇的脸色就有些难看,每当他用力去想,头就会疼得特别的厉害。 从宓妃跟陌殇相遇,不但她自己给陌殇诊过脉,确定他的身体情况,以及查看陌殇是否对她有所欺骗,并且她还在第一时间就询问过陌殇在这里的专职大夫蒙昂,得到的答案跟她自己诊脉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陌殇的记忆有一大段是空白的,原本随着时光的流逝,他的那一部分记忆将会永远的消失。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陌殇因为她而执意选择了出海,故而他的那一部分记忆有了裂痕,从而在陌殇的脑海里就总会闪现过零碎的记忆片段。 就如蒙昂所言,那些急速闪过陌殇脑海的记忆片段,倘若陌殇能够看得清楚的,记下或是回想一下都是无妨的,可他若抓不住的,切记莫要固执的去深想,那样不仅无益于他恢复那一部分,反而还会适得其反,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甚至严重的还有性命之忧。 “熙然,熙然,不要想太多。”微凉的小手紧紧的抓住陌殇的手,宓妃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缓了缓神,陌殇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俯身亲了亲宓妃的嘴角,柔声道:“抱歉,让阿宓担心了。” “熙然你不要太着急,我相信属于你的那一部分记忆,早晚都会回到你脑海里的。” “嗯。” “我不在乎熙然的记忆里有什么,又或是没有什么,我只在乎熙然的记忆里有没有我。”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陌殇不记得,所以她无比的庆幸,陌殇在踏上这片土地之后,不管有了怎样的身份,他从始至终都记得她。 “傻丫头,我就是忘记谁,也不会把你忘了的。” “我也是。” “即便忘记我自己是谁,我也记得阿宓是谁。”他的这一生,所有的欢笑,所有的阳光,所有的幸福,都是宓妃带给他的,饶是他幼时记忆里的父王与母妃都不曾给过他。 陌殇觉得,如果他真有遗忘了宓妃的那一天,他肯定不是他,而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熙然。” 突然,宓妃大力的拍打陌殇的胸口,这丫头还好死不死的用了内力,若非陌殇内力深厚,怕只怕他就得抱着宓妃直接从半空中给栽下去。 “咳咳…阿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嘶,真疼,陌殇抽着嘴角,倒抽一口凉气。 宓妃僵着小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弱弱的道:“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稳稳的落到一处山峰上,陌殇接过她的话道。 “只是太激动了。” 陌殇看着宓妃那双晶亮的眸子,抿唇道:“阿宓可是发现了什么?” 要不以这丫头的性子,还真不太可能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光是想想他就肉疼得不行。 下手真忒狠了。 “熙然,我们去那里,我发现那里有些特殊的图文,不知是不是我要找的,我想去看看。” “好。”若能解开宓妃的心结,让她真真正正的开心快乐,陌殇自当是全力配合的。 长臂紧紧的将宓妃抱在怀里,陌殇带着她几个轻盈的跳跃,两人便准确的落在了宓妃小手一指的地方的上空。 从高处往这个地方看的时候,整个地面都被枝繁叶茂的大树遮挡着,只是陌殇准备抱着宓妃落脚的时候,方才发现那地面根本就没有可落脚的地儿,放眼望去这是一大片沼泽地。 “好大的一片湿地沼泽地,一脚踩在这个上面,那可真就要完蛋了。” 陌殇揉了揉宓妃的脑袋,低声道:“咱们不落地也可以,阿宓先在这颗树上看看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若是没有咱们再换一棵树。” “嗯。”不一会儿,宓妃就指着正东方九点钟的位置,欣喜的道:“熙然,咱们过去。” “好。” 宓妃在陌殇的带领下,算是非常幸运的在第一个地方就找到了那既让她熟悉又倍感陌生的图文,而在陌殇刻意放出有关那处山洞,有关南门长风的各种消息之后,甭管已经拔营准备离开的,又或是打定主意准备再观望一二的势力,哪里还有一个能坐得住的,不说当家人主动出马,也是一个个都派遣了数一数二的高手靠向了那处山洞。 不出陌殇所料,南门长风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成功吸引了各个势力投注在鬼域殿身上的目光。 至于南门长风么,他也如愿进入了一片密林,走到了他要见的那户人门外,静待宅院主人的召见了。 正文 V339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7 “谁在外面?” “回少主的话,是属下。” “杭铭?” “是属下。” “进来回话。”嗓音温润而淳厚低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如被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风带进了一番如幻似梦的奇妙梦境之中,不管再如何浮躁之人,似是听了他的声音都会瞬间安静下来。 生得眉清目秀,身姿挺拔,穿着一袭深褐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入,先是恭敬的低头朝上首行了一礼,方才开口道:“少主,属下回来了。” 宽敞明亮的正厅内,从里到外无论是格局还是各色摆件,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奢华,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品味有多高,出身跟背景又有多么的尊贵不凡了。 毕竟,这里里外外的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用得起的。 只见那端坐于上首主位之上的男人,身上穿的是一件上好的冰蓝色锦缎,领口微立,袖口宽大,皆以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大片的海棠花,偏却因着这个男人通身的气场,使得这海棠花落在他的身上,不但丝毫不显女子的娇气,更是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丝丝英气与霸气。 他的皮肤非常的白,却不似陌殇原本的那种病态的白,而是非常自然的白晳,就好比是那天山之巅生长着的雪莲花,美得纤尘不染。他的眸子狭长似一轮弯月,笑或不笑的时候都有着非常诱惑的弧度,嘴唇厚薄适中,容颜更是卓绝出尘。 “什么时候到的?” “回少主的话,属下刚到不过一柱香的功夫。” “嗯,本少主交待你的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回少主的话,属下幸不辱命。” 杭铭的话音刚刚落下,一直不曾抬头的男人就猛然抬起了头,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到他的脸上,沉声道:“如此说来,你已然确定了他的身份?” 换成旁的事情,他是不会如此在意的,可偏偏对他安排杭铭去证实的那件事,他可是相当相当在意的。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去确认,甚至是为了第一时间将证据拿到手,他可谓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是的少主,百分之百属下是不敢说,可十之**属下却是有把握的。”杭铭虽说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低下了头,说话的语气也甚是恭敬,可他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不卑不亢的。 可见,这个杭铭的身份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下属而已。 “好,真是太好了。”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对未知的敌人,谁敢说自己有百分之百取胜的把握,可若面对知之甚详的敌人,应对起来不要太事半功倍才好。 自他出娘胎开始,每日接受的教导就是要争取那个位置,不惜一切代价的登上那个位置,是以,别说他心机太深,谋算太多,他亦有太多太多的无奈跟身不由己。 “少主且放宽心,待看到属下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想来会更有利于少主之后的计划。” “杭铭办事,本少主自是放心。”有这么一个有谋有算,一个顶好几个的人在身边帮他做事,他可是安心得很。 先不说杭铭会不会背叛他,既然他太叔清荣敢用他,那他就不担心会拿捏不住他。 杭铭没有旁的心思是最好,但凡他对自己有半点旁的心思,太叔清荣也不是个手软之人,自当让他后悔生出那样的心思来。 “属下谢少主信赖。” “呵呵…你可是本少主的左膀右臂,本少主不信你还能信何人。” 杭铭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来都是凭本事吃饭不玩那些虚头巴脑东西的人,可他也不是个傻的,还知道防备他人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自他跟太叔清荣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就清楚明白的知道太叔清荣最看重的是他的哪一点,因此,多年来他的地位有增无减,可不是一般人能取代得了他的。 “怎么那些东西没有跟你一同回来?” “回少主的话,属下如此安排也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而考量的。” “哦?”太叔清荣语气上扬,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润亲和的浅笑,却是给人非常危险的感觉。 “少主应该知道打那人主意的人可不单单只有我们太叔世家的人。”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杭铭相信太叔清荣是聪明人,说得太过直白反而不好。 至于他口中所提的‘那人’是谁,那是整个海域众人都知晓的之事。 “这倒是本少主欠缺考量了。”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自主城内流传出来,类似于他们这样的人就不得不抓紧时间为自己筹谋了,只有谁最先抓住了先机,那个位置谁才最有可能坐上去。 不怪太叔清荣要失态,实在是那人出现与否,与他亲近与否,这通通都关系着他能不能更进一步,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还是杭铭心思细腻,要不本少主可真要失算了。”抿了抿唇,也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底掠过一抹深沉,一丝暴虐。 空气中明显的气息波动,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可杭铭还是感觉到了,但他眼观鼻,鼻观心,愣是半点都没有瞧进眼里,更不可能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等那些东西送到,属下会第一时间呈到少主跟前的。” “嗯。” “不知少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若无……” “这次的事情办得如此顺利,本少主要好好奖赏杭铭一番,想必一路上你也辛苦了,那就早些下去休息。”想了想,太叔清荣没忍住又再加了一句,道:“倘若本少主还想到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杭铭去办,自会再传唤于你的。” 换句话说就是,在本少主没有传唤你之前的这段时间,都是属于你的私人时间,你想干嘛就干嘛,可一旦本少主有事情需要你去办,那么你就得放下一切事情先办本少主安排好的事情。 “是,少主。”此番出去办事,虽说历经了一些艰险,可架不住他的运气好到爆表,因此,他还愣是没怎么辛苦就完成了任务。 “你去告诉管家,让他安排厨房给你加菜,就说是本少主的意思。” “属下多谢少主关怀。” 太叔清荣笑而不语,只是豪气的摆了摆手,目光又再次落到手里拿着的那份地图之上,可想到自己在进宅院前看到的那个人,杭铭还是非常尽职尽责的出声道:“少主,属下在进来之前看到南门少主静候在门外,也不知他是为何而来?” “南门长风?” “虽说距离隔得有些稍远,但属下应该不会看错。” “杭铭确定是他?”虽说太叔世家与南门世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两大家族自他们祖父那一辈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可饶是再怎么铁的关系,也敌不过一个人的私心不是。 明面上太叔跟南门两大世家是一个鼻孔出气,同仇敌恺的,至于私底下如何,大概也唯有他们自己才知晓。 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都同为各自家族的少主,表面上他们每做一件事都是有商有量来的,可暗地里两人也较着劲,过着招的,毕竟那个位置只有一个,谁又会甘心放弃? 南门长风心高气傲,心计手段,谋略见识都不比别人差,太叔清荣最是了解他,别说平时他们很少碰面,就算偶尔碰上,那也多半都是逢场作戏,哪里就有同一个战壕出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思。 他不服南门长风,同样南门长风也不服他,故而,乍一听闻南门长风亲自来求见他,太叔清荣可不就有些怔愣了吗? “回少主的话,属下确定就是他。”自家少主跟南门世家少主之间的恩恩怨怨,杭铭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他基本上都不会在南门长风的面前出现,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你说他是为何而来的?” “这…” “你有话不妨直说,本少主难道还能多你的心不成?” “回少主的话,属下与南门少主见过的次数都不足一手之数,对于他的性情也是不甚了解,所以属下实是不知他所为何来。”官面子话谁都会说,对自家少主知之甚深的杭铭,又怎么可能去踩边界,他当然是尽捡好听的话来说,“不过属下是这么认为的,既然这南门少主来都来了,他想做什么说什么,少主见了他自会知晓的。” 这要换成旁人,少主高兴可以见见,不高兴就可以直接打走,但这南门长风少主却是不得不见。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那本少主就见见他。” “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太叔清荣抬了抬手,示意杭铭离开,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管家就跑进来对他说,南门长风在门外求见。 已经从杭铭口中得知此事的太叔清荣并未觉得意外,同时他也没想给南门长风什么下马威,直接开口就让管家将南门长风领去他的书房,算是他对南门长风的看重。 毕竟,甭管设立在哪个地方的书房,那可都是防御重地,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书房坐坐的。 “南门少主这边请,我家少主已经煮好香茗在静待南门少主了。” 原本这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南门长风,暴躁的情绪已然濒临爆发点,正愁找不到情绪的宣泄点,他丫的都快将自己给憋得吐血了,可太叔清荣的这个管家倒好,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直接扎得某人不但心口郁闷得想吐血,就连头也开始痛了。 可一想到他是为了什么而来的这里,南门长风又不得不将那口气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 罢罢罢,他跟太叔清荣斗了不是一天两天,兴许别人会觉得他与世无争,人畜无害,可只有他知道他的真面目。 只是对外太叔清荣太会做人,他要真的站出去嚷嚷太叔清荣如何如何,指不定没有搞臭太叔清荣,反倒是他自己会先被推上风口浪尖。 “有劳了。”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南门长风忍着要吐血的冲动,对这个狐假虎威的管家以礼相待,甭管他说什么来刺激他,他全当听不见。 “南门少主这话可是折煞奴才了。” 南门长风嘴角微微一抽,似是不明管家话中所影射的那般道:“是么?” 淡淡的两个字,打脸已是足够。 别以为他以退为进,自称自己是奴才就是在提醒他,他是谁的奴才,就连太叔清荣跟他说话都要顾忌许多,没道理一个奴才还能爬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真当他是泥捏的。 “咳咳…”到底是习武之人,管家感受到从南门长风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之意,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儿太过,只得轻咳两声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快步走到书房门前,恭敬的道:“禀少主,南门少主到了。” “快请南门少主进来。” “是,少主。”管家扭头转身,敬声道:“南门少主,里面请。” 书房大门从外被推开之后,南门长风倒也没有拿乔,只是在他一只脚踏进书房,从管家身边经过的时候,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就是那一眼,险些吓得管家魂飞魄散。 “呵——”南门长风冷笑一声,很快就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大步走了进去。 管家心惊胆颤的关上房门,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真真是险些将自己给活活的憋死。 “怎么,我那管家给你脸色瞧了?” 出乎南门长风的意料,太叔清荣居然看见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这倒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是又或不是,还真不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能说得明白的。 正文 V340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8 黑着脸抬头对上太叔清荣打量的目光,南门长风心情抑郁的扯了扯嘴角,自顾自的挑了张椅子坐下,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什么,终是沉默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倒沉得住气?” “我们彼此彼此。” “我还以为你怎么都不会主动开口。”太叔清荣倒也不介意南门长风的态度,举止优雅的端坐于主位之上,仿佛全然没有看到某人难看的脸色,温润淳厚的嗓音极富层次感,让人一听还想再听,“来人,上茶。” 一会儿之后,紧闭的书房大门被轻轻推开,在外伺候的人并非是太叔清荣的管家,而是一个容貌极其妖艳的妙龄青衣侍女,她的双手捧着托盘,脚下踩着细碎的莲步,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有如刻意的测量过一般。 “少主请用茶。” “可别说我待你不好,这极品的云梦春茶可是我新得的,到手的左右不过二两,平时连我都是不舍得喝的。” “南门少主请用茶。”青衣侍女脚步轻盈,举手投足间满是惑人的妩媚风情,整个人好似从里而外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尤其是她那双圆溜的杏眸若有似无瞧着你看的时候,真真是特别的勾人。 这样的女人,倘若出身于风月场所,那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尤物。 “这张脸蛋儿生得不错。”南门长风虽然不是那种沉迷于女色的男人,但他却不能免俗的是个情场高手,拥有的女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了,又如何看不出面前这个微微半蹲着身子向他递茶的侍女,是摆足了姿态在引诱他? 只是他南门长风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难道他就是那种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急吼吼就要扑过去上的人? 甭管太叔清荣此举究竟意欲为何,到底是触碰到了南门长风的底线,让他心中大为光火,真正的恼了他。 “就是不知道这具身子的滋味如何?”白晳修长的手伸出去,不轻不重的捏住青衣侍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眸底的嘲讽讥笑是那样的不加掩饰。 南门长风是怀着目的来见太叔清荣的,因此,即便是太叔清荣的那个管家对他不恭敬,他也没有计较的咽下了那口气,就是不想捅破那表面上的和谐与平静。 故而,他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俸茶侍女也没有多加注意,直到他察觉到这个卑贱的侍女举手投足间都在勾引他,并且在他正视这个女人,彻底看清楚这个女人的脸之后,南门长风是真的怒了。 太叔清荣,他欺人太甚。 饶是心中已然怒火冲天,南门长风的面上却是分毫不显,而且还出乎太叔清荣意料之外的调戏起青衣侍女来,就好像他全然不知道太叔清荣对他的算计一样。 “莫不她是清荣兄体谅我,专门送给我享用的?”南门长风笑得邪气却又不失温和,他也不在意太叔清荣在上首看着他,直接就将那侍女拖进怀里上下其手,各种言语挑逗。 虽然青衣侍女的的确确是太叔清荣刻意安排出现的,其目的也是勾引南门长风,但青衣侍女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儿,即便她得到的命令就是勾引这个正搂抱着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甚至不顾时间场合就要用手破她处子之身的男人,可她被人像品评货物一样的挑挑捡捡,有如对待风尘女子一样的对待,跟她主动诱惑勾挑男人,那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且不说,此时此刻她在南门长风的眼里,低贱卑微的比之风尘女子还要低下一等,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两句话,也羞辱得青衣侍女抬不起头来。 甚至在她对上南门长风毫不加掩饰的轻蔑眼神时,她几乎都要控制不住心里头那股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不过就是区区一个侍女罢了,长风兄若是喜欢,拿去也无妨。”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乃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他们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出的娘胎,因此,两人对彼此的称呼都透着一股子硝烟味儿。 太叔世家与南门世家的结盟关系看似越发稳固,也跟他们两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毕竟他们两家的嫡长子乃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这可是天大的缘分不是。 “呵呵,那我便不客气了。” “你我兄弟又何必说这些。” 闻言,南门长风笑得灿烂而邪魅,他挑眉看了太叔清荣一眼,直接将青衣侍女打横抱起,穿过一道宽大的屏风,径直走向书房内专门用来休息用的小隔间。 那里面虽说没有柔软舒适的大床,但却有着别有一番滋味的软榻,更何况对于太叔清荣特意安排给他的女人,南门长风若能好好的疼爱于她,那岂非是个天大的笑话。 许是一个人天生对于危险的本能感应,青衣侍女在被南门长风抱起来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就向太叔清荣投去求救的眼神儿,只可惜后者压根就没有将她的生死放在眼里,全当作什么都没瞧见。 是了,她怎会那般的愚蠢,竟然还枉想作为一颗棋子的她,能够得到少主的救赎? 她的存在,从始至终都不过只是太叔清荣试探南门长风的引路石罢了。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青衣侍女却无法控制她颤抖的身体,她的本能反应似是在告诉全世界的人,她怕南门长风。 “怎么,你不乐意伺候本少主?”轻柔询问的语气,愣是让人听出其中暗藏的森冷杀意,饶是亲自安排了这出戏的太叔清荣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貌似他这次玩得有些过火,可眼下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 “如意,好生伺候南门少主,务必让南门少主满意了。” “清荣兄放心,我定当不辜负你的这番心意。” 如意听了太叔清荣略带暗示性的话,凹凸有致的身子猛然一僵,而后她所能感触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没了希望的她,倒也全然放弃了挣扎,静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不一会儿,书房里间里就发出靡靡之声,让得外面的太叔清荣脸色是一变再变,原以为是他摆了南门长风一道,却不想南门长风给他来了这么一招,反倒是将他恶心不行。 特么的,他在他的书房里拉着女人做那种事情,光是想想太叔清荣就觉得反胃,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不…不要…” “别…别这样,我我求求你…求求求你放放过我……” “不要啊!” “啊——” “……” 伴随着一道凄厉又不失惊恐的尖叫声之后,里间响起的是女人的娇喘声和低泣声的混合声,虽无法窥视里面的动静,可却是架不住脑海里有可能产生的各种YY,这种略显奇异的感觉,不禁让得太叔清荣都有了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急速的往某一处而去。 “该死的。” “我他娘的真是疯了。” “……”太叔清荣屏气凝神,好半晌才压下自己体内的那股子燥热,暗暗恼恨南门长风的突然袭击。 他的确是打算用如意试探南门长风,他也知道南门长风素来钟爱各色美人儿,就躺在南门长风身下的女人数量,那可真是比起三大世家年轻一辈子弟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终于就在太叔清荣要抓狂的时候,屏风后面那扇门打开了,南门长风神采熠,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挑眉含笑的看了眼太叔清荣,心情颇好的道:“那女人味道不错,清荣兄有心了。” 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看见没,这就叫。 “长风兄舒服了就好,到底还是长风兄念旧长情。”实在是他心里憋得慌,明明是他掌控主动权的不是,怎就他变得被动了。 果不其然,在太叔清荣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南门长风的脸色攸地一沉,冷眉冷眼的道:“女人可以宠。” 不可否认如意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但不管她生得再如何的漂亮,在太叔清荣的眼里,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替身的存在。 南门长风曾经有过一个非常挚爱的女人,甚至于为了那个女人,南门长风险些都脱离了南门世家,因此,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而太叔清荣安排出来俸茶的侍女如意,奇迹般的她竟然拥有一张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可惜了他的一枚好棋子,竟然白白就这么浪费了。纵然,在初见到如意的那一刹那,南门长风的眼里波光涌动,流转过种种情绪,但很快那些情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南门长风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丝毫不顾忌他的感受就强要了如意,可见那个女人在他心里,貌似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清荣兄可知那个女人为何背叛了我?” “这…”只要是个男人都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而当年南门长风的那个女人可是被他捉奸在床啊! 想到这里,太叔清荣觉得自己失策了。 “呵呵,其实清荣兄若想知晓答案的话,不妨可以进去瞧瞧你的那个侍女如意。”南门长风这话明显意有所指,不过话锋一转,他又道:“说句不该说的,清荣兄的那位管家还真不怎么样,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他会得罪更多的人。” “有劳长风兄提醒了。” “不客气。” 太叔清荣:“……” “此番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清荣兄的。” “何事?” “不知清荣兄可曾知晓一个人的身份。”说话间,南门长风看似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太叔清荣的身上,实则他一直都在注意太叔清荣的表情,哪怕是他一个极细微的表情。 “谁?” “鬼域殿,赤焰神君。” 太叔清荣心下一个‘咯噔’,面上却分毫不显,杭铭前脚才证实并且告诉他赤焰神君的真实身份,这南门长风后脚就来询问他,莫不他的手中也掌握着什么他不知道的? “长风兄应该知道,我虽奉家族之命来这里主持进阶排名赛,但我出现在这里也是有条件的,除了这座宅子,我是哪里也去不了的,更别谈去收集什么消息了。” “清荣兄就别骗我了,你对他不会不关注的。” “对他,我自是关注,毕竟他的出现可是打破了光武大陆维持了数百年之久的平衡,怎能不引起我的注意。” 这话听着似是没错,细品一下却漏洞百出,南门长风拧了拧眉,冷声又道:“我也注意了他很长时间,只是尚无法证明他就是而已。” “我这里倒是有些跟赤焰神君有关的资料,长风兄可要看上一看。” “不用了。” “既是如此,那我也是爱莫能助了。”没道理他要免费告诉南门长风什么的,除非他能付出些什么。 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拿捏起太叔清荣的心思来,他也算是得心应手,故,他皱着眉头道:“算了,既然清荣兄也不知道,那我便告辞了。” “那我送长风兄出去。” “好。”一个字,南门长风是说得咬牙切齿。 两人都暗中较着劲,谁也不乐意先开口,仿佛谁先开了口,谁就落了下风,最后还是南门长风忍不住先开了口,“清荣兄若能告诉我,他是否就是我们要找之人,那么我也告诉清荣兄一件事。” 已经占了上风的太叔清荣也没有刻意的再拿乔,直接点头道:“就在管家请你进来之前,我已经确定他就是他。只怕任谁都想象不到,哪怕不凭借家族力量,他仍旧站得那么高,让那么多的人低首臣服于他。” “我要说的是,他已经盯上我们了,兴许他也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世,我们要早作打算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太叔清荣这才算弄明白,若非如此只怕他是不会走这一趟的。 ……。 “阿宓,抱紧我千万别松手知道吗?” “好。” “怎么样,下面那些东西看得清楚吗?” 宓妃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小激动,她道:“看得清楚了,熙然。” “是你要找的吗?” “嗯。” 得了宓妃肯定的回答,陌殇也算心中有数了,他抿唇道:“阿宓,你准备一下,咱们下去看看。” “好。” ------题外话------ 呼—— 清明节过后,荨就准备要回城里了,然后每天更新的章节字数会调整回来,这段时间很抱歉。 正文 V341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9 陌殇将宓妃牢牢的抱在怀里,以自己的身体护住她,杜绝所有有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东西,他是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宓妃周全。 前世顶级特工出身的宓妃,可不是金凤国相府正牌的名门闺秀温宓妃,类似于他们脚下这样的大面积沼泽地,宓妃非但不是第一次看见,并且也不是第一次试图从沼泽地中穿行而过,甚至于在她所出的任务里面,少说也有那么四五次是在沼泽地里进行并最终完成的。 来到这个时空,在这个架空的朝代安定下来之后,宓妃一方面对这个时空有着诸多的猜测,也深信这个时空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普通的,在世人所不知道的地方,肯定还潜藏着些什么。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跟猜测都是正确的。 否则,绝不可能在浩瀚大陆之外,还隐藏着一片光武大陆,甚至于光武大陆较之浩瀚大陆要神秘得多。 旁的暂且不说,单单就论两片大陆的武力值,那就好比一个还是冷兵器时代生活的,一个却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了,两者之间完全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另一方面,不管因为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宓妃为了了解她所生活的浩瀚大陆,她前前后后几乎翻阅遍了大陆上所有存在的书籍,哪怕就是市井中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杂书,她都吩咐红袖去为她收罗来,仔仔细细的阅读过。 期间,翻阅跟地理有关书籍的时候,宓妃的确是了解到金凤国有几个地方有沼泽地的存在,可这个时代的人极少有人懂得什么是沼泽地,那些不懂的人遇上沼泽,一个传一个的,就将沼泽地传播成了要生吞活人的恐怖之地。 因此,但凡是哪个地方有这样的地,无一例外都被圈了起来,视为禁地不允许人踏入。 尚未出海之前,宓妃一边忙着赚钱,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力争独掌四大国的经济命脉;一边她也忙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谋划培养出一个属于她的雇佣兵王国。 是以,饶是宓妃在自己亲手绘制的浩瀚大陆整个版图之上,用红色的笔勾勒出来的好几个地方,她都没来得及亲自去一趟。 别问宓妃因何而对沼泽之地那般情有独钟,这倒不是因为她喜或不喜,而是出于她的一种本能反应。 当初她在翻阅地理方面书籍的时候,每当看到沼泽两个字,心跳就会加剧,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着急着要引她前去。那时宓妃刚安定下来不久,而且她已经将自己完全融入了相府千金温宓妃这个角色之中,她舍不得疼爱她的爹娘,也舍不得疼爱她的哥哥,遂,在没有拥有绝对的实力,以及确定那些地方没有危险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冒险的。 算起来,这还是宓妃穿越到这个时空,第一次看到沼泽,一时之间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何滋味了。 “阿宓怎么了?”虽说抱着宓妃的陌殇无法看到将头埋在他怀里宓妃的表情,可宓妃轻颤微僵的身体,却足以让陌殇感觉到她的异样了。 半晌不见宓妃出声,只有她的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陌殇是真有些着急了,可他的轻功就算再怎么好,那也不等于他拥有了一对翅膀,可以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际,脚下是一片不知深浅的沼泽,陌殇是半点都不能大意。 无法找到落脚点借力的陌殇,又听不见宓妃的声音,他心里的着急就可想而知了,“阿宓,阿宓你怎么了?宝贝儿到底怎么了,应我一声可好?”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陌殇顿时有些无语,险些额上都要急出汗水来,“阿宓别怕,我这就先带你离开。” “熙然。” 终于,沉默的宓妃开了口,她扯了扯陌殇的袖口,软软糯糯的唤了他一声,抿着水润的红唇又道:“熙然,我没事儿,就是想起一些无法预料亦无法计较得失的事情,心里有些烦闷。” 闻言,陌殇先是一愣,继而就道:“阿宓不是一向都奉行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的么,如何又钻起牛角尖来?” 他的小女人最是洒脱不过,真没想到她也有将自己困死在一个小角落的一天,当真是叫他哭笑不得。 “呃…” “没有发生的事情,阿宓又何必想那么许多,更何况我的小女人又岂会被区区一片沼泽之地给困住。” 陌殇话音刚落,宓妃就猛然抬头瞪圆了水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陌殇,好像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熙然,有你真好。” 诚如陌殇所言,她岂会被区区一片沼泽之地给困住。 不管她心中的那股隐隐出现的牵引是为何,也不管未来发生之事是否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脱离了她的掌控,只要她能坚守自己的本心,那么她又有何惧之? “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倒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不再走神儿了,“熙然,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沼泽里面藏有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对我还有影响。” “阿宓,抱紧了,我们到中间那棵树上再说。” “好的。” 不得不说陌殇的轻功真真是顶顶的好,他就犹如一只雄鹰,即便带着一个她,那施展轻功的动作也是行云流水,潇洒飘逸好看紧,“阿宓可有发现咱们好像被困入阵中了。” 稳稳当当的落在树梢之上,陌殇看着宓妃白净嫩滑的小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确定她是真没事才安下心来。 “之前倒是没有察觉,但熙然刚抱着我落下来的时候,却是发现了。” “嗯。”陌殇也是个精通阵法的主儿,不过他跟宓妃却是没有在这方面比较过,因此,他们谁更厉害一点儿现在是成谜的。“对了阿宓,你刚才是说这沼泽里面有某种东西,而那种东西对你还非常有影响?” 拧了拧眉,陌殇看向宓妃的眼神非常的专注,他对宓妃的话是没有半点疑问的,毕竟类似于宓妃那样的感觉他也有过,只是那种感觉却不是沼泽带来的罢了。 “倒也不是这里的沼泽。”黛眉轻蹙,宓妃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旋即就将她以前对沼泽之地的异样感觉都说了一遍,然后她才又道:“只可惜那时一来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探查整个浩瀚大陆明面上有标记的沼泽之地,二来我也不喜欢那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因而本能就有些排斥去探查,有些自欺欺人的觉得我不去管就会没事儿,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这事儿便被我抛之脑后了。” “这倒符合你个小丫头的性格。” 宓妃撇了撇嘴,心下有些不满,可她一时间也找不到有利反驳的话,只得不甘心的嘟囔道:“第一眼看到这片沼泽地,我是惊愕有之,欣喜有之,当然郁闷也有不少,心想怎么避着什么就来什么,甚至都要恼熙然为何不带我去别的地方,偏偏就选了这么一处。” 噗—— 陌殇嘴角微抽,眼角也跟着抖了抖,不知说什么的他,只能狠命的揉乱宓妃的发,以此来表达他的内心情感。 “想着既然回避不了,何不就正面相对,可在看清那些图文印记代表的是什么之后,我就是真的恼了。”说到此处,宓妃的脸色很不好看,几乎是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熙然,我觉得我铁定跟这地方犯冲。” 话到最后,宓妃又扒拉着陌殇的胳膊,语气那叫一个哀怨,可怜,入目三分的表情直叫人跌掉下巴。 “阿宓,我对这整件事情并不了解,因而我也无法给予你最好的建议,但不管阿宓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的。另外,阿宓答应过我,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是要告诉我一切的,否则可别怪我收拾你。” 听着陌殇的话,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宓妃怔愣片刻之后,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 “还有一点是目前我需要提点阿宓的,同时那也是我心里最拿不定主意的。” “什么?” “阿宓,我的真实身世只怕不简单。”从前,陌殇从不曾怀疑过他的身世,但踏上光武大陆之后,随着他脑海里那些残缺的记忆渐渐清晰,也随着他手中大量资料的累积,他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安定起来。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的父王不再是他的父王,他的母妃不再是他的母妃,那他到底又是谁? 他几乎都不敢想,只因他无法接受父王不是父王,母妃不是母妃,又或者他的父母两个人里面,有其中一个不是他亲生的父亲或母亲。 “你还有我。” 尽管只是风轻云淡的四个字,却让陌殇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他握着宓妃的手,柔声道:“是啊,我还有阿宓,纵然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我,至少我还有你。” “熙然知道就好。” “阿宓,我的那些记忆虽然还没有完全的被记起清晰起来,但我隐隐能感觉得到,我的真实身世背景只怕非常的复杂,其中所牵扯到的人跟事,只怕也非你我所能想象。” 宓妃眨了眨眼,仍是有些不明白陌殇究竟想要说什么,也没让宓妃久等,陌殇直接就又开了口,“类似于阿宓你对这沼泽之地的异样感应,其实我也曾有过,当时也没有要深想,可防备却是仍有几分的,我要提醒阿宓的是,只怕你能来到光武大陆,也并非偶然,而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的。” 兴许,宓妃的出现,还是为了他‘回家’而铺路的。 只是这话陌殇放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口,他倒不是怕宓妃多心,而是觉得说与不说都不甚重要。 “这个…” “既然咱们现在已经被扯进了这个怪圈里,倒不如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妥当。”不管他的背后将最终牵扯出什么,陌殇只要始终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就好。 “我听熙然的。” “那咱们现在就放下一切,专心破了眼前的阵法,看看这沼泽之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行,这边归我,那边归你,咱们看看谁先找到阵眼。” 陌殇剑眉微挑,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整个人邪气横生,尤其是那双慑人心魄的凤眸,真真似是能将人的魂儿给勾了去。 “成。” “那我可要动手了。” “阿宓,等我们回去之后,那些沼泽之地最好亲自去一趟。” 回去,回去哪里,不用陌殇说,宓妃也是知道的,她点点头软声道:“嗯,熙然陪着我一起去。” “好啊!”他若能健康的活着,他定是要陪着她的。 虽说隐藏在这片沼泽地里的阵法非常的精妙,但却架不住遇上两个通晓阵法的高手,陌殇跟宓妃分工合作,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发现阵眼所在,倒是没分出谁输谁赢来。 “阿宓。” “熙然。”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那虎狼图藤顿觉有些碍眼,阵眼就藏在这图藤之中,似在意料之中,又没有超出意料之外,而陌殇跟宓妃互看对方的结果就是两个字,动手。 阵眼被打破之后,整片沼泽地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唯一的一个变化就是在阵眼破碎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宽的漩涡,里面黑洞洞的,怎么瞧都透着一股子阴森冰寒之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咱们进去。” “熙然你别只护着我,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阿宓只管放心,我可惜命得很。”他还尚未将她娶进家门,如何就能舍得自己这条命去了。 正文 V342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10 沼泽地里的漩涡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虽说设在此地的阵法被陌殇跟宓妃联手给破了,但这阵法精就精在它可以重置。し. 也就是说第一拨人成功破解阵法之后,他,眼里溢满了心疼之色,可同时宓妃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只是伤了手臂又或是其他地方,按理说陌殇没这么不耐摔啊 这是怎么回事 “熙然,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阿宓,我的右腿好像动不了了。” “动不了” “之前我以为只有手臂伤了,可在你问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右腿好像没有知觉。”按理说如果他的腿也伤了,至少他会感觉到疼痛,可他没有这说明什么,陌殇心下不由一个咯噔。 贝齿轻咬红唇,宓妃抓起陌殇的手搭上他的脉,很快她担心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浑身不禁都泛起了浓烈的杀意。 “阿宓怎么了” “熙然,你是中毒了。” “什么”听了宓妃的话,陌殇猛然瞪大双眼,暗磁的嗓音也不由得随之拔高,好好消化一会儿后才又道:“我的身上佩戴有防毒的玉佩,而且从我们掉下来到现在,我并没有接触过什么东西,怎会无缘无故的中毒” 莫不是要告诉他,他之所以会中毒,就是因他受伤之故 不得不说宓妃是了解陌殇的,只是看着他一变再变的眼神,宓妃就明了他心中所想,冷着脸道:“可不就是熙然想的那样。” “呃”陌殇无语的摸了摸鼻子,颇为孩子气的嘟囔道:“我还真是够倒霉的。” 弄明白陌殇是中了毒之后,宓妃倒不复之前那么担忧了,而是拿过陌殇手里的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光辉打量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以备不时之需,避免关键时候抓瞎。 “呼延这个姓氏在光武大陆多吗” 眼下她跟陌殇呆的地方,从大致的轮廓上看,应该是一间方方正正的暗室,四面都是光滑的,高高的壁墙,一眼望过去好像没有什么缝隙,可以宓妃的经验来看,这里如若真是一间隐蔽的暗室,那么就一定藏着机关以及可以走出去的路。 不过宓妃不着急着找出去的路,毕竟她也说不准走出这间暗室之后,外面会不会比这里更危险。 陌殇中的毒她纵然会解,可陌殇伤了手臂,伤了腿是不争的事实,不能保证自身安全以及陌殇安全的前提下,宓妃断然不会冒然行事。 暗室之中的四面墙,总共分为两个大的部分,下半部分非常的光滑,一点都不利于攀爬,而上半部分则是绘制满了各种各样的壁画。 虽然宓妃手里握着夜明珠,可是一颗夜明珠也不能将这处暗室给照得有如白昼,因此,宓妃一时间无法看清楚那些壁画都描绘了些什么,只能暂时先放在心里,准备等上一会儿再细细的探查。 至于她跟陌殇脚下踩着的地面,并非是光滑的,而是凹凸不平的,看过之后宓妃才发现,他们脚下踩着的正是他们在沼泽地里看到的过的虎狼图藤。 对于这个图藤宓妃是不陌生的,毕竟她所要找的那个男人,他的身上就带有这种图藤。 前世的时候,不管男人也好,还是女人也罢,穿衣服都不似古代人这般无论春夏秋冬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遂,宓妃在那个男人的背上看到过这样的图藤,并且在她未出师之前,她跟其他一些人接受任务,这个虎狼图藤也是作为接头暗号存在的。 是以,宓妃是没有可能将这个图藤给遗忘掉的。 “阿宓,光武大陆并没有呼延这个姓氏。” “没有吗” “的确是没有这个姓氏,但是” “但是什么” 自己话未说完就被宓妃给打断,陌殇倒也不恼,只是颇为吃味的道:“什么时候阿宓也变得这么毛躁了。” 心说:阿宓要找的男人到底是谁那个该死的臭男人凭什么要分走宓妃对他的关注,真真是可恨。 还是说那个男人,当真对宓妃有那么重要 当然,陌殇还没有愚蠢到拿那个男人跟他做比较,也没有幼稚的问宓妃是他好,还是那个男人好。 “我这不是着急么,看到这个姓氏心下就很是不安。” “无妨,阿宓还有我。” “是是是,我可不还有熙然么。” “我想说的是光武大陆很大,除了这些明面的势力之外,谁也不能保证就没有隐世势力存在了。” “唔,熙然的意思是,如果呼延这个姓氏存在,应该是属于隐世势力。” “嗯,不过这还需要证实。” 宓妃又扭头四处看了看,抿着水润的唇瓣,软声道:“咱们先不管那些了,我先将熙然中的毒给解了。” “既然阿宓说我中毒是因为受伤所至,那阿宓你怎会嘿嘿”没道理他中招了,宓妃没有啊 当然,他可不是真的希望宓妃中毒。 送了陌殇一个大白眼之后,宓妃语带戏谑的道:“谁叫某人的体质特殊呢可不就特别吸引某种剧毒么” 眨了眨眼,宓妃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也忽悠得陌殇一愣一愣的,瞧得宓妃直乐。 “好吧,我自认倒霉,还请阿宓不吝赐教” “我没有中毒是因为我体内的血。”不等陌殇再问,宓妃开口又道:“我的血既能当作是一些剧毒之物的解药,同时我的血也是剧毒之物,每一滴都精贵得很。” 故而,宓妃一般很少让自己受伤,毕竟伤一次的话,她的体内就会少很多的血。 “听宓妃这么一说,我都想有个药王谷的师傅了。” 宓妃嘴角一抽,黑着脸瞪了陌殇一眼,然后直接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道:“熙然,喝了它。” “宓妃” ... 正文 V343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11 事情发生得太快,待陌殇察觉到危险要向宓妃扑过去护住她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且不说他的一边腿跟一只手臂伤了动不了,整个人都是被迫半趴在地上的,就是那仿佛凭空冒出来的庞然大物的那迅猛的攻击速度,压根就没有给陌殇出手的机会。 是以,他只能惊恐的喊了宓妃一声。 而划破自己手腕凑到陌殇嘴边让他饮自己鲜血的宓妃,在听到陌殇那几乎破音的惊恐喊声后,浑身也是泛起一股骇人的寒意,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可出于本能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挡在了陌殇的前面。 那一刻,宓妃只想护住陌殇,惦记着不要让他再添新伤。 可当宓妃转身,尚来不及看清楚从她身后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见一条粗大漆黑的东西带着破风之势朝她横甩过来,当即就吓出她一身的冷汗,那刮过她脸颊的劲风带着一股子腥臭之气,活像在她的脸上割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嘶—— 饶是宓妃见多识广,她也愣是被刚才的变故吓得怔愣当场,好在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要不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刚刚朝她横甩过来的是一条尾巴? 好像当真就是一条尾巴没有错,可让宓妃震惊的当然不是一条尾巴那么简单,而是那条尾巴貌似太粗大了,虽说那尾巴只从她眼前一闪而过,但她瞧得清楚又分明,那是一条足足有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腰那么粗的尾巴。 咽了咽口水,宓妃不禁庆幸她这具身体在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还相当的灵敏,不然她都忍不住要替自己哀悼一番,那一尾巴下来,即便不至于要了她一条小命,少说她也得重伤。 “阿宓…”陌殇眼睁睁的看着宓妃义无反顾的挡在他的身前,又眼睁睁的看着她险些被那一尾巴给掀飞出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似的。 他面色惨白,心跳如雷,冷汗早已将他的后背给汗湿,许是因为实在太过担心宓妃,也太想冲上前去保护宓妃,陌殇竟然奇迹般的拖着那条没有知觉的右腿,以及那只疼痛难忍的手臂站了起来。 “熙然,你快拿着夜明珠躲开一些。”宓妃皱眉看了眼自己仍在不断滴血的手腕,清澈的水眸里酝酿起雷霆风暴,她气势全开,让她身上的杀气与煞气全部倾巢而出,同时非常果断的从腰间掏出一条手帕,快速的将流血的手腕包扎了起来。 她知道她的血珍贵异常,别说千金难求一滴,就是给她金山银山,那都不见得宓妃舍得拿出自己的一两滴血。 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因为她要放自己的血给陌殇解毒,竟会招惹出这么一个大家伙,简直呕得她直吐血。 特么的,呆在这个自身实力会被压制,无法施展全部修为的暗室,面对这样狰狞可怖的大家伙,宓妃只想指天骂娘,诅咒它十八辈祖宗。 “不行,我不能让阿宓一个人对付这大东西。”他一次又一次说要保护宓妃,可事实却是宓妃一次又一次护在他的身前。 自认识宓妃以来,她不是替自己治病,就是替他研制各种对他身体好的药丸,为了让他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她几乎是挖空了心思的在想办法,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身陷险境之中。 “熙然你别胡闹。”咬了咬牙,宓妃往嘴里塞了两颗青色的药丸,然后接着又道:“熙然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攻击,让我来对付这条漆黑的大蟒蛇,别让我分心好吗?” 也是这大东西将硕大的蛇头从一圈又一圈的身体里抬起来之后,宓妃才瞪大了双眼,险些惊掉下巴的看出它是一条大型蟒蛇。 好家伙,今生虽说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但前世的宓妃对蟒蛇这种蛇形冷血动物却是不陌生的,可任凭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蟒蛇,却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蟒蛇啊? 原本只她跟陌殇呆在这间暗室里,宓妃发现这间暗室的空间非常的大,可当这条浑身漆黑的大蟒蛇凭空出现之后,宓妃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顿时觉得这暗室为何这般的拥挤。 是的,跟他们眼前的这条黑色大蟒蛇比起来,她跟陌殇完全都不够看,就好比两个小巧的掌上人形玩偶似的。 这种感觉还别说,特么的让人接受不了。 接受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宓妃曾经杀过不只一条蟒蛇,可哪怕是她杀死的那条最大的蟒蛇,宓妃泪奔的表示,那条‘大’蟒蛇跟眼前这条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尺寸的好不? 想当初那条长约二十米,蛇身足足有差不多两米的蟒蛇,在这漆黑的大家伙跟前就跟小孩儿似的,宓妃就算再怎么淡定,小心肝儿也禁不住要颤上一颤了。 果然,她跟陌殇今个儿出门就是木有看黄历,太特么倒霉了有没有。 “不行,我不同意。”陌殇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宓妃的提议,别说是要对付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了,就算是一条比这条小上好几个型号的蟒蛇,他都不会让宓妃冒险,更遑论是对付这条连他看了都微微有些心悸的大家伙。 该是他保护宓妃的,不是吗? 为何每次都要让宓妃挡在他的身前,陌殇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股无法抑制的愤怒,都怪他,都要怪他自己太弱,否则他岂能没保护好宓妃不说,还要宓妃来护着受了伤的他? 此时此刻,宓妃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更没有时间去顾及陌殇的感受,当然也就忽略了陌殇的面部表情以及他的内心活动,为了不将她跟陌殇的小命交待在这里,她不得不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与她对峙的黑色蟒蛇身上。 “熙然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我让你退后也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觉得这条蟒蛇实在太大,而且就算我们能联手杀死它,只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纵然宓妃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暗恨自己武力值仍是太弱的陌殇却没有回应她。 “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我们可不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我们不能跟这条蟒蛇长期抗战。”宓妃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陌殇的,面对虎视眈眈吐着蛇信子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的蟒蛇,她还哪里敢回头去跟陌殇说话,就怕她一转身,这大家伙就要再次发动攻击。 “一会儿由我去吸引这大家伙的注意力,熙然你就负责找到离开这间暗室的机关,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被困死在这里。”否则,一旦他们无法成功斩杀掉这条蟒蛇,那么她跟陌殇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阿宓你来找机关。” “我不同意。”宓妃紧咬着嘴唇,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何尝不明白陌殇的心,可他到底知不知,在他担心她的同时,她也是那样的担心着他啊? 若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伤来吸引蟒蛇,为她争取时间,那不是在生割她的肉吗? 不行,宓妃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阿宓,你听我的。” “它快要没有耐心,就要发动攻击了。”好歹宓妃也是曾经跟这种动物打过交道的人,对于它们的一些习性也是相当的了解,当她看到这大家伙吐蛇信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两只蛇眼里泛着幽冷的凶光,单单一只都要比她的大半个身子还要大上许多,瞧着当真令人汗毛倒竖,尤其是那粗大的蛇尾更是悠闲的甩来甩去,居高临下俯视宓妃的神情充满了不屑与讥笑,若非宓妃胆色过人怕果当场吓得尖叫,“熙然你心里怎么想我都明白,可眼下由不得咱们再起争执了,你就听我的好不好,咱们分工合作好不好?” 深吸了一口气,又久久都听不到陌殇的声音,宓妃不由得就有些担心陌殇,这样的结果就导致她扭头向身后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黑色大蟒蛇仿佛就是在等待宓妃扭头的这个时机,蛇头高高仰起就直奔宓妃而来,那蛇尾甩得虎虎生风,好似连空气都被硬生生的劈出一道口子。 嘶—— 宓妃惊险万分的躲过黑色大蟒的凌厉一击,即便她的反应已经足够的快,脸上仍是被蛇尾带起的劲风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登时就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脸上的伤虽是让宓妃倒抽了一口凉气,可那点儿痛算不得什么,却有如一鞭子狠抽在她的心上,让她脸色都白了。 “阿宓。” “熙然,你别过来。” 黑色大蟒一击不中,发动的攻势就越发的凌厉,宓妃借着巧劲儿避开它的攻击,却也是只能防御无法攻击,哪怕她发动了攻击,那挥出去的掌风跟拳头也伤不了大蟒分毫。 它的那一身蛇皮就好比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一般,宓妃对它的攻击就跟挠痒痒似的,让得宓妃只差没呕出一口血来。 “该死的,姑奶奶非斩了你这畜生不可。” 一人一蛇缠斗了近半个时辰,宓妃挂了彩,黑色大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蛇身之上已经见了血,但这却更加激怒了黑色大蟒,简直发了狂的攻击宓妃。 眼看着宓妃渐渐落入下风,即将被黑色大蟒一口吞掉,宓妃也不禁心生绝望之际,她便被拦腰抱住,并且似有一道清风护着她平安落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神来。 “熙然……”宓妃擦掉嘴角的血迹,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形,可当她抬头看到那与黑色大蟒缠斗的身影时,不禁整个人都傻眼了。 那,那是她的熙然吗? 她的熙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怪不得她一直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V344 初见端倪疑点重重12 砰—— 巨大的蛇头重重的撞击在坚硬的暗室墙壁之上,发出一连串‘轰隆轰隆’不绝于耳的声响,仿佛雷霆震怒一般。 黑色大蟒被一脚掀飞的这一幕,惊得宓妃是目瞪口呆,微张的小嘴儿都忘了要合上,水灵的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睁着,脑海里无数次重复播放大蟒蛇头被掀翻的一幕。 她咽了咽口水,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小心肝儿也是抖了抖,暗忖她家熙然这是受刺激了不成? 要不他那一脚如何能有这般威力? 受刺激—— 一想到这个,从宓妃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杀气就更重了,她的熙然可不就是受刺激了么? 否则他如何能站得起来,又如何能挡在她的面前,将她牢牢的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虽然右腿失去知觉的陌殇在她遭受黑色大蟒第一次攻击的时候,他就已经奇迹般的站了起来,可即便他站了起来,也绝对是没有那个能力与黑色大蟒对战的。 然而,此时此刻摆在宓妃眼前的事实却是,她的熙然不但站了起来,而且还超常发挥了。 宓妃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或许在黑色大蟒凭空出现之前,她尚不及察觉到这间暗室的异常,可在她跟这条黑色大蟒交手百余个回合之后,宓妃就察觉到了这间暗室的诡异之处。 要她说出那诡异之处到底诡异在何处,宓妃倒也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但其敏锐的观察力却让宓妃认识到一点,那就是这间暗室似是具有压制一个人真正实力的妙处。 只要呆在这间暗室之中,那么就不可能发挥出一个人十分的实力,因此,这便不难解释为何那大家伙速度飞快,而她却越是与之交战,就越发觉得自己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变慢了的原因。 这一切的一切,并非是黑色大蟒速度变快,而是她自己越来越慢,越发感觉到体力不支。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差一点就被黑色大蟒缠住,甚至是重重的抛甩出去。 “熙然你要加倍小心。”短短不过几个吸呼间,宓妃的思绪已是千回百转,一双水眸里溢满了担忧与心疼,她紧抿着红唇又道:“你的举动已经彻底激怒了它,务必要加派小心,它濒临发狂了。” 要不是担心她冒然上前会拖累陌殇,让他为了护着她而束手束脚,宓妃老早就控制不住冲了上去。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让陌殇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任凭宓妃一遍又一遍的对陌殇说话,再三提醒他要小心,可那凌空而立与黑色大蟒冷冷相对的陌殇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予她任何的回应,就仿佛他不认识宓妃这个人一样,那双紫光潋滟,勾魂摄魄的凤眸里,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与情绪,他就如同一个没有思想,却能走能跳修为高深的活死人似的。 “熙然,你怎……” 后面的话还不等宓妃说出口,只见那被陌殇狠踹了一脚的黑色大蟒高昂起巨大的蛇头,冰冷而狰狞的倒三角形蛇眼冒着凶光,大张着蛇嘴露出里面尖尖的毒牙,发出一阵阵怒吼。 咳咳,倘若这黑色大蟒能开口说话,想来此刻是非常愤怒的,指不定都要爆粗口来的。 此时的宓妃并没有注意到黑色大蟒的变化,反而是因为它的动作,让得与它对峙的陌殇微微侧了侧身,于是宓妃便看到了陌殇的那一双眼睛,后面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的,陌殇的眼睛。 她的熙然是有着一双墨玉般眼睛的,他的眼睛漆黑而深邃,却又如同那漫天的星辰,璀璨而夺目。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她的熙然,竟然睁着一双紫色的眼睛,就是一双紫色的眼睛。 饶是在这个时候,当宓妃看到陌殇那双紫色的眼睛,她也禁不住满心的感叹,他那有如紫水晶般晶莹剔透,宛若琉璃紫玉一般的眼睛,真的就是这世间最最美丽的瑰宝,只一眼便能吸走一个人的灵魂。 比起那墨玉般的凤眸,显然这样一双紫色的眸子更加适合她的熙然,也更能彰显陌殇的气质,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猛然对上陌殇这样一双没有丝毫温度,冰冷而噬骨,却又漂亮到极至的紫眸,在那短暂的惊艳过后,余下留给宓妃的是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心疼怜惜。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里,宓妃都感觉不到疼,她痴痴的望着仿佛变了一个人,压根不认识她是谁的陌殇,黛眉皱成一团,一颗心也揪得生疼。 她的喃喃自语陌殇是听不到的,现在的陌殇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犹如是个认准了目标的活死人,他所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对付黑色大蟒,至于宓妃是谁他不知晓,内心深处却又好似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他要保护她,他要保护她…… 没等宓妃将发生在陌殇身上的事情弄明白,吃了陌殇一脚的黑色大蟒就再度发动了攻击,别看它身形庞大动作却是异常的灵敏,粗大的蛇尾甩起来了虎虎生风,大有一尾巴将陌殇壁成两半的狠劲儿。 陌殇当然也不会站着让它打,新一轮的战斗又展开了,这让站在下面的宓妃看得那是心惊胆战,就怕陌殇被黑色大蟒给伤到,同时她又恼恨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居然除了让自己不成为拖累陌殇的人,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该死的臭大蛇,姑奶奶非剥了你的蛇皮,拔了你的毒蛇,取了你的蛇胆再将你碎尸万断不可。”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眼见那大家伙又是一尾巴横甩过来,宓妃不由眼皮一跳,利落的顺势扑在地上一滚,要不她就好看了,“你丫的最好收敛一点儿,要是伤到我男人,我我一把火烧了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然流逝,陌殇跟黑色大蟒之战各有胜负,反正双方都是挂了彩的,不过陌殇微微占着上风,倒是那条臭大蛇巨大的蛇身之上,浑身上下坚硬的蛇鳞在战斗中被拔了不少,整个儿看起来鲜血淋淋的,有那么点儿惨不忍睹。 正因为伤得厉害,黑色大蟒整个儿都要暴走了,它呲着尖尖的牙熊熊怒火的瞪视着陌殇,发了疯似的攻击再攻击,丝毫不给陌殇喘息的机会,长时间的战斗下来,陌殇纵然没有真真正正的受什么伤,可皮外伤却是受了不少,而且体力也消耗得非常厉害。 砰—— 巨大的蛇头伸向陌殇的时候,他灵巧的躲了过去,却没能防得住那粗大却又不失灵活的蛇身,整个儿被撞得倒飞出去,吓得宓妃险些尖叫出声。 陌殇倒飞出去撞到墙上再滑落到地上,一口血就那么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宓妃急得红了眼眶,想都没想就朝他直奔而去,然而,黑色大蟒又怎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好不容易给了它的敌人迎头重击,如何能让他喘过气来再收拾它? 可就在它大张着蛇嘴就要活吞了陌殇的时候,仿如从修罗地狱中走出来的宓妃几乎是使出自己吃奶的劲儿一下又一下连续攻击在它的七寸之上,剧烈的疼痛让得黑色大蟒发起狂来,高昂起蛇头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蛇身毫无章法的扭动着,力气之大超乎人的想象。 眼看着黑色大蟒越发的疯狂攻击她,宓妃恼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一击打中它的七寸取了它的性命,现在她更是彻彻底底的激怒了它,她跟陌殇若想活着走出这间暗室,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杀掉它了。 可是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却是,要想杀掉这个大家伙谈何容易,稍不留神就会将自己给搭进去。 “哪怕斩了你必须弄得九死一生,姑奶奶也铁定斩了你。” 黑色大蟒不会说话,可它到底在这世间存在那么长时间了,多多少少已经具有一些灵智,远非寻常普通的蛇形动物可以相提并论,许是宓妃眼里的杀意太浓烈,以至于天生就对危险有着灵敏感知的动物,对那股气息就越发的敏锐起来,本能的就有些抗拒宓妃。 然,短暂的畏惧过后,表现出来的却是更多的愤怒。 不过区区一个小丫头罢了,它岂能被她给吓着?在黑色大蟒看来,宓妃也就比它的一只蛇眼大不了多少。 这样的小丫头,它一尾巴过去就能灭了她。 宓妃虽说不懂兽语,可她也不是个傻的,特么看到黑色大蟒那眼睛里传达出来的讯息,就差没在脑门上刻上‘藐视’她两个大字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该死的畜生,别真以为姑奶姑收拾不了你。” “退、开。” 从墙角站起来的陌殇,随意的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紫眸轻眯,呆呆的看着宓妃不顾一切的朝他冲过来,又呆呆的看着宓妃挡在他的面前与黑色大蟒缠斗在一起,原本冰冷的眸子闪了闪,就连那颗仿佛不会跳动的心,都一下接着一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悄然中好像有什么在生根发芽。 即便是此刻不知进入了某种奇妙境界,失去所有记忆的陌殇,好像他的心智也没有完全消失,宓妃的身影牢牢的烙印在他的心里,想忘都忘不了。哪怕此刻的他并不记得谁是宓妃,但他却始终知道,不能让宓妃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熙然你没事儿吧!”没有听出陌殇声音里的冰冷,宓妃只当陌殇已经认出了她,故而心里一高兴就扭头看他,可随后不等她脸上露出笑容,便扎扎实实的挨了一蛇尾。 噗—— “畜生你找死。” 眼睁睁看着宓妃被蛇尾扫中,嘴里喷出的鲜血犹如一朵朵红花洒向天际,陌殇的心脏一阵紧缩,俊脸蓦然惨白,拳头握得咔咔直响。 与此同时,陌殇的原本只是浅紫色的凤眸,那紫色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不但是瞳孔就连他的眼睛都全变成了深紫色,如墨的黑发更是一瞬间寸寸成雪。 “熙然……”昏过去之前,陌殇在那一瞬间的变化清晰的倒映在她眼中,让她一颗心拧得生疼,而她却再也无法睁开眼,她多想过去抱抱他,让他再变回来。 ------题外话------ 明天开始恢复每章更新字数,近段时间谢谢大家的理解了。 正文 V345 黑色大蟒灭,紫眸白发 “不——” 陌殇的眸色在急剧的变化着,墨发瞬间寸寸成雪,他看着宓妃倒下去闭上双眼,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滑落,他还听到她在轻唤他的名字。 熙然! 熙然…… 可是他的脑海里却只有一片可怕的空白,然而在那一瞬,他只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死死的被一只手拽住,再轰然捏成碎片,那种痛深入骨髓,仿佛烙印一般铭刻在他的灵魂里。 他对她的千言万语,最终溢出口的唯有一个‘不’字,后面的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可是涌动在他身上的不再是杀气,而是浓烈到令人骇然的煞气了。 “阿宓,阿宓……” “阿宓!” ……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好似在某一个瞬间进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陌殇的耳边响起一道软糯甜腻,清灵悦耳的女声,那道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他的耳边,温柔而深情,眷恋与不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熙然! 她叫他熙然。 可她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他对她没有任何的记忆,却又执拗的要保护她,不忍她承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还有他是她的熙然,那她又是谁? 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陌殇脸色的神色一变再变,整个人就似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黑色大蟒纵然给了宓妃几乎致命的一击,可宓妃也不是好惹的,她既身受重伤以至于还被迫陷入昏迷,那她又如何能让伤她的罪魁祸首全身而退。 因此,黑色大蟒亦是硬生生受了宓妃雷霆的一击,最为致命的七寸位置,只差一公分就险些被宓妃体内所化的气劲给贯穿,落得难逃一死的下场。 不管是蛇也好,还是蟒蛇也罢,只要是蛇形类动作它们的致命点就在它们的七寸位置,宓妃在昏迷前最后的一击,的的确确是给黑色大蟒造成了致命伤的。 如若不然,凶狠的它怎会不趁着陌殇怔愣的空档,将其击败再生吞了他跟宓妃。 不是它不想,而是它伤得有些重,哪怕它不像宓妃那样直接昏死过去,可它也不敢冒然向陌殇发动攻击了。毕竟,它虽不能口吐人言,又或是化形为人,但它已经具有灵智,懂得观人神色,更有动作对于危险的本能。 此时此刻,那些从陌殇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虽然用眼睛看不到,但它能够感应得到,不免就心生了惧意,扬起巨大的蛇头,犹豫着是否要赌一把。 若胜,它就能生吞了陌殇跟宓妃,尤其是宓妃身体里的血,对它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补之物,指不定它虽不能化作人形,却能口吐人言。 这样的诱惑于黑色大蟒而言,不可谓不重啊! 若败,想都不用想它铁定会被碎尸万断的,甭管这个男人还是那个女人,特么都不是好惹之人。 这般情景可谓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犾,饶是贪婪如黑色大蟒,它也纠结矛盾不已。 她是阿宓,阿宓,那他自己又是谁? 自己是谁? 自己又叫什么名字? 他就叫熙然吗? 突然,陌殇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崩溃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倘若宓妃没有受伤昏死过去,那么她肯定就会发现,因着陌殇的这一声吼,这整间暗室高高的墙壁,就犹如有人在一呼一吸的呼吸,看起来还挺瘆人的。 “现在才想逃会不会晚了点儿?” 越发意识到不对的黑色大蟒原是准备偷溜的,可是刚等它有所动作,陌殇那双冰冷刺骨的紫眸就牢牢的将它锁定住,它就如同被陌殇圈定下的猎物,再也没有自由可言。 透过陌殇看它的眼神,黑色大蟒挺人性化的颤抖了一下庞大的蛇身,那幽冷的蛇眼里更是划过一道惊恐之色,它怎么看都觉得陌殇看它就是在再看一具尸体,这种感觉既不美妙也着实叫它抓狂。 分明就是这两个人类不知死活擅自闯入属于它的领地,它不过只是想将他们当成食物罢了,它有什么错? 它被困在这片沼泽地下已经六百余年,陌殇跟宓妃是它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见到的活物,这怎不令它兴奋。 人肉的味道,它可是怀念太久太久了,一看到他们除了想要将他们拆食入腹之外,就是想要将他们当成是玩具,供它玩乐一下解解闷。 然而,悲催的它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就挺倒霉的,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两个人类,偏偏这两个人类谁都不是好惹的,拉耸着硕大的脑袋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你说它容易么它?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的黑色大蟒,竟然真的就如一个大孩子般委屈的吐了吐蛇信子,大大的蛇眼里满是委屈之色,偏它这副模样实在是无人欣赏,要不这画面该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吧! “你敢伤她,本主要你的命。” “嘶——”苦逼的黑色大蟒口不能言,它对上陌殇那双深紫色的凤眸,只觉自个儿的灵魂都在颤抖,好下一瞬就会魂飞魄散。 太可怕了,这真是太可怕了。 “畜生,受死吧!” 一道接着一道的拳影挥向黑色大蟒,那一拳一脚好像跟之前陌殇对付黑色大蟒的招式没什么两样,然而,只有接过了陌殇一拳一脚的黑色大蟒才知道,面前这个白发紫眸的男人,前后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似的,无论是攻击的速度还是防御的强度,压根不是眼下白发紫眸的陌殇可以相提并论的。 吼—— 自知逃不掉的黑色大蟒仰天怒吼,粗大的蛇尾不断的甩动,一下又一下有如锋利的神鞭般抽向陌殇,它不想死可陌殇却非要它死不可,它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大不了,它就拉着陌殇同归于尽。 璀璨的紫色光芒如同耀眼的金色太阳,自陌殇的身体里涌现出来,不过一个呼吸间紫芒就将暗室笼罩其中,在这紫色的光幕里,陌殇便是这片天地间的主宰。 他要谁生,谁就生。 他要谁死,谁就死。 故,黑色大蟒至死都不敢相信,它竟然连还击的力量都没有就被陌殇瞬间给秒死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它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的,毕竟陌殇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与现在他的实力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若非它切实体验,它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发现的这一切是真的。 如果一开始陌殇就表现出这般强横的气息与实力,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冒出来的,毕竟它惜命得很,哪怕为此它要一直一直困守在这片天地之中,那也好过丢了命强。 致死,黑色大蟒那倒三角形的眼睛都没能闭上,它是死不瞑目。 ……。 无边无际的黑暗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于迷迷糊糊中悄然睁开双眼的宓妃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只是想要撑起身子从地上坐起来,可就是那么轻轻一动,她就好像浑身的骨头都碎掉了似的,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强忍着痛环顾四周,入目的除了黑还是黑,宓妃捂着胸口撑着地缓缓站起来,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然后就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甚至她在这里都无法看清自己周围三米外范围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不但受了不轻的皮外伤,更是受了非常重的内伤,可当她想要从身上找出伤药来服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除了衣服,压根就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只能咬着牙硬撑,但愿她可以早一点找到出路。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宓妃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明起来,她的脑海里也开始浮现出之前大战黑色大蟒的片段,顿时她的脚步就停下了,黑暗中她的面色更是苍白如纸。 “熙然。” 对了,她的熙然呢?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熙然他能去哪里,他可伤得比她重多了。 “熙然。” “熙然你在哪里?” “熙然你听得到吗?熙然,你快应我一声啊熙然。” “熙然……” 宓妃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呼喊着陌殇的名字,直到她把嗓子都喊到沙哑了,几乎发不出声了都没有停下,仍是一遍一遍执着的喊着,多么希望陌殇可以回她一句‘我在’。 “熙然你到底在哪里,你好不好?”嗓子不能再发声,宓妃就在心中反复的问自己,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慢。 “熙然你不要我了吗?” 宓妃很担心熙然,她昏死过去之前,整个人虽说躺在了地上,可她还是有些意识的,陌殇在那之后的变化,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那双由浅紫色变成深紫色,由原本只是瞳孔变成紫色,渐渐漫延将他的双眼都变成了深紫色,最最让宓妃无法接受的是陌殇那一头如墨的黑发,竟然寸寸成雪,可知那简直就是在撕她的心。 “熙然,熙然,熙然——” “咳咳…”发了疯似的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之后,宓妃苍白的脸被呛得通红,整个人不由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宓,阿宓,你快醒醒。” “阿宓……” 谁在叫她? 到底是谁在叫她,熙然是你吗? 深陷在梦境中的宓妃喃喃出声,她为了弄清楚自己刚才是不是幻觉,不由得就屏气凝神,侧耳倾听起来。 “阿宓不怕,有我在呢,只是做恶梦了而已,醒来就好了。” “宝贝儿乖,别再睡了,快快醒来。” “……” 只是一个梦吗? 现在的她是在自己的梦境里吗? 究竟是为何,她的梦境里竟会是一片漆黑如墨,半点光亮都没有? “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苍老声音的主人笑说道,愣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宓妃那恶劣的语气。 闻得这话,宓妃简直想要爆粗口,特么更想扯着嗓门怒吼出声:你他丫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姑奶奶能知道你是谁吗? “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你的脾气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安静听着他的话,宓妃的面上一片平静,唯有脑袋里飘浮起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听这人的语气是认识她的,可这里是光武大陆,又岂会有她相熟之人? 可若此人不是她认识的,为何他的声音又让她觉得极为的熟悉? 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 “你当真记不起来我是谁吗?”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着急,也更没有因为宓妃记不起他是谁而生气,语气仍是淡淡的,却又极有威严。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都让人倍感压力。 “姑奶奶管你是谁。” “呵呵…” 那人只是笑,却并不言语,宓妃也不知怎的,听到这声音就觉得烦躁,情绪险些失控。 “你就当真不想知道我是谁?” 眼见宓妃就要开口反驳他,声音的主人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要不可是会后悔的哟!” 宓妃黑着脸,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若说之前她还没有想起这人是谁,但眼下她却是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你会抛下你所在意的家人出这趟吗?这些日子以来你就真的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有些咄咄逼人的两个问题,直把宓妃问得有些发蒙,同时她身体里涌动的杀气更是无法收敛的四溢了出来,恨不得将那说话之人给宰了。 “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宓妃虽说从未开口叫过我师傅,莫不当真以为就能抹去前世所存在的一切。” “哈哈哈……”突然宓妃仰头大笑,直笑得滚烫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好半晌之后她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冷声道:“既然你已知我找来了,那又何必藏头露尾的,难道你是没脸见人?” 饶是前世她已经将他给杀了,到了今生她对他的恨意都不曾消减半分,只要遇上跟他有关之事,宓妃就控制不住的有些抓狂。 “想要见为师,那就凭你的本事。” “你…” “这般冲动易怒不太符合你的性子,前世今生两世为人,难道有些东西你还没能学得会?不管你想做什么,哪怕就是想要再次取了为师的性命,为师也等着你。” “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宓妃,记住为师在等你,这里不过只是你的一个梦境,你当真以为为师能出现在你的梦境里面吗?” 随着那道声音的消失,宓妃眼前的黑暗渐渐也随之消散,那金灿灿的阳光险些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任凭这梦境之中,风景再如何的秀丽,宓妃也没有兴趣多呆,那人既然在这里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想来这个地方错不了,她距离自己要寻求的东西,已然是越走越近。 “阿宓…”眼看着宓妃的眼睫颤了颤,陌殇激动得险些落泪,好在她没事,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熙然,熙然…”睁开眼的一瞬间,映入她眼帘的就是紫眸白发的陌殇,虽然这样的他显得更神秘,气质更尊贵而雍容,相貌更是俊美如谪仙,清尘不染,偏又如妖似魔,邪魅狂放,哪怕区区一个眼神,都能让人芳心失守,溃不成军。 正文 V346 百草秘地能否找到1 “我在。” 轻柔的两个字,好似那飘在天边的云朵,看得见却摸不着,陌殇一瞬不瞬的望着睁开双眼的宓妃,只觉她喊他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在他的心坎里,没有一点儿真实感,而他也好怕宓妃醒来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天知道在他斩杀掉那条黑色大蟒之后,他跟宓妃又掉落在了什么地方,强烈的冲击下不但宓妃失去了意识,就连他也失去了意识,待他在这芳草连天阳光明媚的地方醒来,实在也无法判断他跟宓妃在此昏睡了多长时间,外界又过去了多长时间。 掉落至这陌生未知的地方,陌殇唯一庆幸的就是在意外发生那一刻,他惊险万分的将宓妃抱在怀里,哪怕在彼此掉落的过程中,他们受了激烈的时空挤压,但他感谢上天没有让他跟宓妃分开。 没有人会知道,在他睁开双眼那一瞬,发现宓妃没有在他怀里,他是多么的惊恐跟彷徨,好在当他着急想要去寻找的时候,抬眸就看到宓妃就躺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那一刻,他有如从地狱上升到天地,甭管给他什么都比不过宓妃还在他的身边。 “熙然。”眨了眨眼,宓妃水眸含笑,嘴角上扬,笑颜如花,灿若骄阳。 “我在。”再一次听到宓妃软软糯糯的喊他,陌殇终于肯定眼前发生的不是幻觉。 他的阿宓是真的醒来了。 当陌殇在这个地方醒来,又小心翼翼的将宓妃抱在怀里,搭上她的脉查看她受伤的状况。 都说久病成医,即便他的医术不能在宓妃的面前班门弄斧,但一般的大夫可不能跟他相提并论。因此,一搭上宓妃的脉,陌殇就知道她受的内伤极重,皮外伤虽说看着吓人,但却没有伤到筋骨。 于是,陌殇动作利落的将宓妃抱到有水源的地方,简单的替她处理好身上流血的伤口,接着先是喂宓妃吃了一粒治疗内伤的顶级药丸,为了让宓妃尽快醒过来,后又亲自替宓妃输入真气疗伤。 按照常理来说,顶多一两个时辰之后,宓妃就应该转醒的,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宓妃非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还做起了噩梦,彻底的陷入了梦魇之中,无论陌殇怎么叫都叫不醒。 发展到最后,宓妃更是发起高烧来,整个儿身子烧得犹如火炉一般,浑身的皮肤都红通通的,他用了好几个办法都无法达到给宓妃退烧的目的,让得他是又担心又急躁,甚至是又恼又怒,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 陷入梦魇里的宓妃无意识的挣扎得厉害,她不但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更是不停的踢动着双腿,那些被陌殇处理好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裂开,一时间鲜血直流,再加上宓妃身上流出来的汗水浸入她的伤口里,疼得她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死死的咬着嘴唇,那般模样让得陌殇看了简直就是心如刀割。 实在没有办法的陌殇,不得已只能抱着宓妃跳进河里,只盼那冰凉的河水可以让她退烧,至于她身上的伤口,暂时只能抛在一旁,待她退了烧之后再想办法处理。 陌殇不是第一次看到宓妃梦魇,那时的宓妃嘴里会不自觉的吐露出一些话,可这一次宓妃就是死死的咬着嘴唇,即便是伤口痛得很,她也只是如小猫咪般哼哼,让得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第一次,陌殇恼恨他怎么就没有学得一个什么入梦之法,否则他就可以进入宓妃的梦中,让他好好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将他的小女人欺负成这般模样,简直不能原谅。 好不容易让宓妃退了烧,陌殇是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边不停的用真气温养着宓妃的身体,一边不厌其烦的轻唤宓妃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始终坚信哪怕宓妃就是在沉睡之中,她也一定可以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在等她。 “熙然,熙然。” “乖,我在。” “熙然。” “我在。”紫色幽深的凤眸里,溢出来的满满都是深情,陌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柔声道:“傻丫头。” “呵呵…” “阿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眨眨眼,宓妃摇了摇头,近乎痴迷的看着眼前陌殇的脸,尤其是他的发,他的眼,心口钝痛不已,“熙然,我我没事儿,就是我想喝点儿水。” “是该喝点水润润喉咙。” 扶着宓妃靠在一块光滑的山石上,陌殇从一旁摘了一片芭蕉叶,然后快步到河边装了一些水又回到宓妃的身边,“阿宓,来,喝水。” “嗯。”就着陌殇的手,宓妃小口小口的喝了一些水下肚,顿时觉得干涩的喉咙得到了解放,就连沉闷的心情都瞬间清明了。 “还要吗?” 摇了摇头,抿唇看了看四周,宓妃眼里布满了迷惑,轻声道:“熙然,这是哪里?我们离开沼泽地了吗?现在距离我们离开驻地多长时间了?还有我记得那间暗室……” “这么多的问题,阿宓你想我先回答哪个。”听着那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自宓妃的小嘴里蹦出来,陌殇没好气的打断她。 这没良心的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就怕她会有个好歹。 “呃…” “傻丫头。” 陌殇满是宠溺的话听得宓妃鼻头酸酸的,她突然抓住陌殇的手,指尖就这么搭在他的手腕上,拧眉又连续几个问题从她的嘴里蹦出来,“熙然你有没有事,除了我能看到的皮外伤之外,还有哪里受伤了?你受伤的手臂,还有那失去知觉的右腿,怎么突然就好了?熙然你告诉我,你的头发,还有你眼睛的颜色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能站起来,前后的差别那么大,是不是就源于你眼睛跟头发的变化?” 这…这跳跃性的话题,叫他真有些跟上节奏啊! 他这差点儿都让她给绕进沟里,让他不禁怀疑这丫头要抓住的重点是什么? “阿宓睡了那么久,一定是饿了,我到附近去找些吃的,你乖乖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 宓妃拉住陌殇压根就不让他走,却只听陌殇又道:“别怕,我不会走远的,宝贝儿有事就大声叫我。” 不管陌殇怎么说,怎么哄,宓妃就是巴巴的拽住他的衣角,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阿宓怎么了?” 宓妃撇了撇嘴,直直的注视着陌殇的紫眸,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道:“不是我怎么了,而是我的熙然你怎么了?” 别以为她傻,她机灵着呢? 只是她的男人什么时候那么没自信,怎的眼里还透出几分自卑来了,这是什么鬼? “阿宓放心,我就只是受了些轻伤,乖了,等我回来。”话落,陌殇扯开宓妃的手,转身就想离开。 “熙然紫色的眼睛是我见过这世间最漂亮的眼睛。” 转身正迈开步伐的陌殇猛地顿住,修长挺拔的身躯也整个儿僵住,原本黯淡没有神采的紫眸,突然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华。 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阿宓说他的紫色眼睛是世间最漂亮的眼睛,她没有怕他,没有觉得他是怪物? “紫色的眸子再配上银白色的头发,我的熙然简直帅爆了。” 以前墨发黑眸的陌殇就已经有第一美男子之称了,现在紫眸银发的陌殇,那资本更是足足的。 只一眼,就有那种让人惊艳到灵魂里的感觉。 “熙然,你是我的,你要胆敢出去给我沾花惹草,姑奶奶一定亲自阉了你。” 陌殇抽着嘴角转身看着一脸恶狠狠的宓妃,实在闹不明白她那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想象力不要太丰富好不? “咳咳…看什么看,我的话你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 “哎,你说你以前长得就够人神共愤,天怒人怨了,现在这样更是俊美无双,瑰姿艳逸,清俊风流的,你说你这样还让这世间其他男人怎么活,他们要是看到你这张脸,估计一个个都要羞愤得去跳楼自杀了。”话锋一转,宓妃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哀怨的抿唇又道:“找了你这么个长得比我还好看的男人做男人,我这压力可真大。” 噗—— 实在是没有忍住,陌殇没能憋住笑,就这么笑喷了。 他颤着手走回宓妃的身边,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柔声道:“阿宓你是在安慰我吗?” 这世间,在他这个年纪满头银发的人,虽说不是遍地都有,却也不是真的没有。 然而,哪怕他见多识广,看到过的人成千上万,甚至是更多,但他却不曾见过长有紫色眸子的人。 这样的他,在世人眼中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可是他的阿宓竟然告诉他,他的紫色眼睛是他见过这世间最好看的眸子,而紫眸银发的他,比以前更令人惊艳? 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扯了扯陌殇的袖口,宓妃示意他蹲下,这样仰着头看他可真是够累人的,丫丫的没事儿长那么高臭显摆啊! “熙然觉得我是在骗你吗?”说话间宓妃伸手抚上陌殇紫色的凤眸,对于他的闪躲宓妃有些生气的扁着嘴,怒道:“熙然是觉得长了这么一双美丽宛如水晶琉璃般的紫色眼睛,就是不正常,就是一个怪物吗?” 陌殇没有说话,沉默的样子叫人心疼。 “你啊你,自己才傻乎乎的呢,还老是叫我傻丫头,我告诉你,黑色的眸子我才不喜欢呢,我最最喜欢的就是紫色的眸子。”不等陌殇开口,宓妃接着又说道:“难道熙然以为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是黑色的眸子吗?其实人的眼睛是有很多种颜色的,只是你没有看到过罢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最常见到的就是绿眸,蓝眸,还有红眸,就只有紫眸是最少见的,但却是最好看的。” “只要阿宓不怕我就好。”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陌殇是一点儿都不会在意,从始至终他所在意的就唯有宓妃一个而已。 “傻瓜。”宓妃何其聪明,哪会没有听出陌殇话里的不信,只得举例说明了,“远的不说,我记得梦萝国的无双王,貌似他的眼睛就不是黑色的,还有我家二师兄,他的眼睛也不是黑色的哟!” “这……” “熙然,你只要记得,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只要你是你,那么我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更加不会怕你,不喜欢你,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宓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很能体会陌殇的那种感觉。 一把将宓妃搂进怀里,陌殇紧紧的抱着她,刚刚知道他的头发会变成银白色,黑色的眼睛会变成紫色的眼睛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未知的恐惧,甚至于那时的他很害怕,他怕如果自己变不回去,他的阿宓会不会把他当成怪物,再也认不出他。 直到现在,一直以来盘旋在他心头的一件心事,总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熙然,你体内的毒跟你的手还有腿,是不是因为你突然变成这样才解了跟好了的。”通过给陌殇诊脉,她惊愕的发现,陌殇不但没有中毒,而且他的手臂跟右腿也一点事情都没有。 特么,真是见鬼了。 对于这发生在陌殇身上的事情,宓妃实在很难解释得清楚。 “阿宓,当我的两个人格融合在一起之后,就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一次他在德陇洞府内与金陵王后交手,那时第一次他的两个人格有了融合的迹角,但最终没有变成紫眸银发,而是属于邪魅男的次人格掌握了他身体的操控权。 自那一次之后,随着他偶尔忆起一些往事的片段,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渐渐相融,每当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或是深陷险境,感到愤怒与激动的时候,他就会变成这般模样。 当他眼睁睁看着宓妃被黑色大蟒重伤昏死过去,可想而知他是怎样的愤怒,因此,这一次变成这样,简直就不是以往可以相提并论的。 “隐隐的我能感觉得到,好像现在这样才是我本来的样子,阿宓,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握着陌殇的手,宓妃软声道:“顺其自然就好,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别人要看到我这模样都该吓坏了,也就你还把我当个宝。” “嘻嘻,熙然可不就是我的宝么。” “以前就算变成这样,顶多两个时辰之后就会变回黑发黑眸,可这一次明显没有要变回去的感觉。”陌殇耸了耸肩,语气颇为无奈的样子。 “唔,变不回去也好,这样的熙然可真是养眼。” 陌殇点了点她的额头,冷声道:“没个正经的。” “呵呵…” “之前阿宓你一直陷在自己的梦魇中,我守着你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咱们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我得去找些食物过来,要不没等咱们走出去估计就给饿死了。” 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宓妃点头软声道:“好,我等你回来。” 目送陌殇离开,宓妃半瞌着眸子靠在山石上休息,脑海里则是浮现出之前她的那个梦境,那个男人竟然出现在她的梦里,想来她也没有找错方向,这个地方果然跟他脱不了关系。 既来之则安之,就算要掘地三尺,她也会将他给挖出来的。 一会儿之后陌殇就用他的外袍兜着一些野果回来了,拿到河水里洗了洗方才回到宓妃的身边,道:“阿宓先吃一些野果填填肚子,等晚一会儿我打探一下这里再去找野味。” “嗯。”宓妃也是真的饿了,倒也没有说什么,陌殇拿什么给她她就吃什么。 趁着吃果子的这点儿空档,陌殇一一回答了宓妃之前提出的问题,跟宓妃说了一遍在他杀死黑色大蟒后发生的一切,以及他们掉落的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烟,还有就是她发高烧将他给吓坏了。 “熙然,那个人在我的梦境里出现了。” 陌殇手一顿,紫眸凝视着宓妃,久久都没有开口,“熙然,他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就好像是真人一样,这个地方肯定有跟他有关的线索,我一定要将他给找出来。” “好。” “熙然,你是在生气吗?” “嗯,我在生气。” “我跟他不是…” “我知道。”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陌殇是脑残了才会怀疑宓妃对他的感情。 他只是吃味,只是猜测她要找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又跟她有什么关系罢了。 看着陌殇这样,宓妃没办法跟他细说梦境中的情景了,要不陌殇听了‘那人说在等她’这种具有歧义的话,会不会怒得直掐她的小脖子啊! 光是想想宓妃就怕怕的,她还是不要说的好。 “熙然,那个黑色大家伙可是好东西,那个你将它给怎么着了?” “碎尸万断了。” “呃…”宓妃眨了眨眼,这意思是死无全尸了? 已经开了灵智的黑色大蟒的蛇胆啊,就那么没了真是可惜,很肉痛有没有? 也罢也罢,要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陌殇还能有心情收集蛇胆,宓妃琢磨了一下,也感觉是醉醉的。 “蛇胆还在。” “你说什么?”宓妃眉巴住陌殇的胳膊,眨眼再眨眼,“那个蛇胆当真还在?” “嗯。”不就一颗蛇胆吗? 至于就让这丫头高兴成这样? “那大家伙估计都活好几百年了,而且它灵智已开,更是不能与普通的蛇相提并论,尤其是它的蛇胆可是宝贝中的宝贝,我要拿那蛇胆来入药给你调养身体。” 闻言,陌殇一怔,原来她那么在意那颗蛇胆,竟满心都是为了他。 正文 V347 百草秘地能否找到2 鬼域殿驻地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再走来走去的了,这转得我是头晕眼花的。”宫灿拧着他那精致好看的眉,心情极度抑郁的又道:“就算你们把这地都转出几个窟窿来,他们也不会立马就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要说他不担心陌殇跟宓妃的安危吗? 不,他比谁都担心。 他们这一路跟随宓妃从流金岛踏上光武大陆,明着他们是宓妃的下属,可实际上宓妃从未曾将他们兄弟当成是下人般对待,她不但给予了他们绝对的信任,也给了他们绝对的自由。 只要他们不背叛她,那么她是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护卫他们的人,这样的主子早已经让他们追随得心甘情愿。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顾伟辰的性子可没有他家大哥那么沉着冷静,素来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 这不,一听宫灿这并不曾带有其他意思的话,他就能跟宫灿对掐起来。 “哼!”以前的宫灿不是个能受得起委屈的人,跟着宓妃以后,他就更不是一个可以委屈自己的人,毕竟他跟他的大哥只听命于宓妃,就连陌殇他们都是可以不奉为主子的。 因此,宫灿一点儿都不觉得他要给顾伟辰面子,理所当然的就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可他心里到底是不痛快,憋在心里的话实在是不吐不快,“我就是只关心我家主子怎么了?你们担心你们的主子关我毛事,我还没抱怨是你们主子把我家主子给拐跑的呢,你们倒好意思倒转枪口来对着我?” 也是这个时候陌殇不在场,要不宫灿还真没胆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是因为陌殇气场太强大,他在他的面前会妥妥的被秒成渣啊! 虽说,他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武力值有武力值的,但明显他跟陌殇不处于同一条水平线啊! 这样的认知还真是让人心中不痛快。 “小灿,你少说几句不会有人将你当哑巴。”现在的魑魅林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已是波涛汹涌,宓妃虽然一直都有给季逸晨和宫灿下令指令,让他们替她寻找她所绘制的图文,可同时宓妃也再三提醒过他们,必须以自身的安全为前提条件,否则将是要受到惩罚的。 是以,季逸晨兄弟在没有多几分把握之前,他们没有冒然行动。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要行动的时候,陌殇带着宓妃离开了驻地,并且临行前有过特别的交待,遂,自陌殇与宓妃离开那日开始,但凡隶属鬼域殿的人员通通不允许离开驻地。 整整两天时间过去,没有收到陌殇跟宓妃的半点消息,季逸晨又怎么可能不着急。可,转念一想宓妃是跟陌殇在一起的,季逸晨又只得说服自己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相认早晚都会有消息传来。 “大哥你胳膊肘往哪边拐的呢?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了。”宫灿不满的撇了撇嘴,若非宓妃早就有过交待,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不管我们是谁的手下,只要记得我们彼此要守护的人是谁就行了。” “好好好,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呢?”顾伟辰没好气的瞪了宫灿一眼,两人眼里火光四射,若非时间场合都不对,还真想冲上前就干上一场架,以男人的方式来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 一直不曾开口的牧竣跟牧谦对视一眼,他们能自己收敛总比他们开口压迫的要好,毕竟季逸晨跟宫灿是直接听命于君王妃的人,身份有那么一点点特殊,自然是能和平相处的最好。 况且,那宫灿说的也是事实,他们竟无从反驳。 “这都两天过去了,我是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是继续驻守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还是分成几个小队分散开来去寻找君主跟主子的下落。”季逸晨算是很有耐心的人了,可一连两天没有宓妃的消息,他这心里也不禁担心着急了起来。 眼下他跟宫灿已经彻彻底底,心甘情愿认了宓妃为主,至于他们从流金岛带出来的那个使命,反而退居第二了。 只要他们一直跟着宓妃,那么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逸晨兄弟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我是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么枯等下去,不管能不能找到君主跟君王妃,咱们都必须有些动作才行。”牧谦表达完自己的意见,就坐回椅子上不说话了。 “伟晔,你是怎么想的?” “君主的命令不能违背。” 听了自家大哥这呆板的话,顾伟辰真是挠破自己的脑袋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可能是他的双生大哥呢,特么他们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好不好,“我占成谦司主的提议,咱们不能就这么枯等着。” “我以为咱们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去找,悄悄的暗中寻找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这两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只要咱们没有大的动作,那些势力忙着走出魑魅林,早日进入安全范围都来不及,想必也抽不出时间来挑衅咱们。”难得宫灿没有跟顾伟辰抬杠,而是直白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反正他算是想明白了,他家主子这辈子已经彻底栽在了陌殇的身上,以他们彼此间的那种感情,别说这辈子不会分开,就是下辈子怕是也有点儿悬,因此,好歹看在陌殇是他跟他家大哥男主子的份上,他就大人有大量不跟陌殇那边的人计较。 甭管他是不是直接听命于宓妃的人,单单就冲着他跟顾伟辰等人是一个整体的份上,他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竣司主以为如何?”眼见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坚持执行陌殇的命令,顾伟晔看着牧竣,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的一本正经。 有道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顾伟晔也不是那种古板呆滞的人,还是很有变通精神的。 更何况,用君王妃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少数服从多数,他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甭要挣扎了。 “今日午时已过,咱们再等上半天,如果天黑之后仍旧没有君主跟君王妃的消息,那咱们就趁着夜色分头出动。”陌殇极需要弄到手的消息,昨日血月司司主就已经用密信传了过来,只可惜陌殇不在,那封宓信就掌握在了牧竣的手里。 一日不交到陌殇的手里,牧竣就一日不得安宁,生怕会出什么纰漏似的。 “咱们鬼域殿目标太大,别看咱们防守得严密,哪怕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可那些势力也不是吃素的,一边安排眼线在外围牢牢的盯住我们,一边又急着寻找离开魑魅林的路,一个个的忙得倒是欢快。”牧谦冷嘲出声,黑眸里满是冷光,那些势力他们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哪怕就是绝地山庄跟镜月宗,他们也可以无视,但偏偏对那山洞里住着的人,他们不得不防。 南门长风的身份他们暂时还没有确定,可他们却已然确定了他危险的身份,由不得他们不警惕一些。 更何况,里里外外将他们盯得死死的人,可不就是那个南门长风派来的人么?而且,除此之外,牧谦更为担心的是,他还察觉到了另外一股势力的人在靠近他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非常需要陌殇回来坐阵。 “所以咱们要抓紧下午的功夫,好好的安排跟计划一下。” “有道理。” “这样,下午我跟小灿去打探一下,看看目前留在附近的还有哪几个势力,其他的势力又都走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就计划一下咱们晚上的行动,务必不能让某些人看出破绽来。” 季逸晨话音刚落,宫灿接口就道:“就是,别的人盯上我们倒也不怕,怕就怕咱们不但要对上那个诡异的南门长风,还得被迫跟藏在他身后的另一股势力动手。”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牧竣拍板定下之后,不忘交待一句,道:“你们注意安全。” 要是他们出了事,君王妃回来铁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也不是个傻的,自有保命的法子。”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 “去吧,咱们都行动起来。” 目送季逸晨兄弟离开后,牧竣顾伟晔四人还召集了一些高手进来,详细的安排跟计划起来。 只但愿,天黑之前君主跟君王妃能递个消息回来,又或是他们平安归来。 …… “阿宓,你好些了没有?” 填饱了肚子,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宓妃不但体力恢复了好些,就连那糟糕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没事儿了。” “我替阿宓处理的皮外伤到底没有你自己处理得妥当,至于内伤我就给你服用了一粒药丸,你再看看还需不需要别的。”眼下除了着急离开这个地方,陌殇最是担心的就只有宓妃的身体了,“去寻野果的时候,我发现那边有不少的药草,阿宓看看你都需要哪些,然后我就去采。” “皮外力都不碍事的,养养就好。” “那我再用真气替你调息一下内伤?” 宓妃赶紧拉住陌殇的手,抿唇摇头道:“不行,我不同意。” “阿宓放心,以我现在的状态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行。”虽然按照陌殇所言,他早就应该变回墨发黑眸了,可谁也不知道他这紫眸银发的状态还能维持多久,又有谁敢向她保证,恢复过后的陌殇还能好胳膊好腿的? 万一要是不能,那又拖着严重的内伤,宓妃光是想想就头大了。 这个时候,她是坚决不会同意再让陌殇用真气替她疗伤的。 “可是……” “没有可是,不管熙然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的倔。” “我就是倔,你想要怎么着?”宓妃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那苍白的脸色染上几分嫣红,气色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 陌殇说不过她,只得轻点了点她的鼻头,柔声道:“你我所修练的功法不同,要不我替阿宓护法,你且自己运功调息一下,兴许效果会更好。” “这个可以有。”宓妃举了举手,她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拍了自己一巴掌,叫道:“我怎么那么笨呢。” “果真就是个傻丫头,瞧瞧脑门都拍红了。” “没事没事,熙然你等等我,我这就运功调息一下。” “好。” 眼看着宓妃就在原地盘膝而坐,很快就进入了修炼状态,陌殇也就挑了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一边替宓妃护法,一边自己也运功打座一番,以便补充自己消耗掉的那些体力。 在他离开星殒城之前,宓妃为了减少他发病的次数,没有丝毫隐瞒的教了他古武之术,还真别说修炼过后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倘若他真能如宓妃所说的那样突破古武之术的第七层,那么即便他不能长命百岁,至少也可以多陪伴宓妃二十年。 想他自出娘胎就被判定活不过二十二,若能多出二十年的寿命,那都是他从阎罗王那里抢来的,陌殇倒也不会不知足。 可他到底还是贪心,他想陪伴在宓妃身边的岂会仅有那二十年,他想要的更多,他要的是能跟宓妃白头偕老。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宓妃睁开双眼之前,陌殇就先睁开了眼睛,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也实在无从判断他跟宓妃在暗室呆了多长时间,又在这个芳草连天,蝶飞鸟语的地方呆了多长时间。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宓妃缓缓睁开了双眸,那浓密卷翘的眼睫颤了颤,软声道:“熙然。” “宝贝儿醒了,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 仔细观察过宓妃的气色后,陌殇尚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咱们先四处看看,找找出路在哪里。” “嗯。”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任由陌殇牵着她的手随便挑了一条路来走,“熙然,你说哪里有药草,咱们就先往那条路走好不好?” “好,听你的。” 陌殇领着宓妃又转了一条道,与刚才挑的那条路正好一东一西,好在两人的脚力都非常不错,很快宓妃就发现一些虽说常见却也比较难得的药草,最令宓妃惊奇的是,这些药草的品质远不是外面那些相同药草可以相比的。 “怎么了,瞧瞧你这双眼都要放光了。” 噗嗤—— “我可不就是双眼都要放光了么!”宓妃没好气的白了陌殇一眼,抿着水润的红唇,道:“我啊,虽说对医术不是很感兴趣,可架不住我喜欢毒术啊,熙然你看看那些零星的药草丛里,藏着好些珍稀的毒草呢。” 她是丝毫都不怀疑,撇开她自己不说,单不论是她师傅也好,还是她的几个师兄也罢,若是看到这些药草,肯定会想也不想就去采的。 “那阿宓怎么不去采,要我帮忙么?” 宓妃望着他,可怜巴巴的摊了摊手,扁着嘴道:“我倒是想要去采来着,可咱们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得出去,更何况就算我采了这些药草毒草,咱们拿什么装?” “傻丫头。” “呵呵…先不管那么多了,咱们再去前面看看。” “嗯。” 砰—— 嘶—— “熙然,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我的鼻子。”宓妃红着眼捂着自己的鼻子,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不满的嘟囔出声,“丫丫的,你这背是铁做的吗?真硬。” 陌殇看着她这样是又好笑好又气,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轻笑道:“叫你慢吞吞的走在我身后,活该。” “咦——” “怎么?” “熙然你看那块石碑。” “百草秘地,原来如此。” 宓妃推开陌殇小跑到那块石碑旁蹲下,没太听清楚陌殇的话,就问道:“什么原来如此?” “你猜?”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撇了撇嘴,宓妃伸手扒开石碑周围的半个人高的青草,手指抚过那熟悉的图文,咬唇道:“熙然,我现在是确定我要找的人,肯定在里面留下了什么东西,而且咱们想要离开,也的确是走这条路没错了。” “这些图文竟然跟沼泽地上出现的一样,而且跟那间暗室中的也一样,只是更加清晰分明了。” “嗯。” “在这石碑之上画下整个百草秘地的地图,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这地图我已经记下了,咱们就去那大宅院看看能有新的发现不?” “行,不过在去之前,阿宓倒是可以看看那里。” 抬头顺着陌殇手指的方向一瞧,宓妃不由得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好半晌都不敢眨动一下自己的眼睛。 天呐,确定她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确定她没有产生幻觉? 这个地方叫做百草秘地,陌殇又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敢情他正是因为看到那一片坡的药田才停下行走脚步的? “熙然,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 “是真的。” “天呐,怎么办?我好想将这一片坡药田里的药草都挖走,呜呜,怎么能只让我看,不让我拿,这太痛苦了有没有。” 看着又叫又跳的宓妃仰天吼了几嗓子,飞也似的直奔药田而去,陌殇嘴角狠抽了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直接道:“这药田里这么多的药草咱们肯定是带不走的,阿宓还是找些珍稀难见的,咱们肯定能带走。” “可是我舍不得,我都想要。” “这个…” “不行,我一定要将这些药草全都带走。”咬着牙,宓妃打定主意要将这里洗劫一空了,“走,咱们去那大宅院里找找布袋子什么的,就算不能全部拿走,我也要装它几袋了。” 陌殇:“…!?” 正文 V348 百草秘地能否找到3 远眺那似是飘荡在云雾间,如梦似幻的红墙绿瓦大宅院,陌殇看着那在一片片药田里穿过来穿过去的娇小身影,宛如紫水晶般的凤眸深处,满满的都是宠溺。 “这丫头,不是要去大宅院里找袋子装药材么,怎的又跑去疯玩了,也不怕一个不小心将那些药材给踩死。”陌殇收回远眺的目光,温柔的缠绕在宓妃的身上,语气轻柔的喃喃出声。 “熙然,熙然你快过来呀!”药田深处,宓妃伸出半个身子,朝着陌殇不停的招手,绝美的小脸上荡漾着如花的笑魇。 “来了,这就来了。” “嗯,你快一点儿。” “多注意脚下,别摔了。”陌殇一边说话一边快步朝宓妃走去,不过眨眼之间他就到了宓妃的身旁,修长如玉的手掌轻抚上宓妃的脑袋,“都发现了些什么宝贝药材?可有阿宓最想要得到的?” 清澈水灵的大眼睛俏皮的眨了眨,直起身子扯住陌殇的袖口,仰着精致的小脸瞅着他,软声道:“熙然你知道么,此时此刻我算是彻底明白这地方为啥要叫百草秘地了。” 可不就是一处秘地么?一处药百草的宝地,就算这地方再也没有其他的隐秘了,单单就是这一片片的药田,其价值就不是金银所能估量的。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了。” “药王谷中别的不多,就是专门用来种植药草的药田特别的多,而且是各种各样的药草都种得有,其中也不乏一些世间罕见的珍稀药材,但饶是整个药王谷的药材加起来,也没有这个地方多啊!” 一想到这些药材只能看,却没办法带得走,宓妃就难以形容自己那肉痛的感觉。 贼老天,果然就是喜欢耍着她玩儿? “其他的就不说了,刚刚我在那边两块药田里发现了一些古籍上记载,现已经绝了种的珍稀药材,那可是连药王谷都没有的。”宓妃盯着那些药材看的时候双眼都放着光,让得陌殇对上那样的目光都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特么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有木有,“咱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过就四只手,哪怕一种药材带走一根,那也相当的困难,我的心好痛。” 噗—— 看着宓妃那纠结不舍的表情,再听着她无限哀怨的声音,陌殇庆幸自己没有在喝水,不然他铁定一口全给喷出来。 “熙然,我也不贪心了,你给我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多带一点点走行不?”眨巴着大眼睛,却又扁着粉嫩的小嘴,那搞怪的表情瞧得陌殇是既好笑又拿她实在没办法。 “好,我来想办法,阿宓现在只要看看想带在哪些就好。” “其实我都想带走。” 陌殇:…… “咳咳,我就只是说着玩的,哪儿能全都带走。” “就挑些外面没有的,而且异常珍贵的吧,如若还有空余的,咱们就还带点儿。” 重重的点了点头,宓妃也不打算继续为难陌殇了,毕竟他们现在都还身处未知的危险之中呢,哪有太多时间琢磨这些? 罢罢罢,能拿多少就算多少,倘若什么都没有,那也是命。 “阿宓要不要过去看妥当,决定要带走哪些,以免临到头来抓瞎?” “不用了,刚才我从那边过来,已经都看过了一遍,心中也算有数了。”此时此刻,宓妃不禁在心中怒问老天,你他丫的让姐穿越过来,好歹也给姐附带一个穿越福利啊! 不说那些逆天的绝世宝贝,好歹也像那什么玄幻小说里的那样,给姐一个具有储物功能的宝贝啊!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些个药田通通都打包,变成自己的私有物品。 结果她穿越一场,毛都木有一根。 “那咱们现在就去那院子里看看,兴许真能让我家阿宓捡个什么神奇的宝贝也说不定。”陌殇只见宓妃小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的,一变再变实是不明白她那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只得牵紧了她的手,快步朝着前方的宅院前进。 宓妃嘟着水润的红唇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熙然以为宝贝是大白菜么?随随便便就能捡一个?” “那可说不准。” “唔,熙然这是有第六感应,所以猜到的?” 陌殇摇头,宓妃不甘心的又道:“那熙然为何说得那般肯定,就好像说的真的一样?”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阿宓以为呢?” “猜来猜去的麻烦,咱们到里面去看。”宓妃快步上前两步,却发现自己的小手还被陌殇紧紧的牵着,于是就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拖着飞奔就跑。 这两人也是傻的,明明有轻功不用,偏偏要用跑的,足足小跑了近一刻钟方才停在一道古朴大气的,充满神秘气息的狼虎图藤大门前。 数十道台阶之下,一左一右矗立着两个大石狮子,青面獠牙的,显得极其的威风凛凛。 “这道大门上的图藤,比起前面出现过三次的图藤都要清晰深刻,阿宓可有发现它们的不同之处?” 陌殇不提这一点,宓妃压根就还没有意识到,枉她自以为自己心细,结果险些就打了眼。 “别着急,阿宓慢慢看。” “图藤上面,青色的狼跟白色的虎,它们的眼睛不一样。”宓妃紧盯着图藤上青狼与白虎的眼睛,眼前仿佛产生了幻觉,她隐隐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缓慢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怎么回事? 那些影像里呈现的都是什么? “阿宓。” “什么?”耳边响起陌殇清冷暗磁的嗓音,猛地将陷入幻境里的宓妃给惊醒,她下意识的反问出声。 “阿宓看到什么了?” “熙然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宓妃抓住陌殇的袖口,清澈的眸底因为带着些许情绪,让她看起来有些急躁。 陌殇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之前我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同,察觉到图藤上青狼与白虎眼睛有异是看到那块石碑的时候。” 当时他恰巧看到图藤上的眼睛,若非他反应极快,心性又极为坚定,只怕也是中了招。 “原来如此。”小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吐出四个字,抿唇又道:“熙然,咱们再来比一场如何?” “好。” 捏了捏手心,宓妃黛眉轻挑,道:“谁先到门前就算谁赢。” “行。” 陌殇话音刚落,宓妃身影一闪,整个人就闯进了阵中,然后手脚麻利的就动了起来,大有一种非要赢过陌殇的架势。 “小心一些别伤到自己。” “才不会的。” “你要敢为了取胜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看一会儿之后我怎么收拾你。” 闻言,宓妃只得放慢一点速度,却又不甘心的扭头朝陌殇直吐舌头,以示她对他的不满。 “疯丫头。” 两人一前一后各自破解六个小阵之后,方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熙然,咱们貌似陷入绝杀阵之中了。” 阵内阵外,两重天。 阵外,艳阳高照。 阵内,刀光敛影,杀气冲天。 短短不过一个呼吸间,陌殇剑眉轻拧,冷声道:“阿宓,站在原地不许再移动,等我过来再说,不然咱们被冲散开就糟了。” 对上陌殇那不容拒绝的幽深目光,宓妃只得妥协的点了点头,再加上她的确是个伤患,万一再因为她的倔强而加重伤势,怕只怕陌殇都忍不住要拍她一巴掌了。 “乖,我马上就过来。” 绝杀阵中,陌殇独自一人面对的是千军万马,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刀剑无眼,饶是陌殇武力值极其的强横,也险些受伤挂彩。 “熙然,左进三,右退九。” “好。”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身自阵中面对千军万马的陌殇一时间没有想到退敌之法,倒是宓妃的一句话提醒了他,让他成功破了第一关。 “熙然你没事吧!” “没事。”一把将宓妃搂进怀里,陌殇真怕当时宓妃不听他的,而执意要自己一个人独绝杀阵。 好在这丫头,关键时刻总是将他排在第一位。 “刚才我已经想到办法走出这绝杀阵了,熙然只管跟着我走便是。” 眼见陌殇没有出声,宓妃只当他不信她的,撇嘴又道:“当然,要是熙然不信我的话,也是可以……” “可以什么?” “呃,没没什么。”摆了摆手,宓妃很没胆色的将后面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你个小丫头要是皮痒的话,我是不介意替阿宓挠一挠的。” “嘿嘿,不用不用。” “傻丫头。” “那咱们可以走了么?” “我走前面,阿宓你跟在我身后告诉我怎么走。”要他让宓妃在前面冒险,陌殇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心下轻叹一口气,宓妃轻轻垫了垫脚,努力让自己可以跟陌殇平视,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同时也让她自己可以清楚的望进陌殇的眸底,她语气坚定的道:“我在前,熙然在后。” “不成。” “熙然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难道我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吗?我告诉你,我可不会那么早死,然后便宜别的女人的。” 陌殇一个头两个大,这丫头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这都说的哪儿跟哪儿啊! “都是由你来指路,我在前面跟你在前面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其他懂得奇门阵法之人,兴许最害怕的就是陷入绝杀阵里,可偏偏宓妃是个异数,旁的阵法兴许还能困得住她,可绝杀阵在她的面前就险得非常的鸡肋。 许是当初她跟那个男人学习阵法之时,那个男人教导她的方法就是将她扔入阵中,生还是死就看她自己的本事,又或是她的运气。 最初的时候,宓妃对于阵法知之甚少,她能一次又一次活着走出阵法,凭借的就是她对于危险潜意识的灵敏反应。 换言之,倘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死门,那么几乎就在靠近死门的那一瞬间,她就会立马的避开。因此,她走在前面跟陌殇走在前面,区别是非常大的。 “阿宓你……” “什么都别再说了,你要信我就跟着我走。” “哎…”陌殇自知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妥协,却也抓紧了她的手,沉声道:“遇到危险不许逞强。” “知道了,不会有危险的。” 接下来的时间,宓妃就主动牵着陌殇的手在阵中游走,每一次遇到死门遭遇恶战之前,宓妃总是能第一时间带着他换另外一条路,直到他们找到生门,再击碎阵眼走到那古朴的大门前。 颇有些怔愣的站在大门外,眼见那阵法已经从眼前消失,陌殇都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做的? 可当某天待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陌殇对宓妃除了心疼还是心疼,究竟是怎样残酷而冷血的一种训练方式,又到底是有过怎样的经历,才能练就出宓妃那面对危险潜意识下的灵敏反应? “咱们要敲门么?”看到大门的图藤,宓妃原本以为她会愤怒的恨不得毁之,可当她就站在这图藤面前,那种感觉却并不强烈了。 既然她都走到了这一步,断然是没有后退的理由,也不管最后隐藏的真相是什么,她都将毫不犹豫的将其揭开。 “阿宓退后。” “哦。”阵法已破,宓妃心安理得的退到陌殇身后,乖巧的做个听话的乖女孩儿,由着他替她遮风挡雨。 吱呀—— 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放眼望去这是一座七进七出的大宅院,里面的一砖一瓦都保存得极为完好,几乎看不出丝毫的损坏,哪怕就是色彩也都非常的鲜艳,好像时光就此停留在它最为华丽唯美的那个时候。 若非陌殇跟宓妃站在大门口,丝毫感觉不到里面有任何的生气,只怕他们都要以为这里还有人在居住着。 “这是一座空宅。” “嗯,那咱们先去主院看看?”一般来说相对比较重要的东西都会收在主院之中,宓妃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去找,就只能先将主意打到这处宅院的主院了。 当两人走到前院正厅的时候,陌殇指着门上的牌匾道:“住在这处宅院的人姓呼延。” “应该是的吧!”在她的前世,那个男人没有将她当成徒弟,同样的她也不曾将他当成师傅过。 自从她被他带回特工岛,姓氏也好,名字也罢,那些都是奢求,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连代号都是是数字,直到后来她的表现越来越突出,越来越优异,那个男人才给了她一个新的代号——宓妃。 因此,在宓妃的记忆里,她所知道的也是属于那个男人的代号,而不是他姓什么,又叫什么。 面对陌殇的问题,她自是无法给予肯定回答的。 “一般来说卧室跟书房收集的东西会齐全一些,咱们先到书房看一下,然后再去卧室找一找。” “好。” 前院的书房转了一圈,结果除了一些书画古籍之外,其余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发现,暗室密道之内的也没有,两人只得又退出来到前院的主卧房寻找。 好不容易在这间房里找到一间占地面积极大的密室,结果里面堆放的全都是些金银珠宝,还有就是大量的金叶子跟银锭子。虽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的的确确是非常诱人的,但跟外面那些药田里的药材比起来,这些金银算个屁啊! 就算有宓妃想带走的,她也更希望带走那些药材好么? “别嘟着嘴了,咱们再去后院看看。” “走吧。”宓妃拉耸着脑袋,越发觉得老天待她不公平,好歹你他丫的送我一个具有储物功能的戒指或是空间什么的啊,哪怕就是只能放东西进去,人不能进去的也好啊,总好过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宝贝,却又一样都带不走浑身肉痛的好伐。 原本走进这座宅院后,陌殇都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就担心这里面的危险会比外面更多,出乎意料的是,仿佛踏进这座宅院他们就到了一个安全区域,将外面的一切危险都隔绝在外。 一路行来,他们除了发现这座宅院里面没有一个人之外,其余的一草一树,一山一水,一砖一瓦,无一例外好像都保持着它们原主人在时候的模样,就有如时常有人在打扫跟修剪一般,着实令人感觉这座宅子,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味道。 好在陌殇跟宓妃没有要在这里常住的意思,不然那种察觉到有问题,却又找不到哪里有问题的感觉,是挺叫人抓狂的。 “熙然,你快过来看看。” “发现什么了?” “原来湛泓维发现的那片神秘海域是真实存在的。”宓妃朝着陌殇扬了扬手中的一本泛着黄的书,接着又道:“据这本书上简短的记录,在那片神秘的海域下面,还有人生存在那里。” “快给我看看。” “熙然,你知道太叔世家,公冶世家和南门世家么?这三大世家应该不是属于光武大陆的隐门世家,我猜他们应该就是那片海域底下存在的世家,熙然会不会就跟他们其中一个世家有关呢?” 快速的将宓妃翻到的那段话看完,陌殇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道:“不知道,我总觉得还缺了点儿什么?” “不着急,咱们慢慢找。” “嗯。” “对了,熙然,你说这上面记载的南门世家,会不会就跟那个什么南门长风有关?” 之前,他们还猜测那是属于光武大陆上的隐门势力,倒是没曾想南门长风兴许就是来自那片神秘海域的。 “他很有可能就是,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出来了多长时间,想来湛泓维传来的消息,牧竣他们应该收到了。” “先不管那么多了,咱们先将这些书都翻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文字记载。” “行。” 两人动作都飞快,可找到有用的文字资料却是极少极少,但也好过一点儿都没有,至少这些东西让陌殇跟宓妃都肯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那片神秘的海域下,真真实实的有人在海水下面生活,那里好像还存在一座王宫。 海底王宫,简直闪瞎宓妃的眼。 咳咳,她不禁都忍不住脑补一下下,YY着海底下住着的是不是龙族,那所谓的王宫会不会就是水晶宫呢?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宓妃也是醉了。 “要是可以的话,我挺想将这些修炼的功法跟武功秘籍带走的。”如果可以将这些功法跟秘籍带回浩瀚大陆,教给他手下那些人修练,陌殇有理由相信他将再无敌手的。 “其实我也想。”不但是陌殇想将这些功法秘籍给他的人用,就是宓妃也打着这样的主意来着。 毕竟,她自己也有一个雇佣兵军团来着。 在这个时代,这些功法秘籍什么的,可不就是最最宝的。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都在想,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们所想带走的东西都收起来的宝贝就好了,那样他们就完全不用愁了。 “咦,那里是一道门吗?” “像门又不像门,阿宓等一等再过去。”陌殇让宓妃不要过去,他自己却是上前查看,以此来杜绝危险。 当陌殇的手触碰到那道像门又不像是门的屏障上面,他的手掌就遇到了阻力,任凭他怎么动作都无法再进一步。 “让我也来试试。” “这东西古怪得很,阿宓小心些。” “我知道。”等宓妃走到陌殇身边站定,也跟陌殇一样伸出手掌去触碰眼前的门,没等她靠近就被反弹了回去。 接连试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模一样,打击得宓妃都要发狂暴走了,他丫丫的存心欺负她呢? “阿宓,将你的手掌轻放在我的手掌上再试一次。” “哦!”宓妃懒懒的应了一声,其实没抱啥希望。 然而,奇迹却就这样发生了…… 正文 V349 百草秘地能否找到4 “喂,你……” “喂什么喂,我没有名字吗?” 蒙昂嘴角一抽,黑着脸冷声道:“你以为我跟你很熟吗?” 他在鬼域殿地位特殊,除了对陌殇的指令无条件的服从之外,眼下他顶多也就对宓妃唯命是从了。 至于其他人的面子,要不要买就看他心情的好坏了,若非陌殇临行前特意将重伤的湛泓维交给他来调理,蒙昂是说什么都不会独自留在幽冥城鬼域殿的。 “既然蒙大夫,蒙公子跟我不熟,这一路又何必眼巴巴的跟着我。”湛泓维倒也不气不恼,只是他的表情跟声音都不阴不阳的,总给人一种他要秋后算账的感觉,心里特别的不得劲。 “大路朝天,你走你的,本公子走本公子的,你凭什么就说是本公子跟着你走,而不是你在跟着本公子走。”蒙昂冷哼一声,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虽说他也是光武大陆土生土长的,但他足足有非常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在这片大陆上行走,饶是他为医者,也有很多的地方不曾亲自去过,其中最为著名的一处就是魑魅林。 也怪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做准备,否则他才不要搭理湛泓维这个家伙,特么太会拆他的台了有没有。 “司主,最迟明天上午咱们就可以进入魑魅林,这些都是属下沿途收集来的各个势力的最新资料,还请司主过目。” 世人皆知鬼域殿有幽冥二司,却无人知晓在鬼域殿其实还存在着一个暗部之王,那便是血月司司主湛泓维。 在鬼域殿内部,握在他手中的权利仅次于鬼域殿之主陌殇,就连一直在明面上代表着陌殇,几乎等同于陌殇代言人的幽冥二司也要退居他之后。然而,知晓血月司司主存在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别说外界无人知晓,就是内部知晓的人也不过区区三个而已。 “我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息,别忘了你还是一个病人。”蒙昂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湛泓维的身体健康。 只要这家伙完全恢复了,那么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也就有时间离开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司主,属下以为蒙大夫说得不错,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么长时间不停歇的赶路,就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吃不消的,所以……” “华樱也觉得他是对的?” “是,属下认为蒙大夫是对的。”华樱乃是湛泓维一手培养起来的,自然明白她的顶头上司最讨厌什么,撒谎什么的最是要不得。 既然不能说谎,她何不就实话实说,总归司主不会恼羞成怒要揍她一顿的。 自打踏出幽冥城,这一路上如若没有蒙大夫再三的阻止,华樱毫不怀疑她家司主铁定是已经旧伤复发了,那可真是要人命的事情,指不定君主的怒火还得撒在她的身上,想想她的小心肝儿就颤得厉害。 毕竟湛泓维被他们的人从镜月宗宗主手里救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已经只途一口气给吊着了,刚救回来那会儿要是没有君王妃亲自为其施针,再加上君王妃亲自配的药,现在哪里还有湛泓维这么一个人。 虽说后来司主的身体一直都是蒙大夫在照料,但蒙大夫的性子跟她家司主的性子好像天生就是不对付的,一见面就没有不互掐的,若非是君主有所交待,华樱都怕蒙大夫会死活不管司主的。 “司主就别生气了。” “谁说本司主生气了。”湛泓维心下微恼,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一旦旧伤复发他可就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君主传信回鬼域殿,问他要的只有跟南门长风有关的消息跟情报,并不曾要他亲自前往魑魅林,说起来他这次也是先斩后奏了,这要是在他自己的身上再发生点儿什么,后果可不就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嘻嘻,司主没有生气就好,那…嘿嘿,那咱们就到蒙大夫找的那地方歇息一下?” “嗯。” 呼—— 眼见湛泓维冲她点了点头,华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司主没有一意孤行,要不头大的可就是她了。 “蒙大夫,您看一会儿能不能帮司主诊个脉什么的?” “他不是壮得跟头牛一样么,还看什么看。”蒙昂挑了一块干净的山石坐下,不咸不淡的回了华樱一句,而后就闭目调息起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断绝了关系。 他之所以同意蒙昂的提意,安排好鬼域殿的事情就赶到魑魅林与陌殇汇合,他担心的不是陌殇此行要做的事情,而是他算计着时间,估计距离陌殇彻底恢复记忆的时间差不远了。 因此,他需要呆在陌殇的身边,以此来确保陌殇不出任何的意外,否则将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人又岂止他一个,还有他身后的整个蒙氏家族。 那样的代价太大,他赌不起。 “你们几个注意一下防御,华樱你带人准备一下食物,吃完好继续赶路。” “是,司主。”撇了撇嘴,华樱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蒙昂,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司主湛泓维,真心觉得她丫的就是一块夹心饼干,两边都不讨好。 “别磨蹭了,赶紧的。” “是。” 华樱领着三个人走开后,湛泓维也选了一块地方盘膝坐下,凝神静气进入了入定状态,却也难免要分出一缕心神留意周遭的动静,这已然是他刻入了骨髓里的习惯。 很快华樱就回来了,并且动作麻利的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食物,一行人跟打仗似的吃饱喝足后,湛泓维就吩咐手下人收拾一下,争取连夜就进入魑魅林,最好是能跟君主汇合。 “坐下。” “什…什么?”华樱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慢半拍的嘟囔道:“蒙,蒙蒙大夫您醒了?” 闻言,蒙昂嘴角一抽,黑着一张俊脸道:“本公子有睡过吗?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呃…” “行啦,本公子没跟你说话。” “哦。” 蒙昂站起身拂了拂华丽的青色长袍,扭头对华樱吩吩道:“给我烤只野鸡一会儿路上吃,另外如果你想平平安安进入魑魅林,那就乖乖坐下,让本公子替你行一次针。” 这般高强度的奔波,就是身为正常人的蒙昂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谈湛泓维这个伤患了。 “请蒙大夫放心,我早就挑了一只最好的野鸡按照您说的方法用泥给裹起来埋在地下,一会儿起程后路上吃保准刚刚好。” 瞥了眼笑嘻嘻的华樱,蒙昂依旧是摆着一张脸走到湛泓维的身后,冷声道:“将上衣脱了,等我下针的时候不管你感觉到有多痛,切记不可用内力抵抗,否则稍有差池你就少则要卧床半月,多则怕要一两个月了。” “是,我记下了。” “这次为你行针过后,你若有幸再让君王妃替你施一针,又或是再得君王妃一两瓶药丸,不但能根除你的旧伤,保证再也不会复发,兴许还能让你的功法借着上次受伤之故,继而破空那个瓶颈,端看你小子有没有那个运气,是否能得君王妃的眼缘了。”说起宓妃手上的那些药,蒙昂其实也是非常想要的,而且经过宓妃偶然间的一两次点拨,让他是受益良多。 宓妃是个护短的,只要是被她所承认的人,那么她是一点儿都不会吝啬那些灵丹妙药的。 要说蒙昂跟湛泓维也是无冤无仇的,可他愣就是瞧不惯湛泓维那张板起来的严肃的脸,小小年纪的装什么老成,那让他那个年纪的人脸面往哪里搁,不是存心给他添堵么? 于是,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恶趣味,蒙昂就爱言语刺激湛泓维,最期盼的事情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某人脸面,然后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那样于他而言简直不要太有成就感。 “我要多谢蒙大夫提点吗?” “你若要谢,本公子当然也好意思收着。” “赶紧的吧!” “你…”死小子,说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咬了咬牙,黑沉着俊脸,蒙昂真想拿起针狠狠的扎这个家伙一顿,好在他理智尚在,倒也没在这个时候闹脾气。 静候在一旁的华樱看到蒙昂咬牙切齿怒瞪湛泓维的那一幕,她都不禁在心里替湛泓维捏了一把冷汗,真怕蒙昂一个没忍住,下死手的扎他一顿,好在蒙大夫是有品的,没有公报私仇。 等到蒙昂替湛泓维行完针,又静待湛泓维运功调息两个周天,就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他们一切准备就绪,几乎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起程朝着魑魅林出发了。湛泓维远远凝望着蒙昂的背影,漆黑如星子的双眸如大海般深邃,他提议要亲自前往魑魅林遭到了非常强烈的反对,几乎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愿意支持他,唯有蒙昂赞成他的决定。 湛泓维不知道蒙昂心里在盘算什么,但只要他可以肯定蒙昂不会对陌殇不利,那么他就会尽量配合蒙昂的行动,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困扰,即便他跟蒙昂是真的不对盘,两人就好像天生八字不合一样,碰了面就没有不呛声的。 “华樱,吩咐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回司主的话,属下已经办妥了。”华樱办事素来妥当,虽说从外表上看她可能不怎么靠谱,可做起事来她却是十足十的心思细腻,“只要竣司主跟谦司主任何一个人看到咱们的信息,他们铁定是会安排人前来接应的。” “如此甚好。” …… 日落西沉,一轮皎洁的圆月慢慢的爬了缀满星辰的天空,清风拂过,耳畔响起的尽是魑魅林中树叶的沙沙作响声。 “君主跟君王妃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不能再等了。” “那咱们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牧竣看了眼一脸激动的牧谦跟顾伟辰,幽深的目光落到季逸晨兄弟的脸上,沉声道:“你们的意思呢?” “我们的意思不是早就明确了吗?”宫灿不答反问,虽然他觉得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宓妃都会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更何况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将她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陌殇。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长时间没有宓妃的消,也由不得宫灿不担心不着急,就怕宓妃有个好歹。 “小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伟晔你还坚持原来的意见吗?”牧竣也没有着急着表态,他肩上扛着的担子重着,任何决定都不能轻易的从他的口中吐露出去。 顾伟晔自知他一个人的意见,他们是不会听从的,尤其是季逸晨跟宫灿,他们两个将君王妃看得比君主还要重要,一天没有君王妃的消息他们就不可能死心。 这要是不让他们去找君王妃,势必还得闹出更大的事情,那样岂不是更头疼?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毕竟他这心里也很担心君主跟君王妃的状况,出去找找总比坐以待毙的要好。 “我没什么意见,咱们就按照原定的计划分头行动吧!” “好。”牧竣一巴掌啪在桌上,重重的道了一个‘好’字,然后又道:“多的我也不说了,咱们的分工一直都是非常明确的,所以现在各自回房换一身衣服,抓紧时间出发。” 几人刚将拳头凑在一起,准备吼上一嗓子‘行动’,结果一道清灵婉转的女声就在他们的耳畔响起,“你们大晚上的换衣服抓紧时间出发,莫不是要去做贼?” ------题外话------ 等荨这本文完结之后,荨估计是要长时间休息了,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这段时间更是一点儿都不给力,想想大概是真的需要狠狠的休息一把了。 荨会尽快调节一些,争取早些把文给结了,当然,荨保证不会烂尾的,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与理解。 正文 V350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1 <=""> “我说大哥你也别矜持了,明明你也盼着 “小灿你就不能少说几句。し” 真要让他带着敬语说话,他还挺憋得慌的,哪有这样在主子面前自由自在畅快啊! “哎哟,我说主子,他们哪有什么话要对主子你说啊,他们分明就是想要问问他们的君主在哪里罢了。”撇了撇嘴,宫灿在确定宓妃是真的回来之后,倒也不再别扭着说话了。 “禀君王妃,属下也有话说。”从静观君王妃的面色来看,顾伟晔心里虽有几分把握君主是平安的,但他也不敢肯定,毕竟君王妃是谁啊,她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好猜的,万一他要猜错了,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是以,此刻只见君王妃出现在营地,不单只有他想知道陌殇的下落,就是他们鬼域殿的所有人都想知道陌殇的下落。 虽然在牧竣看来,君王妃出现的地方,君主肯定不会缺席,同理,君主所在的地方,自然而然也少不了君王妃的身影。 “禀君王妃,属下有话要说。”牧竣上前两步,语气恭敬,面色平和的看向宓妃开了口,既然之前宫灿就已经道出了他们都想知道的真相,但结果君王妃并没有给予回应,那没办法他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至于笑点是什么,貌似他们都糊里糊涂的,莫名其妙就这样了。 时间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短暂的沉寂过后,不知是谁率先‘噗嗤’一声给笑了出来,紧接着大家都笑了。 “主子的意思是属下说话太斯文了?”后知后觉的宫灿,猛地面色大变的喊出这么一句。 宓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惊讶,也没有开口说话,那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当真是叫底下的牧竣等人心惊胆颤的啊! “什么?” “小灿灿你这么文绉绉的真的好吗?” 从什么时候起,主子单单就只是一个目光,特么就有那么强大的穿透力跟杀伤力了? 突然,宓妃抬手掏了掏耳朵,水眸危险的轻轻眯起,让得宫灿下意识就将后面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只见宓妃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就好似他连自己的灵魂都彻底的坦诚在宓妃的视线里,那种感觉直叫他全身发毛。 “呃…”宫灿被宓妃不咸不淡的噎了一下,不甘心又不死心的又道:“那个主子您……” “我能有什么事儿?”眨了眨眼,宓妃不答反问。 “主子,您没事儿吧!”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宫灿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宓妃好笑的扫了他们一眼,突然坏心眼的觉得,既然他们明明心里憋着有话要话她,偏又硬是要憋着,那她何不就成全他们,让他们一个个都憋着好了,反正说与不说对她又没啥影响。 “属下等谢君王妃。” “都起来吧。” 以牧竣为首的几人见到宓妃之后,齐刷刷的单膝跪地拱手向宓妃行礼,他们面色肃穆,语气恭敬。 “属下等参见君王妃,请君王妃大安。” 心里脑海里有了这个念头,宫灿刚刚轻松几分的面部表情,不由得又凝重了起来。 明明他们就是一起离开的,怎的主子回来了,却不见那个男人?该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主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比起他被宓妃拍的那一巴掌,显然宓妃平安归来更让宫灿安心,只是这左看右看都没有见到陌殇的身影,难免的就会自动脑补点儿什么出来,“主子,那…那那个君主他没有跟主子在一起么?” 结果就发现牧竣牧谦等人聚在一起,貌似有什么行动,于是宓妃没忍住就出了声。 这刚踏进驻地,两人先是发现驻地外面有好几条尾巴,驻地的守卫跟防御都比他们离开之前加强了两倍不只,因此,他们心中还在琢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疼就好,现在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不是出现幻觉,也不用僵着一张脸,抽着一张嘴,就连敬称都用上了?”宓妃跟陌殇一脱离百草秘地,两人来不及弄清楚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就一致决定先回驻地再说其他的。 去他丫的怜香惜玉,他又不是个娘们儿,说得好像他是,主子就会手下留情似的。 呜呜,他的脑袋又不是石头做的,就他家主子那下手绝对不怜香惜玉的打法,他不痛才有鬼。 宫灿抽着嘴角,捂着立马就红了的脑门,僵硬的道:“疼。” 白嫩纤细的小手一扬,果断的就拍在宫灿的脑门上,妥妥的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软声道:“疼吗?” 啪—— 也确定是两位主子在他们临出发前的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了,当真不是他们眼花,想太多? 确定不是他们产生了幻觉? 当宓妃的声音响起,可以说宫灿这痞气十足的问话,简直就是问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啊! “咳咳,主子当真是您吗?您是真人,确定不是小的太过于思念您,继而导致了小的眼花,以至于这都出现幻觉了。” 不带这么玩人的好伐! “主…主主子?”宫灿僵着身子扭头,只见宓妃微眯着清澈灵动的双眼,笑意盈盈的站在他的身后,险些没把他给吓得跳起来。 虽说宓妃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可当她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在人背后幽幽响起的时候,那就真的有些吓人了。 吓—— ... </=""> 正文 V351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2 墨发高束,身着一袭华丽青色锦袍的太叔清荣,头上戴着一顶与他衣衫同色的青色帷帽,妥妥将他的容貌给遮挡了起来,清冷尊贵的上位者气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感。 如他们这类人,无论是用来遮挡面貌用的面具也好,帷帽也罢,无一例外都是采用特殊材质制成的,一来方便他们隐藏自己的身份,二来也是便于隐匿一些他们天生的血脉之气,三来就是便于他们隐在暗处观察他人了。 外出时,太叔清荣不似南门长风那般喜以面具掩面,他更偏好于在头上戴上一顶帷帽,这样不但能让见过他的人都无法窥视他的相貌,就连对他的身形也只会在脑海里留下一个非常模糊的影像,甚至于就连他本来的气息跟气质也会被改变得十分只剩下二三分。 因此,这顶青色的帷帽,可以说成是太叔清荣极为钟爱之物。 “长风兄这地方不错。”太叔清荣落座后倒也没有直奔此番连夜前来的主题,而是大有一种南门长风不主动开口,他也就打着能拖就拖的办事态度。 虽说自从那天跟南门长风见过一面,也听南门长风再三提起鬼域殿,提起赤焰神君之后,太叔清荣难免的就对赤焰神君产生了些许兴趣,再加上他最新得到的消息,显然是证实了陌殇的什么身份,由此一来,太叔清荣对陌殇可就不仅仅是产生些许兴趣那么简单了,在他内心里更多的是对陌殇有了浓浓的好奇之心。 是的,暂且不管他对陌殇是否有敌意,他与陌殇又是否生来便处于敌对状态,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接近陌殇,不说与陌殇交手,至少不能一开始就跟陌殇处于交恶的状态,否则他就会失了先机。 更何况,眼下的局势明显是南门长风挡在了他的前面,可南门长风到底也不是个傻的,他们两人自打各自懂事以来就在斗来斗去,那么多年来谁也没在谁的手上占到多少便宜。 即便是他先一步得到消息,也是他先一步证实了陌殇的身份,可说到底早晚南门长风都会知道陌殇身份的,届时,如若在这之前南门长风已经跟陌殇交恶,并且他们两人之间再无任何转圜的可能还好,至少他就摆脱了腹背受敌的局面,尚还有退路可寻;但如若在这之前南门长风已经发现了陌殇的身份,并且为了挽回他之前留给陌殇不好的印象,甚至是更狠一点的选择跟陌殇合作,哪怕就只是短暂的互惠互利的合作,那么于太叔清荣而言都是极其不利的。 毕竟,他能在陌殇身上觉察出来的好处,南门长风又怎会发现不了,可为了杜绝南门长风靠向陌殇那一边,就要太叔清荣将自己费了不少心血,甚至还损失了一部分人,即不容易才证实得来的消息就那么白白的告诉南门长风,不让他付出一丁点儿的代价,太叔清荣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伟大。 故,也不怪太叔清荣自己找上南门长风,却又始终都要端着架子,甚至是不愿主动直奔主题了。 南门长风:…… 脑海里虽有那么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划过,可南门长风在太叔清荣面前素来都是保持十二分高度警惕的,因此,他倒也能端得住自己东道主的架子,仿佛丝毫都没有受到太叔清荣那不阴不阳,怪腔怪调的影响,“听清荣兄这话我该受宠若惊么?” 南门长风是个相貌生得极其出众的男子,一袭宝蓝色的丝制长袍随意的披在挺拔修长的健硕身躯之上,那明艳的宝蓝色更是衬得他肤如白雪,愣是连女子见了都要嫉妒上三分,因是在自己比较私人的地方,故他的穿着都非常的随意,与他在外人面前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此时的南门长风墨发披散在肩上,几缕黑发更是调皮的散落在他的胸口,那光滑如丝般的长袍只在他劲瘦的腰间随意一系,就那么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露出他性感的锁骨,以及大片肌理分明,非常有看头的胸口,真是给人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 就那么躺在软榻上的他,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性感,更带有几分极具攻击性的狂野,直看得人脸红心跳有木有? “只不过我这处得天独厚的山洞再怎么好,也是比不过清荣兄那座掩在云雾间的大别院的。”南门长风心下犯起疑云,总觉得太叔清荣不是那种闲得发慌的人,他连夜前来不可能没所求。 但,以他对太叔清荣此人的了解,这人的心思素来缜密,行事也没有规律可寻,比起他的心思来都还要难猜上几分,既然他不主动提及,南门长风也只有跟着打哈哈了,就看他们谁比谁更耐得住性子。 上次见面,任凭他怎么小之以情,动之以理,结果都没能从太叔清荣的嘴里套出点儿什么,哪怕就是他将鬼域殿赤焰神君那个人都明晃晃的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是无动于衷的,这让南门长风心中一时没底,便更是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鬼域殿,为了给陌殇添些堵,也为了试一试鬼域殿的深浅,他都不惜给其他进入魑魅林中的势力通通都放了水,否则就凭他们那点儿能耐,如何能走得那么顺利,只要再给他们一天半的时间,就能成功走出魑魅林,继而受到保护,开挂般的登上竹坦崇彥。 然而,就在南门长风对其他势力放水期间,让他气得抓狂吐血的是,特么鬼域殿内内外外所有的人,就好像冥冥之中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他们就认准了一个死理,那就是双耳不闻窗外事,只管死守驻地,其他什么都不搭理。 鬼域殿驻地外面有陌殇跟宓妃为了以防万一而布下的阵法,那阵法在魑魅林内大大小小的各种阵法里面,虽说算不上什么特别精妙的阵法,可架不住那就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防御大阵啊! 要想进入鬼域殿的驻地,唯的的办法就是破解防御大阵,但防御大阵的阵眼不巧就埋在陌殇跟宓妃居住的主营帐地下,强攻的后果就是开启防御大阵的攻击防御模式。 无疑,强攻是个最要不得的办法。 纵使南门长风想过要悄悄摸进驻地里会一会陌殇,可鬼域殿的驻地是说进就能进的地方? 试过一次还险些引发出攻击防御大阵的南门长风只能默默退走,另寻其他出路,这也是为何陌殇宓妃离开了驻地,却始终无人发现鬼域殿无人坐阵指挥的关键原因。 为此,那些人全都只能在驻地外悄悄的监视,无奈不管他们盯得有多紧,鬼域殿的人愣是什么行动都没有,完全就让他们摸不清方向,不知道陌殇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因此,在陌殇宓妃离开的近三天时间里,各个势力对他们的猜测也是达到了一个沸点,反正什么言论都有,只是不管他们如何闹腾,都是不会有人给出回应罢了。 基于还不想跟陌殇有正面冲突的目的,自小就擅长精通阵法的南门长风,没有执意破解掉鬼域殿外的防御大阵,继而溜进去打探消息,不然单凭这样一个阵法,是无论如何都困不住南门长风的。 又或者该说,天意就是如此。 倘若南门长风没有抱着那样的目的,那么他肯定就发现了陌殇跟宓妃离开的事实,但偏偏他选择了退一步,因此,他至今都不知道陌殇宓妃离开了,却又回来了。 “长风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太叔清荣眼见南门长风一点儿都不上道,帷帽下他的眉头拧成一团,脸上的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格外有些瘆人。 “咱们兄弟是彼此彼此。” 太叔清荣被这么一噎,脸色明显更不好看了,那只被他握在手心里的茶杯就要不堪重负应声而碎了,倒是南门长风依旧一脸的轻松加惬意,但凡能叫太叔清荣吃瘪的事情,他都挺乐意去做的。 “怎么清荣兄到了我这里还那么小心翼翼么?别的地方我是不敢保证,但在这里绝对是没有外界眼线的。”换言之,你头上的帷帽可以取下来了,他是没有习惯就这么对着遮遮掩掩的人说话的。 “眼下局势紧张,长风兄也该体谅我的为难之处不是。” “无所谓,清荣兄可以就当我没说过。” “长风兄的地方,我自然是放心的,可这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当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得掉的。”想你南门长风在见本少主的时候不也总是戴着面具么,无怪乎现在还挑起本少主的毛病来了。 南门长风:“……” 特么他脸一沉,特想直接甩袖走人有木有? 这…这这就是他太叔清荣要求人的态度? “我说大哥,长风哥哥你们还有完没完了,你们不是一向自诩自己的时间有多宝贵么?可你们这样东拉西扯,没有说到一丁点儿有实际意义的东西真的好吗?” 足足充当了小半个时辰的背景墙,完完全全把自己当作不存在,就连气息都抹得干干净净的白衣女子嘟着嘴,不耐烦的一把扯下自己的帷帽,露出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色容颜。 “就你们那说话的方式,你们说着不累,我是听着都累。”她细致乌黑柔顺的长发,只余细小的两缕不知用何方式弄成了大波浪的妩媚弧度,就那么松散的垂坠在她的颊边,于不经意间就显露出几分柔美,几分娇俏,几分窈窕的妩媚的风采。其余的黑发则是全部高高的挽起,梳成了飞凤展翅凌天的发髻,一整套的极品红玉头面更是衬得她容颜如花,端得是明艳动人,佳人绝色。 她全身雪白的皮肤就犹如那刚刚剥掉壳的新鲜鸡蛋般,白嫩,光滑,细致,几乎找不出一点儿的瑕疵。一对精致的弯弯柳叶眉,仿如弦月那般有着动人的弧度,一双杏眸清澈明亮,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秀挺的瑶鼻下是不点而赤的樱桃小嘴,只轻轻牵动嘴角,便能勾勒出一抹明艳好看的笑痕。 白色的长裙层层叠叠,款式新颖又极为繁复,远非一般寻常女子可以穿着,单就凭这么一条裙子,便可知这姑娘的身份极不简单。 微立的衣领,白色为底却以金银两种顶极丝线绣制出零星的朵朵寒梅,又在每朵梅花的花心位置缀以细小的白色相同大小的珍珠,单单就是这么一个衣领至少也需要一个绣娘精心绣制两天时间不等,更别谈那由华丽的九层单罗纱制成的裙身,光是想想那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啊! “一段时间不见,吉雅妹妹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明艳动人,绝色倾城了。” “唔,听长风哥哥这话的意思,敢情妹妹以前生得不好看?”太叔吉雅完全不知害羞为何物,她就睁着她那双如流波含情的杏眸直勾勾的盯着南门长风瞧,语气娇嗔倒是不惹人讨厌。 “咳咳,吉雅妹妹天生丽质,只不过是现在比以前更漂亮了而已。” “呵呵…”这世间大概没有女子不喜被赞美的,听到别人的赞美,尤其还是南门长风这个久经风月,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公子的赞美,太叔吉雅自然是笑容爬满了面颊,忍不住就娇笑出声了,“看在长风哥哥这么会说话,这么赞美我的份儿上,我就决定不生长风哥哥之前忽略我存在的气了。” 与其说刚才是南门长风忽略她的存在,倒不如说是他们两大世家历来的默契如此。 只要是男人在谈事情的时候,甭管身边的女人地位有多高,都必须自觉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就是让所有人都忽略她们的存在才好。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南门世家的人还是太叔世家的人,她们都做得非常好。 “那长风哥哥就在此谢过吉雅妹妹的大人有大量。” “呵呵…”太叔吉雅难得的又欢笑出声,语气颇带几分抱怨的道:“怎么长风哥哥就是我的亲哥哥呢,我可真是要嫉妒死丽娇妹妹了。” 孩子气的一扭头,太叔吉雅就对自家大哥怒声道:“大哥,你怎么就不能跟长风哥哥学学呢,瞧瞧长风哥哥多疼妹妹,你就一点儿不疼我,总是板着一张脸给谁看呢,哼!” 别说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之间那诡异的气氛被太叔吉雅这么一闹,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不料太叔吉雅的下一句话,算是彻底在他们两人之间打通了一个破突口,谁先开口谁后开口,貌似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长风哥哥,我可是有收到丽娇妹妹来找你的消息了,怎么能让我见见丽娇妹妹不?你们两个大男人说话,有我在也是不方便,免得你们有什么秘密不好开口谈,不如我识趣一点自己遁去?”一不看两个男人的脸色,二不看两个男人的表情,太叔吉雅自顾自的又道:“也不管两位哥哥都在顾忌些什么,但请两位哥哥始终都要铭记一点,那就是我们两家一直以来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谁吃了挂落那可是对谁都不好的。” 太叔世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简单的,纵然在两家年轻一辈中,太叔吉雅也算是极受宠爱了,但论起心机跟手段,她可是半点都不输给男儿的。 因此,她才享有跟少主太叔清荣一样的行动自由权,否则她又如何能有资格出现在海域之外? 要知道家族中那些跟她同龄的姐妹,就算想要踏出家族大门都不是一件易容的事,能像她这样的绝对是异数。 为此,能够一语就说到点子上,可见她就不是一个没脑子的。 听了太叔吉雅这算不得刻意的一语,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齐齐对视一眼,无一例外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心有余悸,他们斗归斗,但怎可忘了他们最初要遵守的东西。 这猛然回过味来,两人皆是惊出一身的冷汗,再看那一语破道之人,她倒是淡定得很,一脸乖巧无害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雪迎,去请丽娇小姐过来。” “是,少主。”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那起伏不定的心绪,好半晌南门长风才彻底的镇定下来,他看向太叔吉雅,沉声道:“吉雅妹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长风哥哥真会说笑,吉雅不过昨天傍晚才跟大哥碰上面,接着就来见长风哥哥了,哪里就能知道什么了?”眨了眨眼,太叔吉雅扭头瞅着南门长风,又道:“不知道长风哥哥说的知道什么又是指的什么呢?” 嘶—— 看着那一脸无辜的太叔吉雅,不知为何南门长风只觉一阵牙疼,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罢罢罢,他反正是拿这个女人没辙,还是让娇儿来对付她的妥当,以免他自己一个不慎就阴沟里翻了船。 “咳咳,没什么,一会儿就让娇儿陪着吉雅妹妹四处去逛逛,顺便还可以到洞心位置去泡一泡温泉。” “哦,此处竟还有温泉?” “有,自是有的。”当初南门长风来到魑魅林,挑选了那么多个地方做他的据点,最后单就选中了这处山洞,足以说明这处山洞它得天独厚的天然条件了。 要不以南门长风这享受惯了的性子,如何就能选定了这里。从外面看,这里的确就是一处简陋的山洞罢了,而且还是那种不注意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的山洞,但从内部来看,稍加归整一番,这里绝对是一般修建起来的宅院所不能比拟的。 “那敢情好,一会儿小妹可是不会客气的。” “大哥,你找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南门丽娇人如其名,她的声音清脆又不失活泼,如软语呢哝又娇俏动人得紧。 甜橙色斜领荷花边儿束腰托底的拖地罗裙,银白色的芍药花妖娆的开遍宽大的水袖,乌黑柔亮的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精致的嫦娥奔月髻,发心一只凤凰衔珠金镶玉步摇,后而则是斜插着六只蝶恋花金簪呈扇形排开,不盈一把的腰间系着玉色的腰封,其上有鸽子蛋大小的七颗宝石,随着她莲步轻移,长长的裙摆在风中漾起丝丝涟漪。 只见推门而入的她,眉似远山,描绘得精致而出彩,眼若春水,回眸一笑更是灿若星华,尤其是那眉心处精心描绘而出的振翅欲飞的蝴蝶,有如画龙点睛般,让得身姿娉婷,漫步而来的她,整个儿都鲜活了起来。 “咦,原来是清荣哥哥跟吉雅姐姐来了,大哥你可真够坏的,竟然都不早些告诉我。”南门丽娇语气娇嗔,一脸不高兴的冲着南门长风做了个鬼脸,又踩着极为优雅的步子走到太叔吉雅的身边坐下,抓着她的手就娇憨的道:“要是早知道吉雅姐姐也要出来找清荣哥哥,我就不用自个儿一个人了,差点儿还闹笑话了呢。” “我要早知道的,也定会跟丽娇妹妹做伴的。” 到了这个时候,太叔清荣也是摘下了头上的帷帽,饶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叔清荣的容貌,素来就非常喜欢美男的南门丽娇还是给看痴了。 在他们那里,她爱看美男,会对美男犯花痴,这可不是什么秘密,但就算她再怎么哈美男,却也绝对不会把魔爪伸向太叔清荣的。 南门世家虽与太叔世家同穿一条裤子,但他们两大世家却世世代代都不曾结过姻亲,因此,打他们出生就会被告之,这世上任何一个家族的男子或是女子都可以喜欢上,独独就是不能喜欢上太叔世家男子或是女子的。 否则,轻则逐出家族,重则丧命。 “丽娇妹妹这性子倒是一点儿没变。” 听出了太叔清荣话里的调笑之意,南门丽娇倒敢不恼,她只是撇了撇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妹妹我不就是爱看美男了些么,这也不算什么,不过清荣哥哥可以放一百个心,妹妹打谁的主意,绝对都不会打清荣哥哥主意的,虽说清荣哥哥真的长得很好看,让妹妹我很是眼馋。” 当然,一般被她看中的美男,她都是要据为己有的。 “噗——”太叔吉雅一个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她毫不怀疑要不是有两家的约定在先,她家大哥铁定是逃不过南门丽娇毒爪的。 这个女人对美男的痴迷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那我可得多谢丽娇妹妹的放生之情。”太叔清荣跟太叔吉雅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两人的五官至少有六分相似,因此,太叔清荣虽为男儿身,容貌却是极其明艳的,好在他的面部线条够立体冷硬,气质也相对的冷酷,不然若说他是女儿家都不为过的。 许是有些男生女相的原故,太叔清荣虽不至于发展成断袖,可他对女人生来就不太感冒,向来都是抱着敬谢不敏的态度,不似南门长风那般花心风流,身下躺过的女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了。 再加上太叔跟南门两大世家素来交好,两家的孩子也是打小就相互接触的,南门丽娇喜好男色,一看到漂亮男人就走不动路,这在他们那里早就是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原本太叔清荣就对女子不感冒了,打小还要被南门丽娇这么个爱发花痴的女人给盯着,虽然这个女人不太可能会对他出手,但也间接导致太叔清荣越发不喜女人了。 即便太叔清荣的武力值高出南门丽娇不只一丁半点儿,从根本上来说南门丽娇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可每次被这么一个女人给盯着,那感觉实在也不会太美妙。 然而,甭管太叔清荣对她表现得多么的厌恶,南门丽娇就仿佛看不懂似的,越发的喜欢往他身边蹭,直闹得太叔清荣苦不堪言。后来,他就学乖了,非但不对南门丽娇露出厌恶的神色,反而待她的态度还非常的亲切,就如他真心疼宠着一个邻家小妹一般,这反倒让得南门丽娇对他失了兴趣,除了看到他还会露出花痴的表情之外,已经不会再黏着他不放。 对于女人的这种奇怪心理,太叔清荣表示实在无法理解。 “哈哈哈…清荣哥哥可真是爱说笑,不过就算清荣哥哥讨厌娇儿,娇儿还是很喜欢清荣哥哥的哟,清荣哥哥可是娇儿的真爱呢!” 呕—— 如果这个呕吐的表情可以有,太叔吉雅一定毫不吝啬的表露出来,有些时候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南门丽娇,太特么恶心人了有木有? 就以她换男人的速度,她特么要有真爱的话,那才是见了鬼了好吗? “娇儿不许胡闹。”眼见这楼歪得越来越厉害,南门长风的头也痛了起来,若是可以的话,他自己都不想看到自己家这个妹妹。 从小到大,他的这个妹妹做出来的事情别提有多么的出格了,就光武大陆上出现的那几个可以称之为异数的女人,只要放到他家妹妹的面前,那都算不得什么。 其实就连南门长风都不能理解,他的这个妹妹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让得整个南门世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纵容着南门丽娇的性子,简直可以说是给予了南门丽娇一切就连正宗继承人都不能完全拥有的自由与权利。 说不嫉妒是假的,很多时候南门长风都不禁盼着南门丽娇去死,她怎么就能不去死呢? 哪怕这个时候南门长风已经隐隐觉察到太叔清荣潜意识里要引导出来的是什么,但他却是不想阻止,而是抱着乐见其成态度的。 这些年来无论是对里还是对外,南门长风一直都是一个很会做人的人,他很会隐藏自己,也懂得收敛自己,饶是跟他明争暗斗了多年的太叔清荣,都不敢说他了解南门长风。 自然在南门丽娇这种自幼就被娇宠惯了的娇娇女眼里,她的哥哥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从小到大但凡她想要的,只要她开口,压根就没有南门长风不想方设法给她弄来的。 因此,南门丽娇是百分之百信任着南门长风的,在她的心里甚至南门长风的地位远远都要胜过她的父亲许多,毕竟她的父亲疼她宠她纵她都是有条件的,但南门长风却是没有。 然,南门长风那般待她,到底是真的无条件还是假的无条件,大概也只有南门长风自己心里才清楚明白。 “既然你是冲着你吉雅姐姐来的,那便带着你吉雅姐姐四处去逛逛,大哥跟你清荣哥哥还有事情要谈。” “我不要。” “你吉雅姐姐刚才还说要泡温泉,你作为主人家难道不该好好的陪陪客人吗?”此时此刻,南门长风所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个一心为妹妹打算的好哥哥形象,就连太叔兄妹两人都被他给骗了过去。 可见,南门长风扮演的这个好哥哥形象,到底是有多么的成功。 即便以后南门丽娇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任谁都不会联想到南门长风的身上去,毕竟他可当真是位二十四孝好哥哥呢。 “哎哟,人家来的时候才刚泡了温泉,现在可是一点儿都不想泡,吉雅姐姐要是想的话,明天让我陪一整天都行。”温泉虽好,可泡久了也不是个事儿啊。 她风尘仆仆的赶到魑魅林,几经周折找到她家大哥,都没来得及好好说上几句话,就溜去泡温泉泡到现在,这才刚起来没一会儿,要她再去泡除非她是疯了。 “不急不急,什么时候泡都一样。”大哥今夜前来的目的尚未达成,他们是不会离开的,想泡温泉而已,什么时候都是可行的。 除此之外,一旦南门长风同意他们的计划,那么未来三五天之内,他们兄妹是要留下来配合南门长风行动的,遂,他们怎么可能离开。 “就是,我跟吉雅姐姐又不是外人,你们谈什么还怕我们会泄秘不成?更何况我们姐妹都是识趣之人,不会出声打扰你们的,你们完全可以当我们不存在。” 一边挤眉弄眼的说着话,一边又死死的缠住太叔吉雅的胳膊,还凑到太叔吉雅的耳边跟她咬耳朵低语说些有的没的。 当然,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能让南门丽娇三句不忘本的,想当然就是哪里有美男,美男长得怎么样,美男是不是比她心目中的男神公冶世家的公冶润钰还要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慑人心魂? “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鬼域殿赤焰神君的身份我已经得到证实,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想到被太叔吉雅点出来的事情,又左右权衡了一番,太叔清荣到底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打太极,而是直言不讳了,“另外,我安排去鬼域殿驻地监视赤焰神君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想来应该是被发现了。” 听得太叔清荣的这番话,南门长风并没有太意外,毕竟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测,现在得到确切的证实,仅仅也只是松了一口气罢了。 别说太叔清荣悄悄安排去的人,就是他安排过去的人也没有收到任何回音,结果已是不难猜测。 “你的人也没有消息?” “嗯。”南门长风重重的点了点头,话锋忽转,沉声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现在证实了他的身份是不错,可我们不确定是他知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如果不知道我们尚且还有机会接近他,以取得他的信任,继而方便我们行事,但如果他什么都知道了,那么我们靠近他就无异于是羊入虎口,自己去作死了。” “清荣兄所言有理,可眼下我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该如何是好?” 太叔清荣乱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特么他丫的他要是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还至于眼巴巴的送上他家的门来么? 这话他不能说,也就只能憋在心里腹议了。 “若能在外面除掉他是最好的,否则一旦他回归的话,咱们也就什么盼头都没有了。” “长风兄所说的我又何尝不懂,只是咱们别说是靠近他,亲近他,就是连他的照面都没有打上一个,还能如何行事?” “实在要是不行,咱们也只能冒险行事了。” “那咱们再好好的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行动对咱们最为有利。”为了要钓某条鱼,太叔清荣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不到最后一步他还真担心鱼不上钓。 那边一直硬拉着太叔吉雅在讨论形形色色各种风格气质美男的南门丽娇,其实也是一心二用的,一边滔滔不绝的细数着各色美男,一边也极为用心的听着她家大哥跟太叔清荣的谈话。 于是,她对那什么鬼域殿的那什么赤焰神君感兴趣了。 他们两大世家寻找二十余年的人,身为南门世家千娇百宠的闺女儿,她岂有不知的道理。 以前完全不知方向,她当然不可能对那样一个不知是圆是扁的人产生什么兴趣跟好奇心,但眼下却是不一样,那人找到了不说,还是什么鬼域殿传得神乎其神的当家人赤焰神君。 吼吼,几乎是在‘赤焰神君’四个字从太叔清荣嘴里蹦出来的瞬间,南门丽娇就将这四个字深深的刻入了脑海里。 于是,好不容易等到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的谈话暂告一段落,她就等不及的开口问道:“谁是赤焰神君,他长什么模样?” 单单就听这个名号,就非常的威武霸气,高端上档次的,模样肯定也长得不差,怎的光是想想她就有些心痒难耐了呢? “丽娇妹妹不知道谁是赤焰神君吗?” “难不成吉雅姐姐知道?” 太叔吉雅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看得南门丽娇一阵火大,语气颇不耐烦的道:“姐姐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知是不知?” “丽娇妹妹这性子也太急了一些,姐姐我是铁定没见过赤焰神君了,不过架不住他在光武大陆的名号太响亮,我在来寻大哥的途中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是吗?” “不然丽娇妹妹以为我为何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这话由她来说刚好,反倒是太叔清荣不宜开口。 “哎哟,那姐姐现在快些告诉我,外面都说了他些什么?”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连真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还是别太信以为真的好。” 一招以退为进,愣就是让得南门丽娇越发想要知道赤焰神君是何许人也,甚至是情不自禁的在脑海里勾勒赤焰神君的模样。 “姐姐快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我也就听了一些而已,并不知道他是何模样,但听说他是鬼域殿之主,行踪飘忽不定,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容。” “难不成他戴着面具?” “的确是戴着面具,但听偶然间见过他露在面具外面的一小部分侧脸的人说,那可真是长得非常俊美啊!”就在南门丽娇双眼越来越亮的时候,太叔吉雅适时的感叹一句,“就是不知道他的真容是怎样的,还真是让人非常想要知道呢?” 话落,太叔吉雅流露出一脸的向往之意,瞧得南门丽娇一阵心堵,心里特么不是滋味。 她是个极为霸道的主儿,好像这天下间的美男都是属于她的,完全就不许他人染指。 这不一见就连太叔吉雅都露出那样的神情,可不瞬间就让南门丽娇炸毛了,好像自己心爱之物被抢了一样。 事实却是,赤焰神君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南门丽娇的神色,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太叔吉雅又状似无意的道:“丽娇妹妹你不知道,姐姐虽说不知那赤焰神君长什么模样,但姐姐却知道他的君王妃是个倾国倾城,绝色无双的美人儿。” “倾国倾城,绝色无双的美人儿?” “是的,姐姐看见过她的画像。”说实话,看过宓妃的画像之后,太叔吉雅是非常嫉妒的。 这世间,怎么能有那般貌美的女子,简直太打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们的脸了。 “哦,比吉雅姐姐还要美吗?”其实,南门丽娇想反问的是,比她还要美吗? 可当底她还是要些脸面的,因此,那般自恋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太叔吉雅是个大美人儿,可她南门丽娇比她还要美上两分,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断然不是她自己吹虚出来的。 “丽娇妹妹这是在打趣姐姐么,就姐姐这模样哪里能跟她相比。”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多少还是计较的,任何一个女人见到比自己还要漂亮的女人,很难不心生嫉妒恼恨的吧! “是么,那我不着急先看一看那赤焰神君了,倒一定要先会一会他的这位君王妃。”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实在无需放在心上。” “既然吉雅姐姐都看过她的画像了,想必清荣哥哥也瞧见过吧,不知道她的画像还在不在,妹妹也好奇得紧呢?”说着,南门丽娇的目光就投向了太叔清荣,而太叔清荣径直就将目光瞥向了南门长风,那意思可是相当明显的。 利用南门丽娇算计陌殇这个主意,太叔清荣从确定陌殇身份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脑海里编织了,是以,要如何让南门丽娇上勾,他可是老早就设计得妥妥当当的。 当初陌殇为了寻找宓妃而绘制出来的画像,就连解思甜那样的人都可以弄到手,没道理他弄不到手。 不得不说,哪怕不曾见过真正的宓妃,但单就是看过宓妃的画像,太叔清荣也不由得将其惊为天人。 在他的谋算中,宓妃的画像最终当然是被南门长风给拿走的,但在南门长风拿走画像之前,他实是没能忍住自己又亲自临摹了一张宓妃的画像,且非常隐秘的收藏了起来。 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对外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放出去的,除此之外,他的手中还握有一张陌殇的画像,当然,那是陌殇戴着面具的画像。太叔清荣所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陌殇就是戴着面具,他的相貌也绝对不可能比他或是南门长风逊色。 “大哥,那个女人的画像是不是在你那里,我要看。” “娇儿不要胡闹,外界传言岂可尽信。” “大哥是知道我性子的,你要是不给我看,那我现在就跑去鬼域殿的驻地自己瞧个明白。” “娇儿你……” “大哥最疼我了,我就只是看一眼罢了。” “好,就一眼。” “大哥最好了,谢谢大哥。”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明明身为谋算者的太叔清荣,突然有种他才是别人棋子的感觉。 这,当真只是他的错觉吗? ------题外话------ 终于又万更了,吼吼—— 正文 V352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3 南门丽娇得了准信,也就不再缠着南门长风,拿了宓妃画像刚要打开就听太叔吉雅扯着她的袖口道:“丽娇妹妹,姐姐这可都累坏了,你就行行好,拿着你已经到手不会飞的画像,顺便就把姐姐也带回你的房间,床也分给我一半成不?” “瞧姐姐这话说得,成,那咱们回房去看。” “丽娇妹妹可真好,改明儿等咱们回去,姐姐定当送你一份大礼,保准儿你会喜欢。” 闻言,南门丽娇眉头轻挑,她自打出娘胎开始,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差的,又因为她模样生得美艳娇俏,但凡见过她的男人,听说过她的男人,也鲜少有不捧着宝贝来讨好她的。 因此,能让南门丽娇说上一声‘好’的东西,那可真是不多。不过转念一想,以太叔吉雅那好面子的性子,能让她说是好东西的东西,绝对也是差不了的。 “那妹妹这厢就先谢过姐姐了,难得姐姐有好东西都先紧着妹妹我,我这做妹妹的也不能白拿姐姐的。”俏皮的话头一转,南门丽娇就一手拿着画像一手拉着太叔吉雅嘻笑道:“走,我带姐姐去我房间,我也有好东西给姐姐看,要是有姐姐喜欢的就拿着,算是妹妹的一份心意。” “那咱们走。”太叔吉雅心里明白她家大哥的算计,有些话她可以借机给南门丽娇说,换成她家大哥来说那就大大不妥了。 虽是如此,太叔吉雅有些话也是不敢当着南门长风的面说的,这个男人太过精明,别看他待人的态度总是温温和和的,可那心思比起她家大哥来都只深不浅,以她这点儿道行,还是果断不要逞强的好。 “大哥,清荣哥哥你们慢慢谈,吉雅姐姐我可就带走了。” “去吧,记着你可是个小主人,千万别怠慢了客人,不然以后你这丫头再想求我点儿什么,可别怪大哥不搭理你。” “是是是,小妹会乖的。”南门丽娇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压根就没将南门长风的话放在心上,只要她开口,大哥就没有不满足她的。 类似这样的话,她已经从南门长风的嘴里听了不下数十次了,可最后妥协的人总归不是她。 “赶紧走,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熟知南门丽娇性子的南门长风看着她笑骂道,半点都不担心她会记在心里。 “这就走。” “大哥,那我也走了。”太叔吉雅挽着南门丽娇的胳膊,面带微笑的望向太叔清荣,妩媚动人的眸子里闪动着只有他们兄妹两人才懂的流光。 “去吧。” “丽娇妹妹咱们走吧。” “走。” 目送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有说有笑的离开后,太叔清荣就极好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而后神情淡漠的道:“不知长风兄准备把我给安排在哪里歇息?” 这个时候的太叔清荣心里有了一个疙瘩,特么到现在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仍是觉得貌似被算计的是他,这种感觉特别的不好。 正因为他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好预感,以至于太叔清荣原本想要跟南门长风好好合计合计的他,几乎是立马就改变了主意,他得让自己静一静,然后好好的想一想,这样才能最终做出决定。 反正急也不急于一时,再晚也就现在跟天亮之后的这点儿功夫,太叔清荣自认他还等得起。 “雪迎。” “少主,属下在。” “给太叔少主的房间准备妥当了吗?” “回少主的话,已经准备好了,就安排在少主卧房的旁边。”雪迎的声音几乎没有高低起伏,听起来就是一呆一眼的。 南门长风站起身理了理松垮垮的袍子,沉声道:“清荣兄可是亲耳听到了,你的房间我可是早就安排妥当了。” “有劳长风兄了。” “走,由我亲自带清荣兄去房间休息。” “天色不早了,咱们就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谈。”反正现在太叔清荣是什么都不想谈的,以他对南门长风的了解,他要不主动开口,后者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这样也好。 等到南门长风将太叔清荣送回他的房间安置后,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热水澡的南门长风却是久久都没有睡意,他满脑子都在琢磨太叔清荣兄妹两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别看事事太叔吉雅都不太出头,可真要论起来,就他那个妹妹,哪怕十个加一块儿,只怕也顶不上人家一个。 虽然在太叔清荣兄妹挖坑设计南门丽娇的时候,他也不动声色的在一旁做了推手,但南门长风此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所求的,因此,亏本的买卖他不会去做,既然他添了那把火,那么他就一定要弄明白他们兄妹在打什么主意,于他而言又能带给他多少的好处。 这个晚上,到底仍是一个不眠之夜。 鬼域殿·驻地 洗了澡换了睡袍出来的陌殇,就看到同样穿着红色睡袍,披散着长发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宓妃,不由就脸上含了笑意,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她搂了个满怀,又在她脸上香了两下。 “呵呵…痒。” “痒吗?我再试试。” “呵呵呵…别,我不要。”宓妃小脑袋往陌殇怀里一缩,接着就顺势从他的怀里滚了出去,白净的小脸变得红扑扑,水润润的,甭提多好看,多诱人了。 “不是吵着困了吗?” 宓妃摇了摇头,又眨着水灵的大眼睛,软声道:“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好像就越洗越精神了,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睡了。” “过来。”陌殇掀开被子坐到床上朝宓妃招了招手,暗磁的嗓音沉低而淳厚,越听越是有味道。 “干嘛?” “宝贝儿想干点儿什么?”离开那个地方,回到熟悉的地方,别说宓妃脑袋里紧崩的那跟弦松了,就是陌殇也放松了,倒也有了兴致逗逗宓妃,看到她的笑脸就觉特别的满足。 宓妃拿眼瞪他,再瞪他,特么有点儿想挠他肿么破? “乖,过来。” “不要。”宓妃撇嘴,傲娇的扭过头去。 陌殇剑眉轻拧,性感的薄唇也紧抿成一条直线,暗忖他的美男计竟然也有失败的时候? 于是他不甘心的再接再厉,语带诱哄的道:“乖宝贝儿过来让我抱一抱,抱一抱就好。” 软玉温香在怀,再加上搂在怀里的又是他最爱的女人,要说陌殇没有想法那是不正常的,可架不住就算他有想法,那也得忍着不是,所以就甭提他有多痛苦了。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迫切的希望宓妃快快长大,那样他就可以开啃了。咳咳,当然,陌殇最最希望的还是能尽快解开他身上那一层一层的秘密,继而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如此,他便可以回到星殒城,高调而张扬的去相府提亲,早日将宓妃这个美娇娘娶回家了。 再这么忍下去,陌殇都不禁怀疑,他会不会忍成忍者神龟了! “那就给你抱抱。”宓妃笑眯眯的蹭到陌殇身边,却没有扑进他怀里,而是仰面躺下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他的腿上,然后透过帐蓬上微微敞开的窗口,软糯的道:“唔,熙然你看是不是太阳快出来了?” “傻瓜,距离太阳出来至少还有两个时辰。” “是么?”原本宓妃计划要建立海上航线,打造出一个独属于她的海上王国,一来的确是因为她需要大量的金钱,二来她也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看看在这片大陆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国家。 就比如有没有西方国家什么的,那样的话兴许还能出现怀表什么的,如此一来宓妃也就不用头疼怎么凭天色来判断时辰了。 饶是她智商高,懂的东西也多,可也架不住有些东西任凭她怎么学就是学不会啊,什么时候是什么时辰之类的,宓妃表现她到现在都还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别想太多,睡一会儿。”轻抚着宓妃柔顺的长发,陌殇看着她眼下的青影,打定主意要她好好睡一觉。 “睡不着。” “那要不要我帮帮你,让你好睡觉?” “呃…”宓妃眨眨眼,再眨眨眼,为毛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干笑着咽了咽口水就准备偷溜。 陌殇对宓妃的某些小动作小习惯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宓妃这刚有动作他就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邪气的道:“小东西,你想溜?” “没,谁说我要溜了。” “阿宓。” “嗯。” “小丫头,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宓妃一愣,脑袋里就跟状了浆糊似的,她红唇微张正准备说点儿什么,陌殇却就势低首吻住了她。 “唔…” 男人的吻既狂热又霸道,那强势的姿态让得宓妃生不出一丁点儿的反抗之心,只能被迫的跟随他的节奏,随着他的沉沦而沉沦。 狂风暴雨过后,陌殇的吻渐渐变得温柔细腻起来,轻轻的,柔柔的,就好似天边的浮云,让得宓妃刚刚有些清明的脑子又迷糊了起来,她目光迷离的望着眼前陌殇那放大的俊脸,心跳如雷。 “傻丫头,怎么连换气都不会?” “哼!”趴在陌殇怀里轻喘着气的宓妃面色绯红,水润的红唇更是微肿,可见刚才两人吻得有多激烈动情了。 想到每次接吻自己都被陌殇吃得死死的,宓妃就觉自己面上挂不住,特么的说好的要扳回一成呢? 结果一次又一次的,怎么每次都是她跟着陌殇飘啊荡的,那货完全掌控着主动权好不? 不爽,大大的不爽。 “傻妞儿。”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噗—— 陌殇看着炸毛的宓妃喷笑出声,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道:“现在宝贝儿可有睡意了。” “没有。” “那我可睡了。”话落,陌殇扯了扯被子盖在身上躺下就睡,一点儿都没打算理宓妃了。 这下宓妃可急了,要知道这么晚,这么累,她之所以睡不着,就是因为她跟陌殇从百草秘地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她到现在都还兴奋着,怎么陌殇就那么淡定呢? 难道是她太不淡定了? “熙然,熙然你别睡。” “……” “熙然,你真不理我?” 陌殇:…… “那我走了。” “说说看,到底为什么不睡觉?”陌殇一把拉住她,顺势就将她带进被窝里,有力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 “这个。” “傻丫头难不成还以为已经拿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是假的?” “我就是觉得有点儿不真实。”她当时是想得到那么件宝贝来着,可她没想到最后还真有啊! 而且在拿到东西之后,她跟陌殇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弄清楚,后面突发的事情就让他们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只得将之前想要带走的那些东西带走,跟着就被送出了百草秘地。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宓妃当真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若非她手腕上的这个镯子还在,她会认为那发生过的一切,不过就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那要不我现在带着你出去找个地方,把这里面那些东西都拿出来你仔细看看,确定一下你不是在做梦?” “好。” 不过说句话的陌殇,在看到宓妃欢喜的点头说好之后,整个人不禁满头黑线,嘴角微抽了抽。 他家小女人这是高兴傻了还是傻了? 正文 V353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4 <=""> 长臂一伸,直接就将宓妃搂进他温暖的怀里,接着足尖点地,陌殇就带着宓妃拔地而起,修长挺拔的身影顷刻间就化作了一道道 反正他仅有的那点儿瞌睡也被她给弄没了,倒不如陪着她去证实一番,毕竟就连他也觉得当时在百草秘地发生的事情玄乎得很,那些东西在不在还真是不好说。= 待天亮之后,陌殇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算是明白了,不让这丫头弄清楚她心中所担忧的事情,她是绝对安静不下来的。 “那咱们快走。” “嗯。” “所以咱们现在去南边?” “北边地势高,多悬崖峭壁,南边地势相对平坦,有一处峡谷,同时也便于隐藏。” 半晌,宓妃摇头晃脑的吐出这样五个字,让得陌殇先是一僵,而后就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男色惑人啊!” “这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顺着陌殇手指的方向一瞧,宓妃僵着脸扯了扯嘴角,黑着小脸道:“都怪你。” “那小丫头觉得在这林子里能看?” “是是啊。” “你啊。”陌殇是又爱又恨的捏了捏她的鼻头,直把宓妃捏得‘哇哇’大叫他才松手,“你不是想要确认一下咱们在百草秘地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么?不是要确定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梦么?” “去哪儿?”明明就是她拖了陌殇从驻地出来,胡搅蛮缠的小闹了一通,结果却把自己出来的主要目的给忘了个精光。 罢罢罢,他素来宠她,只要他努努力就能给她的东西,陌殇是很愿意满足她的。 “走吧。”陌殇现在可算是弄明白宓妃到底在闹什么了,这丫头纯粹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难道早就碎了? 她的节操呢? “我…我我是说我爱死熙然了。”一句话说得飞快,宓妃真是要给她的谄媚跪了。 呜呜,她就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用这么认真的好伐! 宓妃怕怕的吞了吞口水,又缩了缩脖子,脚步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她怎么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你再说一遍。” “熙然你不爱我了。” 只是当他听宓妃把话继续下去,一张俊脸却是黑沉如锅底,他发现他家小女人果断是欠收拾了。 “什么问题?”平时很少看到宓妃这样一面的陌殇,一听她这话还当真被吓了一跳。 “熙然,我发现一个问题。”突然,宓妃面色非常严肃的瞅着陌殇。 “傻妞儿。” “别笑,不许笑。” “哈哈哈……” “熙然你…你个流氓。”虽然她是真的很想扑倒陌殇,然后啃上几口,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个想法的。 “啊?”宓妃猛地瞪大双眸,颤着小手指着陌殇都说不出话来,那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陌殇,他道:“怎么,阿宓这是害羞不敢扑倒我了?” 陌殇嘴角一抽,突然凑近到宓妃的耳边,轻咬了一下她白玉似的耳垂,暗磁的嗓音带着几分诱惑,“这个主意很不错。” “呵呵,熙然你说你怎么能那么好看呢,越看越想将你扑倒怎么办?”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一双灵动的水眸亮晶晶的,看着陌殇的时候好似还放着璀璨的流光。 “傻丫头。” “没有,就是我的熙然太好看了。” 那俊美无双,邪肆轻狂的脸上,虽说仍旧淡定的没啥表情,但从他微红的耳根瞧得出来,此时此刻他的心理活动是非常不平静的。 “我脸上有脏东西?”许是宓妃此时的眸光太过明亮而炫目,让得被她所注视的陌殇,不禁有种连自己的灵魂都被她看透的感觉,那一瞬间他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陌殇,从不屑于去对宓妃许诺。 誓言也好,承诺也罢,嘴巴上说得好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实际作用,反倒是不许誓言,不许承诺,但凡说过的事情都会用实际行动去做到的,要更实际有用得多。 大手揉了揉宓妃没有梳理,只是随意披散在肩上的黑发,声音越发的轻柔邪魅,“与其对你许下一个又一个的誓言,我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向我的宝贝儿表明,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呃…” 宓妃揪着陌殇的袖口,却只见他黑着一张俊脸,实在被她火辣辣的目光瞧得有些面上挂不住,微僵着嘴角反问道:“阿宓是个会相信誓言的人吗?” 陌殇:“……” “那你发誓。” “我真没有。” “熙然,你不高兴了,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出来?” 这,实在不太符合你的画风啊? 但陌殇的内心读白却是,宝贝儿啊,你这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乎了不成?要不怎么就能说风就是雨,想一出是一出呢? “没有。”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天天看到她,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的身边,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能陪在她的身边,哪能不想跟她一起的? “熙然,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出来?” 雾气朦胧的山林间,再适时的刮过一阵萧瑟的冷风,那滋味就别提多么的酸爽了,简直就是说不出的凄凉好不? 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又被硬拉起来的陌殇,不得不说他此刻的心情特么有点儿不太美好啊? ... </=""> 正文 V354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5 “公子。” “发生何事了?” 身着赤金色统一侍卫长袍服饰的立华跟立坤不约而同的同时开了口,身为近身侍卫的他们警觉性一向都是保持二十四的高度紧崩,可谓是走一步就要往后看三步的人。 魑魅林南边的这处峡谷,少主分明在白天的时候已经带他们走过一遍,而且为了不错过漏过任何一丝线索,他们就只差没有掘地三尺的翻过来再找一遍了。 事实证明,这地方压根就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亦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以,他们两人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家少主要去而复返,而且还是都不用休息的连夜往这里赶。 莫不是这里当真有什么新的发现,又或是特别之处? “该不是这里……”立华的话尚未完全说出口,隐藏在他话里的猜测之意就让一旁的立坤皱起了眉头。 他们两人的武功纵使逊色少主很多,但相对于光武大陆上绝大多数的人而言,他们百分之百是高手中的高手。然而,在他们都没有察觉任何异常的情况之下,这被他们所放弃的峡谷内若潜藏着危险,岂不是在明晃晃的打他们的脸么? 这种感觉不好受,同时也非常的不舒服。 几乎是在他们脑海里有那个念头划过的瞬间,两人一左一右紧紧的护在中间那个白衣男子的身边,锐利的黑眸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右手更是紧紧的握在腰间的长剑之上,气氛斗然变得紧张起来。 距离这主仆三人正前方五点钟位置的参天大树之上,陌殇不但封锁了自己的气息,更是连带着将他怀里宓妃的气息也一同给封锁了,因此,方才使得那白衣男子百般困惑的皱起了眉头。 他明明感应到的,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 原本他已经离开这片峡谷的范围,带着两个近身侍卫准备去别的地方再找找看,结果他就感应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带着人又连夜返回这片山谷。 然,那分明就出现在这片峡谷内的气息,为何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如果说在他踏入这片峡谷之前,那股气息就消失了的话,白衣男子也不会如此的纠结跟困惑,毕竟他不能保证出现在这里的人能乖乖听话,傻傻的等着他找上门不是? 但在他走进这片峡谷,甚至是急掠至这座山峰半上腰的时候,那股气息都是还在的,可怎的他登上了山峰,那气息却消失了? 虽说白衣男子并非是个生性自负之人,但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非常有自信心的,即便是武力值略胜他一筹的人,也不可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而半点痕迹都不留下吧! “公子是不是发现那人了?”常年跟随在白衣男子身边的立华跟立坤,几乎还不曾看到过自家少主的脸上会有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一时之间心中着实很是有些拿捏不准分寸。 “是也不是。”白衣男子声似珠玉,仿若大提琴音那般的悦耳动听。 “这……” 立华立坤无言的对视一眼,实在不明白他们家少主这短短四个字中,到底代表了几个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那人刚才曾在这里出现过?” “这个应该不会吧,虽说强中自有强中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但就算是比公子修为还要更精进一层的人,想要悄无声息的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溜走,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么。”想也不想,立坤就否定了立华的说辞。 “这处山峰乃是这片峡谷之中最高之处,上山跟下山皆只有一条路,咱们刚从山脚下上来,也就是说……”立华的话顿了顿,而且双眸精亮的道:“也就是说那个人现在肯定是藏了起来,他定然是不可能已经离开这座山峰的,除非他长了翅膀能够从这里飞出去。” 无怪乎,少主坚持要连夜返回此地。 “如此说来,那人若是下山肯定会跟咱们遇上,可既然咱们没有遇到他,那他肯定就还藏在这里。” “公子,咱们时间紧迫,要不分头去找找看,倘若谁先发现那人的行踪,只需发出一个信号即可。” 白衣男子仍是一刻也不松懈的将这座山峰之上,但凡他视线所能及的地方通通都用神识锁定起来,只要任何一个地方有异动,都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面沉如水,极为镇定的摇了摇头,冷声道:“他应该是察觉到我们在靠近,然后就藏了起来。” 之前他险些钻进了死胡同,怎会就以为那人凭空消失了?听了立华立坤的分析,冷静下来之后,白衣男子相当的肯定,那人肯定还在这里,无非就是藏起来罢了。 只要人还在,他就不相信他找不到他。 “公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他们明知道那人就藏身在这里却又什么行动都不采取吧! 天知道他们的时间是真的不多,否则若是让太叔世家跟南门世家抢了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咱们总不能就守株待兔,指望他自己出来吧。”颇为无奈外加烦躁的立坤,黑沉着一张脸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有点儿忍不住想要大喊几声,以便叫那人出来跟他们走。 只是他真要那么做了,指不定少主能一巴掌拍死他。 “无妨,本公子等得起。”白衣男子忽而勾唇一笑,那笑仿似天边琢磨不定的云彩,又如一缕清风拂面而过。 “属下听公子的。” “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到时没有夜色的保护,找起他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公子所言有理。” “那咱们就等着。” 此时,撇开白衣男子神识锁定不说,再加上立华跟立坤两个人的神识锁定,陌殇跟宓妃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又不打草惊蛇的离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没有宓妃,陌殇倒也不是没有脱身之法,但让他丢下宓妃自己独自离开,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粗大的树干之上,陌殇跟宓妃自然而然就将底下主仆三人的谈话尽数听进了耳中,不可避免的两人脑袋里都多了好几个问号。 为免将自己的藏身之处给暴露了,宓妃也知道那个白衣男子不简单,就他身边那两个侍卫武功也不弱,特么即便将声音压得小小的,低低的,她也有种不敢开口出声的矛盾感啊! 于是,偶尔会犯点儿小二的宓妃,不敢冒险开口说话,就打算跟陌殇来个无声的眼神交流了。 “傻妞儿。”陌殇似乎心情极好的看着宓妃对他挤眉弄眼了一阵,觉得他家小女人怎的越发可爱逗人讨人喜欢之后,方才语带宠溺调侃的开了口。 “呃…”张了张嘴却又没发出声的宓妃,瞪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望向陌殇,月光白雾下精致的小脸变了变神色,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顿觉自己真是傻了。 眼下这种情况,不能开口说话,却不影响他们用密语传音对话啊! 亏得她还指望跟陌殇来个无声的眼神交流呢?真是好蠢,好傻,丢脸都丢到外太平洋去了。 “其实宝贝儿还可以跟我用其他两种语言交流的。”陌殇眼见他家小女人有炸毛的冲动,不免就要凑近她给她顺顺毛,以防最后遭罪的还是他。 一想到陌殇这货竟然含笑静看她的独自表演,宓妃心口就窝了一把火有木有,面对某人的顺毛举动,宓妃理所当然的傲娇扭过头去,表示姐生气了,姐不想搭理你。 虽是如此,宓妃也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一点儿都没想要弄出什么动静来,于是乎,某人心中小得意了,抱着宓妃一阵亲香不说,还特么揉乱了宓妃的头发。 “我不介意宝贝儿用手语或是唇语来跟我交流的。”唇语,陌殇从很小的时候就专门有学过,但手语却是他遇到宓妃之后,方才用心学起来的。 要知他初遇宓妃之时,他的小女人哑疾尚未痊愈,虽能开口说话,却不是如同正常人那么开口发声。 “回去再收拾你。” “好。”陌殇乖乖点头,半点不介意宓妃要收拾他这件事情,反正等回去之后,谁收拾谁还说不准呢。 “熙然认识那个白衣男人么?”他们的对话宓妃是一字不漏的全都听见了,也就是说这三个男人是冲着陌殇来的,这让宓妃本能的就对这三个人防备起来。 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敢打陌殇的主意,那么跟她就是敌对的关系。 “不认识。”陌殇仔仔细细的搜罗了一下他的记忆,非常确定他是真的不认识那个白衣男人。 “那会不会是熙然缺失那部分记忆里的人?”抛开主观上的想法不说,单从客观上的观察来说,首先且不论那三个人跟陌殇是敌是友,宓妃不曾在他们身上感觉到杀气,也就是说他们暂时对陌殇是无害的。 那么,他们寻找陌殇的目的就越发让宓妃好奇了。 再有一点,陌殇所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直到现如今陌殇都不曾完全的记起来,在不明情况之前,谁也无法一口咬定,陌殇跟那个白衣男人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有所关联的,但具体是怎样的牵扯,这还有待考察跟推敲。 “不可能。”宓妃话音刚落,陌殇就非常肯定的否定了。 “这么肯定?” “是,我很肯定我不认识他,而且他也不曾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这些日子以来,那部分被封印住的记忆,陌殇其实已经清楚的记起了大半部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他也都有些模糊的印象,是不可能判断错误的。 如果在他的记忆里,当真曾经有过这个白衣男人的出现,再次看到他的陌殇,不可能对他全然的陌生。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不过他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熙然不会有错,而且我怎么觉得,他的手上似是有某种东西可以大致确定你的行踪呢?”这事儿说来挺诡异的,同时在不知是敌是友的前提条件下,被人大致掌握行踪这种事情可是相当危险的。 陌殇剑眉紧拧成一团,一时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反正是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宓妃延着灵动的大眼睛,喃喃又道:“即便他手中没有可以确定熙然行踪的东西,至少他掌握着什么跟熙然有牵扯或是关联的东西,如此看起来,他应该不至于跟熙然是死敌。” “嗯。” “咦?” “怎么?” “熙然是不是表现得太淡定了?”宓妃眨巴着大眼睛,怎么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陌殇无语的冲她翻了个白眼,沉声道:“难道阿宓认为我应该冲出去抓住他,然后再问个清楚明白才正常?” 话落,他就挑眉紧盯着宓妃,直把宓妃瞧得不好意思,“嘿嘿,熙然才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若论单打独斗,那个白衣男人虽说不一定打得赢我,但他要是想自保逃脱,我也是拦不住他的。” 更何况他还有两个武功并不低的侍卫,哪怕有宓妃帮忙,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对方全留下来,反而会惊动了他们,这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丫头,你在看什么?”突然陌殇凑近宓妃,他微凉的薄唇几乎贴在了宓妃的耳窝上,温热的纯男性气息扑洒在宓妃的脸上,直叫她忍不住身体轻颤,白玉似的耳朵瞬间就红透了。 宓妃小心肝儿颤啊颤的,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张了张嘴,都到嘴边的话她又咽了回去,半晌才糯糯的道:“没…没看什么?” 呼—— 她怎么能忘了,她家男人是个醋坛子呢? “他有为夫好看吗?嗯。”陌殇的声音邪气得逼人,俊脸上的笑容更是让宓妃坐立难安的,尤其是他最后那个声音轻得几乎都听不见的‘嗯’字,更是让得宓妃险些跳起来。 那什么她之前说什么了,她怎么都不记得了。 “宝贝儿,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觉得他比为夫生得好看吗?” 宓妃:“……” “发呆可没用哟!” 眼见装傻糊弄不过去,宓妃只得撇嘴嘟囔道:“臭不要脸的,你谁的为夫啊,哼。” “可不就是阿宓的么。” “谁要嫁给你了。” “原来阿宓想要嫁给我了啊,真好。” “混蛋,谁要嫁给你了。” 陌殇抓住宓妃挥过来的小拳头,柔声道:“宝贝儿,告诉为夫他好看还是为夫好看。” 抹了把一脑门的黑线,宓妃直冲陌殇翻白眼,实在闹不明白这家伙到底为何那么小心眼,难不成她还会对别的男人有企图不成? “当然是我的熙然好看。” “阿宓只能看我。”即便心知肚明宓妃不管怎么欣赏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再将对方看进眼里,但陌殇还是霸道的要求宓妃要看美男,只看他就好,他不介意让她看。 至于别的男人,甭管相貌生得多么的出色,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妥当。 “是是是,我只看熙然。” 宓妃给陌殇顺毛还是顺得很成功的,总算陌殇不缠着她再闹了,要不他们都不用等被白衣男子发现,自己就要把自己给暴露了。 只见随意挑了一块山石坐下的男子,他一身雪白的锦袍,不染纤尘,就连那逐渐消逝的月光跟渐渐浓郁起来的白雾都不好意思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头发非常的浓密,却又不失乌黑柔亮,发质看起来比女子都还要保养得精细,一根男式的白玉发钗将他一部分的墨发高高束起,露出他修长好看,白晳光滑的脖颈。 他虽是坐在那里,背脊却是挺得直直的,就好比那崖边的青松,似是蕴含着巨大的坚韧力量,看着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的五官非常的精细,不似一般男子的冷硬深刻,他的长相非常的柔美,气质温润儒雅,眉宇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是个优雅入画一般的极美的男子,看到他宓妃不禁就想到了她那个温润如玉,有如谪仙般的大哥。 不由得宓妃也就多看了一眼,以至于陌殇就吃起味来,闹起脾气来也够宓妃喝一壶的。 这个优雅入画一般的白衣男子,他的人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公冶润钰,真真是优雅清贵,温润如玉。 “熙然,要不让我去试试他,反正他应该不会认为咱们是两个人被困在这里的。” “不行。” “我保证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他如果要对我动手,熙然你再出面也不迟的。” “我不同意。”他怎么能让宓妃去冒险,陌殇是坚决不会答应。 “哎哟,那人也是认死理了,他就这么守在那里,咱们想要不惊动他又离开不了,难道真要陪着他一起等天亮?” “可是……” “熙然就别可是了,我不会露出破绽的。” “那行,但切记不可逞强明白吗?” “知道。” “一会儿阿宓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我会换到对面那棵树上去藏身,不管能不能试探出些什么,阿宓都不可以身犯险,否则……” “否则我甘愿受罚。” “去吧,小心些。” “嗯。”宓妃倾身吻了吻陌殇的脸颊,然后手指轻抚着右手腕上的血玉镯默念了一句什么,接着就递了一个眼色给陌殇,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打算。 ……。 “那人可真有耐心,莫不是真不打算出来了?” “现在咱们在明,他在暗,谁知道对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公冶润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沉声道:“要是觉得无聊,那就都打座修炼,省得话那么多。” 立华立坤:“……” 突然,公冶润钰眸色一变,可不等他率先开口,就听一道冰冷刺骨,带着几分凛冽杀气的女声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 “你们是谁派来的。” 正文 V355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6 一听到这道声音,立华跟立坤几乎是反射性的就从地上弹跳而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护卫在公冶润钰的左右,神情满是戒备目光满是凌厉的紧盯着声源传出来的方向。 “是谁在藏头露尾的,出来。”原本即将出口的那个‘滚’字,莫名在公冶润钰的扫视下被立坤给咽了回去,差不点居然咬到自己的舌头。 “既然姑娘已经开了口,出了声,想来也是不打算再继续藏着了,如此何不出来一见。” 此时的公冶润钰那是满心满脑的问号,整个儿都傻了,根据灵玉上的大致提示,以及他自己本身的感应,出现在这座山峰的人,不该跟他一样是个男人么? 怎。怎么会出现一道女声,出现一个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公冶润钰怎么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这是老天在跟他开玩笑么? 他想笑,但特么的不带这么玩人的好不? 与此同时,跟公冶润钰一样傻眼,一样错愕的还有立华跟立坤,只不过他们震惊归震惊,但因要代表公冶润钰开口说话,遂,两人回神还是挺迅速的。 他们奉命要寻找的人,明明证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绝对是个二十一二岁左右的男人,断然不可能是个女人的。 不说人家亲生父母不可能弄错自己孩子的性别,单单就是那九星玲珑晶石上显示出来的预言,那也绝对是做不了假的。 是以,他们要找的人,是位公子爷,果断不可能是位千金啊! “不知姑娘可否现身出来一见。”定了定心神,理了理自己有些错乱的思绪,公冶润钰暗暗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保持冷静。 灵玉是不可能出错的,他要寻找之人必定就在这诡异莫测的魑魅林之中,而这片林子的存在,也与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他在光武大陆找了那么多个地方,灵玉的提示从未出现过差错,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罢了。其次,最初经过这片峡谷的时候,他并不曾感应到那种在他体内的契约有任何的反应,倒是在他离开之后,那种感应越发的强烈。 故而,最终方才迫使他不顾一切的要原路返回,甚至于在对方气息消失之后,他宁愿紧盯着这个地方守株待兔,也不愿再次错过。 然,任凭他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成千上万次,却也绝对没有寻着那股气息,愣是找了一位姑娘出来的情况啊?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宓妃的再次出声询问,公冶润钰主仆三人都选择了沉默以对,大有一种宓妃不现身他们就什么都不说的架势。 “谁派你们来的,本小姐的性命可不是那么容易取的,不知你们准备好要付出代价了没有。”虽然她现在的位置已经完全暴露在公冶润钰主仆三人的视线之中,但她居高临下又借着枝叶遮挡隐藏,下面的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她借在身在高处的优势,倒是将他们主仆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目前宓妃隐约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这三个人的确是追寻着什么,特意跑到这里来找人的,目标十有*是陌殇;第二,即便这三个人不是陌殇的朋友,至少应该也不会是敌人,毕竟从头到尾宓妃都没有在他们的身上感觉到杀气。 撇开陌殇不谈,宓妃现在是独自一个人,倘若他们当真是想对陌殇不利之人,那么在他们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一个个不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更不会对她以礼相待,没有半点言语上的冲突。 由此可见,从这三个人的身上兴许还真能套出些有用的东西。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宓妃琢磨着他们指不定就跟陌殇的身世有关,看来她要花点儿心思跟他们套近乎了。 “南门长风派你们来的?”宓妃微微眯起深不见底的黑眸,试探似的开口说出南门长风的名字,而后就细细观察起公冶润钰三人的面部表情变化。 陌殇要询问血月司有关南门长风的一切,在她跟陌殇回到驻地之后,牧竣第一时间就呈给了他们看,因此,纵然他们手上握有的资料跟情报不足,却已经有四五分的把握能够确定,南门长风就是出自那片神秘海域的。 如果从血月司那里得来的消息不足以说明些什么,那么她跟陌殇在百草秘地翻阅到的一本典籍上却有着简短的记载。 在那片神秘的海域,有着三大世家,其中一个世家就是南门世家,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南门长风就是出自那个南门世家的。 宓妃来到光武大陆的时间虽说算不得长,但也不算短了,该了解的东西她都已经了解过了,遂,之前见过的南门长风,跟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这个白衣男人,同样也很难不让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即便他们有可能不是一伙的,却也无法说明他们不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如若这个白衣男人跟南门长风是相识的,那么宓妃几乎可以确定,陌殇察觉到的另外一股在暗中监视他们颇为神秘的力量,十有*就是出自另外两个世家中的其中一家。 “她竟认识南门长风?”这是公冶润钰在听到南门长风这个名字从宓妃嘴里蹦出来之后的第一反应。 他的第二反应则是,“她跟南门长风有仇?” 否则她怎会对他们怀有杀意,而且还质问他们是谁派来的?可见她是将他们主仆三人给当成杀手了? 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公冶润钰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他能说这是一个误会吗? “姑娘,我们的确是一路寻人而来,当真不是谁派来的。” “而且我们跟姑娘素不相识,怎么可能是来杀你的。” “坏人的脑门上不会写着坏人两个字,同样的道理,杀人并不一定就要有仇,也跟认识与不认识无关。” 立华立坤闻言,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脑海里还在盘旋一个念头。 那什么这姑娘的画风怎么说变就变? 起先不是高冷女王范儿的么? 怎的突然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真是活见了鬼。 “在下当真不是来杀人的,也更不是别人派来的,相信姑娘能够感觉得出来。”公冶润钰抽抽嘴角,他真的像杀手吗? 他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哥,怎会跟冷血残酷的杀手画上等号,简直太有损他的形象。 对于他到这里寻人这个目的,公冶润钰没想过要隐瞒,更何况他的目的那般明显,是想藏都藏不住的,除非那姑娘是个傻的,否则单凭她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躲在那里那么长时间都不出来,而他在她不动的情况下也无法察觉到她的行踪来看,她要能是个傻的,他公冶润钰就可以改姓了。 怕只怕这姑娘在暗处已经摸透他们主仆三人的一些想法了,不然她也用不着自己主动暴露出来。 毕竟,哪怕就是他枯等到天亮,然后能够找到她的机会大上一半,可不了解对方的公冶润钰,实在也没有把握可以将其留下。 有道是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在他吃不准对方有没有保命脱身之本领以前,公冶润钰是不可能跟宓妃交恶的。 “你们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寻人,你们的闲情逸致会不会太好了一点儿。”这三人对她没有恶意,至少可以肯定她与他们暂时不会成为敌人,这一点宓妃瞧得分明,已经藏身到另一边的陌殇也瞧得分明。 除此之外,即便在宓妃说出南门长风这个名字之后,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却又很快就恢复过来,哪怕时间不过短短一瞬,却也被宓妃实打实的捕捉到了。 因此,宓妃现在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这三个人是出自那片神秘海域的,而且跟那三大世家脱不了关系。 “姑娘这三更半夜跑到这大峡谷来,莫不是太倒霉被人追杀至此的。”眼见自家少主被堵得无言以对,立坤说起话来也不禁冲动起来。 宓妃倒是没有理会立坤话里的挑衅之意,她足尖轻轻点在树干之上,身姿轻盈,飘逸如仙,有如九天玄女自天宫飘然落下。 明紫色的立领束腰长裙,微立的领口上以金色的丝线绣制出朵朵明艳绽放的紫罗兰,宽大的袖口则是以金银双色的丝线绣满了同样绚丽夺目的紫罗兰,再以银色在花朵下面勾勒出片片祥云,裙摆处绚丽的蓝色浪花更添几分尊贵与冷艳。 她眉如翠羽,不描而黛,眼若秋水,澄澈清亮,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修短合度,肤白胜雪,端得是倾国倾城,绝色无双。 她的美,只一眼,便足以让人为之惊艳到灵魂里。 朦胧浅淡的月光下,袅袅升腾的白雾中,她自树上飘落在一块光滑整洁的山石之上,明紫长裙随风飞舞,轻拢在外缠绕在她肩上的白色挽纱,更是荡漾起美丽的弧度,给人一种飘飘欲仙,仙子坠落凡尘之感。 三千如墨青丝只因不曾轻挽成发髻,而是就那么散乱的披在她的双肩后,更显出她的几分柔美之意,精致绝美的小脸上脂粉未施,却有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美得令人屏息。 嘶—— 待主仆三人迎面看清楚宓妃的容貌,不禁全都怔愣住了,微瞪大双眼几乎都要忘了反应。 宓妃之美,让得素来见惯形形色色,各种风情大美人儿的他们,也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以为,在他们世世代代所居住的那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出俊男美女的地方,几乎就找不出相貌可以称之为丑陋的男子或是女子。饶是天下之大,在光武大陆之上,又或是在那片在他们眼中非常落后的浩瀚大陆之上,也许是不缺绝色美人儿的,但任凭他们的相貌再如何的出众,也断然不可能比他们所见过的还要美。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摆在他们眼前,活生生的现实,彻底狠煽了他们一巴掌。 “你…你是人是鬼?”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立华懊恼得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是蠢货吗? 真特么丢脸,说出去的话能收回来么? 就当他什么都没有说。 “本小姐是鬼也好,是妖是魔也罢,与尔等又有何相干的。”如果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宓妃都要被逗笑了。 那逗比真的不是出来搞笑的么? 居然问她是人是鬼? 地狱里有长得她这么好看的女鬼? “咳咳…”公冶润钰将手屈握成拳,轻抵在唇边尴尬的轻咳两声以掩饰他的失态,却又忍不住回头瞪了说错话的立华一眼,不得不承认他被宓妃的相貌给惊了一把。 自小就在俊男美女窝里打转的他,相貌出众的男女他见过太多太多,他的审美观可是非常高的。 他的嫡亲妹妹公冶语诗,无论是相貌还是出身,又或是其他各个方面的条件,绝对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同时她也是世人公认的第一美人。然而,若拿她跟他面前的宓妃放在一起比较,凭心而论的话,在长相方面公冶语诗跟宓妃可能分不出胜负,可若论气质,气场又或是气度,宓妃明显能甩公冶语诗整一条街。 不是他这做哥哥的不护短,而是初见宓妃的公冶润钰,莫名就有非常强烈的一种直觉,让他半点都不敢小觑宓妃。 “不知姑娘芳名?”许是习惯使然,公冶润钰对宓妃抱有很强的防备之心。 当然,宓妃对他的防备之心也不会少,“莫不是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询问别人姓名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眸光清明,淡淡的扫过公冶润钰的脸,宓妃的视线几乎没在他的脸上有过多的停留,虽然这男人长得不错,也是个绝色大美男了,但跟她家男人比起来明显还是逊色一两分的。 如此,宓妃也失了就近打量他的兴趣。 可她这好似在看路人甲,路人乙的平淡眼神儿,却让公冶润钰疑惑的拧了拧眉,更是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暗忖:难道他变丑了? 站在他左右的立华跟立坤看到自家少主的举动,皆是忍不住挂了一脑门的黑线,嘴角也跟着狠抽了抽,腹议道:“少主,眼下这不是重点好吗?” “自恋是病,得治。” 噗—— 甭说听了宓妃这话,实在憋不住又忍得辛苦,双肩剧烈颤抖的立华跟立坤,就是公冶润钰自己都没有忍住直接喷笑出声了。 吼,他能说这姑娘太实诚了吗? 就这么点破他的小心思,真的好吗? 抽着嘴角,脸色变了变的公冶润治拧着好看的眉头想要解释,不料刚要开口就被宓妃清冷的嗓音所打断,“既然你们不是南门长风派来杀我的,这里貌似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还是尽快离开去别处找吧。” 话落,宓妃就不打算在理会他们,自顾自的朝一处悬崖边上走去,她知晓他们的防备心很重,即便明知他们的身上有很多她想探听到的消息,宓妃也断然不会流露出自己的半分心思。 以退为进,这个法子虽说会耽误些时间,但至少不会将她或是陌殇给暴露出去。 “姑娘跟南门长风有仇?”到底,公冶润钰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与此同时他也在近距离的感应宓妃身上的气息。 他始终想不明白,灵玉的指示没有出错,他的感应也没有出错,怎么他追到这里出现的却是一个女人? 这个结果,实在让他很难接受。 毕竟听说过女扮男装的,却鲜少有人男扮女装吧! 更何况,公冶润钰一点儿都不认为,一个大男人扮成一个女人,真的可以如宓妃这般完美吗? 这个念头从他心头刚一飘过,果断就被他给掐灭了。 “你们跟他果然是一伙的。”冰冷的话音落下,宓妃脚步顿停猛然转身,凌厉的目光紧锁在公冶润钰三人的身上,不再收敛自己的气息,而是气场全开,骇人的杀气以宓妃为中心,铺天盖地的朝着公冶润钰三人笼罩而去。 这突发的状况唬得三人一愣,反应过来皆是心中大惊,只见此时宓妃那双美丽灵动的大眼睛里,看似清澈却如黑色的漩涡般深不见底,深不可测,慑人的杀气不禁让他们倍感压抑。 脑海里划过的念头只有一个,好强,好骇的杀气,三人丝毫不怀疑宓妃对他们已动杀机。 “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心中有所疑问,随口那么一问罢了。” “废话少说。” “在下的确是不认识姑娘所说的那什么南门长风,我们当真只是来此处寻人的。” 宓妃拧眉,冷声道:“那你们可以滚了。” “这……” “如果你们想以三对一,本小姐也没有意见。”动武,她肯定不会是对方的对手,但若用毒,她就算弄不死他们,也有把握能让他们狠脱下几层皮,更何况她还有陌殇。 “以多欺少,这种事情在下还不屑为之。”无力的抚了抚额,公冶润钰只觉宓妃太难以接近了。 “既是如此,本小姐要做什么你们管不着,同样,你们要做什么本小姐也不会拦着,前提是切记别惹本小姐,否则就算本小姐弄不死你们,也绝对可以让你们付出点儿血的代价。” 见宓妃不似在说大话,公冶润钰主仆三人都不禁心下一个‘咯噔’,他们已经没有小看宓妃了,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有看透的? 于是,公冶润钰越发认定不能放宓妃轻意离开,他必须要试着接近她,并且取得她的信任不可。 不然她防备太深,实在对他非常不利。 “在下姓傅,名润钰。” 宓妃黛眉微挑,粉唇轻勾出一抹上扬的浅浅弧度,虽明知他说的不可能是真实姓名,倒也没有直白的点明,只是嗓音依旧冷寒如冰,“其实你若不想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可以选择不说的。” “可你若撒了谎,待得他日谎言被拆穿,脸上却很是有些难堪。”不等公冶润钰反应,宓妃又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 然后她就再次转身,走了。 对,就是走了。 “公子,这位姑娘她……”立华粗黑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座小山状,心下非常的不安。 这姑娘那一身骇人的杀气,说收就收,说放就放,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他毫不怀疑,刚才少主要是没有那句解释,对方铁定会对他们动手,而且还是下杀手。 “我心中有数。”心中反复的挣扎纠结过后,公冶润钰到底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道:“傅姓是我母亲的姓氏,我姓公冶,名字可是千真万确的。” 说不清为何,总之公冶润钰就是不太希望跟宓妃交恶,就好像他跟她往后还会再有牵扯似的。 “温宓妃。” 公冶润钰。 南门长风。 另外那一股监视鬼域殿的势力,应当就是出自太叔世家了,宓妃半瞌着双眸,幽深复杂的眸光倒是无人瞧见。 比起南门世家跟太叔世家,显然宓妃对公冶世家的印象要好上一些,但她仍是不会跟公冶润钰有过多接触的。 他寻找陌殇的目的究竟是为何,还有待察观,宓妃是断然不可能拿陌殇去冒险的。 “你的名字有些耳熟。”公冶润钰不认为宓妃对他说的是假名,而是这个名字他好像当真是在哪里听过。 对于他的话,宓妃不置可否,既然南门跟太叔两大世家都已经盯上了鬼域殿,没道理公冶世家不会关注,而她身为鬼域殿的君王妃,她的大名早已传遍了整个光武大陆。 他听过她的名字,一点儿都不奇怪。 “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眼见天也快亮了,我是准备天亮再离开了。” “嗯。”宓妃点了点头,往前走的脚步仍是没停,好像并不在意他离开或是不离开,一时竟让公冶润钰越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问温小姐,不知温小姐可否作答。” “你既觉得冒昧,可以选择不问。” 公冶润钰:“……” “问吧。” 安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肝,公冶润钰道:“温小姐深夜至此,不知是所为何事?” 魑魅林中危机重重,她一个姑娘家,就算武功很好,江湖经验也很丰富,但这么冒险身边却不带一个人,实在让人有些难理解。 “采药。” 正文 V356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7 <=""> 对于自家少主的狗腿实在有些不忍 “呃,不懂。喜欢网就上。”公冶润钰摸了摸鼻子,倒是很坦诚的说自己不懂医,他的确也是不懂,实在没必要不懂装懂。“但常言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还是认识不少药材长什么模样的。” “你懂医?” “早先我经过这片峡谷的时候,不曾发现这里有什么珍稀的药材,不知温小姐要找的是什么药材?” “嗯。” “看在咱们也算有缘的份上,温小姐若是需要帮忙只管开口。” 她的毛,他可不敢倒着抚,还是顺着比较妥当。 公冶润钰摆了摆手,他可没有那样的想法好伐,这姑娘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后,看起来乖乖巧巧,甜甜美美,可她真要动起手来,绝对是个六亲不认,杀伐果决的主儿。 “你想让本小姐对你下点儿毒么?” “算是?” “算是吧。”宓妃没有否认,她医毒双绝的称号可不是白得来的,这世间只要人没断气,那就表示还有药可医,有药可治,根本就没有绝症之说;至于说到用毒,不是她自大,而是她所研制出来的毒,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解得了的。 “难道温小姐是医毒双修?”在他们那里,学医的就是学医的,学毒的就是学毒的,尚还未有人能同时精通医与毒。 想来在那片神秘的海域下,药医跟毒医是共同存在的,而药医用药,毒医则是用毒,两者各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妨碍谁。 这个世上谁都怕死,毒医之所以被叫做毒医,那就说明他的毒术是非常高强的,一般人要惹上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故,甭管是在浩瀚大陆还是光武大陆上,毒医都是受唾弃,被贬低的。然,又几乎没有人敢得罪毒医。 传统意义上,只有医者是救人的,而习毒者,却是害人的。 公冶润钰所说的毒医,并非是指用毒来治病救人的医者,而是自小修习毒术,却并不精通医术的,专门以此为职业的大夫,可以被称之为毒医。 “毒医?”宓妃挑了挑眉,这词儿倒是新鲜。 “温小姐是位毒医。” 这姑娘,绝色倾城,貌若天仙,不开口的时候,美得令人惊艳,就连灵魂都要被她所吸引,可她一旦开口说话,特么就轻狂张扬,强势而霸道啊,最最让人抓狂的不是她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她那噎死人不偿命的毒舌。 “比起治病救人,本小姐其实更喜欢杀人。”突然,宓妃扭头凝望公冶润钰的脸,嗓音依旧清冷,语气却乖邪得令人心肝微颤。 “咳咳,我只是只是…”面对语气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宓妃,公冶润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怎的他非但不觉得这样的宓妃讨厌,反而还觉得她可爱呢? “那你是几个意思?” 这事儿太让人惊恐了,他都不敢将他的怀疑对人言好不? 特么的,再弄不清楚怎么回事的话,公冶润钰不禁都要对宓妃的性别产生怀疑了。 是以,现在在宓妃身上感应到那股若有又似无的气息时,他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如若细细分辨的话,陌殇的身上也是沾染了宓妃不少气息的,只可惜初来乍到的公冶润钰完全不知情啊! 这种气息看不见摸不着的,即便就是宓妃自己也发现不了,亏得公冶润钰是有特殊的方式方法,否则他哪里能感应得那么清楚。 遇上这么诡异的事情,任凭他就是再怎么聪明,也绝对无法想到,他之所以能在宓妃的身上感应到他要寻找的气息,无非就是因为宓妃跟陌殇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以至于她的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上了些许陌殇的气息。 可是明明不该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气息,偏偏愣是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这可真是叫公冶润钰为难死,纠结死了。 虽然他在宓妃身上感应到的气息,比起他之前所感应到的气息要淡上很多,但他可以断定,这股气息绝对错不了。 越是靠近宓妃一些,公冶润钰就越是能感应到宓妃身上有他一直在寻找的那股气息,以至于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摆了摆手,他脸上的笑容不禁又尴尬了几分。 不是宓妃自负,吃定了公冶润钰不会在背后偷袭于她,而是一来她自己有所防备,不会让自己吃亏,二来么,不还有陌殇在暗中保护她来着,她才不担心自己会出事呢。 “怎么?本小姐不像?”宓妃悠然的走在前面,并不太理会跟在她身后,活像一条尾巴似的公冶润钰。 大夫么,为了采一株珍贵的药材,甭管什么地方他们都会去的,即便是九死一生,也断然阻拦不了他们的脚步。 如果她是一位医者,那么深更半夜的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倒是不难解释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了。 “温小姐是个大夫?”半晌后,公冶润钰又提起精神,若有所思的问道。 然而,宓妃愣是就以‘采药’两个字回答了他,一时间竟是叫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瞪大了双眼,幽深的眸底满满的讶然,他其实是打算再补充一句,“温小姐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原本以为宓妃是不会说的,结果没想到宓妃就那么简单直接的说了,反倒是公冶润钰给惊愕住了。 呃… ... </=""> 正文 V357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8 “呼,咱们先歇息一下再走,我都快累死了。”提着长长的裙摆,扯着宽大的水袖抹了把脑门上的细汗,南门丽娇靠在一棵树上是再也不想往前迈上一步了。 见鬼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偷溜出来的,不但转悠了半天连鬼域殿的驻地影子都没瞧见,还倒霉的被困于杀阵之中,险些弄丢自己的小命,想想她就怨念颇深。 偏偏心气儿高,又极为好面子的她,断然是不可能在自己这般狼狈的时候向她大哥南门长风求助的。 且不说南门长风会不会因为她不听话而责骂于她,又或是硬下心肠来教训她一顿,好让她长长记性,单单就是她自己也丢不起那个脸呀! 明明大哥对她早有告诫,是她偏要跟大哥唱反调,行事素来只管自己高不高兴,痛不痛快,哪儿管别人会怎么样,又是怎样一种感受。更何况,她自有记忆开始,便认为她的大哥南门长风是无理由,无条件,甚至是没有原则达成她一切愿望的人,故,南门丽娇要是行事之前先想一想南门长风,兴许她这辈子压根不会那么凄惨。 “奴婢给小姐煽一煽,很快就凉快了。” 此番南门丽娇出门虽说不是私自跑出来的,但她身边带着的人却是真的并不多,撇开暗处的十五人不谈,安放在明处护卫她的人也不过八个而已,侍女雪慧就是唯一一个近身保护她的死卫。 雪慧乃死卫出身,可自她出师之后便一直跟随在南门丽娇的身边,其身份还就是一个侍女罢了。 知晓雪慧真正出身的,怕只怕除了安排雪慧到南门丽娇身边的南门世家家主,也就南门长风在一次偶然情况之下亲耳听到的这个叫他都不禁为之震惊的消息了。 也正因为这个身份很是有些特殊的雪慧,方才让得南门长风对南门丽娇生了警惕之心,更是不动声色的渐渐打探起南门丽娇有关的一切事情,直到他发现真相…… 而从那之后,原本真心实意疼爱宠溺着南门丽娇的南门长风,才会开始收敛起自己的真心,却在南门丽娇的面前扮演出了一个近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好哥哥形象。 事实上,南门长风对‘好哥哥’这个角色的诠释,他的的确确做得相当的完美,完美到不单单只欺负了南门世家所有的人,更是连外人眼中的南门长风都绝对是一个二十四孝好哥哥。 至于真正的真相,也不知何时才会被揭露出来。 “小姐,那里有一片干净的草地,要不奴婢扶小姐过去坐一会儿。”雪慧眼见南门丽娇艳丽的容颜蒙上了几层灰色,心知这小祖宗定是心情极度不好,她可得伺候得小心谨慎些,要不十有**会被迁怒。 “该死的下贱蹄子,你那眼睛要是长来没用,还不如挖掉省事儿,省得让本小姐看了生气。” “奴婢该死。” “哼,你个小贱蹄子的确该死。”不知怎的,南门丽娇就是觉得自己心里似是憋着一把火,不吐不快。 “是,奴婢该死,还请小姐责罚。”尽管很多人都知道雪慧并不单单只是南门丽娇身边的一个普通侍女,她极有可能是修为非常高深的女暗卫,是负责南门丽娇安全的,却绝无人会想到,常年跟随在南门丽娇身边的小侍女雪慧,竟是死卫出身。 要知道死卫很难培养,男死卫培养起来很难,女死卫培养起来就更难,而且那种极善于伪装,又极善于演戏的,让人完全都无法瞧出她原本是一个死卫的,那简直就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了。 饶是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一样,在各自的家族都极为受宠,可在太叔吉雅身边伺候的侍女润媚,也不过就只是区区女暗卫出身罢了,跟南门丽娇身边的雪慧比起来,完全就是云与泥的差别。 “这见鬼的林子里已经起了雾,几乎到处都是湿哒哒的,你居然叫本小姐坐在草地上,你是嫌你家小姐我的身上还不够湿吗?”南门丽娇虽说是天资聪颖,修炼天赋也极高,但她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就算洁癖什么的她没有,可她绝对无法忍受衣裙被露水打湿,然后全黏在身上的感觉。 万分嫌弃的瞥了眼雪慧目光所指的那片青草地,借着微亮的光,她都可以看见上面的露珠好么? 就这样还敢叫她过去做,真不知道雪慧是真蠢还是假蠢,又或者她丫的就是存心想看她出丑。 “丽娇妹妹何必动怒呢?”同样满身狼狈,一袭修身却款式极为繁复金色长裙的太叔吉雅,整个人半靠在侍女润媚的肩上,心情也是顶顶的不好。 她哪里知道这魑魅林当真就那么的邪门,害得费了好一番功夫,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把南门丽娇给忽悠出门的她,也跟着南门丽娇一起被困在杀阵中险些丢掉小命。 好不容易破了杀阵,她们得以从里面走出来,却不知又误入了什么样的阵法,以至于她们一直在原地转圈,不管走哪一条路都是错的,学习过的那些破阵之法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只能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否则就会受到非常强烈的攻击。 一是为了保留自己的一些实力以免暴露,二是为了避免受伤,她们压根没得选就只能一直走,一直不停的走。 若非如此,她们也不会眼见天都要亮了,还被困在阵里没有走出去。 “说得好像吉雅姐姐不生气似的。” “我……”南门丽娇过于直白的话,噎得太叔吉雅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愤怒的小火苗也差点儿被点燃。 太叔吉雅深吸一口气,轻抿着红唇,嗓音清悦婉转的道:“既然丽娇妹妹累了,那咱们索性不再前行,就在这里休息休息,静待天亮之后由我传信给大哥,让大哥来接我们回山洞便是。” 她可不是南门长风,无论任何事情都顺着南门丽娇,有些时候她可以让,但有些时候她是坚决不会让的,没得惯她的脾气。 “吉雅姐姐该不是忘了,妹妹我之所以大晚上的不睡觉,那可都是听了姐姐你的话。” 听出南门丽娇话里的威胁之意,太叔吉雅一张美艳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可只要想到眼下不是撕破脸的时机,她又不得不暂时隐忍下来,这种憋屈的感觉差点儿没把她给憋疯。 好,好得很。 南门丽娇,你给姑奶奶且先记着,总会有你哭的时候。 “好了,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叔吉雅:…… 你他丫的还以为本小姐想? 如果她不是带着使命出来这一趟,特么就是你南门丽娇亲自上门来请,姑奶奶都不定乐意跟你凑在一块。 总是一副她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儿,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孰不知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对于一个被当作棋子还毫不知情的蠢笨女人,太叔吉雅再次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别跟蠢货一般见识,没得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雪慧,本小姐口渴了,你去找点儿水回来。” “小姐,奴婢以为这样不妥。”若非她的使命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都要保护好南门丽娇,否则雪慧是宁可换一个更为危险的任务,她也不想留在南门丽娇的身边。 这位主儿,太难伺候了。 “你个贱奴竟敢质问本小姐?”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不能在小姐身边没有护卫的情况下离开小姐。”低眉顺目的,雪慧为自己辩解一句。 “现在都已经离开那个阵法了,而且本小姐呆在这里动都没动,只要不离开就不会再误入什么阵法了,你就安心去找水吧。”南门丽娇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委屈自己的主儿,她现在渴了,那她就必须要喝到水,否则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点儿什么事情来。 显然,常年跟随在她身边的雪慧已经对自己这个主子知之甚深,一看她那骨碌碌转动的双眼,雪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古以来就只有奴婢迁就主子的,还不曾听说主子会迁就奴婢的,雪慧只得沉声道:“是,还请小姐不要四处乱走,奴婢会很快带水回来的。” “记得快去快回。” “是。” “润媚。” “小姐,奴婢在。” “你跟雪慧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跟丽娇妹妹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得了自家小姐的暗示,也心知自家小姐要对南门丽娇做什么事情的润媚,理所当然的要配合自家小姐行事了,于是她快步走到雪慧的身边,又不忘恭敬的应声回话道:“是,奴婢这便跟雪慧一起去找水。” 太叔吉雅摆了摆手,目送雪慧跟润媚离开,她看了眼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南门丽娇,倒也没有着急着马上开口,而是在心中反复琢磨,一会儿她该如何行事才不至于引起对方的怀疑。 虽然,在她看来南门丽娇就是一个蠢货,居然都看不清她那大哥的真面目,但不可否认南门丽娇其实是个顶聪明的女人,对待那些靠近她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防备之心都是非常重的。 即便就是她这个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也不能说得了她的全然信任,她对她还是抱有戒心的。 “罢了,有太叔小姐看着,想来小姐也不会太胡闹,并且太叔小姐可是个有心机的,断然不会再冲动的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在心里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雪慧也不再犹豫,跟润媚一起飞快的消失在丛林间,寻着有水声的地方而去。 她们两人间虽说没有交谈,不过却是抱着相同态度的,倘若在一定范围内没有找到水源,那她们不会再继续寻找,只会选择采集一些露水回去,当作是水拿给她们的主子食用了。 无独有偶,事有凑巧。 宓妃在峡谷跟公冶润钰做了笔交易后,陌殇带着她飞速的离开,却意外在半路遇上了一门心思要到鬼域殿驻地会一会宓妃,再会一会陌殇的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 “熙然,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没事儿,穿过前面那片树林我们就到了。” “我的轻功并不比你差。” “我知道。”明知他的小女人这是心疼他了,但陌殇仍是紧紧的将宓妃搂在怀里,不舍得她自己用轻功来赶路。 “你知道还抱那么紧。”宓妃撇了撇嘴,绝美的小脸在她刻意的搞怪表情下变得有些让人忍俊不禁,晶亮的眸子里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大字,看得陌殇不禁莞尔。 “乖。” “我不是小孩子了。” “嗯,我知道。” 眼见陌殇还是没有要放她下去的意思,宓妃就开始折腾了,她使劲儿的扭动自己的身子,更坏心眼的想要伸手去挠陌殇的痒痒。 “小丫头的确不是小孩子了,等过些日子及笄了,那就可以真正做为夫的女人了,为夫很高兴。” 独属于陌殇的男性气息拂过宓妃的脸,暗磁低沉又邪魅狂肆的声音划过宓妃的耳摸,直教她整个人好似瞬间变成了一只粉红虾子,是羞的,也是恼的。 吼—— 谁是他的女人了,谁是了。 就算她及笄了,也才是十五岁的未成年少女好么? 他…他他居然就想吃了她? 简直就是禽兽啊? 有木有! “怎么办,阿宓这般害羞的娇俏小模样更诱人了,为夫忍不住了可怎生是好?” 啊—— 宓妃先是尖叫一声,然后清脆的嗓音拔了尖儿似的喊道:“熙然,你个臭流氓,不要脸——” 突来的刺激有点儿大,宓妃的挣扎的动作也有点儿大,陌殇一时不察竟被宓妃给成功推开。 于是,某女惨叫着从半空中坠落了。 看着宓妃掉下去的陌殇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宓妃会摔得好惨什么的,只见宓妃娇小玲珑的身子在空中一个轻盈飘逸的扭转,她便如一只美丽的精灵般缓缓往下落去。 “若能得到阿宓,脸要来何用。” “你…你你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哈哈,承蒙阿宓夸奖。” 宓妃抬头仰望着陌殇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俊脸,红唇微嘟软声道:“臭不要脸的,我不要理你了。” 话落,宓妃就施展轻功,如蝴蝶一般在晨间的山林间穿梭。 正当陌殇要去追时,只听被一棵棵参天大树与笼罩住的树林发出一道冷喝之声,“谁,是谁,还不快些给本小姐滚出来。” “我们姐妹在此处迷了路,不知是哪位公子和小姐路过此地,还望两位不弃帮帮我跟妹妹。”太叔吉雅不似南门丽娇那般无礼,不说别的单单就是陌殇那好听到似能穿透人灵魂的声音,都让得她太过向往,太过好奇了好么? ------题外话------ 昨天荨还以为自己能更新的,结果晕车晕惨了,一路吐着回家,最后是连路都走不了,被扶着回家的。 直到今天都没太缓过来,先更着这么多,明天荨会努力万更,算是补上昨天欠下的,抱歉了大家。 正文 V358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9 仅仅只是心里那么想着,太叔吉雅明艳端庄的脸上就不禁泛起两朵诱人的红云,让得她的模样越发惹人怜爱起来。 那一瞬间的冲动过后,南门丽娇也是缓过了神来,她看着太叔吉雅那一副春心大动的勾人模样,嘴角轻蔑的勾了勾,晶亮的黑眸里满是不屑与冷嘲,隐隐还有一抹看不眼的厌恶。 只那一抹暗光消逝得太快,让人忍不住心生怀疑,全当自己是眼花给看错了。 “姐姐……”似是为了配合太叔吉雅撒下的谎,南门丽娇调整好自己的神色之后,略显警惕与慌张的躲到太叔吉雅的身后,一双娇嫩白晳的小手紧紧的攀着太叔吉雅的胳膊,露出半张集娇艳与清丽于一体的绝美容颜。 她清楚的知道怎么表现出自己最为妩媚动人的一面,因此,在南门丽娇奔向太叔吉雅之后,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言一行都是带有目的,只可惜她隐藏得太好,也表现得太过正常与自然,以至于太叔吉雅完完全全不知道她被利用了。 还满心以为南门丽娇很上道,至少还没有脑残到继续摆大小姐的架子,而是知道要配合她。 “姐姐,咱们好不容易才从那见鬼的阵法里面脱身出来,一直都没有发现外面有人的,眼下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咱…咱咱们可不得不防,万一万一他们是别有居心的坏人,那可怎生是好?” “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乱了节奏的小心脏,太叔吉雅倒也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紧抱着她手臂躲在她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的南门丽娇,她将一个涉世未深,暂时脱离危险后,又惊又惧,想要有人帮助却又担心遇到坏人的形象演泽得活灵活现,入木三分。 哪怕就是她看了,都不禁认为她比她更容易取信于人,却也没有对南门丽娇更深层次的目的产生怀疑。 “姐。姐姐,我们意外走失,等父亲跟母亲发现后肯定会出来找我们的,要不我们还是就乖乖的呆在这里等吧,反正咱们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多远,没准儿还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而这里虽说是阴森了一些,但好在这里没有危险不是吗?” “妹妹所言也没有错,可咱们姐妹两个姑娘家,留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实在是不安全,难得遇到有人,不若就请他们帮忙带我们出去。”适当将自己单纯天真的一面自然而然的展露出来,太叔吉雅也算下血本了,她就不相信自己成功不了,“姐姐相信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咱们姐妹运气也不会那么糟糕,老是遇到坏人吧!” “可…” “妹妹,咱们现在人都还没有见到,但出现在这里的他们至少好坏是一半一半的,咱们何不就赌一把他们是好人呢?”那清脆悦耳,又极富少女天然娇憨的嗓音,的确很容易就能让人心生好感,对她撤去防备之心。 “更何况如果我们一直找不到方向,又倒霉的再次掉进什么阵法里面,就算侥幸没有死在阵法里面,只怕也是要活活被饿死的。”感觉到有人出现在这里,又趁着说话的功夫,太叔吉雅聪明的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了一二,再采用家族秘法为自己的修为施上障眼法,然后利用她的神识去感应,从而判断来人对她会不会造成威胁。 “那那我听姐姐的。”咬着粉嫩嫩的嘴唇,南门丽娇垂下了眸子,却不知她此刻心里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 “妹妹放心,无论如何姐姐都会保护你的。”拍了拍南门丽娇的手背,太叔吉雅也差点儿被自己的这番话给恶心到了。 说到底她都是讨厌南门丽娇这个人的,结果要她表现出对南门丽娇的宠爱重视与呵护,真真只差没把她给恶心吐了。 “嗯,我相信姐姐。” 太叔吉雅:…… 别说当事人太叔吉雅被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就是那听了南门丽娇一声厉喝而翩然落下的宓妃,也是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无力的伸手抚了抚额。 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好忽悠的? 这唱的是哪一出? 姐妹情深? 宓妃万分恶寒的抖了抖身子,背对着太叔吉雅的她,红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貌似她家男人还木有露面就被某人给惦记上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她很是抓狂有木有? 于是宓妃果断的从袖口掏出一块用月影纱裁成的手帕,妥妥的将自己的脸给遮住后,方才厉声冷漠开口道:“能在魑魅林中横行,又被困于阵法中却都没受伤的人,本小姐认为以你们的自保能力非常出色,倒是一点儿都不需要谁帮助。” 听着宓妃那冷嗖嗖的,略带几分轻嘲的话,陌殇果断没有选择现身,而是挑了距离宓妃最近的一棵树,如同一道残影轻落在上面。 陌殇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按照他的想法当然是尽快赶回鬼域殿驻地的好,哪曾想不小心将宓妃给惹毛了,还害得她脱离了他的怀抱,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发现这林间藏着两个人,更不会被这两个人给发现他们的行踪。 至于他家小女人为何生气了,陌殇表示他一头雾水啊? 特么的,他不觉得是他惹宓妃不快了,毕竟他仔细回想了一遍,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做什么错事的。 “你…”从小到大何曾受过气的南门丽娇,一听宓妃那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语气,整个人立马就炸毛了,她的一双黑眸怒瞪向宓妃所在的方向,刚要出声反驳却被太叔吉雅给拉住,甚至眼神阴厉的盯住她,直到她将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方才作罢松开捏住她手腕的手。 “还请姑娘现身一见。”出于女人天生敏感的直觉,太叔吉雅不认为她跟宓妃只会有今日这一面之缘。 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又或是她身边的人都将跟这个女人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她们,倘若不能成为朋友,那就必将成为死敌。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见本小姐就得让你见?”不单是太叔吉雅有那样的感觉,就连宓妃心里都不禁生出了那种感觉。 按照牧竣牧谦他们的说法,在她跟陌殇离开的那近三天的时间里,魑魅林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以至于那些进入魑魅林的各个势力都非常顺利的穿过了魑魅林三分之二的地域。 是以,在这个时间点儿出现在这里的两个女人,宓妃有理由相信她们并不是属于已经离开哪一个势力中的小姐。 鬼域殿因为收到陌殇的指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仍旧扎营驻守在魑魅林外围地域,尚未深入魑魅林,故,宓妃也有理由相信,这个时候出现在驻地周围的人,毫无疑问都是直冲鬼域殿而来的。 说得更直白一点,她们如果不是冲着她来的,那就铁定是冲着陌殇来的。 “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面对油盐不进的宓妃,太叔吉雅当真是气得胸疼,她总算也能体会为何三句话不到,南门丽娇就要跟对方呛声的原因了。 这,这个女人实在太野蛮,太不可爱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 “呵,你没意思?”宓妃现身缓缓步入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的视线之内,周身都萦绕着冷冽的杀气,让人倍感靠近她就压抑至极,“本小姐很想听听你的没意,又是几个意思?” “…!?”太叔吉雅只觉遭遇了天敌一般,怎的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就被宓妃给堵得死死的,简直气煞她也。 “不说话?” “我……” 宓妃摆了摆手,清冷的眸光先是落到太叔吉雅的脸上,复又落到南门丽娇的脸上,她脸上的神色不变,嗓音依旧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冷声道:“你们姐妹不是光武大陆的人。” 这话说得直白,且不留余地,听得太叔吉雅两人心下一个‘咯噔’,面色有瞬间的不自然。 虽然她们俩儿很快就回了神,也掩饰得极好,但也没能逃过宓妃的眼,看得她们的反应,就越发确定了宓妃心中的猜测。 与此同时,宓妃心里也有一种越发不安的感觉了,好像有什么事情的发生要脱离她跟陌殇的掌控了。 “我们怎么就不是光武大陆的人了,你想胡说些什么?”黑着脸,南门丽娇冷声道。 出来前父亲再三交待过的,绝对不能拿身份说事儿,若是自己爆出自己的身份,那是要接受相当严重惩罚的。 这一点,不只她心中有数不会承认,就是太叔吉雅也会尽可能的转移这个话题,只是不知这个蒙着面的女人,究竟为何那么肯定她们不是光武大陆的人。 她到底是谁? “本小姐究竟是胡说还是只道出了真相,你们心中有数。”原本宓妃只是试探,没曾想倒让她对这两个女人的身份给确定了下来。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光武大陆之上,各大势力的嫡出庶出小姐,本小姐就算没有全都见过真人,至少也是看过她们画像的,你们显然都不是。”宓妃眯了眯眼,心里开始猜测她们的身份。 那片神秘海域里的三大世家现在都有人出现在了魑魅林,宓妃很好奇这魑魅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让他们如此重视,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陌殇? 宓妃暂时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她也没有执意要去弄清楚这一点,眼下她已经见过南门世家的少主南门长风,刚刚又见过公冶世家的少主公冶润钰,只剩下太叔世家的少主不曾见过了。 静观南门丽娇的容貌,宓妃透过她,清楚的发现她的长相与南门长风少说有三分相似,如此说明这个女人跟南门长风不说是兄妹,但两人肯定有血缘关系。 而按照公冶润钰所言,南门世家与太叔世家历来都是同穿一条裤子的,那么站在南门丽娇身边的女人,想来也不可能是出自公冶世家的,如此便又能确定这个女人应是出自太叔世家才对。 这两个女人自称是姐妹,相貌虽说同样都堪称绝色,但她们的五官几乎找不出一丝相似的地方,显然她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也断然不可能是姐妹。 心里有了数,宓妃也在掂量她跟陌殇两个人加在一起,是否有那个实力将这两个女人抓住,不说通过她们去往那片海域,但好歹他们可以通过这两个女人对那片海域有相对深入的了解。 只要可以抓住这两个女人,宓妃就不担心不能让她们乖乖说出她想要听的话,毕竟随着她修为的提升,她的催眠术也是越发的精深了,就是不知大哥他学得怎么样。 等到解开她在梵音寺知晓的疑惑,再解开陌殇的身世之谜,宓妃才不想再管那么许多,她一定要快些回家。 “照姑娘所言,莫不是你能手眼通天不成?”太叔吉雅算是看出来了,宓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个女人实在太过难缠。 不过她也不是个省事儿的,想要从她身上探听到什么秘密,还得看看她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我们姐妹自出生起就因容貌绝美艳丽而被父亲藏了起来,就连当家主母都不曾知晓我们的存在,姑娘凭什么认为你说的就是对的,你是不是也太狂妄自大了些。” 闻言,宓妃勾唇浅笑,心中却不得不佩服太叔吉雅的这一招能屈能伸,暗道她是个人物。 倘若宓妃不曾见过南门长风的脸,只怕她还当真会被太叔吉雅这句话给糊弄过去。 毕竟她说是那么说,但实际上宓妃不过就是在试探,而且她也着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将各大势力的嫡庶小姐都看一遍。 “原来你们都是私生女?啧啧,想来你们也就跟你们的母亲一样,天生了一张狐媚脸,专门勾搭有妇之夫,够臭不要脸的。” “你简直就是找死。”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兵器,南门丽娇当真是要被气疯了。 什么私生女? 她乃堂堂南门世家的嫡出小姐,出身高贵,岂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下贱的私生女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这个女人明摆着就是在侮辱她,打她脸,着实可恨,可气。 “你太侮辱人了。”一直以来太叔吉雅就对自己的出身引以为傲,向来都自觉高人一等,虽说她自贬身价将自己说成了私生女,但这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偏生宓妃还反复提起那三个字,让得她都忍不住要跳出去了。 “难道你们不是私生女吗?本小姐不过就是陈述了一下事实,你们又何至于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开始磨牙,真真是恨不得扑上去狠咬宓妃几口啊! “刚才听你们说起自己是私生女的时候,你们不是挺自豪的吗?怎么本小姐一提你们就这副表情,不服气还是想打架,嗯?” 躲在暗处的陌殇嘴角微抽了抽,只觉他家小女人够狠的啊,敌人哪里痛她就死命的踩在哪里,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怎么就越看越觉得可爱呢? 陌殇抚了抚额,无语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 “打就打,你以为本小姐怕你吗?”南门丽娇怒吼一声,亦不忘对太叔吉雅投去一个眼神暗示,就算要暴露她的行踪,哪怕发送求救信号,今日她也非拿下宓妃不可。 这个女人她一定要弄回去,好好的收拾折磨她一番,否则实在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别说我们以多欺少,本小姐定要打得你跪地求饶。” 太叔吉雅看了南门丽娇一眼,寻思着胜算有多少,她无法看出宓妃修为的深浅,但她若跟南门丽娇联手,哪怕就是她大哥也要避其锋芒的,因此,短短不过一个呼吸间,她就做了决定。 “丽娇妹妹,咱们联手拿下她。”这个女人的身份铁定不简单,若能将她抓回去,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嗯,咱们一起动手。” 眼看着完全无视了她存在的两个女人,宓妃俏脸微沉,黛眉轻挑的道:“二对二,还是挺公平的。” “什么?” “熙然,动手之后你可别太怜香惜玉,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宓妃没有理会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的惊诧,而是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扭头冲一直默不作声的陌殇喊了一句。 “为夫就算要怜香惜玉也是怜为夫的媳妇儿,惜为夫的媳妇儿,至于旁人么,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同样拿了面巾遮住自己脸的陌殇飘然落到宓妃的身边,漆黑如墨却又冰冷刺骨,散发着无尽杀意的眸子扫向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让得她们两人不自觉的倒退一步,心中骇然。 该死的,她们怎么就忘了,发现异常的时候出现的明明就是两个人? 而且最让她们无法接受的是,后面出现在宓妃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的修为明显高于宓妃,如此,即便她们两人联手,貌似胜算也不大,这该如何是好。 早知道,她们不该让雪慧跟润媚离开的。 “为免突生变故,咱们必须快刀斩乱麻了。” “嗯。”陌殇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宓妃心中所想,而且得了宓妃暗示的他,当然也知道这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跟南门长风脱不了关系,那么抓住她们也就等于间接打开了那片神秘海域的大门。 不得不说,这个诱惑对陌殇而言太大了,让他即便冒险也甘愿一试。 “动手。” ------题外话------ 嗷嗷,真是要给跪了,荨失言鸟,嘤嘤嘤——<"><"><;"></;"></"></"> 正文 V359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10 别问她怎么这般 “这个”抿了抿唇,雪慧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凝神静气的仔细感应了一番,她其实并不曾感应到什么特别的气息,换言之此处压根就没有什么阵法,同时也不具备什么危险。l. “那咱们是找到那处水源还是现在就原路返回” “不知道。” “那个咱们会不会又陷入什么阵法里面了”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来解释这样怪异的现象,润媚接着又说出自己心中的这个疑问。 先前没有听到,可现在却听到了,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古怪,怎么想都让人感觉诡异。 “对,就是水流声,我我之前明明没有听到的。”好歹润媚也是暗卫中的精英出身,如若寻找的附近真有流水声,她是不可能听不到的。 她不怀疑润媚之前对她说的话,这人就算要算计她,也不可能拿太叔吉雅的安危来开玩笑,也就说明之前她在这里是没有听到水流声的,可现在不但她听到了,就连她也听到了,这便有些诡异了。 “好好好像有水流声。”一门心思要藏拙的雪慧,面上风云不显心里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雪慧,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怎么了” 要说也怪,当润媚领着雪慧走到那片开满野花的地方,突然就听到了流水声,这不禁让得她的脸色猛然大变,身后都冒出一股寒意。 谁知道那个疯小姐会不会突然抽疯,顺带还要连累她家小姐,光是想想润媚就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然后飞奔回去了。 倘若单单只有她家小姐一个人留在那里,润媚还没有那么担心,可再加上南门丽娇那个说风就是雨的霸道小姐,别说她这心里还真是没底。 “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们快些走吧。”最佳的试探时机既已错过,润媚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她的心里同样放不下太叔吉雅,就怕有个意外什么的。 “既然如此,便劳烦润媚带路了。” “那边生长有芭蕉叶,倒是可以用来盛水。” “不是。”雪慧看了润媚一眼,低声道:“我的意思是水壶有些大,用来收集露水的话,不知道要收到何时,咱们虽说走得不远,可也难保两位小姐不出什么意外。” “带了,怎么你没带” “你带水壶了吗” 这事儿一个不小心,她岂不就要弄得自己万劫不复 纵然润媚有心想要试探雪慧一二,也知晓自家少主跟小姐心中对雪慧的怀疑,但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冒然行动的。 “好。”润媚点了点头,又道:“刚才我是从那边过来的,倒是发现那些大树下生长着一片片的野花,上面的露水相对多一些,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你看咱们要不要就去那边采集露水。” “那咱们就收集些露水回去” 润媚半垂的眸光暗了暗,暗忖少主所言有理,这个雪慧不是个简单的,一点都不好糊弄,“你说得对,像你我这样身份的人,从来都是没有选择权的,哪怕就是要挨打挨骂,首先要做的都是保护好自家的主子。” “还能有什么打算,比起被小姐骂一顿,打一顿,我更担心小姐的安危,毕竟被打被骂死不了,可要是小姐有什么闪失,不管是家主还是少主都不可能放过我的。”说到这里,雪慧万分无奈的摊了摊手,看似镇定的神色里藏了几分惊惧与慌张。 至于那些妄想利用她的人,雪慧断然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最后谁将落到谁的手上还说不准不是。 太叔世家的这对兄妹对南门丽娇有所算计,纵然雪慧瞧出了几分门道,又有润媚这个女人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明里暗里的挑衅,她只当自己傻全然不去理会。 只因她得到的指令并没有要她干预南门丽娇的生常生活,甚至于是她的言行举止,遂,某些原该她这个贴身侍女提醒的,她也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她虽跟随在南门丽娇的身边,负责保护南门丽娇的安全,但她真正听命的人却并非是南门丽娇,故而,有些事情身为当事人的南门丽娇看不清楚,可身为旁观者的她,却是心如明镜的。 “你呢,怎么打算的”不答反问,雪慧又将问题原封不动的踢回给润媚,双唇却是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眸光闪动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雪慧,这附近只怕是没有水源的,咱们是继续往外寻找还是就此往回走去领罚”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距离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休息的那片山林外,哪里有什么水源,以至于雪慧跟润媚再三犹豫,甚至有想过打道回府,甘愿空手而归回去领罚的。 奉命出来寻找水源的侍女雪慧跟润媚不敢走得太远,以免发生意外时赶不及回去护卫她们各自的主子,因此,经过两人的一致协商,她们并没有分开行动,而是就近寻找着可以食用的干净水源。 一条蜿蜒不知蔓延至何方,直径不过三米宽左右的小溪旁,沾染着露水的花草散发出阵阵清香之气,闻之令人神清气爽,仿佛顷刻之间心口的那憋闷之气就随之消散了。 犹如电话铃声般的声响,在白雾弥漫的山间清晨突兀的响起,好似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打破了山林间的静谧,越发觉得有些刺耳。 叮铃铃 ... 正文 V360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11 而且还是大问题…… 果不其然,雪慧这个女人有问题。 “你若不想被困死在这里面,最好乖乖的闭上嘴巴,安静一点儿。”沉着脸雪慧第一次气场全开的瞪视润媚,后者心下一惊,下意识就倒退了一步,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寒意。 天知道南门丽娇对南门世家究竟意识着什么,否则家主怎可如此重视于她,少主又因何如此忌惮于她?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破开这个阵法,然后走出去,不说单枪匹马的救回南门丽娇,至少她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抓走了南门丽娇。 此时此刻,已经确定南门丽娇被擒的雪慧,哪里还有心思隐藏自己的真本事,当然也顾不得要在润媚的面前掩饰自己了。 处于抓狂状态中的润媚嚷嚷了好半天都没有一个回应,让她不得不停下来看看雪慧在干什么,这一看她脑门上的问号就更多了。 “喂,你在干嘛?” “你怎么都不说话?” “该死的,这又是什么见鬼的阵法,咱们又要怎么离开?”润媚并不精通于阵法,在她所受的训练里面,关于阵法这一块,她也绝对是学得最烂的,几番周折走不出去,她整个儿都抓狂了。 …… “是。” “跟着雪慧留下的记号追。” “少主,这里曾发生过非常激烈的打斗。” 一行人紧跟着雪迎三人的脚步,不但非常顺利的穿过了陌殇跟宓妃联手摆下的阵法,而且还非常顺利的发现了侍女雪慧跟润媚在追踪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途中留下的记号。 “是,少主。” “你们两个跟雪迎一起。”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占了南门长风的便宜,太叔清荣立马就有所表示了。 “是。” “走吧。” “回少主的话,服用过太叔少主的丹药,再调息了一番,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她受的内伤极重,岂是短短时间内可以好起来的,只是她存在的价值就是永远都要护卫在南门长风的身前,于是只要不是伤得爬不起来,那她就没有退后的可能。 南门长风的视线从太叔清荣的身上落到雪迎苍白的脸上,沉声道:“你的伤……” “少主,属下到前面开路吧。” “走吧。” “嗯。” “既然咱们都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大不了就是豁出去会一会赤焰神君罢了。” 可如果要说陌殇是因为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从而要对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动手,这就更说不通了。没道理知晓一切的陌殇,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付南门世家跟太叔世家,他该做的是回本家好伐! 他那个妹妹就算再怎么脑残,也断然不会自爆身份的,再加上还有一个太叔吉雅在身边,因身份暴露而出事绝不可能。 只是南门长风同样想不明白,在他们眼里本该什么都不知道的陌殇,究竟是为何对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动了手呢? 得了太叔清荣这么一句,南门长风也不好意思再装糊涂了,其实他的心中同样起了疑,怕只怕他们的妹妹都落入陌殇之手了。 “明人不说暗话。” “我只是好奇清荣兄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又有何不可?” “你的意思是……”南门长风闻言,面色先是一僵,继而他的身体也是一怔,半晌后才又道:“清荣兄的意思要跟他接触了?” 只是任凭太叔清荣怎么都不会想到,在他跟南门长风都还没有跟陌殇碰面之前,陌殇已经通过宓妃,算是间接跟他们最为防备的公冶润钰见了一面,而且还通过宓妃知晓和确定了某些他们一直心中有所疑惑的事情。 他很怀疑,不但这阵法是出自陌殇之手,就连他的妹妹跟南门丽娇都落到了陌殇的手里。 “一会儿从这里出去,应该就能跟他对上了。”原本太叔清荣还想再等一等才跟陌殇碰面的,并且他的打主意是跟陌殇交好,而非与陌殇交恶,但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 他想要看看,到底是他强,还是陌殇强。 现在的赤焰神君都那么强大,那么厉害,没有弄出什么声响就悄无声息的灭了他好几个得力的助手,南门长风一方面对陌殇有着防备,另一方面却又迫切的想要跟陌殇面对面的较量一场。 从他站在这片土地上开始,他就听闻鬼域殿的赤焰神君有多厉害多厉害,可他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哪曾想还真就有那么一天,他们注定会碰上,也注定将要成为敌人。 “就算清荣兄说的都是对的,公冶润钰还没有找到那人,可咱们也没有找到,并且咱们都还没有亲眼见过他。”说到这个南门长风就满心的气恼与怨念,他安排去鬼域殿外围监视的人,愣是一个都没有回去,而且还全然失去了消息,这让他想不承认那些人已经都死了都不成。 若非是想要先公冶润钰一步找到那个人,他这辈子都不会也不愿踏上光武大陆这片土地。 “既然你都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公冶润钰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一旦他找到那个人,定然第一时间就会带着那人赶回去,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参加什么见鬼的进阶排名赛。”在光武大陆各方势力眼中神圣无比的进阶排名赛,落在太叔清荣的眼中,那压根就是一文不值。 南门长风一愣,而后语气肯定的道:“这个当然不会。” “那么倘若你跟公冶润钰换个位置,你要真找到那个人了,你还会任由他留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他性命的地方么?” “这个我自是知晓。” “长风兄应当知道那人的身份,以及他有多重要。” “为何?”这般毫不犹豫且坚定的断言,南门长风怎么都无法相信。 “不可能。” “清荣兄,你说他是不是被公冶润钰给找着了?”出口的话虽是疑问,语气却不难听出肯定之意,南门长风此刻心中没底,也就越发需要一个人来给予他肯定。 如果他都知道了,只怕这片大陆也不会这般平静了。 不不不,他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会是他吗? “长风兄所言甚是。”毫无疑问,那布阵之人是个人物,而且还是一个不能小觑的人物。 “那布阵之人,可算是把咱们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回想起来都不禁让人心生寒意。” 南门长风的低喃声刚落下,就听太叔清荣接口又道:“此处距离鬼域殿的驻地已经不远,而且丽娇妹妹发出的求救信号就在前面,若非咱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察觉到周遭的气息不对劲,遂安排了雪迎去探路,要不咱们压根不会在此停留。” “外力若无攻击性,这阵法便如同虚设,然,若外力带有攻击性,那这阵法就会将外力产生的力量加倍的返还回去。” 他的手,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就穿了过去,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一幕都不过只是他们的幻觉。 得了太叔清荣的指令,一虎背熊腰的青衫男子就走到指定的位置站定,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的靠近那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旋即,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去一个人,走到那两棵树的中间,然后不要动用真气,轻轻的伸手去触碰那空白的地方。” 清楚的目睹了这一幕,众人总算明白雪迎为何受那么重的伤,也顿时明白这地方究竟诡异在哪里了。 只见太叔清荣扔出的石子就朝着雪迎所指的方向砸去,然后,再一次发出‘砰’的一声响,接着石子就以翻了倍的速度往相反的方向弹去,那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那我便试一试。” “清荣兄的意思我明白了。” 若能找到方法从这里穿过去又不必绕路,他当然就不会去花那个心思,那个脑子去破阵了。 至于这里是否有阵法,又是谁布下的阵法,太叔清荣此番目的并不在于此,故而他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猜。 太叔清荣一边从地上捡起石头跟干枯的树枝,一边用低沉的嗓音开口道:“长风兄,你的女侍卫探路之时,本身过去就带有一定的冲击力,一会儿如果我扔的石头跟枯枝打在上面,要是也被反弹开的话,想来咱们也就找到问题所在了。” “是,少主。” “都别靠得太近,以免受伤。” “是,少主。”雪迎恭敬的应了一声,便低眉顺目的退了下去,神经崩得紧紧的,生怕南门长风会秋后算账,她倒也明白太叔清荣为何一再为她说话,但这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的艰难。 “退下疗伤去吧。” “她刚才受了惊吓,只怕也没有时间记得那么清楚,长风就别为难她了,是不是这里,咱们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这个…属下不不是很能确定。”话落,雪迎就低下了头。 “确定是这里吗?” 小心翼翼的摸索一番之后,雪迎最终停在两棵笔直挺立的青松前,语气略显迟疑的道:“少主,太叔少主,属下刚才好像就是在这个地方被撞飞弹开的。” “这倒没有。” 南门长风看了眼发出疑问的太叔清荣,俊逸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冷着声道:“对阵法我可是不精通的,清荣兄可有瞧出什么门路?” “莫不是此处布有阵法?” 越是靠近之前被撞飞的地方,雪迎脸上的神情就越是紧崩,手心里更全是冷汗,她迈着步子,几乎就是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的,就怕一个不察自己再度被撞飞。 “是。” “过去指一下路。” 哪怕她的反应速度已经足够的快,可被撞了那么一下,仍是让雪迎有种五脏六腑都在那一刻被移了位似的,整个儿血气翻腾,喉间立马就泛起了血腥味儿。 “回少主,能。”咬了咬牙,雪迎捂着钝痛的胸口缓慢的站了起来,若非她的反应能力够快,雪迎毫不怀疑就那么一撞,她的这条命都将要搭进去。 “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如此,太叔清荣就越发担心太叔吉雅的安危了,但愿她不会有事,不然他委实难以安心。 南门长风是巴不得南门丽娇出事,但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希望太叔吉雅出事,毕竟太叔吉雅此番出来,撇开接受了父亲的安排不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帮他这个哥哥。 他对太叔吉雅这个妹妹是真心的疼,而不似南门长风对南门丽娇只是表面的疼爱与宠溺。 而且他也无法联系上太叔吉雅的贴身侍女润媚,对于太叔吉雅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掌控,这种感觉让他不免有些惊恐。 吉雅跟南门丽娇是在一起的,以太叔清荣对他妹妹的了解,如若不是被逼得连发求救信号的时间跟机会都没有,她是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没有的。 “你想仔细再回答你家少主的话,仔细想想你是在什么位置,又是什么地方碰到的?”此时的太叔清荣心中是极为担心不安的,距离南门长风收到南门丽娇发出的求救信号已经足足过去半个多时辰,要是他们不能尽快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碰到一堵墙?大概是在什么位置碰到的?” 既然如此,为免弄巧成拙,太叔清荣采取的手段,还愣就是这种明目张胆式的接近与示好,让人委实难以读懂他的心思。 怕只怕,不论他许给雪迎多少好东西,也敌不过雪迎那一颗落到南门长风身上去了的心。 他虽一直都想在南门长风的身边安插一个眼线,但太叔清荣也聪明的没有把主意打到雪迎的身上,这个女人对南门长风的忠心,即便没有动手试探,他也心中有数。 太叔清荣并不计较雪迎的态度,毕竟当着自己主子的面,冒冒然接受他的馈赠,实在难保南门长风不会有别的想法,而一旦南门长风心中有了那个想法,距离雪迎死亡也就不远了。 “是。” “赶紧服下疗伤吧。” 看到南门长风点头,雪迎伸出双手接过太叔清荣递出来的丹药,语气恭敬的道:“雪迎谢太叔少主赏。” “既然是清荣兄赏你的,还不快些接着。”眼见太叔清荣向雪迎伸出了手,又看在雪迎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南门长风积压在胸口的那口郁气倒也是散了。 不过区区一粒治疗内伤的丹药,若能让雪迎记他一个好,自然是怎么都不亏的。 “你的内伤极重,光是自己疗伤效果也不明显,把这颗疗伤药服下吧!”纵然太叔世家与南门世家在暗处有着争斗,可在明面上他们两家还是同为一家的,太叔清荣倒是不介意赏南门长风的人一点好处。 “回少主的话,属下好像突然凭空就碰到了一堵墙,然后整个儿就被反弹回来了。” “你刚才碰到了什么?” 太叔清荣亦是抬了抬手,身后走出六个青衣男人,得了他的指令后就开始四处探查,而雪迎则是退到最后,受了极重内伤的她,如果不尽快运功疗伤,后面的路她只怕没有力气再跟下去。 拧了拧眉,南门长风吩咐雪迎退下,再按排了几个人在雪迎出事的地方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探查,务必要排除一切的隐患。 “没有。” “不知清荣兄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南门长风素来就是个行事谨慎小心之人,每走一步,每动一下,都要衡量对他有无好处,有无利益,否则他断然不会有所行动的。 “是,属下谢少主宽恕之恩。” “这一次就算了,倘若再有下一次,你该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好了长风兄,你也别只顾着教训她了,正事更要紧些。”如若没有安排雪迎去探路,只怕要有损形象的就要换成他跟南门长风了。 “你是该死。”卑贱的东西,竟然胆敢把血溅到他的身上,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却又仿佛竖起了一堵坚硬的高墙,无论是人还是魑魅林中其他的生物,断然都不可能穿得过去。 她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的,但她绝对没有遇上这般诡异的事情,明明在探路的时候,她有仔细的观察,也不曾发现任何的异常,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她就那么一头撞了过去。 “属…属属下该死。”雪迎的脸色一变再变,顾不得自己此时狼狈与否,只迅速的垂下头,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气息,以免嘴里的血再度喷溅到主子的身上。 “脏死了。” “咳咳…”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形不再后退,略显狼狈的雪迎抬起头对上南门长风冷肃的脸,想开口说话却只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甚至还有血从她的嘴里溅出来。 仍旧是一袭黑色袍裙的雪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中,整个儿如同撞在一堵坚硬的墙壁上,然后又被反弹出去,发出剧烈的一声响。 “怎么回事?” 砰—— 正文 V361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12 “是。” “好了,牧竣跟牧谦以及你们几个,就跟着本主和君王妃断后,没道理本主让他们这么紧追着,还不能讨要回来些许利息的。” “是,君主。” “这两个女人就交给你们负责,务必给本主紧牢了,要是她们跑了,本主唯你们是问。” “请君主吩咐。” “湛泓维,蒙昂。” “是,君主。” “由你们带队,顺着这张地图上标准好的地方行进,时间紧迫,你们走得越快本主越满意。” “属下在。” “顾伟晔顾伟辰。” 接下来轮到他们抓紧时间走出魑魅林了,有些东西该舍弃就要舍弃,只带走一些必备的东西即可。因此,在牧竣安排下去之后,不出他所说的一刻钟的功夫,鬼域殿此行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陌殇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迅速的离开。 “请君主跟君王妃放心,属下等保证一刻钟之后,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无妨。” 陌殇招来牧竣牧谦两人,对他们交待一番之后,又扭头对宓妃说道:“阿宓,在确保咱们能顺利离开之前,怕是还要辛苦一下你了。” “我也正有此意。” “熙然,咱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鬼域殿·驻地 …… 伏碧香姐妹两人一听,默默的对视一眼,皆是忍不住后背窜起一股寒意,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风暴就要来临了。” “是。” “正如你们所说,鬼域殿的事情咱们插不上手,吩咐下去咱们赶紧离开魑魅林。” “母亲,那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 只是伏露笛没有想到的是,在绝地山庄镜月宗身后,不遗余力推动这一计划进行的人,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人。 “若非最近三四年赤焰神君不知去了哪里,几乎不曾在大陆上露过面,凭借鬼域殿的实力,其实稳坐绝地山庄第一势力的位置都足够了,不然你们以为绝地山庄为何不遗余力的要针对鬼域殿,想方设法的要除掉赤焰神君。” 那些反对的,提出质疑的,无一例外都化作了一胚黄土,谁还记得都还有谁。 “你们姐妹两个还是太年轻,鬼域殿从建立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你们以为赤焰神君凭什么能让他一手建立的鬼域殿位列十大势力第三,而大陆上那么多的势力,却无人胆敢站出来提出质疑。”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知道赤焰神君很强很厉害,可俗语不也说了么,又拳难敌四手,万一他愣是被算计了呢?” 伏露笛冷笑一声,目光幽深的道:“你们以为赤焰神君是那么好杀的?” “可我怎么听说,像绝地山庄镜月宗那些势力已经准备好大招要对付鬼域殿,他们的目的可是要……”伏碧兰抬起白嫩的小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母亲,姐姐,你们说他们能成功吗?” 伸手点了下伏碧兰的鼻头,伏碧香道:“这可不是心眼小不小的问题,鬼域殿是什么地方,岂能允许他人在头上撒野,那纯粹就是在找死。” “姐,他也没那么小心眼儿吧。”毕竟是个大男人,总不能跟个女人一样爱记仇。 “可不就是这样。”摊了摊手,伏碧香的语气里有着几分幸灾乐祸,她轻笑道:“得罪他,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姐姐的意思,以赤焰神君的行事之风,那些眼线背后的主子也被赤焰神君给惦记上了?” “女儿听闻赤焰神君在重新回到鬼域殿驻地后,将藏在他们驻地外面那些眼线一个不留的全给杀了。” 然而,世事难料,一切又岂会真如伏露笛所预想的那样? “怎么回事?”伏露笛看着长女伏碧香,对于这个女儿她几乎是手把手的在培养,而伏碧香也从未让她失望,一直都朝着她所期待的方向在发展,将来必定能带领飞鱼坞走得更远。 “母亲,鬼域殿的事情咱们是管不着的,好在咱们没有安排人去盯着鬼域殿,否则后果真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好了,你们的意思母亲明白了。” 为了这一次的进阶排名赛,她们准备了太长时间,无论如何也是奔着一个好名次来的,断然不能空手而归。 她们飞鱼坞比不得其他势力,起初她们一是借了运气,二是无形中借了鬼域殿的势,之后鬼域殿不知为何驻守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她们在拔营离开后损失了不少的人,眼下再不抓住机会离开,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在等待她们。 伏碧兰话音落下后,伏碧香接口又道:“母亲,女儿也是这个意思。” “母亲,女儿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在往外赶路,而且只要出了魑魅林,咱们的安全就将得到绝对的保障,那我们不妨也抓紧时间离开。” “好了,本坞主知道了。”伏露笛摆了摆手,扭头看向她的两个女儿,沉声道:“你们怎么看?” “回坞主的话,属下不敢撒谎。” “当真有此事?” “据传回来的消息称,绝地山庄跟镜月宗似是得到了什么情报,说是魑魅林里那重重的机关陷阱,还有各种阵法什么的都在奇异的消失,大大为我们打开了方便之门,如若不抓紧时间离开,只怕会突生意外。” 伏露笛一愣,拧眉道:“为何突然那么急?” “回坞主的话,鬼域殿那边的消息全都断了,其余的各个势力以绝地山庄为首,都在抓紧时间走出魑魅林。” “如何了?” “坞主。” ……。 他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可能跟他们预计的一样,那人更不可能按着他们安排好的路去走。怕只怕任何一个妄想要操控他的人,最终都落不到好下场,以他对宓妃的了解,那个女人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铁定是落不到好的。 青衫男子看着司马金,本是想要再说点儿什么,想了想他又咽了回去,转身快步离去,心里却隐隐生起一股不安。 反倒是她如果活着,只怕一切揭开之时,无力改变一切的她,只会痛不欲生,恨不得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吧! “至于他的君王妃,不论生死都不要管。”在此时的司马金看来,宓妃若能在陌殇身世之谜揭开之前死了,兴许对她而言将是一件幸事,至少她能永远都在陌殇的心里保持最美好的一面,同时她也不用面对那些奚落与难堪,还能让陌殇记她一辈子。 “明白。”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救他。” “绝地山庄,镜月宗,观月谷还有金陵宫为赤焰神君设下的局,已经都准备得万无一失,只等赤焰神君一步迈进去了,而且为了永绝后患,他们也将手伸向了赤焰神君的君王妃。” “嗯。” “罢了,这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儿,不说了。” 不管他的君王妃多么的美丽倾城,甚至都能力压那个被选定的女子一头,也不管他的君王妃是怎样的聪慧机敏,才智谋略不输男儿,她改变不了的是她的血统,也就注定她无法跟那人走到最后。 司马金抽了抽嘴角,额上黑线直落,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虽然我不曾详细跟你说起那人的身世背景,但你应该了解那人究竟有何特殊,能与他结合的女子,到底不是他身边这位啊?” 直觉? 青衫男子嗤笑一声,摇头道:“这样什么理由,我就是那么认为的,说得含糊一点儿就是直觉吧!” “理由?” “虽然我没有见过鬼域殿的赤焰神君,也不曾见过鬼域殿的君王妃,但我不认为他们不合适啊!” “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司马金不由得也想到了那张画像上,美绝人寰的倾城女子,她是那人的君王妃,更是那人捧在手心上的女子,但她却注定与那人有缘无份。 青衫男子神色严肃的看着司马金,想到收集回来的那些资料上的记载,他就不得不开口道:“岛主,我以为能被他捧在手心上疼爱的女人,断然不会是个简单的,只是她的修为……” “她?” “那个要不要也安排人保护那个女人?”据他的观察,那位爷可是相当在意那个女人的,如果那个女人出事,后果只怕会很严重。 “怎么还不走?” “行,这一点我会特别交待下去的。” “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岛主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 “安排些人在暗处盯紧绝地山庄跟镜月宗他们,必要的时候要他们确保他的安全。” 青衫男子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顿时没了心思再问别的,就冷着声一板一眼的说道:“现在就算你想说,我也不打算不想再问了。你交待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妥当的,你尽管放心。” “呵呵…”司马金笑了笑,还很正经的点了点头,回应道:“的确,他们是一群疯子。” “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我相信他。” “岛主的意思是放任他们随便斗?” 对于那个他们都抱有希望之人,倘若他就那么被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除掉,甚至都没有还手之能,说句心里话司马金也不希望他能回到那个地方去,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不管是他还是他,都赌不起。 最要紧的是,他相信那个人,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想要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将其除掉,怕只怕会得不偿失。 “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已经联手,他们也已然是确定了他的身份,接下来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采取行动的,而我不适合参与其中。”这个局早早就被人给摆下,他不是局中之人,却也并非局外之人,有时候他是想插手都插不上手。 眼下看司马金的意思,是要彻底解开魑魅林的所有禁制,留下一些无关痛痒的迷阵跟阵法就好,这明摆着就是要大开方便之门,让得他一时间吃不准司马金对那些住在山洞里人的态度。 这几年,司马金明知道南门长风在魑魅林里的一切动作,似是也知道南门长风是冲着什么而来的,但司马金却从不加以制止,就由着事态不受控制的去发展。 青衫男子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只是他的经历很是有些特殊,而他也断然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虽然他很担心出自那里,而且身份背景不俗的司马金,但他不会违背司马金的任何指令。 他心中担心的是司马金对那个占据着山洞,只差自称为魑魅林之王的南门长风的态度。 “山洞那里……”如若不是司马金故意放水,魑魅林中已然添了数十到上百的尸体,青衫男子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感意外,毕竟这是他们还没有离开玄阳岛时就商量好的。 青衫男子转身离开的脚步顿停,转身目露期待的看向司马金,却只听他冷声吩咐道:“传本岛主的密令,解除一部分散布在魑魅林中的迷阵与阵法,既要保证让那些势力顺利离开,又务必不能让他们太轻松的离开。” “等等。” “嗯,我这便去安排。” 踏出魑魅林,那么玄阳岛就将受到竹坦崇彥的保护,所有的危险也都将彻底消失,直到进阶排名赛举行毕。 “去安排吧,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务必要赶到竹坦崇彥进阶排名赛给我们指令好的地方安置下来。” “好吧,岛主不想说,那我不问便是。”无法从司马金的嘴里套到真话,青衫男子并不意外,要是真套到了的话,他还要心生怀疑呢? 而在这之前,不知道要比知道安全,也更自在。 “别人去安排我不放心,还是你去盯着妥当些。”收回远眺的目光,司马金侧过身拍了拍青衫男子的肩膀,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嗓音低沉的又道:“你只要知道,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也是有使命的,并且我做这些并无心不甘情不愿就好,至于其他的,待时机到了你自然都会知晓的。” 青衫男子:“……” “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 当然就是装笨,装什么都不懂,装着在探索的过程中,一步一步走到现如今的位置。 装什么呢? 但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为了更符合三流势力这样的身份,司马金要做的就是装。 “岛主,你明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魑魅林这个地方对别的势力而言的的确确是危机四伏的,但对由司马金一手建立起的玄阳岛而言,无益于就是过家家,毫无半点危险可言。 以他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不讨女人的喜欢,“咳咳…既然你也没有安心要想解答心中的疑问,下去安排一下,咱们该离开魑魅林了。” 幽深黑亮的双眼猛地一沉,司马金庆幸自己没有喝茶,要不还不得全给喷了,什么叫他这样的性格,仔细娶不到媳妇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噗—— “岛主你这么别扭的性格,仔细娶不到媳妇儿。” 司马金不免也表示出几分好奇跟几分期待,但不过他们之间的谈话,貌似跑题了。 “那在你的眼里,我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像他们这样的人,自记事起就开始学会了戴着面具生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至于自己本来的样子,该是什么样的呢? “岛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有些事情,又或者说是有些使命,自他出生之日起,就已然是注定好的。 “妄自菲薄,我吗?”他司马金从来都不会看轻自己,更加不会看轻旁人,但人生在世,到底是没有十全十美,万事顺心的时候。 “岛主你又何必要妄自菲薄呢?”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身份,我有什么身份?”司马金没有再自称本岛主,而是用了‘我’字,面色平静无波的他,实在很难瞧出他的内心活动。 “算。” 闻言,司马金一怔,俊脸上的表情也正经了几分,嘴角微微勾起,道:“这也算是你的问题吗?” “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住到光武大陆上来?” 一边说,他还一边配上丰富生动的表情,直看得青衫男子想要抽他,抽他有木有? 青衫男子白眼一翻,不等他开口说话,只听司马金接口就道:“以你的年纪,再以你的性格,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呃,有些不雅,不雅。” “本岛主还不够正经吗?”司马金扬了扬眉,挺拔的身姿站在山峰之上,清冷的眸光先是掠过玄阳岛的营地,再移向葱郁的山林。 倘若此时让外人看一看神秘玄阳岛的岛主,青衫男子毫不怀疑,某人的形象会掉得连渣都没有。 “呃…”青衫男子听着司马金前半句话的语气,顿时额前黑线直落,他的嘴角也僵硬的抽了抽,表情略显诡异,有种话到喉头又被噎了回去的憋屈感,“岛主,您能正经一点吗?” 谁料,玄阳岛岛主居然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帅气,活脱脱就是一个气质型的美男子。 都传玄阳岛是个非常神秘的势力,而玄阳岛的岛主亦是非常的神秘,据说司马金是个身上都带着仙气儿的俊美男子,但他到底没有鬼域殿赤焰神君那么响亮的名声,加之玄阳岛一直以来都固守在自己的领地里面,鲜少与外人有接触,故,世人眼中的玄阳岛岛主十有*都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头儿。 “你可得想明白了再问哦,要不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你的提问。”身着一袭墨色长袍的玄阳岛岛主司马金身材颀长,俊逸挺拔,剑眉星目,面容俊朗,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大帅哥。 “这个…我我…” “那你想问什么?” 总觉得不管他怎么想,都无法揣摩到他的心思,这让青衫男子不免有些抓狂。 “是,我的确是心中充满了疑惑。”玄阳岛在光武大陆虽然并非是什么无名小卒,但也不过仅仅只是区区一个三流势力罢了,青衫男子着实想不明白司马金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青衫长袍的中年男人还自以为他掩饰得极好,却不想司马金一语就道破了他的心思,不由脸皮抖了抖,略感几分尴尬。 “你心有疑问?” “岛主。” 正文 V362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13 “父亲,您找我。” “高明来了,进来说话吧。” “是,父亲。” 营帐外,屠顺屠商在门口一左一右的守着,神经高度紧崩的戒备着周遭的一切,生怕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大公子,里面请。” “有劳顺叔了。”一袭青灰色锦袍,墨发高束的解高明冲屠顺轻轻颔首,又拱了拱手方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大公子客气了。” “帮为父倒杯茶过来。” “是。” 帐内,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负手而立,站在一个非常形象且生动的沙盘面前,待走近之后方才能看得清楚,那沙盘上呈现出来的,分明就是整个魑魅林的全部布局。 “父亲这……”解高明瞪大了双眼,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同时他的心里又极不是滋味,觉得他果真是不受解铮海这个父亲所在意的,否则他手里既然有这样的东西,为何从来都不让他知晓? 生活在光武大陆的人都知道,藏在灵川坞后的魑魅林,那其实就等于是一个死亡之地,但凡走进魑魅林内的人,往往能活下来的不过十之四五。 相传,没有人知道魑魅林究竟占地面积有多大,也没有人能具体的分划出魑魅林都分为哪几个部分,每个部分又都隐藏着怎样的危险,世人只知道这个地方极其的危险,若无必要切记莫要踏足。 大陆上不乏能人异士,可却从未有人能够绘制出一张完整的魑魅林地图,这不为别的,单单就因隐藏于魑魅林中的各种迷幻阵,绝杀阵,它们不但会跟随四季的变化而变化,同时还会根据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甚至是跟随风向的变化而变化,故,即便是精于此道的人,也无法绘制出一张完整的地图。 然而,当解高明看着眼前摆放着的,活灵活现的,甚至还用几种颜色标记出哪个地方安全,哪个地方危险,而哪个地方又适合攻击,适合防御,适合潜伏…除了满心的震惊之外,还有在他内心深处慢慢升腾而起的一丝丝愤怒。 或许就连解铮海都不会知道,他此举非但没有让他的嫡长子,从此与他贴得更近,反而还将他的这个儿子推得更远了,甚至都掐断了他这个儿子心目中对他唯一的一丝依赖,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可会觉得自己失算? 又可会觉得素来精于算计的他,终难逃自己也被算计的可笑命运? “站那么远做什么,站到为父身边来。”解铮海朝解高明招了招手,可他的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沙盘。 兴许,此时此刻他若能将自己的目光分出一缕来给他的儿子,以他的精明与老练,断然不会错过解高明眼中掠过的复杂暗光。 “儿子只是太震惊了,有些缓不过神来。”任谁看到这个沙盘都会震惊的吧,只是不知父亲是从何处得到这个沙盘的。 自打进入魑魅林后,解高明自认他没有任何一件没做好的事情,同时他所做的很多事情也都得到了解铮海的认可,让得很多事情解铮海都让他参与到其中,倒是掌握了很多以前他需要花费不少心思才能知道的事情。 可让解高明仍是非常震惊与错局的是,时常出现在父亲营帐中的他,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这样沙盘的存在,究竟是他太粗心没有注意到,还是他的父亲有什么特殊的手法将其藏了起来? 那么,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让父亲改变了主意,竟主动让他看到这个沙盘? 难道,这也是父亲对他的一种试探? 一时之间,解高明迷惑了,明明一件挺简单的事情,愣是被他完全黑化,阴谋化了。 哪怕他所面对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依然没办法让他相信,更没有办法得到他的信任。 这,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震惊?的确,任谁看到这个沙盘都不可能保持镇定的。”想当初他看到这个沙盘的时候,可是整个人都失态了。 解高明仅仅只是震惊到僵在原地,表情闪烁,比起他这个做父亲的来,他的表现倒是让他惊喜。 毕竟,甭管解铮海的权欲之心有多么的大,他到底还是在意自己儿子的,尤其是这个他花过心思去重点培养的嫡长子。 待他百年之后,这个儿子可是他生命的延续。 儿子越是出类拔萃,越是高人一等,那就越发是他的骄傲,怎能不令他这个做父亲的欣喜若狂。 “儿子给父亲丢脸了。” 脸上含了一丝轻笑的解铮海扭头看了一脸正色,又隐隐带了几分激动,慌张,惊愕神色的解高明,心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他端在手里的茶杯,沉声道:“高明仔细看看这个沙盘,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开口询问为父。” “是,父亲,儿子省得。” 解铮海的心很大,也很野,他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多到常人难以想象,他也曾想过争来的那个位置,一定要自己死死的坐着,谁也不能越过他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上一次他独自被困于一个杀阵之中,不禁让他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既然他不可能不退位,那也就是说他的儿子里面有一个是一定得上位的,若他还想一如既往的掌权,有些事情就要提前安排妥当了。他的嫡长子自小就聪明睿智,各个方面的条件都是数一数二的,用来接他的班最好不过,而且,掌控他虽说不易,但也绝对不难。 如若扶持他那个庶出的儿子,虽然他说一那庶子不敢说二,但那庶子能力有限,实在很难得到长老们的认同,想了想解铮海也就放弃了。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不管解高明有多难缠,心思有多深,他一只小狐狸想要斗过他这只老狐狸,还有得学呢? 至于他的那些个女儿,疼的也好,不疼的也罢,原本就是他的棋子,着实也用不着他花太多的心思,只要一个个乖乖听话,能一门心思替他办好差事即可。 “父亲,这是整个魑魅林的沙盘?” “嗯。” “可…怎么会,不是说从来没有人能够绘制魑魅林的地图么,更何况是沙盘,儿子原本还觉得这可能是假的,但在仔细瞧过之后,这哪里会是假的,简直真的不能再真了。” 解高明的情绪有些激动,在沙盘之上可以清楚明白的看到,那片位于红色线和蓝色线之间的地方,原就是鬼域殿的驻地,只是不知现在鬼域殿一行人还在不在那里。 按照沙盘上给出的说明,之前被鬼域殿挑选出来作为驻地的那片区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把魑魅林中的危险隔绝在外,单就是从选择驻地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鬼域殿不愧是鬼域殿,要么没有动作,要么就是能吓死人的动作。 而反观他们绝地山庄之前选定为驻地的那个地方,倘若第二天他们仍抱着观望的态度没有选择拔营离开,不出两个时辰他们就将被困于一个迷幻阵之中,能不能走得出去尚得商榷。 除此之外,解高明一边回想他们曾走过的那些路,再一一对比沙盘上所标示出来的几条线路,他是再也无法生出一丁点儿,这沙盘是作假的念头了。 特么的,他们绝地山庄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方,期间途中所经之地,有三处就是赤红色的警戒之地,但凡走进那里面的,能活着走出来的,压根就没有一个不挂彩的。 事实证明,他们不但挂了彩不说,而且还损失了不少的高手,如若再遇类似的情况,就将要影响到他们的参赛水平了。 “父亲,儿子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倘若有冒犯到父亲的地方,还望父亲见谅。” “你想问既然为父有个这样的沙盘,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以至于让咱们损失了不少的高手?” 面对解铮海直白的反问,解高明微红了红脸,显得有几分尴尬,“是的,儿子要问的就是这个。” “这沙盘为父之前并没有。” 虽然他绝地山庄就损失那些个高手而言,一来影响不到他们的根基,二来也威胁不到他们的参赛水平,但培养一个高手不容易,更何况还是那么好几个高手,说不肉痛是假的。 以解铮海的性格,他手里要早就握有这样等同于作弊利器的沙盘,如何还能等到损失那么惨重才拿出来,那不是他的风格。 “为父要是早得到这个沙盘,又岂会迟迟都不对鬼域殿动手,不对赤焰神君动手。”恨恨的瞪了眼沙盘上鬼域殿所在的位置,解铮海还是越想越憋屈,尤其觉得那给他沙盘的人不地道。 你他娘的,早两天给他沙盘不是很好吗? 等到昨个儿才给他,有个毛用。 “父亲所言甚是,是儿子失言了。” “你会这么想也没错。” “父亲,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重新制定对付赤焰神君的计划还来得及吗?”在解高明看来,现在他们有沙盘在手,对付起陌殇来简直就是如虎添翼的事情,比之前要容易许多。 之前他们的计划是利用鬼域殿君王妃针对赤焰神君,借机以施展魅感之术布下杀阵来对付陌殇,即便就是杀不了他,也要重伤于他,至少要让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阻拦绝地山庄前进的步伐。 按照原计划,他们选定布阵的地方就定在出魑魅林之前,意在出其不意打陌殇一个措手不及。为了定下那个地方,他们绝地山庄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从沙盘上看,那地方并不是最好的,针对性,攻击性都不强,而且不便隐藏自己,一旦被识破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高明有何看法,觉得现在改变计划来得及吗?”解铮海不介意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然也就更不介意牺牲那些出色的女暗卫死伤多少了。 但是,解安琪到底是他宠爱了多年的女儿,他在解安琪这个女儿身上花的心思比起在嫡女解思甜身上花费得更多,因此,若有可能保住解安琪的命,他还是愿意保她的。 尤其,他需要解高明的一个态度,如此他才敢真的对这个儿子放心。 虽然,他是一个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的人,但从长远来看,他需要一个继承人。 “回父亲的话,儿子以为现在抓紧时间还能改变施行计划的地点。”眸光闪了闪,解高明面色平静的说道。 撇开他嫡亲妹妹解思甜的关系不说,单就是他自己对解安琪也是一万分的不满意,可就算他再怎么想弄死解安琪,他也不可能不打自招的。 “高明。” “父亲。” “为父知道你不喜欢安琪,思甜也不喜欢安琪,但她不管怎么说到底都是你们的妹妹,你能那么想为父很开心,不管你是真心的还是嘴上说说而已。” “父亲,如果我说我不讨厌安琪,也接受了安琪,就算您信儿子自己都是不信的,所以儿子唯一可以对您说的是,我愿意试着接受她,也愿意向对待甜儿那样去对待她,但前提是她没有异心。” “嗯,为父心中有数了。” “那么说,父亲也同意改变施行计划的地点了。”其实解高明最想问的是,沙盘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给他父亲的,为什么更他父亲不给别人,这其中又有什么说法。 一个个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他却没有办法问出口,实在是憋屈。 “对咱们有利的事情,为父没道理不同意。”虽然解高明的话没让解铮海十分满意,但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态度。 待此事完毕后,解铮海是觉得他有必要提醒解安琪,让她不要再那么放肆了,他这个父亲护不了她一辈子。 “请父亲指示和安排。” “高明看看这沙盘,可知在哪个地方布阵于我们最有利,对赤焰君的威胁最大。” 在解铮海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连他父亲老庄主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也曾一度以为那些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也不用再履行自已曾许下的承诺,可他哪里知道那些人就那么突然的出现了。 一方面解铮海很期待那些人的出现,一方面他又非常惧怕那些人的出现,想到那些人强大的背景,他的心里就特别的不安定,也特别的矛盾。 “父亲,儿子以为这里最合适。” “哈哈,不愧是为父的儿子,眼光真好,真好。”他研究沙盘有一段时间了,解高明指的地方就是他最为满意的地方。 “多谢父亲夸奖。” “就这里了,为父将安排权都给你,由你去安排。” “父亲,儿子还年轻,这恐有不妥吧!” “有什么妥不妥的,你是我儿子,为父相信你。” “儿子多谢父亲的信任,儿子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去安排吧,待离开魑魅林,为父就把跟沙盘有关的一切事都告诉你。” 解高明闻言浑身一颤,又是一愣,半晌后才出声道:“是,父亲。” “一边给安琪传信,收拾一下咱们也一边离开这里。” “是,父亲。” “思甜他……” “父亲,甜儿她会理解您的。” 解铮海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解高明抬了抬手,直到解高明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营帐外,他才转过身看着那微动的帐帘,幽幽的叹了口气。 但愿,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如他所愿。 …… “如何了?” “回安琪小姐的话,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好,很好。” “开始吧,但愿咱们都还可以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属下等唯安琪小姐之命是从。” “报——” “呈上来。” 解安琪接过新传来的消息打开一看,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久久都没有开口。 “安琪小姐怎么了?” “发动调令,将分派出去的人全都调回来,准备赶往赤霞焚天谷。” 若能活着谁愿意去死,解安琪不想死,所以她敢赌。<"><"><;"></;"></"></"> 正文 V363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14 镜月宗 “宗主。” “又怎么了?”自打踏进魑魅林,镜月宗宗主柯志为的一颗心就压根没有安定过,不说他是整日里都恶梦缠身,但也着实是每晚都做梦,而且还总是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和对他极为不利的事情。 每每只要一想到他的那些个梦境,柯志为就恨不得领着他镜月宗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全都原路返回,坚决不要参加这一次的进阶排名赛了。 短短不过几日时间,竟是让得原本精神奕奕,信心满满,红光满脸的他,变得憔悴不堪,仿佛瞬间就苍老了十多岁,可见他梦到的那些东西,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也不至于让他忧心至此。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那些诡异又恐怖的恶梦之中,柯志为甚至一整夜都睁着眼,干脆就不睡觉,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停歇的做梦,无论他用什么方式方法都无法摆脱那些梦境。 起先,柯志为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个奇妙的阵法里面,可经他的人再三探查之后得出结论,根本没有什么阵法困住他们好么? 除了他以外,镜月宗其他的人既没有瞧见不干净的东西,也没有睡不好总是做梦,相反只要轮到他们休息的时候,那些人别提睡得有多香了,可怜他堂堂一宗之主,竟然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到。 因此,近日来柯志为的脾气那是越发的暴躁,动不动就会发火,动怒,有时候甚至狂躁到出手伤人的地步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在柯志为本身就是个非常攻于心计,行事又冷静之人,即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情绪,抑制不住体内那股疯狂想要杀人的念头,但他仍是懂得克制,然后果断的下达命令,让他身边的人将他困住,直到他彻底清醒为止。 若非如此,怕只怕镜月宗的人不是折在魑魅林这个地方,而是半数以上都要死在柯志为这个宗主的手里。 “宗主您没事儿吧!” “本宗主能有什么事。”柯志为揉了揉眉心,两条粗黑的眉毛仍是紧紧的皱成小山状,似是在极力控制自己那失去控制的情绪。 他不想生气,不想动怒,不想发火,可不知为何在他的心里就是有一股无名火在熊熊燃烧着,让他安静不下来,根本就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是属下该死。”刘钰听着柯志为难掩暴躁易怒的声音,又看着他隐忍的神情,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鉴于柯志为这样诡异莫名的状况,他终是相信魑魅林是个危险到让人防不胜防的地方,同时也不免庆幸这样的情况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否则他都不知道他将会有怎样的结局。 “行了行了,你有事就说事。” “是,宗主。” 柯志为抿着唇没再开口说话,他正恼着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见鬼的林子,他不禁会想再任何他的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会不会被恶梦给折磨成一个疯子。 “宗主,属下刚刚收到了绝地山庄传来的绝密消息。” “拿给本宗主看看。”闻言,柯志为眸色微沉,脸上的表情也是变了再变,不禁在心里升腾起几分期待。 为了他的尊严,他的脸面,类似被恶梦缠身这样的事情,柯志为这个一宗之主断然是不会对外言说的,故,他所期待的无非就是绝地山庄能带给他好消息。 他之所以会放下身段儿,答应与绝地山庄合作,甚至愿意供献出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各个方面都极其出色的女暗卫,若是绝地山庄没有许下他足够的好处,他又岂能答应? “消息在这里,宗主请过目。” “嗯。” 刘钰静站在一旁,静待柯志为看完消息,而后再向他下达指令,却不想久久都没有等到柯志为开口。 小心翼翼的抬头窥视柯志为的神色,刘钰只觉心下一紧,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两条眉毛拧了拧,终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宗主,可是绝地山庄庄主提出的要求太过份了?还是他们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达到他家宗主向绝地山庄提出的要求?这样的问题刘钰自问,他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问出口。 “解铮海那只老狐狸说是最新发现了进行计划最佳的地点,让本宗主给手下那几个女暗卫传递消息,让她们火速赶往赤霞焚天谷与解安琪会合,并且全程都要听从解安琪的指挥。” “宗主,请恕属下直言,解庄主此举貌似不太符合常理。”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柯志为虽然每天每夜被恶梦缠得头昏脑涨,险些都要精神恍惚了,但他到底还没有糊涂,有些事情甭想轻易就糊弄住他。 如果解铮海不是在他们所安排的那些人都到了位的情况之下,才来告诉他们,他找到了一个更加适合进行计划的地方,兴许柯志为还不会对他起疑,但现在他不但起疑了,而且也开始质疑他决定跟绝地山庄合作这件事,到底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毕竟,赤焰神君不是好惹的,要让他给惦记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没得把自己赔进去了不算,还得将他的整个镜月宗都赔进去。 “宗主,属下以为现在咱们的人都按照解庄主的指示到了他所指定的地点,一切也都即将按照计划进行了,但解庄主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咱们是不是可以怀疑,在解庄主的手上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跟魑魅林有关的东西。” “刘钰你的意思是……” “宗主,属下觉得解庄主的手中是不是握有魑魅林的地图什么的,否则他不可能临时这么做。”话锋一转,似是想到什么的刘钰接着又道:“而且咱们离开前,安排到鬼域殿驻地附近的眼线,无一例外全都失去了消息,可想而知他们应该都死了,这也就说明赤焰神他们也到时候离开了,不然可赶不及参加进阶排名赛。”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只是魑魅林的地图,这可能吗?” 诚如解高明在他父亲的营帐内看到那个囊括了整个魑魅林大大小小各个地方的沙盘时震惊异常一样,世人皆不知魑魅林其实有完整地图的存在,故而,他们也是想都不敢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但是,解铮海向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传递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早该想到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 然,显然的解铮海压根就不怕这些人起疑,同时他也不惧这些人起疑,毕竟拥有那沙盘在手,他几乎就等同于掌握住了这些人的生与死,凶与吉,他真要想起意对付谁,比起没有得到沙盘前抓瞎要方便容易太多。 “可不可能都是传出来的。” “呵呵…” “宗主您笑什么?” “没什么,本宗主只是笑咱们这些人不但是被自己的眼睛给骗了,同时也被自己的耳朵给骗了。” 刘钰眼观鼻,鼻观心,保持了沉默没有予以评说,就听柯志为冷着声又道:“咱们已经上了绝地山庄这条贼船,再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既然如此也只能一直勇往直前了。” “宗主所言甚是。” “但解铮海那只老狐狸办事不地道,本宗主自当不会就这么算了。” “是。” “你去传本宗主的调令,让她们抓紧时间赶往赤霞焚天谷。” “是宗主,但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被动,而且宗主手里一点儿主动权都没有会不会太便宜了绝地山庄?” 闻言,柯志为笑看了一眼刘钰,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小子倒是了解本宗主的心思。” “属下愚钝,属下不敢。” “解铮海想让本宗主的人全都听从他那个庶女的吩咐行事,在他没有满足本宗主要求之前,本宗主又岂能让他如愿。”危险的眯了眯眼,柯志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宗主英明。” 胸中的郁闷暂时烟消云散,柯志为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他在自己的脑海里迅速的整理了一些脉络,旋即又细细的谋划一番,最后才细心叮嘱吩咐刘钰一番,要他务必按照他的指示一一去办。 “倘若解铮海不拿一点儿诚意出来,本宗主倒也不介意跟他分道扬镳的,施行计划的地点已经有了,本宗主就算不跟他合作,谁又敢肯定本宗主达不到预想的效果。” “宗主说得对。” “好了,你赶紧去安排,本宗主交待你的话,务必清楚明白的传达给她们。” “是。”点了点头,刘钰忍不住还是开口又道:“宗主,属下今个儿多一句嘴,眼看咱们明天就能走出魑魅林了,所以还请宗主再忍耐忍耐,只等咱们出了魑魅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本宗主心中有数。” “是,还有就是大小姐她……” “亦菲要是落在别人手里兴许真会没命,可她是落在了赤焰神君的手里,在亦菲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之前,她的性命无忧。”柯志为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但他愣是只有柯亦菲一个女儿,如果他这辈子注定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将来镜月宗的一切都是柯亦菲的。 是以,柯亦菲不能出事,他也不允许她出事。 否则,他柯志为岂不当真就是断子绝孙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发生。 “暂时先不用管亦菲,这个时候她在幽冥城鬼域殿,可比在其他地方安全多了,等进阶排名赛结束之后,本宗主自会想办法换回她。”如若赤焰神君折在魑魅林,那么迎回他的女儿还难么? 即便这一次他们四大势力联手都除不掉赤焰神君,柯志为也不怕,毕竟这影响不到他的地位跟实力,他仍然据有跟赤焰神君谈条件的资格,除非赤焰神君有信心一口吃下镜月宗,否则他不会冒冒然动柯亦菲的。 “属下明白了。” ……。 观音谷 “呵——”史大鹏冷笑一声,道:“解铮海的算盘打得可真精,本谷主到底还是小瞧了他的厚脸皮。” “谷主。” “给,你们两个也看看。” “这…谷主,您是怀疑绝地山庄解庄主他手里握有魑魅林的地图?” “嗯,本谷主虽说不敢确定,但至少十有七八是了。”不然以解铮海的小心和谨慎,断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临时改变暗杀陌殇的地点,除非他有十分的把握,肯定赤霞焚天谷是对付陌殇最好的地方,且万无一失,于陌殇有害却于他有利。 “谷主,那咱们是不是要给赤焰神君传信?” 史大鹏摇了摇头,掌心用力那张纸就化作了灰烬,“时间来不及了,而且咱们不知道鬼域殿现在的具体位置在哪里,而且就算咱们知道也不能传出消息去。” “谷主是说外面有绝地山庄的人。” “不排除没有。” “谷主所言也是,以解庄主的行事之风,怎么可能对我们没有半点的防备,咱们现在向鬼域殿传递消息,无益于就是在告诉他,咱们叛…呸呸呸,瞧我说的这是什么话。” “无妨,本谷主相信他。” “赤焰神君本事大着呢,咱们的确不用太操心。” “去安排吧,用密令发。” “是。”明面上,史大鹏给出的指示,当然是让那几个女暗卫听从解安琪的调遣,但实际上却是让她们以护卫陌殇和宓妃为己任。 至于在这个四大势力结盟的队伍里,金陵宫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金陵王做什么,不做什么,通通都必须按照解铮海的要求来,一旦他阳奉阴为了,后果就定然是被绝地山庄所弃。 如此,只怕还不等进阶排名赛举行,金陵宫就将脱离十大势力之列,那样曾经受过金陵宫欺辱的那些势力,还不得将金陵宫给活扒了,金陵王可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要不他也不能死赖着绝地山庄不放,什么没有底线的事情他都做绝了,半点不给自己留退路。 ……。 陌殇跟宓妃都是行动派,一旦他们下达了命令,那就必然是第一时间就要执行的。 遂,鬼域殿一行人的动作都极为迅速,成功赶在南门长风和太叔清荣找上门时就离开了原有的驻地,并且依靠着陌殇和宓妃摆下的阵法,出乎意料之外的将南门长风几人给困住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为他们赶往下一个地方争取到了足够充足的时间。 “该死的,居然让他们给跑了。”<"><"><;"></;"></"></"> 正文 V364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15 “清荣兄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被气糊涂了?” “那长风兄糊涂了吗?”太叔清荣不答反问,真心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他过多的计较,要不气死的一定是他自己。 “没。” “我也没。” 默默跟随在这两位主子身后的侍卫们,继续默默的存在着,实在非常不想听到他们这毫无营养的对话。 他们明明都心有算计,却又要装作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更要表现出一副‘我是为你在着想’的模样,说实话挺让人恶心的。 “少主,除了这些被丢弃的营帐之外,鬼域殿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并且他们应该离开这里还不到小半个时辰。”杭铭奉命四处探查一番后,语气恭敬的对太叔清荣禀报道。 想这光武大陆之上,大概也唯有赤焰神君才有此魄力,换了其他势力任何一个势力的当家主子,相信都无此决断。 只见眼前鬼域殿暂居过的营地,从里到外处处都透着精巧精致,虽说整个儿营地全都是由一个个的帐篷圈围起来的,但摆放在帐内的东西,却绝对挑不出一个瑕疵品。 单就驻地里的这么些东西,说带来就带来,说丢弃就丢弃,这样的手笔可不是旁人能有的。也不怪他们找到这里,看到几乎没有任何动过痕迹的营地那份激动的心情了。 可惜就可惜在,这处营地内空无一人,呈现给他们的不过就是一个空相罢了,着实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一巴掌。 “这些营帐内的东西……” 没等南门长风把话问完,杭铭就接口回话道:“回南门少主的话,营帐内的摆设物件儿什么的都在,一点儿都没有搬抬过的痕迹,但是我想那些跟鬼域殿有关的东西,应该全都被带走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此时此刻眼前所能看到的所有东西,虽然无一不精巧,无一不精致,但这些并非是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只要有权,只要有钱都可以弄到手,唯有跟鬼域殿有关的知言片语是即便千金万金都难求的,故,赤焰神君当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要他手下的人将重要些的东西带走即可,其他的留在这里又有何妨。 一来不但糊弄了敌人的眼,二来也减轻了他们自己的负担,可以轻装上阵半点都不累赘。 “该死的。”没忍住,南门长风又恼怒的低咒一声。 迟了一步,就迟了一步,可恨,当真可恨。 “杭铭,传本少主之命,让手下的人都小心谨慎一些,既不要随意的乱走乱动,更不要用手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猛然想到什么,不禁让太叔清荣的语气都变了调。 “是,少主。” “清荣兄的意思是……” 没让南门长风说完,太叔清荣就面色严肃的朝他点了点头,道:“我担心的就是你心里刚刚想的,怕只怕以赤焰神君的行事之风,他焉能让咱们太得意?” “得意?”南门长风轻嘲一声,也不知笑的是自己,还是笑的是陌殇,总之他的表情挺阴狠的。 “我们有什么可得意的,自以为我们胜人一筹,也满心以为咱们可以将他们堵个正着,然后再给鬼域殿的人一个下马威?但结果呢?现在是我们被人家耍得团团转,似乎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被人家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家那是专门挖好了坑就等咱们自己往下跳,谁得意了,我看是那赤焰神君得意才对了。” 不说起还没有那么生气,一说上就越说越是生气,越是动怒,整个人都要暴走抓狂了。 看着身旁处于抓狂状态中的南门长风,太叔清荣整个儿就无语了,他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冷冰冰的出口道:“你既以明白咱们现在掉进赤焰神君挖好的坑里了,是不是也该动动脑子想一想,咱们应该怎么离开鬼域殿的这个驻地,从这些个营帐包围圈里走出去。” “我…” “别我我我,你你你了,现在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王道。”太叔清荣的反应其实算不得慢了,可他到底明白得晚了那么一点点,以至于他手下的人跟南门长风手下的人,总有那么几个触摸了这个驻地范围的东西。 是以,那些人都在无意间触发了陌殇跟宓妃临走前布在这里的阵法,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影化作虚无,消失在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的眼前,让他们想要施以援手都来不及,只能化作一口郁气积压在胸口,怎么都觉得憋屈。 “TMD赤焰神君,我们之间的梁子结大了。” 倘若陌殇此时有幸听闻到太叔清荣的心里话,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朗声说道:你我之间何曾有过什么梁子,顶多只是天生的宿敌罢了。 既然早已注定将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那又何必假装着你我曾经很是要好的样子? 难道就不会觉得那样相当的恶心? “没想到清荣兄也会爆粗口。”南门长风俊朗的面孔在太叔清荣那一声咒骂中微僵,而后就摇头喃喃出声,露出极为吃惊的表情,“所有人都听着,站在原地不要乱动,否则本少主饶不了他。” 众侍卫:“……” 他们苦着一张脸,只要他们没有啥轻生的念头,谁会不怕死的去动上一动?要知道他们可是眼睁睁的,亲眼目睹了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兄弟,就那么诡异的,凭空的消失在他们的眼前,那种恐惧足以令他们胆寒。 纵然他们曾经都历经过残酷而血腥的训练,一个个的心理素质都相当的过硬,可却没有哪一种训练,让得他们感觉有如幽灵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让他们如此近距离的品尝濒临死亡的滋味。 当恐怖过去,他们劫后余生,就连双腿都是软的,亦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死神曾经距离他们如此之近。 “光是站在原地不动,亦不触碰周围的东西,这也不是脱身之法,我可不相信赤焰神君就只有这么丁点儿本事。”太叔清荣觉得南门长风太天真,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计策来。 赤焰神君的身份,他已然证实,陌殇就是他要寻找之人。 然而,让得太叔清荣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接近陌殇,了解陌殇,又或是精心为陌殇编织一个‘美丽’的故事,让陌殇全然的信任于他,他所想象的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突兀的画上了句号。 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不起疑,怕只怕不单只有他们知晓了陌殇的真实身份,就连陌殇自己怕也察觉到了什么,继而也证实了些什么,唯一欠缺的就只有真凭实据罢了。 他花费了无数的心思,甚至是费尽了心机,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想想都恼恨至极。 “他要只有这么丁点儿本事,如何还能活到现在,又如何能成长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摒弃掉他对陌殇所有的成见,南门长风不得不承认,他是佩服陌殇的,是发自内心的觉得陌殇是个大人物,远非寻常人可与之比肩,与之相提并论。 假如让他跟陌殇易地而处,南门长风也不怕将陌殇捧上了天,而将自己踩进了泥土里,事实证明,如若丢开他的出身背景,南门长风无法站到陌殇现如今在光武大陆上的地位,也无法拥有跟陌殇一样的权势。 陌殇的强大,既令他心生佩服,却也令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因,陌殇越是优秀就只会越发衬托出他的不优秀,这样的事实太特么打击人,也太有损他的个人颜面。 “可不就是这样吗?”没有家族的力量作为支撑,陌殇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现如今这样的地位,他的出色毋庸置疑,也就更是令人羡慕嫉妒,恨不得除之。 正是因为陌殇的强大,陌殇的出色,陌殇的优秀,再加上他那强大到令人胆颤的出身背景,即便不再表现出其他也足以将对手秒成渣了。为此,太叔清荣可以毫不脸红的说,在他们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人真心盼望陌殇可以回去的。 不为别的,就为陌殇的回归,极有可能阻碍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一点,想要陌殇死的人就数不胜数了。 “润媚。” “少主。”润媚是一路跟着雪慧才从阵法中脱身的,可她没有保护好太叔吉雅是事实,相信等待她的惩罚也轻不了,对于这一点她已是心中有数,可仍是不免有些不甘心。 在润媚的心里,她觉得她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又或是学识韵味,几乎没有一样是比太叔吉雅逊色的,但她错就错在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没能投到一个好胎。 生来就是一个丫鬟的命小姐的性情,以至于处处受到排挤不说,同时还吃足了各种苦头。 “趁着现在想办法出阵的空档,你且细细的说说你跟小姐离开山洞后发生的事情。”话落,太叔清荣又补充道:“事无巨细的说,最好是不错落任何的一句话,能精确到神色跟表情就更让本少主满意。” “是,少主。” “雪慧。” “奴婢在。” “一会儿润媚没有说到点的,又或是错漏掉的,你来补充。” 雪慧的右脸肿得高高的,清晰可见一个五指巴掌印,那是在南门长风找到她跟润媚,却发现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都失踪之后,他怒极给煽的,与此同时煽凉的还有雪慧那一颗火热的心。 南门丽娇的失踪,根本就怪不到她的身上,可她却要代南门丽娇受过,如果这么对她的是别人,雪慧兴许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但偏偏那个不问青红皂白给她一巴掌的人是南门长风。 所以,她怎能不怨? “是,少主,倘若润媚有没有说到或是说错的地方,奴婢会一五一十的做出补充。” 润媚是个极为出色的女子,各方面的条件都堪称为‘优’,概括起事情来也相当的迅速,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她就将南门丽娇领着太叔吉雅偷溜出山洞的整件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让人一听就能明白过来。 期间,当然也少不了雪慧不时响起的补充说明声,场面倒一时显得无比的和谐与温馨。 “你们两个竟然就那么离开了?”南门长风几乎是拖着长长的尾音说完这句话,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恐怖,只是他当真关心南门丽娇吗? 不,他不关心南门丽娇,他甚至收不得南门丽娇就那么死在陌殇的手里,但是,他却担心陌殇从南门丽娇的嘴里知道太多跟他们那个地方有关的事情或是东西,那样于他不利,且是非常的不利。 他怕的,他恼的,通通都是陌殇会通过南门丽娇和太叔吉雅知道太多不该他知道的事情,那样留给他的时间,与留给他的机会就真的不多了。 “这同样也是本少主想要说的。”与南门长风不同,纵然太叔清荣也担心陌殇通过南门丽娇两人知晓太多跟他们有关的一切事情,但他却是真心实意担心太叔吉雅,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妹,自小就甚得他的心,无论如何他是希望太叔吉雅好好的。 润媚跟雪慧无从辩驳,这便是她们的命,即便她们之所以会离开,不过只是服从了命令罢了。 但,显然不会有人想到那一点,他们所关心的只有那要她们保护的人,她们却没有保护好,甚至还让她们陷入了险地。 “奴婢该死,请少主责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太叔清荣扫了眼仍旧呆站在各个地方的那些手下,眼角跟嘴角齐抽了抽,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只怕他们再想活着离开就难了。 赤焰神君果真名不虚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其对手后悔出生来到这个世上。 “是。”两人闷闷的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曾表露出自己的什么心思。 “清荣兄,咱们分工合作吧。” “也好。” “嗯,从我站的这个地方为界,左边归我,右边归你如何?” 太叔清荣抿唇想了想,沉声道:“好。” 两方人马有了明确的分工之后,南门长风带领的人跟太叔清荣带领的人都崩紧了各自的神经,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会被各自的主子给抛弃或是舍弃掉。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也绝不是先例,故,他们除了告诫好自己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雪慧,由你来做主破阵之人,本少主给你当副手。” “少主,奴婢没……” “你有无那样的实力,本少主心中有数。” 自知无法拒绝,雪慧也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上,“请少主放心,奴婢会竭尽全力的。” “开始吧。” 瞥了眼南门长风一行人,太叔清荣递了个眼色给杭铭,示意他也赶紧开始破阵,从润媚的口中,他已经得知雪慧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女暗卫,她隐藏得更深,同时也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如今,再次亲眼目睹了南门长风对她的重视,心中那个盘旋已久的念头,也就越发认为很有实施的必要了。 “少主,属下需要您的配合。” “无妨,你怎么说本少主就怎么做,眼下咱们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还不知道赤焰神君设了什么局等着本少主自己钻呢。” “是,少主。” ……。 竹坦崇彦·风花雪月 “如何了,可有哪个势力进入咱们的保护范围了,小爷我这都快闲得发慌发霉了。” “可不就像二哥说的么,小弟我也快要无聊死了,好歹也让咱们碰上一两个从魑魅林里走出来的家伙啊。” “怎么,听四弟的意思,你这又是想要新玩具了?” “三哥放心,小弟素来最有爱心了,保证不会把他们玩坏的。” “你的保证从来就没有靠谱过,相信你的人脑袋铁定都是坏的。” “二哥,你这么诋毁小弟真的好吗?” “很好。” 某月小弟:“……” “到目前为止,十大势力尚无一个势力从魑魅林中走出来。” “三哥,既然没有十大势力的人,那有没有二流势力的?”某月小弟真心觉得自己的要求好低,如果这样都没有人符合要求,他也真是要醉了,于是再牙疼的问道:“就算二流势力也没有好了,三流势力好歹能有一个吧!” 噗—— 听了这话花二哥实在忍不住给笑喷了,他颤着嘴道:“你丫的是脑袋被驴踢了么?” “什么意思?” 抽了抽嘴角,雪三哥对月小弟这副呆萌的模样实在无力,黑着脸道:“你花二哥的意思是想问你,究竟是十大势力的人厉害一点还是二三流势力的人厉害一点。” “呃…这有区别吗?” 闻言,众人绝倒,特么很想抽这一脸无辜的他有木有啊? “光武大陆以十大势力为首,既然他们都没能走出魑魅林,其他的势力就更不可能走出来了。”花二哥黑着脸说完这话,果断扭头不想再搭理某个脑袋缺根弦的月小弟。 “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时候就算实力不顶用,运气如果好到逆天,那也是能逆袭成功的。” “如果你们真那么无聊的话,兴许的确是可以去跟风雷庄的人玩一玩,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刚好走入受我们保护的范围之内。”久久沉默不语的风大哥开了金口,话里透露的意思却让花雪月三大帅哥齐齐傻眼,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竟然第一个走出魑魅林的势力,竟然是个三流的? “三弟,联络一下司马金那个家伙,让他放水也别放得太过。” “呃,是的大哥。”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雪三哥也是抖了抖那俊逸的面皮,他怎么觉得大哥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呢? 但愿,只是他想多了。 ------题外话------ 妞儿五一快乐,么么哒!<"><"><;"></;"></"></"> 正文 V365 竹坦崇彦进阶之赛16 阿嚏——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的玄阳岛岛主司马金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忖是哪个家伙在背后惦记他,怎么莫名就有一股寒意自心头窜起,让他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唔,貌似他有点儿预感不妙啊! “岛主。” “岛主…” “怎。怎么了?” 青衫男子一头黑线的瞅了眼面前一本正经的某人,他无语的抽搐着嘴角抿唇道:“不是我有事,而是岛主您有事才对吧。” “本岛主能有什么事。” “没有吗?那我刚才叫您那么多声,您怎么就不给一点儿反应,难不成真想事情太专注?”以这家伙那能一心几用的功夫,青衫男子怎么可能相信司马金是因为想事情太入神才忽略自己存在的,明摆着他是没用心。 “咳咳…”心事被挑明,司马金也难得流露出几分尴尬和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立马就转移话题的道:“找本岛主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在这个时候不答反问的青衫男子明显有点儿不招人待见,特么让人想抽他有木有。 “你给本岛主本以一点。” “咦,岛主您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正经了。”这年头,像他这么老实本份的人可是不多见了,怎么到了司马金的嘴里,他就直接被贬成渣了,简直太不可爱了。 看着没事儿找事儿的某人,司马金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他,果断的挥手打向了青衫男子,怒道:“本岛主正忙着,你要没事儿就赶紧滚蛋。” “靠,你还真打。”没有防备的被掌风扫了个正着,即便他躲得快避开了大部分的攻击力,但剩下的力量也足够他喝上一壶了,这家伙简直就没有对他有丁点儿的手下留情。 “打的就是你。” “你。你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怎么着我关心关心你还给关心错了,至于让你对我那么不满意。”揉了揉发疼的胸口,青衫男子表情凄然,语气那叫一个哀怨。 “本岛主用不着你操心,更用不着你关心。” “那你打什么喷嚏,该不是感染了风寒?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免得你这家伙越拖越严重。” 司马金:“……”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别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风寒什么的就不会亲近你。” 闻言,司马金再度无语凝噎,顿时就觉得,特么他当真是带了一个得力助手在身边吗? 确定他带在身边的这人,不是个老妈子? 他的身体那么健康,那么强壮,自出娘胎就极少生病的好伐,怎么到他嘴里,丫的他就成弱不禁风的呢? “岛主你等着,我这就叫大夫去。” 眼看某人风风火火的就要跑走,司马金只得无比郁闷的妥协了,他黑着脸几乎是低吼出声道:“本岛主没病。” “呃…”脚步微顿,扭头转身,青衫男子再眨了眨眼,脸上堆满了疑惑之色。 “本岛主当真没有得风寒,之所以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么,想必是有人在算计本岛主。” 青衫男子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嘴角微撇的道:“岛主,以您那严谨的行事风格,这样的话从您的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觉得那么怪呢?” “是不是菩提盟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 许是青衫男子的目光太过专注,也太过火热,让得半瞌着眸子在研究新型阵法的司马金不胜其扰,只得抬起头看向他,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俊脸,沉声问道:“你这么看着本岛主,本岛主不禁就要怀疑你是对本岛主有意思了。” 噗—— 那带着几分痞气,又带着几分无赖语气的话,直接就让青衫男子憋不住给笑喷了,他。他他这是被调戏了? 真的被调戏了? 确定不是他的幻觉,他这个主子真心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这实在太惊恐了,简直不可置信。 “再不管好你的眼睛,本岛主可要对你不管气了。” “咳咳…”听出司马金话里的警告意味儿,青衫男子也是抽着嘴角身体微僵,特么他是直的好吗? 很直的,某人不禁在心中大吼,以示自己对此强烈的不满。 那什么就算他对女人不感兴趣,而是对男人感兴趣,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家主子身上啊? 感觉实在太诡异了,让他瘆得慌。 等意识到自己在脑补什么,YY什么的时候,青衫男子那张刚毅不凡的脸顿时就臊得通红,活脱脱一猴子屁股。 他再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是直的,他是直的,直的…… “如果不是本岛主脸上有脏东西让你看得这般专注,那么本岛主可不可以认为你是被本岛主俊美无双的相貌给再次震惊了呢?” 青衫男子看着司马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挂在脑门上的黑线都可以下碗面条了,心说:主子爷啊,特么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的自恋呢? 还有您的脸皮是什么做成的,特么能厚到这种程度,他。他也是彻底的服了,服了。 “岛主,咱们言归正传,呵呵。”僵着脸,青衫男子主动讨饶的道,不敢再跟司马金掰扯下去了,论嘴皮子功夫他明摆着不是对手好伐。 “嗯。”小样儿,凭你也敢跟本岛主斗,收拾一个你妥妥的,甚至就连半点脑筋都不用动。 好在司马金完全不知道刚才青衫男子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否则他估计就要笑不出来了。 谁会料想到,他不过一句戏言,竟然就能被某人脑补出那么多的东西,简直就是有辱他的智商嘛! “岛主真是料事如神,菩提盟的确传消息过来了,而且用的还是他们三当家的私印。” “哦?” “对此,岛主也大感意外吧!” “的确,能劳动雪公子亲自给本岛主写信,可不就很令人意外吗?”司马金停下用来打发时间,在棋盘上摆弄黑白子的动作,拧眉又道:“在你看来那位雪公子会传个什么消息又或是指令过来?” 青衫男子面色微沉,声音冰冷的道:“岛主又不是他们的奴才,哪里用得着听从他们的指令。” 照他的意思,即便对方的要求不过份,可若是在言行上太过份,他家主子也有不理会他们的权利,没得要惯着他们这样的脾气。 “把信给本岛主瞧瞧。” “是。” 看完信后司马金久久都没有出声,脸上的神色更是玄之又玄,让人一点儿都揣摩不到他的心思,有些话明明都到了嗓子眼,却又忍不住给咽了出去,这种滋味儿挺不好受的。 菩提盟风花雪月四大公子,轮身份他们并不比司马金要低,而且他们的背景比他还要来得神秘,饶是司马金在跟他们接触的时候都不能太过拿乔,以免将双方的关系弄僵。 思来想去,他不得不将风花雪月四人跟陌殇联想到一块儿,兴许当陌殇踏入弥月城之时,便是风花雪月四人身份彻底揭晓之时。 即便看完雪公子的信,或多或少让司马金心中有些不舒服,甚至是感觉到排斥,但他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决定容后再跟那位‘雪公子’好好的算算账,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了。 “还有别的事情吗?” “岛主您可真是不客气。” 司马金挑了挑好看的眉,抿唇冷声道:“本岛主要跟你客气起来,你确定承受得起?” “……”撇了撇嘴,青衫男子万分无语,可又心觉不甘,遂道:“小的的确是承受不起,所以临去安排您老交待的事情之前,想要多嘴的问一问,您老要不要去寻一寻鬼域殿的踪迹。” “本岛主要看他们走到了哪里,至于要自己跋山涉水的去看吗?” “什么意思?” “没意思。” “成,岛主的意思小的明白了。”青衫男子抚了抚额,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他是没带脑子出门么? 明知他家这位主子是干什么的,他怎么还问出那样一个丢人的问题?别说司马金可以足不出户将鬼域殿的行动牢牢在手了,只要是现在仍然身处魑魅林中的各个势力,司马金想要看就没有看不见的。 丫丫个呸的,他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明白什么了?” “我…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司马金嘴角一抽,心中郁气难以抒发,只得借故将雪公子送来的信给握紧在手里,直至那信纸在他手中化作虚无,他才揉着额角说道:“鬼域殿完全都不用管,有赤焰神君跟他的君王妃在,走出魑魅林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更何况,他为了看戏故意向绝地山庄,镜月宗什么的放了水,以便让他们挖好陷阱让陌殇往里跳,因此,在他们双方尚未碰头交手之前,司马金才不会出现好么! 再有一点,也是他故意放水最为最要的一点,摆在陌殇前面的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如果陌殇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不但无法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还有可能为此送掉性命,就更别谈他还想跟宓妃在一起了。 与此同时,司马金也不会否认他的私心,他想要试一试,宓妃的底限在哪里,她的实力,她的修为又将止步在哪里,如若她没有那个本事站在陌殇的身边,那么摆在宓妃面前的路就唯有两条。 一,要么死在魑魅林,要么就死在弥月城。 二,果断且坚决的转身离开陌殇,不要再跟陌殇有任何的交集,他兴许还能护她一护。 若有必要的话,司马金会在保证了陌殇安全的前提下,横插一手让陌殇跟宓妃分开,大肆放水让解安琪对付宓妃。换言之,在陌殇一行人走出魑魅林之前,他们还面临着极其严峻的考验。 甭管陌殇对宓妃的保护有多么的小心谨慎,也不管解安琪能不能找准时机对陌殇下手,对宓妃下手,站在司马金的立场,以及他肩上所担负的使命,都让他不得不帮着解安琪出手去对付宓妃。 但愿,历经一切风雨之后,陌殇跟宓妃还能坚定的相守在一起,届时,司马金也暗暗祈祷,希望陌殇不要太记他的仇。 咳咳,纵然陌殇不记他的仇,宓妃又焉能不记他的仇? 天知道就因为司马金的一再试探,几次三番的险些让宓妃丢了小命,生来就不是什么圣母的宓妃,要是不想方设法,挖空心思的治一治他,特么都对不起她所吃的苦头好不。 那什么话题扯远了,司马金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冷声道:“下去安排吧,然后你随本岛主去会一会公冶家的少主。” “公冶家的少主?”青衫男子眉头紧蹙,语气中满是疑惑,“那位公冶少主不是素来深居简出的么,他难道也来了?” “他要不来,本岛主至于说出要去会一会他的这种话。”他又不是吃撑了,没事儿都尽给自己找事儿做。 “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儿,于是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道:“岛主,难道那位公冶少主也是冲着赤焰神君来的?” “可不。” “那他的目的也跟南门,太叔两大世家的少主一样?” 司马金摇了摇头,勾唇冷笑道:“当然不一样。” 他们一方是为了护卫陌殇而来,一方则是为了夺取陌殇性命而来,怎么可能目的一样。 “既是如此,岛主为何还要去找那公冶少主,如果他提前找到了赤焰神君,并且护卫在赤焰神君的身边,这样于我们而言不是大大有利吗?” “他的出现有利亦有弊。” “为何?”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本岛主也只能尽量试一试,看能否将公冶润钰给找着,不然后面的事情我真是完全插不上手,光是想想就捉急。” 青衫男子嘴角抽了抽,复又将心里的疑问给憋了出去,他也是要面子的,不问就不问,他才不稀罕多问呢。要说他这性格其实挺纠结的,这要他不自爆自己的年龄,谁敢将他归于中年男人之列啊,活脱脱就一副‘我没长大’的性情嘛! “他出现的时机,要是比现在早些,又或是比现在晚些,还都非常妥当,偏偏他就不该挑在这个时候出现,简直就是来添乱的。” “呃…”听着司马金的抱怨,青衫男子僵着一张脸表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把本岛主交待你的事情办妥后,再来禀报一声,我要查一查他大概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是。” “另外,给那位雪公子回个信,就说不用他提点本岛主该怎么做,一切本岛主心中有数。” “是。” 就这么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司马金换了一身便于隐藏又轻便随意的衣裳,带着青衫男子火速的离开了玄阳岛的大部队。 ……。 “君主,前面路况不明,属下认为应该先安排人过去探探路,后面的人跟上方才妥当。” “那好,你去告诉大家先原地修整,然后就由你跟湛泓维领头,带五个人一起去探路。” “是,君主。”牧竣拱了拱手,语气恭敬的道。 从驻地离开,他们这一行人就在拼命的赶路,尤其是陌殇跟宓妃,两人因为在驻地布阵之故,不但花费了许多的精力,修为也是消耗了很多,以至于他们都略显疲惫。 陌殇的修为原就比宓妃要高深许多,因此,他的状况要比宓妃好一些,宓妃整个人的精神都要差很多,但她性子要强,为了不让陌殇瞧出她的不对劲儿,一直都忍着愣是半点都没有让陌殇察觉到。 “阿宓,看什么呢?” “没,习惯使然罢了。” “习惯?” “嗯。”宓妃点了点头,站在树下伸手摘了几张树叶拿在手里把玩,“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熙然觉得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魑魅林?” “算上中途休息时间的话,大概要一天一夜左右。” “那岂不是刚刚赶上进阶排名赛开始?” 陌殇揉了揉宓妃的头,柔声道:“阿宓别担心,兴许咱们运气好,还能提前一天时间走出去的。” “除非你插了翅膀飞出去。”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宓妃好歹也是经历过野外生存训练的女特工,她对山地丛林的了解,绝非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纵然她没有走遍魑魅林,可以她以往的经验来说,要想穿过魑魅林陌殇说的时间已经算是最快速的。 “你啊!”点了点宓妃的鼻尖,陌殇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嗓音轻柔舒缓的道:“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越是在魑魅林中行走,我对这里的记忆就越是清晰,就好像曾经在这里走过无数遍似的。” “所以熙然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往哪条道上走没有危险,而且还是捷径?” “聪明。” “那熙然现在想到了。” “还不是很清晰,不过我们还有时间,我定是能想起来的。” “嗯,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熙然不要太勉强自己。”宓妃知道陌殇如果专注的去看清脑海里那些记忆的片段,他的头就会剧痛难忍,她又怎能忍心他受头疼之苦。 “傻丫头,我不会逞强的。”那些记忆的碎片已经渐渐重组成新的画面,一点一点从模糊变得清晰,陌殇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一定都会记起来的。 至此,距离他解开自己的身世谜团也就更近了一步。 “那就好。” “来,先喝点儿水休息一下,然后等牧竣他们回来再说。” “嗯。” 喝了水,宓妃倒也没有矫情,靠着陌殇的肩膀就闭上双眼休息了起来,许是在陌殇的身上就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让得宓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呼吸变得均匀轻浅,睡得倒是香甜。 “真是个傻丫头。”陌殇轻抚着宓妃光滑细嫩的脸蛋儿,布完阵就紧跟着赶路,他都觉得累,这小女人又哪里吃得消,亏得她一直忍着什么都不说,明知她性情的他亦是不好说什么,就担心她会炸毛。 为了能让宓妃安稳的睡上一觉,也怪不得陌殇要对宓妃用药,否则他铁定无法如愿。 如若不是宓妃对他全然的信任,以宓妃的精明跟敏锐,哪儿能被他如此轻易的算计了去。 “君主,前面的山坡下是一大片沼泽湿地,只怕咱们要绕路而行。” “沼泽湿地?” “回君主,是的,属下仔细勘察过的。”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然后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等会儿本主自有定论。” “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得了陌殇的交待,鬼域殿众人也不敢过去打扰陌殇,都各自非常有规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静待陌殇的下一个吩咐。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悄然流逝,原本陌殇是没有打算睡的,结果不知怎么的,想着想着事情他就搂抱着宓妃也睡了过去,然后之前那些在他脑海里飞速闪现,他却怎么都抓不住的片段,一个接着一个就那么神奇的清晰了起来,让得陌殇简直是欣喜若狂。 总算,总算是让他想了起来。 与其说他来过魑魅林,对魑魅林了若直掌,倒不如说在他的记忆里,他去过另外一个地方,而这魑魅林所参照的就是他曾去过的那个地方,不论是方位还是布局,通通都跟那个地方一模一样。 “准备一下,咱们出发。” “君主,您醒了。” “抓紧时间去往那片沼泽湿地,本主自有办法从那里顺利通过。” “是。” 牧竣等人虽然不明白陌殇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道理,但他们对陌殇有着绝对的信任,只要是陌殇的命令,他们就会去执行。 既然君主说有办法带领他们顺利通过那里,那么就肯定不会有错,毕竟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如果绕路绝对就不能准时的出席,哪怕就是要冒一些风险他们也别无选择。 “阿宓。” “嗯,我我怎么睡着了?” “乖,我倒是指望你能多睡一会儿,不过现在咱们要抓紧时间赶往赤霞焚天谷,等到了那里你再睡。” “熙然。” “怎么?” “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防备的睡过去,就算呆在陌殇的身边再怎么安全,而她又再怎么疲惫,断然也不可能说睡就睡过去呀。 陌殇窘迫的摸了摸鼻子,尴尬的道:“如果阿宓想要算账的话,能不能延后?” “赤霞焚天谷有何特别吗?” “虽然之前我的脑海里只有跟魑魅林有关的片段,不过就在刚才那些片段都串连了起来,而且我指的路还真没指错,前面那片沼泽湿地只不过是一个高级的障眼法罢了,穿过它就会到达赤霞焚天谷,然后再从那里走出去,也就进入竹坦崇彦的范围了。” 换言之,他们到达的时间将会比陌殇之前预算的,至少早到大半天时间,足够他们好好的休整休整了。 “那敢情好,咱们走吧。” “大家出发。” “是。” 正文 V366 战斗升级风起云涌1 “那该死的赤焰神君,本少主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身陷这样的险境,饶是平日里冷静非常的太叔清荣也不由得恼了,怒了,心里憋了一团团的火,却又无处宣泄,以至于他都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素日里来尊贵优雅的贵公子形象。 “你想要他命的这个想法不错,但前提是你必须摆脱这个要人命的阵法之后,还能顺利的将他找到。”别怪太叔清荣会泼南门长风的冷水,他也实在是憋屈得没有办法,迫切的需要发泄发泄自己紧崩的情绪。 哪怕一开始他就没有看轻过赤焰神君,知道他仅凭一己之力就拥有了现如今的实力跟地位,绝非是一般人可比,但太叔清荣还是觉得自己失策失算了,能把他弄得如此被动,如此狼狈的人,真的会如他预想中的那样好对付? 此时此刻,他不禁对自己以往的自信产生了怀疑,以至于在这之后他便错失了除掉陌殇最好的机会,从而导致他后悔终生,更是悔不当初。 “本少主不劳清荣兄操心,清荣兄还是顾好自己的妥当。” “长风兄所言甚是,本少主的确没有想过要护其他人。”被太叔清荣刻意咬得重重的‘其他人’三个字,若有似无的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儿,让得南门长风的脸色都不禁猛然一变。 要说他们两方人马可是分头行动,各干各互不干涉的,又岂料到陌殇跟宓妃布下的阵法不是一般的阵法,以至于都打了他们的眼,让满心以为就快要破解阵法的两人,鬼使神差的竟然在原地碰了头。 要不朝着两个不同方向破阵的两路人,怎么可能互相碰上,还没说话就互掐了起来,一副谁也看不惯谁的模样。 “哼!” 太叔清荣:“……” 早知道这鬼域殿的驻地就是他娘的一个烫手的山芋,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可是一想到他嫡嫡亲的妹妹落到了赤焰神君的手里,太叔清荣又不得不有此一行。 更何况同为强者的他,平日里颇有几分苦寻不到对手的枯燥感,故,当他意识到赤焰神君将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时,他几乎兴奋得难以入眠,体内那好战的嗜血因子,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要与赤焰神君一决高下。 撇开太叔吉雅不谈,不管早晚总有一天,他跟陌殇会站在各自的对立面,然后斗得你死我活。 “雪慧,如何了?” 正心乱如麻的时候突然听到南门长风喊她的声音,雪慧本就因精神高度紧崩而微略僵硬的身子,不由得更僵了,冷汗自她的后背淌下,早已将她的衣衫都浸透了。 若非她穿的衣服颜色较深,只怕就得当众出一次丑,让人瞧见她曼妙婀娜的娇躯了。 “回…回回少主的话,奴婢正在想办法。” “该死的。”显然,雪慧的回答让得南门长风非常的不满意,他黑觉着一张俊脸低咒怒骂出声。 “奴婢无能,请少主责罚。” “责罚?本少主是很想责罚于你,但却不是现在。”深吸一口气,南门长风暗暗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绝对不可冲动行事,尤其不是能失了他的身份,“都给本少主打起精神,这天下没有破解不掉的阵法,只要咱们主仆同心协力,一定可以破阵而出的。” “是,少主。” 雪慧僵着身子,低垂着双眸,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可那精心修剪过的圆润手指甲,仍旧扎进了她的手心里,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手心直往淌,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衣袖里。 “雪慧,你怎么样?” “我没事。” 不知何时靠站在雪慧身边的雪迎蹙了蹙眉,张了张嘴还想再问点儿什么的她,到底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就扭过头去,却仍是没忍住出声道:“少主他是无心的,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而且少主他从来没有陷入过这样的困境,心浮气燥,迁怒于我们这些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 “他是主子,我是奴才。” 雪迎对上她冰冷的眸子,不知为何心下一颤,有种被冰水从头浇下的错觉,半晌后方才点头开口,“对,我们不过都只是奴才罢了。” 甭管之前有多得主子的宠爱,一旦她们失去可以利用的价值,那么她们就将被无情的抛弃。 之前如若不是太叔少主给了她治疗内伤的丹药,只怕她早就已经被抛下了,可即便她如今一路跟随护卫少主到了这里,少主的心里怕是也对她存了几分怀疑的,毕竟在少主看来,她很有可能被太叔少主收买了不是么? “请少主放心,哪怕就是拼了我们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定会护送少主安全脱险的。” 刷—— 凌厉的目光落到脸上,雪迎顿时就感觉到一丝丝刺骨的冰凉逼近了她,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耳畔响起南门长风冰冷却动听,又极富男性魅力的磁性声线,“你们的忠心本少主从未质疑过。” 到底是花费了陌殇跟宓妃无数的心血跟心力,精心摆出来的阵法,若是当真那么容易破阵,岂非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纵然陌殇跟宓妃达成默契,毅然决然的抓了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目的在于通过她们的嘴,知晓有关那片神秘海域的事情。但这却不代表他们喜欢一直被人惦记,又或是一直被人追杀,故,以陌殇的性子,哪怕就是自损他一些修为,他也定当让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为此付出些代价。 再加上一个从来都不知吃亏为何物的宓妃,她不占别人便宜都顶好了,又岂能允许别人追杀于她。 哪怕她实力不如对方,先使些手段收些利息,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否则她也不可能将自己弄得那么狼狈,遂,这个困住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的,将鬼域殿之前驻扎的整个营地都笼罩其中的大阵,从表面上看它就只有一个阵,只要找出阵眼而后毁之,那么此阵便可破,他们也能安然无恙的脱身。 但事实当真如此么? 又或者说,陌殇跟宓妃是会这么仁兹的孩子么? 不,他们当然不是。 因此,只要不去动那个隐藏得极好的阵眼,那么被困于阵中的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危险,顶多就是有点儿有惊无险摆了,可一旦他们毁了阵眼,那就意味着将原本只有一个阵的阵法,瞬间释放到十个同等级的阵法。 而为了从这十个由第一个阵法衍生出来的阵法中脱身,不管是南门长风带的人也好,还是太叔清荣带的人也罢,半数以上都死于非命,死状更是惨烈到令人遍体生寒。 除了他们各自的两个贴身侍卫以外,也不过仅仅在他们的身边留下了三个侍卫罢了,好在最终活下来的,身手都是最拔尖的,总算没让他们觉得太过肉痛。 若非如此,南门长风也不会发疯,天知道他要培养起这么几个好手,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又要花费多少的精力,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静下心来想想如何破阵吧,只要你们能想到破阵之法,那么之前发生的事情本少主也就既往不咎了。” 闻言,雪迎扯了扯雪慧的袖口,低声对她说道:“听到少主的话了吗?你的机会来了,慢慢的研究困住咱们的阵法,慢慢的想破阵之法,只要咱们能走出去,少主既然说了不会再追究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肯定不会再追究,你可得把握好这个机会。” 即便明知道困住他们的阵法很厉害,很牛逼,可雪迎是个不信命的人,是以她有那个胆量去争取她认为可以争取的一切。 她跟雪慧都是排在雪字辈受训的,对于专攻阵法的雪慧,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要她可以完完全全的静下心来钻研阵法,那么她铁定就能带着他们走出这个鬼地方。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对雪迎的回答,雪慧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抬头正视南门长风审视的目光,恭敬的抿唇说道:“少主,奴婢会竭尽全力破此阵法的。” “本少主信你。” “谢少主。” 就在他们满心欢喜自以为找到阵眼,只要毁掉阵眼就可以从这个阵法里面走出去的时候,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巴掌。 那隐藏极为隐秘的阵眼,找出来的的确确花费了他们很多的心思,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那个他们认为是生门的阵眼,竟然是开启下一个连环阵的钥匙。 眼睁睁看着阵眼被少主一掌给轰破,一直眼皮跳个不停的雪慧就心下一个‘咯噔’,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让她想忽视都不行,当然,她也没来得及阻止南门长风毁坏那阵眼。 最终的结果就是,阵眼被毁阵法却没有随之消失,而是速度奇快的将他们又卷入下一个阵法,还是接连十个看起来一模一样,内里芯子却完全不一样的凶险杀阵,没有半点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正是为了从那十个阵法中拼杀出来,他们才会损失那么多的人,同时也是因为她拼了命似的破了五个阵,否则指不定他们得全军覆没,一个都剩不下。 或许她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南门长风就是看在那一点上面,不然雪慧毫不怀疑,南门长风能一掌劈了她。 “杭铭。” “少主,请恕属下无能。”只是看了一眼太叔清荣的表情,杭铭便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他倒也是直言不讳的坦言了自己的无能。 他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也当真是妙,顿时就让太叔清荣没了脾气。 “怪只怪那赤焰神君太精于此道,你也不用将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本少主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即便他就是心中恼了他,恨不得弄死他,太叔清荣在脸上也是不会表现出分毫的。 那样喜怒皆形于色的人,死得快。 “少主说得是,倘若赤焰神君与咱们不是敌对的,属下倒是想要向他好好的讨教一番奇门阵法。” 太叔清荣听了这话愣了愣,幽深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半晌后沉声道:“眼下咱们跟南门世家都损失惨重,你若与雪慧联手,突破此阵又有几分把握?” 反正太叔世家与南门世家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盟友,太叔清荣自然不会认为让他的人跟南门长风的人合作破阵有损颜面,但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前,他还是需要试探一下杭铭的态度。 “与雪慧联手,成算也不超过五分。”皱着眉,杭铭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非常保守的说法。 的确,单靠他一人,还不知道他们能在这个阵法中支撑多长时间,如果有人协助共同商量之后行事,局面将会大大的改善。 “五分成算总比一分没有的强。”为了破那十个阵法,他手下的损失已是十足的不少,太叔清荣看了看身边仅剩的五个人,觉得不能再冒险,“你且专心研究这里的阵法,其他的交给本少主。” “是。” 赤焰神君,你越是表现得出类拔萃,本少主对你的兴趣就越大,全当这是你我之间的第一次交手。 倘若此番本少主惨败,那么下一次谁胜谁负可就说不准了。 哪怕不是为了家族,更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单单就是为了他自己,赤焰神君也非除不可,绝对不可能让他回去,绝不可以。 “长风兄,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在这个无法预知危险何时降临的阵法里,咱们能不能先出去再谈别的?”也不知赤焰神君的这个阵法是怎么布下的,明明他跟南门长风就是朝着两个不同方向行进的,可当他们因毁了‘假’阵眼而引发出新阵法,再从那十个阵法中脱身后,竟然奇迹般的让他们两方人马面对面了。 这诡异的一幕,简直让他们找不到言语来解释跟形容,足以见赤焰神君在奇门阵法这方面的惊人天赋了。 继续由着他这么壮大下去的,于他们是大大的不利,想当然尔是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的。 “雪慧,若是让你跟杭铭联手破阵,你有几分成算咱们可以平安的从这里走出去?”南门长风是个聪明人,不用太叔清荣把话说明,他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反正,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杭铭就如同隐藏在他身边的雪慧一样,是个被他跟太叔清荣雪藏起来的高手。 杭铭与雪慧的唯一区别在于,一个被放在明处,一个则是被放在暗处,其实某些习性相同的他们,兴许老早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只是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微怔了怔,雪慧抬头看了面无表情的杭铭一眼,最后抿唇保守的道:“回少主的话,不超过五分。” 不超过五分? 太叔清荣的目光先是掠过杭铭,再一瞬不瞬的落到雪慧的脸上,莫名觉得这两个人难不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猫腻? 还是说同样精于阵法的他们,在这一点上面有着惊人的相似敏感度? “太叔少主为何这样看着奴婢,难道奴婢的脸花了。” 面对雪慧如此直白的询问,太叔清荣略显尴尬,沉声道:“雪慧姑娘想太多了,本少主对你可不感兴趣。” “既有五分,那你们两人就商量着来,咱们必须赶紧从这里出去,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怎样一副光景。” 南门长风的感叹也是太叔清荣所关心的,无法掌控全局的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抓狂,更何况他还收到了公冶润钰出在魑魅林的消息,万一让他先一步找到赤焰神君,那么一切就都完蛋了。 有那个家伙在,他们就是想打陌殇的主意都难,否则引起那位的注意,分分钟灭掉南门太叔两大世家都不带眨眼的。 “是,少主。” “咳咳,既然你们两人要破阵,那你们就先看看我们几个所在的位置要不要变动。” 换句话说,太叔清荣想问的是,他们可不可以随意的走动,但他又着实担心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什么不该踩的,碰到什么不该碰的,然后又掉入下一个陌殇事先挖好的陷阱里? “回少主的话,暂时还是不要动的妥当。” 南门长风将目光投向雪慧,后者点头附议道:“少主,杭铭所言正是奴婢要说的。” 得了这么个回答,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都消停了,以眼神示意其他几个也都站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就看到雪慧跟杭铭艰难的移动各自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在探索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通过雪慧跟杭铭的不懈努力,总算是让他们两个对这个阵法摸出了些门道,又接连花费了近两个时辰,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将阵法给破了。 呼—— 待得他们从阵法中解脱出来,所有人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此时放眼望去,他们居高临下的才清清楚楚的看到,原来他们以为自己闯进了鬼域殿的驻地,实则不然,他们根本就还没有进入鬼域殿的驻地,就已经身陷一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凶险阵法之中。 走出阵法之后,他们赫然就站在一座山峰之上,在那山脚之下才是以阴阳八卦图为基础,扎建起来的一个个营帐。 “咳咳,清荣兄,那下面咱们还去探吗?”好不容易摆脱那个阵法,南门长风仍是心有余悸,谁知道那真的营地里有没有更隐秘的阵法,万一又中了招那不是作死么? 嘴角微抽了抽,太叔清荣沉声道:“不去了。” “以赤焰神君的性情,断然是不会给咱们留下什么线索的,去了也是白去,想要找到丽娇跟吉雅也只能通过别的办法了。” “正如长风兄所言。” “那咱们找个地方休整一下,顺便咱们也事不宜迟的各自施展血脉秘术搜寻各自妹妹的下落?” “就按长风兄说的办。”对此,太叔清荣没有意见,他也担心下面鬼域殿的营地仍有问题,就算真没问题,他也不想再去冒那个险。 算算时间,距离进阶排名赛举行的日子就快到了,他们就算不用出席,不用露面,但也绝对不能不出现,那样不利于他们接下去的计划跟布局。 因此,无论如何山峰下面的营地,他们都是不可能再去闯的,哪怕里面当真还留有鬼域殿的一些线索,此时的他们也冒不起那样的险。 …… 这边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两人刚刚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不到小半个时辰,那边便有人停在了他们步入阵法的地方。 “少主怎么了?” “是啊,少主为何停下来不走了?” 立华立坤想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倒也非常干脆的直接问出了声,半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咱们运气挺好的。”依然是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公冶润钰,他感受着空气中些微的震动,幽深的黑眸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欣喜,喃喃出声道:“这里有属于他的气息,他曾在这里停留过很长的时间。” 他只恨自己没能早一点找到这里来,不然又岂会扑了空。 “少主,您在说什么呢?” “少主,我怎么在这里闻到了南门世家跟太叔世家的气息,难道咱们来迟一步?” 公冶润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喜怒不辨的道:“咱们的确是来迟一步,可那两人未必就没有来迟一步。” “呃…”立华立坤互视一眼,有点儿没转过那个弯来,不太明白公冶润钰话里的意思。 “看来在他离开之前,特意在此地布下了一个阵法,咱们比那两人来迟一步倒是捡了天大的便宜。”说到这里,公冶润钰的眼里满是笑意,虽然他不喜与人争斗,但他真特么想要教训教训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有没有。 “少主所言甚是。” “走吧,我们深入里面去瞧瞧,兴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是。” 倘若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知道,他们没有进去的鬼域殿驻地,却在他们破了阵法之后便宜了他们的死对头公冶润钰,不知道会不会当即就被气得口吐鲜血?<"><"><;"></;"></"></"> 正文 V367 战斗升级风起云涌2 按照陌殇的指引,他们一行人翻过草木葱郁的斜坡之后,一大片犹如风吹麦浪般连绵起伏的沼泽湿地就赫然呈现在他们的眼前,那面积之大,范围之广令人砸舌的同时,也不禁令人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清澈灵动的水眸扫过这片沼泽湿地,宓妃水润粉嫩的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绝美的小脸上神色颇为凝重,好看的眉头也随之拧紧,这地方比起她跟陌殇在进入百草秘地前,战斗过一番的沼泽地更为危险。 若说那里的阵法布得精妙又凶险,且一环连着一环,想要破阵没有几分真本事压根不可能发现埋藏在沼泽地下的暗室,甚至于是那块几乎不能用金钱去衡量的百草秘地。 要知道就宓妃从百草秘地里面拿到手的东西,撇开那些金银玉器不太惹人眼之外,单单就是她收获的那一片片药田里种植得好好的各种珍稀药材,也足以让人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欲除之而后快了。 一旦她身怀那么多世间罕见珍稀药材的消息,泄露出去分毫,等待宓妃的都有可能是无休无止的追杀。 除非宓妃有绝对强悍的实力,足以震慑住那些人,否则她就别想再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好在宓妃是个做事极为稳当且不留后患之人,当初她在百草秘地得到的东西,除了她自己以为就唯有陌殇知晓,因此,只要她自己没有说漏嘴任谁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上拥有那么多的宝贝。 至于陌殇么,他保护宓妃都来不及,又如何会让她置身险地? 跟那个阵法比起来,此地的阵法简直可说是巧夺天工零瑕疵的存在了,倘若没有陌殇事前的提醒,宓妃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断然不会敏锐的察觉到那一丝丝的,完全都都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绽’。 与其说那是一个小小的破绽,倒不如说是某些人故意放的水,至于目的是什么暂且不明。 “阿宓在看什么?” “明知还故问的你很讨厌。”水眸微瞪了一直以护卫之姿站在她身后的陌殇,宓妃撇了撇小嘴,满脸不高兴的道。 她其实不是一个顶有耐心的人,可她却是一个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非常有耐心的人。因此,前世的那个她,才会一直为了心中那一个执念,一忍再忍,愣是从弱小成长到令教导她的那个男人都为之胆颤,不敢再对她生出轻视之心。 来到光武大陆,几番波折却意外与陌殇重逢之后,宓妃就察觉到了陌殇身上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她虽然很想弄个清楚明白,但在陌殇对她说完那番话之后,她不免又耐着性子静待起来。 是的,陌殇告诉她,待他想起一切,就会将他所有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她,不会再有丝毫的隐瞒。 而那个时候的他,即便想告诉宓妃一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的,因为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又如何能对她说得清楚。 当时宓妃心中确有一丝不快,可她却并不勉强陌殇,只是耐心的等着谜底最终揭晓的那一天,直到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在陌殇的身上又发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这让得她险些失去所有的耐性。 渐渐的她发现她对陌殇的了解竟然少得可怜,那种滋味很不好受,时不时让得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心里就会生出一股冲动,想要让陌殇将一切都告诉于她,尤其是在进入魑魅林之后,冥冥之中宓妃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而且那要发生之事还与她跟陌殇脱不了关系。 “阿宓说我讨厌?”陌殇嘴角微勾,语气上扬,俊眉轻挑,他修长有力的手臂一伸一揽,宓妃就乖乖的落在了他怀里,明明他的笑容既邪魅惑人又带着无尽的宠溺,宓妃仍是敏感的听出了他的几分不耐,于是那张俊脸就越发朝她凑过去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宓妃细腻光滑,白雪如玉的修长玉颈,让得宓妃不禁面露几分羞红跟尴尬,她僵硬的抽着嘴角,黑着小脸道:“咳咳…这个不是咱们谈论的重点好吗?” “对我而言,阿宓对我的看法跟阿宓待我的态度就是重点。” 宓妃:“……” “相信我,不许胡思乱想。”陌殇从来就不是一个缺心眼的男人,他的心思之细腻即便就是宓妃都比不了。 可纵然他明知宓妃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但他仍是选择了沉默,有些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不过他对宓妃倒是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你都知道了?” “就你那点儿小心思,为夫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多想听宓妃喊他一声‘夫君’的,可这小丫头一点儿都不好拐,每次都能给他把话题转移了,偏他愣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每每想到这一点,陌殇就恨不得到在这片大陆的事情能快些结束,那样他就可以早些回到浩瀚大陆,然后上相府提亲,争取早日将宓妃明媒正娶,十里红妆的迎回家。 届时,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这小丫头会耍赖,宁死不屈也不满足他那心心念念的心思了。 “你臭不要脸。” “呵呵…” “哼!”听到陌殇愉悦的笑声,宓妃羞恼的扫了他一眼,果断傲娇的别过头去,告诉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至于一路跟随的牧竣等人么,虽然惊诧于他们家君主突如其来发出的愉悦笑声,但也没有人愿意做那只出头就要被打的鸟啊! 所以,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问跟好奇,特么的也只能憋着,再憋着…… “宝贝儿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但我向阿宓保证,距离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远了。”他所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即便有些还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楚,但绝大部分他已经记得了。 而且似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只待进阶排名赛结束,也就将是揭开他身世之谜之时。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话。” “宝贝儿谢谢你。”陌殇一把将宓妃拥进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宓妃的头顶,柔声道:“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舍弃的,只除了你。” 只除了你。 只除了你…… 陌殇最后说的四个字,不断的,重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时间将宓妃的整颗心都胀得满满的,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感。 她任由自己就这么靠在陌殇的怀里,然后伸出手臂紧紧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静静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浮躁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在你面前,我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那种仿佛来自于骨子里的不安因素,让得宓妃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多疑,猜忌起来,她明不该带有这样的情绪,偏生又无法控制那种情绪的产生,这让宓妃很是抓狂。 “傻丫头。”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呵呵…看到阿宓那么在意我,我很开心。”他若无法带给宓妃安全感,那无疑是他的失职,“阿宓越是依赖于我,我就会越是开心,凡事都有我在,阿宓何不顺其自然,随机应变?” “好好好,不管我怎么说都说不过你,我听你的。” “宝贝儿真乖。” 宓妃挥开他轻抚她脑袋的手,不满的撇了撇嘴,怒道:“以后不许揣摩我的心思,这样我在你面前都是透透的,这种感觉太不美好了。” 闻言,陌殇莞尔失笑,却只是静看着宓妃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哼,既然我的心思你都猜到了,那么想必我要提出的疑问,熙然也能解答了?” 观察过眼前这片沼泽湿地之后,宓妃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此处的阵法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见识过的最好的。 按常理来说,如此完美的可攻可防的猎杀阵,不可能出现瑕疵的,但偏偏这个阵法还真就有那么一丝丝的小瑕疵。 发现那处破绽后,宓妃的第一反应不是满脸的换欣喜,而是满心的警惕与戒备。 不管她怎么看,怎么思考,都觉得那一丝破绽不是阵法本身存在的,而是人为弄出来的。 换言之,这魑魅林貌似并非是无主之地,实际上魑魅林是有主的,而且那个背后之主不但异常精于奇门遁甲之术,其智谋跟修为都还非常的高深,否则也不能布出一个近乎于天然的猎杀阵出来。 真要不幸被困于这片沼泽湿地的猎杀阵之中,宓妃毫不怀疑就是那些身手顶尖的高手中的高手,不出一刻钟就将失去生机,要不初见时宓妃的脸色也不至于那么难看。 “阿宓发现的那处破绽,的确是人为的。”对于阵法,陌殇亦是特别精于此道的人,宓妃能看出那个破绽有问题,没道理他会被蒙在鼓里。 “谁那么无聊,在好好的阵法上面弄这么个破绽,难不成他的目的就是给走到这里遇上这片沼泽湿地的人放水的么?” 特么的,也不是宓妃想要吐槽,既然你他丫的都有意要放水了,何不干脆就把这个阵法给撤了,弄出点儿破绽算什么? 不带这么逗着人玩的好伐!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有病。”宓妃被陌殇那肯定的语气给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就如阿宓心中所想的那样,其实我也怀疑魑魅林不是无主之地,这里的一草一木说不得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 “唔,熙然倒是跟我想的一样,眼看距离进阶排名赛举行的日子已经逼近,撇开十大势力不说,就算他们各有损伤,最终也会出现在赛场之上,他们绝对不可能没有准备。可那些二三流势力就说不准了,如果光凭实力,半点不占运气的成分,以我之见他们很难走到最后。” 陌殇安静的听着宓妃的话,俊美如天神般的脸上带着温柔深情的浅笑,这样的温情也唯有在面对宓妃的时候才有,“据咱们掌握的消息跟情报来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别说那些二三流势力了,就是十大势力也未必就能顺利的走出魑魅林。” “所以,阿宓怀疑是掌控魑魅林的人故意放的水。” “我是肯定,才不是怀疑了。” “那阿宓可有怀疑的对象?” “没有,我对这片大陆还不熟。”宓妃摇了摇头,最初她是有想过南门长风或是太叔清荣那两大世家的少主,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她给否决了,若说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不是他们两个,宓妃是拿不出来的,但出于她的直觉,她不认为是他们两个人。 眼见宓妃好看的眉头都皱成了小山状,陌殇顿时就心疼了,却不料宓妃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水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他,软声道:“熙然可有怀疑的对象?” “有。” “是谁?” 魑魅林这个地方宓妃虽然没有时间将它的每一片土地都踩一遍,可就凭借她那敏锐的感知能力,她就知道这里丝毫不愧那一个‘死亡之地’的凶名。 假设此地的各种禁制,禁术,各种风格不一却又相辅相成的攻击阵法,防御阵法一点儿都不放水的话,怕只怕会弄得走进这里的人相当的狼狈不说,稍不留神就将命丧于此。 饶是她对丛林这种地方有着极其丰富的生存经验,在这片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若无陌殇相护,小命指不定就真得交待在这里。 “玄阳岛。” “什么?”闻言,宓妃猛然瞪大了双眼,黑眸里写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她实在有些无法将玄阳岛跟魑魅林联想到一块儿。 在宓妃曾翻阅过的那些二三流势力里面,作为三流势力而存在的玄阳岛,说实话还真没引起宓妃的特别注意,如若不是资料上面醒目的注明,玄阳岛是以奇门遁甲之术而闻名的,兴许她都会省略没去翻。 她对阵法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同时对于那些精于此道的人,当然也就更感兴趣。 既然玄阳岛这一方势力的天赋就是精于阵法,转念一想,魑魅林若是真由玄阳岛岛主司马金在操控,倒也不是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很吃惊。”看着宓妃可爱的样子,陌殇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秀挺的鼻子,嘴角微微上扬。 “别说你不吃惊。” “的确是挺吃惊的。” “熙然可曾见过玄阳岛那个神秘的岛主?” “没有。”陌殇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给了宓妃准确的回答,可话落之后他的眉头又拧了拧,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却隐隐知道魑魅林中的这些变化应该与他脱不了关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觉得他跟我一定会碰上面的,可明明在我恢复的那些记忆里也没有一个叫司马金的存在,实在有些闹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宓妃抓着他的手,对于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一向都是抱着顺其自然,暂时不去想的态度,“船到桥头自然直,熙然也别想那么多,既是早晚都会遇上的人,那咱们也不惧多等些时日。” “嗯,远的不说,进阶排名赛的赛场上,我们一定是可以见到他的。”届时,他再来好好探讨他跟司马金有无渊源这事儿也不迟。 牵着宓妃的手转身,陌殇清冷淡漠的眸光掠过眼前的沼泽湿地,暗磁的男性嗓音响起,好听得不禁让人竖起耳朵来听,“阿宓可有瞧出些门道来,咱们应该如何通过这沼泽湿地?” “熙然不是有办法带领大家过去么,我才懒得动那个脑子。”宓妃撇了撇嘴,要是没有陌殇之前说的那番话,兴许她还真会想办法破这个阵,但现在么她才不白动那个脑子。 “休息够了没有,咱们得在天黑之前通过这里,不然没准儿就要前后都受敌了。” 听了陌殇的话,宓妃很是淡定的眨了眨眼,他的意思她懂,通过沼泽湿地进入赤霞焚天谷的范围,前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就是绝地山庄跟镜月宗他们计划安排很久的谋算,后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可不就是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为了追回他们各自的妹妹,又能借机试探陌殇一二,于他们而言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是以,别说陌殇不允许出现那样的情况,就是宓妃自己也不会让他们这一行人陷入那样的险境。 唯有通过沼泽湿地,他们方才能真正的停下脚步歇息歇息,那样前他们不会冒然踏入赤霞焚天谷,暂时避开绝地山庄的解安琪,后他们有沼泽湿地作为终极防御,就算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有通天之能,在夜里他们也无法穿过这片沼泽,也算给他们留下了喘息的时间。 “我没事。” “不要逞强。” “我可不是那些个身娇肉贵的娇小姐,熙然你别小看我。”特么的,即便一直都没有要突破的迹象,宓妃也不会放弃继续变强的信念,她坚信只要她努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总有一天,她会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处,谁也不能阻止她。 “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心疼。” “熙然,你去安排一下他们谁该做什么吧,然后准备一下过沼泽湿地要用的东西,我抓紧时间打座调息一番。” “好。” 看着宓妃盘膝而坐,直到进入修炼的入定状态之后,陌殇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可在转身之前他还是异常小心而谨慎的在宓妃的身边布了一个小阵,只要宓妃有丝毫不妥,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都休息够了吗?” “回君主的话,属下等都休息好了,请君主吩咐。” “好,下面的话本主只说一遍,你们都仔细听好了,赶在天黑之前我们一定要穿过这片沼泽湿地,所以谁要关键时候给本主掉链子,可得仔细着你们的皮。” “是,君主。” 满意的扫过这一张张熟悉的脸,陌殇的一个个指令下达得飞快,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各自领了指令的人就一门心思干自己的事情去了,只留下血司司主湛泓维跟蒙昂还候在陌殇的身边。 如果不是还需要他们两人看守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只怕陌殇也不会让他们留下,“蒙昂,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将那两个女人的脸换了,还有将她们身上的血脉气息遮掩掉。” “一刻钟?”蒙昂打了个哆嗦,一双眸子不敢置信的望向陌殇,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嫌长,那就改为……” “别,不长,真的不长。”顶着一脑门的黑线,蒙昂真是不敢让陌殇把话说完啊,特么的有他这么虐待大夫的吗? 呜呜,他怎么那么倒霉,还不如跟着牧竣他们一起去出任务呢。 “那就赶紧的,最好是在他们回来之前弄好。” “是。” 毫不怀疑他要敢说个‘不’字,陌殇能一巴掌拍死他,算了算了,小命要紧他还是忍着吧! 要给南门丽娇和太叔吉雅换张陌生的脸,对蒙昂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陌殇还要求他要遮掩掉那两个女人的血脉气息,那就有些难办了。 一个人的血脉气息原本就难以被隐藏掉,更遑论这两个女人还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人,且不说她们自身如何,单单就是她们的家族背景,也就注定了她们相对很多人而言的高贵血统。 想要遮掩这样的血脉气息,不得不说陌殇给蒙昂出了一个大难题,虽说这不是没有办法,可留给他的时间也太短了。 “要我提醒你吗?” “什么?” “时间不等人啊!”没头没脑的低喃了一句,湛泓维果断跟在陌殇的身后离开了。 反应慢了半拍的蒙昂回味过来,险些尖叫着跳起来,他颤着手指指着远去的两个人,哆嗦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们实在太过份了。” “你想说什么?” 湛泓维欲言又止的模样被陌殇看破,他倒也坦荡,直接就开口问道:“君主,咱们一路带着那两个女人是累赘。” 在他看来那两个女人对他们了解那片神秘海域固然有用,可同时她们身上的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一个不注意就会惹来大麻烦,倒不如先将她们知道的都逼问出来,然后是留是杀就有结论了。 可自打君主将那两个女人拿住,除了交待他们好生看守住之外,竟没有半点要审问的意思,这就让得湛泓维有些坐不住了。 “你的性子何时变得这般毛躁了?” “属下…” 没等他把话说完,陌殇将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语气冷寒似千年冰霜的道:“她们可不是一般的人,要想撬开她们的嘴巴可不容易,没有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之前,本主不会冒那样的险。” 要知道擒住那两个女人,他跟宓妃可很是花了些心思,没道理还什么都没有问到,就让她们引来援军不是。 “是属下思虑不周。” “无妨,你的意思本主心中有数。” 只等穿过这片沼泽湿地,在真正踏入赤霞焚天谷之前,陌殇铁定是会从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口中审问到他想知道的一切的。 至于审问完之后,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还能不能好好的活着,那就要看她们听不听话了。 陌殇跟宓妃都明白,在他们离开魑魅林之前,赤霞焚天谷那里还有一场硬仗要等着他们去打。 而他们,不惧,亦不怕。 ……。 噗—— “少主。” “少主…” 继一道低沉的男声发出惊呼之后,紧接着又响起一道语气焦急的女声,他们在看到从自家少主嘴里喷出的血雾之后,几乎都是飞一般的奔了过去。 “咳咳…咳…”心神受损之后,太叔清荣的脸色惨白如纸,整个胸腔内血气翻腾,让他极不好受。 跟他一样,落得相同下场的人自然还有南门长风,只见他也捂着自己的胸口,俊脸苍白毫无血色,映衬着他嘴角那鲜血的血迹,倒是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得他的脸色越发的惨白。 “该死的。”咬着牙,南门长风低咒一声,复又紧接着开口说道:“丽娇的血脉气息突然消失了。” “吉雅的血脉气息也消失了。”想到自己这凄惨的模样,就跟此时的南门长风一样,太叔清荣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他抿唇道:“赤焰神君不愧是赤焰神君,他竟然有办法遮掩一个人的血脉气息,可恶。” 他跟南门长风都是动用各自家族的秘法来寻找各自的妹妹,但那秘法有利亦有弊,一旦属于他们家族的血脉气息发生改变,那么施展秘法之人就必定会心神受损。 轻则受内伤,重则损伤筋脉。 故,若非情况危急,这种依靠血脉气息找人的方法,在他们家族都是被禁用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暂时别找了,先治好咱们的内伤才是正道。” “嗯。” 足足三个时辰之后,由各自的侍卫护法,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才从修炼状态中睁开双眼,此时他们的气息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准备一下,咱们出发去赤霞焚天谷。”南门长风站起身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去赤霞焚天谷守株待兔。 联想到南门长风安排在绝地山庄的那颗棋子解安琪,太叔清荣也没有多问为什么去那里,直接叫上自己的人眼上。 绝地山庄跟镜月宗那四个势力,花费那么多的精力跟心血,欲要除赤焰神君而后快,想来他们是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脱的。 那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的妹妹吉雅肯定会出现在那里。 届时究竟会如何,大家那便各凭本事吧! 正文 V368 战斗升级风起云涌3 日落月出,黑夜降临。 魑魅林被笼罩进漆黑的夜色里,清风徐徐,暗香浮动,透着几分神秘,亦散发出几分凄婉与森冷。 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利用家族秘法,意欲通过血脉气息判定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的下落,结果遭到反噬,导致他们同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得不放弃用这一方式寻找各自妹妹的办法。 打座调息治疗好伤势之后,南门长风提议直接赶往赤霞焚天谷堵陌殇一行人,明了他心中打算的太叔清荣亦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两人默契的发出几个指令,而后便带着贴身的侍卫直奔赤霞焚天谷。 诚如陌殇跟宓妃所预料的那般,纵然从魑魅林通往竹坦崇彦有着不下十几二十条路,但就在昨日清晨之前,那些路所通往的方向,最终都汇集到了同一个地方。 那里便是沼泽湿地,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是安排好的。 换言之,要想去到赤霞焚天谷,必须就要从沼泽湿地通过,否则倒霉悲催的就只能在魑魅林中永不停歇的转圈,直到进阶排名赛结束。 至于那些个赶在鬼域殿前面,已然靠近魑魅林与竹坦崇彦边缘的势力,他们则没有受到这样的限制。显然,现如今魑魅林这样的局面,倒并非是玄阳岛岛主司马金刻意所为,而是自以为手握魑魅林布局沙盘,就掌握了身处魑魅林大部分人生死的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一手弄出来的。 他要在赤霞焚天谷对陌殇动手,他要陌殇葬身在那里,那么他就必须得保证陌殇只有通过赤霞焚天谷那一条路走出去,方才能达成所愿不是? 是以,在他不确定继鬼域殿之后还有多少势力没有靠近魑魅林边缘地带的这个前提下,解铮海不得不只为陌殇的鬼域殿留下唯一的一条通向竹坦崇彦的捷径之路。 巧妙利用魑魅林那些隐藏着的阵法,将其余的路一条一条的阻断,隐藏,独独只留下沼泽湿地那一条路,解铮海就是要陌殇没得选择,只能走他刻意安排好的路。 解铮海倒是不担心鬼域殿在陌殇的带领下无法顺利穿过沼泽湿地,他有信心陌殇一定可以通过,否则岂不白花了他那么多的心思,至于落在鬼域殿之后的势力,怪只怪他们没能提前抓住先机,不然也不会那么倒霉。 进一步,十有*葬身在沼泽湿地。 退一步,那便彻底失去参加进阶排名赛的资格。 无论是进还是退,貌似危险系数都特别的高。然,这些通通都妨碍不到解铮海的计划,他管那些人的死活,只要陌殇能准时出现就够了。 “该死,咱们来晚了一步。” “可恶。” 接到太叔吉雅求救信号出来寻找的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原本被他们带在身边的侍卫几乎全部都折在鬼域殿之前的驻地里,从那里离开赶往赤霞焚天谷的时候,两人为了各自的安全保险起见,每人又赶紧各调了六大高手出来做护卫。 寻着方向,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眼前这片沼泽湿地,结果却听到一个非常让人抓狂的消息。 沼泽湿地里的阵法非常霸道且凶险,硬闯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而且还是相当凄惨的死。 因此,就算太叔清荣南门长风着急得要死,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险前进,没得还没跟陌殇正面碰上,就先把自己给交待了。 看着两大主子面沉如水,身上不断的释放着威压跟冷气,他们这些做侍卫那可真是苦不堪言,听着两大主子抓狂恼怒的话,他们更是只能低着头,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被看到然后被当作出气筒。 “难道真要就此错过,留给他喘息的机会?”太叔清荣喃喃出声,一张俊脸黑得堪比锅底的灰。 赤焰神君是何等人物,留给他的时间越多,也就越是对他不利,对他的家族不利,可眼下他却已经超出了太叔清荣能够掌控的范围,光是想想就让他恨得牙根直痒。 “你我都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但老天似乎格外的偏袒于他。”若非如此他怎能那般顺利的逃脱,还将他们困在那该死的大阵里,回想起来南门长风就满心的窝火。 赤焰神君,咱们之间的梁子结大发了。 “老天?那你也信?”对南门长风的话,太叔清荣压根就是嗤之以鼻,若非他们自己太过轻敌大意,又焉能叫陌殇钻了空子。 “清荣兄就非得跟我斗嘴么?”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场合,没得目的没达成,反倒是窝里反了。 南门长风素来心高气傲,自出娘胎到长这么大,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吃苦委屈什么的压根没吃过,哪曾想这还尚未跟陌殇正面相碰,他就已经在陌殇手里吃了暗亏,叫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长风兄何不就此承认,是咱们太过轻敌才落至现在这般局面的。” “哼!” 眼见南门长风露出这样稚气的一面,太叔清荣的眸光闪了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倒也没了再跟他说句的意思,扭头沉声道:“杭铭,你再仔细琢磨琢磨,看看有无其他的办法。” 如若真要等到天亮之后,方才有办法通过这片沼泽湿地,那整整空出来一夜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数,太叔清荣放不下那个心,他必须尽快找到吉雅,否则他着实难以安心。 还有赤焰神君,纵然他不想那么快就跟陌殇正面为敌,但事情却没有按照他所以为的轨迹去发展,无奈也只能他加快速度,跟上节奏了。 “是,少主。” 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就黑了,月亮慢慢的爬上夜空,洒下一片清冷的月辉。 借着明月的清辉,杭铭也是在神经高度紧崩的状态下观察起这片沼泽湿地来,足足花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才看出这是一个什么阵。 知晓了这是什么阵,又意外的发现了那个破绽,当时的杭铭那简直就是又惊又喜,却又实在高兴不起来。 纵然他想到了破阵之法,可以带着少主平安通过沼泽湿地,进入赤霞焚天谷的范围,但这阵法诡异就诡异非白日里不可破阵,否则非死即伤。 当然,按照阵法奇书之上的记载,若是想打破这样的规则,落得身死的下场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那百分之十能活着却不排除重伤的可能,几乎无人胆敢去赌,是以才有了前面两位主子的低咒声。 “雪慧,你也去看看。”深吸了几口气,南门长风安抚着自己心中的那股躁动,提醒自己莫要失了仪态,失了风度。 “是,少主。” 雪慧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走向杭铭,她的看法跟杭铭其实是一样的,这里的阵法非白日不可破,不然他们铁定无法全身而退。 但,既然少主有命,她不得不服从。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杭铭跟雪慧无奈的对视一眼,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的面前,告诉了他们那残酷的事实。 “罢了,既然没有第二条可走,第二个办法可用,今晚暂且就在此歇息一晚吧!” “那就让他再逍遥一晚。” “怕只怕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让对方给猜到了,要不他的动作兴许还没那么快。” “猜到如何,猜不到又如何,咱们与他早晚是要对上的。” “长风兄所言甚是。” “甭管他跑得有多快,到底还是没能逃脱本少主的算计。” 闻言,太叔清荣仅是短暂的怔愣了一下,很快也就回过味来,轻笑道:“也是,有了长风兄提前安排好的那颗棋子来对付他,咱们到底不算太过被动。” “他的动作那么快,应该就是防着咱们,生怕自己落个腹背受敌的局面,这片沼泽湿地完全就是他对付咱们的一块天然屏障。”整个人冷静下来之后,南门长风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到底还是拿准了陌殇的几分心思,只是他又当真全都猜中了? 哪怕就是宓妃都不敢说十全十能猜对陌殇的心思,就凭他,只怕还不够那个资格。 “若是长风兄有办法跟你安排的那颗棋子传话,让她主动给赤焰神君找点儿麻烦,别让他太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呵呵…清荣兄可真了解我。” “哈哈哈…” 当南门长风起身去给解安琪传信时,太叔清荣也没有闲着,吩咐侍卫们寻块平坦些的地方搭几个简易的帐篷,以便于休息。 既然已经确定过不去这片沼泽湿地,他又岂能允许自己风餐露宿?就算吃的不讲究,住的地方总不能天当被子地当床吧,那不是他的风格。 ……。 “唉!” 看着面前唉声叹气的主子,立华立坤也是僵着一张脸,万分无奈的相互对视着,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看见主子已经够失望的了吗? 难道还要叫他们开口去补刀? 要说他们的运气也真是够差的,离开那片峡谷之后,少主就再一次非常清晰的感应到了那个人的气息,于是他们几乎是插了一对翅膀似的直奔这里而来,结果呢? 他们就连鬼影子都没有瞧见一个好伐! “少主您还好吧!” “好。” “那您…” “居然又来迟一步。”公冶润钰俊美如玉的脸上虽是挂着浅笑,那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看似容易亲近却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立华立坤抽着嘴角,满头都是黑线,“……” 敢情少主这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表错情了? “既然又来迟一步,错过了,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去找他。” “是,少主。” 确定自家少主这番话是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的,立华立坤赶紧就行动起来,好在鬼域殿留下的这个驻地,不管是现成的营帐还是吃的用的都有,直接一个人住进帐篷里就可以。 “少主,那一个帐篷是主帐,今晚您就歇在里面吧,属下跟立坤就安置在旁边那个营帐。” “嗯。” “请少主稍等,属下进去查看一番。” 公冶润钰叫住立华,轻声道:“这里没什么危险,你也不用去查看什么,那个帐篷应该是他居住过的,本少主断然不想错过。” “少主说得不错,真正有危险的可不是这个驻地,而是那布在外面的阵法,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替咱们开的路,反倒是这个地方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正好便宜了咱们。” 阿嚏—— 那正被立坤念叨的倒霉蛋可不只一个,而是好多个,但领头的那两个本是呆在各自的帐内准备休息,不曾想就连连打了两个喷嚏,险些连眼泪都给打出来,可见他们那一会儿是有多难受了。 特么的,谁在算计他们。 “那你跟着少主到帐内休息,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然后准备一下晚饭?” “去吧。”公冶润钰出来这些天,每天吃的不是野果就是猎来野味烤着吃,说实话他是挺想念米饭味道的。 鬼域殿的人离开之后,他们的驻地却保存的非常的完整,他毫不怀疑这里不但剩有米粮等物,指不定连新鲜的蔬菜都有。 毕竟从他感知到陌殇的气息,再到他一路追过来,顶多不过半天的时间,既然这里绝大多数的东西都不曾被动过,那么他脑子里想的那些东西就肯定是有的,而且还是新鲜的。 “少主,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撇了撇嘴,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的立华不满的嘟囔道。 “好歹咱们可以确定,我们要找的人是鬼域殿的赤焰神君不是吗?”出来之前,公冶润钰可是不确定这一点的,现在哪怕只是确认了这一点,对他来说都是一大收获。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出现就正如司马金所言,来得挺不是时候的。 早一些,或是晚一些,于陌殇而言方才是助力。 “少主,咱们当真要在这里过夜吗?”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公冶润钰挑了挑眉,不知为何脑海里竟然又一次浮现出山峰之上,宓妃那张美绝人寰的脸。 他不禁在心中暗问自己:她当真只是去那里采药的? 那她身上属于赤焰神君的气息又该如何解释? “属下没有。” “既来之则安之。”皱了皱眉,公冶润钰难得耐着性子又开口说道:“许是他有所察觉,又许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竟然将自己的气息给隐藏了,本少主暂时感应不到他在什么地方。” “所以少主的意思是现在咱们只能等?” “对,就是等。” “属下明白了。”点了点头,立华想了想又道:“要不属下去其他营帐内找找看有没有相对重要一点儿的东西,然后都拿过来给少主过目。” “嗯。” 立华退出去之后,公冶润钰坐在之前陌殇办公用的椅子上,眼下他感应不到陌殇的气息,但他却还有另外一手准备,只等下半夜消息传来,他才能有下一步的动作。 在此之前,留在这里才是最妥当的。 无论如何,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一定会将他带回去的,绝对不会让他继续流落在外。 …… “顾伟晔。” “属下在,不知君王妃有何吩咐?” 他们一行人在陌殇跟宓妃的带领下穿过沼泽湿地,赶在日落天黑之前迈出最后一步,索性是暂时顺利的摆脱了后面紧追不放的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赢得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现在的他们没有真正踏入赤霞焚天谷的范围,而是为了安全起见,选择在外围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作为落脚点,同时也是为了方便陌殇跟宓妃联手审问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 “可有看到你们君主去了何处?” “回君王妃,君主交待他出去探一探路,很快就会回来。” 宓妃了然的点了点头,抿唇道:“你去忙吧,本王妃知道了。” “是。” 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宓妃刚刚转身离开,陌殇就沉着一张脸回到了山洞,叫来牧竣牧谦吩咐了一番,他便直接到里面找到了宓妃。 “阿宓。” “熙然你回来了,可有什么收获?”自踏入赤霞焚天谷,宓妃心中的那股不安就越发的强烈,她总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然而她却无力阻止,这让她异常的暴躁。 “阿宓,咱们时间不多,现在就一起去审问那两个女人可好?” “我听你的。” “别想太多,一切都有我在。” “嗯。” 正文 V369 战斗升级风起云涌4 如果南门丽娇早知道她的一时任性,就导致了自己阶下囚的下场,甚至就连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了别人的手里,她发誓她一定不会对鬼域殿那个容貌绝美的君王妃心生嫉妒,从而还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她肯定不会就为了出一口胸中的郁气,就打定主意要去找她的麻烦,想要亲眼看一看她本人的长相,当不当得起画像上那副容颜。 后悔了,此时此刻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明明她不是没有见过比她容貌生得更出众的女人不是吗?为什么当时脑子就跟被门夹了似的,一点都没有想过后果呢? 更何况,光武大陆可不是她的地盘,鬼域殿又岂是那么好惹的,那堂堂的鬼域殿君王妃又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为什么当时她就没有想到这些,特么的,她的脑子当真是被浆糊给糊住了么? “丽娇妹妹,丽娇妹妹…”只因双手双脚被绳子给绑住了,再加上旁边还有人在看守着她们,虽然嘴巴没有被堵住,太叔吉雅也只能压低了声音说话,就怕被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落到这样的下场,后悔吗? 她怎能不悔? 要是早知道她算计南门丽娇,一没接近到鬼域殿不说,二连鬼域殿那位君王妃的影子都没瞧见,最后还彻底失算的沦为阶下囚,光是想想太叔吉雅就有流不完的眼泪。 但是,哭有什么用,纵然她满腹的憋闷,不堪,屈辱,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故作冷静坚强的将泪往肚子里咽,首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逃走,而不是呆在这里做人家砧板上的任宰的肉。 “丽娇妹妹,你能听到姐姐在跟你说话吗?” 好一会儿之后,太叔吉雅仍是没有听到南门丽娇回应她的声音,不由得就扭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但她可以活动的范围的实在是不大,手脚被绑住不说,就连眼睛也是被一块黑布给蒙着的,遂,她只能感知到南门丽娇就在她身边不远,却无法看到南门丽娇的模样跟神情。 抓住她的人也是够心思缜密的,他们虽然没有狠毒的废掉她跟南门丽娇的修为,但却用了手段抑制了她的修为,同时不忘用最简单,也最原始的方式将她们给绑了起来,顺带就连眼睛也给她们蒙上了。 以至于,太叔吉雅现在完全不知道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又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出手抓住她跟南门丽娇究竟是蓄谋以久的还是说只是一个意外? 宓妃向她们出手的时候脸上蒙了面巾,根本没有露出她的脸,而且她还刻意点出了南门世家跟太叔世家,也算间接点明了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的身份,这就不得不让太叔吉雅去疑惑,去思考,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到了公冶世家的手里。 毕竟,她们生活的那个地方太过神秘,而且她们的背景也足够的强大和神秘,纵然在光武大陆有着些许的传闻,但也绝对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触到的层面,知道少之又少。 再加上宓妃刻意将话题扯向了南门太叔两大世家,很难不让人将她归为公冶世家,说到底公冶世家跟南门太叔两大世家可是敌对的,这样的人有动机对她们出手不是么? 至于光武大陆本土的人,太叔吉雅实在想不出有谁不但知晓了她们的身份,而且还那么强势的对她们出了手。 “丽娇妹妹,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咱们眼下最要紧的是逃出去。”咬了咬有些干涸的唇瓣,太叔吉雅强忍着心中的憋屈郁闷,主动放低了姿态跟南门丽娇搭话。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南门丽娇又不是真的傻的,闹了这么一出,她也应该回过味来了。 想到是她一直在南门丽娇的面前,看似无意实则有意挑拨,方才挑起了南门丽娇心里的攀比之心,觉得非要亲眼看一看宓妃,还要亲自会一会宓妃,才能看出宓妃是不是有资格狠压她一头,当得起‘倾国倾城,绝色无双’这八个字。 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太叔吉雅甚至还刻意提到南门丽娇的死对头公冶诗语,最终这才引得南门丽娇躲开南门长风安排在她身边保护的人,偷偷从山洞溜了出去。 当然,为了表现她是站在南门丽娇一边的,适时也表现出她对鬼域殿君王妃的好奇之心,于是,她就跟着南门丽娇一起溜了。 “本小姐要不是不想把小命交待在这里,又需要一个挡箭牌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你以为本小姐乐意搭理你。”眼见久久得不到南门丽娇的回应,太叔吉雅也是恼了,但她还没有失去理智,这些话都是放在心里腹议的。 可恶,可恨,落到这样的下场,身陷这样的险境,她以为她就乐意么,要是早知道从离开山洞起,特么这一路上就状况不断的话,就是打死她她都不会忽悠着她一起偷溜好吗? “丽娇妹妹,咱们现在孤身在外,旁边又有人在监视着,一个不小心可是就连性命都会不保的,你就算生姐姐的气,咱们都可以回去再说的行吗?” “你想想看,现在咱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除了靠我们自己可就没人能靠了。” “况且姐姐也是无心的,也是有苦衷的,丽娇妹妹能不能给姐姐一点儿时间,等咱们回去之后姐姐再向你解释好吗?” 在这个时候太叔吉雅也不想逞强,她也没有那个资格和那个实力去逞强,光凭她一个人根本逃不走,反倒是两个人一起行动,逃脱的几率会多上几分,她想活,就不得不赌。 “好,但愿吉雅姐姐能给妹妹一个让人满意的解释。”就在太叔吉雅以为仍旧等不到南门丽娇回应的时候,南门丽娇突然就开口了,刻意被咬重的‘姐姐’‘解释’四个字,莫名竟给人一种隐形的杀气。 经此一事,南门丽娇算是彻底把太叔吉雅给记恨上了,同时她的心里也起了疑惑,暗暗猜测是不是太叔吉雅跟太叔清荣这对兄妹联手起来算计了她,否则她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尤其现在回想当时大哥南门长风对她说过的话,南门丽娇就越发后悔自己不该不听南门长风的话,更不该轻信太叔吉雅,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不安好心的。 然,世上并无后悔药,苦果既以酿成,她也只能咽着泪混着血全都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丽娇妹妹你……”太叔吉雅被噎了一下,她后背猛然窜起一股寒意,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南门丽娇的心思。 “别的妹妹我现在都不想听,不如姐姐就说说看,咱们要怎么逃脱吧!”眼睛看不见让南门丽娇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但她为人虽说骄纵刁蛮了些,可脑子还是非常灵光的。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太叔吉雅都还在昏睡的,同时她也放弃了干等大哥南门长风和太叔清荣来救她们的念头。 现在的她眼睛就算被蒙着,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不但被换了一张‘新’的脸,而且就连她的血脉气息都被掩盖了,当然,太叔吉雅也跟她一样,不得不说对方办事很谨慎。 被换了一张脸并不可怕,只要大哥通过血脉气息就能将她给找到,但她的血脉气息被掩盖,短时间之内就算大哥有手眼通天之能,只怕想要找到她都不容易。 细说起来她会知道这些,得多亏了蒙昂在替她换脸的时候,蹲在她身边嘀咕的那些话,同时她也庆幸自己修习过一门比较特殊的隐匿功夫,否则她是清醒却装昏的举动,肯定会被蒙昂给察觉,继而生命受到威胁。 “这个我…” “姐姐不会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吧。” “那个…我叫醒妹妹就是想要跟妹妹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 “妹妹素来不爱动脑子,想必姐姐也是知晓的,所以这要动脑子的事情还要多劳姐姐费心了。” 太叔吉雅被南门丽娇阴阳怪气的话噎得险些口吐鲜血三升,一张被易了容的平凡普通的脸黑沉如水,就连周身的气息都随之发生了改变,可见她是有多么的恼怒了。 “丽娇妹妹还是在跟姐姐生气。” “生气,难道妹妹我不该生气,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你,本小姐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吗?”想想这事儿就叫人火大,好不容易将情绪平复下去的南门丽娇又一口气涌上心头,要是手脚能动她都想要扑过去打太叔吉雅一顿出口恶气好么。 “丽娇妹妹,你这话姐姐可不爱听了,你会落到这样的下场,难道全是本小姐的错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要不是你本小姐会独自偷溜出来吗?”该死的,分明就是她这个贱女人算计了她,偏她还不承认,可恶。 “哼,要不是你任性赶走了你的贴身侍女,你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太叔吉雅也不乐意忍受南门丽娇了,听了她满带指责的话,立马也就反唇相讥了。 要是她没有派走润媚,有润媚护着她,她也断然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算起来她没找南门丽娇的麻烦已是好的,她竟然还有脸指责她? 简直不可理喻。 “你…” “我并不想跟你吵架。”黑着脸,为了大局着想的太叔吉雅忍着气道。 “哼,你以为本小姐就想跟你吵。” “那些事情咱们现在先就此揭过,谁也不许再翻旧账。” “好。”咬了咬牙,南门丽娇也不是看不清形势的女人,眼下只有活着才能找回场子,找回尊严。 一时间,相对而坐却看不见对方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有着相同的目标,那就是逃。 可她们想逃,但又该怎么逃呢? 即便她们的修为都还在,可却不知被对方用什么法子给抑制了,浑身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来,再加上眼睛被蒙着,手脚又被绑着,逃,她们又能怎么逃? “即便抓我们的人没有派很多的人来监视我们,但现在我们是有武功都施展不出来,别说逃脱他们的追捕了,就是摆脱看守我们的那两个人都有困难。”说到这里南门丽娇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也闷闷的。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我会想办法弄掉自己身上的束缚,我相信姐姐你也有办法弄掉自己身上的,逃脱的办法就由姐姐来想,来安排吧。” “我…”太叔吉雅刚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尚未开口,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若有似无的脚步声,脸色猛地一变,赶紧就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就连脸上的表情都调整了一下。 聪明如南门丽娇,她当然也是察觉到了朝着她们迎面而来的脚步声,原本是打算装昏睡的,可时间来不及了,她也只能‘乖巧’的坐着了。 “属下等参见君主,君王妃。” “她们有什么动静?” “回君王妃的话,按照谦司主的吩咐,让属下对她们放水,不管她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全当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把她们的谈话悄悄记在心里即可。” 闻言,宓妃挑了挑眉,这倒挺符合牧谦的行事之风,“那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回君王妃的话,她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争吵,为免打草惊蛇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好像是说到什么算计之类的,还有就是她们在商量如何逃跑。” 勾了勾性感的唇角,陌殇沉声道:“她们要不想着逃跑才见了鬼了。” 宓妃扯了扯他的袖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吩咐道:“你去将牧竣牧谦跟湛泓维叫过来,让他们分别守在那三个本王妃标记好的位置。” “是。” “还是阿宓做事谨慎。” “臭美的你。” “走,我可是很好奇能从她们嘴里问出些什么来。”所有的一切都将他往那个地方牵引,困扰他多时的身世谜题,也是时候该揭开谜底了。 “我也好奇。” “要是她们的嘴巴太硬,可就要辛苦阿宓了。” 宓妃冲她扬了扬眉,表示了解他的意思,那两个女人要乖乖说话就皆大欢喜,可她们要是不听话,宓妃也不介意用催眠术将她们给催眠了,那样的话他们知道的事情会更多。 只是宓妃没有料想到,她会出师不利。<"><"><;"></;"></"></"> 正文 V370 战斗升级风起云涌5 “谁?”神色惊慌的缩了缩身子,太叔吉雅又惊又惧的咽了咽口水,要是可以自由活动的话,她没准儿能在地上挖出一个坑,一条缝,果断的将自己给藏起来。 一个人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对于外界的感知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面对恐惧,只顷刻间那恐惧会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被放大无数倍,她虽看不见,可听觉敏锐起来,让得她也知道有人向她跟南门丽娇靠了过来。 如果对方的脚步声,不是那么的若有似无,仿如幽灵在逼近一般,兴许她还没有觉得那么恐惧,那么害怕,那么…不顾一切疯狂的只为逃离这个地方。 第一次,太叔吉雅觉得死亡距离她是那么的近,近到仿佛只要她轻轻伸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得到。 “是谁?你们到底是谁?”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威压,几乎打得南门丽娇溃不成军,心乱如麻。【雪中悍刀行漫画/】。 从来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就那么不近不远的笼罩在她跟太叔吉雅的身上,让她有种透不过气,压抑到要窒息的感觉。 而她此刻所承受的这种感觉,却是连她在她的父亲身上都不曾感受过的,唯独…唯独她在在那个老人的身上感觉到过。 会是从那里出来的人吗? 不,怎么可能会是从那里出来的人? 即便那些人要动手,第一个要被他们拿来开刀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她这个小丫头,那么究竟是谁? 鬼域殿的人么? 当这个念头从她脑海里划过的时候,南门丽娇不由得在心中嗤笑一声,觉得既可笑又荒唐,怎么可能是鬼域殿的人,她都还没有找上他们,他们哪里能知晓她的身份,从而再对她下手? 不过问出一句话的功夫,在南门丽娇的心里却已经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一个又一个的想法跟猜测。尤其是她众多想法的最后一个,明明都被她给否定了不是吗? 为何她的心里会有那样强烈的不安呢? “咳咳…”许是出于女人强烈又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甚至是毫无理由的直觉,南门丽娇的心里越发的不安,恐惧,后怕,略显慌乱的开口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不由得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喘了喘气平复心中的躁动,抿着唇强忍心中的恐惧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抓我们?” 凭着一股冲动将憋在心里的话都问出口后,南门丽娇猛然觉得她心里的那份恐惧竟然减轻了几分,躁动不安的她竟然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半晌都没有等到回应,又没有听到任何响动的南门丽娇有些急了,她想到什么却又固执的抿紧唇瓣,保持了沉默。 哪怕就是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借自己的一双耳朵,太叔吉雅仍是感觉到了南门丽娇的情绪变化,遂,她接口说道:“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不知我们姐妹二人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道歉,还望……” 不等太叔吉雅把话说完,宓妃就松开陌殇的手上前一步,她肆意的轻笑声将太叔吉雅的话打断,轻柔好似三月春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上位者的霸气与强势,让人无法拒绝,亦无法心生抗拒。 “太叔小姐一向比较会说话。” “我…”太叔吉雅被宓妃的话给呛了一下,恨恨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记得宓妃的声音,可恨的是她没有看过宓妃的容貌,完全无从知晓宓妃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针对她。 “就算你们想要我们的命,至少也要让我们知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我们死吧,好歹也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免得下了地狱都糊里糊涂的。”实在没有那个耐心继续跟宓妃陌殇磨叽下去,南门丽娇怒声道。 “丽娇妹妹,我想这是一个误会。”不到万不得已,太叔吉雅仍是不想撕破脸皮,毕竟她们的生死还掌握在对方的手里,是生还是死都在对方一念之间,那个险她冒不起。 “呵呵…你们的姐妹情深倒是不用在本王妃的面前表现,如此虚伪的你们着实叫本王妃倍感恶心。” 宓妃跟陌殇有过商量,他们两人的意思都一致,对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必要隐瞒,不怕亦不惧她们知晓。 只要他们出现在竹坦崇彦的进阶排名赛赛场上,那么他们的身份也就随之曝光了,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个女人自称本王妃?她是谁?”听到宓妃的自称,太叔吉雅整个人先是一愣,再是一僵,心里反复的嘀咕,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宓妃跟那个男人不是出自她们那里的。 那他们…他们,有一个答案在她的心头呼之欲出,却又叫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本王妃,那是什么鬼?”初闻宓妃对自己的自称,南门丽娇的反应跟太叔吉雅是一样的,就连她们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也就唯有她们心里嘀嘀咕咕的不一样罢了。 鬼域殿,竟然当真是鬼域殿,是她失策,失算了,该死! “从头到尾本王妃倒是没有想过要取你们性命。” 闻言,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又是一僵一愣,有些琢磨不透这位鬼域殿君王妃的心思了,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费尽心机的抓了她们,却又说不会伤她们性命,那她必是有所求了? 深不见底的水眸微微眯起,宓妃倒也不惧什么,直接就气势全开,那几乎丝毫不逊色于陌殇威压的威压直逼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眼见她们沉默不语她亦是半点不恼,只接着又道:“聪明于你们,想来也猜到本王妃的身份了,怎么都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 “太叔小姐以为呢?” 面对宓妃的不答反问,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将问题踢回给她,太叔吉雅就一阵胸痛,特么很想咬宓妃一口有没有。 “既然堂堂鬼域殿的君王妃你都向我们摊牌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开我们脸上的这块布了。”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南门丽娇仍是固执的想要亲眼看一看,宓妃是不是当得起那八个字。 她要看看宓妃是否真如画像上所画那般美绝人寰,无人能出其右,也想证实一下自己此番落到这般境地,究竟值是不值。 “唔,兴许南门小姐还需要把本王妃的话听完整了再提条件跟要求。” “什么,你什么意思?” “本王妃虽然说了无意取你们的性命,却是有前提条件的。” “什么前提条件?”这句话,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几乎是异口同声惊问出口的。 老话说的越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她就怕她们心中万分抗拒且不能言的就是宓妃想要问的。 如此,她们到底是答呢还是答呢答呢? 不答的后果又是什么? 在这个她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宓妃想要她们的命不过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那么说与不说,就让她们为难了。 “倒也不是特别让你们为难的事情,只需你们乖乖回答本王妃几个问题就好。”宓妃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煞是悦耳动听,但不管怎么听都有着她是大灰狼在哄骗小红帽的感觉。 “如果我们回答了你,你当真会保我们性命无忧,甚至是放我们安全离开?”话是这么说,但太叔吉雅的语气怎么听都满是冷嘲讥笑。 噗—— “咳咳…”掌风正中胸口,太叔吉雅直接就喷出两口血来,那即便是易了容的脸也不禁更苍白了几分,可见陌殇挥过去那一掌是实打实的,一丁点儿的水都没有放。 如果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就连宓妃都不会怀疑,陌殇会一掌就了结掉太叔吉雅,谁叫她出言不逊。 “不想死就要切记祸从口出。”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连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太叔吉雅竟敢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简直就是找死。 陌殇的声音素来好听,暗磁,低哑,淳厚,偏又不失清悦悠扬,极富男性魅力,是个只要他出了声,别人就会牢牢记住这个声音的人。 “咳咳…咳。你你是赤焰神君。”颤着唇,从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以及体内翻腾的血气通通都在提醒太叔吉雅,她好像触碰到某人的逆鳞了。 传闻,赤焰神君很宠爱他的君王妃。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传闻,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她不过只是言语稍有不敬,他就毫不客气的赏了她一掌,待她丝毫都没有怜惜之心,特么她在他的眼里难道就不是个女人吗? 倘若宓妃要是知道太叔吉雅此时心里的想法,她估计会笑到肚子抽筋,你他丫的还能有点儿别的想法吗? 陌殇是她的男人,凭啥要怜惜你啊?除非是脑子抽了,否则他吃多了能撑的啊? “你还不配提起本主的名号。” “……”这般侮辱,太叔吉雅何曾受过,她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偏又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驳。 “你去扯掉蒙着她们眼睛的黑布。”宓妃看了眼瑟缩的南门丽娇,又看了眼被陌殇打击得无言以对,浑身颤抖的太叔吉雅,觉着还是正事要紧,没得再耽误时间下去。 “是,君王妃。” 用来遮眼的黑布被扯开,不管是南门丽娇还是太叔吉雅都没有第一时间睁开双眼,而是慢慢的在适应突来的光线。 “现在大晚上的,你们也不用怕睁开双眼会觉得有强光刺眼。”宓妃勾了勾嘴角,清悦动听的声音满是戏谑。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宓妃出声的时候,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同时抬头眸光扫向宓妃,只可惜她们又再一次失望了。 原本以为可以看到宓妃的真容,不曾想站在她们对立面的陌殇跟宓妃都没有以真容示人,而是脸上都戴着一张面具,只露出眼睛跟嘴巴在外面,看起来尊贵又神秘。 “你们是从那片神秘的海域出来的对不对?” “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你们最好想清楚再开口回话,否则本主不介意送你们下地狱。” 显然,陌殇的耐心不如宓妃的多,可他又岂知宓妃的耐心也就对着他的时候多一点儿。 “沉默不语可不是谈事情的态度。”眯了眯眼,宓妃冷声道:“要么死,要么乖乖回答我们的所有问题,毕竟这个时候你们想要等待救援,怕是零可能的。” 宓妃冰冷刺骨的话音令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都心肝一颤,神色都控制不住的流露出几分慌乱,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们仍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她们都在赌,赌陌殇跟宓妃只是虚张声势,其实他们不敢杀她们。 既然他们抓了她们,又迫切的想要从她们的嘴里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事情,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杀她们,否则他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都探听不到? 打定主意,两人越发觉得不说能活命,说了反而会丧命,也就越发坚持自己的决定了。 “看来你们是决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虽说是早就知道她们的嘴巴会很硬,宓妃倒是没想到她们会流露出那样的神色,莫不是那个地方当真有什么限制? “你休想从我们的嘴里问出话来。” “你别白费心机了。”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们不是像你们这样的人得罪得起的,你们最好放了我们,否则后果一定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只要你们放我们离开,那么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的。” “对。” “……” 颇有几分无语的掏了掏耳朵,宓妃冷声道:“你们说完了,那该轮到本王妃说了吧!” “你…你你想干什么?”实在是宓妃眼睛里表达出来的意思太让人惊恐,南门丽娇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本王妃不想干什么,就只要给你们一个教训罢了。” “你要敢动我们,你会后悔的。” “本王妃至今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要不你们教教本王妃?” “你…” 没了兴趣再听她们说话,宓妃直接吩咐道:“小晨晨,小灿灿,给本王妃狠狠的打,只要不弄死就成,你们可别叫本王妃失望,因着她们是女人就下手不够狠,不够毒啊!” 刚走到这边的季逸晨跟宫灿一听宓妃对他们的称呼,立马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那什么他们现在可不可以转身逃走? “赶紧的,本王妃问完还要去睡美容觉呢?” 他们兄弟有得选吗? 答案是没有。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吩咐完,就在宓妃靠在陌殇怀里准备看戏的功夫,季逸晨跟宫灿如两道残影般飘落至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的跟前,想也没想的就出了手,那是半点都不敢有旁的心思。 “唔,她们的惨叫声不太好听,夜里听着怪瘆人的,赶紧将嘴给她们堵了。” 季逸晨宫灿抖了抖,立马回应道:“是。” 足足一刻钟之后,宓妃示意他们兄弟可以停手了,“将她们嘴里的布扯掉,就绑在那两棵树上就好。” “是。” “阿宓,小心。” “我有分寸的。” “我信你。” 宓妃点了点,迈着悠闲的步子上前,看着实打实挨了一顿打,身上断了几根骨头的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道:“瞧,本王妃早就说过,你们这又是何苦来的。” “你…”仅仅只是张一张嘴,南门丽娇就浑身痛得像是要散架一样,她是真没想到宓妃敢真的动手。 只是即便知道,她想问的那些,她也不能说啊! “现在决定要乖乖回答本王妃的话了吗?” “你…你死了那条心吧!”太叔吉雅也是恨极,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像这样被人毒打,绝对是自出娘胎头一回。 “那可由不得你们。”宓妃早就知道她们不会乖乖回答她的话,就算在受刑后回答了她,只怕真假也有待确认。 因此,从一开始宓妃打的主意就是对她们施展催眠术,但因考虑到她们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意志力肯定不是寻常人可比,故而,前面宓妃所做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为了她后面施展催眠术在做铺垫。 眼下,她等的时机可不就到了么。 快准狠的抓住时机,只见在宓妃的注视之下,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的眼睛都渐渐空洞起来,可就在宓妃即将深入的时候,却突然遇到了阻力。 然而,那并不是最可怕的。 好不容易等到宓妃催眠术进行到关键时候,眼看她就要出声询问她要从南门丽娇两人嘴里问的事情,竟然就这么遭到了反噬。 噗—— 一青一蓝两道光突然自太叔吉雅跟南门丽娇的身体里迸射出来,直击向宓妃,几乎半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宓妃。 若非宓妃反应足够的快,那么她就不是吐口血,整个人被弹飞出去那么简单,而是得当场毙命了。 “阿宓——” “主子。” 陌殇面色一变,身影一闪就直奔向宓妃,赶在宓妃砸向地面之前将她抱进怀里,看到她嘴角的血迹,漆黑的墨瞳竟然诡异的闪烁着一缕缕紫色的幽光,整个人看起来邪气极了。 正文 V371 战斗升级风起云涌6 噗—— 即便是在坠地前宓妃已经吐了一大口血,后又被陌殇搂进了怀里,却仍是惨白着一张脸又吐了一大口血,若非她脸上还戴着面具,那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只怕会让陌殇越发的暴怒。 “阿宓。” 在没有半点防备的情况之下,突然遭到几乎是毁灭性的反噬,宓妃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跟懵逼,她是该懊恼自己太自负,太相信自己的本事了吗? 原本即便是做她最为擅长的事情,她也会为自己留有一线余地跟防备的,可她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犯了最为低级的错误。 若非她的反应足够的快,身手又足够的灵活,只怕现在的她就算不是重伤致死,也会因为精神力受到强大的攻击而变成一个白痴。 光是想想宓妃就只觉后怕不已,是她大意了,活该受此教训。 “阿宓,你怎么样?”陌殇紧紧的将宓妃搂在怀里,看着从她嘴里喷溅出来,几乎将胸前的衣衫都染成了红色的血迹,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怕宓妃会离开他。 这一刻的陌殇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知道宓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伤了,而且她还伤得很重,吐了好多的血…… 那血,红得妖冶,红得刺目…… 杀人,他要杀人,他的脑海里疯狂的充斥着一个想法,那就是不停的杀人,再杀人…… 任何伤害宓妃的人,他绝对不允许那人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他们都该死。 “咳咳…咳。”哪怕宓妃的确伤得极重,可她的理智仍在,因为她又是被陌殇抱在怀里的,故,她即便没能在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却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陌殇此时此刻的所有情绪。 他的躁动,他的压抑,甚至是他掩藏在平静之下,疯狂而血腥的杀念,宓妃都感觉到了。 “别…熙然放放松,咳咳…别别把自己崩太紧,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陌殇环抱着宓妃的手颤了一下,他慌乱的看向宓妃的眼,似乎想要确认宓妃是不是在对他说谎,险些再次失去自我的陌殇,他那颗混乱的脑子暂时有了一丝清明,颤声道:“阿宓,疼吗?” “不疼。” “傻丫头。” “熙然,我真不疼,你看着我,我只是受了一点儿伤,不会有事情的,你要放轻松不要……”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陌殇就打断她,却只见那一缕缕幽紫的暗光在他潋滟的凤眸中流转,虽邪魅性感,有种让人惊艳到灵魂里的感觉,但亦给人一种致命的危险感,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乖,我会听你话的。”陌殇知道宓妃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知道她担心他,而他也是真的在极力的压抑和控制着什么。 早知道审问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会让宓妃受伤,他发誓他宁可不要从那两个女人的嘴里知晓有关那片海域的任何事情,他会毫不犹豫的结束她们的生命。 只可惜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他的宝贝儿已经受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宓妃僵硬的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我会听你话的’,说得她有多霸道似的。 深吸了一口气,宓妃在陌殇的怀里动了动身子,特么的这次她真伤得不轻,只那么轻轻一动,就疼得她额上冷汗直冒。 丫的,一次大意险些让她丧命不说,还让她的精神力大大受创,短时间之内她是甭想再施展催眠术了。 不过能在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这两个女人脑海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设下反催眠禁制,还隐藏之深没有让她有所察觉,那人是个人物。 单纯的反催眠杀伤力其实并不大,修为高深的催眠师压根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只有动过特殊手段的反催眠禁制,方才具有攻击反噬施展催眠术的人。 尤其是像宓妃之前那样,催眠术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让南门丽娇和太叔吉雅如同她的傀儡一样,说出她想知道的一切,然,就在这个时候,被施催眠术之人体内的反催眠禁制突然发挥作用,出其不意的攻击施术者,打了施术者一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在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正在施展催眠术的施术者十有*都会因为突然遭受攻击而当场丧命。 宓妃能在那千钓一发之际避开要害,除了她自身条件过硬之外,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否则陌殇又何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却没能及时出手相护,这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听话就好,为了熙然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宓妃抿了抿唇,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陌殇的情绪变化一直都影响着她,让宓妃根本无法安心,一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亦是不敢从他的脸上移开。 虽然银发紫眸的陌殇比起现在这样的他更加的邪魅,神秘又迷人,但宓妃却并不想再让她的熙然变成那个样子,她的心会痛。 只有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情况下,陌殇才会失去控制,然后变成银发紫眸的模样,那样的情况饶是陌殇自己都无法控制,甚至每一次变成那样之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回来。 那样的陌殇固然强大,可是失去本心的陌殇,记忆却是一片空白的,上次在那间暗室里,陌殇就是因为她受伤才变成银发紫眸的,刚开始的陌殇压根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好在他似乎知道宓妃对他很重要,即便他没有对宓妃的记忆。 当时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陌殇又记起了她,可他的模样却一直都没有变回去,直到他们离开百草秘地,不知怎么的陌殇就变回了黑发墨瞳。 对于发生在陌殇身上,有时候都不能用常理去解释的一切,宓妃表示兴许唯有他的身世之谜彻底解开,一切的一切方才能水落石出。 “我可是个精明又计较的女人,才不会让自己出事,然后白白便宜了别的女人。”宓妃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没事人儿一样。 这次陌殇只差一点儿就又变成那个样子,看着在他眼里闪烁的丝丝紫光,宓妃就是一阵后怕,生怕发生什么她无法掌控的事情。 “傻丫头。” 这边陌殇在宓妃受伤后,眼里心里世界里都只剩下宓妃一个人,其他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无关了,就连那两个害得宓妃受伤的女人都给暂时遗忘了。 那边眼看着自家主子遭到反噬被弹飞出去,季逸晨跟宫灿就火了啊,心里那个恼啊,气啊,怒啊,于是兄弟两人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对着两人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南门丽娇太叔吉雅惨叫连连。 可不管她们两人叫得多么的凄惨,甚至是痛哭流涕的开口求饶,季逸晨兄弟两人仍是没有停手,反而简单粗暴的打得更起劲了。 “熙然,你快叫他们两个停手,不然该打死了。” “打死就打死。” “不行,我这伤不能白受了,我非得让她们将实话都吐出来不可。” “她们伤了你,该死。” “可是…” “没有可是,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们。”陌殇恨恨的咬了咬牙,要不是她们阿宓如何会受伤。 宓妃一看陌殇这样,自己就急了,她挣扎着要走过去阻止季逸晨跟宫灿,“你不去我自己去。” “住手,别将她们弄死了。”陌殇眼见宓妃要扑过去,他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只能赶紧出声,要不这丫头铁定还得伤上加伤。 听到陌殇的声音,季逸晨兄弟果断停了手,他们虽然恼怒这两个女人伤了宓妃,但也知道这两个女人不能说杀就杀,下起手来还是很有分寸。 既能保证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痛得生不如死,又能保证不弄掉她们的性命。 “给她们喂两颗疗伤药,然后将湛泓维给叫过来,让他负责给那两个女人用刑。” “是。” “熙然你……” “她们被反催眠了,用催眠术是问不出什么了,那么也就只能用老办法了。” 宓妃皱了皱眉头,抿唇道:“那好吧。” “乖,阿宓坐下自己调息疗伤,我给你护法。” “好。”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宓妃方才调息好,将自己因为施展催眠术被反噬的内伤给暂时压制住,睁开双眼便对上陌殇溢满关心的眼神,不由得就勾唇一笑,软声道:“熙然,我没事了。” 即便知道宓妃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也不打算追究她,只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多注意她一些,以免这丫头又做出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湛泓维那边也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 “嗯。” 此番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宓妃真是又羞又恼,早晚她要找回这个场子,能够让被施术者都毫不知情,那下手之人也着实厉害。 “君主,君王妃。” “主子,你没事了吧。” “小灿灿希望我有事?” “没,小的怎么敢。”宫灿被宓妃一噎,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这个女人太不可爱。 此时的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已经是出气多近气少,两人都只剩一口气在吊着了,湛泓维不愧是鬼域殿的血月司司主,对人用起刑来,那简直就不能将其称之为人。 “本主对你们已经是耐心尽失,现在你们就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回答本主提出的问题,要么立马就死。”陌殇的声音一如即往的好听,却透着蚀骨的冰霜寒意,足以说明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儿耐心了。 南门丽娇满是鲜血的手指动了动,她的嘴唇也动了动,眼珠子转了转,看起来颇有些犹豫不决。 要说吗? 她不住的反问自己,可她又有筹码不说吗? 自己的命都在陌殇的一念之间,看他的意思分明不在意她的生死,那自己还要赌吗? 跟南门丽娇有着相同想法的人还有太叔吉雅,忍受着湛泓维对她们一样又一样的严刑逼供,她真是恨不得自己就那么去死掉算了。 她出身太叔世家,可以说什么样的酷刑没有见识过,但落到陌殇的手里,她方才发现自己以前见识过的那些,是不是都太小儿科了,根本上不得台面吧! “君主,属下以为她们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可不,就她们肚子里那些东西,凭借咱们鬼域殿的实力早晚都会查清楚的,又何必跟她们多费口舌。”宫灿看了眼说完话的季逸晨,撇了撇嘴接过他的话头。 “君主,属下也同意宫灿的说法,留着她们是个累赘,不如杀了。”话锋一转,湛泓维又道:“当然,她们伤了君王妃,属下会让她们有个非常刺激的死法的,绝对让她们下辈子都后悔跟咱们鬼域殿作对。” 闻言,陌殇抚了抚下巴,垂眸看向宓妃,柔声道:“阿宓觉得他们的提议如何?” “还不错。” “那就听你们的,杀了吧!” 轰—— 一声巨响在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的脑海里爆炸开来,炸得她们两个是魂不附体,怎么会这样? 他们是真的敢杀她们? 怎么办?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阿宓我们回去。” “好。”宓妃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话,却知道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果不其然,不等陌殇揽着宓妃转过身去,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就着急的喊出声道:“别走,你想知什么我们都说。” 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在她们能保住性命的前提之下。<"><"><;"></;"></"></"> 正文 V372 战斗升级风起云涌7 翌日,天清气爽,阳光明媚,魑魅林中蝶飞鸟语,静谧得好似世外桃源一般。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一派宁静之下,却隐藏着风波诡秘,层出不穷的,稍不留神就会致命的重重危险。 按照事先就约定好的计划,绝地山庄庶出的十小姐解安琪如愿以偿的掌握了执行以绝地山庄为首,结合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三大势力为辅而结成联盟对付鬼域殿赤焰神君的诛杀计划的主控制权。 换言之,解安琪将是此次任务下达命令的执行者,她的指令高于一切,且不容他人辩驳,否则按照行动四大势力签定的协议,她有权决定此任务参与者的生死。 故,但凡执行此次任务的人,他们都曾被自己的主子再三耳提面命,丝毫不敢有所大意,就怕一个不留神得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而事实上他们心里也明白,从他们被挑选出来执行这个任务开始,就已经注定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生或是死都不再是他们自己所能把握的。 以至于为了紧紧抓住那仅有的一丝可能存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将奋不顾身,不惜一切代价。不疯狂的他们兴许还不可能,关键就是能豁出一切去的他们,那才是真正让人心生寒意的。 “回来了。” “是的。” “人都到齐了吗?” “全都到齐了,一个不差,小姐现在要见见他们吗?”一旦宣布开始行动,那么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也意味着胜负天定,谁能笑到最后就要各凭本事了。 “见,为何不见?”一袭白衣如雪,姣若秋月的解安琪声音轻柔婉转,她站在大树的阴影里,微侧着身无法看清她的容貌,却见她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心情似乎非常不错的样子。 父亲解铮海给她的最后指令,就在前一小会儿到了她的手里,上面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此番任务无论成功与否,这次任务的参与者一个都不能活着走出赤霞焚天谷,这是他下达的死命令,且不可违抗。 兴许唯一值得让解安琪开心高兴的,就是那些应该死去的人里面不包括她,她的那位‘好’父亲到底还是很疼爱她的,没有冷血的要将她推入火坑,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埋葬在那里。 想到解铮海隐晦暗示她收敛风锋,莫要再触怒她的嫡兄解高明,需得退让再退让,方才能保得自己平安,解安琪不禁嗤之以鼻。 从小到大她固然尽得解铮海的宠爱,很多时候她甚至过得比嫡出的解思甜还要恣意洒脱,无拘无束,但她的身份到底还是尴尬,对外颇有抬不起头的意味儿。即便那时的她可以将解思甜踩在脚下,然而,庶女就是庶女,她终究是越不过嫡女去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遇上了她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噩梦。 饶是她现在放手,不再去计较什么,只图自己过得安乐平稳,但那个男人又岂是好惹的,他能放过她? 光是用脑子想想南门长风有可能的态度,再回想一下他对待背叛者的种种手段,解安琪认怂了,她没有那个胆量去挑战南门长风的权威。 于是她只能卑微的,苟且的,屈辱却又不甘心的活着。 “是,属下这便去将他们都叫过来。” “去吧,咱们时间不多,要抓紧些。”为求万无一失,解安琪是一丁点儿险都冒不起,她也赌不起。 咬了咬牙,躲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她,不得不比别人想得多,算计得多,不但要一步步前进,以便诛杀赤焰神君成功,又要七窍心思再多一窍的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不然她岂非要陪葬。 赤霞焚天谷是魑魅林与竹坦崇彦之间的最后一站,也是他们动手最后亦是最好的一个地方,大有一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意思在里面。原本临时接到解铮海要求转换任务进行地点的时候,解安琪是万分不乐意的,毕竟她好不容易才吃透那个地方,而且为了保确计划成功她还损失了好几个,说换就换她焉能不恼? 好在解铮海后面提出的极有说服力,再三考虑之后,解安琪无疑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小姐,属下将人都带过来了。” “退下吧。”解安琪仍是背对着人站着,听到侍卫的声音后她没有立即转身,而是抬起手挥了一下,继而冷声道:“注意警戒。” “是。” 想到接下来的种种安排,解安琪也没有继续装高冷假拿乔,而是直接将这些围过来的人都叫到自己的身边,拿出一份赤霞焚天谷的详细地图铺在地上,语气严肃的道:“你们都围过来,看清楚本小姐手指过的每一个地方,你们一定都要牢牢的记在脑海里,否则一旦稍有偏差,大家都得小命不保明白吗?” “明白。” 除了绝地山庄的人在回应解安琪的时候态度恭敬之外,镜月宗,观音谷和金陵宫的人就没有那么卖她脸面了,毕竟他们又不是绝地山庄的人,虽然得到的指示是听从解安琪的指挥,但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怎么也不能忍受自己在他人面前装孙子。 撇开镜月宗跟观音谷不谈,金陵宫的人也对解安琪很恭敬,言语间全都是巴结再巴结,谁让金陵宫资本不足,是最有望被踢出十大势力的一个势力呢? “对于你们这样的态度,本小姐会如实反应给你们各自主子的。” “解小姐可以直言不讳的去说,我等貌似也没有不听从解小姐的指挥。”绝地山庄排名第一怎么了,他镜月宗好歹也是排名第二的势力,若是解铮海在这里还好,偏她一个庶出的小姐凭什么在他们面前摆谱。 宗主说过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好,其他的他们可以不用遵从。 “可不,我等是不会给解小姐添麻烦的。”此番观音谷出现在这里的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有得到过谷主史大鹏的暗示,他们很清楚自己是站在谁那一边的。 演戏谁不会,就端看谁能骗得过谁了。 解安琪:“……” 她不过就说了一句,结果别人有十句八句的来堵她,这感觉真他娘的糟心。 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解安琪没胆子闹脾气,她只能暂时将这口气给咽下,等到除去赤焰神君之后,看她怎么一个个的弄死他们。 “时间紧迫,本小姐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盘算的,但有一点本小姐希望你们认识清楚,那就是本小姐跟你们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人,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可谁要是在关键时候掉一下链子,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全都得折在这里。” 众人一时间沉默无语,不得不承认解安琪说的是对的,除非成功除掉赤焰神君,否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交待在这里。 因此,继解安琪这番话之后,大家都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而是安静的等待她下面接着要说的话。 “废话不多说,咱们就分头行动,分工合作,争取圆满完成任务,咱们都得以全身而退。” “请解小姐安排吧。” 继镜月宗的人表态之后,观音谷的人立马笑着接口道:“我等都听解小姐的吩咐,这是谷主早就交待好的。” 前两大头都表了态,金陵宫还能怎么着,只能脸上堆满笑意的各种附议啊,要不他们还能翻天? “既然如此本小姐也不矫情,这些小份的地图都是按照这份完整大地图描绘出来的,你们人手拿一份,整个赤霞焚天谷现在咱们一分为四,每个势力负责一个地方,但谁负责哪里也不用争,全都得按照我父亲跟其他三位伯父商量好的来,你们可有意见?” “我等没有。” “如此本小姐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对应你们手中地图碎片的颜色,然后找准自己应该所在的位置,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合力催动阵法懂了吗?” “懂。” “机会只有一次,谁如果有不懂的,赶紧提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弄明白,不要临到头来抱佛脚,那无益于是在玩命儿。” 随着解安琪这话落下,倒真是有人赶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很快就被大家联手解决,对于那即将展开的诛杀行动也越发的趋近完美。 道理大家都懂,同时大家也都惜命,是以也就顾不得这样那样的原因,倒是为了尽可能的保命,阴差阳错的弥补了好几个漏洞。 “时间不多,大家抓紧行动。” “是。” 这一次回话,四大势力的人倒显得齐心也许多,让得解安琪有瞬间的骄傲与自鸣得意。 “头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那些眼线盯得那么紧,咱们根本没办法传递消息出去。” “要是一个不小心暴露了,不但什么事情都没做成,还得立马将小命交待在这里。” “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那你说该怎么办?” 刷—— 迎接着大家投射在他一个人脸上的目光,他只得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沉声道:“谷主是聪明人,鬼域殿更没有谁是傻的,就算咱们现在什么消息都不递出去,想来他们都应该心中有数了。” “那头儿的意思是……” “咱们以不变应万变,记住自己该做的事儿就好,其他的莫要插手。” “这次任务的难度可真高,只是就凭咱们真能帮得上赤焰神君的忙?”对此,她表示怀疑,却实在没胆把这话给说出来。 “按照指示咱们尽力而为就好,切记不能真的对赤焰神君和他的君王妃出手,不然咱们就是猫有九条命都不够往里搭的。” “是。” “行啦,一个个都赶紧的往自己负责的地方去,莫要让人抓住小辫子。” “是的,头儿。” 这厢观音谷的人一窝蜂的散了,那厢解安琪就亲笔写了一明一暗两封信,明着写的那封自然是传去给她的父亲解铮海,至于暗的那一封信,自然而然是落到了南门长风的手里。 “小姐,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是该出发了,走。” 倘若宓妃又或是陌殇有幸看到刚才那一幕,他们一定会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同时也肯定无法控制自己体内升腾而起的浓烈杀意。 那些个围绕在解安琪身边听候她指示的男男女女,男的都戴有一张面具,身形肖似陌殇,而女的则是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流露出各种情绪气质的宓妃。可想而知,当这样的一群男女出现在陌殇宓妃的面前,将引发出怎样的后果? 前期布局那么长时间,又在南门长风的刻意引导之下曝光,却在最紧要的时候再拾起来,不得不承认这一招,足以打陌殇跟宓妃一个措手不及。 谁曾想,不但有人假冒宓妃,而且还有人假冒陌殇呢? “你的眼线给你传达什么消息了?” “自己看吧。” 解安琪传信给他的都是南门长风意料之中的,实在是没什么新意,太叔清荣既然想看,他又何必藏着掖着反倒落了下乘。 “长风兄眼线挑得不错,是个乖觉的。” “天亮了。”没头没脑的,南门长风来了这么一句,一点儿都没有按照太叔清荣话头去的意思。 “是啊,天亮了,咱们也该走了。” 事实证明,鬼域殿的人在赤焰神君的带领之下已经进入了赤霞焚天谷,他们只要赶过去跟解安琪前后夹击即可,至于旁的可以先放一边。 “长风兄要不要去个信提醒提醒你的眼线,毕竟赤焰神君可不是个好惹的。”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甩掉他们,还将了他们一军,那样的人真叫太叔清荣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他的才。 恨的是他们为何不是朋友,而是天生的宿敌。 “无妨,咱们先过了沼泽湿地再说,到了赤霞焚天谷联络起来更方便。” “那行,我们叫上人就出发。” “嗯。” ……。 “主子,小的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经过三个多时辰的短暂休息,鬼域殿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恢复了精神跟活力,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非宫灿莫属。 天蒙蒙亮的时候,陌殇就下达了出发的指示,因此,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行走,他们已经真正踏入赤霞焚天谷的地界,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度警戒着。 “问吧。” “那个小的想问的就是,那两个原本就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在吊着的女人,真的被主子给弄死了?”宫灿可不相信他家主子会下得去那个手,毕竟在他看来那两个女人还是有些用利的,以宓妃对待敌人的处事原则,不压榨干对方最后的一丝剩余价值,特么她怎么能允许对方去死。 综上所述,他觉得那两个女人死得蹊跷。 “她们害得本姑奶奶被反噬,你觉得她们不该死?” “该,当然该死,任何让主子不痛快的人都该死。”抓了抓后脑勺,宫灿的能说会道到了宓妃的面前都要大大折扣,这让他相当的抓狂。 “她们还有利用价值,哪能让她们死得那么便宜,只不过最近半个月之内,她们的生机是被断绝了,就算救醒之后也将沦为废人。”不用谢她,暂且全当是她收取的利息,毕竟她被反噬也是件特别丢份的事情。 “疑问解决了,该滚了吗?” 宫灿闻言浑身一僵,扭头正对上陌殇那双满含冷意的漆黑凤眸,他尴尬一笑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吼,那位主儿,他惹不起躲得起。 “熙然怎么了?” “没事。” “熙然在怀疑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别说陌殇会怀疑,就是连她自己都要怀疑的。 毕竟在宓妃的认识观里,只曾在电视里面看到过,有人可以生活在海水下面,而且还不是神话传说中的鲛人之类的。 按照南门丽娇两人的说法,在她跟陌殇所知道的那片海域下面,不但生活着跟他们一样的人,而且还有城镇,房屋,宫殿什么的。 这简直亮瞎宓妃的眼好么? 哪怕是自己魂穿于这个异世,宓妃都没有觉得那么玄乎过? 难不成她即将有幸去到海底,参观一下所谓龙王才有的水晶宫? “可不就是么。”虽然这世上已经有很多事情超乎陌殇的想象,但他还是想象不出,海面下的城镇,宫殿,世家人群是如何存在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她们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对我们说谎,而且就算她们说谎,我们也不必惊慌,只等进阶排名赛结束,亲自去一趟那名叫‘绝望深渊’的海域一探便知。” 陌殇紧了紧宓妃的手,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极轻柔的道:“阿宓所言不错,那个地方我一定要去一趟。” 他要一个真相。 同时还要证实一个他心中埋了很长时间的猜疑,但愿一切都能如他所愿。<"><"><;"></;"></"></"> 正文 V373 神秘海域身世,中篇 宓妃看着陌殇的侧脸没有说话,粉嫩的嘴唇轻轻的抿着,脑海里闪现浮动着的全都是有关他们调醒到的那片神秘海域,也就是‘绝望深渊’的一切。 从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两大世家千金的嘴里,她跟陌殇得知在‘绝望深渊’其实还存着另外一个,比起光武大陆还要更高一个等级的神奇世界。 那个地方明明隐藏在波涛汹涌的蔚蓝海面之下,却神奇的同样拥有阳光,雨露,土地…甚至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 然而,那个地方却是更加讲究以武为尊的地方,绝对的超强实力胜过一切。 ‘绝望深渊’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那里几乎与世隔绝,从不与外面的人有所接触,从始至终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插手其他任何事情。 否则,紧挨着‘绝望深渊’而存在的光武大陆,又焉能发展起来十大势力,从而自成一体?大概在光武大陆这片大陆之上,那些关于‘绝望深渊’的记载跟描述,都已经陨灭在了流逝的时光里。 “阿宓在想什么?”魑魅林中的种种变化,对于已经恢复对此地记忆的陌殇而言根本无法造成任何的威胁,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甭管这里怎么变化,只要牢记万变不离其宗就好,死门未必就不是生门。 然,许是出于天生对于危险的灵敏感知力,陌殇在尚未穿过沼泽湿地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甚至考虑过要绕道的。 只是最终在宓妃的坚持下,他压根没得选择,这丫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看透他的所思所想,即便在她面前,他已经表现得无懈可击,不露半点破绽。 “阿宓,你一定要好好的。”对上停下脚步,微仰着头看他的宓妃的眼睛,陌殇清晰的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嘴角不免就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邪魅诱人的好看弧度,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男色也惑人。 他伸手揉了揉宓妃的发顶,那温柔似浸透了灵魂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在他的胸间荡漾。无论如何,他定将保护好他的小女人,不能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否则他断然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若非为他,这丫头何至于吃那么多的苦头,受那么多的罪,要是最后还伤了,或是没命了,岂非叫他生不如死?那样的后果哪怕只是想一想,陌殇都不由得惊骇出一身的冷汗,双腿都有些发软。 “我会好好的,熙然也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眨了眨眼,宓妃亦是不知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好巧不巧的正中某人的软肋。 “嗯,我们都会好好的。”哪怕是要他以生命为代价,他都将护她周全,他的小女人活该恣意潇洒,如绝美的精灵般在阳光下轻狂张扬的微笑。 听到陌殇肯定的话语,却不知他没有说出口的另外半句话,宓妃舒心的笑得眉眼弯弯,她挽住他的胳膊,糯糯的启唇道:“熙然,风也好雨也罢,就算前路尽是荆棘那又如何,我们只要坚守住心中的信念,那咱们只要勇往直前就好,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的脚步。”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宓妃的直觉就相对于一般人要灵敏得多,也曾多次在她出任务的时候帮过她的忙,救过她的命。 说句灭她自己威风的话,自打踏入魑魅林,她的心里就蒙上了一层黑暗的阴影。那让她都为之产生恐惧的阴影,一方面来自处处给她留下线索踪迹,却又见不到真人,甚至都摸不清楚他身份的,在宓妃前世可以算作她‘师傅’的男人;另一方面的恐惧则是来源于陌殇,又或者说是来自陌殇那个过份神秘的身世。 前者,宓妃即已心中有数,知晓她与他的牵扯必是理不清的,而且无论时间早晚都最终将要遇上的,因此,宓妃有所抗拒是真,却也半点不惧。 在她看来那个男人不出来便罢,若是出来她自是不会再让他有机会逃脱,他必须要给她一个说法,为此宓妃都不禁做好了要与他拼命的打算。 当然,前世的宓妃半点都不惜命,今生的宓妃却有了太多太多的牵挂,她惜命得很,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都将不择手段。 后者,于陌殇是一个天大的谜团,于宓妃更是谜团中的谜团,她不惧他人的算计,就怕问题会出在陌殇身上,让她防不胜防。 这倒并非宓妃对陌殇没有信心,不相信他,而是她跟陌殇就好比摆在明处的活靶子,明枪也好暗箭也罢,只要有那个胆儿,特么就敢往他们的身上招呼。 而在他们都瞧不见的暗处,谁知道还有多少双手在伸向他们,算计着他们,这要怎么防?尤其是想到解安琪那个女人背后站着的人是南门长风,不难猜到他们对陌殇的算计,以至于是对她的算计,宓妃都不得不提前防备,以免自己心中没数正中他人下怀。 “阿宓别想太多,伤神。”陌殇凤眸流转,自有一股慑人的风华,让人的目光无法从他的脸上挪开半分,每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彻底了解宓妃的时候,小丫头又能给他新的惊喜,总让他觉得在她的身上有着说不完的秘密在等着他去一一挖掘,那种感觉叫陌殇乐此不疲。 “嗯。” “你这小丫头真讨打,人都站在我的面前还敢走神儿,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嗯。” “是有如何?”宓妃就看着他,看着他,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是量他也不敢将她怎么着。 “你就是吃定我。” “谁叫你是我男人,不吃定你我吃定谁去。” “那为夫真荣幸。” “那是。” 看着小丫头得意洋洋的小样儿,陌殇只觉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会心疼,而且阿宓要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 “我不信你信谁?”拉着陌殇的手摇了摇,宓妃轻笑撒娇道:“熙然,我挺好奇那个地方的,真想马上就去看一看,见识见识所谓的海底的世界。” 宓妃没有告诉陌殇的是,撇开那种种担忧不谈,最最让她躁动不安的,其实是件现在连影儿都没有的事情。 犹记得那次她跟陌殇在南边儿峡谷的一座山峰上,算不得偶然遇见的公冶润钰,之前他们还不能肯定他对他们而言是敌还是友,倒是在听过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的话后,可以确定公冶润钰于他们而言是友非敌。 他之所以出现在魑魅林的原因,也是为了寻找陌殇而来,不同的是他来是为了保护陌殇,为了护着陌殇平安的回到‘绝望深渊’,甚至是阻止南门长风和太叔清荣要杀陌殇的阴谋。 可是怎么才说得清楚宓妃在看到公冶润钰后的那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出来的感觉呢?反正她就觉得吧,透过公冶润钰她不但感觉到了膈应恶心,还倍感自己的生命受了威胁,总之就是觉得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有着让她非常讨厌的存在,不想去面对。 好像接近他,靠近他,与他之间产生某种联系,就将害得她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什么一样。 那种可以说是无厘头的真实感,着实令宓妃抓狂,亦为之心生恐惧。 “会有机会的。” “熙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莫名的,宓妃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傻丫头,你怎么不想想自己。”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不许说那个字。” 猛地被陌殇冷冰冰似要吃人的目光给盯着,宓妃怕怕的吞了吞口水,软声道:“呸呸呸,我呸掉它。” “永远都别提那个字,我们都会好好的。”他还没有娶她为妻,他还没有给她盛世婚礼,他还没有将她生生世世都绑在自己的身边,她怎能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上穷碧落下黄泉,谁也休想从他手里抢走她。 “嗯,我还等着熙然陪我一起回家呢。” “对,我们还要回家。” 于他而言,有宓妃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于他的小女人而言,那个在分家之后,四处都洋溢着甜美温馨气息的地方才是她的家,也是他的家。 “大家都停下。” 陌殇话音一落,甭管是在前面开路的还是在后面断后的都停下了脚步,一双双眼睛全都信任且恭敬的落到陌殇的脸上,静待他的吩咐。 “顾伟晔,拿纸笔过来。” “是,君主。”为了路上方便,他们在离开那个临时驻地的时候,收拾出来带在身上的东西并不多,但因为了解自家君主的习惯,笔墨纸砚这类东西还是带有一些在身上方便取用的。 只见陌殇将一大张宣纸铺在地上,飞快的提笔就画出了一幅赤霞焚天谷的简易地形图,这图虽说简单,可该重点防范的地方全都被标记了出来,且一目了然。 紧接着陌殇又道:“全都围过来,牢牢记住本主所讲的地方。” “是。” 听着陌殇那极富磁性的邪魅嗓音,大家伙都听得非常的专注,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宓妃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渐渐领悟陌殇为何突然来了这样一出。 随着陌殇的讲解结束,宓妃亦是发现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被困在一个看似无害却极其致命的绝杀阵法里面了,对方这是想要他们所有人的命呢? 这一场,玩得有些大。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想要将他们当成是棋子一个个的碾碎掉,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一口好牙不是? “对方的目标是本主,由本主去牵制他们,而你们务必严格按照本主的吩咐,在保护好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拔掉对方埋下的阵脚,都听明白了吗?” “君主,属下不同意。” “是的君主,属下也不同意。” “属下等誓死护卫君主的安危,如何能叫君主去…去去做诱饵。” 虽然他们本事没有君主大,可也不能让君主冲在最前面,而他们这群人却躲在后面享受吧! “请君主收回成命,属下等不会让君主去冒险的。” “真要那样的话还不如叫属下们去死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反正就是不同意陌殇去冒险,忠心可见一斑。 “本王妃打断你们一下。” “呃…”众人僵着脖子,表情颇为滑稽的看向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宓妃,好半晌才缓过神道:“君王妃请说。” 吼吼,他们怎么忘了还有君王妃这尊大神。 “看在你们一个个都忠心不二愿意为了陌殇去死的份上,本王妃其实挺感动的。” 众人默,心说君王妃您这叫说的什么话,咋听着就那么奇怪呢? “但是你们君主说的不无道理,对方锁定的目标不是他,就是本王妃,所以由我们去深入诱敌最为妥当,而你们肩负的担子也非常重要,只要你们能抓紧时间在我跟陌殇深入阵中之前干掉他们的阵脚,那么我跟你们的君主也就危险减大半了,明白不?” 陌殇怎能同意宓妃跟他一同去冒险,可不等他出声反驳就被宓妃瞪了回去,显然这个时候他不能将宓妃给惹毛了,要不这丫头能自己溜掉,让他短时间能根本找不着她。 如果她再擅自行动去最危险的地方,特么就是陌殇想哭都找不到地儿好么? “直白的说,你们家君主跟你们家君王妃我在是否安全这个问题上,其实取决于你们,这样你们还要坚持反对吗?” 众人抹了把额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不得不承认宓妃说的对,他们也无从反驳,最后只能选择执行。 “刚才本主说的你们可都听明白了,谁有不懂的再问一遍,以免关键时候出差错。” “回君主的话,属下等没有疑问。” “嗯。”陌殇是相信自己手下这群人的,断然他们中间也没有那种揣着糊涂装明白的。 “那大家就抓紧时间行动。” “切记,将你们各自要负责的阵脚清除之后,立即退到赤霞焚天谷之外,最好是进入竹坦崇彦的保护范围,然后静待指示,不许冒然行动,违者殿规处治。” “是。” “抓紧时间出发。”陌殇拒绝了让顾伟晔跟顾伟辰留在身边保护他的提议,出乎意料之外的都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就连宓妃也在揣测他这么做的原因。 牧竣牧谦等人自知无法改变陌殇的决定,也无法说服宓妃帮他们求情,只能一个个都一步三回头的看向他俩儿,看得宓妃都浑身发毛。 想到自己的那些不好预感,宓妃也是拒绝在身边留人,因此她不但不顾季逸晨和宫灿的反对,愣是就连陌殇的反对都拒绝,硬是将季逸晨和宫灿都安排了出去。 那两兄弟也没能在一起行动,宓妃在地形图上指出的两个地方,是连陌殇都没有想到的地方,说起来季逸晨跟宫灿还真不得不走,要不铁定得出大乱子。 “阿宓,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切记一定要跟紧我明白吗?” 显然,陌殇的担忧是跟宓妃一样的,他们不怕两人呆在一起遇到危险,就怕被单独给分开。 “我会的。”宓妃没有说的却是,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不管他们如何的小心谨慎,她跟陌殇最终都会被分开。 虽是如此,宓妃也不能畏惧前行。 她只知道如果走不出这片林子,她还何谈与陌殇并肩,何谈与陌殇白首。 ‘绝望深渊’到底有多大,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没有说,但通过她们的口述,宓妃跟陌殇却是弄清楚了,‘绝望深渊’总共分成外城跟内城。 外城名唤弥月城,在那里居住着的都是‘绝望深渊’最普通的裔民,是一些从高中等家族中筛选出来的血脉几乎废弃的族民。 内城名唤涅槃城,无论是地域还是其他都远非外城所能比拟,而有资格居住在内城的,都是排得上品级的高中等家族,其中又以三大世家为尊。 这三大世家分别就是太叔世家,公冶世家与南门世家,太叔南门两大世家素来同穿一条裤子,公冶世家独善其身,至于公冶世家为何那么多年来从未被挤下去,当然并非是公冶世家一个就比另外两个强,而是因为公冶世家乃是隶属于紫晶宫赫连氏的附属家族。 遂,妄动公冶世家就是不给紫晶宫面子,那就等同于是在挑衅赫连氏的威严。故,太叔世家与南门世家有胆儿在背后对公冶世家下手,明面上却是半点不敬不尊都不敢有的。 紫晶宫赫连氏在‘绝望深渊’几乎等同于神明一般的存在,这个家族乃是整个‘绝望深渊’裔民的信仰,神圣而不可侵犯。 紫晶宫位于涅槃城的中心,但却并非座落在地上,其整体造型犹如一条紫色的巨龙盘旋在半空之中,那紫色如同水晶琉璃一般晶莹剔透,久而久之,一代一代的就传出了‘紫晶宫’这个名字。 在‘绝望深渊’紫晶宫赫连氏是当之无愧的霸者,哪怕在这个地方隐藏着其他未出世的家族跟势力,却也没有那能压过紫晶宫一头去的存在。 而在宓妃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诱导之下,宓妃十有**可以确定她家男人,必定跟紫晶宫赫连氏有挣脱不开的关系,说不准儿那紫晶宫赫连氏才是她家男人的外祖家,而星殒城内的韩国公府压根就不是。 赫连氏很神秘,紫晶宫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得去的,因此,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只隐约的知道,大约是在十余年前吧,赫连氏不知因何而轰动了一次。 据说是赫连氏带了一个人回紫晶宫,但却无人知晓那是男是女,而在五年前赫连氏又秘密的带了一个人回紫晶宫,同样是不知男女,亦不知那是何方神圣。 从时间上来推算,显然第一个被接回赫连氏的人,应该是陌殇的母亲错不了,接着被带回赫连氏的人应该就是陌殇的父亲,毕竟楚宣王只是失踪,谁也不能说他死了。 也就只是失踪的时间长了些,方才让绝大多数的人都以为失踪的楚宣王已死。 这些宓妃能够想到的事情,陌殇又岂会想不到,只是他久久都无法理解,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他的母亲不是韩国公的女儿吗? 难道他的母亲跟姨母压根就不是双生子,他的母亲只是被抱来的? 没由着陌殇想太多,感觉到危险的他,下意识就将宓妃护在身后,嗓音低沉的道:“阿宓,跟紧我,咱们又要联手作战了。” “嗯。” 正文 V374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1 “少主。” “如何?” “回少主的话,属下在前面发现了南门世家跟太叔世家的痕迹。” 南门太叔两大世家跟他们公冶世家一样,经过那么悠久历史传承的家族,或多或少都有着各种家族特殊的印迹,别人兴许不认识却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立华话音刚落,立坤就接口说道:“太叔世家跟南门世家自以为自己在涅槃城中隐藏得很好,其实谁不知道他们两家的少主已经不在涅槃城很长时间,只不过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不便摊到明面上去罢了。” “那两人都是行事小心谨慎的主儿,他们落下什么东西被你给捡着了?”公冶润钰自出娘胎,刚刚会记事开始,他就跟另外两大家族的少主不对盘,虽说碰面的机会着实不怎么多,可只要一见面那就必定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谁看谁都不顺眼。 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他与那两人之间各有胜负,谁也没在谁的手上讨到多少便宜。可真要说起来,公冶润钰还是觉得自己厉害一些的,毕竟那两人是二对一,他是一对二,怎么的都要略胜一筹不是。 “咳咳…少主您可真看得起属下。” “你那么磨叽做什么,少主让你说你就说,拖拖拉拉的算怎么回事儿。” “立坤你是不是想打架?” “哼,要不是少主派你去前面探路,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眼见自己的左右手就要打起来,公冶润钰真是一个头两大,话说他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能容忍这么两个‘活宝’在他跟前这么闹腾? “都给本少主闭嘴,不然全都立刻马上给本少主滚回涅槃城。”与其带着这么两个不省心的东西跟他一起行动,公冶润钰明显觉得他单独行动更为妥当。 立华立坤:“……” 两人虽说同时闭上了嘴巴,但他们仍是互看不顺眼,一对上眼儿吧,立马就将头扭了过去,端得是孩子气十足,哪有半点高等家族一等侍卫的威严。 “都别忘了你们跟随本少主出来是为了什么。”多的公冶润钰懒得说,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魑魅林中悄然升腾而起的细微变化,一颗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他虽已经可以确认鬼域殿赤焰神君的身份,知道陌殇就是他要找的人,但他除了知道陌殇所在的大方向以外,对其余的是一无所知,尤其当危险在逼近的时候,公冶润钰非常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是属下错了,请少主责罚。” “少主,属下也错了,不该那么分不清轻重的,请少主责罚。” 平日里他跟立坤斗嘴什么的,少主见了也当没瞧见,对他们完全就是放养的态度,可这次从涅槃城出来他们肩上担负的使命不轻,岂能由着他们胡闹。 万一那人出点儿什么差错,那可就是十个少主的性命都赔不起的。 “这一次本少主先给你们记着,待回涅槃城再行追究惩罚你们二人。” “谢少主。” “说吧,都发现了些什么?” “是,少主。”立华崩着脸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一件东西,沉声道:“这个请少主过目。” 接过立华递向他的东西,只看了一眼公冶润钰就‘刷’的一下变了脸色,冷声道:“太叔清荣,南门长风他们竟然敢,竟然真敢……” 的确以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的行事风格,他们断然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又或是尾巴给别人抓在手里,但他们的手下人可就说不准了。 捏着手里特殊的布料,由不得公冶润钰不吃惊,不动怒,这东西放在普通人眼里,不过就只是衣服被划破之后留下的一截破布料罢了,但在他们的眼里却足以说明太多的问题,甚至是作为证据来留存了。 ‘绝望深渊’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他们那里祖祖辈辈都流传着一个规定,那就是轻易不得踏足光武大陆,如果在必要的情况之下踏足了光武大陆,那么也不可以动用‘绝望深渊’的力量在光武大陆行走,否则必将受到严惩。 轻则重伤。 重则死亡。 公冶润钰乃堂堂公冶世家的少主,以他这样的身份在光武大陆行走都不过仅带了立华立坤这么两个人,可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显然是在没有禀报过紫晶宫赫连氏的前提之下就出现在了光武大陆,这本就不符合规矩了。 不但如此,那两位少主的身边貌似还跟随了各自家族中的不少侍卫,如此,他们简直就是在向紫晶宫挑衅。 “上天意外送来的把柄,本少主要不牢牢抓在手里,好像是挺对不住他们的。”在‘绝望深渊’等级划分是非常鲜明的,什么样的布料,什么样的衣服,哪怕就是什么颜色应该由什么人来穿,这些都是有明文规定的,谁要胆敢不遵守,下场是相当凄惨的。 此时经由立华的手递到公冶润钰手中的布料,以及布料的颜色,足以让他弄清楚是出自哪里的,太叔南门两大家族的影卫暗部人员出现在这里,问题可大可小,端看他要怎么借题发挥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但在行进的过程中,仔细留意他们还有没有留下更多的痕迹。” “是,少主。” 眯了眯眼,公冶润钰将那块破布料给收了起来,率先走到前面,一边凝神感知,一边语气淡漠的道:“如若中途被迫分开,切记不惜一切代价护卫他的周全。”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可是少主我们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撇了撇嘴,立华觉得要是认错了人,那该得有多丢脸。 闻言,黑了脸,抽着嘴角的立坤真的忍不住想要吼他,但到底话到了喉咙口他又给咽了回去,省得一时没忍住又跟他吵起来。 “你以为这世上气质出众,特别到让人一眼就会惊艳到灵魂里的人有几个,放眼这偌大的魑魅林,不过也就一手之数罢了。” 立华:“……” “呵呵…说起来本少主也没有见过他,这还得考你们的眼力,不过立坤说的也不无道理,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你们都是认识的,其他势力的当家人本少主还不曾放在眼里,他们又怎么可能与他比肩,遂,他是哪一个也就越发凸显出来了,但愿咱们都不会认错。” 听着公冶润钰这说了就等于没说的话,立华立坤直接就黑了脸,特么的少主您可真阴险。 谁不知道您对那人有特殊的感应,才不至于像属下两人这样抓瞎好吗? “少主怎么停下来了?” “这…这这是上古绝杀生灵阵。”饶是自幼就学习阵法之道的公冶润钰,一感应到那个阵法的气息,他的脸色都瞬间大变。 “不不会吧。” “少主,那个上古绝杀生灵阵可是咱们涅槃城被列为禁忌的阵法啊,谁会摆?” 确切的说,立华想说的是谁敢把那样的阵法搬到光武大陆魑魅林来摆,那是不想要命的节奏? “我可不相信光武大陆有人会摆那个阵法。” “太叔南门两大世家的少主胆儿可真肥,他们也真豁得出去?” “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摆只有咱们涅槃城才知道的阵法,而且一旦他们成功了,那就……”说着说着立坤的声音就弱了下去,他扭头一脸惊恐的望向自家少主,哆嗦着道:“少少主,会不会那那人被困在上古绝杀生灵阵之中了?” 话落,立坤急得都快哭了。 特么的,上古绝杀生灵阵一旦启动,那真不是闹着玩的,纵然有人能在阵中存活下来,那所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估计的。 “十有*是了。”温润的俊脸此刻彻底的沉了下来,公冶润钰脚步顿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看来太叔南门两大世家是打定主意不让那人回到涅槃城了,只是他们未必就真的阻挡得了。”有道是天命所归,那人若真是个短命的,早在多年前就该死了,又岂会褪去黯淡渐渐变得璀璨起来。 “请少主吩咐,属下等定不负使命。” “不管能救不能救,上古绝杀生灵阵,咱们还不得不闯了。”冷凝过后公冶润钰的心里又隐隐升起一股子兴奋,是的那就是兴奋的感觉。 他打小就知道在十大禁忌阵法之中,上古绝杀生灵阵排行第七,其威力却并不逊色于排行第三的禁忌阵法,因此,他很渴望能够亲自去闯一闯。 “谨遵少主之命。” “入阵之后你们切记小心行事,尽可能的保全自己,本少主还在这阵法之中感应到了别的气息。”那气息若有似无的,却半点都不容他忽视。 “是。” “现在尚未进入阵中,本少主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种什么气息,可以感觉到很危险,所以…谁在那里,还不给本少主滚出来。” 刷—— 立华立坤反应极快的护卫在公冶润钰的左右,腰间的佩剑刷的一下就挥了出来,他们被人跟踪了,可他们竟然毫无所觉? 这,太惊恐了。 “是你。” “是我。” “你来得不是时候。” “哦,那依司马公子之见,本少主何时出现才算来得是时候呢?” 司马金闻言倒也不恼,他轻抬了抬眉,沉声道:“听我一句劝,赶紧回涅槃城才好。” “为何?”公冶润钰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想要将他弄走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怎么可能。 “天机不可泄露。” “去你的天机不可泄露。”公冶润钰紧盯着司马金,对他这神棍的行径特瞧不上眼,怒道:“那上古绝杀生灵阵是你弄来的?你想害死他是不是?” 该死的,以他在阵法方面的钻研,显然不是司马金的对手,真要是他弄出来的,那他还挣扎个屁。 司马氏世代皆以阵法传家,说句不好听的,人家那是专业的,特么他就是个余业的,这样怎么比? “不是我。” “那是谁,真是那两个混蛋?” 司马金对此不置可否,只道:“他命中有此一劫,并非你我所能左右的。” “所以你仍坚持我应该离开。” “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就算你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兴许还会触发更多的危机给他添更多的麻烦,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现身出来见你。” 公冶润钰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特么的照他这说法,他丫的还成累赘了? “赶紧离开这里,对他对你都好。” “你改动了这里原有的阵法。”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公冶润钰说得笃定。 “的确有所改动,不然能穿过这里进入竹坦崇彦的人着实太少。” “他被困也是你触动的?” “可以那么说吧。” 黑着脸,公冶润钰险些口不择言,他怒道:“你就不怕他真的出事,那个责任你负不起。” “如果他没有本事从这里走出去,早晚都是要死的。”司马金的语气平静无波,亦无法从他的表情去窥视他的内心,这个人实难琢磨。 “该死的,我不相信你没有察觉到,上古绝杀生灵阵里面隐藏了别的气息,你别阴沟里翻了船。”那什么赤霞焚天谷原就有这家伙布下的阵法,然后再加上一个上古绝杀生灵阵,不懂阵法之人入阵即会丧命,此时还暗藏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怎不令公冶润钰心惊肉跳。 “我心中有数,你赶紧离开。” 该说的说完,司马金就闪身离开了,他娘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可他丫的就是明白也不能出手不是? 再说了他能不担心么?可他担心了还不能说,更是什么都不能做,否则事情只会更麻烦,真当他忍心呢? 咬了咬牙,彻底证实自己心中所想的司马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得进入阵中去。 “少主,那个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赤霞焚天谷。” “是。” ------题外话------ 待男主身世揭开,男女主一起返回浩瀚大陆,进度就会快些了,请大家不要着急。 荨不是不想更快些,也想更快些,说句不好听的,荨也想整个故事全都出来,然后可以好好的休息,因为荨的体质实在是差,三不五时的出现各种问题,纯属就是那种大问题没有,但小问题不断的,明明也不算费事儿,可就是特别的费时间,很多时候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荨再次道上一声抱歉,而且荨都想好了,如果继这本之后还要开文,特么不存上个几十万字就不开了,以免再次弄成现在这样。 正文 V375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2 要说今日的魑魅林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这边已经得了司马金提醒的公冶润钰,非但没有按照他的要求速速离开此地,反而执意领着他的两个侍卫直奔赤霞焚天谷而去,抛开各种顾虑不说,愣就是要横插一脚。 纵然魑魅林是掌握在司马金之手,这片被光武大陆之上祖祖辈辈的人都誉为‘死亡之地’的致命危险诡异地方的一草一树皆能为司马金所操控。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只要司马金心念一动,随手几个摆弄,那些隐藏在这里的犹如繁星一般的阵法,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 或简或易,或安全或危险致命,不过就只在他的一念之间而已。 撇开司马金接到的密令不谈,他的些许私心不谈,单单就是菩提盟风花月雪四公子的提议,他都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他们拿出来摊在明面上的,也是他执行任务的一部分。 如此,他乐得卖他们一个顺水人情。 只是当司马金以为一切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时,突如其来的一个意外,特么砸的他有些措手不及,大脑有短暂的一片空白。 公冶润钰的本事司马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司马金无法不相信公冶润钰的感应有误,毕竟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公冶润钰的感应能力准确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否则公冶世家在涅槃城的地位不会那么尊贵,以一敌二还毫不逊色,除去紫晶宫的维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公冶氏一族代代皆出惊才绝艳之才,故,公冶世家才能永享荣华。 若公冶润钰没有几分特殊的能力,他又何德何能自记事时起就接受紫晶宫的特别训练,只为将他培养成那人身边的第一人。 还有公冶家的那个丫头…… 既然公冶润钰毫不避讳的告诉他,他感应到了赤霞焚天谷的上古绝杀生灵阵有问题,那就肯定是有问题了,司马金不得不上心。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自己也感觉赤霞焚天谷出了大问题,等他飞奔赶到之时,竟然发现自己这个‘主人’被隔离在赤霞焚天谷之外,他的表情特么就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了。 这边司马金跟公冶润钰朝着赤霞焚天谷飞奔而去,都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头六臂,以免发生他们无法掌控之事;那边接到解安琪启动阵法之前传出去消息的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振奋高兴的同时,一双利眸也是紧锁在自己的‘掌中宝’上面,黑眸里涌动的暗光让人倍感阴冷。 此‘掌中宝’说白了就是魑魅林的一个实体沙盘,猛一下当初摆在解铮海帐内,约两张八仙桌那么大的沙盘,变得就解铮海手掌那么大小,着实挺吓人的。 如这般可以随着自己心意变大变小的,可以被称之为神物的宝贝,大概也唯有那个地方的人才有资格拥有。 而且那人不是说了吗?待他借用此沙盘事成之后,这宝贝还要还回去的,想想解铮海这心里就特不是滋味。 “父亲,您找我。”解高明虽说为人阴狠毒辣,又爱记仇,极善伪装,但他却是一个在大事上很拎得清的人,要不也不会得他祖父老庄主那样的看重。 撇开解高明绝地山庄嫡出子孙的身份不谈,单就是他这个人就比解铮海其他几个儿子要争气,因此,即便解高明什么都不对他的那些个庶兄做,绝地山庄依然是他的跑不了。 甭管解铮海有多糊涂,他都是个宁肯培养一个傀儡做幌子,也要自己独掌绝地山庄大权的主儿。然,解铮海又是一个相当自负的男人,在他看来即便就是绝地山庄要扶一个傀儡做门面,那个傀儡也必须是最为出挑的。 是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的嫡长子解高明都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为父刚才已经收到你妹妹递来的消息,她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赤焰神君跟他的那位君王妃落网了。”此番如此天衣无缝,又凶险至极的绝杀之阵,解铮海不相信他们还能逃脱得了。 “那敢情好,我们也必须尽快走出魑魅林,不然形势只怕不利于我们。”面上分毫不显,心里却是冷嘲不屑的解高明也懒得跟他的好父亲逞口舌之快,既然他的父亲已经清楚明白的向他表明,他只会放权给他,而且也表示他不会再过多维护解安琪,甚至还告诉他,若有必要解安琪是可以为他们家大业做出牺牲的一个女人,那么他解高明又岂是那小家子气之人。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这老头儿只说他妹妹传来消息,却未言明是他妹妹安琪,其实也是在试探于他吧! 扯了扯嘴角,解高明就当自己是默认了解安琪的存在,让她多活些时日反正也影响不到他,“儿子期待安琪能圆满完成任务,踏出魑魅林之前,不如就留下一支影子队伍接应安琪?” “为父既然已经将权利都放给了你,一切自当以你的安排为主。”解铮海此时也没心思去琢磨他的这个儿子的想法,看着掌中的沙盘,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再借着这次那帮人让他做的事情,继而搭上他们那条线,然后让绝地山庄走得更远。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很大很大,他不甘心自己只是区区十大势力之首,绝地山庄的一庄之主,他想要的是光武大陆这整片江山。 他要这片大陆上,大大小小所有的势力都属于他,他要掌控这片大陆所有人的生与死。 简单直白的说,他要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论他做什么都要束手束脚的,明明绝地山庄才是十大势力之首,偏偏就连那种新近冒出来的鬼域殿,哪怕就是只占着第三的位置,却亦有与他这个第一相抗衡的实力。 这不但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更让他的心里非常的不爽,那个鬼域殿的什劳子赤焰神君是哪根葱,他凭什么要处处都压他一头? 非但如此,解铮海觉得自己老了,可据说那鬼域殿的殿主赤焰神君却还相当相当的年轻,这怎么可以,难道上天是觉得就算比谁的命更长,他也要矮上赤焰神君一截? “多谢父亲对儿子的信任。” “哈哈…你是为父的儿子,为父为怎么就不信任你了。” “父亲,儿子还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我父子,有什么不好说的。” “儿子以为咱们手上有这沙盘,是不是也该提前解决几个对手。”眯了眯眼,解高明一点儿都不掩饰他的心思,在排名赛之前除掉几个对手,无疑比赛之时他们的胜算更大。 “高明可有把握?” “十分的把握倒是没有,但五六分还是有的,太硬的骨头不好啃,可让他们损失一些倒是没问题。” 想了想解高明的提议,解铮海倒也没什么犹豫,直接就将沙盘递给了解高明,沉声道:“那为父就先带一小部分人离开魑魅林,你就亲自带队收拾几个好下手的势力吧。” “请父亲放心,儿子当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说完解铮海就拍了拍儿子解高明的肩膀,朗声大笑着走开了。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沙盘,解高明眸光微闪,嘴角亦是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周身都泛起一股嗜血的杀意。 ……。 “禀谷主。” “说吧,前方路况如何?” “回谷主的话,前方路况平坦,只是草木比较茂盛,按照咱们现在行进的速度,不出一个时辰就能竹坦崇彦设定的安全范围。” “那就传令下去,加快前进的速度,魑魅林中不能久留。” “是。” 扭头朝着赤霞焚天谷的方向望去,观音谷谷主史大鹏心下很是不安,整个人也显得极其的躁动,可一时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虽说他跟陌殇宓妃有所交易,可那交易也仅限于平等的,他倒并不用因为陌殇或是宓妃而将整个观音谷搭进去。眼下,也并非是他不想助他们夫妻,而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收到谷中派出去之人传回来的消息。 不难想象他们在赤霞焚天谷定是被盯得很严,根本就没有机会向他发出讯号。 “谷主可是在为鬼域殿的人担心?”确切的说,他们谷主是担心鬼域殿的两位主子啊! 说白了,绝地山庄跟镜月宗划出的大饼,从头到尾不就是针对鬼域殿,针对赤焰神君的么?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本谷主总觉得心下不安。” “以属下之见,谷主何必那么担心,我们派出去的人都得了密令,不管遇得上遇不上赤焰神君,不但不会对他出手还会相助于他,总归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问心无愧。” “你这话倒也不无道理。”只是理是这么个理,理智能接受,情感不能接受啊。 咳咳…虽然史大鹏跟陌殇之间也只是一场交易,没有什么情份不情份的,可许是出于天生敏锐的直觉吧,他就是觉得跟鬼域殿为敌不会有好下场。 “谷主,属下以为甭管赤焰神君此番是生还是死,他都怪不到我们观音谷头上的,而且鬼域殿也不是行事那般狭隘之人。” “这话倒是不假。” “若非如此,只怕谷主也不会愿意跟他们打交道的。” “罢了,你说的不错,本谷主对赤焰神君也是问心无愧了,魑魅林不安全,咱们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解铮海那老东西手里肯定握了什么宝贝,按照他的性子必定会对还留在里面的人赶尽杀绝,咱们观音谷也不是善男信女,还是妥妥自保的要紧。” “属下看他们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谷主就请吧。” “哈哈…走。” ------题外话------ 还有三四章左右比赛告一段落,男主会到涅槃城,进一步揭开身世之谜,然后就是回相府了。 正文 V376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3 “大哥。”徘徊不定,犹豫再三,某雪老三还是憋不住开了口,一张俊朗如明白般的俊脸上满是纠结挣扎之色,看起来心中的矛盾着实不小。 他虽素来不喜多管闲事,从来都奉行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但此次事关重大半点都马虎不得,否则他们这后半辈子都甭想再有好日子可过,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头讨人嫌不是? “有事?” 风老大低沉的嗓音不咸不淡的幽幽响起,雪老三就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他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他,他这是被嫌弃了? 要不是他运气不好,一个不留神打赌输给了花老二跟月老四,他特么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小三儿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在为兄的面前说话还要润色一二的?”陡峭的悬崖边儿上,着一袭黑衣的风老大迎风负手而立,那整整齐齐高束在紫金冠里的墨发随风飞舞,衣袂猎猎作响,他似是要乘风而去。 小…小三儿? 噗—— 黑着脸,抽着嘴角,雪老三一张玉颜憋得通红,偏又不能就着这个称呼跟风老大辩驳,只能在心里反复的安慰自己说,他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不然以风老大的恶劣习惯,特么他能一直嚷嚷着‘小三,小三儿’整半个时辰,还不许他躲开避开,于雪老三而言,这世间再没什么比这更残酷的了。 “大哥您能正经一点儿吗?”默默的在心里流着宽宽的面条泪,雪老三顶着一张晚娘脸,神情不是一般的哀怨惹人怜。 但风老大是谁啊,他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么?从头到尾都没有甩个小眼神儿给雪老三好伐! 时不时逗一逗他身边这三个兄弟,绝对是风老大为数不多爱好里面他最喜欢的一个,故而坚决不能舍弃。 “小三儿你是在说大哥不正经吗?”别以为他们三个没在他眼前晃悠,他就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无非就是在等他们自己乖乖送上门来罢了,只是没想到每次打赌打输被硬逼着来找他的人都是老三,他这做大哥是该替他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没…大哥最是英明神武了,怎么可能不正经,要说不正经那也是老…呃,是我是我不正经。”都是欺负老实人的,怎么他就是那个被欺压的主儿呢。 不但要防着上面两个,就连下面那个也不知道要兄友弟恭一下,完全都不知道让让他,实在是非常的不可爱。 “呵呵…”风老大轻笑几声,倒是没再主动开口说话,顺着他的目光遥遥望去,那个方向赫然就是魑魅林中的赤霞焚天谷。 “咳咳。大哥,小弟有件事情想要跟大哥商量一下,还望大哥能成全。”特么就算不直呼他的名字,非得要给他取个外号什么的,直接叫‘老三’不就好了么,干什么偏要喊他小三儿呢? 每每一听到‘小三儿’几个字从风老大的嘴里蹦出来,雪老三都恨不得能赶紧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别问他为什么不埋了风老大,那实在是因为武力值相差太远,一旦主动出手完全就是被死虐的份儿,他又不是个傻的,哪里能明知是鸡蛋碰石头,还硬要往上撞咧。 “不想被我叫做小三儿?” “大哥真英明。” “可你分明就是小三儿啊!” 雪老三:“……” 他只是排行第三,他真不是小三儿啊,总觉得这个称呼有歧义,而且还是不太好的那种意思。 看着风老大那严肃的,一本正经的,丁点儿都不带开玩笑的对他说出他就是小三儿的话,雪老三直接一口老血涌到喉咙口有没有,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各种颜色齐上阵有没有? “老大,不带儿这么玩人的。” “这是天意。”风老大板着一张俊颜,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天,在他那冷硬的声线里,不知怎的愣是就听出了几分逾揶的意味儿。 怪不得他,着实怪不得他,要怪只能怪他怎么不早出娘胎,就算早个一两盏茶的功夫也好啊,便不至于要顶个‘小三儿’的排名了。 “生气了?” “没有。” “行行行,我不叫老三你小三儿了。”默默的,风老大在心里补充一句,今天不叫你小三儿了,至明天或是以后他可没有做出承诺。 “咦,大哥你是认真的。”快看雪老三的星星眼儿,那耀眼的眸光清澈明亮,灿若星辰,不禁令人不敢直视,实在让人不忍心忽悠他。 “当然是认真的。”老三,就你这粗线条的家伙,怪不得每次跟小二儿小四儿打赌都要输,也真太好忽悠了好么?让他都没有一点儿成就感,不免就有些怀疑,你他娘的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谢谢大哥。” 风老大默,心说你还是别谢得太早,免得受刺激更大,说哥哥欺负你。 “小二儿小四儿,你们想听什么应该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听,而不是缩头缩脚的躲在那里听。” 小二儿? 小四儿? 花老二跟月老四僵着一张俊脸儿,嘴角不受控制的狠抽了抽,心说大哥你说你要喊小二小四你就喊吧,怎么能拖着那个音来喊呢? 硬生生就将小二小四喊成了小二儿小四儿,每次一听到这声儿,他们就难免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想而知他们对这称呼有多么的不待见了。 偏偏风老大还就喜欢这么喊,你越是不让他喊,他就越喜欢这么喊,任你那是想甩都甩不掉。 “大哥。”花老二跟月老四被点了名,不甘不愿的现了身,暗骂雪老三不该东拉西扯的歪楼歪得太厉害,你他丫的早点儿进入正题不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么? 亏大发了,早知道就不该凑这个热闹。 面对两人眼神儿无声的指责,雪老三笑得一脸的灿烂,全当没看见他们的眼刀子,在大哥心里他成了小三儿,哼哼,老二老四也讨不了好,不也被叫成了小二儿跟小四儿么? 他这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果然他丫的就是个心宽的,从来就没有抓牢过关注点。 “你我兄弟,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不能直接对我说,还非得将老三顶出来?”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月老四轻咳两声,他原本就不主张问的。 “小二儿也是这么个意思?” 花老二嘴角一抽,眼皮一跳,心口顿时泛酸,怎么被老大一喊,他有种自己瞬间就变身客栈小二的感觉,这太他娘的诡异了。 “不是。” “那小二儿跟小四儿,你们谁来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花老二月老四:“……” 吼吼,他们怎么觉得自己的牙好疼,雪老三乖乖的站在一旁,坚决表示老大没有叫到他,他就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看戏没什么不好的。 难得有机会看到老二跟老四那样一张表情丰富的脸,他要牢牢给记住,若有时间回自己屋里慢慢画下来也不错。 “大哥,我的意思是咱们真的不用派人去赤霞焚天谷吗?万一真要出了意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哥,我的想法跟二哥差不多,之前魑魅林中阵法的变动都在司马金的掌控之中,而且也是明明白白摊在我们面前的,但现在这事儿玩大发了。” 上古绝杀生灵阵,这个阵法出现在赤霞焚天谷,很难说没有涅槃城高等世家的手笔,哪怕就是司马金也不敢打包票说他能破此阵法。 有谁不想那人回到紫晶宫的,其实也不难猜,无非就是那两大家的人。 他们的使命虽说是不能插手在魑魅林中发生的任何事情,但他们还有一个使命就是必须保证那人的生命安全,倘若他折在魑魅林,那他们还保个屁啊? “太叔南门两大世家出手够狠也够绝的,挑选的时机也是刚刚好,那人压根就是避无可避。”月老二一边说一边摇头,如若那人不是去了一趟百草秘地,他必然就能先一步走出魑魅林,甭管后面那些人怎么蹦跶都跟他无关了。 可偏偏天意弄人,那百草秘地在魑魅林中存在那么长时间,等的可不就是他。 遂,赤霞焚天谷这一劫,压根就是避无可避。 “老三你的意见呢?” 总算没在老大嘴里再听到他喊他小三儿,雪老三心里那个欢乐啊,直接就在他的脸上表现了出来,“魑魅林是归司马金所掌管的,而他也是应了我们的要求对那些势力放了水,改动了里面的阵法跟机关,只怕感觉到赤霞焚天谷出现异常,司马金就已经急坏了。” 他们兄弟四个跟司马金故然分工不同,但最终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放任绝地山庄镜月宗等四大势力对鬼域殿出手,借他们的手强行破除赤焰神君体内的封印,以便激发他的潜能,是以绝地山庄等人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咱们的监视之下进行,致命的危险会有,可在咱们的看管之下,是绝对不会对他性命造成威肋的。” “说重点。”风老大揉了揉眉心,目光仍是落在那片令人揪心的地方。 “绝地山庄镜月宗那些不过都是棋子,压根不足为惧,怕就怕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再使点儿什么手段,那咱们就真的要大大的不妥了。” “可不,那俩家伙儿才是最大也最不能确定的危险因素。” 雪老三看了看表达了自己意见的花老二跟月老四,接着又道:“但是现在赤霞焚天谷之内,不仅有魑魅林中原就埋在那里阵法,后又有我们计划好设在那里的,再加上这在咱们意料之外的上古绝杀生灵阵,别说司马金会抓狂,就是咱们也得抓狂。” “老三分析的很详细,可即便如此,咱们也是不能擅自闯入魑魅林的。” “有道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花老二是个行动派,发现问题之后,他就没打算再坐着,要不也不会有开头那一幕。 他是了解风老大性子的,因此,他才借着打赌推出了雪老三。 “就算我同意你们到赤霞焚天谷就近保护他的安全,那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不是我不让你们去,而是就算你们去了也是进不去魑魅林的?” “这……” 一说到这个,花老二雪老三月老四都沉默了,他们的确是忘记了这一点。 “眼下时间紧迫,也由不得咱们怎么想办法,抓紧时间做出最好的安排吧,一切只能看他造化了。” “我们都听大哥的,大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接下老二负责去山脚下迎接那些走出来的势力,务必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好,这个交给我。” “老三,虽然我们进不了魑魅林,但好在司马金能在里面自由行走,按照他的性子,如果有需要他肯定是会向咱们发信号的,你要紧紧的盯着不要错过了。” “大哥放心好了,我会盯紧的。” “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尽咱们最大的能力满足他。” “知道了。” “老四,做好最坏的打算。” 月老四眸光闪了闪,面色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发信号去请示来不及了,我得亲自跑一趟,有情况咱们再联络。” “是。” ……。 话分两头,在陌殇跟宓妃安排好鬼域殿其他人该走哪个方向,又该做什么事情之后,他们也正式踏入了阵法机关重重的赤霞焚天谷内围地带。 陌殇跟宓妃是属于那种天生就六感极其灵敏之人,尤其是他们对于危险的感知非常的敏锐,因此,在看似风平浪静的丛林里行走,他们的神经是高度紧崩着的,半点都不敢掉意轻心。 “熙然,停下别动。” 闻声,陌殇抬起的脚就那么保持提脚的姿势,潋滟的凤眸看向宓妃,眸底是不染杂质的满心信赖。 宓妃轻手轻脚走到他的脚边蹲下身子,然后用手轻轻刨开地上没至脚踝的青草,赫然就瞧见一根紧挨着一根的透明如发丝般细小的线。 毫无疑问只要这根线被触碰到,那么他们就有得麻烦了,虽说不至于把小命交待在这里,但想脱身只怕也会弄得相当的狼狈。 “还好身边有你,不然我可有得忙了。”陌殇仍是抬着脚保持不动,那根细小的线距离他的脚底不过一毫米,“阿宓,可有办法破解?” 要是没有他们倒是可以先往后退,静待前面这个阵法被触发之后再做打算,好在他的脚没有踩到线上,否则就有得玩了。 “你等我一会儿。” “嗯。” 宓妃先是小心的顺着线的一头找,分清主次之后,她才捡了几块细小的石头摆了一个小阵,从而让陌殇可以把脚移开又不至于触发这个阵。 “妥了,咱们从南边走。” “好。”此时此刻,陌殇跟宓妃都是尽可能的放开自己的五感意识,以便可以提前感知到异常气息,他牵着宓妃的手,难得感叹的道:“阿宓,我后悔带着你一起来冒这个险了。” 他真怕,他会护不好她,更怕他自己一个失手,还要宓妃还救他。 “哪怕没有你,这里我也会来闯的。”百草秘地之行,若是没有他,即便陌殇能找到那个地方,只怕也是进不去的。 说到底,缺了她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宓妃却有预感,不管陌殇事先做足多少的安排,又不管她当初是怎么预想的,终归有一天她会走到这一步,这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 “你这丫头说成这样就不怕我吃醋么。” “大醋桶。” 陌殇无力的抚了抚额,颇有些愤愤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不想阿宓的身边有任何一个异性出现。” 哪怕是她亲爹,她亲哥,她亲表哥…陌殇表示他都不喜欢,尤其是她家的男人都特么的不可爱,总是看他不顺眼算是怎么回事。 “咳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尽快脱身的好。” “嗯。” 随着越是深入这片丛林,宓妃的眉头也就蹙得越紧,想了想她便问道:“熙然,你有没有觉得这片林子的灵气,呃,又或者说是它的生机在渐渐消失?” “我也一直在想是哪里不对劲,若非阿宓说出来,我还没回过味来。”陌殇眯了眯凤眸,四下看了看,尤其是他们走过的地方,之前没有留意还并未发现不妥,此刻再仔细的打量,他们心中的疑问便显露了出来。 “那那些草那些花竟然真的在一点一点的枯萎?”宓妃瞪大了双眸,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正如阿宓所言,这里的花草树木,它们的生机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也可以说是正在被什么吞噬着。” “此地阵法密布,我也算是见识过许多阵法的人了,竟也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阵法,竟然可以吞噬吸取阵中生灵的生机?” 陌殇将宓妃护在怀里,面色凝重了几分,他抿唇道:“这不是赤霞焚天谷原来的阵法,被人改动了不说,还重新布了一个新的。” “看来绝地山庄…不不不,应该说是太叔南门两大世家非要你的命不可了。”宓妃挑了挑眉,周身不禁泛起杀意,想要她的命,她男人的命,还得看看对方本事如何了。 “今日他们若不能让我死在这里,待来日我便将他们挫骨扬灰。” “咱们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这里,无论如何在阵中生灵的生机被吞噬完之前,一定要离开,否则被吞的可就是我们了。” “嗯。” 正文 V377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4 “该死的。” 弥漫着白色浓雾,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宓妃浑身的神经都在高度的戒备着,不得不打起了十二的高度警惕,一张绝美的小脸儿更是黑沉如水,难以控制自己暴怒情绪的低咒出声。 “这见鬼的究竟是个什么见鬼的阵法,居然连她都被阴了一把。”宓妃一边摸索着探路不断前行,一边苦中作乐的自言自语。 现在的她可不就是自言自语? 天知道在陌殇险些触发那个众多阵法之中其中的一个的时候,宓妃虽说很轻松的给化解了,随后两人更是不敢掉意轻心,每走一步都不禁考虑到了后面的数十步。 但,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说他们两人的运气着实有点儿不太好,竟是莫名其妙的就分开了。 “也不知道熙然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跟我面临一样的局面,这些白雾真他娘的讨厌。”说起来宓妃跟陌殇自踏入赤霞焚天谷的内围之后,两人前前后后,大大小小,或轻松或吃力或惊险万分的也应对过近百个看着杀伤力不大,却极其刁钻阴险的各式阵法。 饶是如此,在两人那样高度的防备之下,仍是没有逃过被迫分开的局面。 当他们察觉到赤霞焚天谷之中的生灵之气,随着此谷中阵法的越渐成熟而一点一点消逝殆尽之时,他们就迫切的需要抓紧时间,不惜一切代价的离开赤霞焚天谷。 否则,一旦这个能够吞噬生灵之气的上古绝杀生灵阵真正的成型,指不定陌殇跟宓妃都得玩完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是宓妃固然精通的阵法有很多,前世也曾阅读研究过华夏国历史上流传下来的,最为著名杰出的十大阵法,但她表示自己真不知道这个能够吞噬生灵之气的阵法,究竟是个什么见鬼的阵法。 “哎…”身处一片浓郁的白雾之中,宓妃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她也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面多长时间了,外面又是怎样一副光景,心境颇有些变化的,也不免哀声叹气起来,“冷静冷静,可不能自乱阵脚,没得让隐藏在暗处的人瞧了笑话,还有熙然也不知如何了,但愿那货能运气好点儿,别跟她一样被困住,更别遇上什么危险才好。” 之所以宓妃跟陌殇会分开,其实要他们自己说也是说不明白的,当他们察觉到四周渐渐有白雾在悄然聚拢,两人就已然心生防备,可就算如此,结果仍是已经注定。 宓妃犹记得,她跟陌殇在被白雾所笼罩的时候,陌殇就是担心分跟她走散,因此,陌殇一直都牵着她的手,并且他还牵得不是一般的紧。 可即便如此,等到宓妃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儿,她的跟前哪里还有陌殇的影子,而她的手又哪里还被陌殇牵着? 想必陌殇当时的状况也是跟宓妃一样一样的,发现这一异常宓妃并没有惊慌失措,早在他们携手踏入赤霞焚天谷内围之前,这样的局面就在她跟陌殇的意料之中了。 好在更为惊悚狗血的事情没有如同预想中那样发生,要不宓妃一定会抓狂的。 她宁肯自己跟陌殇都分别被困进什么阵法里面了,也不想她跟陌殇其实没有分开,而是变成她不知牵着哪个男人的手还将对方当成是陌殇,更不想陌殇也不知牵着哪个女人的手还将对方当成是她? 那种事情,宓妃仅仅就是那么一想,她都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玷污了。 别说她毛病,更别说她变态,特么她的占有欲就是那么的霸道嚣张。 与宓妃差不多相同境地的陌殇,此时此刻也正黑沉着一张俊脸,必须得调动自己周身的内力,方才能在自己的身上筑起一道屏障,以便阻隔那铺天盖地尽朝他涌过来的狂风跟黄沙。 “阿宓。” “傻丫头,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握了握袖中的拳头,陌殇一再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否则难保就会判断失误,在没有找到宓妃,确定她是否安全之前,他一定不能流露出负面情绪。 他反复的告诉自己,相信宓妃,相信她哪怕就是独自一个人,也有足以保护自己安全的能力。 他的小女人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娇弱花朵,她是即便身处狂风暴雨中心,亦能与他比肩且毫不逊色于他的女子。 他,相信她。 “阿宓,等我。” “不管前路如何艰险,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跟宓妃不同,他跟宓妃分开之后,宓妃仍被困在那一片浓雾之中,而陌殇却好像是掉进了沙漠里。 不是好像,而是陌殇就是真的掉进了沙漠里,在他意识到自己手里并没有牵着宓妃的时候,陌殇心里就掀起惊涛骇浪,可在他刚要做出反应之时,遇到的第一个阻碍就是铺天盖地睁眼望不见天日的黄沙。 沙漠上看似平静,其实更容易遭遇危险,在那些被狂风卷起来的黄沙掩护之下,人在这样的地方几乎是寸步难行的,陌殇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方才能保证自己在不损耗自身内力的前提下,能在沙漠中行走自如的。 与宓妃分开后的一路上,陌殇也过得不轻松,在沙漠里面行走极为考验一个人的耐力,头上顶着烈日似要将人给烤熟儿了去,脚下踩着滚滚黄沙似要将人给整个儿活埋。 又热又渴的情况之下,还要防备那些时不时就从黄沙里面钻出来,各种各样被咬上一口,或是被扎上一下都要致命的毒物,估计是个人都会发疯抓狂的。 一路劈荆斩棘,死在陌殇手中的毒物不计其数,让他的身上不免也沾染上了血腥之气,那自他骨血里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意,竟生生让得那些没有思想的毒物们,一个个不禁都对他产生了畏惧,倒是不敢轻意冒头了。 这也让得陌殇减轻了几分负担,可以分出一部分心神来研究这片困住他的沙漠。 不管他的武力值有多强悍,也不管那些毒物遇上他存活下去的几率是多少,从头到尾陌殇都没有想过要一直留在这里,他要抓住每分每秒时间离开这里。 “谁在那里,滚出来。” 是属于人的气息,这不容陌殇错辨,可随之而来陌殇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欣喜之意,反而高度的警戒了起来。 从他出现在这片沙漠中,陌殇就一直都没有察觉感应到属于人的气息,他所能感应到的都是脚下藏在黄沙里面的那些毒物。 人的气息,还是一个让他感觉熟悉的气息,就由不得陌殇既恼又怒了。 “怎么,需要本主亲自请你出来吗?” 那处被陌殇目光紧紧锁住的地方,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哪怕就是一丝一毫的细微波动都没有,这便让得陌殇的眉头越蹙越紧了。 难道真是他感觉出了错? 可陌殇岂会犯那样的低级错误? “既然都已经有备而来了,难道还怕在本主面前现身一见?” 绝地山庄,镜月宗跟金陵宫要针对他的计划,陌殇早已心知肚明,而且也算是做足了准备等他们动手,毕竟他也抱着借他们之手引出他们幕后之人的算盘。 至于观音谷,估计就将他们算作是自己这一方的人吧,他陌殇行事素来光明磊落,过河拆桥的事情也是看对象的好伐! “本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出来。”最后三个字被陌殇咬得极重,那低沉暗磁的声音更是直接化为厉刃扫向那处被陌殇目光锁定的地方。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滚滚黄沙冲天而起,一道跟陌殇相差无几的修长挺拔身影闪掠而过,惊险万分的避开那凌厉一击。 有人出现在这里,并且那人还想要陌殇的命,这其实都不足以让陌殇震怒,真正让陌殇失控暴怒的原因,其实是那人在躲避之时露出的一个侧脸。 那个侧脸,顿时就让陌殇动了杀机,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杀机。 陌殇要那人的命,这毫无疑问。 “你的命,本主收了。” 那人微微一怔,漆黑的墨瞳里亦是划过一抹决然阴狠,想要他的命,那得凭本事。 赤焰神君之名在光武大陆那是赫赫有名的,关于赤焰神君的各种传闻收集起来都足以写上两三自传了,故,即便这人是奉命来取陌殇性命的,他也没那个自信胆敢跟陌殇正面较量。 遂,他打定的主意是趁其不备,而后偷袭出手。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算到,陌殇此人似乎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他都完美无暇,几乎毫无破绽可寻。 “你该死,你背后之人更该死。”纵然陌殇相信宓妃不会错把他人认作是他,可他还是非常的担心,生怕宓妃一个一时不察,就将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是冲着他来的,同时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宓妃。 按照他们在灵川坞收到的情报,以及观音谷谷主史大鹏向他们坦露的计划,陌殇知道绝地山庄庄主会让他的女儿施展魅惑之术来对付他。 他们对付他,自然就是利用女人扮作宓妃来迷惑他,趁他放松警惕之际再对他出手。 可眼下陌殇欲要除之而后快的男人,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这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冲着宓妃去的,他们意在借着‘他’去对付宓妃。 他家小女人就算聪明绝顶,也难免有个大意疏忽的时候,真要被对方得逞,陌殇的心里就不免升起一股寒意,然后化作滔天怒火。 那被陌殇牢牢盯住,在陌殇眼里就如同一个死人一般的男人,他面上虽仍保持着镇定,谁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了。 去他娘的,他不是自愿进入这个阵法中的啊,他明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天知道他是怎么阴差阳错出现在这里的。 照着上面的计划,男人扮作陌殇,要对付的人自然就是宓妃,女人扮作宓妃,要对付的人想当然就是陌殇了。 毕竟,如果陌殇对上‘陌殇’,宓妃对上‘宓妃’,在真的陌殇跟真的宓妃面前,特么那个假的谁敢说不是专门送上门找虐的? 那简直会被虐成渣的好伐! 所以一个不小心,阴差阳错被弄到陌殇面前的‘冒牌陌殇’悲剧了。 那什么,他能不能跑? 他不想跟黑面神对上,总有一种会被秒的感觉肿么破? 事实上,在陌殇只看到他一个侧脸的时候,他就已经让陌殇将他划入了死亡名单,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然而,他纵然在解铮海的眼里已经是个高手,可明显他一个人跟陌殇对上,其武力值还是不够看的,妥妥的就径直被秒杀了。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眼睛都没能闭上。 “阿宓,你可一定要认出真的我。” ……。 阿嚏! 阿嚏!阿嚏! 突然连打三个喷嚏,宓妃万分无语的摸了摸鼻子,暗忖到底谁在念叨她? 这到底是在想她呢? 还是在骂她? 特么就连耳朵也突然烧了起来,不用瞧都知道铁定火红火红的了,真难受有没有? “难道是熙然遇到麻烦了?”半晌,从宓妃的嘴里又幽幽的低喃出这么一句。 丫丫个呸的,被困在这么个迷雾阵里,宓妃的耐心是真的就要尽失了。 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的。 可实际上咧? 区区一个迷雾阵,当真就能困得住宓妃? 答案显然是NO! 即便将宓妃给困住的迷雾阵不是普通的迷雾阵,而是结合了能够使人产生幻觉,渐渐迷失心智的迷幻阵相融为一体的迷雾阵,甚至于这些迷雾中还带有剧毒,依然是困不住宓妃的。 “熙然,你可得给我撑住了。”咬了咬牙,宓妃紧了紧拳头,她原想耐着性子静待对方坐不住自己冒出来,也好让她见识一下摆出这么一个连她都不禁开了眼界的人是何方神圣,却不想人家派出的个虾米耐性都那么好? 罢罢罢,既然人家不出手,那她就主动出击成不? 没道理给她找了不痛快,她还要给对方好脸色瞧的,不弄死他丫的,姑奶奶她就不姓温。 打定主意宓妃也就果断出手了,只见之前她还要白雾中摸索着前进,眼下却是行动自如,如入无人之境,短短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笼罩在这片密林间的白雾就如遇到天敌一般迅速消退。 此情此景落在暗处之人的眼中,不禁让其脸色斗然大变,敢情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耍着他玩儿? 这个念头猛然浮现在心头,却只见他莫名的后背全给汗湿了。 如果她早知他的存在,那她也委实太恐怖了,不禁让他未战便心生了惧意。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出来可就真没意思了。”宓妃眯了眯眼,周身气势全开,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而此时此刻,不但司马金带着他的一个属下闯入了上古绝杀生灵阵,就是太叔清荣,南门长风以及公冶润钰跟他的两个下属都闯了进来。 赤霞焚天谷中的热闹,那不是一般的热闹。 正文 V378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5 “看来你他丫的性子还挺倔,非得逼姑奶奶亲自揪你出来。”宓妃眯了眯眼,嘴里说着漫不经心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是相当的迅猛。 阳光下闪烁着刺眼寒芒的绣花针,多如牛毛般细细密密的朝着她目光锁定的地方而去,同时一道明劲一道暗劲也接连挥向那个地方。 轰—— 随着一声巨响,在宓妃察觉有异的那个地方就被轰出了一个大坑,连着好几棵大树皆被连根拔起,一时间尘土飞扬,脚下的土地似乎都颤了颤。 噗—— 鲜血自口中喷溅而出的声音,本该是令人作呕与恐惧的,可那声音传进宓妃耳中,怎么就那么令人心旷神怡呢? “咳咳…” “既然暴露了,她也绝对不可能对我们手下留情,联手杀了她。” “杀了她。” “……” 一,二,三,四…啧啧,看到在她出手后被逼出来的几个人,宓妃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万分不是滋味,特么的她的感知竟然出了差错? 这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虽说宓妃早就知道从魑魅林通往竹坦崇彦的这最后一道关卡之上,她跟陌殇要面临的危险不是开玩笑的,稍稍一个不留神,那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然而,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却让宓妃觉得她认识得还不够深刻。 对方那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取她跟陌殇的性命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是绝路,哪有可能替他们留下一丁半点儿的生机。 “全都出来了,暗处可还有人?”宓妃就这么跟对面的六个男人对视着,那喜怒不辨的神情,清灵悦耳的嗓音,都莫名给人极大的压力。 当宓妃身处迷雾阵中,她最开始感应到暗处锁定她,将她视为目标的气息,不过只有两道而已,对她而言解决起来算不得麻烦。 为了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在没有排除暗处是否还藏有其他人,又是否对她造成威胁之前,宓妃是抱着静观其变态度的。 想要她冒险,岂能不拿出相对应的筹码。 就在宓妃耐着性子装迷糊的时候,一前一后又感应到了两股不同的气息,这便证明在迷雾阵外其实有着四个人,他们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牢牢的盯住她,无一不是在伺机而动。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论单打独斗的话,宓妃有把握KO完胜掉那四个人,但若他们联手又在这样的阵法里面围攻宓妃,显然这对宓妃非常的不利。 这也成了宓妃迟迟不主动出击的原因之一,在没有找到陌殇之前,她是不允许自己拿命去冒险的。 “臭丫头,你竟然玩偷袭。” 宓妃嗤笑一声,绝美的小脸冷若冰霜,清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偷袭?你们六个大老爷们儿还真有种这么理直气壮的说?” 如果她是一个对阵法完全都不通晓的女人,那么从她踏入迷雾阵的第一步就该命归黄泉了。 而且压根都不用这隐藏在阵外的六个男人偷袭出手,省得费他们功夫。 又若不是她精通阵法,在迷雾阵中每走一步都是精心谋划过的,又焉能让这六个人找不到偷袭击杀她的机会? 去他娘的,真当她姑奶奶是软杮子,随便什么人都能欺上一二的,姑奶奶她不发威,就真当她是一只病猫? “你们的命,姑奶奶今个儿收了。” 六个男人里面,其中四个男人都身着一袭青衣,其布料虽算不得精细,但也不是一般人装得起的,他们的脸上则都戴着一个鬼面具。 另外两个男人一人装着古香缎的暗纹墨色长袍,一人则是穿着织金锦的银色绣海水云纹锦袍,以宓妃的眼力劲儿自然知晓这两种布料,究竟是珍稀到了何种程度。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这种布料别说每年,就是每三年都出不了三四匹,那是实实在在的有价无市,而且还几乎根本没人敢用这两种布料来做衣服,归其根本还不是太奢侈,能用上一个这两种布料绣的手帕或是荷包什么的,都能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了。 然,这两种布料在光武大陆就相对常见些了,不至于满大街都是,但也绝对是能拿出来随便做衣服穿的了。想当然能穿上这种布料做成衣服的人,家势背景也断然普通不了,宓妃来到光武大陆与陌殇相遇后,她的衣服鞋袜之类的,无一不是精品,珍品,陌殇在衣食住行方面,有时候当真是极偏执的,但凡从他手里拿给宓妃的,那就绝对挑不出一个次的来。 前世的宓妃,对于吃的穿的都是不太讲究的,吃的能吃就行,穿的能穿就行,不兴那些名牌不名牌的;今世的宓妃,她虽贵为相府嫡女,又深受父母兄长宠爱,吃的穿的也固然不差,绝对是许多世家闺秀所不能比的,但谁叫她遇上了一个陌殇呢? 自她与陌殇相识,陌殇给宓妃准备的东西,那就没有一件不是令人眼红的,也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宓妃不但嘴巴被养得很刁,就连眼光也被养得非常挑剔了。 以前的她可瞧不出别人身上装的布料好不好,现在只要让她瞧一眼,那她就能知道别人身上那件衣服值个什么价儿了。 说来这挺让人无语的…… “尤其是你们两个的命。”咬着牙,黑着脸,宓妃是彻底的怒了。 不为别的,也不为他们两个的那张脸,而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模仿陌殇,这已然践踏到了宓妃的底线。 哪怕早知道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是要借着绝地山庄镜月宗他们来对付陌殇,也早就知道走进赤霞焚天谷,他们针对陌殇使出的法子肯定阴险毒辣,层出不穷,但显然宓妃还是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些。 鬼域殿赤焰神君在光武大陆如同传说,如同神话,无人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却也或多或少都知晓赤焰神君的大概形象是怎样的。 在那些人的眼里,赤焰神君最鲜明的一个特征就是,他常年戴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玉制面具,在那玉制面具的顶端有着一簇火焰般的纹路。 其次,在那些人的认知里,赤焰神君为数不多的几次现身,身上衣服的颜色也就墨色,月白色跟银色,而且衣服上面的图案也非常的简单。 平时倒也不会有人去注意这些,可当这些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宓妃眼前的时候,她焉能不怒? 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如果不是这些人并没有见过陌殇的真面目,那么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两个男人,一定不会只是模仿陌殇曾经的衣着,而是会顶着陌殇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倘若忽略掉他们两人的脸,单单只看他们的身形或是背影,那他们跟陌殇就足有六分相像,又在这个遍布阵法的地方,难保宓妃不会大意一时错认。 然而,他们也并不需要宓妃一直将他们当成陌殇,只要宓妃错认他们片刻,那么在宓妃完全放松的情况下,偷袭击杀宓妃,他们就有可能得手。 毕竟,宓妃会防备任何人,但她绝对不会对陌殇设防。 “谁要谁的命还谁不准呢?” “鬼域殿的君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可不,比起那画像来看,真人更美。” “但不管多美,很快也将要下地狱了。” “……” 宓妃冷冷的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整个人虽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却也不妨碍她评判他们的武力值高低。 以一对六,宓妃还是不敢托大的。 “那就看谁笑到最后吧!” 话落,宓妃周身气势全开,她素来都信奉一句话,那就是最好的防御其实就是不断的进攻,因此,在她主动出击的情况之下,她是不会花心思防守的。 在别人对她发动进攻的情况下,她会选择先防守,以便观察对手,可既然是她主动进攻,防守也就不需要了。 “联手,干掉她。” 因着宓妃最先出其不意发动的那一招,六个男人里面有两个伤得比较重一点,其余四个也受到波及,或多或少都受了一点儿轻伤,但好在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影响。 以一己之力对抗六个身手不弱的大男人,交手过百招之手宓妃清澈的眸底渐渐幽深了起来,她咬了咬牙,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也唯有坚持持久战了。 对方六个,显然持久战对宓妃极为不利,然而短时间之内宓妃无法改变这样的困局。 “该死。”黑着脸低咒一声,宓妃庆幸自己闪得快,要不就不是肩膀吃上一拳,而是整条胳膊都要齐肩被削断。 “再加把劲儿,她受伤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取她的命。” “嗯。” 在与宓妃真正交手之手,六个男人不禁在心里都生出一股骇然,这个女人太难缠了,今日若不能取她性命,那么他们六个人的命可都要被留下了。 既是如此,他们只能拼命的攻击宓妃,以免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 “你的命,本姑娘提前预定了。”宓妃在被击在肩膀后退数十步稳住身形,她伸手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墨玉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华,可她浑身却似是染上了嗜血的杀意,愣是逼得他们倒退数步,额上滑下斗大的几滴冷汗。 “你…”那被宓妃眸光紧紧锁定住的男人,正是那穿着银色锦袍的男人,在宓妃那如同在看待一个死人的冰冷目光之下,他竟然生出一种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来。 好可怕的目光。 好骇人的气势。 他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伤了宓妃就是一个错误,就好似在他打伤宓妃那一瞬间,他的一只脚就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却该死的诡异,令人遍体生寒。 “怕她做什,我们六个还弄不死她一个么?” “呵呵…你们可得拿出真本事才行,否则你们若不能要了本姑娘的命,可就保不住自己的命了。”一番交手下来,宓妃是彻底确认了此处除了她跟这六个男人以外再无他人存在,那么她也不怕有人背后偷袭了。 如此,她所受的伤,焉有不讨要回来的道理。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伤了她之后,还能好胳膊好腿儿的,“受死吧!” “快躲开。” 噗—— 一击出手,宓妃并未想要银衣男人的命,她轻盈的身体在半空中一个扭转,腕间飞出去的蓝筋鲛丝却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缠上了另外四个男人中的两个,误以为宓妃是要取银衣男人性命的他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随着宓妃抖动手腕,一拉一扯之间,两颗人头就那么被宓妃揪了下来。 嘶——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其他四人,皆倒抽一口凉气,然而宓妃却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再一次朝着银衣男人发动进攻。 趁其不备,宓妃声东击西,成功给了银衣男人一个腰斩,将他分成了两半,手段之凌厉,令人胆寒,但这明显还没有完。 眼看着已经杀红了眼的宓妃,剩下的三个男人清楚的知道他们没有退路,要么他们杀了宓妃自动离开这个阵法,要么就让宓妃杀了他们,再寻找离开这个阵法的路。 有时候,为了活命人的潜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激发,就好比与宓妃打得昏天黑地的这三个人。 他们不想死,那就只能让宓妃去死。 当宓妃察觉到墨衣男人隐藏了本身实力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出门就遇上硬骨头了,不好啃,相当的不好啃。 但她是轻意会认输的人吗? 既然硬斗不过,那便只能智取了。 谁说围困她的这个阵法,就不能为她所用呢? 要是解安琪知道她精心给宓妃准备的这个困阵,反倒成全了宓妃,保全了宓妃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正文 V379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6 噗—— 以一敌六,即便最后的胜利者是宓妃,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若非取了巧在阵法里面又弄了个阵法来缠住那三个发了狠要她命的男人,笑到最后的宓妃绝对不是吐几口血那么轻松的。 “咳咳…”从那个血腥味冲天的地方离开,宓妃的神经就处于高度紧崩的状态,对于周围的一切她都戒备着,防御着,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把小命给搭进去。 前世已成过往云烟,纵然宓妃偶尔会想起,但却丝毫都不会去怀念,而自她的灵魂穿越至此,对于修炼古武,对于再次登上巅峰成为强者,她不曾有过一天的松懈。 然而,人生之事十有*不如意,在她成为温宓妃之后,的的确确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如了她的意,尤其是在亲情方面,仿佛将前世欠她的,通通都还给了她,甚至于她所拥有的比起其他人多了更多。 但唯独有一点,那便是她在古武这一途,看似已经超越了前世的修为,可她遇到的阻力却比前世更甚,也不知是否是有了心魔的原故,每每以为要有所突破的时候,偏又迟迟无法碰到那一层屏障。 好在宓妃是个心性坚定之人,否则她只怕早就误入歧途,走火入魔了。 “该死的,居然被人逼到这样的份上,有够丢人的。”宓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跟肩膀,她可没忘那几个男人在她身上落下了多少拳头,好在最后他们都无一例外惨死在她手里,也算报了仇了。 魑魅林中草木茂盛,随处都可见三四十公分高矮的杂草,宓妃倒也不嫌弃泥土脏乱,很是随意的就挑了一块地方坐下,背靠着一棵大槐树。 她虽爱干净,可她没有陌殇那样的洁癖,有条件的时候她乐得享受,没条件的时候她也不会强求,反正甭管将她扔在什么地方,她都能如野草般坚韧的生存下去。 “太弱了啊,还真他娘的是太弱了。”因着吐了几口血之故,宓妃的唇上还染着鲜红的血,让她的唇色看起来透着一股子妖异的魅惑之美。 她的手紧紧拽成拳头,清澈又幽深的水眸里没有什么怨怼之色,她只怪自己太弱,否则何至于被那么六个人就逼到那般要拼命才能脱身的境地。 一直以来宓妃都觉得自己足够的强大了,至少在她所接触的那个圈子里面,胆敢招惹上她的人几乎没有几个,然而残酷的现实狠狠的告诉她一个事实,她以为的强大,还远远不够。 这般弱小的她,还不足以与陌殇比肩,不管陌殇的身世究竟如何,在宓妃内心深处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够,还不够,以她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否则,她不但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而失去陌殇。 虽然宓妃百分之百相信,她所认定的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抛弃她,但以宓妃的心性,她焉能允许自己成为陌殇的包袱,陌殇的累赘? 不,那是宓妃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摆在宓妃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变强,她要变强,哪怕是要不计一切代价的变强,不然她何以恣意,洒脱得起来?又何以有那样的资本去霸道,嚣张? “但凡属于我温宓妃的人或是东西,只有我温宓妃自己不要的,其他无论是谁都休想从她手里抢走。”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宓妃清清浅浅的勾起嘴角,那一丝邪笑让人瞧了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虽是短短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心境变化,竟然让宓妃收获了莫大的好处,也使得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 梵音寺一行,宓妃得知了那个男人的消息,而宓妃心里也明白,那个男人便是自己的心结,亦可说是她的心魔。 她的修为想要更进一步,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唯有真正的解了心魔才行,届时,她的古武修为兴许就能达到那登丰造极的一步。 “来吧,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区区赤霞焚天谷姑奶奶还就不相信走不出去,甭管是什么魑魅魍魉,一个个的都现身出来吧,本小姐都接招了。”撇开所有外在因素不谈,归根结底还是宓妃本身太弱的问题,她若拥有绝对的武力值,就是秒杀那六个男人的本事也是有的。 可惜,她偏偏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恼火的? 上古绝杀生灵阵已经够强大够恐怖了,随着它吞噬的生灵之气越多,其阵法就会越发的趋于完美,蜕变得没有一丁半点儿的破绽,而原本遍布赤霞焚天谷的阵法,也并未遭到上古绝杀生灵阵的破坏,它的主要功能就在于设阵方派出来的人,在他们原有实力的基础之上,身处阵中之时他们的实力会再提高三到四成。 是以,可想而知宓妃一个对六个,还是六个实力被提升了一个层次的对手,局面之被动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显然交手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宓妃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她完全舍弃了硬碰硬的斗法,而是不动声色的布下了一个障眼法阵,精准的抓住时机解决了剩下三个人,然后果断破阵而出。 要不那三个人越战越强,她的内力一旦耗尽,就将要沦为鱼肉任他们宰割,想想都不禁生出后怕之感。 “好在伤得也不算太重,也幸好身上带有疗伤药,要不真挺惨的。”宓妃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一边从身上摸出三四个小白玉瓶子,然后从里面倒出丹药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好似那些在药楼千金都难求的丹药不要钱似的,一点儿肉痛的感觉都没有。 匆匆服下疗伤药,宓妃盘膝而坐开始运功调息,为了确保自己不被偷袭,即便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她也分出了丝心神来感应周遭的动静。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宓妃才缓缓睁开双眼,顿时就觉得身上轻快了许多,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免又是一头的黑线,暗忖:“加油加油,没准儿遇上的下一个对手,特么就是冒牌货陌殇呢?” 不怪宓妃要这样想,而是从被她弄死的那个墨衣男人跟银衣男人来看,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可是将这算盘打得好好的,就只怕她不上钩了。 再一琢磨绝地山庄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魅惑之术,又想到它的强大功能,宓妃心下都不免一个‘咯噔’,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 虽说她错认陌殇的可能性很小,但她这次遇上的对手显然也不是草包,哪有可能是她防就能防得住的? “丫丫的,胆敢装成陌殇来忽悠姑奶奶,就先冼净脖子等着姑奶奶来掐。” 事实证明,宓妃还真就没能防得住,吃了一个大亏。 这不能怪宓妃没本事,而是敌人太强大,远非寻常人可比啊! 到底是人家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消耗了那么的精力,又谋划了那么长时间制定出来的诛杀计划,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所破的? “熙然,等我。” 水润灵动的眸子划过一抹光华,宓妃身影几个闪掠,犹如一只轻盈优雅的蝴蝶,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里面,不知去向。 ……。 漫天飞舞的绣花针… 阳光下闪烁着寒芒的长短不一的银针… 以及那一手催动林间树叶,花草化作利器攻击人的手法,无一不再彰显着,前面那个正在对敌的,无论是她的身形还是她的气质,抑或是她的容貌都与宓妃一模一样的小女人,就是真的宓妃无疑… 为什么要说是真的宓妃? 那还不是因为在陌殇走出那片沙漠之前,以及走出沙漠之后,他都运气好到爆表的遇上三个冒牌货了好吗? 虽然那三个冒牌货几乎就跟真的宓妃一模一样,也几乎都挑不出一点儿破绽,但在她们跟陌殇说不到三句话,身份便被陌殇给拆穿了。 因此,陌殇这一路可谓是杀过来的,手上染的血着实不少了。 眼看着这第四位出现了,陌殇的第一反应当然不是扑过去将其护在身后,而是保持警戒的观察,当然为免自己判断失误遇上真的宓妃,陌殇还是留了一手的。 此时此刻陌殇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他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而是坦坦荡荡的站在那里观战,半空中与宓妃交手的男人身形跟他一模一样不说,就连他穿的衣服都跟他以赤焰神君身份出现时一模一样。 换言之,也就是宓妃在跟‘假陌殇’交手,而且打得非常的激烈,两个人都挂了彩,而且他们交手的时间还不算短了。 “你个该死的冒牌货。” “阿宓你在胡说什么,我是真的,不是冒牌货。” “等本姑奶奶摘了你的假面具,看你还会不会死不承认。” “阿宓你冷静一点,怎么就不听我的解释呢?” “你个假货,想死本小姐成全你。” “我是真的陌殇,阿宓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该不是你才是假的,想要我的命才……” “我家男人才不像你这么多话,就你那熊样,哪里还有我男人的半点气质,居然还敢睁眼说瞎话,看本小姐不撕了你。” 双手环胸的陌殇沉默不语,这个时候他也有些拿捏不准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小女人了。 若说她不是,那假扮她的女人莫不连她说话的语气神态都能模仿? 更何况他家小女人的画像虽说流落了出去,但真正与宓妃接触过的人并不多,他的身边断然不可能出现叛徒的,那这又有作何解释? 尤其… “没有人可以取代熙然在本小姐心目中的位置,就是谁假扮他一下都不行,怪只怪你不该以他的模样出现,哪怕只是戴着面具装装样子……” 熙然。 她竟知道他的这个名字? 那她的确是他的小女人,阿宓? 陌殇眯起潋滟的凤眸,心下泛起层层涟漪,这个时候宓妃好像也看到了他,绝美的小脸上并没有什么抱怨之色,而是紧紧盯着他看了好半晌,这才抿唇道:“熙然,你没事就好。” 话落,不等陌殇有所回应,她接着又道:“你在旁边看好了,今个儿我非得将他的头拧下来不可。” 他名陌殇,字熙然,即便就是在浩瀚大陆,世人皆知楚宣王世子,而知他名讳的人非富即贵,平常人是完全不知他名的。 他的字,乃是他母妃所取,幼时也唯有他的父王跟母妃才会那样唤他,至于其他人见了他都需得恭敬的称上一声世子。 母妃离世,父王失踪,直到他跟宓妃相遇,也就只有宓妃才会唤他熙然,可那也唯有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宓妃才会那样唤他。 平时,那丫头喊他绝对是直呼其名的。 眼下这个女人一张口便喊他熙然,陌殇在认同她的同时又不免心生疑惑,此人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真还好,他总算找到了宓妃。 但她如果是假,那陌殇对于那个布阵之人,可就真的太上心了。 假扮他,假扮宓妃,借机要除掉他,竟然还能做到这样一步,如何能不令人后怕。 心性只要稍有不定,绝对是会死在这里的吧! “哈哈…不愧是鬼域殿的君王妃,原本只是想趁此机会除掉你的,倒是没曾想竟然将赤焰神君也引过来了。” 陌殇不语,宓妃冷冷的勾起嘴角,沉声道:“本王妃一个人也能收拾你。” “哼,你以为小爷是个傻的吗?你们想要以二对一,也得看小爷配不配合不是?” “你想逃,想得美。” “小爷先走一步,美丽的君王妃,我们下一个地方再见。” “你找死。” 看到那对她仍是抱有怀疑态度的陌殇,宓妃倒也没有指望他,而是自己追了上去,大有跟对方不死不休的气魄。 “噗…蛊毒。” 正文 V380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7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扑) 眼睁睁看着那个假扮成他模yàng的男人,在中了蛊毒之后痛苦的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埃,漆黑如墨又幽深似海的墨瞳平静如一潭死水,不曾流露出一丁半点儿的情绪波动。 “咳咳…真是便宜你了,白白浪fèi了那么好的东西在你身上。”即便就是做戏,那也是真刀真枪,货真价实的相互攻击,相互打斗,没有一点儿掺水。 一番打斗下来,交手的两个人都挂了彩,受了伤,虽然最后假陌殇在逃跑之时中了蛊毒,一条命就此交待在这里,但与他打得难分难舍,武力值在伯仲之间的宓妃,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冷眼扫过地上短短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被蛊毒折磨得失去性命的假陌殇,宓妃似是还不解气,面上难掩怒气的一脚踏在假陌殇的胸口,冷声又道:“哼,想要我的命,凭你还不配。” 光武大陆之上,鬼域殿赤焰神君之名如雷贯耳,从接到要诛杀他的任务那一天开始,他们每个人的神经都是高度紧崩着的,丝毫不敢有半点大意,就怕任务没完成,平白还把自己的性命交待了进qù。 分派任务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疑问,他们都不希望第一个与陌殇或是宓妃对上,一个个都在奢望自己的出场时间往后延一点,再延一点,最好任务可以取消。 可想而知,赤焰神君在他们的心里究jìng有着怎样可怕的威慑力。 然而,甭管他们有多么的不愿yì跟陌殇对上,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哪怕不惜以性命为代价,也注定了不得不跟陌殇对上。 “熙然我…”在陌殇灼灼的目光注视之下,假宓妃不敢有任何小动作,为免引起陌殇的怀疑,她甚至都不敢半瞌着眸子掩去自己眸底的沉思。 从她接受的训liàn,以及她执行任务前所掌控的情报,又或是在她脑海深处,随时随地接受的新的信息的传播,都能让她清楚明白的认识到陌殇是怎样一个杀伐果决,精明睿智的人。 这样的男人,哪怕你只是在他面前露出小小的一个破绽,那么他就将彻底否认你这个人的存在。 因此,她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本性,放松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去接受脑海里那个意念的指引,一步一步做出自然而流畅的反应。 这样的她,犹如一个完美的机器人。 “这里暂shí没有危险了,我记得阿宓身上带有疗伤的药,赶紧服用两粒,然hòu盘膝疗伤吧!”纵然心里已经有七分把握认定她就是宓妃,但陌殇仍是没有冒然的靠近她,俊美无双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的情绪。 陌殇这似肯定又似犹豫的态度,让得假宓妃有些无所适从,好在她所接受的训liàn不是一般的训liàn,即便是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的异样。 她的嘴了又合,合了又张,好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那张与宓妃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在对上陌殇深邃眸光的时候,流露出了几分委屈。 就好似在指责陌殇对她的无情,居然看到她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理她。 又似是在抱怨陌殇,居然在她都认出他的情况下,身为她男人的他,竟然还无法确定她的真假,简直就是太让她伤心了。 “咳咳…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假宓妃的脸色猛地更苍白了几分,她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胸口,‘哇’的又吐出几口血方才缓过劲儿来。 “该死的冒牌货,模yàng不怎么样,武功还真不错,险些就要栽在他的手里了。”扯着袖口很是豪气的抹掉嘴角的血迹,假宓妃目光幽幽的看向陌殇,语气带了几分娇憨的道:“前面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冒牌货都被我解决了,还就这一个最是难缠,不过因为他的存在能将熙然引出来,我也算是不亏本了。” 这般模yàng的,这般语气的她,还真就与陌殇记忆里的小女人一点一点的重合起来。 陌殇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 “臭熙然,想来你这一路也遇上不知几个冒牌的我了,肯定也在她们手里吃了亏,哼哼,本小姐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暂shí原谅你对我的冷漠。”说着这话的时候,假宓妃抬眼怒瞪着陌殇,还很有气势的朝他挥了挥拳头,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挑衅。 “防人之心不可无。”半晌之后,就在假宓妃以为自己仍是得不到回应的时候,陌殇语气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防人之心当然不可以没有。”绝美的小脸黑了黑,假宓妃倒也不急不恼,要是赤焰神君真有那么那忽悠,那她就真要怀疑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了。 没有亲眼目睹赤焰神君真容之前,有关赤焰神君其实生得俊美无双,天xià无人能出其右的传言就遍布整个光武大陆了,但在真正看过赤焰神君相貌之后,假宓妃若非心里素质过硬,怕是早已经失态。 好在她控制住了自己,否则现在的她应该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熙然不敢认我,但我却认定你就是我的熙然,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陌殇:“……” “如果熙然真觉得我是假的,那你就杀了我好了。”假宓妃敢说这样的话,她就是吃定了陌殇不会杀她,毕竟,历经前面那几个阵法之后,她出现的情景,以及她所表现展露出来的一切,已然十分接近真正的宓妃,只要陌殇没有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念头,那么这个时候的她无yí就是最安全的。 毫无yí问,倘若此时的她有生命危险,且不论她是真是假,陌殇都会护她性命。 只要陌殇没有否认她的身份,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熙然替我护法吧,我受的内伤可不轻,外伤倒是不要紧。”话落,假宓妃相当有分寸的没再多说什么,亦是自然而然流露出对陌殇的信任,直接就放松了警惕,没有半点优雅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先是在怀里一通捣鼓,摸出两个白瓷瓶,然hòu倒出两粒药丸直接放进嘴里吞了下去,然hòu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跟肩膀,接着就闭上双眼开始打座调息。 仿佛只要有陌殇在这里,她就非常的放心,完全不怕会有危险似的。 不得不说看着这样的‘宓妃’,陌殇心中对她的戒备就又松懈了几分,他的小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保持着高度警戒的,唯有在他身边她才会彻底的放松。 原本这是陌殇心中最柔软的一处,因为他有那个信心,有他在的时候他的小女人不用时时刻刻都防备什么。 但此时,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下,陌殇不禁心下升起几分气恼,觉得他家小女人太没有防备了。 只是她的这分防备要用来对付谁? 他吗? 陌殇嗤笑一声,放眼这天xià谁都有可能伤害宓妃,唯独他不会。 他哪怕就是自残,也断然不会伤宓妃一根头发。陌殇始zhōng都记得,哪怕就是在他完全丧失意识的时候,脑海里似乎都飘荡着一个念头,执拗的提醒着他,有一个人不能伤害,不能伤害。 “阿宓,是你吗?”陌殇朝着‘宓妃’一步步走近,仔细又谨慎的感应着属于宓妃的气息,直到有所确定之后,陌殇的眼里才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神色。 回想之前他一旁看戏的事情,陌殇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只怕待脱离危险之后,他家小女人指不定要怎么惩罚她呢。 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小女人平平安安,怎么罚她都没有问题。 “就算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biàn,声音气质什么都可以改biàn,唯独一个人的气息是不会出错的,所以这次一定是真的了吧!” 陌殇的喃喃自语并没有传进正在打座调息疗伤的‘宓妃’耳中,她既赌定了陌殇不会趁她疗伤的时候杀她,那她就不会主dòng把破绽送到陌殇的眼前。 遂,她完全就是彻底的放松了自己,也是彻底的进入了打座调息的状态,甚至还封闭了自己的五感。 如此在陌殇已经有几分把握承认她是真宓妃的情况之下,他不但不会杀她,而且还会保护好她。 按照常理来说,陌殇的推论并没有错,一个人不管外貌或是内心怎样的变化,唯独不会改biàn的就是一个人专属的气息,那独特的气息就好比是一个人的灵魂,绝对是做不了假也无法伪装的。 因而,之前陌殇所看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如若都不能成为他确定面前这个就是宓妃的条件,那么在他靠近‘宓妃’之后,他在她身上感应到的,独属于宓妃的气息那就真的错不了了。 可此时的陌殇哪里能想到,宓妃的气息出现在假宓妃的身上,根本就不是一件能够用常理来推论的事情啊! 他竟一时不察将绝地山庄的魅惑之术给忘了,忘了…… 等到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失去控制,他也无力再扭转什么。 当然,这些都还是后话。 呼—— 睁开双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宓妃’看着不远处守护着她的陌殇,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声音清丽婉转的道:“熙然,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也不知为何,当‘宓妃’一脸欣喜的从地上站起身,笑着朝他扑过来就要抱住他胳膊的时候,陌殇居然下意识的避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自己躲开的手臂,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哼,臭熙然,你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认出我。”说着,‘宓妃’就恼怒的转过身去,甚至还非常火大的踢了旁边的一棵树几脚。 陌殇的眉头微挑,他毫不怀疑在‘宓妃’眼里,他就是那棵树的化身。 “你不认我拉倒,可你也别想我再讨好你了,只等咱们走出赤霞焚天谷,你给老娘等着。” 顶了一脑门的黑线,陌殇顿时万分无语,可又觉得他分明就认了她是宓妃,怎么会有点儿排斥她的靠近呢? 这真是见了鬼了。 “时间紧迫,别的事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赶紧离开赤霞焚天谷才是王道。”假宓妃没有在陌殇的身上过多的纠结,她的目的在于趁其不备取他性命,很显然眼下没有合适的机huì,那么她就只能呆在他的身边,如此方能寻到下手的机huì,“你看这些树,还有那些草,它们的生机已经被吞噬三分之一了,越往后它们的生机就会消失得越快,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解开这个阵法脱身才是。”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这些陌殇不是没有看到,而是他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离开还得一步一步来。 “行,那熙然是要跟我一起找阵眼还是咱们分头找?” 面对没有主dòng接近他的‘宓妃’,陌殇对她的感觉就越发奇怪了,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防备之心太重了,她分明就是宓妃呀! 可是没有时间让陌殇想太多,他便开口道:“我已经知道阵眼在什么地方,阿宓跟我走吧。” “嗯。” “我们走这边。”暂且不管她是真是假,陌殇都不乐yì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与其让她藏到暗处去,何不让将她摆在明处。 当然,陌殇更多的希望,面前这个人不会让他失望。 ……。 “不够,这还不够。” “可是小姐…” “我都说了还不够,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就算小姐杀了属下,属下也没有办法再助小姐更进一步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原本跟随小姐的那些人都派了出去,一个或两个又或是几个为一组,分别散落在不同的阵法里面,专门针对已经被迫分开的赤焰神君和他的君王妃。 另外一部分人则是由一个身着黑色袍裙的神秘女人送过来的,但没有例外的那些人都成了解安琪施展魅惑之术的祭品。 回想那些人死去时的惨状,此时站在这里回话的她,都不免浑身冰凉,她真怕下一刻她就步了那些人的后尘。 “所有人都死了?” “回小姐的话,是的,所有人都死了,全都按照小姐的指示,那些人都成为了活祭品。” 如若此时有人能够看到解安琪,那么他们就会知道,在解安琪的眼睛里,仿佛有着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里所呈现出来的景象,赫然就是赤霞焚天谷中各个阵法中的情景。 在解安琪眼睛里的世界很小,但其实那个世界通过她的眼睛,就如一台投影仪一样,将那些画面以九宫格的形式,一一呈现在她目光平视的地方。 而站在她身后的女侍卫,如果她的胆子再大一点,也有勇气抬头的话,那么她就可以清楚明白的看到,在那一个个方格里面,不但出现了陌殇与假宓妃的身影,还有真宓妃的身影,以及司马金,南门长风等人的身影…… “上古绝杀生灵阵吞噬赤霞焚天谷生机的速度太慢了,而那该死的赤焰神君还有他的女人都太坏事了。”咬着牙,解安琪简直就要抓狂了。 这世间,怎会有那般令人惊艳到灵魂里的男子? 又怎会有那样绝美出尘的女子? “那…那那要怎么办?” “他们前进的速度太快,而本小姐要他们死,所以不能再让他们往前走了。” “小姐的意思是要加快上古绝杀生灵阵吞噬生机的速度吗?” “呵呵…这有何不可吗?” “没没什么不可以,只是属下不明白要怎么才能加快速度?” “以你之见呢?” “属下愚钝,还请小姐赐教。” “你去这个地方将南门少主请过来。”将南门长风所在的位置告诉了女侍卫,解安琪只等南门长风来助她一臂之力了。 她倒是想取这个女侍卫的性命来着,但就杀她一个还无法达到她的目的,既然如此她何不留下这么个跑腿的? “是。” …… 赤霞焚天谷内的生机在不断的消逝,这完全就是在南门长风意liào之中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面的阵法之厉害,竟然连他都陷了进qù。 原本他跟太叔清荣是一起行动的,结果两人莫名其妙就失散了,想想真他娘的晦气。 就在南门长风快要发疯的时候,解安琪派去接他的女侍卫到了,然hòu他算是暂shí脱了险。 至于太叔清荣么,已然hòu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南门长风横插这一脚了,他耐着性子静待南门长风拿出结果不就好了吗? 真他娘的恼人,可恨,可恶。 “少主。” “上古绝杀生灵阵,他们是真想要他的命啊。”咬着牙,公冶润钰愤愤的道,“时间不多了,在这些动植物的生机被吞噬完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他,必须带他离开。” “是,少主。” “走。” 公冶润钰虽然着急,但好歹还能沉得住性子,司马金在进入赤霞焚天谷,又亲眼目睹这些花草树木生机殆尽的情景,整个人都抓狂暴走了。 哪怕就是要违反约定,他也绝不能轻饶了那个胆敢在这里撒野的混蛋。 T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正文 V381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8 半米多高的灌木丛里,隐隐传出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即便他们将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仍是没能逃过宓妃敏锐的感知。 从她犹如过五关斩六将的走到这一步,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已经达到某个顶点,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的警觉,而那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哪怕是用特殊手法处理过一两次的,依然让宓妃将其位置给牢牢锁住。 “我们已经暴露了。” “谁又能想到,咱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完全呈现在那个女人的视线里呢?”说到这里,两人的目光中都不禁流露出一丝后怕,一丝心悸。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让得两人都沉默了起来,别说他们现在都受了重伤,就是在实力最巅峰的时候,遇上手掌着他们一举一动,甚至还能通过林中阵法将他们活活给困死在里面的解安琪,结果已成定局。 并非是他们要长解安琪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而是他们手里压根没有任何的筹码可以与之抗衡。 然而他们都是经过长期残酷训练,最终坚持活下来的死卫,甭管在什么样的情况又或是身处怎样的境地之下,自杀这种示弱的举动,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因此,他们想到什么都不会想到自我了结自己的性命,即便就是要死,严格的信条让他们明白,哪怕死也要坚持到最后,要么死在敌人手里,要么就与敌人战斗到最后力竭而死。 “要联系其他人吗?”半晌,红衣女子静静的开了口,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衣衫更是破破烂烂,可见之前那一战打得有多么的激烈。 “联不联系都无关紧要了,你以为我们都暴露了,他们还能完好?”盼只盼他们也跟他们俩儿一样,尚还不曾将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 “呵…”红衣女子轻嘲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浅笑,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道:“但愿他们的处境会比我们好一些。” “别想那么多了,我替你护法,你赶紧疗伤,这个地方也不宜久留。” “不用了,我伤得比你重,还是我为你护法你赶紧疗伤的好,咱们总不能一起死在这里。”以目前赤霞焚天谷中生机消失的速度,红衣女子并不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去,但能活一刻是一刻,不是她不惜命,也并非她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有感情,而是她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没人比她更清楚。 罢罢罢,能活一个是一个,她盼着他能比她走得更远些,至少不能让解安琪那个狠毒的女人太得意,“如果不是我比你伤得更重,你以为我会将生的希望留给你吗?什么都别说了,抓紧时间活命要紧。” 传统意义上的死卫,也光武大陆之上的死卫很是有些区别,在这片大陆之上所培养出来的死卫,他们几乎都是全能型的人才,可以变幻各种身份,以各种形式融入他们所要执行的任务里面去,故而,这群人是拥有感情的,但这感情也是可以被他们所利用的。 “你可想清楚了。” “想得很清楚,你不用再说第二遍。” “但愿你不会后悔。” “呵呵…”后悔么?也许吧! 但即便就是她后悔了,她也断然不会承认的,想了想她伸手抚过额前的碎发,沉声道:“元城,你说他们能逃得过解安琪安排的这个杀局吗?” 鬼域殿,赤焰神君,还有那位君王妃,他们能活下去的几率是多少呢? 她是真的很好奇。 “谁知道。”元叶口中所说的‘他们’,元城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想到这令人胆颤心悸的绝杀之阵,真能活着走出去的人怕是不死也要脱上一层皮吧! 他们奉了谷主之命,如若遇上鬼域殿的人定要暗中相助,与他们统一战线,倘若遇上赤焰神君或是那位君王妃,定要恭恭敬敬,不得有半点不敬。 照谷主的说法,他们若有幸跟在赤焰神君或是那位君王妃的身边,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他们活命是没有问题的。 “也不知赤焰神君跟他的君王妃在什么地方,要是遇到他们,我们指不定都能活着。” “赤霞焚天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想遇到那两个人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这里还阵法密布,一个阵法连着一个阵法的,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咱们之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不也是看走了眼吗?” 元叶撇了撇嘴,真心是不盼再遇见陌殇或是宓妃了,天知道要是再遇上一次冒牌的,他们铁定立马就得丧命。 可若说天下掉馅饼遇上真的,对方也不定就肯听他们解释,万一人家本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原则,得,他们两人都死得更冤。 “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丢下你。”话落,元城倒也不再矫情什么,闭上眼就运功疗起伤来。 有元叶给他护法,他也能专心一些,不用分出心神来防备周围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从解安琪手里接了他们各自的任务,他们那一群人就分散开来,原本他跟元叶表现得不错,遇上两拨人一路是镜月宗的,一路是金陵宫,他们便照计划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给除了。 哪怕就是掌控着整个上古绝杀生灵阵的解安琪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他们还遭遇了一拨绝地山庄的人呢? 于是,他们便暴露了,然后就遭到了惨烈的追杀。 同样的事情要是再来一次,他们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更何况这还是在解安琪已经知道他们观音谷有异心的情况之下,她焉能再给他们一线生机? “有你这句话,值了。”强撑着身子从草丛里站起来,元叶拂了拂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裙,晶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冷光,她都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都不曾如此这般狼狈了。 如他们这种常年生活在血腥世界里的人,对于血的味道是极其敏感的,哪怕他们一路逃亡至此,路上的血迹也好还是他们身上的血迹也罢,都采用特殊的手法处理过,但元叶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你们两个是观音谷的人。” 清灵悦耳,又冷若冰霜的女声犹如一股寒风直吹进元叶的心中,似将她的整颗心都冻成了冰棍儿,风再一吹她就整个儿碎掉了。 “谁?” 元叶右手紧握着染血的长剑,一双丹凤眼凌厉的扫视着四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判断那道女声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与此同时,静坐一旁运功调息的元城,亦是猛地睁开了双眼,浑身的肌肉紧紧崩起,已然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你们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换言之就是,本小姐没兴趣听你们废话。 元叶元城对视一眼,免不了彼此背靠着背,神情惊惧的四下观望,只是那从来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几乎逼得他们站不住脚。 到底是谁? “不说话吗?那你们便把性命留下吧!”虽然宓妃出现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也知道他们不是绝地山庄,镜月宗和金陵宫的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宓妃可不想自己在阴沟里翻船。 以她的眼力劲儿自然知道这两个人伤得有多重,心说:就算他们是做戏出来要骗她上钩,也没道理弄掉自己半条命啊,要知道身处这诡异的阵法之中,可是随时随地都有性命之忧的。 凭借宓妃对解安琪浅显的了解,那个女人不会做这般亏本的买卖。 对方既是观音谷的人,她就算不多管闲事的出手相救,至少也不会落井下石。 “别,我。我们是观音谷的人。” “我们的确是观音谷的人,原是奉命在解安琪针对赤焰神君在赤霞焚天谷诛杀计划里面暗中相助鬼域殿的,没曾想人我们没有帮到,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元城本不爱说话,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耍性子并不能让他生存下去。 “姑姑…姑娘可可是鬼域殿的君王妃?”要不怎么说女人的直觉普遍都非常的准确,元叶脑子转过那道弯,立马便确定了宓妃的身份。 虽说她问的是疑问句,可那语气分明就是肯定句,断定了暗处问他们话的人就是宓妃。 得了元叶眼神暗示的元城,显然也是对元叶的说法深信不疑,在他们掌握的情报里面,鬼域殿的君王妃可不是什么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绝色女子那么简单,她可是有着足以与赤焰神君比肩的女子啊! 这么一想,便觉得这个仅仅只是用威压就能逼迫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的神秘女子,定是鬼域殿君王妃无疑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宓妃不答反问,直接将皮球给踢回去。 元城元叶傻眼了,额上冷汗直冒,这样的问题叫他们怎么回答? 貌似不管怎么回答,去他娘的都要得罪人好伐! “还请君王妃带着我们一起上路。”沉默半晌,元叶觉得在宓妃面前耍什么心眼都没用,仿佛无论什么小动作都会在她的眼里无所遁形,既是如此她还不如直白说出自己的打算为好。 “上路?”宓妃玩味儿似的念出这么两个字,“本王妃觉得这个世界挺美好的,暂时还没有去死的打算,两位若是想死可以直接抹脖子。” 噗—— 元叶元城面面相觑,额上黑线‘刷刷刷’的往下掉,他们不是那个意思啊! “咳咳,那个君王妃,我我的意思是请您带着我们一起走。” “本王妃凭什么带上你们。” “呃…” 是啊,人家凭什么带上他们两个,别说他们能成为她的帮手,就他们现在这状态不成为她的拖累就是好的。 “君王妃别忘了我们谷主跟赤焰神君可是有盟约的。”元城有些恼怒宓妃的态度,他们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也坚决执行着谷主对他们的指令,哪怕自己都身处险境了,也没忘要为他们传递消息,可她竟然问他们凭什么? “你在威胁本王妃?” 明明他们就看不到宓妃,哪怕就是听着宓妃的声音都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但就是宓妃那不咸不淡,冷到一个人骨子里的态度,让得元城莫名有些狂躁。 明知宓妃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他仍是没能管住自己的那张嘴。 “君王妃你误会了,元城他并没有那个意思。”元叶毫不怀疑要是他们惹恼了宓妃,都不用等到解安琪弄死他们,他们的命就得先交待在宓妃的手里。 他们是死卫出生,他们的灵魂打小就沾染了无数的鲜血,手上也沾染了无数条人命,他们身上的杀气常年不散,若非有特殊的手法加以收敛,不说习武之人就是普通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气。 然而,元叶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实质化的杀气。 那从宓妃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如有实体一般,竟是生生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在本王妃踏进赤霞焚天谷之前,可是未曾收到你们提醒示警的消息,而且也不曾接受到你们谷主传达出来的任何消息,至于你们口中所提到的盟约,一码归一码,我鬼域殿可没有违反应下史大鹏的事。” 并非宓妃要故意找茬儿,而是元城那一副她该带着他们护着他们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她不爽了。 她又不是脑抽,凭什么要带两个受了重伤的人累赘在身边,是嫌她自己命太长? 宓妃嗤笑一声,她可没那么伟大。 史大鹏主动上门,陌殇的确与他达成了一个交易,但那个交易里面并不包括他们鬼域殿的人要护着观音谷的人,更何况观音谷是独立的,又并非依附鬼域殿而存在,宓妃不认为她有那个立场去护短。 是以,她不出手是本分,出手不过是情分罢了,想以此来跟她谈条件,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君王妃所言有理,那我们便不再强求了。”元叶抓住元城的手,不住的给他递眼色,世人皆知赤焰神君喜怒无常,在她看来这位君王妃只怕更甚。 要问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她能说是直觉吗? “呵呵…”宓妃畅快的轻笑出声,那笑灿若骄阳,璀璨夺目,“你这般性子倒是坦荡,虽然本王妃不乐意带着你们两个一起离开,但若你们有筹码拿出来与本王妃交换,那么你们的伤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控制住。” 赤霞焚天谷内生机殆尽,就算林间生长有各种草药,宓妃也没有那个功夫去找,而且找来了药效也不好,想在这样的条件下治愈有严重内伤的人,无益于是天方夜谭。 “君王妃此话当真?” “你们应当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你们付出相应的酬劳,本王妃出一次手又有何妨。” 闻言,元城元叶皆是心中一喜,说实话他们这是与宓妃初次碰面,谁也不了解宓妃的性情,他们也不可能全心信任宓妃,但若是交易那就没什么不妥了。 “君王妃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只要是我们知道的绝无虚言。” “本王妃信你们。” “就如同我们信君王妃你一样。” “你们都是听从解安琪的统一指挥,那你们可知她在这里布下的阵法是何阵法?”宓妃依旧藏身在暗处,以陌殇教给她的办法收敛自己所有的气息,即便是出现武力值在她之上的高手,想要察觉到她都难。 “是上古绝杀生灵阵。”完全不知道宓妃在何处注视着他们的元城元叶,此时此刻只能选择赌一把,哪怕这很是疯狂也总比坐以待毙等死的强。 “上古绝杀生灵阵?”宓妃在心里反复的低喃几遍,水眸中波光涌动,似是海底酝酿而起的滚滚波浪,即将就要破海而出。 绝杀生灵阵,这个阵名倒是取得贴切,无怪乎赤霞焚天谷内生机消逝得那般的迅速。 陌殇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不过只是要取他性命而已,竟然不惜让对方祭出一个上古绝杀阵? 颇为无奈的抚了抚额,宓妃心中脑中思绪翻涌,一颗心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她就说这阵法奇怪,完全不在她猎涉过的那些范围,只是压根没往上古那方面去想。 而且在宓妃的认知里,什么上古之类的,尼玛,不是只有在神话故事里面才有? 还是说她所在的这个时空,特么他娘的真的玄幻了? “谁在守阵,解安琪?” “君王妃所言不错,的确是解安琪在守阵,而且她在守阵的同时还施展了魅惑之术。”说到那魅惑之术元叶的脸色就更苍白了几分,她秀气的双眉紧拧成一团,语带颤抖的道:“只要进入阵法范围之内,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解安琪的监视之中。” “哦?”宓妃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倒是挑起了她的几分兴趣,“可以再说得详细一点儿吗?” “绝地山庄,镜月宗,金陵宫还有我们观音谷派出来的人都听从解安琪的指挥,上古绝杀生灵阵开启之后,我们分成不同的小组按照解安琪的指示到达她所指定的不同的小阵之中静待你或是赤焰神君的出现,而解安琪通过她所施展的魅惑之术,发生在那些阵法里面的事情,都将以清晰画面的形式呈现在解安琪的眼前。” 随着元叶话音落下,宓妃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非常难看,她有想过那个魅惑之术到底有多厉害,怎么也没有料到会这般的变态。 正文 V382 真真假假一场混战9 “说得更直白一点,不管是你还是赤焰神君,从你们分开到你们各自走到现在,其实这全都在解安琪的计划和意料之中。虽然你们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过程也非常的艰辛,甚至还都险些重伤丧命,但你不能否认这样显得更为真实,不至于引起你们的怀疑。” 元城说这番话的时候是有些紧张的,他本以为这样是可以刺激到宓妃,继而让宓妃露出破绽,这样他便能锁定宓妃的位置。 但是,他小看了宓妃,也无从得知即便宓妃一路走到现在几乎是历经艰险,但其实她的心里是早就有所怀疑的。 只因她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也找不到理由或是证据来说明什么,是以她持保留意见的态度。 “你这话倒是解了本王妃心底的一些迷惑。”只是解安琪比起她那个嫡姐解思甜貌似还差了几分心机,不过倒也足以让宓妃正视她们的存在了。 这样的隐患,终究留不得。 “没有接触绝地山庄的魅惑之术之前,我以为那所谓的魅惑之术不过就是比媚术高级一些的,专门适合容貌美丽女子修练的功法罢了,哪里知晓在真正的见识过魅惑之术之后,那些什么媚术简直弱爆了。” 噗—— 宓妃的眸子‘刷’的一下落到元叶的脸上,好在她没有喝茶要不铁定得全喷出来。 弱爆了? 这个元叶有没有觉得她的话说得太前卫了? 有那么一瞬间,险些都错让她以为她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了。 “说吧,魅惑之术与媚术究竟区别在哪里?”在灵川坞初闻绝地山庄魅惑之术之时,宓妃的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觉得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若有可能尽量要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 当时她还曾翻阅过鬼域殿历年来收集的绝地山庄资料的汇总,陌殇也曾给她讲解过一二,但到手的资料非常的少,应该说是有关于魅惑之术这方面的资料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按道理说这是不应该的,虽说魅惑之术唯有女子修练方适合,明面上绝地山庄摊上台的说那种功法不列为传承功法,但暗地里谁不知道那魅惑之术就是绝地山庄握在手里的一张王牌。 即便就是不给解氏一族嫡出庶出的女子修练,那也会寻来容貌出色的孤女自幼培养,打小训练她们,以便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男子去做反而不方便,而女子往往能发挥比男子更大的用处。 有魅惑之术的修练功法在手,对绝地山庄解氏一族来说那无益于是如虎添翼。 “媚术只能用在意志不坚定,又贪恋美色的男人身上,对女人的作用不是很大,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用途了。”元城到底不是很会说话,在这个时候他干脆保持沉默,就让元叶来跟宓妃交流。 “当然,有一点我也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修习过媚术的女子,撇开出众的容貌不谈,她们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韵风情是真的很迷人,就连女人都要受些影响。” 听到这里宓妃嘴角一抽,脸色一黑,清冷的嗓音犹如腊月寒风刮在元叶的脸上,让她有种自己的脸颊被锋利的尖刀划破的感觉,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说重点。” 嘶—— 三个字从宓妃的嘴里吐出来,蕴含了宓妃的三成功力,化作无形却实质的利箭击中元叶的胸口,那威势已经伤了元叶,真正的暗劲却避开了她。 眼睁睁目睹那股暗劲自她胸口划开,元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此时她方才猛然惊醒,对方要是想取她的性命,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 缓过神来元叶倒抽一口凉气,站在她旁边的元城却是一脸怒容,“你别太过份。” “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否则本王妃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兴起就掐断你们的小脖子。” “你…”形势比人强,面对实力比他们强悍的宓妃,元城直接被噎得无言以对。 “本王妃时间不多,也没功夫陪你们闲扯,话说一半的是你们,本王妃倒也不是不信守承诺之人,所以就算出手给你们疗伤,也只能用五分心思了。” 既是选择了赌一场,又选择了相信她,那么他们就不该一再的试探于她。 若非宓妃太想弄清楚这个上古绝杀生灵阵与解安琪的魅惑之术之间究竟有何联系,她才懒得跟他们继续东拉西扯下去。 有那个时间她还是会选择一路前行,哪怕明知这是解安琪替她安排好的路,宓妃也没得选择不是。 不管她走的剧本是不是按照解安琪设定的在上演,宓妃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赤霞焚天谷内的所有动植物,它们的生机被吞噬的速度已经加快了,再这么拖延下去,丫的她会没时间逃生。 最让宓妃抓狂的是她还没有找到陌殇,也不知道陌殇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你们既然知道这个阵法叫做上古绝杀生灵阵,那么不知你们可有感觉到,但凡被笼罩在这个阵法之内的动植物,它们的生机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面对宓妃的提问,元城元叶怔住了,好似一直笼罩在他们心头的一团迷雾,猛然被一只手给拨开了,彻底让他们的眼前为之一亮。 是了,他们虽知阵法之名,却不曾想到这一点,身处阵中之时也察觉到林中花草有枯萎的痕迹,只是他们完全没有联想到生机上面去。 所谓生机,那便是生灵之气,没有生灵之气,不管是动植物还是人,都没有办法存活。 “解安琪那个女人好狠的心肠。”元叶双拳紧握,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让我们活着,就连她们绝地山庄自己的人都能全部舍弃。” 元城又哪里知道,在他们一行人领了任务离开之后,另外一批就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人,为了催发上古绝杀生灵阵快速吞噬赤霞焚天谷的所有生机,那些人沦为了活祭品,一个个全都流尽鲜血而死。 解安琪怎么可能不狠,又怎么可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她对自己都挺狠的。 “不管我们是否能成功完成任务,我们的命她都要了。”要是还有可能的话,元叶真想一把掐手解安琪,只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看来你们也察觉到了。”轻抿着水润的红唇,宓妃将自己的气息外放,让元城元叶可以准确捕捉到她的位置。 “我们只是察觉到林中的花草似有枯萎的迹象,还隐隐感觉到危险,只是却不知那危险从何而来。”目光看向宓妃所在的方向,元叶彻底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她接着又道:“你跟赤焰神君分开,想必你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对方,但在你们寻找彼此的过程中,解安琪就安排了真假赤焰神君,真假君王妃,以此来扰乱你们的视线,放松你们的警惕。” “继续往下说。” “熟知彼此的你们在突然面对冒出来的自己,又或是你们深爱的对方的时候,若是你们错认了,那么你们就极有可能被偷袭,或死或重伤,这便是解安琪想要看到的。另外,就算你们没有错认对方,那对解安琪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损失,而且你们之间肯定会发生激烈的打斗,或多或少都会受伤什么的。” 一大段话说完,元叶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脸色越发的苍白,就连站都似有些站不稳。 刷—— 不知名的东西破风而来,元城果断将元叶拉到自己身后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你若信得过本王妃,就将那粒丹药给吞下去。” 元城摊开掌心,上面安静的躺着一粒金黄色的丹药,那清幽的药香窜入鼻间,不禁令人神清气爽。 “我信你。”一把抓过元城掌心上的丹药,元叶毫不犹豫就吞了下去,她没有感觉到宓妃的杀意,是以她相信她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取她性命。 即便她不曾与宓妃有过接触,她也知道以对方的高傲,断然是不屑以这样的手法杀人的。 “元叶你感觉怎么样?” “我舒服多了,之前体内翻腾的血气怎么都压不住,现在倒是好了。”许是刚刚服用了丹药之故,元叶苍白的脸上透着几分红润,气色是真的好了许多。 “接着往下说。”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为可怕的是你们每破一个阵法,解安琪对你或是对赤焰神君就会多一分的认识与了解,直至被解安琪安插在各个阵法中的,如同我们一样的人都能十之七八的模仿你们,而且还让你们找不到破绽。” 轰—— 宓妃顿时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了,似是为了要证实她所说的话的真假,元叶没有迟疑的开口说道:“光武大陆之上原是没人知晓鬼域殿赤焰神君姓什么叫什么的,他就如同一个谜。” “你想说什么?” “赤焰神君的名字是否叫做陌殇。” 咚—— 崩在宓妃心里的一根弦断了,墨玉般的眸子里酝酿起骇人的风暴,她这算是触摸到魅惑之术的可怕之处了? 的确,在跟陌殇分开之前,她叫过他的名。 “赤焰神君的真容从未有人见过,但你现在可以看一看元城的模样。” 话落,元城倒也很配合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张跟陌殇如出一辙的脸,赫然暴露在宓妃的眼前。 “你的模样因为有流落出去的画像,所以我相信你在看到我的脸时并没有太过震惊,解安琪施展的魅惑之术达到巅峰之时,不但可以复制你们的容貌,性情,习惯,甚至还可以慢慢读取你们的记忆。” 换句话说,一旦真的达到那一步,就算宓妃跟陌殇再有防备,去他娘的也会认错人的吧? 想到这些宓妃禁不住后背窜起一股凉气,她非亲手宰了解安琪那个女人不可。 “我相信那时候,两个或者三个赤焰神君站在你的面前,你都无法分出真假。” “魅惑之术,除了魅惑人心之外,也算一门超高级的迷幻术了。”宓妃在元叶跟元城的身上没有看到容易的痕迹,他们的模样就仿佛是天生的,如果不是宓妃很肯定自己才是真的,换成熟悉他们的人看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会将人给认错。 阵法的最高境界,可不就是让人明知是假的,却又什么破绽都找不出来吗? “他身上的气息……” “在我们身份没有暴露之前,解安琪操控着我们所有人,她对我们倒也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因为怀疑就不管我们,所以不管是我身上属于你的气息,还是元城身上属于赤焰神君的气息,其实都是解安琪动的手脚,她……”话说到这里,元叶似乎猛然意识到了,她神情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她怎么就忘了,她跟元城自以为躲开了解安琪的监视,摆脱了危险,但跟宓妃说起这些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怕只怕现在正在进行的一切,依然只是解安琪早就安排好的一场戏。 那个女人是要借着她跟元城的嘴,将他们所知道的透露给宓妃。 显然宓妃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只是看着元叶那变幻莫测的脸色,她便在心里猜了个*不离十。 看来这一次,她跟陌殇是真的被困笼中了,至于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谁知道呢? “那般强悍变态的魅惑之术,本王妃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眯了眯眼,宓妃直接在元叶元城的眼前现身,既然解安琪喜欢写剧本,她不如满足一下她的这种癖好。 宓妃从不怀疑自己会将陌殇认错,哪怕他变了容貌,变了身形,只要他内里的灵魂没变,属于他的气息没变,那么她就不可能会认错。 然而,当她自己的气息跟陌殇的气息都出现在别的男女身上,宓妃不得不告诫自己,如果遇上‘这样’的陌殇,她一定不能冒然行动。 “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这还是解安琪想让你知道的。” 宓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水润的红唇轻轻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明明是略带痞气的举指,偏在她的身上就尊贵雍容之极,优雅端庄之极。 “你们的伤,本王妃可以用银针替你们治好八成。” 他们的耳朵真没有幻听吗? 别说能给他们治好八成,就是五成他们也愿意啊! “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 扫了那个顶着陌殇的脸,却一脸别扭的元城,宓妃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强忍着一把掐死这家伙的念头,“都坐下吧。” 冤有头,债有主,宓妃并不想迁怒于这两个人,毕竟他们也不是自愿的。 谁知道那个魅惑之术那么厉害,那么变态,尼玛的,居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能随时随地改变阵中之人的相貌,性情? 简直逆了天了。 “上衣脱了。” “呃…”虽然有些尴尬,但元城还是乖乖的选择了听话,没有反驳。 想到暗处有个苍蝇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宓妃就很有心机的留了个心眼,非但没有动用她头上的青灵神针,就连意识里也将那青灵神针想象成了一种暗器。 兴许她的这个小心机,还能成为她跟陌殇相认的有力证据呢。 十二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出现在宓妃的手里,只见她动作奇快,坐在一旁的元叶都只能看到一道道银色的残影,完全无法看清楚宓妃行针的轨迹。 “多谢。”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宓妃收针之后,感觉到体内情况的元城,站起身后很是有涵养的向宓妃行了一礼。 “那个…那个我我不用脱脱衣服吧。” 元叶话音刚落,只见元城果断的转过背去,那速度之快令宓妃嘴角直抽,难道这是一个纯情的娃子吗? 抚了抚额,宓妃止住脑海里的YY,冷声道:“脱。” “…是。”元叶抖了抖,咬着一口银牙,心一横眼一闭果断的将上衣给脱了,当她伸手要将最后一件贴身小衣脱掉的时候,宓妃出声道:“够了。” 呼—— 天知道宓妃这两个字在元叶的心中犹如天籁啊,明知暗处有人盯着,她是真的不想脱。 好在宓妃行针的速度那是非常的快,不出片刻功夫她就收了针,元叶赶紧将衣服穿了起来,却听宓妃轻笑道:“你们是打算自己走还是跟本王妃一道?” 这… 元城元叶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之前提议一起走,特么不是被无情的拒绝了吗? 现在她问他们这个,到底是几个意思? “解安琪不是故意安排你们告诉本王妃那一切么,那她肯定也非常希望本王妃接下去的路都按照她的剧本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而你们不也是其中一员吗?” “我跟你走。” 元城见元叶开了口,他沉默的站到元叶身边,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走吧。” ……。 “温宓妃,你还真是狂妄。” “小姐……” “你说本小姐是该去会一会鬼域殿的君王妃呢?还是应该去会一会鬼域殿的赤焰神君?” “那温宓妃正在按着小姐安排的路前行,暂且还不必将她放在眼里,倒是赤焰神君那边,属下以为小姐倒是可以亲自去看一看。” 到底是常跟在解安琪身边伺候的,女侍卫对解安琪的喜好还算了解得透彻,自然知道该怎么说话才能对主子欢心。 “哈哈…你说得对,温宓妃还不值得本小姐费心思,本小姐应该去看看赤焰神君。” 没有人能阻挡她的脚步,谁也不能阻挡她……<"><"><;"></;"></"></"> 正文 V383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1 阿嚏—— “你怎么了?”许是之前的谈话并不怎么愉快,元叶元城虽然跟着宓妃一起离开,但对宓妃他们也没有再用敬称了。 “没事。”宓妃摸了摸痒得厉害的鼻子,黑着脸冷硬的吐出两个字。 “没没事就好。”元城一如既往的沉默,元叶也只能硬着头皮的跟宓妃偶尔说上几句话。 事实上宓妃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开口,她总是沉默且灵敏的避开危险,带着他们飞快的在丛林间穿梭,那些个摆在那里的阵法在她眼里仿如无物,根本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元叶的心里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号不断的冒出来,那些阵法有多么的厉害,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跟元城作为曾经亲身体验过的人,又焉能不知那些阵法的威力? 这到底是鬼域殿的这位君王妃凭借自己的能力一一破阵而出的,还是那暗中操控一切的解安琪在故意放水? 如果是,那解安琪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她已经不想再要宓妃的命? “怎么,你在替本王妃担心?”水眸轻眯,红唇微勾,宓妃猛然停下前进的脚步,完全释放自己的五感,周围那些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慢慢在她的感知里变得清晰起来。 “是,我在为君王妃你担心。” “担心要是本王妃完蛋了,你们也就完蛋了。” “是。” “呵…”宓妃轻笑一声,黛眉微挑,冷声道:“你倒是诚实。” “在你的面前,任何谎言都会无所遁形。”自打知道她跟元城所有的举动其实都在解安琪的监视之中,甚至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解安琪的意料之中,元叶就无法抑制住心底对解安琪的惧怕。 是的,她怕。 那并非是她怕死,而是怕落到解安琪的手里生不如死。无疑,这个时候出现的宓妃,仿佛就是她最后所能牢牢抓在手里的救命稻草,唯有紧紧的攀住宓妃,她跟元城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本王妃应该多谢你的夸赞吗?” “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抿了抿嘴,元叶僵着身子在宓妃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回道。 “能活着,谁又会想死呢?”宓妃的声音虽轻,虽淡,却如一缕清风吹进元叶元城的耳中,他们不禁扪心自问,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 他们不过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太高的追求,哪怕活得艰辛,仍旧奢望着活下去。 “有危险在逼近这里,你们各自小心,各自警惕。” “是。” “若是能活着走出这个阵,你们就立刻与本王妃分开走。” 在忍不住想要将心中疑问问出口的时候,元叶猛地对上宓妃那双漆黑的,幽深的,犹如无尽深渊一般的眸子,在那双精致好看的眼睛里,她看到的自己就如一个没有温度的活死人,再深一点的地方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元叶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她只知道那一刻,当她对上那样一双眼睛的时候,仿佛她的灵魂都将被吸入那双眼睛里,被禁锢,被尘封…… 以至于在那一眼之后,元叶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元叶你…” “元城,我们就听她的安排吧!” “嗯。”元城是很务实的人,他很清楚宓妃为何要带上他跟元叶,若非他们还算是解安琪剧本里必须要出现的人物,她完全就可以不搭理他们。 正如她所说,鬼域殿与观音谷之间的那个所谓盟约,压根不足以成为她救他们的理由,而且他们也没有完成谷主交待给他们的任务。 既是如此,他们更没有要求宓妃保护,或是一路跟随宓妃,寻求保护的立场。 从宓妃给他们施针疗伤到现在,他们三个人又经历了两场厮杀,遇上的那三个男人,武功修为更是完全在他们之上,正常情况下他们压根没有取胜的可能。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们胜利了,那三个男人被碎尸万断了。 回想约莫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元城的脸此刻都是惨白惨白的,咳咳…事实上为了不让宓妃注意到他,感觉到他的存在,特么他真想拿把匕首,直接将自己的脸给毁容了。 天知道,每每宓妃投射在他脸上的目光,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 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顶着一张她男人的脸,没让宓妃给活活的撕了,元城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索性元叶机灵,果断的让他将面具戴上,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许露出脸,不然元城都不知道在宓妃发狂的时候,他的脑袋还能不能完好的放在他的脖子上,又或者说他的四肢可还健全? “已经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能不要去回想了。”看着身旁愣神的元城,元叶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这不是赤果果的害她也去回想吗? “嘶…你能下脚轻点儿么。” “不能。” “你以为我乐意去回想。”元城难得表情丰富的翻了翻白眼,扯了扯嘴角无奈的道:“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那些画面总是会自己窜出来。” “噗…” 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天知道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们加上宓妃其实都是该殒命的,但就因为宓妃突然的发狂,结局被改写了。 是的,可不就是突然发的狂么? 因为赤霞焚天谷完全就在解安琪的掌控中,同时她又借着施展魅惑之术的便利,可以通过阵法给她手下人增加比自身高出好几倍的战斗力。 随着宓妃等人深入阵中心的位置,依次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敌人,武力值完全就不是前面出现那些人可以匹敌的,是以,在正常情况下,宓妃对上那三个男人胜率几乎为零。 起初遇上那个冒牌陌殇,宓妃纵然心中有气,但好歹她没有失控,即便对手武力值高强,可在三对一的情况下,他们这一方还是与对方实力勉强持平的。 即便最后险胜,好歹是他们赢了,哪怕他们三个人都挂了彩,好在宓妃还有一个神医的名头,不然后面的路还没走就挺危险的了。 然而,谁曾想刚才击杀了一个冒牌陌殇,紧接着就又冒出来两个。 于是,新一轮的厮杀再次拉开序幕。 许是之前遇上那个冒牌陌殇就让宓妃的心里窝了一把火,又遇上两个冒牌陌殇顶着陌殇的脸在她面前晃荡不说,还对她表现出各种亲近,嚷嚷着自己就是真的,直接就让宓妃恶心得炸了。 三对一,看似他们占上风,事实上从交手开始,他们就一直被压着打。 元叶元城对付一个,宓妃单独对付一个,他们的命只差一点就交待在了那个地方。 元城几乎都不记得宓妃多少次被打飞出去,又吐了多少血,甚至就连一条腿差点就被捏碎,可同样也就是在那样危险的一刻,宓妃发狂了。 那一刻,从她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如泰山压顶,无形的杀气凝为实质,愣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接下来那一幕,才是真正闪瞎他跟元叶的眼,太他娘的血腥,太他娘的残酷,也太他娘的帅气了。 处于那种发狂状态中的宓妃,整个人的实力不知提高了多少倍,她就如同一个只知杀人的冰冷机器一样,完全都不知道防御,只知不停的进攻,进攻,敌人的拳头落到她的身上她都不会后退,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短短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两个自以为联手就能除掉宓妃的冒牌陌殇任务失败,成功被宓妃KO掉。 值得着重一提的是,如果不是元城运气好,宓妃仿佛也到了自己的极限,特么就是天王老子也阻挡不了宓妃对他动手,现在的他也绝对是具尸体了。 “别说你不会去回想。” 元叶无语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她是不会对元城说,她的情况比他还要更严重的。 莫名其妙的宓妃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隐隐发痒的鼻子,白嫩如葱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儿的道:“唔,貌似本王妃被人给惦记上了啊,呵呵!” “谁,谁敢惦记你。” “本王妃很想会一会绝地山庄的庶出十小姐。”刻意被咬得极重的‘庶出十小姐’五个字,也不知会不会让解安琪对她更恼上几分。 “庶出就是庶出的,总是那么上不得台面,比起绝地山庄的嫡出大小姐,解安琪明显不够看。”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是一件相当爽快的事情。 自古嫡庶有别,即便就是在这片以武为尊的光武大陆之上,嫡出的子嗣也比庶出的受重视,也更尊贵许多,在有些对待血脉极其重视的家族,庶出就能被踩进尘埃里。 在解安琪的心里,她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出身,宓妃这是明知敌人哪里痛,她就偏往哪里戳。 直到后来,宓妃方才知晓,她这一时兴起的一句话,竟然阴差阳错的让陌殇逃过了一次致命的劫杀,而同时她也将自己推入了绝境的深渊。 当然,不管让宓妃重新选择多少次,她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宁可自己陷入死亡的绝境,也断然不会允许陌殇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们都是那种宁可自己下地狱,亦要让自己在意之人平安喜乐之人。 “对于惦记本王妃的人,其实本王妃也挺惦记她的。”嘴角弯起明媚的笑意,宓妃接着又道:“本王妃有预感,解决眼前的危机之后,有可能遇到终极大BOSS哦!” 终极大> BOSS是什么? 元城元叶听得一头雾水,但却抓住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宓妃的言外之意,难道说解安琪要出现了? 但这明显不太符合剧情发展啊? “来了。” 凌厉的劲气破风而来,直袭宓妃的面门,一,二,三,四个他们没有以陌殇的模样出现,却是周身都萦绕着浓烈的煞气,让得宓妃眼皮直跳。 “我们与你并肩作战,哪怕是死也不惧。” “元叶,保护好自己。”话落,元城就已经冲了出去,重拳与其中一个鬼面人缠斗在一起。 “你也是。” 应敌之时宓妃可没功夫搭理他们两个,更何况自打踏入赤霞焚天谷的阵法之内,她身上就大伤小伤不断,内伤更是刚好又伤,尤其是她的右腿伤得太重。 若非她自己就是个神医,身上又携带有不少的好药,哪里还能站起来走路,老早就得呆在这鬼林子里喂野兽了。 “尼玛的,老娘不就在心里想了一下野兽吗?特么你他丫的还真冒出几个猛兽,贼老天你要不要这么过份,存心玩姑奶奶呢?” 宓妃被两个鬼面人围困在中间,左右受敌,猛地又窜出七八头猎豹,登时就让宓妃爆粗口了。 贼老天,不带这么玩她的。 这边宓妃再次陷入激战,而原本冲着陌殇而去的解安琪半路上临时改变了主意,调头直奔宓妃而去,她怎么也无法忘记宓妃在说那句话时,晶亮黑眸中那挑衅邪肆的目光。 她在向她挑战,她岂有不接之理。 “温宓妃,本小姐要你的命。” “阿嚏——” 搞毛线啊,宓妃黑着脸揉揉鼻子,这还有完没完了,谁在念叨她? 想打架,来就是。 另一边,陌殇带着‘宓妃’也没摆脱俗套,一路在阵法中厮杀过去。 任谁都没有想到,在陌殇跟宓妃分开之后,他们所处的位置就不是平行的,而是无论他们走哪一条路,结果都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又或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永远都处于对立面。 为了走出赤霞焚天谷,明明他们都是朝着位于正东方的竹坦崇彦在行走,但身处上古绝杀生灵阵中的他们,又哪里知道阵中的方向与现实中的方向是存在差别的,还是那种无法跨越的差别。 也不知何时,他们彼此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有时候,不能只用眼睛来辨别方向,有时候,还得再用上一颗心。 “前面有水源,阿宓是坐在这里休息,我去打水过来还是你也一同过去。”凭着种种迹象表明,此时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宓妃,但陌殇就是觉得别扭,有种不想靠近她的感觉。 他是那样的深爱着宓妃,他怎么会不想靠近,亲近宓妃? 他是爱宓妃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眼下他的表现,难道就能说明他不爱宓妃? 陌殇困惑了,每每对上‘宓妃’那失落的眼神,他的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熙然等等我,我也一起过去。” “嗯。” “刚才杀那个人的时候我可真倒霉,不但衣服上沾了血就连脸上都染了血,味道实在太难闻,我得去洗洗。” 说话间‘宓妃’自然随意的想去挽陌殇的胳膊,后者表情不变却依然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去。 “是该好好洗洗。” “呵呵…我倒是没啥,就是难为有洁癖的你了,好在熙然功夫比我好,要不落得跟我一样身上染了血,偏又没有衣服可以换,看你怎么受得了。” 闻言,陌殇幽深的墨瞳闪了闪,却是嘴角牵起一抹莫名浅笑,半晌都没有说话。 “熙然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嗯。” 一路小跑跟上陌殇的脚步,‘宓妃’瞪着他修长挺拔的后背,眼神儿都跟淬了毒似的,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怀疑是不是她哪里露出了破绽,要不他怎么都不许她靠近他? 偏偏他每次的举指都自然随意,没有一丁点儿的刻意,完全混淆了‘宓妃’的视听,让她摸不准陌殇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你说他要觉得她是假的吧,怎么就能容忍她在他面前蹦跶呢? 可你要说他觉得她是真的吧,那他怎么就忍受得了不亲近她呢? 明明在安琪小姐传达给她的信息里面,陌殇跟宓妃的相处模式完全不是这样的好伐? 一次,两次,三次…她都忍了三次没有对陌殇动手,这样的她竟然都还没有取得陌殇的信任,让他对她放下警惕,‘宓妃’觉得她要抓狂了。 “阿宓,过来这边。” “嗯,来了,都怪你不等我。” “你不是要清洗一下自己,这个位置刚刚好,我就在旁边守着你,倒也不怕遇到什么突发的危险。” 眼看陌殇已经蹲在小溪边喝了水又站了起来,‘宓妃’跑到她指定好的位置,仰头望着他俊美无双,瑰姿艳逸的脸,语带撒娇的道:“熙然,你替我洗脸好不好?” “怎么了,熙然不愿意吗?” “还是说熙然已经不再爱我了。” 她成功站在了陌殇的身边,而且成功跟在他的身边这么长时间没有暴露,虽说这得到了安琪小姐的嘉奖,但如果她再不出手,安琪小姐就要震怒了。 届时,她是一点儿好都讨不到,指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是以‘宓妃’也不得不冒险激进了,她非得要陌殇向她表一个态才行。 “算了,我也不想逼你。”宓妃是个极其骄傲的女子,她在陌殇的面前有很多面,一直以来都是女王范儿的,在她的身上是绝对不可能流露出自卑情绪的,显然这个一直表现都非常完美无破绽的‘宓妃’,愣是在这个时候露了一个破绽出来。 在宓妃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自卑,亦从来都没有委屈求全。 她跟陌殇之间的爱情,也不是一见钟情的,她虽没有谈过情说过爱,但她贵在坦荡真诚,爱了就是爱了,陌殇向她表白她对他亦有好感,如此也就水到渠成了。 在他们的感情里,他们从来就是平等的,更何况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爱情里面谁先爱上谁,谁就注定承受得更多。 毫无疑问是陌殇先爱上宓妃的,哪怕就是闹脾气也是陌殇哄宓妃的多,在陌殇不搭理宓妃的时候,以宓妃的性格她是不会主动搭理陌殇的。 “我们分开走吧。” “好。” “……”假宓妃闻言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来,她是不是幻听了? 她以退为进,赤焰神君不是该主动亲近她,然后跟她…这怎么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倘若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被识破,就是因为自己流露出的那么一点儿小情绪,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得去买块豆腐一头撞上去死了算了。 特么,她怎么就那么蠢? “你是谁?” “什么?” “本主问你是谁,说。” “我是宓妃啊熙然。” “冒充她者,死。” 正文 V384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2 “我我没…” 陌殇身上气势太强,以至于‘宓妃’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张绝美的脸瞬间惨白。:3wし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暴露?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识破她的。 冷静,冷静下来,她就是宓妃,她是货真价实的宓妃,她不是假的,不是假的。 倘若宓妃知晓这个冒牌货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她肯定都要忍不住对她鼓掌,尼玛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心里催眠,意志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坚强。 只是她要知道自己被这么个人给惦记上,估计也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 “熙然,就算这一路上我们都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偷袭暗杀,解安琪那个女人也尽是弄些冒牌货来糊弄我们,就算你直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我就是你的宓妃,但你也不能说我就是假的,冒充的啊。” 就如解安琪所传达给她的那些信息,‘宓妃’有理由相信她即便就是个假的,只要她咬死不承认,陌殇也没有办法否定她。 可是眼看着对面风雨欲来的陌殇,‘宓妃’真有种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在他面前的感觉。 “原…原原本我也是不敢确定你就是我的熙然的,但我知道不管熙然再怎么改变,有一样是不管那些冒牌货怎么伪装都改变不了的。” “哦?”陌殇双手环胸,剑眉轻挑,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肆意邪气的浅笑,他的语气上扬,听起来有种酥进人骨子里的勾挑味道。 如果说之前陌殇有*分把握她就是他的宓妃,但经过刚才那番谈话,他就有理由全盘否定这个女人是他的宓妃。 她,不是宓妃。 他的小女人爪子可是利得很,怎么都不可能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当然是真的,难道熙然不是以此方法来分辨那些女人里面,哪个是真的我吗?” 世间男子何止千万个,但无疑面前这一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胜过那无数个。如她这般的女子,哪怕就是没有装扮成宓妃的模样,单看她们本来的面目,一个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绝色女子。 哪怕她们自小便被带到绝地山庄接受严密的训练,鲜少与外界有接触,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就没有眼界,没有学识,相反她们并不比世家千金,名门闺秀懂的东西少,甚至她们还更为出色。 如她们这样的女子,没有心机,没有野心,没有谋算是根本活不到现在的,因此,她们都心高气傲,一般男子根本就入不了她们的眼。 然而,当她们的眼睛里有了陌殇的存在,世间男子也就通通不存在了。 这就好比她们当初在看到宓妃画像时的第一感觉一样,她们不但渴望有那样一张完美无暇的脸,而且她们还盼愿能有跟宓妃一样的气质涵养,举手投足间清之气浑然天成。 “本主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本主的。”按捺住一把掐死‘宓妃’的冲动,陌殇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留下她的命他才能从她口中打探到更多有关赤霞焚天谷目前局势的情报。 在遇到这个女人之前,陌殇或许还能凭借着宓妃的气息去判断遇上的人是不是宓妃,但在遇到这个女人之后,陌殇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去评断了。 “熙然我…” “闭嘴。” “熙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本主为何要相信你。” “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在我之前遇到的那几个人身上都没有熙然的气息,所以我很肯定他们都不是你。” 漆黑如星子般的凤眸潋滟风华,陌殇就那么无悲无喜的望进她的瞳孔里,忽而勾唇一笑,端得是风华绝代,“在今天之前,本主也是这么想的。” 咯噔—— 难道她之所以会暴露的原因,仅仅就是因为她的伪装太过完美了吗? 这也太可笑了,简直让她无法接受。 ‘宓妃’仰头看向陌殇,却只见他的目光压根就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莫测高深的看向了东南方,她的心跳一下子就急促起来。 “凡是冒犯她之人,都该死。” “你…”既然她的身份已经被识破,‘宓妃’也没心思再跟陌殇周旋下去,倒不如战一场来得痛快。 “拿出你的真本事,别让本主太失望。” “哼,赤焰神君你受死吧!”假宓妃不再伪装之后,周身气势大变,眉目前尽显妖娆妩媚之气。 她知道陌殇很强,这是一个就连安琪小姐都不敢与之硬碰硬的对手,凭她还没有那个胆量跟陌殇一对一的单挑。 于是,一簇深蓝色的信号弹飞上半空,幻化成一朵蓝色牡丹花轰然炸开。 “本主要先挖掉你的眼,再拔掉你的舌头,然后毁掉你的脸。”他的名字,宓妃的名字,他要让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能够玷污的。 “哈哈哈…就算赤焰神君杀了我,你也是走不出上古绝杀生灵阵的,有你堂堂鬼域殿之主给我陪葬,我死得不冤,不冤。” “你既想死,本主偏不成全你。” “顶多两盏茶的功夫我的援军就来了,赤焰神君想要我的命可得抓紧时间。”惊险万分的避开陌殇凌厉的一掌,假宓妃仍是不怕死的挑衅着,好像她真不怕死一样。 通过那短暂的接触,假宓妃知道陌殇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别看他过前面几个阵的时候,或多或少是受了伤,但事实上他压根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 这个男人每走一步,后面数十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了,与他为敌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凭你的道行还无法激怒本主。” “呵…”假宓妃冷笑一声,黑色的弦月弯刀奔着陌殇的胸口横劈过去,凶悍的气浪直接就掀翻了两棵树,“难道赤焰神君都不好奇你的君王妃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既然言语无法激怒陌殇,让他在行动中露出破绽,那她也只能用他最为在意的女人,鬼域殿的君王妃来挑衅他,哪怕能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都好。 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一定会牢牢的抓在手里,而后一举给予他重击。 “伤她者死。” “怎么,赤焰神君以为我是在胡说,故意乱你心神吗?”解安琪施展魅惑之术之后,她一步一步熟悉了陌殇和宓妃惯会使用的武功招式,从而再通过她的复制和引导,让身处阵中的人利用这些招式再去对付陌殇和宓妃。 宓妃除了缠在腕间的蓝筋鲛丝极少拿出来用之外,她常用的就是特制的绣花针,随手携带的银针以及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你可知什么叫做东施效颦。”陌殇冷笑一声,声若寒潭,仿如那千年都不会消融的玄冰。 即便她能模仿宓妃施展出漫天花雨,将密密麻麻的绣花针使用得攻防合宜,还能摘叶成箭,指水成冰,但也仅是学会了形,失了神韵罢了。 唯有宓妃在施展漫天花雨的时候,方才能达到那种掌控天地万物的巅峰状态。 “不怕实话告诉你,赤霞焚天谷中每一个阵法里面出现的人,发生的事,通过安琪小姐施展的魅惑之术,就像我们此刻交战的画面,其实都是实时暴露在安琪小姐眼皮子底下的。” 闻言,陌殇微微一怔,心头的几点疑惑算是有了答案。 “怎么你不相信?” “看来你是等不到援军了。” “执行命令之前,安琪对我们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她要我们取你性命,第二当然就是要取你的君王妃的性命,毕竟放眼这偌大的世间,只怕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比自己生得更美的女人存在。” “你们是在找死。” 侧身挥刀之际,一时躲闪不及,眼看陌殇一掌下来就要削断她的肩膀,假宓妃惊出一身的冷汗,身体猛地向后弯曲下去,避开那如实质般的暗劲。 狼狈的吞了吞口水,灵敏的借着转身攻击陌殇下盘的机会,却不小心暴露了她自己的后背,陌殇一记重拳砸在她的背上。 “噗——” 顿时,假宓妃的身体就如掉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的向地面砸去。 “咳咳…呸…”惨白着脸倒退十数步稳住身形,假宓妃一边抗御陌殇的进攻,一边险象环生的回击,狠狠的将嘴里的血吐出去,她仍是不死心的冲陌殇叫嚣道:“你现在对我下手有多狠,安琪小姐派去杀你君王妃的人下手就有多狠,而且安琪小姐每次派出去的人还不低于两个,就是不知道她的命大不大,是不是还活着了。” “噗…”再次被拳头打中,假宓妃笑得狰狞而疯狂,那张与宓妃如出一辙的‘脸’扭曲得让人害怕,“呵呵…就算她命大,历经一关又一关都不死,只怕也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了。” 砰—— 一脚踢在假宓妃的腹部,那失去控制的力道竟是将陌殇自己都倒弹飞几步才稳住身形。 “阿宓。”纵然明知道面前这个女人说的话十有*都是说出来挑衅他,激怒他,扰乱他的,但陌殇还是忍不住去想象,去担心。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他的小女人怎么样了,她一个人在危机重重的阵法里,受伤了怎么办? 该死的。 “阿宓,阿宓,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找你。”紧紧的握了握拳头,陌殇冷着一张俊脸,薄唇紧抿咬牙低喃道:“等我,等我杀了这个女人就来找你。” 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从陌殇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假宓妃只觉自己如被泰山压顶,明明手脚并没有被束缚住,但她却怎么都无法移动一步。 惊惧万分的看着陌殇一步一步如脚踏着地狱之花向她走来,她就恨不得地上赶紧裂开一条缝,如此她就能跳进去逃生了。 “你。别别你别过来…” “你是真的激怒本主了。”不管是谁,只要动了他的小女人都该死。 龙有逆麟,触之则亡。 陌殇可以容忍别人害伤他,却绝对不允许别人将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 “我我…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我我只是想要激怒你,然后我就可以趁你乱了心神击杀你了。” “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现在才求饶,晚了。” “不——” 凄厉的尖叫声直冲云霄,划破长空,惊走林中飞鸟,徒留下一声声惊慌失措的鸟鸣之声。 强而有力的手掐住假宓妃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幽深冰冷的凤眸对上她的眼,仅仅两个呼吸间假宓妃就被陌殇给催眠,然后还对假宓妃用了引魂,将她脑海里的所有记忆都读取了出来。 砰—— 做完这一切之后,陌殇犹如丢垃圾般将她扔了出去,等她清醒过来又喂她吃了一粒不知道是什么丹药,然后就在她有清楚意识的时候,先是挖了她的一双眼睛,再一刀一刀划破她的脸,接着断掉她的手脚筋,最后才将她的舌头一寸一寸的割掉。 “唔…唔唔…” 死可怕吗? 生不如死才最是可怕吧! 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用宓妃去刺激挑衅陌殇,她也绝对不奢望可以杀掉偷袭杀掉陌殇。 她会觉得被陌殇一刀了结是最幸福,最痛快不过的。 “你们也是来找死的吗?”厌恶的扫了眼自己染了血的手,陌殇好看的眉头都拧成了死结。 接到假宓妃信号的三男两女,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鬼面具,本以为几人合攻可以取得最终胜利,却不曾想赶过来那一刻,好死不死的亲眼目睹了陌殇折磨死假宓妃的那一幕。 顷刻间,他们就觉寒气直窜向心头,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既然来了,那就把命留下吧。”邪魅低沉的嗓音悦耳动听,只闻其声就沉醉其中。 “冷静些,他就算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难道我们五个还打不过一个。” “在安琪小姐的魅惑之术里面,我们的实力是原来的至少三倍,而他的实力不会有变。” “说得对,那咱们干。” “干。” “杀了他…” 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是在给自己打气加油,还是想要借着这样的话,打消他们心里的丝丝慌乱。 然而,陌殇并没有给予他们太多的时间去准备,不等他们先出手,陌殇主动发起了攻击。 只是令对方惊骇的是,刚与他们交手不过数十招的陌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赤果果的‘变身’了。 紫眸银发,愣是半点属于陌殇的气息都消失殆尽,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双紫色的眸子深邃飘渺,邪魅妖娆,却又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好看到令人屏息。 可就是当被这样一双眸子默默注视之时,就仿如瞬间置身于十八层地狱,完全都无法呼吸与死人无异了。 “都留下吧,留下……” 秒杀,仅仅就两招,直接秒杀五个人。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没有人…… 谁若动她,他便要谁的命。 ……。 “立华,赶紧护着少主离开,快。” “少主,我们走。”眼看生门即将关闭,立华纵然不舍丢下立坤一个人,但为了确保公冶润钰的安全,这个选择他不得不做。 “退开。” “属下不会退开的,少主当以大局为重。”立坤咬着牙,坚决不肯退让一步。 他的命跟少主的命比起来,显然少主的更尊贵,他死了没事,少主若是死了,公冶世家就损失惨重。 更何况他们还没有找到紫晶宫赫连氏要找的人,一旦赤霞焚天谷的生机被吞噬完,所有人都将葬身在此地,还不如现在只牺牲他一个,至少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你以为本少主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退开。” “少主真的有办法吗?” “你们现在的胆子倒是挺大,竟然胆敢质疑本少主了,嗯?” “属下等没有。” “行了,赶紧退开,真需要有人牺牲的时候,本少主不会优柔寡断。”公冶润钰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自己的人还是很不错的,既然有办法让大家都活着,又何必要有牺牲,“本少主还没有将那人平安带回去,就算弄死你们两个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明明听在耳中该是让人生气的话,却让立华立坤心中都暖暖的。 “难得有缘再见,本岛主不妨也助你一臂之力。” “司马金。” “司马岛主。” 公冶润钰主仆三人听到那熟悉的男声,皆是扭头朝声源的方向看去,异口同声的道。 ... 正文 V385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3 看到司马金,立华立坤默默的对视一眼皆是狠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他们有多么的担心,有多么的恐惧,一旦少主公冶润钰不是真的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那么他们死在这里不足惜,少主若是折在这里,那他们就将是整个公冶一族的罪恶,哪怕是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足以洗清他们的罪行。 “司马岛主,您倒是别光说不练呐,赶紧给我们少主搭把手吧!”立坤一着急,梗着脖子就直接把心里话给喊了出来,让得一旁的立华那是嘴角直抽抽,真想一巴掌给这厮给抽过去。 尼玛,他见过蠢的,就是没有见过蠢成这样的。 “呵呵,公冶少主这侍卫不错,很不错。” “若是小的有什么话说错了,又或是说得不中听还望司马岛主原谅一个,大人不计小人过,事后再找小的算账,千万别记恨到少主的身上。” “咳咳。公冶少主你这侍卫真不错,很会说话。”就是噎得他连话都不会说,司马金万分无奈的想着,合着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专门为了救公冶润钰而来的? 可仔细那么一回味,司马金眼角抽了抽,貌似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还真就是为了助公冶润钰一臂之力来的。 “合着司马岛主这话是几个意思?”立坤张了张嘴替自己辨解着,这是帮还是不帮啊? 啪—— “哎哟,立华你干什么打我?” “你该打。”立华没好气的一巴掌打在立坤的后脑勺上,没好气的低吼道:“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吗?” 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如何解除眼前的危机,如何脱险才对,而不是在这城讨论司马金的想法什么的。 “司马岛主既是来帮忙的,那就赶紧助本少主一臂之力,若只是来跟本少主两个属下斗嘴的,那便哪里凉快你就闪到哪里去。” 虽然司马金的出现给了公冶润钰很大的希望,足够的底气,也让他有了把握成功破解困住他的阵法,但他若是不助他的话,他倒也不会折在这里,顶多只会落下重伤的结局罢了。 “你倒真是不客气。” “我们彼此彼此。” “你就那么不希望本岛主出现?” “本少主为何不希望你出现,你当心如明镜才是。” 司马金:“……” 这合着左右不对都是他的错,他里外都不是人?公冶润钰对他阻止他来寻找那人意见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连带着竟然迁怒于他,也真是够了。 看来有些事情是早就注定好的,不是他想阻止就能阻止,就能改变得了的,哪怕他真的有意阻挠挠了,最后的结果仍是没有被改变,甚至还出现了就连他都没有预料到的麻烦。 “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本岛主不会再阻止你去找他便是。” “现在才来说这些,司马岛主不觉得晚了。” “有些事情是你我都无力去改变的,而且有些事情也是早就注定好的,非你我之力所能更改。” “是,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改变什么,但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去做。”作为公冶氏的少主,他享受了身为那个家族少主应享有的一切尊贵与荣耀,那么他的肩上就必将扛起兴旺这个家族的责任。 公冶氏世世代代都忠于紫晶宫赫连氏,别的家族或许都还在疑惑赫连氏要找回那人的身份,绝大部分都还在持观望态度,但高级世家的当家人都知道,赫连氏此番要寻回的人,十有**将会成为新一代紫晶宫的掌权人。 如此一来,想要陌殇死的人,可就比盼着陌殇活的人要多得多了。 陌殇死了,那么紫晶宫为了传承,在没有符合掌权继承人的前提下,誓必就要挑选出新的继承人。 而最关键的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排除第一继承人,剩下的第二继承人并不一定出现在赫连氏,且有十分六七的可能不会是赫连氏的人。 这样一来,别的世家没有盼头,但高级世家就有盼头了,若能成为紫晶宫的下一代继承人,那代表着什么就不用说了,不但自己能成为‘绝望深渊’的主宰,就连他们各自的家族都将登上一个新的高度,远非现在的地位可比。 公冶氏一族没有争位之心,却不代表太叔氏一族和南门氏一族没有那样的野心,故,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是容不得陌殇的,他们也断然不会让陌殇平平安安的回到涅槃城,他们想要的是陌殇的命。 长久以来若非有紫晶宫赫连氏一直护着公冶世家,公冶世家早在两三百年前就被太叔地门两大世家给吞并了,而太叔南门两大世家私交甚好,他们同气连枝共进共退,共荣共辱,虽然暗地里他们争斗不断,但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于他们各自的家族而言都将是一个质的飞跃。 是以,他们是绝对不会让陌殇活着的,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要陌殇的命。 “你倒想得通透。” “那司马岛主是帮还是不帮?”如果他在破阵之时受了重伤,毫无疑问他将没有能力再继续留在魑魅林,他的家族也不会再任由他继续留下,哪怕不顾他的意愿也会强行将他带离此地。 否则,岂非就是在放任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取他性命? 且不说陌殇能否回到涅槃城,能否入主紫晶宫,公冶氏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公冶氏也必须保证自己的继承人完好。 毕竟就算陌殇回不去,赫连氏也还有时间挑选第二继承人,但在这期间变数还有很多,谁知道太叔南门两大世家不会出事呢? 所以,此番公冶润钰可以不带陌殇回去,但他却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也是立华立坤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亦要保让公冶润钰安全的主要原因。 一旦公冶润钰完了,那么整个公冶世家也就几乎完了,要知道在这一代的公冶氏,唯有公冶润钰无论是天赋还是其他都是最出挑的,亦是唯一一个得到过紫晶宫宫主夸赞的人。 这样的人就算自己没有想法,在那么多得天独厚条件之下的公冶氏却不能没有想法,他们不会出手去伤害陌殇,亦会全力阻止太叔南门两大世家的人去伤害陌殇,但倘若陌殇真的出事,无疑最受益的会是公冶氏,那个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也将会是公冶润钰。 遂,公冶润钰是相当的金贵,这次他能奉命出来寻找陌殇,不得不说他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很微妙。 “帮,怎么可能不帮,呵呵。”司马金身份特殊,他的家族也极是特殊,对待那些个世家的人他的态度素来是淡漠而疏远的,为了不让别人拿他来做文章,他露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 这次跟公冶润钰碰上,司马金几乎都能想象到往后热闹的日子了。 “那赶紧的。”不管司马金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公冶润钰不得不承认的是有司马金在,他的安全有保障了。 立华立坤打小就跟在他的身边,为了成为他的贴身侍卫,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想要破此阵,必须得以十二星宿逆行排法来解,等我数到三,你我一起动手,切记你的呼吸要与我的呼吸保持一致,一步走错咱们全都得交待在这里。” “嗯。” “好,你准备一下,咱们动手。” 公冶润钰点了点头,在阵法方面他是信任司马金的,能让他都这么严阵以待的阵法,绝对有他意想不到的威力。 想到他之前为了保住立坤而托大要做的事情,现在回过味来他都不免心头一颤,后背窜起一股子寒意。 “我可以了,你呢?” “一,二,三…动手。” “走。” “干。” 磅礴浓烟,尘土飞扬,一阵响天彻地的巨响过后,公冶润钰司马金四人成功破阵而出,之前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完全塌陷进地里面,周围的树木横七竖八的倒得遍地都是,要是退慢一步,人就该全部活埋在地里了。 呼—— 成功脱险,立华立坤主狠松了一口气,他们庆幸自己能活下来,也感激司马金出现得及时。 但在这之后,他们就开始起疑司马金的来意了。 要知道司马金可是提醒过他们家少主不要进入赤霞焚天谷的,但他们少主不但来了,而且还落到需要他来救的地步,可不就让他们心里圈满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么? “上古绝杀生灵阵不是闹着玩的,赤霞焚天谷中所有动植物的生机已经被吞噬一半不止,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他,并且将他带出去,只等生机全部被吞噬完,咱们也就全得葬在这里了。” “该死的,他们竟然动用这处禁忌之阵,就不怕……” “就不怕什么?怕赫连氏追究吗?如果他死了,那么就算追究又有何用?你就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 “是啊,他们都巴不得他去死。” “难道你就不盼着他死吗?要知道这里的事情一旦传进涅槃城,甭管太叔南门两大世家如何遮掩,他们都是讨不到好的,就算必须要有第二继承人站出来,依照那位的性子,她的儿子被人害了性命,就算她别的事情做不了,至少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再得到权利,也就是说……” 后面的话司马金没有说完就被公冶润钰给打断,他冷着脸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是吗?” 就算你公冶润钰心里没有那样的想法却不代表你的家族没有,说来说去与你也就脱不开关系。 只是,司马金也没想点明什么,在他看来陌殇可不像是个短命的。 虽然他很担心陌殇在赤霞焚天谷中的处境,但同时他又满怀希望与期待,他想看看陌殇究竟能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他是不是有资格坐稳那个位置。 要是他太弱,即便能够借着赫连氏坐上那个位置,他也是守不住的,而司马金对他的期待远不只如此。 所以,之前他才会极力阻止,甚至是增加了阵法的难度,但他怎么都没有料想到,那两个混蛋竟然会借着绝地山庄之后在这里布下上古绝杀生灵阵。 眼下,此阵已然成型,谷中生机消逝的速度越来越快,留给他们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还有一件最让司马金没有想到的是,绝地山庄所谓的魅惑之术,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哪怕是他都险些被困于自己的心魔之内,完全不知那不过就是阵法所影射出来的迷幻术罢了。 想到他失控做下的那些事情,司马金就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 “别用你的想法去揣测我的想法,我亦不会用我的想法去揣测你的。” “你怎么想的,本岛主没兴趣知道,你只要知道我跟你目前有着一样的目的即可。” “好,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普通的阵法自然是难不住公冶润钰的,但眼前这个不是普通的阵法,要不然也不会让司马金都这么为难。 上古绝杀生灵阵他是有过耳闻的,否则也不会被列为禁忌之阵,以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的行事之风,他们断然不会给自己做下的事情留下尾巴,也就是说他们撇开这件事情以外,还有另外一手准备,反正就是打定主意要把知情者,参与者,甚至是目睹者通通都除掉的意思。 不然,只要泄露出去一点,那两大世家都得玩完。 “绝地山庄的魅惑之术你可有听说过?” 公冶润钰皱了皱眉,冷声道:“不曾。” “那从你进入赤霞焚天谷可有其他不一样的感觉?” 果不其然,司马金话音一落,公冶润钰脸上的表情就猛然一变,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却没能逃过司马金的眼睛。 于是,司马金倒也没有紧追着这个话题去问,接着又道:“魅惑之术不但是媚术的一种,女子施展专门用来对付男人所用,而且最要紧的是,此术还能勾出一个人的心魔,让其沦为心魔的傀儡,然后复制出另外一个跟你本人一模一样的人,只要施术之人心念一动,便可杀人于无形。” 心魔二字,让得公冶润钰面色一僵,身体亦是一怔,他抿了抿唇道:“咱们是要去找施术之人吗?” 魅惑之术的厉害之处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想到在幻境里发生的一切,公冶润钰都不免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烧得厉害,原来他也是有那些想法的。 他也渴望手掌天下,成为主宰别人生死的那个至高无尚的人。 好在最后他守住了自己的本心,否则他就已经沦为司马金口中那个被心魔缠身,继而沦为施术者杀人的傀儡,兴许他运气再差一点,就会成为去以付陌殇的那一个。 若有一天他清醒过来,只怕万死都难以赎罪,而整个公冶世家也将为他的举动付出惨重的代价。 “找到她,除掉她是最快捷的办法,而且在这期间,他遇上的对手会一个比一个强,就算他于怎么厉害也是经不住车轮战的,为免发生意外,咱们的速度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我听你的安排。” “如此甚好。” “哪怕以牺牲我为代价,你也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他们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陌殇,而此时正发了疯寻找宓妃的他,完全不知道因为他将要展开多么疯狂的一场争斗。 “有你这话,本岛主是不会客气的。” “少主,您不能这样。” “你们什么都不许说,否则本少主就杀了你们。” 立华立坤默,只能红着眼瞪着公冶润钰,多么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他,重过一切。” 少主,您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再说什么? “行啦,他小子命长着呢,死不了的。” 有了司马金这句话,立华立坤倒是松了一口气,好在少主不会有性命之忧不是,至于会不会重伤什么的,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跟死比起来,一切重伤都是浮云。 “司马岛主,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多呆一分钟,陌殇就多危险一分,公冶润钰不觉得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从下面开始,你们每走一步都必须走我走过的地方,踏错一步万劫不复,希望你们谨记。” “你们都听明白了。” “回少主的话,听明白了。” “那好。”抬首看向司马金,冷声道:“还有别的要交待吗?” “没了,我们走。” 这厢,公冶润钰主仆三人在司马金的带领下,并不曾奔着陌殇而去,而是寻着解安琪而去。 另一边,自踏入赤霞焚天谷不到一刻钟就与南门长风分开的太叔清荣,历经重重阵法已是狼狈不堪,心里的怨气也是越积越多,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混蛋,南门长风你既然不仁,那就休怪本少主不义了。” 解安琪是南门长风的人,是以,他被南门长风撇下,太叔清荣不会认为这是意外,他只会觉得他是被南门长风给设计了。 那混蛋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 “南门长风,你以为只有你有准备,本少主就什么准备都没有,哼!”自言自语的太清荣冷笑一声,他也不着急着去破了什么的了,而是找了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南门长风丢下他,不用说他的算盘是怎么打的,可这也要他配合他不是? 罢了,他要抢这个头功,他便让给他又如何? 盼只盼,南门长风真能受得起他的这一份大礼。 “你当真放我们自行离开吗?”犹豫了半晌,元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宓妃处理好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冷声道:“顺着那条路往前走,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回头,至于你们能走多远,那就不是本王妃的事儿了。” “你就一定要这么……” “本王妃没兴趣让你们陪着去送死,赶紧走吧!” 宓妃没有说的是她感应到了解安琪那个女人的气息,如果她所料不差,她应该就要跟那个女人对上了。 她是施展魅惑之术的人,如果她死了,也就是说陌殇便至少安全了一半,这么大的诱惑宓妃岂有不动心的。 至于观音谷这两个人,能活着是他们命大,往后的路他们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活着,宓妃没打算管。 她能保证他们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已经就是对观音谷莫大的恩惠了,总不能让她一直护着这么两个人。 “元叶,我们走吧。” “君王妃,你保重。”元叶自知改变不了宓妃的决定,而且他们也无法让宓妃听他们的,哪怕宓妃自顾自的决定了他们的去留。 “你自己小心。”临走之前,元城黑着脸说了这么一句。 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宓妃懒懒的挑了挑眉,而且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一边调理自己的内息,一边静观周围的环境,细细感知解安琪的一切动静,捕捉她的气息。 然后,就只等她主动出现,又或是背后偷袭? 正文 V386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4 【V393】宓妃脱险陌殇失踪4 “元城,我们真就这么走了吗?” “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 “至少我们可以留下跟她一同做战不是吗?哪怕我们实力不如她,但也总好过她孤军奋战不是吗?” “但她不需要你。”经过跟宓妃一起对敌那一战,元城对宓妃的看法发生了变化,他想如果是被宓妃所认定的人,那么呆在她的身边会很安全且放松的吧! 她从未将自己的身份摆得很高,也从不曾瞧不起看轻任何人,在她眼里没有应不应该,唯看那人值不值得,只要是她认定的,那么即便是拼着自己重伤,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不会抛弃你。 这样一个她,很难不让跟随她的人只忠心于她的。 也不难怪谷中会对她的评价那么高,暗自告诫他们,别在赤霞焚天谷中玩心眼,也别觉得遇到陌殇就一力护住陌殇不管宓妃就行,若能让宓妃欠下他们一个人情,无疑比让陌殇欠他们人情更重要。 “元叶,你也别忘了谷主的交待,就算咱们不能与她交手,但也千万辊让她感到厌恶。” “我知道,要不你以为我会乖乖听话,她让咱们怎么走,咱们就怎么走,一点儿都不会反驳于她?” “呵呵,你确定自己是听谷主的话,按照她的要求行事,而且是慑于她的威压,不敢违背她的指令。”他在宓妃身上感受到的威压,比起他在谷主身上感受到的更甚,元城毫不怀疑即便就是他家谷主在气势气场这一方面都要逊色宓妃三分。 “咳咳…你不点破我会死的吗?真的会死吗?”黑着脸咬着牙,元叶没好气的低吼道。 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她是怕宓妃的,哪怕宓妃什么都没有对她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元叶都承受不住那样的压力,更不敢直视宓妃的那双眼睛,害怕会在她的眼里看到一个已经死去的自己。 她承认,她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挑战宓妃的权威,是以她只能选择退一步。 “行啦,别再说什么傻话,咱们抓紧时间赶紧走。” “知道了。” “她的预感是不会有错的,而且依照解安琪的性子,她最想要除去的人是赤焰神君不假,可她也是最受不得激将法的人。” “元城你的意思是……” “看来你也想到了。” “之前君王妃她说的那些话,全是故意在激怒解安琪,她这是要引解安琪主动来找她。”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解安琪的监视之下,她想要找到我们轻而易举,但我们想要找到她却是荆棘重重,危机四伏。” “所以为了减少赤焰神君遇到危险的可能,她宁可自己主动出击将解安琪引过来?” “可不就是如此。” “她太疯狂了。”捂着心口,元叶喃喃低语道。 像她们这样的死卫,虽有七情六欲,但这些情感都被深深的收敛起来,什么时候该流露哪种情绪情感都是受限制的,因此,她们见识过很多的爱情,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出现的时候,世人只道赤焰神君宠她疼她爱她,将她捧在手心之上,给予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人人都想要做赤焰神君的‘君王妃’,却不知人有能那么受赤焰神君的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问世间女子,能有几个能做到宓妃对陌殇的这一步? “只怕那些女人在这个时候,想到的都是怎么让赤焰神君保护她们,而不是像君王妃一样将危险引向自己,让赤焰神君有喘息逃脱的机会,她们不配站在赤焰神君的身边。” “如果她的算计没有差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按照她所指的方向离开。” “嗯,我们既然帮不了她的忙,那也只能给她减轻负担了。” “谷内生机消逝的速度在加快,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是未知之数,但就算我们终将留在这里,也未必不能做一点合咱们自己心意的事。” “你说得对,咱们就算没有那个能力破了这个上古绝杀生灵阵,但我们可以催毁一些阵眼,以此来争取更多的时间。”元叶望着元城,微扬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与激动。 “出发之前谷主在我们身上都曾种下了生命印迹,现在我们一直都没有感觉有异,也就是说我们来时八个人,现在还是八个。” “那我们现在就凭借生命印迹去寻找他们,人多的力量总是会大一些,而且一旦解安琪跟君王妃交上手,短时间之内她肯定是顾不上我们的,那将成为我们动手的最佳时间,否则一旦解安琪空出手来,我们只怕都要性命不保。” “嗯。” “呼,把心里憋着的话都说出来,我是好受多了,也难为元城你还听我念叨。” “走吧。” “走。”握了握拳头,元叶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不到最后一步她是不会放弃的。 如他们这样的人,连死都不知畏惧了,又怎么还会害怕又惊又险,狼狈万分的活下去。 ……。 “你怎么停下来了?” 不知为何,公冶润钰每次看到司马金将一个大罗盘拿在手里的时候,他都有一种看到神棍的感觉。 虽然紫晶宫内,大祭司跟首席神官手里也都有一个硕大的罗盘,但那感觉都没有看到司马金拿个罗盘看来看去,算来算去来得形象跟刺激,总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知前世晓今生,堪破天机这样的事情听起来玄之又玄,幻之又幻,似乎全都是在鬼扯,但却又有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公冶润钰自小就顺风顺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前二十多年的生活就如神官预言的那样没有任何的波澜。 是以,他是信命的。 “你们呆在原地别动,记住不要乱走。” “为何?” “我察觉到一些异常,好像上古绝杀生灵阵遭受到了破坏。”没有弄清楚之前,司马金也不能给出肯定的说法,他必须要去证实一下。 “这怎么可能?” “是啊,我也不相信有人可以破上古绝杀生灵阵,但我明显感觉到了某些变化。” “你想怎么去证实?” 目光一直紧盯在罗盘上的司马金抬起头看了公冶润钰一眼,沉声道:“就算跟你说了你也帮不上忙,你们只要呆在原地别动,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阵法若是被破岂不是正好,他就不会有危险了。” “虽说是有些异动,但距离被破还远着,你别把事情想象得太美好,结果却难以接受。” “我知道,你去吧!”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切记不要随意乱动,不管一会儿之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记住不要理会,否则本岛主也救不回你们,而且再想聚在一起怕是难了,后果你们都了解的。” “我们听少主的。”换言之,那就是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不会违背少主之命。 淡漠的扫了眼立华立坤,司马金的目光落到公冶润钰的脸上,直把后者看得受不住,出声向他承诺道:“你且放心,本少主还知道什么是以大局为重。” “如此甚好。” 上古绝杀生灵阵是禁忌之阵,如果真有人能破此阵法,司马金定的要结交那人的。 他的毕生追求就是各种阵法的最高境界,若能与之饮为知己,亦会成为一桩美谈。 然,撇开这些不谈,司马金更希望那个破阵之人是赤焰神君,那样他将更能坐稳那个位置。 “少主,咱们真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枯等吗?” “那个司马岛主应该不会丢下我们自己跑吧?” 公冶润钰扫了他们一眼,沉声只说了一个字,“等。” “哦。” ……。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司马金赶了回来,但他却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手臂上大腿上的伤还流着血,公冶润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弄成这样?” “都别愣着了,还不过来帮忙。”司马金捂着右肩上的伤口,黑着脸没好气的冲他道。 敢情他以为他是乐意将自己弄成这样的? “少主,司马岛主不是告诉过我们谁也不要信么,谁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啊少主,可别忘了我们这前的遭遇,万一他真是个假的,那咱们可就危险了。” 就如司马金之前所说的一样,他们在司马金离开之后,就一再遭受到了攻击,那些攻击不是实质的却是精神上的,只要他们的意志稍有一点不坚定,那么现在的他们都将沦为一堆白骨了。 “公冶润钰,离开前我应该跟你说过怎么辨别我是真还是假吧!” 此时此刻,司马金不知该对着立华立坤笑还是怒了,他丫丫个呸的,莫不他还要感谢他们的小心跟谨慎? 只是这种小心谨慎用到他自己的身上,感觉真他娘的不爽。 “你的确是说过。”因为知道暗处有人监视,是以司马金对公冶润钰说的那句话并没有说明语,而是说的暗语。 当他听到那句暗语是从司马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公冶润钰还愣了好半晌,毕竟,那暗语可是他们公冶氏一族专用的。 眼下却被一个外人用到了他这个公冶氏少主的面前,也别怪他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别别扭扭。 “那你现在确定我的身份了吗?”想到自己九死一生的逃回来,司马金的脸色就相当的不好看,此番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定是要找那些个人讨要回来的。 “立华立坤过来帮忙。”听了司马金以相同方式说出来的暗语,公冶润钰肯定了他的身份。 “是,少主。” 很快在三个人的努力之下,司马金身上鲜血淋淋的外伤得以被处理好,至于内伤公冶润钰也是爱莫能助,“你的身上就没有治疗内伤的丹药?” “咳咳,如果我有还不早吃了吗?” 他不过就是去探查一番,结果就落到重伤险些丧命的下场,也由不得司马金不多想了。 “那你只能靠自己了,我身上的丹药都用光了。” “我也没指望你,能保住这条命我也知足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身伤全是被利器所弄,根本并非人为,难道你不要跟我解释一下。” “上古绝杀生灵阵的根基虽然没有被动到,但是阵外遍布的那些阵眼却频繁被催毁,以至于在一定程度影响到了上古绝杀生灵阵吞噬谷中生机的速度。” 公冶润钰眉头紧锁,忽又松开了来,道:“这样对我们更有利不是吗?至少给我们增加了一些时间,让我们得以喘息,就有机会找到那个女人阻止这场危机。” “你说得不错,可也正因为如此,该死的竟然在意外情况下启动了魑魅林的护林大阵,搞得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前后受阻。” “护林大阵?” “没错,我的这身伤就是这么弄来的。” 没等公冶润钰开口说话,司马金就被他的目光给刺激到了,没好气的低吼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你说本少主是什么眼神儿,魑魅林是你的地盘,这片林子里所有的阵法都是由你布下的,可你现在告诉我你身上的伤都是被护林阵法给弄的,你是当我蠢吗?” 自己被自己布下的阵法所伤,也亏得他有脸说得出口。 “护林大阵是魑魅林中的终极防御阵法,非特殊情况下是不会被启动的,但因上古绝杀生灵阵的存在,已经打乱了原本林中阵法的规律,再加上绝地山庄魅惑之术的施展,所有的阵法都已经失去控制了。” 如若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受伤,“为了让外围那些破坏阵眼的人,更进一步破坏那些阵眼,我撤掉了一些暗处隐匿的阵法,方便他们的行动,但也因此惊动了解安琪。” “所以,她做出防御了?” “嗯。” “原本咱们就是要去寻她的,那你现在可以她去向的眉目?” 司马金黑着脸扫了他一眼,暗道自己真是倒霉,早知道不该听雪老三的话来走一趟,不然他现在哪里会落到这般田地。 “解安琪那个女人虽说占据着主动权伤了本岛主,但也幸亏有她这一举动,否则我们想要在偌大的赤霞焚天谷将她找到,还真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行动吧!” “我他娘的就是一劳碌命。”撇了撇嘴,司马金倒也没有继续赖在地上不起来,只是起身的时候扯到伤口,疼得他是呲牙咧嘴,到抽一口凉气。 “带路。” “跟紧了。” “这一路上的那些阵法,本少主相信以你司马岛主的本事,相信在你的带领之下,我们可以一路无阻的。” 司马金:“……” “我们都相信司马岛主,有劳司马岛主了。” 我去—— 司马金抽着嘴角,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认命的领着他们一路向北而去,“虽然本岛主不太满意你们的态度,但因有了刚才那一出,本岛主倒是可以很自信的说,在找到解安琪那个女人之前,我们是什么危险都不会有的。” 闻言,公冶润钰主仆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觉得心里有底了。 而此时,隔着遥远距离跟司马金交了一次锋的解安琪,整个儿都暴怒了。 贴身伺候她的女侍卫静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她面前才好。 “你躲什么,本小姐很可怕吗?嗯!” “没,属下没有躲。” “没有?” “回小姐的话,属下真的没有,还请小姐明鉴。” “哼,你给本小姐等着,回去再收拾你。” “是。”哪怕解安琪要打死她,她也不敢反对,更不敢反抗。 “本小姐要打座,你且在旁为本小姐护法。”要不是她现在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解安琪哪里还会留下她。 “是。” 与司马金的一战,解安琪虽说没有与前者面对面相斗,但她花费的精神不少,而且她能让司马金重伤,自己也是付出了付价的。 毕竟魑魅林是司马金的地盘,哪怕因着防御大阵的开启,导致了林中所有阵法的不规律,但解安琪借着魅惑之术,抢占了很大的便宜,否则她不会是司马金的对手。 而后,为了不再出现类似的差错,解安琪免不了要强行改变赤霞焚天谷之内原有司马金布下的那些阵法,于是,她在伤敌一万的情况下也是自损了八千。 ……。 阿嚏—— “雪迎,你去看看。”突然只觉后背一凉,南门长风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一路走来他身上的衣服不再光鲜,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还带着大小不一的伤口,血迹都还没有干透。 “是,少主。” 同样伤痕累累的雪迎是没有资格休息,没有资格喊累的,她哪怕伤得再重,只要南门长风一声令下,她都必须往前走。 很快,雪迎又跑了回来,只听南门长风沉声道:“怎么样,解安琪那个女人在不在那里?” “回少主的话,解安琪不在。” “你说什么?”该死的女人,竟然胆敢违背他的命令,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有资格跟他讲条件,想要自己独自飞了? 可笑。 “少主,她虽人不在,可她留了东西在前面,不知少主是否要过去了一看?” “去,为何不去,她还没有那个胆子要本少主的命。”南门长风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男人,他拿捏着解安琪,让解安琪替他做事,但他从始到终都不曾相信过解安琪,唯有将解安琪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手心里他才能安心。 是以,从头到尾他与解安琪之间就是有联系的,但这一点他却并未对太叔清荣言明,也一直都告诉太叔清荣他们之间没有联系。 成功甩开太叔清荣之后,南门长风想要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就必须到解安琪的身边,所以,一旦他做的事情被太叔清荣识破,很有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此破裂,于他们两大家族都不利。 自打他决定走这一步,南门长风就没有打算让太叔清荣活着走出魑魅林。 但是,刚才心里那一瞬间的不安,让得南门长风心里没底,也就越发迫切的想要见到解安琪,然后让解安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先除掉太叔清荣,否则于他太不利了。 “是,少主所言甚是。” “带路。” 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南门长风看到了解安琪留下的东西,狭长的双眸危险的眯起,身上释放出来的寒气冻得雪迎直打哆嗦。 “少主,要不就叫她回来吧!” “她既然对付鬼域殿君王妃去了,那咱们就暂且先看看。” 原本解安琪是派了她的女侍卫去接南门长风,后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只在途中留了记号,让南门长风自己找到这个地方来。 解安琪此举,无疑就是在试探南门长风的态度与他的底线,以此来确定她在南门长风心中的位置。 至少,她必须确定南门长风是否在意她,不然一旦她完成了他交给她的任务,那她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显然,南门长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方才忍着心中的怒气,放纵了解安琪的行为。 “是。” “给她传信,就说只要她不危害到本少主的利益,本少主就会给她最大的权利与自由。” 雪迎眸光闪了闪,抿唇恭敬的道:“属下这就去办。” ……。 “你做得很好。”身处阵法之内,哪怕是解安琪也会遭受到不明攻击,在她睁开眼看到女侍卫浑身染血的那一瞬间,眼里掠过一抹满意的暗光。 虽然她在打座,同时也封闭了自己的五感,但像她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中。 是以,如果女侍卫刚才有一点儿对她不尽心,现在她肯定就没命了。 “将功折罪,就冲着你刚才的表现,就抵了之前的责罚吧!” “属下谢小姐不责之恩。” “拿去,疗伤。” “谢小姐。” 一刻钟之后,解安琪领着她唯一的侍卫朝着宓妃而去,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满是冷意与不屑。 “既然来了,也没有打算在背后偷袭本王妃,又何不现身一见。” “你倒大胆。” “呵呵,本王妃现在别的没有,还就是胆子比较大。” “但愿一会儿之后,你的胆子跟你的嘴巴都还能一样的硬。” “绝地山庄庶出的十小姐,本王妃的还真想认认真真的会上一会,看看你比起嫡出的大小姐解思甜都差了哪些。” 一句话而已,直接就惹毛了解安琪,让她彻底抓狂了。 “温宓妃,你找死。” “谁找死还说不定呢?”想要她的命,那得拿出本事来。 正文 V387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5 有道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不管是解安琪找上宓妃,还是宓妃杠上解安琪,她们之间都注定有一场大战即将就此拉开序幕。 解安琪受制于人,哪怕她跟宓妃素不相识,亦无冤无仇,可她想要活命就必须除掉陌殇或是宓妃其中之一,否则她承受不起背后之人的怒火。 即便她背后之人真正想要的命是陌殇的,但若解安琪能除掉陌殇唯一的软肋宓妃,又未尝不可是她背后之人想要看到的? 撇开解安琪非杀陌殇不可的这个理由之外,解安琪也着实恼怒宓妃对她的挑衅。 在她看来,这世间如宓妃那样的女子,根本就不应该活着,凭什么自诩清贵高傲的她,有了宓妃这个参照物之后就被生生贬进了尘埃里,明明她也那么优秀的不是吗? 可为何在宓妃面前,她们就有着云与泥之别? 解安琪不会承认她是嫉妒宓妃了,遂,她疯狂的几乎失去理智,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先除掉宓妃。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赤焰神君,可如果宓妃当真就是赤焰神君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那么宓妃要是死了,无疑就是给了赤焰神君最沉重的一击,她再想对付他,岂不就容易了许多。 兴许就是因着解安琪为自己找的这个理由,让她有了几分违背南门长风命令的底气,然,事情追根结底无非还是因为她受不了宓妃对她的奚落与挑衅。 哪怕宓妃的话没有暗藏影射什么,可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态,甚至是宓妃无形间举手投足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睥睨一切,傲视天下的女王气场,瞬间就将解安琪击败进了尘埃里。 在宓妃身上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远不是解安琪所能拥有的,是以她迫切的想要看一看,当宓妃从高高在上,一下子被碾入尘埃泥泞之中会是怎样一种面目。 解安琪至死都不会忘记,她精心谋划的一切不过刚刚开始露出苗头就被宓妃一把活活掐死,若是主子没有第二个计划,那他们之间谋算的一切就都胎死腹中了。 再想到宓妃就那么高调的,张扬的将她身边的棋子一个个的杀掉,甚至是逼得她狼狈逃蹿出灵川坞,还险些命丧魑魅林,解安琪就恨得要死。 可在宓妃说出那番话之前,解安琪一直遵守着南门长风的要求,不到最后一步就只能藏身在暗处操控一切,然而,她到底是违背了南门长风的命令,决定亲自出马会一会宓妃,看看她究竟有些什么能耐。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似乎遗忘了自己本来应该要做的事情,更是全然不顾忌后果了。 或许在她眼中,借着上古绝杀生灵阵和魅惑之术之便,她可以在阵中直接秒杀宓妃,绝对不给她活命的机会,就如宓妃在灵川坞对待她那样的去对待她。 “上次在灵川坞让你跑了,还真是本王妃的一大失误。”宓妃从不看轻自己的对手,尤其是一个将自己伪装得那么好,隐藏得那么深,心机手段谋略一点儿都不缺的对手,对付这样的人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呵呵…” 两人初次正面交锋就剑拔弩张,气势汹汹,要是眼神都能杀死人,她们双方都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双眸好似淬了剧毒一般的扫过宓妃那张绝美倾城,完美无暇,令人屏息的脸,心里的嫉妒不甘与抓狂愤怒就如同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为之吞噬。 她,一定不会让面前这个女人活着,一定。 听着解安琪信心满满又得意张狂的笑声,宓妃只是瞳孔微缩,如樱花般好看的唇瓣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清悦的嗓音悠扬而婉转,如烟如雾袅袅飘散在人的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偏又在那种影响力就快消失的时候,再次将人的耳朵牢牢的抓住,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既然你来了,那便就留在这里吧!” 莫名的,解安琪听着宓妃这句话,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觉得有些事情貌似脱离了她的掌控,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也令她相当的抓狂。 可偏偏她又实在不知宓妃话里的意有所指是什么,同时又不免担心宓妃是不是在故意诱导她。 “你说如果你的父亲,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知道他自幼就疼着宠着的女儿,其实早在多年前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说他会不会兴奋得想一把掐死你?” 问话的时候宓妃嘴角上扬,眉眼弯弯,斜阳下她精致的五官越发的精致好看,就如上天手中最完美的作品,世间万物的光辉都比不上她,只能沦为她的陪衬。 “你以为我的父亲会相信你说的。”咬了咬丰盈的红唇,解安琪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难看,她恶狠狠的嘲讽道:“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走出这里,再见到本小姐的父亲,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呵呵…你这是被我说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宓妃挑了挑好看的双眉,看似双手环胸姿态慵懒的在与解安琪对峙,实则她一直都保持着可攻可守的攻击姿势。 “你休想从我的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比如说……” “本小姐什么都不会说的,更何况本小姐不是你的阶下囚,反倒是你的处境相当不妙,要知道眼下整个赤霞焚天谷都在本小姐的掌控之中,纵使你有通天之能也是插翅难飞的。” “唔,貌似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随着谷中生机渐渐消逝,感知能力出众,嗅觉亦极为灵敏的宓妃,非常敏锐的在空气中闻到了灰败的,颓废的死亡气息。 宓妃知道所剩时间是真的不多了,可她完全不知道陌殇在哪里,现在的他安不安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折在这里,她一直都告诉自己不管前路如此艰险,她都必须咬牙挺过去,同样的她在自己的心里,也这样要求着陌殇。 然而,为了给予陌殇安全脱身的机会,她可以将自己置于险地,只为替陌殇争取离开赤霞焚天谷的时间。 “只是不知道在你的主子,弥月城南门世家少主南门长风知道你背着他,违背他的命令之后,你便是杀了本王妃又能落到怎样一个下场。” 从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的嘴里,宓妃跟陌殇已经知道鬼域殿血月司湛泓维发现的那片神秘海域,其实被称之为‘绝望深渊’,而在‘绝望深渊’下面还存着另外一方天地。 那里外围被称之为弥月城,内围则是被称之为涅槃城,而掌控着那两座大城的地方名唤紫晶宫,她的熙然一直想要寻求的真相,也就在那座悬浮在半空中的紫晶宫内。 此时宓妃有意在试探解安琪对南门长风究竟了解多少,知道多少,故而,宓妃只提及了弥月城,却半个字都没有提到涅槃城。 “本小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解安琪听着宓妃的话就是一愣,可她反应极快,不过眨眼之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跟面部表情,就好像之前她那一怔一愣都不过只是人的错觉罢了。 以她的心机,断然是无法容忍自己屈居他人之下的,即便就是她有把柄被抓到了对方的手里,解安琪也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 她虽奉南门长风为主,但凡南门长风交待给她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了野心,她是一个自懂事之日起就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 落到南门长风手里,被南门长风掌控,必须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解安琪的心里焉能不恨,岂能不怨,但她清楚自己有多少斤量,因此她不会跟南门长风硬碰硬。 但这不代表她就没有办法查出南门长风的背景跟身份,然,南门长风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份也不是一般的神秘,解安琪也是最近半年左右方才调查出一些眉目。 故,当弥月城,南门世家,少主南门长风等字眼从宓妃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解安琪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更没有办法做到全然的淡定。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都在盘旋着一句话: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哪怕解安琪的失态只有短短一瞬,可宓妃还是好巧不巧的捕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同时也不免在心里替解安琪悄悄点上一个赞,暗赞她的反应真他娘的迅速,险些连她都被骗了过去。 果不其然,南门长风一直以为他做事没有留下尾巴,却不知被他当作是棋子的解安琪,已然心中有了自己的算计,有那么一瞬间宓妃都想要不要她配合一下,若能让解安琪跟南门长风斗起来岂不是很好? 只是,她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因此看戏这事儿就此作罢。 “本王妃知道你们想要赤焰神君的命,单单就是做这一个局就花费了很多的时间跟心思,但是…” 看着那故意说话只说一半,嘴角挂着邪气笑容直勾勾盯着她的宓妃,解安琪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死死捏着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静观其变,不要被宓妃牵着鼻子走。 “但是这谷中除了你的主子南门长风之外,还有一位太叔世家的少主太叔清荣,要是本王妃所料不差,你应该很快就要接到你家主子命令人弄死太叔清荣的指令了。” 以目前她跟陌殇掌握在手的资料来分析,陌殇十有*就是出自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他的身份之尊贵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自然想要他回不去的人也多不胜数。 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都不过只是其中的两个而已。 可南门世家跟太叔世家虽说交好,但若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哪怕就是血脉至亲都会反目成仇,又何谈像他们这样同气连枝的世家大族? 不得不说宓妃的脑洞开得有点儿大,却也将陌殇屡屡遇刺这事儿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不正如宓妃所猜想的,不管是南门长风上位要除掉太叔清荣,还是太叔清荣要上位除掉南门长风,以他们各自的性情断然是不会留下对方活口的。 此番,南门长风算计了太叔清荣,原本也没有打算让太叔清荣活着走出赤霞焚天谷,潇洒离开魑魅林,他要这里成为太叔清荣的葬身之所。 “你以为你随便胡乱说的本小姐就会相信?你是当本小姐只有三岁,就可以将本小姐当小孩儿耍吗?”根据她调查得来的那些东西显示,宓妃没有骗她,她对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解安琪还是难以置信,那么隐秘的事情她是如何知晓的,难道鬼域殿已经强大到如斯地步? 也怪不得父亲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毁掉鬼域殿,实在是留着它太危险了吧! “是与不是你心中有数,本王妃不过就是给你提个醒罢了。”宓妃无奈的耸了耸肩,她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或许她还有棋子的价值。 只是这颗棋子,她不太想成为别人对付她的功具,只是她要怎么办呢? 宓妃的眸光太过明亮耀眼,却又偏在那明亮到极致的地方蜕变成无边无际黑暗,就如一个黑洞般似要将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是以,很少有人胆敢与之对视。 与宓妃短暂的对视过后,解安琪猛地脸色大变,她目露惊恐的望向宓妃,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竟然真的如她所说? 回想她脑海里得到的讯息,解安琪只觉这个世界都要疯狂了,而她却无法抽身离开,只能在这个漩涡里不断的挣扎求生。 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太叔清荣。 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太叔清荣。 …… 这是解安琪接到的南门长风的指令,想到宓妃说的话,顿时她就浑身都不自在了。 “现在,咱们交流完了,所以你接招吧!” 犹豫不过片刻,解安琪便冷着脸对上宓妃,正面接了宓妃的一掌,怒道:“你的命,本小姐要了。” “呵呵…这世上想要本王妃命的人很多,只是很可惜他们都死了。” 什么除掉太叔清荣,解安琪只知道她要先了结掉宓妃的性命,即便了结不了,她也不能让她再这么活蹦乱跳了。<"><"><;"></;"></"></"> 正文 V388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6 陌殇在识破假宓妃的身份,再与之交手过后,他就变成了银发紫眸的模样,记忆也随之出现断层与缺失,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只是心中仍有着一个执念,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没有关系,找到一个人,保护那个人的念头却在他的心间越来越重要,让他想要忽视都难。 然而,也正是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中的陌殇,他对于自己所身处环境的感知力却越发的敏锐,之前他所忽视的,遗漏的,在此刻他的意识里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分明,让他不管是前进的速度,还是各方面的反应能力都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与升华。 假宓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可在暴露之后她是决定不能放过陌殇,是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下陌殇性命,又或是重伤于陌殇的,而她也坚决执行着自己的使命,若非陌殇原本就是一个‘奇异体’,只怕解安琪的计划是能够成功的。 借助施展魅惑之术所带来的好处,解安琪派出来的死卫本身实力就非常的强,再被魅惑之术增加本身实力两到三倍,不管是对上强大的陌殇还是遇上本身就不弱的宓妃,论单打独斗,兴许讨不到便宜,可要遇上两到三人以上的围攻,哪怕就是强大如陌殇也要避其锋芒,更遑论是弱于陌殇的宓妃,纯粹就会被压着打。 也正是因为陌殇的‘奇异’,他在受到强大攻击,并且濒临性命之危的时候,那潜藏在他体内的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就会达到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的状态比起陌殇次人格占据主人格出现所发挥出来的实力更加的强悍无敌,直白的说邪魅男的出现,只是让得陌殇原本病态的身体达到了一个正常健康之人的体魄,实力自然而然是比主人格时先天体弱的陌殇要强很多。 而唯有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在陌殇的身体里面彻底的相互融合且没有产生排斥现象,陌殇的主人格与他衍生出来的次人格才会消失,犹如重生一般的孕育出一个全新的陌殇。 届时,他将与正常健康的人一样,再也不受病痛之苦,从而打破他活不过二十二岁的断言。 虽然当陌殇踏上光武大陆这片广袤的土地后,他次人格曾经所拥有的那些记忆,也曾一点一点的被他所忆起,哪怕就是他的身体也在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但是即便陌殇从金陵王后的口中得知了他为何先天体弱的原因,也知晓了他的身体是一具先天的天赐灵体。 他的体内不但有世人万分渴求的阳魂之体,竟然还伴有世人同样万分渴求的阴魂之体,说他乃是上天的宠儿的都不为过。 然,他既是幸运的,又不是不幸的,毕竟阴阳两魂之体同时出现在一具身体里面的情况,不说是万中挑一,就是千万中挑一的几率都小。 却偏偏就让陌殇给碰上了。 倘若陌殇只拥有阴阳两魂之体其中的一样,那他非但不用忍受先天病痛之苦,就连他的天赋也是常人所无法企及的,然而他却两魂同占一体,吃的苦头受的折磨也是翻了倍的增长。 在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里,陌殇能够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即便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的复苏,以及陌殇所修炼功法的一再突破,潜藏在陌殇体内的阴阳两魂之体也有了相互融合的迹象,但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阳魂与阴魂皆不愿屈居人下,故而,每一次它们在陌殇体内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之前,都曾在陌殇的体内发生过一场世人眼睛所看不见的战争。 结果可想而知,阳魂也好阴魂也罢,它们谁也打不赢谁,谁也没有输给谁,而为了不让它们的宿主被搞死,它们只能选择妥协,于是就会出现平局的局面,它们各自占据着一方领地,谁也别想高人一等,谁也别想压人一筹。 两魂相融之后,不单单是陌殇这个人,就连他的修为都将得到一个质的飞跃,简单的说在陌殇外貌转变成紫眸银发的状态时,放眼整片光武大陆,他可以秒杀任何人。 处于这种状态之中的陌殇,如若有谁可以成为他的对手,无疑只有从‘绝望深渊’中走出来的人。 然,也并非从那里出来的所有人,都有资格在这种状态下的陌殇面前叫嚣的资本。 作为陌殇本人而言,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促使他自己体内的阳魂与阴魂相互融合,以求达到目前这样‘无敌’的状态。 正常情况下,就算陌殇想,他也达不到这样的‘变身’的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又会变回去。 在陌殇的潜意识里,他是非常厌烦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状况出现的,也曾有意识的去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但往往结果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种情况也让他相当的抓狂,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他要有清醒的意识还好,但偏偏处于这样的情况下,去他娘的他是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他自己是谁,甚至也不记得宓妃是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歹他虽不记得宓妃是谁,却始终记得他要保护一个人,也幸好在他遇到空白记忆中要保护的那个人之后,所有的记忆都会回笼。 否则,都不知道这样是有多坑。 与假宓妃一战,紧接着再遭围攻,陌殇直接就秒杀了那些人,亦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暂留了假宓妃一命,从她的脑海里读取到了许多于他有利的消息。 不过那些消息虽是全都进了陌殇的脑子,可苦逼的是陌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只能先将这个搁置,只凭着他的直觉去追寻宓妃的踪迹。 此时此刻的陌殇是极危险的,那些密布在赤霞焚天谷中的阵法,若说之前还能阻挡陌殇的脚步,可在此时却已然沦为了摆设,丝毫阻挡不了陌殇前进的脚步。 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这些阵法里面穿行,遇到那些解安琪安排的守阵之人直接简单粗暴的就一个字,杀。 但凡他所经之地,无一例外不是血染长剑,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死在陌殇剑下的,撇开绝地山庄,镜月宗和金陵宫的人不说,就连观音谷的人也没有幸免,谁让现在的陌殇是没有意识的,他全然不会去管遇到的人是真还是假,更无法顾及对方是敌是友,只要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那么,直接斩杀就是他大脑对他下达的指令。 短短不过半个时辰,陌殇便以一种压倒性的虐杀之姿屠了解安琪的一个阵紧接着一个阵,再继续下去的话,简直就是分分钟要出现在解安琪老巢的节奏。 如若解安琪知道她的一时任性,一时冲动,竟然放任了陌殇的转变,以至于险些催毁了她的整个计划,不知道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可惜,这一幕她没看到,导致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等她意识到,再亲眼看到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让得原本还能全身而退的她,为了活命不得不以命相搏,甚至狠下心肠要与之同归于尽。 她不好过,便让所有身处赤霞焚天谷的人都为她陪葬。 …… 轰—— 一声巨响,一棵棵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再轰然倒地,溅起一地的尘土。 谁也不让谁的交手缠斗近小半个时辰之后,宓妃与解安琪几乎是各自出了十成力的对轰一掌,超强的气劲让她们周围都刮起一阵阵的飓风,直刮得脸颊生生的一阵阵刺痛。 噗—— 对轰过后,宓妃的身体整个儿被反弹出去,径直倒退了数十步方才稳住身形,一口鲜血就那么从嘴里喷溅了出来,染红了她胸口白色的衣衫。 宓妃吐血,解安琪也没有比她更好受,同样是倒飞出去数十米才勉强稳住身形,虽说是没有吐血但那惨白惨白的脸色也是挺吓人的。 “小姐…”女侍卫看到解安琪平安落下,一着急就想迎上去,却不想刚开口就被打断。 “退下。” 一声厉喝,成功阻止了女侍卫前进的脚步,旋即便面露迷茫之色的看着她。 解安琪的目光死死的紧盯着宓妃,那眼神杀气腾腾,周身似是都凝聚着一股子戾气。 是她小瞧了宓妃,也是她轻敌了,本以为就算宓妃有些修为也不会太高,却不想她与她交手那么长时间竟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恨,又可恼。 “本王妃是不介意以一敌二的,庶十小姐尽管找帮手。”直接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宓妃邪气的勾起嘴角,清澈的眸底晕染出层层墨色,眼神清亮而深邃,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之前在灵川坞那一次,宓妃并不曾与解安琪正面相对过,出手的都是陌殇身边的实力最强的几个人,原本那几个家伙的武功就在宓妃之上,因此,当宓妃与解安琪交手之后就明显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 在武功修为方面,宓妃其实是不如解安琪的,短时间交手尚能不分胜负,拖的时间再长一点的话,宓妃是必败无疑的。 显然,解安琪还尚未意识到这一点。 当宓妃一次又一次挡下她的攻击,并且还有余力对她进行攻击与防御之后,解安琪是非常生气的。然后,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对战呈现出一种谁也占不了上风的局面,就让解安琪越发的抓狂了。 在解安琪的眼里,宓妃之所以得陌殇宠爱,无非就是因为宓妃貌美,她可以接受宓妃是陌殇身边的花瓶,却无法接受宓妃除了美貌无人能及之外,竟然还是一个内外兼修的强者。 所以,她要打败宓妃,她要狠狠的将宓妃踩在脚下,绝对不可以输给宓妃。 “你的激将法对本小姐不管用。”面色沉了沉,解安琪又再次接收到了南门长风对她下达的指令,想到那个可怕的男人,解安琪不得不咬了咬牙,心里生出了几分挣扎之意。 无疑她是想要除掉宓妃的,她受不了宓妃看她的眼神,那让她恨不得能将宓妃那双好看的眼睛给挖掉。 她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凭什么。 可同时她又不能不顾南门长风的命令,要知道她的性命还握在南门长风的手里,她是绝对无法违背他的,然而,她又不想放过斩杀宓妃的机会。 “就算本小姐要召来帮手围攻你,你也只能选择被围攻,你那般不屑的挑衅本小姐,无非就是想要本小姐不叫人来罢了。” 没办法,眼下就算胜之不武,解安琪也只能做出一个决定。 她要宓妃的命,就只能速战速决,倘若再不给南门长风回应,只怕她就要遭罪了。 既然如此,她找人围攻宓妃那又如何,反正她只要她的命即可。 “呵呵…你倒是聪明。” “谢谢你的夸奖,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恨恨的咬了咬牙,解安琪不会承认她比宓妃差,她不如宓妃,但她没有时间了,只能调集人手取宓妃性命。 以之前她跟宓妃交手的情况来分析,她想要跟宓妃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至少还要近半个时辰才能分出胜负,然则,南门长风催得紧,而且她还要察看赤焰神君的情况,所剩时间是真的不多。 罢了,胜之不武就胜之不武吧,反正待宓妃死后,谁又会来在意她是被一个人弄死的,还是被一群人给弄死的? “本王妃对你可从来没有期望过,故而也谈不上失望不失望。” 该死的,今日难不成还当真要折在这里? 宓妃抿了抿唇,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脚底抹油先溜一个,以求下次再遇上? 论武功修为,宓妃还是分得很清的,她一点儿都不想自欺欺人,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她的修为不如解安琪。 但事实如此,由不得她耍赖。 跟解安琪一场打斗下来,宓妃不得不感激她前世的那些经历,否则她不可能那么长时间跟解安琪对打还能暂时立于不败之地。 在她武力值不如解安琪的情况下,宓妃完全就是凭借以往的对敌经验在跟解安琪周旋,虽然解安琪很强,但她怎么可能有宓妃那么丰富的对敌经验,所以她被宓妃给牵制住不是没有理由的。 回想宓妃前世,她曾接受过的那些训练,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没有一样是解安琪所能体会到的。要知道宓妃前世乃顶级特工出身,她接受的第一课就是怎么用最简单,最直接且最快捷的方式杀死一个人,所以她有着最最丰富的对敌经验,不出手则已,一出就必定要一击即中要对方的命。 比起丰富的战斗经验,宓妃若是一本书的话,解安琪几乎可以用白纸来定论。 “想来你的主子已经等不及要你去取太叔清荣的命了,毕竟他活着对你主子而言威胁太大,本王妃更不指望你是一君子,所以将你所能调过来的人都调过来吧,就让本王妃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 此时此刻,宓妃已是身陷困境,又岂是那么容易逃得了的。 既然如此,豪赌一场那又何妨。 “将附近阵中的人都安排过来。” “是的,小姐。” “你知道得太多,今个儿必须把命留下。”解安琪在宓妃一再提到她背后主子南门长风之后,眼瞳微缩面色越发的阴冷。 以那个男人的心性,断然也是不允许她再留下宓妃存在的。 “有本事你便来拿吧!” “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今日你在劫难逃。” “这一点本王妃相信,所以你准备好要跟本王妃拼命了吗?” “你…” “虽然本王妃从未想过要去死,但如果你们逼得太紧,兴许本王妃会一时兴起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的哦?”宓妃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给人的感觉却越发的邪肆逼人,张扬而嚣张。 “你去缠住她,本小姐要重新结阵。” “是,小姐。” 宓妃双眸危险的眯起,身影几个闪掠便与解安琪的女侍卫在半空中缠斗起来,同时分出心神冷声道:“想要本王妃的命,那么本王妃就再给你一个忠告,如若最后本王妃难逃一死,那这赤霞焚天谷也没有再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嘶—— 闻言,解安琪倒抽一口凉气,心下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突然她就有些后悔不该主动前来找宓妃的麻烦,毕竟若由着宓妃找她的话,一时半会儿她是根本找不到她的。 可立马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明明是她占着上风不是吗? 那她,为何要惧怕宓妃? “你什么意思?” 解安琪的疑问,宓妃并没有回答,她出手如电,狠辣无比,招招皆攻女侍卫致命的地方,逼得那女侍卫是节节败退,只有防守之能,没有半点进攻之力。 下面的解安琪虽看得心中恼恨,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该出手的时候,重新结阵留下宓妃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她就不相信一群人对付不了一个人…… 正文 V389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7 为了将宓妃永远留在这里,解安琪也是下了血本了,不禁都拿出了她保命的法宝,可见她要除掉宓妃的决心有多么的强大。 “噗——” “废物,将她给本小姐拖住了。”调集而来的人手已经快到了,但她按照记忆中重新结成专门针对宓妃的杀阵还未成型,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被打断。 从解安琪记事开始,她不只一次反问自己,如果没有解思甜的存在,她会不会是绝地山庄解氏一族年轻一辈最受重视的那一个,爷爷会不会对她没有偏见,从而给予她所想要的一切。 然而,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她的一次次反问也注定没有答案。 没有人知道她除了修炼天赋极高之外,还有一项天赋是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知道的。 整个解氏一族的人都认为,年轻一辈之中只有她跟解思甜在修炼魅惑之术这方面最有慧根,成就也仅仅只是比解思甜高出那么一点点罢了。 事实上,她在修习魅惑之术方面的天赋,岂止是只比解思甜好上那么一点点而已?可以说放眼解氏一族近五六代的人,在那方面她是最有天赋,也最有可能修炼至大成之人。 但她自小就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她的表现可以突出,因为那样她便可以得到家族的重视,可她却不能将嫡出的压得太死,否则甭管她有多么的出色,都将沦为家族争夺各种利益的利器。 是以,解安琪打小就知道怎么隐藏自己,在其他方面她都表现得弱于嫡出的大小姐解思甜,可唯独在魅惑之术的修炼上,明明她强出解思甜不只一丁半点儿,但她就是只拿出比解思甜好上一点点的成绩。 正因为如此,她才最终没有太引起爷爷的注意,没有落入那个家族里最最黑暗的深渊。 “属下明白。”惨白着脸抹去嘴角的血渍,女侍卫的心情是灰败的,即便在其他保护解安琪的死卫里面,她的武功算是出挑的,但跟宓妃比起来她仍是不够看得很。 那个站在她对面的女人,强大的气场犹如实质般压制着她,出手更是快狠准,只要稍露破绽就会被她压着打,完全都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 她虽为死卫,自小接受的就是各种杀人的任务,但她自认比起身上的杀气来,她简直就被宓妃秒成了渣渣好吗? “不惜一切代价给本小姐拖住她,否则后果你是明白的。”一门心思扑在结阵上面的解安琪,只是直接向女侍卫下达命令,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奉献给她。 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她在阵法方面的天赋,其实远胜于她在修炼方面的天赋,然而,当时还年幼的她却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了自己的心里,再没有对第二人提及过。 直到现在她都还藏着掖着,将自己精通各种阵法这个秘密放在心里,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哪怕就是自以为将她调查得透透的南门长风都不知道解安琪还有这样一个秘密是隐瞒着他的。 对解安琪而言,她精通阵法这个秘密,就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是她最后保命的法宝。 若非如此,解安琪也无法看懂南门长风给她上古绝杀生灵阵的阵法图,又如何能在司马金掌控下其他阵法遍布的赤霞焚天谷之中,成功布下了涅槃城里被列为禁忌之阵的上古绝杀生灵阵? 她能瞒过南门长风,甚至是直到此时都还没有引起陌殇宓妃等人的注意,只能说事发突然,并且这些人都尚无思考的时间就被谷内的各种阵法缠身,根本没有那个功夫去深思其他,否则解安琪只怕已然暴露。 “是本王妃的失误,竟然把最重要的一点给忽略了,看来那么多年你演戏的功底是相当的不错。” “你的对手是我。” “这个本王妃知道。”话说出口之后,宓妃压根就没指望解安琪能回答她。 女侍卫武功虽不如宓妃,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杀得了的,宓妃想要阻止解安琪结阵,前提条件就是先弄死女侍卫,否则她连靠近解安琪的机会都没有。 染上丝丝着急恼怒之色的黑眸里,解安琪扫过再次与宓妃缠斗在一起的女侍卫,面无表情的脸上首次出现凝重的神色,她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要赌一把吗? 眼看着女侍卫在宓妃贴身近攻之下节节败退,浑身上下都挂了彩,解安琪就知道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依本王妃之见,只怕南门长风是不知道你精通阵法的。”眯了眯眼,宓妃突然勾唇邪肆张扬一笑。 南门长风是个行事小心又谨慎之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把柄落到别人手里的,因此,即便解安琪是他掌控在手里的人,只要圆满完成他所下达的命令,那么解安琪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那个男人就连太叔清荣都有胆算计,甚至是专门挖了一个坑对付太叔清荣,区区一个解安琪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踏入赤霞焚天谷之前,她跟陌殇从太叔吉雅还有南门丽娇的口中知晓了不少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南门长风就连他嫡亲的妹妹南门丽娇都容不下的。 然则,那么多年以来,南门长风在南门丽娇的眼里绝对是个二十四孝好哥哥,几乎无人可以取代南门长风在南门丽娇心目中的地位。 孰不知,正是南门丽娇深信不移,全心信赖的好哥哥南门长风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让她一次次濒临死亡。 这些当然不是宓妃跟陌殇从南门丽娇嘴里问出来的,而是他们通过太叔吉雅的嘴知道的。 “你以为你能阻止扰乱本小姐吗?”解安琪没有正面回答宓妃的话,南门长风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明白的了。 对南门长风而言,她就是一枚棋子罢了。 有用的时候他都不一定会全心维护,一旦失去作用,他能立马就将她舍弃。 “本王妃可没有那样的打算。”得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回答宓妃倒也不恼,只是语气幽幽的又道:“怕只怕就连南门长风自己也以为你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也很自信是他在利用你,而非你在利用他。” 身体凌空一个翻转,惊险的避开女侍卫的致命一击,宓妃反身一脚踢在女侍卫的胸口,紧接着不退反进,锋利的匕首径直削断她的一条胳膊。 “啊——” 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女侍卫身体斗然失去平衡,整个人直接从半空坠落下去,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断臂砸落在地,溅起一地的尘土。 殷红,妖冶的鲜血飞溅而出,画面‘太美’都让人不忍心直视。 “你清楚的知道,不管赤霞焚天谷这个诛杀陌殇的计划能否成功,你都将性命不保,所以……” “废物,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只要你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么就要不停的给本小姐发动进攻。” 阴沉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解安琪怒吼着打断宓妃未说完的话。 不知怎的她竟不敢直视宓妃的眼睛,似乎在她那双清澈明亮的水眸里,无论她有任何的小心思都将被赤果果的暴露出来,就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她,没有穿衣服一样,这种感觉令她抓狂。 “…是。”女侍卫自嘲一笑,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不,她没有。 所以在闭上双眼之前,她没有资格感叹自己那逝去的一条手臂。 毕竟就连性命都快要不保了的她,有何资格去惋惜她的手臂呢? “看在你有这份忠心的份上儿,本王妃提前结束你这悲催的命运。” 闻言,女侍卫诧异的抬眸看向宓妃,一时间不知该恨该怨,该怒还是该恼,又或是对宓妃心存感激? 兴许,死才是她的解脱。 “请小姐放心,属下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女侍卫闭了闭眼,又快速的睁开,漆黑的眸底透出一股子坚定与决绝。 “哼!”解安琪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但她倒也相信女侍卫不敢背叛于她。 “你若想要阻止小姐结阵,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不会如愿的。” 水眸轻眯,红唇微勾,宓妃冷声道:“行,那本王妃就成全你。” 与人相斗宓妃其实还是不太喜欢用武器,事实上比起武器她更相信自己的拳头,毕竟与人交战,她更偏好于贴身近战。 因此,只要她将对手圈入了她的近身攻击范围,那么对方的兵器于她而言就失去了作用,几乎完全没有伤到她的可能。 而每当这个时候,宓妃出手就是往人身体上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死命的攻击,直到KO掉对手为止。 遂,女侍卫在被宓妃一顿好揍之后,那锋利的匕首倒也给了女侍卫一个痛快,竟是一刀便抹了她的脖子。 “你明知南门长风的心思却甘愿配合他行事,看似你已然将自己的生死抛之于外,但其实你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 “没用的东西。”解安琪没有理会宓妃,只是恨恨的瞪了一眼已经轰然倒地,死得不能再死的女侍卫一眼,半晌后才道:“别以为你杀了她,就能阻止本小姐,你的其他对手来了。” 鬼域殿的君王妃,果然是个难缠又可怕的对手啊? 她心里的小九九,竟然全都被她识破了,这种滋味真他娘的不爽,非常的不爽。 “呵呵…那你觉得你给自己留下那条活命的退路,真的会是你的生路,而不是你的死路吗?” “你什么意思?” “本王妃没什么意思。”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到朝她所在的地方赶来的五道气息之后,宓妃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那表情是份外的无辜。 她现在的处境,还真是堪忧。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本小姐就是想对你收手都来不及了。”沉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解安琪的语气里不免流露出一丝犹豫和一丝不确定。 她不清楚宓妃是否真的知道什么,可她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那你在害怕什么呢?” “你胡说,本小姐有何好惧怕的,就算要怕那也该是你害怕才对。” “你说,当南门长风意识到你其实是精通阵法的之后,他会怎么做。” 不咸不淡的话,犹如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旋即就荡出一圈圈的涟漪,搅得解安琪的心湖是掀起惊天巨浪。 一旦南门长风察觉到她有异心,第一个除掉她的人就会是南门长风,没有之一。 “你想拖延时间?” 宓妃摇了摇头,冷声道:“本王妃没那么无聊。” “那你便不要管那么多了,先顾好你自己吧!”她的计划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就算是南门长风也不可能识破的。 哪怕他识破了,施展着魅惑之术的她,他也绝对拿她没有办法,否则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哪里还有时间来对付她。 就这么想着,解安琪躁动不安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嗖!嗖嗖! 三男两女五道身影赶到解安琪面前之后,只听她一声令下,“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是。” 当宓妃看清楚那三男两女的脸,一张绝美的小脸就‘刷’的一下黑沉如墨,清冷的嗓音飘荡着凌厉的肃杀之气。 那三个男的,顶着陌殇的脸,那两个女的,竟然就顶着她的脸,解安琪是不是觉得她还不够火大? 竟然还要一再触怒于她? “解安琪,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呵呵,本小姐有那个自信,死的一定是你。” 宓妃勾唇冷笑,漆黑如墨,灿若星子般的水眸顷刻间就染上一丝丝腥红之色,汹涌强悍的杀气以她为中心朝着四周不断的扩散,一时间狂风骤起,飞沙漫天。 “都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是。” 面对五个人的合力围攻,宓妃应对起来是相当吃力的,整个人都被死死的压制着,不一会儿她就挂了彩,完全处于下风了。 好在她的反应能力极其灵敏,否则就不单单是挂彩那么轻松的事儿,而是重伤危及性命了。 就在宓妃疲于应对这三男两女的时候,解安琪重新结出的阵法也到了尾声,只待她阵法结成,就能完全压制住宓妃,让她犹如瓮中之鳖,任她宰割。 当然,即便是身处这样的绝境,宓妃也不会让伤了她的人讨到好处,在她伤上加伤的时候,围攻她的人也没有谁落到了好处。 她伤得重,那她就让伤她之人比她伤得更重。 直到她的精力极将耗尽,对手虽说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却犹如原地满血复活一般的时候,宓妃才意识到解安琪在这方天地间做了什么。 呵—— 她不禁冷嘲一声,暗忖:难道今日当真要折在这里? 不可以,她怎能认输。 她还没有找到陌殇…握了握拳头,宓妃告诉自己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能轻言放弃。 ------题外话------ 妞儿们,六一快乐,么么哒!<"><"><;"></;"></"></"> 正文 V390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8 “怎么样,可有找到出路?” “回少主,是属下无能。” 闻言,神色疲惫,模样狼狈的太叔清荣倒也没有抓狂发火,而是一双黑眸幽深似海,于平静之中似是翻腾着无尽的风浪。 这样的他,比起发怒更为可怕,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是不便对本少主直言的?”太叔清荣自幼便不曾落到过这样的境地,仿佛踏入赤霞焚天谷这短短几个时辰,他就将他这一生都要吃的苦头,受的罪过都亲自经历一遍似的。 恼吗? 恨吗? 怨吗? 当然,只要一想到是谁让他陷入这样险地的,他就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一遍他的祖宗十八代,然后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去诅咒他不得好死。 但饶是如此,也不能改变他的处境,反而让他一颗心平静不下来,无法思考到对策,不得已就将自己推入了更为危险的境地。 “无法护卫少主平安,让得少主身陷险境,都是属下的失职,所以属下实难在少主面前抬得起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杭铭淡漠的嗓音响了起来。 他虽名为太叔清荣的贴身护卫,但在太叔清荣的眼里他可不仅仅是个护卫那么简单,要知道在太叔清荣的心里,他可比起太叔世家的某些个少爷还要来得重要。 正因为如此,对于自己无法护卫太叔清荣的周全,杭铭才会显得如此的不安与焦躁。 他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倘若太叔清荣无法回到涅槃城,无法回到太叔世家,那么…… “你的忠心,本少主从未怀疑过。”如果说在这个世上就连他的至亲都会背叛于他,那么他唯一相信的就是杭铭,这个男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于他的。 故而,太叔清荣完全有理由相信,若非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否则他是断然不会任由自己受这些罪,吃这些苦头的。 “少主还能坚持吗?” 嫌恶的扫了眼自己衣服上沾染的那些血迹,对于那充斥在鼻翼间的血腥气,太叔清荣只能强行忍着,他提起自己的佩剑,乖邪的冷声道:“能坚持吗?呵呵…都到这样的地步了,哪怕丧失行动力,哪怕就是在地上爬着走,本少主也必须要咬牙活下去。”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在算计他之后,还能逍遥自在的好好活着。 握了握拳头,紧咬着唇瓣,太叔清荣在心里发誓,他定要亲手送南门长风下地狱。 那个该死的卑鄙小人,竟然在他面前说一套,背后又玩一套,他真是小看他了,活该受此一劫。 “少主有这样的信念就好。”他按照太叔清荣的吩咐,将他们带来的人都藏在暗处,却不曾想在踏入赤霞焚天谷之后,所有的人都在瞬间被分开打散,怎么都无法再联系。 每每想到这一点,杭铭在佩服南门长风这一招高棋的时候,又不免赞上他一声真有心机,不然也不能让自家少主在他面前栽那么大一跟头。 “只要少主不放弃生的希望,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去的,哪怕就是要牺牲属下的性命,属下定会护少主平安破阵而出的。” “你且记着,你我主仆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必将全部还给南门长风。”恨恨的咬了咬牙,太叔清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只有冷静下来方才能找到一条活下去的路。 早在他跟南门长风达成协议起,太叔清荣就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他也早就生了防备之心,可他一直都没有等到南门长风动手,甚至还在不知不觉间被南门长风转移了注意力,现在回想起来方才惊觉他是太小看了南门长风。 他自以为已经完全看透南门长风这个人,却忘了那个男人是多么的善于伪装,善于隐藏,以至于一步一步按照他的设想走进他的陷阱之中。 也只有在彻底平静下来之后,再去细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方才能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又遗忘了什么,悔不该就那么粗心。 以南门长风为他谋划的路,即便当时他再怎么紧跟南门长风,也是无法摆脱他要甩掉他的这个事实,无非也就是早一点甩开跟晚一点甩开的区别。 好在杭铭劈荆斩棘的一路杀过来,成功在谷中找到了他,否则太叔清荣都不知道他还能否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回想这些。 “属下可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的人,南门长风欠下的债,属下定当叫他连本带利的偿还回来。”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太叔清荣的人。”仰头豪气的大笑一阵,太叔清荣猛地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拍了拍杭铭的肩膀,却又抑制不住喉咙口的搔痒,“咳咳…咳…上古绝杀生灵阵不是闹着玩的,眼见着谷中所有生灵的生机已经被吞噬殆尽,你我主仆最好还是一起行动,以免再出生突发状况。” “少主说得是,属下也是这么打算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谷中原本还青翠欲滴,葱葱郁郁的草木,此时此刻青草已经枯黄,完全变成了一丛丛,一片片的枯草,而那些高大挺拔的青葱树木,绿叶亦已枯黄,就连土地里的水份都在急剧的消失,可见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是有多么的不利。 一旦谷中生灵的生机彻底被吞噬掉,那么下一个要被吞噬生机的就是活动在谷中的人。 上古绝杀生灵阵刚刚成型的时候,它的威力其实并不强大,只是随着它吞噬的生机越来越多,其阵就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直至将它笼罩的范围都变成死亡之地才会宣告终止。 这,便是上古绝杀生灵阵最为可怕的地方,只要其阵成型,那么凡是靠近这个阵方圆五百米之内的生灵之气,通通都将被它所吞噬,继而转化为它的养份。 “眼下也顾不得挑选的路安不安全了,反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往前走总比困守在原地坐以待毙的强,你便凭着自己的直觉,随便选一条路走吧!” 回眸看着太叔清荣信任的目光,杭铭心中感动不已,却也明了他说的是事实,再没什么情况跟处境会比现在更糟的了,无论如何都要找条路来走。 “少主,在走之前属下还有一事想要问个明白。” “你说。” “不知少主是否打算放弃诛杀赤焰神君?”如果是放弃杀陌殇,那么他们就全副心思都放在走出赤霞焚天谷这件事情上。 可若不是,杭铭以为首要的任务还是找到南门长风才妥当。 以那个男人的盘算,就算他要致陌殇和太叔清荣于死地,但以他的性格,是断然不会不给自己留下足以活命退路的。 只要找到他,那么他们的安全也就得到了保障。 “现在还谈什么诛杀赤焰神君?”太叔清荣嗤笑一声,冷声又道:“本少主都自身难保了,杀不杀他不重要了,既然南门长风一门心思要杀他,本少主何不先行脱身再静观其变。” 当然,他做出这番打算的前提条件是他可以平平安安的从这个鬼地方离开。 “属下虽未曾跟赤焰神君有过接触,但咱们与他也算有过间接的交手,所以……” “直说。” “属下是觉得赤焰神君的身上有很多难以预料,呃,或者说就是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皱着眉头,嘴角抿了抿,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微恼,“他看似很弱,不堪一击的样子,但他却又很强,是不容他人欺辱半分的。” “这是你的直觉?” “虽然这听起来很可笑,也不可信,但属下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以他那样的身份,以他那样的天资天赋,在他的身上的确是有很多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不确定因素存在的。”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太叔清荣眉头紧锁的接着又道:“他要没些真本事,只怕也活不到这么大,更没有资格踏足这片土地了吧!” “少主的意思是……” “可不就是你心中所想,不管是本少主还是南门长风,其实我们都很强,但这却并不代表他就很弱,我们想要他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不是死的,他是会反抗的。所以,本少主现在不想再插手杀他这件事了,咱们就找路出去,至于他跟南门长风之间谁胜谁负,于我们而言都大大有利,毕竟要杀他不一定非得在魑魅林不是吗?” 听了太叔清荣这番话,杭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点了点头,半晌后沉声道:“但愿少主不会后悔跟着属下胡乱挑一条路来走。” “哈哈…最坏的结果本少主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本少主素来运气极好,这次想来也是不会差的。” “少主,那咱们就走东南方吧!” “嗯,走吧。” 南门长风,今日你若不能将本少主弄死在魑魅林,那么他日死的那个人就必定是你。 即便就是要本少主舍弃那个位置,与你同归于尽,本少主亦要你的后半辈子都活在惊恐畏惧之中。 ……。 阿嚏! 阿嚏!阿嚏! “少主你怎么了?” 南门长风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黑沉着一张俊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冷声道:“无事。” 是谁在背后骂他? 此次他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等待他的就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与此同时,他所要面临的刺杀也将多不胜数,那样的情况他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解安琪有回应了吗?” “回少主的话,没有。” “该死的,她竟敢违背本少主的命令。”猛地拍出一掌,距离南门长风近的一棵大树轰然倒地,发出一道刺耳的巨响。 雪迎缩了缩脖子,实在很不想面对暴怒中的南门长风,不是她对解安琪有意见,而是一开始她就觉得那个女人心机太深,偏偏少主看重她,身为下属的她也不敢多言。 只能暗地里或明或暗的警告解安琪一番,偏那个女人也是个能忍的,竟然从不曾在少主的面前表露过一丝一毫,现在她不听少主使唤,也不知是真蠢还是有什么底牌,方才让她那么肆无忌惮。 “一颗棋子就该有身为棋子的自觉,她以为她能逃过本少主的手掌心。”突然,南门长风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从袖口掏出一只短小的竹笛。 当雪迎看到那只极为普通的竹笛之后,漆黑的瞳孔却是猛然一缩,浑身都剧烈的颤抖起来,目光更是‘刷’的一下赶紧就移开了。 不作就不会死,解安琪分明就是自己找死。 不管她此刻正在做什么,哪怕就是在杀赤焰神君,又或是在杀鬼域殿君王妃进行到关键的时候,她也不应该忽视少主下达的命令指示。 一次也就罢了,少主兴许还会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放她一马。 但,一次又一次的,她真以为少主会惯着她的脾气? 咕…咕… 诡异的笛声,两声长一声短,在南门长风的操控之下非常有节奏感的响了起来。 咕咕…咕… 南门长风所吹奏的笛声,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至少此时此刻距离他最近的雪迎就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的,否则她一定不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而远在另一边的解安琪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原本在宓妃被三男两女围攻,已经腹背受敌,身受重伤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针对宓妃重新结的阵也已经成功,眼看着只要她再加一把火,宓妃就能在她面前永坠地狱的那一瞬,意外突发了。 “你们暂且退下。” 三男两女闻言领命各自退后数步,在他们将宓妃弄得重伤的情况下,武力值远远逊于他们的宓妃,也没让他们讨到好果子吃。 放眼看去,特么就没有一个是好好的,那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真是触目惊心。 “呵…你也不过如此。”宓妃强打起精神,清冷的目光落到解安琪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时,眸光满是不屑与嘲弄。 “本小姐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以你去死……”最后那个‘吧’字尚未吐出口,也在宓妃做好准备要硬抗这最后一击的时候,想象中的重创又或是直接吐血而亡没有出现,反倒是解安琪面色斗然惨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捂着自己的胸口,控制不住的凄厉的惨叫出声。 紧跟着还有刷新宓妃认知的,就在她错愕的那一瞬,解安琪又狠狠的吐出几口血来。 那血的颜色并非是正常的红色,而是带着些许黑色的暗红,宓妃瞧过之后嘴角便勾起一抹邪气,此时此刻,她是该痛快的笑呢?还是笑呢? “啧啧啧,看来你违背南门长风的命令,这是受到惩罚了?” “你…你闭嘴。” “啧啧,南门长风不愧是南门长风,就算你为自己留有退路又如何,他想要你的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啊——” 实在难以忍受身体里带来的痛楚,解安琪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着,那听命于她的三男两女看着这样的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宓妃本着敌不动,她不动的态度,一边警惕着他们对她出手,一边暗自运功疗伤,以便为自己逃跑先做些准备。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在明知自己不敌对方的前提下,不跑那是傻子。 很明显,她不傻。<"><"><;"></;"></"></"> 正文 V391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9 眼看着解安琪因不知何种程度的惨痛,已经完全失态的痛得满地打滚,一声声刺耳的凄厉惨叫直听得人后背发麻,额上冷汗直冒,想要靠近她却又害怕靠近她。 那一刻,活像解安琪是什么会传染的病毒一般,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眼睁睁的目睹解安琪犹如疯癫的,没有心智的人一样,一张美艳动人的脸扭曲着,狰狞着,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美颜。 她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上下起伏着,翻滚着,似乎那样就能让身体里的疼痛减少一点,而她的舌头却是僵硬着的,根本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声声惨叫也不过只是在她身体受到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剧烈疼痛之时,下意识做出的反应罢了。 因此,解安琪的声音完全都变了调,整个儿似是从她的灵魂里发出痛苦的嘶鸣,那嗓音是难以形容的嘶哑,破碎,一点儿都不成调。 “那个…我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安琪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别忘了各自主子临行前对你们的交待。”说话的是一个墨衣男子,从他对解安琪的称呼便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绝地山庄的人。 而此时,他的模样足足与陌殇有九成相像,若非宓妃已经吃足了苦头,也在一次次的碰壁中有了些许经验,怕只怕他若不在这样的情景下出现,宓妃少说会有五成的几率将他错当成是陌殇。 同样的,另外两个男人也是跟陌殇一样的装扮,无论是相貌还是神情,抑或是气质气场,在解安琪所施展的魅惑之术里面,都与真的陌殇有了*分的神似。 别说不熟悉的人,哪怕就是相熟之人,也有七八分的可能将他们弄错。 不得不说,解安琪在那方面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即便就是宓妃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们自是没有忘。”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诚如墨衣男人所言,临行前他们得到的指示就是听从解安琪的指挥,一切行动,一切命令皆以她为主,不得违抗,否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晃神也不过短短一两盏茶的功夫,墨衣男人一提醒,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收起了自己心中的小算盘,原本觉着若是解安琪死了,他们就能自由行动,按照来时的路走出赤霞焚天谷也不难。 毕竟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说个个武功盖世,但也绝对可以甩很多人很多条街。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感知能力就相对一般人要灵敏许多,赤霞焚天谷内生机在迅速的消逝,他们虽不知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可隐隐的他们也察觉到了空气里飘散着的死亡气息。 要是能活着,没有人想去死。 他们心中有所算计,可不就是因为他们不想死? “收起你们心中的小算盘吧,安琪小姐是不会倒下的,你们忘记什么都别忘了她才是赤霞焚天谷中支撑着一切的主宰,她若当真不幸死在我们的眼前,那么我们也唯有一条路可以走。”墨衣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无喜无悲,淡漠得仿佛这世间万物皆与他无关似的,可他却清晰的传达给了其他四人一个重要的讯息。 “哎,可惜,真是可惜!”宓妃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是止不住的叹息。 原本解安琪突发意外,其他不是绝地山庄的人应该就会各有心思,然后他们继续针对她的可能性就会相对减轻很多,哪曾想被那个墨衣男人一语点醒。 “妈了个蛋的,早知道姑奶奶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先弄死那个墨衣男人的。”面上喜怒不显,宓妃的心里也是泪流成河,颇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丫丫个呸的,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那墨衣男人那么该死呢? 现在想要弄死他,貌似不容易啊? 晦气,真晦气! 另外两男两女看着墨衣男人久久都没有开口,他们神色的变化逃不过墨衣男人的眼睛,那一双双眼睛里的犹豫,纠结,挣扎之色,其实真的很碍眼。 但是,墨衣男人也明白,话说到刚才那个份上已经足够,再说多了难免适得其反,得不偿失,这一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假如换他在他们的位置,站在他们的立场,怕只怕他会跟他们一样。 可谁让他出自绝地山庄呢? 与此同时,那两男两女沉默半晌,又默默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在他们的脑海里都只浮现出一句话:解安琪若是死了,她能放过他们? 答案显然是不能。 “你们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想好了。” “我们听从你的调令。” “当然,这也只是在解安琪小姐清醒过来之前。” 墨衣男人冷冽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而后沉声说道:“这个我没意见。” “那你说吧,我们现在做什么,是想办法让安琪小姐清醒过来,还是继续围攻斩杀鬼域殿君王妃?” “安琪小姐调集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杀鬼域殿君王妃,我们当然不能违背她的意思。” 两男两女对视一眼,坚定的点头道:“好。” 澄澈如水,清丽灵动的双眸宛如这世间最为纯净剔透的水晶,宓妃在他们五人的目光投向她时,亦是抬眸与他们对视,粉嫩的嘴唇勾起浅浅的微笑,仿如冰天雪地里傲然绽放的雪莲花,圣洁,美丽,却又冰冷刺骨。 虽然宓妃面容带笑,但似乎无人胆敢直视她的双眸,每每与她对视,就好似有一种从身体祼露到灵魂里的抓狂窘迫感。 是以,短暂的对视过后,以墨衣男人为首的五个人果断的移开了目光。 “在跟你们动手之前,本王妃不介意先给你们一个忠告。”眯了眯眼,宓妃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清丽了,带给人十足的亲切感,就好像是正准备诱哄小红帽的大灰狼。 “你想留下什么遗言。” “呵呵呵…”温和目光斗然变得凌厉,一股凶煞之气犹如实质般无形的轰向墨衣男人,直逼得对方身形一晃,下意识的退后数步,阴沉着一张脸怒瞪向宓妃。 “啧啧…就连你的主子解安琪都不敢在本王妃的面前如此嚣张狂妄,不知你又是向谁借的胆呢?嗯!”语气微微上扬,最后那个‘嗯’字更是轻得好似听不见,但丝毫不影响那股以宓妃为中心的狂霸之气以媲美闪电的速度朝四周扩散,震慑之意浑然天成。 论武功,宓妃兴许不如那墨衣男人,但论气势跟气场,她却是能侥幸压那个男人一头的。 “本王妃的遗言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听的哦?”粉唇微勾,宓妃的眸光若有似无的从仍在地上不住打滚的解安琪身上扫过,别人或许看不到也不清楚在解安琪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宓妃却看得很清楚。 前世她医术一般,毒术却少有人能与之并肩,这一世她跟随师傅药丹学医,对于毒术的了解也更深了许多,再加上她挺喜欢挑战高难度的。 因此,蛊术巫术什么的,她也懂得不少。 解安琪身上被衣服遮盖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情景,宓妃不知道,但透过她祼露在外的肌肤,宓妃却眼尖的看得清清楚楚,在她全身的血液跟经脉之中有活物在来回的穿梭,这种痛苦比起经脉逆行,血液倒流,分筋错骨还要痛苦得多。 如果说经脉逆行等痛苦的痛感是十分的话,那么解安琪此时承受的痛苦就是六十分,七十分,不难想象她那种痛到麻木,就连自杀都提不起手是什么滋味了。 偏偏这种痛,越是痛脑海里的意识越清晰,真真就是属于那种想死都死不了的。 毫无疑问,解安琪是中了蛊,想来那南门长风也不会要一枚不听话,还心机颇深的棋子。 但若他有这么好的办法控制解安琪,用她倒是一步极好的棋。 “本王妃是个明白人,论武力本王妃短时间之内还能与你们对峙不分输赢,但时间长了就会落入下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墨衣男人听着宓妃的话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他知道宓妃是不可能有援军的,他都不禁要以为宓妃说这些话是为了拖延时间。 其他四人亦是如此,他们完全不知道宓妃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上古绝杀生灵阵乃是‘绝望深渊’弥月城中的禁忌阵法,此阵一旦成型就将吞噬阵内所有生灵的生机,直至将整个阵内变成死亡之地。” 咯噔—— 不知怎的,听着宓妃的话,他们的心就是一沉,迫切的想要打断她的话不让她再说下去,却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听她继续说。 拼着那一股执拗,想要看看她到底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前于弥月城,解安琪是不可能告诉你们的,但本王妃不介意为你们解一惑,以你们各自的武功修为,刚开始肯定没有察觉,但随着你们在阵中时间的增长,你们是不是感觉到了那飘散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 含笑扫过他们猛然大变,却又强自镇定的脸,宓妃接着又道:“在这一点上本王妃没必要骗你们,更何况你们都长有眼睛,是可以自己看的。” 顺着宓妃的目光,以墨衣男人为首,他们视线所及之处的花草皆已经枯萎,就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水份一样,那一棵棵参天大树亦是树叶枯黄,一副就要死掉的模样,甚至就连他们脚下的土地,都在呈现出干涸的迹象。 “若说在解安琪这般模样之前,本王妃还真没信心从你们手中逃脱,然后活下去,但现在嘛…呵呵…”宓妃话说半句,后面直接冷笑出声,明摆着不想多谈。 “你什么意思?” “本王妃没意思。” “你以为你这么误导我们,我们就能放过你,让你有喘息的机会。” “不不不,本王妃并不需要你们给那样的机会,毕竟本王妃死了,你们也是要死的,如此倒也挺公平的。”宓妃仍是笑嘻嘻的模样,半点都没有之前要弄死他们的那股狠劲架势了。 好像之前她与他们对战,拼得你死我活的都不过只是他们的错觉。 难道她真有什么活命的法宝? “别听她的妖言惑重,咱们先杀了她再说。” “你们知道解安琪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为何?”不等墨衣男人开口,镜月宗的一个女死卫就抢在他的前面问出了声。 短短几个呼吸间,她得到的消息量有些大,她的脑子有点儿乱,必须仔细理一理。 诛杀鬼域殿赤焰神君及君王妃的这个计划,难道不是他们镜月宗,绝地山庄,观音谷跟金陵宫的联合计划吗? 怎么听这君王妃的意思,那解安琪除了代表着绝地山庄之外,竟然背后还有一个主子? 而她的那个主子,竟然还是来自什么‘绝望深渊’的弥月城? 那是什么地方? 她简直一头雾水,却也知道不能任由墨衣男人继续做主下去,不然她们岂不都是冤大头。 宗主虽有交待他们要听从解安琪的吩咐,但却没有告诉他们明知前面是死路,还特么老老实实往下跳的啊! “为何?镜月宗出来的人也不该太笨不是?你不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怎么不敢承认那是真的吗?” 那红衣女人先是一怔,再是一愣,可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宓妃笑容亲和的接着又道:“绝地山庄的确有诛杀赤焰神君跟本王妃的这个计划,可解安琪并不仅仅只是听从于她的父亲,她背后的主子么,据我鬼域殿收到的最新消息,她的主子就是弥月城南门世家的少主南门长风,至于你们不过全都是南门长风为了达到目的的棋子罢了。” “我…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世人皆道赤焰神君神秘莫测,其实他的身份可不就是很神秘,他出自弥月城的顶级世家,并且还是死死压制着南门世家等其他世家的存在,以你们心中所想,觉得南门长风能让赤焰神君回到弥月城吗?” 真真假假假亦真,宓妃的话半真半假,她就不信骗不了这些个人。 “只可惜二十多年以的一场意外,让得赤焰神君流落在外,否则焉能有今日这一出。” 不得不说宓妃的这一系列有意识的暗示是非常有效的,至少她的话已经动摇了除墨衣男人之外的四个人的心。 然,墨衣男人到底有没有动摇,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南门长风行事素来小心谨慎,在你们眼里高高在上的解安琪,不过就是他提拔起来的一颗专门对付赤焰神君的棋子,而他又怎么可能放任棋子不听他的话呢?”宓妃话锋一转,声音冰冷如腊月寒冰,“在你们赶来之前,本王妃就有提醒过你们的安琪小姐,莫要违背南门长风的命令,但她实在太想要本王妃的命了,结果么,啧啧…可不就变成你们看到的这样。” 琢磨着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丹田内真气渐渐充盈,气息也绵长沉稳,宓妃便觉得自己不用再拖延时间跟这些人东拉西扯了。 解安琪之于现在的宓妃,无益于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特么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变好,然后她就会很麻烦,很痛苦,很酸爽了。 所以,趁她病,赶紧逃才是上上之策。 “那你可知安琪小姐她究竟是怎……” “她中蛊了,即便南门长风与她相隔千里,只要他动动手,又或是动动嘴,你们的安琪小姐就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 有了宓妃的引导,以墨衣男人为首的五人再次看向已经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解安琪,在她暴露在外的胳膊上,赫然看到一丝丝,犹如黑色线状的东西在她的皮肤下游走,速度加快时便让她的皮肤凸起,好像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这般情景,直骇得他们面色发白,果然蛊术什么的太可怕了。 “本王妃武功不如你们,但医术放眼这普天之下,倒是难遇敌手。” 犹豫再三,墨衣男人看向宓妃,沉声道:“安琪小姐是掌控整个赤霞焚天谷的人,她要是死了,咱们大家都得死。” “所以呢?” “所以我们来做一个交易。” “哦?”宓妃扬了扬眉,觉得这个男人还挺上道的,正好她要离开解安琪布下的这个阵,还真得接近解安琪那个‘阵眼’不可。 那女人对自己也挺狠的,为了要她的命,不惜以自己做为阵眼。 “我们不求你能替安琪小姐解蛊,但你必须要控制住她体内蛊毒的发作。” “好,本王妃同意。”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帮她抑制蛊毒可以,但本王妃一个人势单力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偷袭本王妃,所以想要本王妃出手,你们全都靠后五米,不然咱们就都这么耗着吧。” “你要是对安琪小姐不利怎……” 宓妃没好气的打断他,冷声道:“别以为只有你们想活着,本王妃也不想死好伐!” 想了想,五人觉得宓妃所言有理,这个时候她是脑残了才会对安琪小姐下手,不然她不等于自杀么? “我们退后,你别动歪脑筋。” “本王妃没那么想不开。”以南门长风的心性,这个时候即便解安琪违背他的指令,他也是断然不可能杀掉解安琪的。 是以,别看解安琪此时看似没有攻击力,其实只要南门长风对她的操控放开,她的攻击力还是爆棚的。 故,宓妃绝对不可能脑残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杀她,哪怕这将是宓妃斩杀解安琪,摆在眼前最好的一个机会。 诚如宓妃所预料的那样,南门长风只是为了给解安琪一个警告,在她尚有利用价值之前,解安琪的命留着还有用。 “再次给她传达指令。” “是,少主。” ……。 这边宓妃在墨衣男人等五人退到离她五米左右远的地方后,保持着警惕的一步步靠近解安琪,她意在破眼前之阵,并非取其性命。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宓妃都计划得好好的,但谁能料到解安琪能恢复得那么快。 而且,在刚经历那一系列的折磨过后,她的心里正憋着一把火,所以宓妃就撞枪口上了。 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哪怕就是自己下地狱亦要拉着宓妃一起,那样超强的决心简直了。 “你…” 当宓妃察觉到解安琪气息有变,想要倒退到安全距离时已经来不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赤红的气浪朝她袭卷而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竖起防御,祈祷自己不会当场死亡。 完了,完了… 大概就是那气浪冲向宓妃时,她脑海里呈赤色不断闪现的两个大字。<"><"><;"></;"></"></"> 正文 V392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10 噗—— 将速度提升到一种极限状态赶路寻找脑海里那道看不清模样,却始终记得那是他生命之中最为重要存在的陌殇,突如其来的猛地吐出一口血,那俊美无双的脸刹那间苍白犹如白纸。 他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下来,颇为惊险狼狈的稳住自己的身形,披散的银发长发随风舞动,遮挡住了他那双虽然冰冷凉薄,却仍掩不住波光潋滟,动人心魄的凤眸。 除了他那苍白的脸色,无人能窥视他的半分情绪,尤其是那双凤眸里掠过的一道道深邃的幽光。 那一瞬,只见陌殇一手扶住就近的一棵大树,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冒,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许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太过强烈,以至于他都不禁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就碎掉了。 是的,他只觉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住,而后再死命的用力往下拽,接着他的眼睛里便徒留下一片鲜红之色,好似一颗心都碎掉了。 找到她… 必须马上找到她… 她肯定出事了… 脑子里,心坎里,那个身影一直在飘荡,一直在盘旋,陌殇只觉得他似是能听到她对他的呼唤声,一声又一声,轻轻的,柔柔的,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甜腻,却是他记忆中最为眷恋的声音。 “她是谁?”从胸口蔓延出来的钝痛刺激着他的神经,那种痛让他无从忽视,那只按住胸口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他就会咽过气似的。 陌殇急剧的喘息着,额上的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往下滴落,砸在地上转瞬便消失不见,他咬着自己的玫色的唇瓣,不住的反问自己,“他要找谁,她是谁,她到底在哪里?” 反反复复无数次之后,陌殇发现自己仍然无法看清那模糊的身影之后,整个人都暴怒了。 雄浑而可怕的强大内力以他为中心,呈爆炸式的朝着四周轰然炸开。 那一刻,响声震天,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那一刻,不但身处赤霞焚天谷之内的众人,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发生地震了,否则脚下的土地怎能发生这样剧烈的颤动。 而赤霞焚天谷之外的人,相继走出魑魅林的各方势力已经被迎回了竹坦崇彦,换句话说他们就是受四公子保护的人,外界无论再发生什么,在进阶排名赛举行之前,他们都是不受影响且生命有保障的。 巍峨的山巅之上,远眺着赤霞焚天谷内升腾而起的一朵朵状似黑暗蘑菇一样的云彩,风花雪月四大公子皆是脸色猛然一变,心下为之一紧。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原本在他们看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事情,却已然在他们信心满满的时候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并且,事情发展的方向也彻底偏离了他们的轨道,让得他们纵使想要插手,却也有种鞭长莫及的抓狂感。 “现在事情大发了。”月公子看着赤霞焚天谷方向上空那朵朵蘑菇云,俊脸微微扭曲的道。 “可不。”任凭他们曾经有过数种设想,但也绝对没有哪一种设想是跟现实接轨的好伐! “怎么办?”花公子看向自家老大,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无论何时何地都目露七分风流,三分多情。 捏了捏眉心,风老大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没好气的道:“千万别让爷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破坏力,他简直……” 没等风老大把话说话,月小四月公子弱弱的接话低声道:“那个…咳咳,你们说会不会是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兄弟都心知肚明。 “如果真要是他的话,老大你确定你敢收拾他?”而不是他收拾你,当然,排行第三被风老大称作小三的雪公子是很有眼力劲的,最后那句聪明的没有说出口,而是放在心里低喃出声了。 他们很清楚在陌殇的身上究竟肩负着什么,也知道回归涅槃城紫晶宫后,他将面临的考验会有多少,因此,他们比任何都渴望他变得强大。 然而,就之前他们对他的了解跟掌握在手的资料来看,显然陌殇还不具备回归涅槃城的资格,故而,他们都将穿过陷阱重重,阴谋重重,杀机重重的魑魅林作为对他的考验。 他们曾想过陌殇能活着走出魑魅林,甚至也预想过他能造成多大的破坏,但他们绝对无法想象到此时他们双眼所看到的一切。 难道,他之怒,已经强大凶悍到足以摧毁整个魑魅林了吗? 那他该得有多么的强大? “老大求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吞了吞口水,雪老三特别不想看到他家老大的目光,那么那么专注的落到他身上啊! 因为每次老大这样看他,他的下场都妈了个蛋的凄凄惨惨,无疑那就是一部有关于他家老大虐他的成功史,以及他受虐的血泪史。 不说了,这说多了都是泪。 “从那边传过来的波动,就连咱们这里都晃了晃,可想而知赤霞焚天谷内是什么情况了。” “那依小二之言,咱们该当如何?” 花公子听着这个称呼,再次一脑门都是黑线,他无语的抽抽嘴角,沉声道:“不管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是不是他,咱们都不能再静观其变了。” “小四,试着再联系司马金一次。” 月公子闻言看了风老大一眼,他真特么的想直冲风老大怒吼一声,你他丫的还有小五小六吗? 可是那根小火苗也就只在他的心里‘噌’了一下,接着就熄灭了,老大的权威他弱弱的不敢挑战啊! “知道了,老大。” 不过很快月小四就看着风老大,花小二和雪小三,告诉了他们一个残酷的,他们完全不想听的结果。 “联系不到他?” “嗯,联系不上司马金,而且他的生命印迹也忽明忽暗的,情况怕是不太妙。”说到这里,月小四的脸色也变得相当的难看。 “莫不咱们常年打鹰,却被鹰啄了眼。”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近年来的小动作,他们不是不知,只是本着事不关己的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更何况,陌殇尚未回归,在他没能为自己铺好一条路之前,他们所能做的真的不多。 南门长风通过掌控绝地山庄的解安琪来达到诛杀陌殇的目的,从他们的计划初定到计划落实,其实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完成的,然而,也怪他们太过自信,觉得那是给陌殇的一个考验。 岂料,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早知如此,咱们真不应该让司马金放水的。” “现在说这些晚了,还是别再提了。” 风老大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心中自有他的考量,并且他所得到的指示跟命令就是,若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可以插手陌殇的这一条成长之路。 这个时候,算是到了万不得已吗? 司马金有多大本事,风老大不是不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方才在心中为他狠捏了一把冷汗,莫不是赤霞焚天谷内的情况已经完全失控? “你们三个,留下一个人在竹坦崇彦坐阵,其他两个跟我去赤霞焚天谷看看情况。” “都别争,也别抢,我自愿留下。”雪老三摆了摆手,决定不跟花老二跟月小四争抢。 虽然他很想去赤霞焚天谷走一走,但留在这里也不错,至少落得清闲。 “你们俩有意见么?” “我没有。”花老二原就是想去看看的,既然老三乐得自愿留守,他也要接着这个人情不是。 “我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当然是跟老大……” “小四,我们不是去看热闹的。” “咳…那个我知道。”他们之所以存在的价值就是因为陌殇,如果陌殇没了,那么他们也没必要存在了。 直白的说,陌殇生,他们生,陌殇亡,他们亡。 哪怕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月小四也巴不得快些长上一对翅膀,赶紧飞过去看看清楚。 “行啦,我说你们别再磨叽了,赶紧的吧!” “走。” “是,老大。” ……。 什么叫做吐血三升? 宓妃觉得她算是有点儿切身体会了,那赤红气浪正面撞上她的身体,她就如同一只在高空中断了线的风筝,像个残破的烂布娃娃般狠狠的砸落在地。 噗嗤—— 殷红的鲜血自她口中喷溅而出,凄美而妖冶,有种说不出的死亡之美。 在被击中的那一个短暂的瞬间,宓妃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画面,全都是她魂穿到这个异世之后的画面,竟是半点都没有前世的痕迹。 那让宓妃恍惚间就产生了一种错觉,她曾经历过的前世真的存在吗? 她怎么觉得今生才是属于她的。 她其实就是温宓妃,而温宓妃就是她。 前世于她而言,竟然恍然如梦。 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咳咳…噗…” 就算她不想死,不甘心就那么死了,但在解安琪不惜以命相搏,发了狂要置她于死地的情况下,实打实硬抗了那一击,她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得打坏了吧! 若是死了,她怎还会有如此强烈的痛觉? 宓妃趴在地上,身体是麻木的,灵魂里却叫嚣着一种刺骨的疼痛,胸腔内血气翻腾,她也终是没能忍住,再次狠狠的吐出几口血,方才觉得自己舒服一点。 清丽的双眸仿佛没有焦距般的盯着自己的染了血的手看了看,她轻牵了牵嘴角,却只觉自己浑身都疼得厉害。 人死了,竟也感觉到疼,宓妃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觉手背上的血温温热热的,她不禁将手伸向自己的脸,半晌后低叹一口气,道:“原来我还活着。” 仔细回想她要被击中的那一瞬间,好像是地震了吧? 宓妃模糊的想着,她只记得当时天摇地动的,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在剧烈的晃动,而她好似也在那一瞬的晃动中,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极其幸运的错了位,然后避开了致命的地方。 否则,她就是猫有九条命也得除掉一条。 呼—— 对别人而言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像她这样的,估计是没啥后福可享的。 原就重伤的身体,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别说什么进攻了,她就是想要防守着自己不被攻击都是天方夜谭。 这种身体状况的她,解安琪若是死了她还能活下去,解安琪若是活着,她焉能放过她? 不说解安琪那样的高手能要她的命,就是换个普通的,身手一般的都能分分钟弄死她。 “老天爷,你这是玩姐呢还是玩姐呢?”宓妃四十五度仰头望天,真不知该感谢它刚才救了她一命,还是恼它将她弄得这么的半死不活。 他丫的,你个贼老天,敢不敢给姐一个痛快的。 “熙然,你可一定得好好的,我怕是……” 这还没等宓妃感叹完呢,眼看着她拼死一搏都要除掉的宓妃竟然没有死,而且状况貌似还‘不差’,解安琪觉得自己要疯了。 怎么能,她怎么能还不去死。 “你该死,本小姐要杀了你,杀了你……”虽然解安琪确信在刚才宓妃是一定不会杀她,她靠近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尽快脱身,以待更好的时机再伺机而动。 可是在她忍受了南门长风那致命的折磨之后,解安琪是真的想要跟宓妃同归于尽的。 她从不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而是觉得如果不是她为了杀宓妃耽搁了时间,又怎么可能被南门长风那样折磨,那种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解安琪再也不想品尝第二次。 所以,当宓妃以那种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的姿态俯看着满地打滚的她时,解安琪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所有的利刺都竖向了宓妃。 似乎只有宓妃死了,才能洗清她身上的屈辱。 “难道这次才是真的要玩完?”解安琪狠辣的攻击在宓妃的眼中不断放大,她的眼睛也随之越睁越大,心里斗然冒出这么一句。 可宓妃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甘心等死的人,哪怕她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哪怕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出灵活的反应,但她还是咬着牙,在那一道道气劲快劈到她身上的时候果断的运起身体里残存的一点点内力,借力使力的飞至半空,惊险万分的躲过一击又一击。 这个时候的解安琪是疯狂的,宓妃越是躲得厉害,她的攻击也就越发的快准狠,半点不给宓妃喘息的机会。 “真要交待在这里了吗?” “熙然,我的熙然。” “对不起…” 被逼入绝境,绝望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那一抹银色,那一双紫眸,就仿如璀璨到刺目的日光,顷刻间点亮宓妃已经黑暗的世界。 “熙然。” 哪怕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仍旧那么清晰的传进了陌殇的耳中。 看到她的那一瞬,陌殇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的闪现。 还好,他赶到了。 否则,他将悔恨终生。<"><"><;"></;"></"></"> 正文 V393 宓妃脱险陌殇失踪11 “怎么会?” 就在解安琪以为自己下一瞬就能杀死宓妃得到解脱,以泄心中之恨的时候,犹如开了外挂一样突然杀出来给了她措手不及的一掌,与她在施展魅惑之术时窥视到的陌殇迥然不同的银发紫眸的陌殇,几乎闪瞎了她的眼,甚至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的魅惑之术修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别人不了解,她自己却是心中有数的,她能让自己手下那些人以‘陌殇和宓妃’的装扮出现,完全就是因为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窥视了陌殇跟宓妃的外貌,以及他们的一些习惯,又或是一些外露的记忆。 是以,陌殇才会险些错认了宓妃,而宓妃如若不是遇到观音谷的元城跟元叶,想必她也得在真假陌殇这件事情上出差错。 正是出于她对自己的了解与自信,故,解安琪完全不能理解,明明她所窥探到的陌殇是黑眸墨发的,这怎么就突然横空冒出来一个银发紫眸的人。 看这个男人护着宓妃的那份狠劲儿,解安琪都忍不住后背发麻,她所感觉到的这个男人太强大,即便就是借着魅惑之术这个先天作弊利器,她竟然都无法感知到银发紫眸时陌殇的底限在哪里。 短短不过一瞬,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念头,最后又一个个被她掐灭。 “你是谁?” 以护卫之姿挡在宓妃身前的陌殇只是淡淡的扫了解安琪一眼,半点都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精致好看,浓淡刚好相宜的剑眉在看到浑身都染着血的宓妃时,下意识的紧蹙成一团,勾人心魄的潋滟凤眸急掠过种种复杂难明的情绪,陌殇的手再次抚上自己的胸口,只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再次被紧紧的揪住,疼得分明,却又看不见血。 没有得到回答的解安琪是愤怒的,尤其在她被忽视的情况下,陌殇却与宓妃在‘深情对视’,特么的她心里那把火就越烧越旺了。 天知道,此时此刻陌殇与宓妃哪里是在深情对视? 陌殇的心被紧紧的捏成一团,脑海里汹涌的记忆碎片在不断浮现又消失,他只觉头疼欲裂。 虽然他仍没能忆起宓妃是谁,他又为何要护着宓妃,但他清楚的知道,哪怕杀尽天下人,唯独不能让他护在身后的这个女人受到伤害。 纵然那致命的一击被突然出现的陌殇打偏,解安琪的力量没有一点儿落到宓妃的身上,但是,宓妃实在伤得太重,外伤就不说了,关键是她所受的内伤,已然到了再不救治就要致命的地步。 临闭上双眼之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再看一眼陌殇,看看他好不好,希望他平安。 当陌殇犹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她眼前,哪怕这个出现的陌殇再一次转变成了银发紫眸的,让她心痛万分的模样,宓妃也没有时间去计较了,她的意识已经在开始消散,若非强撑着一口气,她早就倒下了。 “熙然…你你要好好活着,活着…” “你想让他活着吗?本小姐告诉你,本小姐不会让他活着的,你就先去死吧,他马上也会下来陪你的。”听着宓妃对陌殇的称呼,解安琪阴沉狰狞扭曲着一张脸,算是接受了陌殇这般模样出现的事实。 “你可得好好吊着那一口气,不然你怎么能亲眼看到本小姐是怎么弄死你男人的,哈哈哈……” 陌殇拧眉,薄唇僵硬的抿成一条直线,淬了冰般的凌厉目光直扫向解安琪,后者的笑声就那么嘎然而止。 “赤焰神君,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也不管你是用什么办法变强的,本小姐告诉你,你都摆脱不了必须要葬身在这里的宿命。” 满心以为机关算计的她,自信满满的觉着不管南门长风怎么将她当成棋子,她都替自己留下了一条活路,一条可以摆脱南门长风的活路。 然而,血淋淋而残酷的现实告诉她,是她太天真了。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对她那么没有防备,他若不是稳稳的拿捏着她的生死,又焉能对她那般放心跟信任? “你知道吗?为了让你死在这里,南…呃,少主他谋划了多久,计划了多久,最后才有了这个针对你的绝杀之局,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他没有退路了,所以你必须死。”想到刚才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解安琪话到了喉咙口都又咽了回去,到底是没有吐露出南门长风之名。 那个男人他就身处在赤霞焚天谷内,虽然他没有办法像她一样看到各个地方的实景,但他肯定是有办法监视她的。 为了自己好受一些,解安琪还是很识实务的。 “她可是你最爱的君王妃哦!”迅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自己硬碰硬对付陌殇有几分胜算,解安琪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即便真能杀了陌殇,估计自己也半死了。 既然如此,何不再利用宓妃刺激他一把? “怎么,难道赤焰神君你不记得她是你的君王妃了,呵呵…那她还真是可怜。”话锋一转,在解安琪注意到陌殇眸中划过冷意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的算计有利,“你知道吗?她在跟本小姐打斗之前就受到了围攻,然后她伤得很重,可她一直在坚持着,也一直都在盼着你来救她,但是就在她一次又一次被本小姐所重伤的时候,你都没有出现,你可知她有多绝望?” “熙…熙然别别听她的。” 宓妃重重的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上,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即将陷入黑暗的神智又清醒了几分。 有过百草秘地那一次的经验,宓妃通过自己的观察还有陌殇恢复后对她说过的话,她清楚的知道,转变成这样的陌殇其实是处在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里面。 也就是说,这样的陌殇身上会发生什么,完全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 站在宓妃的立场,她是绝对不希望陌殇受到刺激的,否则一旦陌殇彻底失控,导致他体内的阴魂与阳魂出现未知异变。 运气好的话,阴魂与阳魂将彻底相融,陌殇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再也不受病痛所扰。 运气不好的话,阴魂与阳魂的巨大碰撞,直接就能让陌殇一命呜呼。 “熙然…” 耳畔响起的是宓妃低低的轻唤声,陌殇的脚步不自觉的向她靠近,直到他动作轻柔的将宓妃抱进怀里,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听着陌殇熟悉的心跳声,宓妃费力的用自己的脸轻蹭了蹭他的胸口,心里想着:如果真的要死了,就这么死在他的怀里,也是圆满了。 “坚守本心,莫受外界所惑。” 陌殇垂眸看向怀里的宓妃,所有跟她有关的记忆在顷刻之间复苏,微颤的暗磁嗓音终于唤于她的名字,“阿宓。” 水润的眸光猛地一亮,那一瞬灿若骄阳,她真怕在她闭上双眼那一刻,都无法听到她的名字被陌殇温柔的叫出来。 “阿宓,阿宓。” “真。真好。”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正因为靠得近,宓妃很直观的被陌殇身上的波动所惊吓到,她紧紧抓住陌殇的手,万分努力的挤出最后一句话,“熙然,保持冷静,永远都不要失了本心,否则哪怕是死我也不要原谅你。” 以陌殇记忆恢复的速度,以及阴魂阳魂相融的进度,宓妃始终相信只要再给陌殇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 许是宓妃决绝的话,在陌殇魔化黑化那一刻将他点醒,紫色的凤眸在完全转变成赤红之色的时候,一点一点从墨紫,转变成深紫,再到明紫,最后恢复成晶莹剔透的浅紫之色。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陌殇却从入魔状态中抽离了出来,意外的心境再次得到升华。 “不要死。” “只要阿宓答应我不要死,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不然我不会听话的。” 明显带着赌气成份的话音,却让宓妃听得莫名心酸,她多想用力的抱住他,告诉他,她不会死的。 但她,真的撑不住了。 “阿宓听话,你说过不离开我的。” “好,我我不离开熙然。” “呵呵…她的眼神都在涣散了,赤焰神君还觉得她能活吗?”就在陌殇跟宓妃说话的空档,解安琪又一次接收到了南门长风的指令,同时南门长风也告诉她,就算打不赢陌殇也要拖住他的脚步,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与此同时,解安琪也看了看其他几个地方的近况,越看她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因着陌殇转变时闹出的动静,好多个阵法被毁,就连她施展的魅惑之术都出现了漏洞。 “如果你舍不得她孤单的去死,不如你就陪着她一起去。”话落,解安琪直接发动攻击,违逆南门长风的下场她是不想再品尝一次了。 “阿宓,等我。” “好…我等你…” 熙然,我会很努力的等你,但如果我等不到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阿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宓妃仰着脸看他,水润清澈的双眸一眨不眨,一如当初宫宴之上,她与他初见。 你生,我生。 你死,我死。 熙然,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滚烫的眼泪自眼角滑落,宓妃紧紧的拽紧手心,从未有那么一刻,她那么那么的渴望活着。 活着—— “恭喜你,心魔已除。” “谁?” “我等你很久了。” “是你。” “就是我。” 正文 V394 你相信他要放弃吗? 云雾深处,悬崖峭壁之巅,恢弘巍峨,气势磅礴的金色宫殿犹如座落在山巅云端,可望而不可及。 此处隐没在浓浓的云雾之中与世隔绝,风景如诗如画,恢弘大气,其灵气更是达到了一个世人难以想象的浓郁程度。 直白的说,不管是修炼天赋绝佳的天才,还是资质平庸的普通修炼之人,他们在灵气充足浓郁跟灵气稀薄之地修炼所能得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说在灵气稀薄之地,他们所修炼的功法要更进一步,至少需得一年半载,那么呆在灵气浓郁充足之地,那功法进阶一成,所需的修炼时间少说得减少一半不止。 处于同一位面的两片大陆,光武大陆上的人还知道天地间是有灵气存在的,而浩瀚大陆的人却全然不知灵气为何物,即便有知晓的,那也少之又少。 不懂修炼的普通人只要走进这片地域,他们就会觉得通体舒畅,体态轻盈,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整个人就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而对于修炼之人来说,这里就是福地,是他们终其一生萌妹以求的地方。 山涧里,雾气迷漫,飞流直下,正午的阳光金灿灿的,照射在水面上,似是将那清水都晕染成了刺目的金色,看起来格外的高大上。 虽磅礴大气,富丽堂皇的宫殿,却并不显庸俗,反而处处都透着清雅,宁静,散发着一股子雍容高贵,不可侵犯之感。 形似飞燕凌空的阁楼内飘散出淡淡的药香,不浓烈,却难以忽视。 耀眼的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影,投射进微微敞开的窗口里面,仿如一个调皮顽劣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在那随着清风摇晃的月影纱蚊帐上跳跃。 透过被清风掀起的蚊帐,依稀可以看见那张超大号的柔软大床上,浅蓝的蚕丝被下,正躺着一位面色苍白,却容颜绝色的妙龄少女。 她的美无法用言语和笔墨去形容十之一二,似乎在她的美貌面前,任何的形容词都是苍白无力的,那种无言的惊艳是能让人深刻烙印进灵魂里面的。 此时的她双眸紧闭,浓密卷翘的眼睫好似两把小小的扇子在她的眼睑处投下寸寸阴影,秀挺的瑶鼻,水润而嫣红且富有光泽的红唇,只是瞧一眼都有让人想要一口亲上去的感觉。 也不知睡梦中的她到底梦到了什么,让得她那不描而黛的双眉紧紧的拧成一团,纤长的眼睫也开始不断的颤动,她似要挣扎着醒过来,站起来,却怎么都无法如愿。 不多时,原本如睡美人一般安静躺在床上的她,先是眉头紧锁,皱成小山状,接着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就开始滚落豆大的汗珠,短短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将她的头发汗湿,就连颈下的枕头都没能幸免于难。 再然后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被踢开,平放于身体两侧的手,极其用力的抓扯身下的床单,从她那纤细白晳的手背上突起的一根根青筋就能看得出她究竟有多么的用力。 “熙然…” “危险,熙然…逃…” “保持冷静,不要被激怒,不要入魔…不…” “住住手…那那样会爆体而亡的,你不可以,绝不…” 黑暗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黑暗,无边刺骨的冰冷,没有一丝光明,宓妃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她慌乱的不停奔走,耳边总是回响起一个低沉暗磁好听的男声,一遍又一遍轻唤着她的名字。 她知道那是她的熙然。 “熙然…熙然…”她不知道陌殇在哪里,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哪怕是她引以为傲的五感都变得没有用起来,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他的名字,祈求他能听到她的声音,然而给予她回应。 她知道她必须要找到他,哪怕将以她的生命为代价。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她在黑暗里走了多久,久到她的嗓子喊得嘶哑了,久到她的四肢都发麻僵硬了,她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丝亮光。 然后,她疯狂的,不要命的朝着那里奔跑。 那个有光的地方,为何看起来那么近,触摸起来却又那么远,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无法摸到它? 它就仿佛只是她眼前所出现的一个影像,可望而不可及,如同她在极度渴望的状态下,自己所幻想出来的一样。 认输吗? 就要这样认输吗? 难道她要永远沉沦在这个黑暗冰冷还没有陌殇的地方? 不,她不认输。 她也绝对不能永远呆在这个地方,她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她还没有找到陌殇。 旋即,在宓妃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画面如同破碎的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断断续续…… 其中最为深刻,也最让宓妃无法接受的一个画面,便是赤霞焚天谷内,解安琪燃烧自己的生命施展终极魅惑之术之后,在她残存的意识里,在陌殇的眼前,幻化出了无数个陌殇,无数个宓妃,甚至是无数个解安琪。 最可怕的当然不是这样的幻影,而是被解安琪以那样绝决的方式幻化出来的假陌殇,似宓妃,假解安琪,一个个都真假难辨,偏偏实力还比真实的本尊更为强大凶悍。 在这样完全不利于他们的局面下,甭管银发紫眸的陌殇有多么的强大,他又怎么可能在护卫宓妃的同时,再确保自己的平安? 结局几乎是注定的,陌殇压根没得选择。 解安琪已经连死都不怕了,那她更不会放过她跟陌殇,她临死前的一击,绝对就是她跟陌殇的生死劫。 那一刻,宓妃无法说出让陌殇独自逃生丢下她的话,毕竟倘若他们易地而处,她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何以去要求陌殇。 她想,就那么着吧,不能一起生的他们,就是一起死也好。 …… “恭喜你,心魔已除。” …… 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在她心里响起的声音,让得宓妃猛然一僵。 那人的声音,她便是死也不会将之遗忘。 他说恭喜。 心魔已除? 她有心魔吗? 哪怕她曾立过誓言,在她有生之年绝不可能开口求他,但在那一刻,在她确认了他身份的时候,宓妃放下了自己的一切骄傲,不惜将自己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脚下,卑微的求他救下陌殇。 “不要,熙然——” “你醒了。”淡漠的银色双眸扫过自床上‘刷’的一下弹坐而起的宓妃,不咸不淡的嗓音里,不知为何总是弥漫着一股岁月沉淀之后的苍桑感。 “你…咳咳…”宓妃扭头便看到了站在床前的青衫男人。 他,既熟悉却又很陌生。 长时间的沉睡,以及未曾饮水让得宓妃的喉咙干得发痒,只是张嘴吐露出几个字,便扯得她的嗓子生疼,发出的声音更是刺耳又难听。 “给她一杯水。” 很快便有一个粉衣婢女双手捧来一杯清水递到宓妃的跟前,宓妃接过水杯一口便喝了个干净,耳畔再次响起那道男声,“还要吗?” 宓妃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次开口说话,趁着喝水的功夫也足够她将自己混乱的思绪整理清晰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不多,也就半个月吧!”青衫男人挥手示意婢女退下,他随意的搬了张椅子坐到床前,清冷淡漠的目光落在宓妃仍透着苍白的脸上。 什么叫不多,也就半个月吧? 宓妃俏脸一黑,嘴角微抽,她竟然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熙然怎么样了? “竹坦崇彦上的进阶排位赛已经结束了。”虽不曾出声询问,青衫男子好似就知道宓妃在想什么一样,自顾自的就开了口。 在他将宓妃带回来的时候,她不能用伤得很重来形容,只能说她全是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也就还吊着那一口气罢了。 虽然他给她用了最好的药,甚至不惜耗损自己的修为为她修复体内的七筋八脉,为她治疗内伤,但他仍是没有想到她会醒得那么快。 是的,半个月的时间很长吗? 在青衫男子看来,半个月时间的确是不长的,毕竟就算他认为宓妃天赋再好,身体的修复能力再强大,受了那种程度的伤,少说也要躺在床上昏睡一个月左右的。 可她,愣是刷新了他对她的了解,短短半个月就清醒过来不说,她的身体除了虚弱一些,貌似什么后遗症都没有留下。 这要换成别人受她那样的伤,没个一年半载的甭想恢复过来。 “你倒不愧是我看中且用心调教出来的徒弟,挑选男人的眼光不错。” 听着这句明显画风不对的话,宓妃满头黑线,嘴角直抽抽,可没等她开口,便听青衫男子接着又道:“你那个男人还算有些本事,他手底下那些人还不错。” “进阶排名赛最后的结果如何?” “鬼域殿位列第一。” “他们有伤亡吗?” “没死人。” 宓妃不是良善之人,但她对自己人一直都很护短,想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她是真的不希望听到他们已经不在的消息。 好在,他们都还平安。 “在你跟他都不在的情况下,鬼域殿问鼎十大势力之首,其他的势力,尤其是参与了围攻你跟他的那三大势力,你男人的手下在比赛的时候可一点儿没留手,但凡与他们对战的非死即伤。” 只怕不待陌殇回归鬼域殿,光武大陆就要重新洗牌了,但这与他又有何干。 “当然,这次比赛二三流势力也有挤进前十的,其中被挤下去的也有,离开竹坦崇彦之后,一场混战怕是免不了了。” 一场混战么? 宓妃嗤笑一声,不是她要抬高鬼域殿,而是在光武大陆确是少有能与鬼域殿匹敌的。 只要不是身处魑魅林那样坑爹的地方,宓妃有信心鬼域殿有资格模扫光武大陆之上的任何一个势力。 “作为我跟你离开的条件,熙然呢?我要知道他是否平安,你是否履行了对我的承诺。” 她若不愿,他能带走的只有她的尸体。 阴魂阳魂失控相撞,陌殇只能爆体而亡,在那一刻陌殇是打定要催毁整片魑魅林的。 但她,想让他活着。 “我只是答应了你保他一命,可没有答应你要带着他一起离开。” “你…” “别用这样的目光瞪着我,不然让我不高兴了,你会吃很多的苦头。” 宓妃:“…!?” “他活着,只是他自有他的去处。”半晌,似是终受不住宓妃那样的注视,青衫男子淡淡的开了金口。 呼—— 得了准确的答案,宓妃松了一口气,那颗提在半空的心终是落了地。 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她都会找到他的。 “你要做什么?” 眼看着宓妃掀开被子下床装上鞋就要往外冲,青衫男子皱眉出声,“我要去找他。” “你找不到他。”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还在这片天地间,不管他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就算你找到他,你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至少,以她现在的状况,是绝对无法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 这个女人是他在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挑中的唯一继承人,他在她身上花费的心血之多,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他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你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聪明如你其实心中有数的不是吗?” “……” “有时候沉默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以为你能找到他吗?是,即便你找到了他,那又如何,你认为凭现在的你真有资格与他站在一起吗?” “我相信他。” 半晌,宓妃咬着牙吐出这么四个字。 “呵呵…”青衫男人嗤笑一声,冷酷无情的再次开口问道:“你可知他是何身份?” “能猜到一些。” “有关于那个层面的东西,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虽然答应跟你走,但我可没同意再受你摆布。” “虽然那个层面的东西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有一点却是可以告诉你的。” “什么?” “关于你那个男人身上的秘密想必你是很清楚的,他虽然天赐的阳魂与阴魂同体,但自古以来就没有一具身体可以同时容纳阴魂与阳魂,所以他能活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 “所以呢?” “他背后的人为了能让他活下去,成为一个伟大的继承者,哪怕就是在明知他有心上人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承认你的存在。而经过数百年的研究表明,有一个人能让他体内的阳魂与阴魂相融,你说你的存在是不是很碍眼呢?” “那个人是个女人。” “你不相信他对你的感情?” “我信。” “那你要放弃他?” “不。”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还去找他吗?” 青衫男子话音落下,宓妃往外走的身形猛然顿住,她不禁反问自己,现在还要去找陌殇吗? 就算她去找到他,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找到他,在那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带得走他,难道她要让他再次为了她受到伤害? 这一刻,宓妃迷茫了,她几乎都看不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你就这么被打败了吗?” “你就要这么认输了吗?” “这么弱的你,难道都不会觉得丢人吗?” “曾经那个胆敢连我都算计,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我的你又去了哪里,嗯?” 青衫男子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回响,她不住的反问自己,她能放弃陌殇吗? 既然不能,那她有什么资格软弱,有什么资格气馁,她要做的是抓紧每分每秒,努力的提高自己,突破自己,她不要做躲在陌殇身后的那个女人,她要做那个与他比肩的女人。 她,温宓妃从来就不是谁的附属品。 “我相信他,也不能放弃他,所以请你教我变强的本事。” “那我凭什么要教你。” “师傅。” 前世今生,这绝对是宓妃第一次开口喊他师傅,虽然喊得有那么点儿咬牙切齿,但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这就是你的礼仪?” 宓妃咬牙,黑脸,愤愤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屈膝跪下,再重重的向他磕了三个响头。 丫的,姑奶奶能屈能申,早晚都要找回今天的场子,你给等着。 “你可别喊苦。” “不会。” “你该知道我的手段,所以…” “我知道。”打断他的话,宓妃抿唇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时间,于宓妃而言太过珍贵,她耗不起。 “行,我如你所愿,看看这些年你究竟有多少进步。” “作为交换条件,我若达到你的一个要求,你便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她心中所迷惑的,不也正是他要一步一步告诉她的么? 既然她的提出这样的要求,作为师傅的他,好像没道理要拒绝。 正文 V395 身世之谜大揭晓上 涅槃城·紫晶宫 啪—— “滚,都给本世子滚出去,滚啊——” 伴随着一阵各种瓷器落地的‘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以及那连掩饰都不用的熊熊怒吼声,直刺激着人的脑神经,不禁就将那个房间当作了不能靠近的禁地。 “都还愣着做什么,本世子叫你们滚出去,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嗯。” 一众穿着统一服饰的内侍跟婢女们皆低头承受着来自面前这个尊贵至极男人的怒火,只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进过这座宫殿,来过这间寝殿。 “不滚是吗?好,很好。” 众内侍婢女:“……” 此时的他们内心是崩溃的,其实在面对他这样的怒火的时候,他们不是不想调头逃跑,然后发誓再也不来这里伺候,但是他们没有说不的权利啊? 身为紫晶宫的内侍跟婢女,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尤其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必须严格遵从主子的命令,不得违逆主子的命令。 而在他们奉命来这里伺候之后,别说叫他们滚了,就是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不能滚啊! “不走可以,那就全都去死。” 此刻,正处于暴走边缘的男人,赫然就是宓妃一睁开眼睛就要不顾一切去寻找的陌殇。 陌殇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这座华丽的宫殿里了,身边有很多的人伺候,可却唯独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刚清醒过来的时候,脑海里的记忆还停留在赤霞焚天谷中,他欲拼着爆体而亡毁灭那整片魑魅林。 在他看来如果只有他能活,那他情愿去死。如若不能带着宓妃一起脱离危险,那么他宁可自私的带着宓妃一起共赴黄泉。 他相信,他的小女人在面临同样处境的时候,她的选择会跟他是一样的。 可是,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对自己身体以及意识控制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大到无法反抗的力量,竟然如同一个无形的圆球一般将他笼罩其中,紧接着他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彻底失去了意识。 临闭上双眼那一瞬,无比眷恋看向宓妃的他,正好看到从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晶莹的眼泪,他的心猛地揪成一团,痛入骨髓。 那一刻,陌殇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眼泪可以那么那么的滚烫,几乎就要将他整个人都灼伤。 清醒过来,再次有了自主意识,陌殇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并没有过多的惊慌。 哪怕他已经醒了却仍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睁开眼睛,而是处于一种极其冷静的状态里面,整理自己那些凌乱的记忆,然后找到他所需的答案。 他是相信宓妃的,若非逼不得已,她是绝对不可能妥协什么的。 而那个让她不得不妥协的理由,无疑除了他自己,陌殇不作第二人想。 阻止他爆体的那股强大力量,不可能是属于宓妃的,那便肯定是带走宓妃的那个人的。 那个人也最有可能就是宓妃一直都在寻找的那个人,陌殇理不清楚他对那人是种什么心态,总之是挺矛盾的,他不待见那人,甚至是厌恶那人,但他却又很感激他带走了宓妃,至少让他知道,他的阿宓还好好的活着,哪怕是重伤需要调养很长时间,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没有经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之前,兴许陌殇还会相信,这里的人寻找他,既是他的亲人,亦会保护他所在意之人。 直到经历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陌殇无比的庆幸,他的阿宓被那个人带走了,否则他的阿宓只怕会被那些人以爱他的名义给杀了吧! 想到这一点,陌殇的黑眸里神色莫测高深,嘴角的浅笑更是说不出的嘲讽。 虽然带走宓妃的那人阻止了他爆体,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到底伤得极重,也是后来陌殇才知道,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司马金跟公冶润钰,还有风花雪月四公子先后赶到,联手除掉了已经进入狂化状态的解安琪,而后由公冶润钰将他带回了涅槃城紫晶宫。 那么多,他所寻求的真相,原来就跟他月余前所猜想的那样。 他的母妃韩锦芸,果真并非出自韩国公府,与韩皇后也非双生姐妹,至于当年还是婴儿的她,是怎么从光武大陆流落到浩瀚大陆的,倒不是因为什么紫晶宫的内部争斗,又或是有什么贼人再算计。 而是因为韩锦芸,也就是赫连梓薇自出娘胎便身体孱弱,不易养活,曾被断言活不过五岁。 紫晶宫赫连氏一族自古以来就子嗣单薄,很多代都是一脉单传,极少有一代两个子嗣的时候。 是以,赫连梓薇的出生,以及她的存在,是如何的令她的父母欣喜。然而,当被告知他们的女儿活不过五岁,为了能让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活下去,他们还有什么是不能舍的? 赫连梓薇的父亲,也就是陌殇的亲外祖父赫连迎,为了替自己的女儿寻得一条生路,不惜以耗损自身修为窥视天机。 虽,最后所求的结果不是他们所期盼的,但只要女儿能活着,他们也就别无所求了,至少多年以后他们还是有机会重逢的不是? 为免夜长梦多,也为了不出意外,赫连迎亲自将赫连梓薇送到了浩瀚大陆。他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什么贫寒人家,凑巧他在赶路的时候意外救下了当时的老韩国公,又见他的妻子抱着一个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小的女婴,于是他便向韩国公提出了让他收养自己女儿的要求。 在赫连迎看来,老韩国公在金凤国的地位不高不低,自己的女儿跟着他吃不了苦,而且还能避免很多的麻烦,而老韩国公一方面因为赫连迎救了他们夫妻的性命,哪怕对方提出的要求有些不合情理,他也无法拒绝。 另一方面也就是所谓的眼缘吧,他在第一眼看到赫连梓薇的时候,便打心眼里喜欢那个瘦弱的,小脸透着病态苍白的小丫头。 他的妻子老韩国公夫人原就是一个温婉贤雅的女人,尤其是在生了小女儿韩锦华之后,对于小女娃就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 她看着赫连迎怀里病弱的小丫头,一颗心便柔软得不行,伸手从赫连迎怀里抱过她之后,小丫头便睁着水润清澈的眼睛望着她,让她对她更是喜爱。 赫连迎是什么人,老韩国公夫妇是真心还是假意疼爱他的女儿,他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眼见他们是真心接纳他的女儿,赫连迎也就放了心,对他们交待一番之后,他便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离开了。 为了确保自己的女儿是真得老韩国公夫妇的喜爱,赫连迎还暗中跟了他们夫妻近一个月时间,就怕他们当面做一套,背后又做一套。 事实证明,老韩国公夫妇是真心疼爱赫连梓薇的,哪怕是对他们的亲生女儿韩锦华,都没有对待赫连梓薇上心。 好在赫连梓薇心性善良,性格温婉,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与韩锦华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倘若赫连梓薇不曾按照命运的齿轮回归涅槃城紫晶宫,她将永远都不会知道,老韩国公不是她的父亲,老韩国公夫人不是她的母亲,韩皇后也不是她的姐姐。 赫连迎送走赫连梓薇的确是救了她,虽然赫连梓薇在五岁之前一直大病小病不断,好几次也都险些危及生命,但她很坚强,五岁过后她的身体就健康了起来,再也不见五岁前的那些病弱。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赫连梓薇出嫁,可以说在璃城楚宣王府的那几年,是她一生之中既最快乐也最难过的时候,以至于她的身体再次被拖垮。 然,若非如此以她的体质,也绝无再回涅槃城的可能。 赫连梓薇被带回涅槃城,所有人都相信她已经死了,可唯有楚宣王不信,他不但不信还坚持自己的主见,一意孤行甚至是抛下自己年幼的儿子去寻了。 那时的陌殇正年幼,他丧母父失踪,自己的身体也非常的差,但他却以自己的病弱之躯,硬是抗起了整个楚宣王府,整个璃城。 成为璃城百姓的天,璃城百姓的信仰,似乎只要他站在那里,那便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刷—— 陌殇醒后他就恢复成了黑眸墨发的模样,他无法调动自己的内力,身体更是异常的虚弱,起初的几天他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之后,他才渐渐意识到,他受重伤是真,需要好好调养也是真,但他的内力被封印同样也是真。 至于为什么要封闭他的内力,限制他的行动,他们给他的解释自然是为了他好,目的就是让他安安心心的呆在殿内休养。 可他,不需要。 病弱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只是拔出殿内的一把长剑挥舞几下,陌殇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粗重得不像话,而且他还开始喘气。 该死的,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少主您快把剑放下,仔细别伤了自己。” “少主您别冲动…” “要要是少主不想看到奴才们,奴才们这就退出去,退出去…” “对对对,奴婢们也马上就退出去。” 少主受了重伤,并且内力还被封印,其实是没有多大攻击力的,但这些内侍跟婢女完全没有想到,这位俊美得不似真人的少主子,竟然还真的拔出了剑来。 吼,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主子要他们做奴才的命,难道他们还能躲? “滚,全都滚出去,没有本世子的命令,谁再出现在本世子的面前,本世子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多砍几次,多刺几次,总能杀死个人的吧!” 内侍婢女:“……” 他们能选个痛快的死法吗? 为了不再刺激到陌殇,内侍跟婢女们赶紧退到殿外,并且很贴心的将殿门给关上,至于殿内被少主摔碎的东西,还是等少主累了,睡了,他们再去收拾吧。 要不,小命实在有些难保。 “阿宓,阿宓…” “阿宓你在哪里。” “等我,这次我一定先去找到你。” ------题外话------ 祝大家棕子节快乐,么么哒! 正文 V396 身世之谜大揭晓中 “怎么,你们这些人又被赶出来了?”明明是肯定的话音,偏却带着痞气调笑又疑惑的语气,真有一种让听他说话的人想要抽他的冲动。 可事实上这人真正想说出口的话,其实是这样的:啧啧啧,看来本少城主的表弟脾气果真不太好啊,瞧瞧这一拨又一拨的,连着你们清算在内,几天下来已经不下换了数十拨内侍婢女过来伺候了吧! 咳咳,那什么他怎么就瞧着这样的画面,特么的搞笑是要闹哪样? “奴婢等参见少城主,给少城主请安,少城主金安万福。” 一众被陌殇拿着长剑赶出内殿的内侍婢女们看到迎面而来,俊脸之上带着不怀好意局促笑意的少城主,明明心里已经在叫嚣着抽他,抽他,再抽他,可脸上的微笑那叫一个大方得体,进退有度,让人一见心里就特别的舒服。 那种他们就是恭敬的看着你,整个世界里都是你的感觉,让人有种‘我就是这天下的主宰’的超级享受,再怎么不爽利的心情也将瞬间变得美好。 “都免礼吧!” 只见迎面悠闲漫步而来,身材颀长挺拔,气质清雅的男子,他有着一张白晳光洁的鹅蛋型脸庞,本该属于女子的美人尖下巴长在他的脸上,竟是出奇的相宜合适,令人见之而难忘。 那精致的美人尖下巴就犹如他脸上的点睛之笔,使得他的整张脸都鲜活起来,浓密修长的双眉下是一双乌黑深邃的丹凤眼,笑时如春风拂面,儒雅之气有如仙人临世,总是泛着迷人的水润光泽,高挺的鼻梁,粉玫瑰色泽的唇瓣,整体的五官都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然,他举手投足间却无一不在高调的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偏他骨子里却痞气散漫,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坏坏的味道,就越发的让人对他记忆深刻。 绣着赫连氏一族嫡系血脉专属繁复图藤的银色锦袍,更衬得他长身如玉,行走间衣袂飘飘,不知世间女子又有多少个得看痴了,看醉了,丢了一颗芳心。 “谢少城主。” 知晓少城主这个人的内侍跟婢女们都知道,千万不要被少城主温柔又不失多情的笑容给骗了,事实证明,少城主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魔好伐! 比起看似非常容易接近的少城主,实则最是难以接近的少城主,他们竟然诡异的觉得,少主虽然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跟少主相处真心要比跟少城主相处容易很多。 陌殇直到很多年以后,方才听闻竟然有人觉得他很好相处? 这简直让他都惊呆了。 他好相处吗? 是的,他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但那也要看是谁跟他相处,他又是跟谁在相处好吗?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他的认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够资格让他温柔以待。 他若是知晓下人们心中的想法,只会冷冷淡淡的对他们说一句话:别想太多,也别太天真,谁若觉得他真好相处,那简直是大错特错,错加上错。 “说说看怎么回事,他不要你们伺候还是你们伺候不周惹他生气了?” 内侍跟婢女们齐刷刷的拉耸下脑袋,更是同一举动的用自己的眼睛看自己的脚尖,心里流着泪的狂吼道:不是他们伺候不周好不,而是少主他誓死都不要他们靠近他,伺候他好不? 他们也很委屈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少主又因何而不待见他们。 “咳咳…本少城主没别的意思,你们可别掉眼泪,那不要太吓人。”看到面前这一群人齐齐拉耸着脑袋,张了张欲言又止的模样,某少城主突然觉得自己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从陌殇醒来,再到他们这些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有关他的母亲,他的姑母韩锦芸,也就是赫连梓薇的事情,再到他们跟他血亲的关系,以及有关他体内阴魂与阳魂同具一体需要怎么解决的一系列问题之后,他的情绪其实一直都很平静,好像他早就猜到了十之六七,只等一个结果罢了。 聪明如他,要是在结合了那么线索的情况下,都仍然对自己的身世没有半点怀疑,他才会怀疑陌殇究竟是不是他们赫连氏一族的人好不。 在这之前,陌殇虽说情绪平静而淡然,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但也绝对没有面露什么愤怒之色,甚至谈话进行到最后,他没有在陌殇的眼中看到与亲人重逢后的兴奋与喜悦,唯有那满满的,不加以掩饰的深恶到痛觉的厌恶。 从出生之日起,他顶着赫连这个姓氏,他就是天之骄子,任何人见到他都是奉承着,巴结着,讨好着,他甚至从未被人用厌恶的眼神打量过。 他人生中第一次有那种被人厌恶,憎恨的感觉,竟然是从他的嫡亲表弟身上品尝到的。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就如同一种逆反心理似的,陌殇越是不待见他这个表哥,他就越发喜欢往陌殇跟前凑,要说他看似温和其实也是个性情冷漠高傲,不易与人亲近的人。 然,许是血脉天性使然,他对陌殇就是有一种自然而然想要亲近他的感觉。 哪怕陌殇讨厌他,他还是乐意亲自上门来找他,即便这又是一次他用热脸去贴陌殇的冷屁股,他就不相信他搞不定自家这个傲娇的小表弟。 “少城主,少主他将午膳都给砸了,到现在都还什么都没有吃,您能不能劝劝少主,让少主多少吃些东西,不然身体可怎么承受得住。” 婢女的话让赫连子珩剑眉紧拧,黑眸里划过一道无奈的冷光,半晌后只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 他能理解他的父母,他的祖父母,甚至是他的姑母跟姑父,毕竟他们那么强迫陌殇,硬要做那件让陌殇坚决反对的事情,全都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因为他们只想他能活着,而要他活着的唯一出路,就是强塞给他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但同时,他也理解陌殇,虽然他不知情为何物,不懂爱情亦没品尝过爱情,但他却跟陌殇一样,厌恶自己的人生被左右,更是厌恶没有得到自己承认的人,硬要以一种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左右。 那种感觉糟糕透了,是以,他理解陌殇,可他仍不能因为理解他,就帮他出逃。 身为他的表兄,赫连子珩无法看到他因为拒绝一个女人而枉送掉自己的性命。 “行啦,你们都退下,退远一点,本少城主跟他好好谈一谈。” “是,少城主。” “留一个人就近伺候着,一会儿听到本少城主的命令就赶紧送热乎的吃食过来。” “是。” 赫连子珩也不理会陌殇之前的警告,对着那群内侍婢女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就像进自己房间一样直接推门而入了。 “滚出去。” 迎面一个缺了口的茶杯直冲他的脑门而来,赫连子珩庆幸自己早有防备,要不他非被砸个正着,非得破相了不可。 这小子,内力被封印着,身体也正虚着,就连饭都没有好好吃,竟然还能有那么好的准头? “你到底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就算你要生气,你要恨我们所有人,但你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不是,你不是小孩子了,绝食那一套不管用。” 窗边的软榻上,只着单薄紫色睡袍的陌殇面朝窗外,目光似要掠过那重重宫墙,远眺那不知身在何处的,那个他心心念念之人。 他背对着赫连子珩,从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他就没有再开口叫他滚出去,免得浪费他的口水。 他母亲唯一的兄长,他的嫡亲舅舅涅槃城城主赫连嘉澍唯一的儿子,他的嫡亲表兄赫连子珩就是一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家伙,你越是跟他来劲,他就越是觉得有意思,还非得跟你套近乎不可。 陌殇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虚弱,所以他宁可省着些许力气,至少那样他就不用整日躺在床上,而是可以像现在这样有一点点力气从床上起来,然后提起精神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的世界。 外面那个世界是属于宓妃的,他的小女人是那片蓝天下自由自在翱翔的飞鹰。 “……” 得,合着自己在这儿说了老半天,陌殇压根一句都没有搭理他,赫连子珩觉得很是挫败,他黑着脸沉着声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无视着我?” “你真打算把自己给饿死?”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赫连子珩发现陌殇还是不理他,甚至就连他坐在那里的姿势都没有变,这不免让他更觉下不来台了。 丫丫个呸的,小爷就不相信你不开口说话。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真要把祖父跟祖母逼急了,你该知道他们有无数种办法找到你的心上人,然后将她给杀了来彻底斩断你跟她之间的情缘。” 陌殇挺直的背脊猛然一僵,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圆润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里而不自知。 他知道,身为紫晶宫宫主跟紫晶宫宫主夫人的他的外祖父跟外祖母,的的确确为了了断他的念头,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对宓妃下手的。 “你那些情情爱爱的,表哥我肯定是不懂的,所以我也没打算以这个为立场跟你说教,但有一点我还是想说,你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地位尊贵到别人望尘莫及的男人,你可以同时拥有很多个女人。” 话落,眼见陌殇仍没反应,赫连子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公冶语诗是个女人,她是一个对你恢复而言有益的女人,你不喜欢她,你完全可以当她不存在,就当她是一件可以助你脱胎换骨的工具好了,等你好了以后扔掉她也并非不可,你说你又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还有你那个心上人,虽说女人都有些小心眼,但她如果真的爱你的话,那她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冒险,既有最有保障的捷径可选,又为何还去选择那条死路?”说着说着,赫连子珩只觉自己说得太有道理了,他都忍不住想为自己点个赞,“她要宁可让你死都不让你短暂的跟某个女人在一起一段时间,那她该得是何其的自私,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你也不用再对她念念不忘。” 第一次,一张口就说了这么多的话,赫连子珩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厉害,特么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吧,结果发现这内殿里是遍地狼藉,可见之前陌殇砸东西的战绩是有多么的辉煌。 哎,算了,他还是忍着。 “我……” “你说完了吗?” “我…呃,说完了。”后知后觉的,自己话被打断赫连子珩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咦,你终于舍得回我一句话了,真是太让表哥我感动了。” 陌殇:“……” “那个表弟啊,看在表哥说得那么辛苦又有道理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想通了,不生气了。” “不生气。”他都已经被他们的霸王理论都气乐了,陌殇觉得自己真不生气。 彻底的冷静下来,内心宁静后认真思考过后,陌殇很清楚自己现在需要做什么。 他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下去,否则直至他老死,怕是都无法寻回宓妃。 他不要那样,所以,他需要改变。 “咳咳…那什么你真不生气。” “我该生气吗?” 面对陌殇的反问,赫连子珩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饿了。” 你饿了? 所以…这是要吃饭的意思? 赫连子珩看着陌殇,那眼神儿真心让人想抽他,特么他还能再白痴一点吗? “吃吃饭好,吃饭好啊,表哥这就让人给你去准备。”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赫连子珩都还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他家表弟这是想通了,不再排斥公冶语诗的存在了? 不过,他是不是还遗漏了什么啊? 他怎么就觉得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呢? 正文 V397 身世之谜大揭晓下 殿外伺候的人一得到赫连子珩传达出来的消息,立马一个传一个的,不出一刻钟的功夫,热气腾腾的新鲜饭菜就跟坐了火箭似的送到了陌殇的跟前。 若问现在的涅槃城紫晶宫谁最尊贵,谁最宝贝,那无疑就是陌殇了。 因此,哪怕陌殇就是没有吃饭,没有喝水,那都能算作是不小的大事。 遂,为了能让陌殇随时随地都吃上一口新鲜热乎的饭菜,厨房的人是绝逼没有休息时间的,他们的神经得紧紧的崩着,就怕准备的吃食不讨陌殇的喜欢。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自打陌殇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唯有最开始什么都还没有弄明白的时候,好好的吃过几顿饭,之后他的胃口就一直很差,甚至压根就不吃。 纵然他们能把各种食材烹饪成一朵花儿,那也需要陌殇赏个脸不是? 偏偏陌殇是个宁可死也不愿将就之人,他不想吃东西,即便就是强硬的被灌,他仍是会在你以为完了之后,彻底将东西吐出来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陌殇拒绝吃东西,甚至是拒绝见到他的父母,他的外祖父外祖母时,他们才不敢采取什么强硬的措施,就只怕将陌殇越推越远。 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那自以为是替陌殇好,丝毫不顾他的意愿就意图左右他的人生,甚至是决定他的身边应该出现人,不应该出现人的态度,已然将陌殇远远的推了出去。 曾经他们有多么让陌殇期盼,现如今就让陌殇有多么的反感。 然而,既是无法抹去他与他们之间嫡亲血脉的关系,但他仍不会成为他们可以任意摆弄的人,也就别怪他对他们的态度冷漠而疏离。 “你这家伙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体吗?竟然接连那么多顿不吃饭,是存心想把自己的胃饿得更娇惯?” 哪怕是由他去殿外吩咐人送食物进来的,往外走的时候赫连子珩都觉得不真实,他甚至怀疑陌殇是不是寻了个借口要赶他走? 直到内侍送来香气四溢,让人瞧了就食欲猛增的菜肴,又见陌殇已经从软榻上下来,并且仪态优雅的坐在了殿内的圆桌旁,他才相信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也怕伤到你的肠胃,你也只能委屈些就先喝一些清汤的汤,又或是喝一点比较清润滋补的药膳粥。” 待内侍放下食物后,赫连子珩就抬手示意他们退下,他自己一边不停的对陌殇说着话,一边还心情特好的给陌殇盛汤盛粥。 “别看这汤跟粥清清淡淡的,但你闻闻这味道,看看这色泽,绝对是很美味的。” 紫晶宫赫连氏一族对待吃食一向非常的讲究,不管是什么样的食材只要到了他们的手里,就一定可以散发出那种食材最为鲜美的味道。 赫连子珩是个无肉不欢,无辣不喜的家伙,看到陌殇需要吃得这么清淡,他对他的同情之心那简直都没办法用语言来表达。 咳咳…但好在这些食物虽看着清淡,可味道绝对是一流的,他也半点都没有为厨子们说好话的意思,“你虽从未告诉过我们,你在吃食方面的喜好,但姑母却是知道的,因此早把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告诉了厨子,所以你先把胃养养好,那些好吃的都在后面等着你。” “你说完了吗?” “呃…”这不一直都是他在不停的说话,然而陌殇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情,完全就不搭理他吗? 要不岂能陌殇一开口说话,赫连子珩就觉得懵了,张着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管你是说完了还是没有说完,都请你闭嘴好吗?” 都请他闭嘴,好吗? …… 赫连子珩猛地瞪大双眼,然后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陌殇,那表情活脱脱是在询问陌殇,你是在说我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而后,陌殇淡然点头。 随即,某少城主抓狂暴走了。 他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内心里的想法,甚至还很不小心的吼了出来,“我去,要不是你小子是小爷我嫡嫡亲的亲表弟,你他丫的以为小爷会跟你说这么多的话,耐着性子跟你不停的说不停的说,就是为了让你把心里那口气给消了,你以为小爷对谁都像对你那么好,那么有耐性。” 呃…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迎视着陌殇淡漠如水,平静无波的幽幽目光,赫连子珩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特么他竟然无意识的将心里的话给吼了出来? 吼吼,他果然是被陌殇给刺激到了吗? “那什么我……” “我知道。” 正当赫连子珩觉得自己应该解释点儿什么,陌殇喝完一碗药膳之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异常淡定的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的情,我承了。” “所以呢?”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却没有义务告诉你,我想要做什么。”话落,陌殇垂眸看着面前的粥碗,一下接着一下的往自己嘴里送粥。 他想要离开,首要的第一步就是让他这具虚弱的身体变好,然后恢复实力,否则其他的全都是空谈,只怕他还没有走出这座宫殿,就将为宓妃带去杀身之祸。 其次,他想要摆脱他们的左右,那么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即便短时间内无法超越他们,但也要让他们无法左右于他。 既然他们是因为那个女人而一定要困住他,生怕他拒绝承认那个女人的存在,继而送掉自己的性命,那么假意不再反对他们的提议又有何妨。 就像赫连子珩所说,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既不是他所在意的,放在心上的,还不是想丢就能丢的。 只要他本身足够的强大,实力足够的强悍,那么谁还能左右于他,即便就是那个女人也无法左右他,他完全可以杀了她。 如此,他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再变出第二个公冶语诗来。 “我无意探试你的内心,你的想法,那是你的自由,只要你不再生气,能够按时吃饭,我也就满足了。”无奈的摊了摊手,赫连子珩觉得陌殇真是一个无比难搞的家伙。 “呵呵…”突然,陌殇放下碗里的勺子,薄唇轻扯了扯,邪魅的淡笑出声,“或许等到某天,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便能明白我心中所想。” 他爱宓妃,宓妃爱他,他们之间的爱情不参杂其他任何的杂质,更加不允许第三者的插足。 从他认定宓妃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未想过,在他的世界里还会再出现第二个女人,第三个女人,哪怕她们仅仅只是过客,他也是无法接受的。 当爱染上了杂质,那就变了味道,变得不再是爱了。 他不知道当宓妃面对这样选择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可陌殇却心里明白,宓妃于他是无可替代的,即便是以他的性命为赌注,他亦不可能为了能活命,就选择跟除宓妃以外的女人发生那样的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说一半的,你是不是讨……”那个打字还没有出口,殿外就传来了赫连迎的声音,赫连子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将目光投向了陌殇。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陌殇微皱的眉头,以及他那双好看到连他都忍不住要心生嫉妒的凤眸里,极快闪掠而过的一丝厌恶。 他,果然还是怨着,甚至是恨着爷爷的。 “让人进来把房间收拾干净,我去换身衣服。”话落也不等赫连子珩反应,陌殇就已然起身消失在净房门口。 一会儿之后,陌殇的外祖父赫连迎,外祖母长孙依凡,以及他的舅舅赫连嘉澍和舅母端木欣欢就依次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眉头便不喜的皱了起来。 陌殇的母亲赫连梓薇回到紫晶宫的时候,身体就好比油尽灯枯一般,虽说最后救活了她,但她却时常都处于深度的睡眠之中,直到两年前才清醒过来,可身体极差的她,也是隔三差五的要沉睡上一段时间。 这样的情况直到一年前才稍微好转,沉睡的时间不再那么多,可身体太差的她受不得刺激,并且长期都需要静养。 原本寻回陌殇是件让她非常开心的事情,然而,逼迫着陌殇放弃他的心上人,选择跟公冶语诗在一起,却让陌殇极其的反感,也随之冲散了他们母子重逢的喜悦。 当年,她离开的时候,陌殇尚且年幼,对于她的所有记忆都停留在幼时到现在已经相对模糊的记忆里。毋庸置疑的陌殇想念他的母亲,也不只一次想过要是他的母亲还活着该有多好,但当伴随着他母亲的出现,还附加着另一个让他无比厌恶且无法接受的女人时,陌殇只觉心中的那份美好被破坏了。 他无法恨他的母亲,却也不愿再面对她。 而他的父王,纵然是浩瀚大陆之上名震四国的楚宣王,在浩瀚大陆很强悍的他,跟光武大陆的人比起来,他亦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已逝,所以他仅凭着心中那股执念来到了光武大陆,甚至是找到了‘绝望深渊’,一步步走到了赫连梓薇的身边。 作为丈夫,他是合格的。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却是最没有资格的。 他跟妻子赫连梓薇一样,他们不愧对彼此,却无比的愧对陌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也希望陌殇可以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但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却是不行。 一旦陌殇拒绝公冶语诗,那么陌殇就会没命。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之下,哪怕明知会让陌殇对他们更为的厌恶与不亲近,他们夫妻仍是站在了赫连迎的一边。 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儿子性命更重要的,哪怕为此他们要付出的代价是这个好不容易回到他们身边的儿子将要就此怨恨他们一辈子。 再问他们一次,他们的答案也不会改变。 “孙儿给爷爷奶奶请安,父亲母亲安好。” “那混小子呢?”赫连迎努力让自己忽视殿内这一片狼藉,只找到窗边的软榻可以落座。 长孙依凡慈爱的摸了摸孙子赫连子珩的头,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陌殇的身影之后,心里是止不住的失望。 宝贝女儿被找回来的时候,命悬一线险些就活不下来,好不容易外孙子被找了回来,可那身体也没有比她的母亲好一点,甚至还更糟糕。 她何尝不想遂了外孙子陌殇的心意,可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去死? 于是,哪怕每次来看望陌殇都要迎着他厌恶的目光,长孙依凡还是乐此不疲的。 “奶奶先坐会儿吧,表弟他心里的气已经消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孙子难道还会骗奶奶不成。” “那熙然他……” “表弟这不是发脾气砸了东西么,他还穿着睡袍呢,刚才用过饭就进去换衣服了。” “子珩,你快告诉奶奶,他的气色好不好,胃口好不好,都吃了多少东西,他有没有……” “停。”眼看他家奶奶话一开头就没了结尾,赫连子珩赶紧喊停,“奶奶问题太多,要我先回答哪个才好。” “哎,你个臭小子。” “奶奶先等我安排人进来收拾一下这里,一会儿呢我就仔仔细细回答奶奶你所有的提问。” “那行,这里那么脏乱,熙然肯定不喜欢,赶紧安排人来收拾干净。” 看着长孙依凡那副模样,赫连子珩摇了摇头,耍宝似的叹息道:“哎,我这是要失宠的节奏啊!” 噗—— 难道的在这样的气氛下,就连赫连迎都被他给逗得一笑,就更别谈长孙依凡三人了。 “姑父是担心姑母再受刺激所以拉着她再来看望表弟,也一直都在强制性的让姑母卧床休息,等一会儿父亲便让姑父带姑母过来看看表弟吧!” “子珩,你该知道你姑母的身体,她是一点儿刺激都不能再受了,熙然对她的态度…哎…”端木欣欢也是做母亲的,可她到底是看着赫连子珩这个儿子从小长到大的,但她那小姑子离开的时候,熙然才多大啊,不但没了母亲就连父亲都没有了,想想她又很难理解陌殇的做法。 反正,他们那一家子就是一个大难题,光是想想她就头疼得很。 “既然我敢说这样的话,自然就是有把握的,表弟说他已经想通了,不然也不会主动要求吃饭。” “你小子该不会被那混小子给骗了?”对此,赫连迎表示怀疑。 他这一生,儿子不是最像他的,孙子也不是最像他的,最为像他的竟然是外孙子陌殇。 可也正因为陌殇太像他,方才让赫连迎觉得陌殇没那么容易向他妥协才对。 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又是矛盾,又是纠结,还有几分犹豫跟挣扎。 按理说,陌殇不再排斥公冶语诗不是很好吗?那样更有益于他身体的恢复,在他自愿的情况下进行,可比在对他用强的情况下进行要好。 但明明陌殇同意了,他怎么还心里不舒服了,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爷爷,你孙子我有那么笨吗?” “你笨不笨我是不知道,但要论起心眼儿来,你小子还逊色那小子一筹。” 赫连子珩黑着脸,抽着嘴角,没好气的瞪着赫连迎,佯怒的道:“爷爷,就算你比较喜欢表弟一点儿,也不用踩低我来捧高他吧,再说了表弟待我可比对爷爷你亲近多了,爷爷也别忘了,表弟他最不待见的人就是你了。” 呼,果然痛快吼完之后,他整个人都舒畅了。 “你个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爷爷你别恼羞成怒啊!” “看我不打……” 什么叫英雄气短啊? 赫连迎这就叫,外孙子不待见他,简直就是他的硬伤,那混小子实在太不可爱了。 他的态度那么强硬,他那么对他都是为了他不是吗?可那混小子居然那么记恨他,还只记恨他一个人,简直都要气死他了。 明明坐在他身边这些个家伙,个个都有参与的好伐,怎么算账全都冲他来的? “行啦,这都一把年纪了,还闹什么闹。”长孙依凡一巴掌拍在赫连迎的背上,扭头看向孙子又道:“就换个衣服而已,熙然怎么还不出来,他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们所以故意躲起来啊!” “这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的赫连子珩发现,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个错啊! 表弟的心思太难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着,他总不能帮他乱说话的,要不陌殇不按他的剧本走,他岂不是下不来台? “我们谈谈。” 淡淡的四个字,不喜不怒,不咸不淡,平铺直述的语气几乎都没有半点起伏,更无半点情绪可言。 就在赫连子珩面对长孙依凡的话接不下去的时候,陌殇出现解了他的围,让得他都忍不住想要冲过去给陌殇一个熊抱。 但想到陌殇那无比凶残的性情,他缩了缩脖子,还是打消了那样的想法。 “好,我们谈谈。” 赫连迎目光幽深的看了陌殇一眼,很想从那小子脸上看出点儿什么,结果却是失望再失望,让他都不禁有些挫败了。 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搞。<"><"><;"></;"></"></"> 正文 V398 公冶语诗精纯之体上 涅槃城·公冶世家 怜星阁 假山湖泊,小桥流水,花园水榭,四季之景在此处错落有致却又不失分明,尤其是那随处可见的姿态各异的樱花树零星的散落其间,更添了几分清纯的仙气。 只要踏入这里,鼻翼间便飘荡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樱花香气,味道淡淡的,但却极好闻,不禁令人心生出几分朦胧的醉意。 身着粉蓝相间,款式特独婢女服饰的妙龄少女,先是穿过两个相连的菱形花园,走进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再跨过一座白色的弦月桥,抬头便看见了座落在红花绿树间的三层精致阁楼。 “佳琳姐姐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面带微笑,姿容不俗,且生得一副好相貌的婢女佳琳挑了挑眉,嗓音轻柔的道。 “姐姐可是不知道,你刚离开一小会儿,咱们小姐就询问了你五六次了。” “姐姐你要再不回来,只怕小姐就该生气了。”另一个在门外伺候的小丫鬟接过话头,神色带着几分慌张与后怕,说话时都扭过头小心翼翼的往里瞄了几眼。 小姐不发脾气的时候,那绝对是跟仙女儿一般的人物,对谁都好,都温柔。 但若小姐发起脾气来,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得方圆数十米范围之内,都不能有一个活物存在。 “是啊是啊,佳琳姐姐赶紧进去看看吧!” 佳琳看着两个小丫鬟那一脸后怕紧张的模样,心下虽说觉得有些好笑,但身为小姐贴身侍婢的她,又岂有不了解自家主子性情的。 “莫议主子是非,你们好生在外伺候着,我进去看看小姐,顺便给小姐回话。” “是。” “佳琦,你去看看佳琳回来了没有?” 正当佳琳准备要敲响三楼内室的房门时,里面传出一道已然耐性尽失的声音,让得佳琳敲门的手猛地就缩了回来。 “小姐的性子素来沉稳淡定,怎的会变得如此的焦躁不安?”侍婢佳琦并未如同其他的婢女那样,对于主子下达的命令径直就去执行,而是很淡定的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虽然她家小姐乃是天之娇女,自出娘胎开始,直到成长至今,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没有一点儿波折的,但凡她想要得到的,即便不自己去努力争取,亦有人为了讨好她而亲自送到她的面前任她挑选。 她伺候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在她家小姐的身上看到这么的负面情绪的展露,这让得她不能理解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本小姐也不知道。” “那小姐觉得自己这样正常吗?” “佳琦,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是本小姐太宠你了吗?” 她是何身份? 何时能轮到一个下人来质问她,简直不知所谓。 “奴婢该死,但奴婢并无冒犯小姐的意思,只是奴婢想不明白小姐的这些反常举动,到底都透露出个什么意思。”话落,想了想佳琦接着又道:“而且小姐时常教导告诫奴婢们,小姐的身边不养只会对主子说是,从来都不动脑子的奴才,所以奴婢才会斗胆有此一问。” 重重紫色纱缦后的倩影微微一怔,手上抚琴的动作都为之一顿,她拧了拧眉,好似也在思考佳琦问她的问题。 她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自小就居高临下的俯看着世人,她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的性情素来沉稳而淡定,小小年纪之时就已然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为何最近几天她是这样的焦躁不安,坐卧不定? 难道那个男人真对她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你先起来吧。” “奴婢谢小姐不罚之恩。” “你的问题值得本小姐认真思考一下。”大概是从她有记忆开始吧,她就知道她跟别的女子是不一样的,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是直到她及笄之礼举行过后方才知晓的。 涅槃城的姑娘一般都是在及笄之礼举行完一年后,父母才会开始替她们议亲,待到二九之年定亲,双十年华时方可嫁娶。 虽说自幼她所接受的教育就一样,但试问普天之下,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姑娘没有一个新娘梦。 想当然的她也有,也曾暗中观察打量过各个世家的公子哥,猜测过谁将成为她的另一半。 但是,及笄礼过后,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的一番话却粉碎了她的梦,可同时又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希望和期盼’的种子。 那颗有关于涅槃城,紫晶宫最最尊贵的,最最荣耀的男子,他凌驾于一切之上,世间男儿无一胆敢与其比肩,而她将会成为那样一个男子的新娘。 兴许有那样一个无法用笔墨,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神秘莫测又清绝尊贵的男子,而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她想她是期待的。 于是,她心里那颗种子慢慢开始发芽。 她慢慢开始期盼…… 那一盼,便一年复一年,整整五年就在她的期盼中悄然流逝。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亦随着她心底那满满的期待,那个她不曾见过,甚至都不曾细细听说过的男子,却在她的心里占有越来越重的位置,她无数次幻想过他的容貌,然后一点点的牢记在心里,直到这涅槃城无数男儿都再也入不得她的眼。 “小姐先休息一下吧,奴婢去看看佳琳回来了没有。” “嗯。” “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向小姐复命?”打开房门正好看到倚在门边的佳琳,佳琦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尖叫出声。 “你对小姐说的那番话,其实我也早想对小姐说了,只是看到小姐那般状态,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我应该夸赞你吗?” “我们之间不兴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那一套。”佳琳站直了身子冲佳琦翻了个白眼,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又道:“你说,小姐她心里真有那人?” “什么那人那人的,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他的身份紫晶宫可是已经明文公布了,他乃是紫晶宫的少宫主,紫晶宫下一代的掌权人。” “你觉得咱们家小姐真能坐……” 后面的话佳琳尚未说出口,佳琦就黑着一张脸捂住了她的嘴,冷声呵斥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张了张,佳琳发现自己无从辩驳,虽说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谈论一下那件事情,但不管传进谁的耳朵里她都会性命不保的吧! 即便,她在小姐的跟前还算受宠。 “不管外面有怎样的流言,你只要知道咱们小姐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也只有咱们家小姐才能坐得上那个位置,其他的自有人会出面去处理。” “你说得也对。”想到她家小姐特殊的身份,特殊的体质,倒也绝对无人可以越过她家小姐去。 “走吧,小姐还有话要问你。” “嗯。” “小姐,佳琳回来了。” “让她进来回话。” “是。” “如何?” “回小姐的话,奴婢去渡月轩请少主的时候,少主并不在渡月轩,但奴婢有向少主的贴身长随留下口信,让他转达小姐的意思给少主,相信只要少主回来,定然会第一时来怜星阁看望小姐的。” 半晌的沉默过后,清婉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可有打听一下少主去往了何处?” “回小姐的话,少主应当是去往了紫晶宫。” 紫晶宫就悬浮在涅槃城的上空,在那云层之上,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只要你身处涅槃城,那么只要你稍稍抬一下头,那便能清晰的看到那云端之上,若隐若现,美轮美奂的紫色宫殿。 那里每年只在特定的三个时间,对涅槃城内的高级世家开放,但也不是随意的,而是受邀方能前往,否则就将以擅闯论处,是要受到惩罚的。 平时,紫晶宫内只有赫连氏一族的人存在,其他人若是想要进去,必须是宫主召见方可。 “你们且先退下吧,本小姐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姐。” 半个时辰之后,公冶润钰在安顿好随他一起回府的司马金之后,带着立华立坤出现在怜星阁。 “奴婢佳琳(佳琦)参见少主,少主万福金安。” “起吧。” “谢少主。” “进去通传一声。” “是,请少主稍等。”侍婢佳琦向公冶润钰福了福身,转身快步上了三楼。 “小姐,少主来了。” “快请。” “是。” 立华立坤被公冶润钰留在了阁楼外,佳琳佳琦两个侍婢在备好茶水点心之后也退到了楼下伺候,楼上的空间全都留给了这对兄妹。 “哥,你这几天都在避着我?” 只见从纱缦后漫步而出的女子,她有着一张精巧的瓜子脸,透着浓浓的古典韵味儿,其气质于清丽之中透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妩媚,她的目光仿如秋日横波,眼神里便透着丝丝精明,却又若有似无的蕴藏着丝丝温情,一颦一笑间,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三千青丝全部都梳起来,高高的挽成一个凤凰展翅凌空髻,乌发间的头饰以赤金为主,华丽且富贵精致,每一件都贵在精巧且价值千金。 她着一袭明紫色的抹胸束腰百褶裙,绣满凤凰翎羽的华丽裙摆拖地,将她原就雪白润滑的肌肤更是衬得白晳如雪,晶莹水润,犹如刚刚剥掉壳的鸡蛋,令人无不心生羡慕。腰间那以七彩宝石镶嵌而成的七彩腰带,如点睛之笔一般将她纤细的腰身勾勒得不盈一握,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之折断似的,略显几分异样的柔美。 她的五官极其精致,每一笔仿佛都是经过精心刻画而成的,是造物主手中完美的作品,每一处都精益求精,不敢有丝毫的粗心与大意。 顶着‘绝望深渊’第一美人之称,力压太叔吉雅与南门丽娇两大美女一头的公冶语诗,的的确确有着非常傲人的资本,她不光有脸蛋儿,有身材,其家势背景更是尊贵不凡,远非常人所能触及。 可以毫不犹豫的,这个面若桃花,明艳动人的女人,有着很丰足的资本与宓妃叫板,至少在容貌这一点上面,她们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唯一能有所区别的,大概就是她们迥然不同的,骨子里自带那份气质了。 “你想太多了。” “是吗?”对于公冶润钰的回答,公冶语诗是压根就不信的,“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哥哥,哥哥只要对我实话实说就好,可千万别说谎来骗我。” “嗯。” 有些事情公冶润钰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骗着公冶语诗,在他看来早晚都要知晓的事情,何必遮遮掩掩的做那么的白用功。 “外面那些传闻是真的。”很肯定的语气,听不出半点的疑问。 公冶语诗身份虽高,却也并非是养在深闺的小白,她自有她的消息渠道,否则难道仅凭她那个天生的精纯之体,就能让赫连一氏的人看高她? 不不不,她从未有那么天真,即便父亲跟母亲都告诉她,哪怕她什么都不做,紫晶宫下一任的宫主夫人都会是她。 只因,那是天命所归。 但她这个人,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非常不喜欢她所期盼的事情会脱离她的掌控。故,哪怕有着那什么天命所归,她既认定了那个人,为了能保证事情不出半点意外,她也做足了准备。 不然,赫连迎凭什么高看她。 赫连梓薇又凭什么待她那样的亲近,那样的好,有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她这里送? 要知道她进入紫晶宫的次数,不但比其他人多,就连她的父母都不能与她相提并论,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有一个精纯之体? “是真的。” “这么说,他其实并不想娶我。” “是。”公冶润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得更委婉一些,刚开始听到那传闻的时候,他也恼怒过,气愤过,但转念想到他在魑魅林时所打探的那些消息,不免也能理解他为何要拒绝这门婚事了。 自家哥哥短暂的沉思并未逃过公冶语诗的眼睛,她倒也耐得住性子,淡淡的再次开口,“他生得何种模样?” “他,应当是这世间最为俊美的男子,无论相貌还是气质,实难有人能与他比肩。”回想他看到的陌殇,公冶润钰的语气里难掩一丝吃味。 那可真是一个连男人看了,都不免会心生妒忌的男人啊! “他有心上人?” “嗯。” “是谁?”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公冶语诗是非常紧张的,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究竟是是,还是不是。 “他在光武大陆乃鬼域殿之主,世人皆称他为赤焰神君,而他有一位非常宠爱的君王妃。” “那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既是情敌,她焉能不知道情敌的名字。 “好像是叫温宓妃吧!”当时情况紧急,公冶润钰急着寻找陌殇,也正因为他知道陌殇回归后将要走什么样的路,是以清高如他,其实是不愿意去记陌殇身边那些人,或是物的。 宓妃的名字,他也不知怎么就记在了心里,并且这个名字还和那夜他在山顶遇到的那个女子,渐渐的重叠在一起,这让他的心中憋着一口郁气。 “那…那她生得美吗?” “我没见过她。” “哥哥是真没见过还是不想告诉我。” “是真没有见过,但有听过她的传闻。” “什么传闻?” “她的容貌应当与你是不相上下的,在这一点上面你在她的面前没有优势,你唯一强过她的,除了你的家势背景之外,大概就是你那独特的体质了。” 不怪公冶润钰说话难听,据他所得到的消息,陌殇可是坚决拒绝这门婚事的。 虽然他觉得陌殇不管怎么拒绝都是枉然,因为最后的结果必将是他的妹妹入住紫晶宫,这一点是早就注定好的不会有所改变,但是换位思考的话,倘若是他有心上人,偏又要被迫跟心上人分开,甚至从今以后再也无法见到那深爱的人儿,只怕他的反应跟陌殇相比起来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你还是我亲哥吗?怎么听你说话的意思,总有一种在帮别人的感觉。” “是你想太多了。” “听佳琳说哥哥今天去紫晶宫了?” “嗯。” “那哥哥有没有……” “少主,家主请你马上到前院书房。”没等公冶语诗把话说完,阁楼外立华的声音就极具穿透力的传了进来。 公冶润钰旋即起身,冷声道:“有什么都我见完父亲再说,你该知道不管他反对得有多么的强烈,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是以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千万不要做出任何有**份的事情,否则你该知道咱们家的家法有多么的严厉,那并不会因为你特殊的体质而有所减轻。” “是,我知道了。” 小心思被公冶润钰直接戳破,公冶语诗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是难看,但她还知道分寸,也只能暂时打消心里的小九九,决定一切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正文 V399 公冶语诗精纯之体中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扑) 公冶润钰来得快,也去得快,他是了解自己那个妹妹脾性的,别看她在外人面前塑造的形象是那么的纯真善良,博爱大度,温柔且善良,举止高贵优雅,行事进退有度,但私底下的她是个什么样,怕是除了他这个亲兄长之外,就连他的父母都全都蒙在鼓里。 原本他们乃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身为哥哥的他应当对公冶语诗很亲近,很宠溺的,然而,自打他在无意间发现公冶语诗的另外一面之后,他对这个妹妹虽说一如既往的疼爱宠溺,却也在无形之中疏远了许多。 即便他不喜欢,甚至是不赞同公冶语诗做的某些事情,但他却无法改biàn她是他亲妹妹的事实,于是很多事情他都选z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公冶语诗无论在谁的面前放肆,在他面前都会收起她的利爪,如此公冶润钰也不愿去掀开那令他无比厌恶与恶心的一面。 近些年来,即便为达自己的目的,公冶语诗有些不择手段,但她所做之事倒也没有伤到太多人的利益,而且也从未闹出过人命,故,公冶润钰就放任了她的行为,只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很难说,如果某天公冶语诗行事越过了底线,他这个做哥哥的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至少在现在看来,公冶润钰亦是有着一丝偏执的,在他看来既是天命所归之事,陌殇就不该拒绝他的妹妹,哪怕他的妹妹并不如表现在外的那般优秀。 “怎么少主从小姐房间里出来还变得心事重重的了,可是小姐又吵着问少主讨要什么礼物了?”不得不说公冶语诗极会做人,至少在整个公冶世家,她都是一个不但有着惊天美貌,并且性格还非常温柔亲和的姑娘,里里外外那是赚尽了人心。 如若不然,立华立坤这样贴身伺候在公冶润钰身边的人又焉能对公冶语诗那么信服? “少主这段时间太忙,倒是不免哄一哄小姐就好,小姐她大概就是因为外面传的那些流言,所以一时心情有些不太好。” “是啊是啊,小姐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少主实在不用……” 不等立华把话说完,走在前面的公冶润钰猛地停下脚步,他的双手负在身后倒也没有立马就开口,只是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就已然足够立华立坤好好的喝上一壶。 “你们跟她的关xì倒是挺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她身下的侍卫?” 闻言,立华立坤浑身一颤,一股寒意直从脚板心蹿上心头,不禁让他们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恨不得刚才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还记得你们自己的主子是谁吗?” 公冶润钰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是他太大意了,竟然忽略了那么重要的事情,险些在自己的身边埋下那么大的一个安全隐患。 立华立坤是他的贴身侍卫,亦是他的心腹,有关于他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们两个经手的,然而,以往他们替公冶语诗说话的时候,他还尚未察觉到什么,直到刚才他倒是猛然回过了味来。 他都未曾插手她的事情,更不曾在她的身边安插眼线,但她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他的身边,看来到底是他太顾念着兄妹之情,对她太过友好了。 思绪翻转间,公冶润钰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对于那个工于心计,又极会利用自身资源为自己或拉拢或争取利益的妹妹,他是时候表露自己的态度了。 “属下等该死。”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行非常不妥,且会因此给自家主子带来性命之危时,立华立坤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两人惨白着一张脸跪在了公冶润钰的面前。 “你们的确该死。” 从他们被安排到公冶润钰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主子就只有公冶润钰一个人,公冶世家其他的人无论再怎么好都与他们无关。 但他们竟然犯了一个超低级的错误,甭管他们在心里有多么的喜欢小姐公冶语诗那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觉得她天真,善良,纯美,却也不能因为她而将自己的主子排在下一位。 天知道,那将会有多么的危险。 一旦他们将公冶语诗归入了可以信任的范围之内,那么假如有一天,透过他们的口,又或是经过他们的手,对公冶润钰造成了什么伤害,后果岂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纵然公冶语诗一直都表现得很好,近乎就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哪怕她是少主的亲妹妹,又谁敢保证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对自己的亲兄长不利? “请少主责罚,属下等自知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还望少主可以再给我们一次机huì。” “请少主成全。” 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眼底的变化尽心眼底,他们到底是他惯用了的人,如果换了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用起来那么顺手的,因此,公冶润钰从一开始就是要借机敲打他们,给予他们一个警告。 倘若他们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他们就还能留在他的身边。 可若他们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么这样的人是不能再留下了。 “这段时间让木一木二过来伺候,你们该知道去什么地方领罚,如若再有下一次,你们便没有资格再跟随本少主左右了。” 公冶语诗那个丫头太会作戏,难保重新调来他身边的人不会也受她的影响,无yí吃了这一次的亏,并且已然清醒过来的人,在受罚之后仍jiù伺候在他的左右,这样才会真正的万无一失。 “谢少主。” “机huì只此一此,为期一个月,切记下不为例。” “是。” 没有直接被公冶润钰从身边清除,立华立坤已经非常感谢了,哪里还敢有下一次。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甚至有时候感觉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你们就真觉得你们眼中的小姐真就如同你们所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 说了这么一番意味不明的话,公冶润钰便再次迈开步伐离开了,也不管立华跟立坤能不能听懂他的意思,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眼见少主大步离开,立华立坤默默的对视一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公冶润钰的话不断在他们的脑海里浮现,明明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又消失了,那种感觉还真让人抓狂。 不过他们并没有再次追上公冶润钰的脚步,也知道木一木二会代替他们暂shí在少主身边伺候,但如果他们重新受训的效果不佳,怕是此生再无机huì随侍公冶润钰左右了。 “那个我们应该仔细想想小姐,她……” “是该好好想一想她,我记得少主以前对小姐的态度并不是像近几年这样的。” “对对对,你说得对,你说咱们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讯息给忽略了?” “以前不曾注yì的事情,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倒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了,但少主已经被咱们给气走了。” “得了,咱们赶紧领罚去吧!” “那行,咱们走,关于小姐的事情咱们回头再仔细的琢磨一下,既然小姐想要利用我们作为她安插在少主身边的眼睛,那咱们也不妨将计就计,看谁算计得过谁。” 立华扭头看了一眼说得正起劲的立坤,心下一琢磨觉得这个计划还不错,回头向少主说说,指不定他们还能将功折罪。 ……。 怜星阁内,公冶润钰离开后,公冶语诗就难以压制自己心中怒火的砸了整个房间的所有东西。 如果不是那一张雕工精美,且足有三米左右的紫檀木拔步床太过巨大,搞不好都被她搬起来给砸了。 佳琳佳琦两个侍婢在公冶润钰离开后就回来候候公冶语诗,哪里知道她正在发脾气,深知在公冶语诗没有发完脾气之前不能出声的她们,一直就默默的站在那里将自己当成是屏风,是墙壁了。 “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人进来将这里收拾干净。” “是,小姐。” 厌恶的扫了一眼这满地的狼藉,公诒语诗晶亮的杏眸里掠过一抹恼意,似乎不能忍受继续呆在这个地方,提着长长的裙摆就走了出去。 “佳琳,你去备车,本小姐一会儿要出府。” “是。” “佳琦,赶紧来给本小姐穿衣打扮。” “是。” 两个侍婢都没有问为什么,乖乖就听从了公冶语诗的安排,这个时候谁要让她再不顺心了,谁就要倒大霉。 对于两个丫鬟的态度,公冶语诗还算满意,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倒也没了心思给她们一般见识。 别说她没有将公冶润钰的警告听进心里,就算听进qù了她也没有打算按着他说的方式坐以待毙,要知道那不是她的风格。 从来,对于喜欢的人也好,东西也罢,她都喜欢主dòng争取。 不管他有没有心上人,也不管他在光武大陆上那个所谓的君王妃是个什么鬼,只要她挡了她的路,她就不会放过她的。 他越是不喜欢她,越是不待见她,越是不要她,她偏偏就是要他,而且她还要让他非要她不可。 “温宓妃是吗?本小姐已经做好准备要对付你,那么你可做好准备直面本小姐了。” 阿嚏—— 正在瀑布之下接受师傅呼延宇齐惨无人道,残酷到变态各种训liàn的宓妃,猛然剧烈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此时的她当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机huì露面,特么就已经被惦记上了啊! “怎么,这就承shòu不住了?” 在瀑布的冲击下,宓妃是很难睁得开眼睛的,而且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双眼都将被那强大的冲击力给毁了,因此,对于那个悠闲的躺在摇摇椅上,再悠闲的沐浴着阳光的某人,她只能在心里不住的冲他翻白眼,再默默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他丫的,为了增强实力,现在所有的一切她都忍了,待她往后比他强的时候,特么不虐回他来,她就不姓温。 “你要真承shòu不住了,不妨就开口求求师傅我,兴许师傅我一时心软就将你解救出来了。” 看着烈日中,瀑布下,一直咬牙坚持,从一次次摔倒在一次次爬起来,浑身上下没有落到一点好的宓妃,延呼宇齐说不清楚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这丫头的骨子里就有一股永不服输的劲头,并且一旦她认定的事情,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即便头破血流也不可能阻挡她的脚步。 这也是当初,为何在芸芸众生之中,他唯独就挑中了她的最主要原因。 眼看着她从稚嫩的婴儿,一步步成长到现如今这样的地步,他的内心其实是骄傲的,可同时他也知道,但凡他现在对她的训liàn有一点点的迟疑,又或是余心不忍,对宓妃而言都将是致命的。 作为他的师傅,哪怕再次让她憎恨他,甚至是恨到恨不能杀了他的地步,呼延宇齐都不会对她放松哪怕一点点的尺度。 “不需要。” “呵呵…都这么多年了,也都两世为人了,你这丫头的脾性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是吗?”对此,宓妃不置可否。 她怎么可能没变,前世的她为了变强,目的就是要杀了此刻她面前被她叫做师傅的这个男人。 而最后,她做到了。 但今生,她努力的不断想要变得强大,除了守护疼她爱她始zhōng对她无条件信任的家人以外,就是为了她的心中所爱了。 直到前不久,宓妃才意识到,其实人是需要有一个弱点的,因为正是有了那个弱点,才会促使一个人不断的变得强大,再强大,直到站在一个绝对的高度,无人再胆敢挑战他的威严。 她也只有变得强大,才有资格站在陌殇的身边,与他肩并肩的作战,否则她就是他的包袱,就是他的拖累。 虽然宓妃不屑得到陌殇那所谓外祖家的认可,但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她的尊严,同时还否认她跟陌殇之间的感情。 只要陌殇的心里一天有她,始zhōng一如既往的爱着她,那么她就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后退,她是一定要跟陌殇站在一起的,哪怕这个过程无比的艰辛。 心中执念不灭,她将永不会倒下。 “或许是为师没有看透,其实你已经变了。”前世的她,在他刻意的教导之下,纵然心中还留有一寸净土,但在她的性子里更多的却是冷漠与凉薄,就是说她冷血都不为过。 然而,这一世的她,心中无边无际的黑暗被父母兄长的亲情所感化,以至于后来更是使得原本并不相融的两魂彻底的相融在了一起。 换言之,两魂相融的那一刻,宓妃即是温宓妃,温宓妃即是宓妃,她们已然不分彼此。 “丫头,你的心境变化之日,便是你突pò之时。” 水幕下宓妃点了点头,经过这几天的锻炼,她的身体几乎都不会再感觉到疼痛,“待我突pò之日,你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放心,为师忘不了。” “如此就好。” “你个小心眼的丫头,为师难不成还会赖账?” “那可说不准。”似是担心呼延宇齐还不够郁闷,宓妃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都让他有了吐血的冲动,“毕竟你在我的心目中,信誉度什么的几乎为零。” “噗——” “脸色那么难看,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臭丫头你也别激为师,待你突pò之日,为师就如你心中所愿,跟你讲一讲‘绝望深渊’涅槃城中公冶世家的事情。” “公冶世家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感兴趣的。” “当然,你感兴趣的应当只有公冶语诗一人而已。” “是啊,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情敌我岂能手软。” “哈哈哈…”听着宓妃话里的冷意,呼延宇齐仰头大笑出声,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道:“公冶语诗此人可是一个无论在相貌还是在天fù方面都不逊色于你的人,而且她生来就有一样你所没有的底牌,又或者说是王牌。” 但更多的,却好像是天意。 当然,呼延宇齐没有想过把最后这句话说出来,毕竟宓妃也是他的徒弟,他也不能太打击她的自xìn心。 “本姑娘素来相信事在为人,人定胜天,什么天意,什么天命,都不过是些见鬼的玩意儿。”想当初,她在初次探查到陌殇身体情况的时候,心里就已然清楚他的底线在哪里。 那个时候的陌殇,压根就没有自主求生的意识,他本就是抱着多活一天是一天的态度,全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于渡外。 后来,他向她坦言他对她的感情,而她对他亦有好感,互生爱慕之心,此后,陌殇才迫切的想要活下去,继而才会选zé出海。 宓妃可以毫不脸红的说,若非是她的出现,若非是陌殇爱上了她,并且生了强烈想要跟她白头到老的念头,他将不会出海,他将不会出现在光武大陆,更加不可能回归涅槃城,那么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将不会有。 那什么公冶语诗所谓的底牌,王牌,在没有主角的情况之下,又有何用? “你这么有信心,这点很好。” “如果他不曾与我相恋,那么他将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所有的一切也都将不存在,我相信他,就如他相信我一样,不管我们相隔有多远,只要我们心里知道,我们彼此都在不停的努力朝着对方靠近就好。你说,如果他都不存在了,那个女人纵然有天大的王牌,又有何用?” “呃…” 呼延宇齐看着已然闭上双眼,不打算再跟他说话的宓妃,突然意识到宓妃刚才所说的,可不正是他一直忽略的? 所有的事情里面,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宓妃,方才是那个最dà的变数。 假设宓妃不存在,那么陌殇不会出现在这里,后面的所有事情也都将被改写。 这可真是当局者迷啊! 他都见鬼的在纠结些什么,原来最明白的人,一直都是不断给自己施加压力,努力突pò的小丫头。 “待你突pò,为师就详细给你讲一讲何为精纯之体,也说一说这个精纯之体跟你心上人之间的联系。” 回应呼延宇齐的只有瀑布从高处落下的轰鸣声,以及宓妃的沉默声。 转过身去看着宓妃身上闪烁的层层淡薄的金光,他的眼里猛然折射出一抹光华,看来她的成就终究要比他所预计的还要高得多。 T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正文 V400 公冶语诗精纯之体下 凝香阁 紫晶宫内以四季之景分界线分划为春夏秋冬四个大型区域,每个区域都按照其气候特点以及世摘取其世间最美之景为原型修建而成,可以说网罗了天下各个之美景。 赫连梓薇作为紫晶宫宫主赫连迎除嫡长子之外唯一的女儿,自小便是受宠的,历劫归来之后虽说她再无性命之忧,身体却也依旧孱弱,受不得刺激。 好不容易找回亲生儿子,好不容易亲生儿子历经艰险回到她的身边,但却因为他们强行要他跟一个不相爱的女子在一起,终究是伤了儿子的心,亦不得儿子的待见。 纵然陌殇是明白他们的一颗父母之心,却仍是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为什么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从头到尾都不曾考虑过他的感受,又为什么要以爱之名来行伤他的事实? 在与陌殇相认后,没等他们母子好好的谈谈心,赫连子梓的父亲陌殇的外祖就向陌殇直白的说起了公冶语诗,其态度是异常的坚决,大有一种无论陌殇干什么都非答应不可的架势。 当公冶语诗的名字出现,又与他连在一起之后,短暂的沉默过后,陌殇整个人的情绪都失控了,发了一场非常大的脾气,并且很快就再次吐血昏迷了过去。 赫连梓薇看着面色惨白,又吐了很多血的儿子整个人都慌了,眼泪是刷刷刷的直流,病弱的身体也是受不住跟着昏了过去。 两天后陌殇再次醒来,看到守在他身边的父母直接就选择了漠视他们的存在,对于他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更是当他们不存在,不管他们怎么围在他的身边说话,他都好似听不到,看不到,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对待赫连家的人,他只当他们不存在不放在眼里就好,但是面对他的父亲和母亲,不管陌殇再怎么漠视却仍是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尤其每当赫连梓薇默默流泪,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凌迟陌殇,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他的父亲虽然心疼儿子对待妻子的态度,可他却不能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却要求陌殇什么,毕竟他没有那个资格。 当年离开之时,他只一心想着他的妻子,念着他的妻子,为了他的妻子抛下的不仅仅是楚宣王府楚氏一族,更还有整个璃城的百姓,甚至是他最为疼爱,也最是对不起的儿子陌殇。 那时的陌殇尚且年幼,先是没了母亲的陪伴与疼爱,后又如没了父亲,在虎狼环绕的楚宣王府,用着他稚嫩的双肩一力挑起了本该属于他这个父亲的责任。 如今,他有什么立场,什么脸面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去要求陌殇。 若问他这一生,最最对不起,最最亏欠的人,无疑就是陌殇了。 眼看着妻子因为儿子对他们的态度伤心流泪,他纵然心疼却也无法对陌殇说一句重话,只能安慰妻子放宽心,告诉她,他们的儿子只是一时间没有想通,等他想通了就会明白他们的苦心了。 因着陌殇对他们夫妻的态度,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能好好问一问陌殇,金凤国的事情,璃城的事情,楚宣王府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不后悔走出金凤国,一路追查着妻子的消息来到光武大陆,再走进‘绝望深渊’,最终停留在涅槃城入住紫晶宫,每天都可以陪在妻子的身边。 他们夫妻亏欠陌殇太多,也从未尽到太多做父母的责任,故而,哪怕可以有第二条路选择,他们也断然不意违背陌殇的心意。 只可惜天意弄人,命运如此,根本从来就不曾给予他们选择的机会,就已经指定一条路给他们。 “咳咳……” “芸儿你醒了?” “咳…夫君,我想喝水。” “好,我先扶你起来,再给你倒水。” “不用劳烦夫君扶我起来的,我可以自己起来,还不到那么没用的时候呢?” 一直以来紫晶宫内,赫连迎跟长孙依凡夫妇就有给他们的女儿准备好一座华丽又不失典雅的宫殿,但在那座宫殿没住多长时间,赫连梓薇就发现了现在居住的这座凝香阁小院,随后他们夫妻二人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起初长孙依凡是说什么也不同意,毕竟凝香阁景致虽好,但面积却不大,她如何会得委屈她的女儿了。 直到女婿私下里跟她说过一番话,并且大祭司也说住在这里有利于赫连梓薇养病,他们夫妻最终才同意的。 “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不然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都怨我……” 没等更多自责的话从赫连梓薇的嘴里蹦出来,就被一杯递到她嘴边的水给堵住了嘴巴,只能拿一双清澈澈见底,却又温婉清雅的眸子瞪向他。 “一切事情芸儿都要向前看,莫要总是回头。” “道理什么的我都明白,可真要去做的时候才发现是那么的难。” “芸儿与其胡思乱想的想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用心养好身体,那样才有更多的时间跟精力陪在熙然的身边,给予他时间让他原谅我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是我们对他亏欠得太多,看着熙然那厌恶的眼神,我我几乎都无法再有颜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傻瓜,熙然他哪里厌恶的是你,他只是厌恶那个女人罢了。”即便公冶语诗在陪伴地赫连梓薇的时候,偶尔也有机会见到他,也不管公冶语诗在他面前表现得有多么的好,他对她就是有些喜欢不起来,总觉得她那个人跟她所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但是自己的妻子还算喜欢她,看在她至少能讨妻子欢笑的份上,对很多事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实话,倘若公冶语诗不是天生的精纯之体,又是现存的唯一能解决陌殇阴魂之体与阳魂之体相融的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是真不想自己的儿子身边有那样一个女人。 “夫君对语诗的印象不是很好,夫君也不喜欢语诗吧!”赫连梓薇是个女人,她的第六感也是最强烈且敏锐的,自己的丈夫对公冶语诗是个什么态度,她心里明白得很。 之前公冶语诗陪伴她左右,不时就来紫晶宫看望她,给她讲一些外面见闻的时候,每每想到陌殇,她其实觉得两个孩子若能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当然,她并非一个不明事理的母亲,更不是那种儿子有了心上人就以各种理由棒打鸳鸯的人,她自己就吃够了那种迫不得已,身不由己的滋味,又岂能再让自己的儿子再走一遍她的老路。 但是,在她只听说了陌殇有心上人,但在她没有见过宓妃,甚至没办法拿宓妃跟公冶语诗做比较的时候,她的心自然会更向着比较熟识的公冶语诗。 至少,不管这个女人优秀与否,到底都是跟她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 “为夫自是不喜欢她的,因为为夫喜欢的人是夫人你啊!” 面对自家夫君一本正经的话,赫连梓薇却是直接羞红了一张脸。 “芸儿害羞的样子可真美。”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一是妻子健健康康,二便是儿子健健康康,除此之外他再别无所求。 “你…不正经。” “哈哈…为夫可不就只是对芸儿不正经吗?” “哎,你也不看看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厚脸皮。” “那芸儿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夫君为何有此一问?” “子珩那孩子给我传来消息,说是可以带你去看望熙然那孩子了,他他原谅我们了。” 闻言,赫连梓薇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就投向了自己的夫君,喃喃自语道:“这这是真的吗?可可是以那孩子的心性,他怎么可能会妥协。” 要不怎么说是知子莫若母,就算她在陌殇很小的时候就没有陪在陌殇身边了,但陌殇是她生的,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虽然她的身体是弱,经不起刺激也是真,但在见到儿子之后,她心里高兴就觉得自己什么病都没有了,可是在说出公冶语诗之后她便明显感觉到陌殇的抗拒,再看到陌殇厌恶的眼神,漠视的神情,她的确有些受不住,可同时她又何尝不是想要借着这样的方式纵予孩子一点缓和的时间。 “这也是为夫没有想通的。” “夫君,你说熙然他在打什么主意?” “芸儿希望咱们的儿子在打什么主意?”没有正面回答妻子提出的问题,他又将问题反踢了回去。 “我…”张了张嘴,赫连梓薇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难道夫君也不能接受语诗成为咱们的儿媳妇?” “为夫只是希望熙然的妻子是他所钟爱之人,至于那位姑娘是什么出身,什么家势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我……” “不管公冶语诗好或不好,咱们儿子的心都不在她的身上,芸儿也别说什么感情是能培养的,那样的话你也只有说出来安慰一下你自己罢了。” “可是如果熙然娶了语诗,那熙然心里所爱的那位姑娘又岂能给熙然做小?” “难道那位姑娘就不能是熙然的正妻。” 面对丈夫的反问,赫连梓薇猛地一僵,她也在心里反复询问自己这个问题,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仍偏向了公冶语诗,“让她做小,只怕公冶世家不会同意的,那样熙然岂不是危险了。” “罢了,咱们先不谈这事儿,如果芸儿觉得身体还不错,心情也还好,那咱们就去看看咱儿子。” 妻子心里的想法他懂,但是那不代表他的想法,更不代表陌殇的想法。 若说知子莫若母,又岂知还有知子莫若父一说,他相信陌殇会妥协,说出那样一番话绝对不是他认命了,而是他还有更多的打算。 对于这一点,他不会向任何人说,不管是命运还是其他,他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至少曾为自己心中所执着的努力过,这样他才不会后悔。 之所以陌殇的妥协能骗过父亲他们,那只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这个外孙不了解,不则他们绝对不会如此的掉意轻心。 “好,咱们不谈这个,这便去看看熙然,我也想他了,无时无刻不在想。” “我让侍女进来伺候你梳洗。” “嗯。” ……。 陌殇在上次见过赫连子珩,又跟赫连子珩说过话,再跟他的外祖父赫连迎有过一次长谈后,整个人都开始改变了。 他不再拒绝他们的靠近,同时但凡是他们送过来可以补身养气的东西,他都来者不拒的全都吃进肚子里。 他将爱着宓妃的那颗心彻底封印,再狠狠的在内心深处挖了一个坑,将自己的心埋了进去。 在他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那颗爱着宓妃的心将一直被封印。 现在处处受制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对宓妃说爱。 以他此时的处境,越是表现得深爱宓妃,就会给宓妃带去越是致命的危险。 所以,他只能静静的蛰伏,默默的等待,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挣脱束缚在他身上的牢笼,寻得脱身之法。 “奴婢等参见少城主。” “起吧!” 没等赫连子珩走进陌殇的寝殿,寝殿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陌殇暗磁清冷的嗓音随之响起,道:“你来了。” “什么叫做你来了,你难道不该喊我一声表哥。”对于自己这个表弟对他的称呼,赫连子珩简直是无力吐槽。 看似每次他都占着上风,实则每次都是他被陌殇气得快要吐血,这家伙真是越看越不可爱。 “看来我是真的很闲,不过本世子却没兴趣陪你唠嗑。” 赫连子珩:“……” 特么这家伙,还能不能再不可爱一点,简直要气死他。 “咳咳,看你气色不错,想来身体是调养得差不多了。” 陌殇沉默以对,没有丝毫要给予他回应的意思。许是这几天他心境的改变,让得陌殇的身上发生了一些眼睛看不见的变化,让得他的身体得以快速的恢复,其效果之好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但凡陌殇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他可以暂时放下宓妃,不去想念宓妃,只等有一日他能拥有绝对的实力再去迎回宓妃。 当然,他是真的会接受公冶语诗吗? 呵! 他要是会接受她,那才是见了鬼了。 不过为了取信于赫连迎,他倒是不介意让公冶语诗出现在他的身边,也好让他就近观察一下她的为人,待得他日动起手来他才不会在修炼一途中留下心魔。 “从明天开始,将那个女人接进宫来吧!” “你你说什么?”陌殇话落,赫连子珩就一脸见了鬼似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特么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你们不是指望本世子跟她培养感情吗?既然如此,本世子刚才的话难道不是正好如了你们的意?” “咳咳,你怎么能把我们想得这么坏。” “少贫嘴了,否则你便离开吧!” “你别生气了,我这次来就是奉了祖父之命,带你去见他的。” “嗯,那就是可以走了。”上次谈话后,赫连迎就答应过陌殇,只要他的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那就会传授他赫连氏一族的内功心法以及各种武技功法。 现在赫连子珩既然来了,想来也是到了他履行承诺的时候。 “走,我们现在就走。” 等到赫连梓薇夫妇过来的时候,赫连子珩带着陌殇刚走,于是他们夫妻只能安静的呆在殿内等他回来。 与此同时,他们夫妻也叫来殿内伺候的人询问陌殇近几天的情况,倒是意外的听到陌殇主动向赫连子珩提出,让公冶语诗进宫来的消息,惊得他们夫妻险些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太奇怪了。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儿子这是玩的哪一出。 “夫君,你说熙然他是不是真的就认命了。” “这不正是芸儿心中所期盼的。” “我……”她是这样期盼的吗?纵然她希望陌殇能跟公冶语诗在一起,将来不会成为一对怨偶,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快乐的。 但是,既然陌殇心中已有心爱之人,又怎么可能轻意就忘掉? 能被忘掉的,又怎么可能是真心相爱的? 难道她的儿子所谓的心上人,根本就不是很爱,非要相守一生的那种? “夫君,你说熙然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很爱他的心上人?” “也许吧!”如果不爱,大概他便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举动吧! 只可惜,看得明白的人,到底没有几个而已。 ……。 雾气环绕,云端深处,与陌殇一样都在为了彼此能够重逢而努力着的宓妃,在呼延宇齐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超出意料之外的突破了。 那一瞬,精纯的幽蓝之光自宓妃体内冲天而起,顷刻之间便与天地相呼应起来,圆形的巨大光柱忽闪着纯粹的蓝光,璀璨耀眼之极。 如此大的动静,直接就让呼延宇齐停下了离开的脚步,飞也似的奔回宓妃修炼的那处瀑布。 眼看着冲天的水幕下,宓妃挺直着背脊站在水幕下,周身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她笼罩其中,水幕自她身边落下却伤不到她分毫。 她的双眼紧紧的闭着,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在通体蓝光的映衬之下,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君临天下的狂霸之气,那种无形间释放出来的威压,就连他这个做师傅的都有些承受不住。 “这丫头,果然不能用常理去定论她,心中有了坚定的信念之后,更是无法再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就那么凝望着水幕下,气息一点一点在不断攀升的她,呼延宇齐也将自己跳动得厉害的心安抚下来,告诉自己要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那幽蓝的光柱慢慢变成浅蓝,最终隐没进宓妃的身体里,方圆百里以内释放着的强大威压方才消失殆尽。 “呼——” 直到宓妃从瀑布下破水而出,呼延宇齐这才松掉最后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胸口低喃道:“罢罢罢,这丫头成长得越快,对于她而言便是最大的助力,也唯有如此,她才能得偿所愿。” “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睁开双眼的那一刹,一道蓝色的暗光自宓妃眼底转瞬而逝,似有一道凌厉的劲气划过天际。 待蓝光在宓妃眼底消失,呼延宇齐方才敢正视她的目光,总觉得在宓妃的身上有什么是超出他所预料的,偏他一时难以瞧得出来。 “刚刚突破的你,当真的用再静下心来调息一下吗?” 宓妃不语,呼延宇齐只得又道:“为师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你就当真那么着急?” “说。” “你这丫头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可爱过。”摇了摇头,呼延宇齐示意宓妃跟上他的脚步,一边走一边慢慢说道:“所谓精纯之体,指的便是先天所存在的,体内拥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纯净灵力女婴的身体。” 说话间,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宓妃的表情,结果宓妃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让他相当的挫败。 “精纯之体数百年难以有一个,虽然不像先天天赐灵体一样难得,能拥有精纯之体之人也是有着莫大机缘的。” “那你的意思便是天赐灵体为阳,精纯之体便是为阴,就像阴阳八卦阵一样?” “你这样的比喻也行得通,大概就是那么一个意思吧!” “人类要繁衍生息,讲究的便是阴阳调合,所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天命所归?”宓妃冷冷的勾着嘴角,水眸里满是冷嘲之意。 “咳咳…你这丫头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好不?” “你想表达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的男人身上,想从我的手中抢人,她得付出点儿代价才行。” “你想做什么,你就一点儿不在意?还是你压根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以你那男人的体质,若是不与那个女人结合,他是真的会死的,你是打算让他死都不让他碰那个女人吗?” “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 “所谓精纯之体,其实就有如一张没有任何杂质的白纸,可以任意在上面绘制任何的东西,于你那男人而言,公冶语诗绝对是一个最佳的容器。” “本王妃早主说过,本王妃不信命,天意又如何,本王妃相信人定可以胜天。” “那为师就等着看你如何人定胜天。” 正文 V401 公冶世家 “怎么,本家主夫人进自己儿子的房间还要经过你们的允许?” 这话不可谓不重,真要谁的府上遇上这么不省事儿又拎不清还目中无人的奴才,就是拖出去乱棍打死都是别人挑不出理来的。 只是这不分清红皂就出口讥讽下人的主子,的确也不太讨下人的尊重跟喜欢。 擅自闯进自己儿子的院子也就罢了,还极为失礼的就要带着自己的人不经通报就闯进自己儿子的房间,仿佛浑然不在意府中众人对她儿子的看法。 虽说她进的是自己儿子的房间,但到底孩子大了,就算真有个什么她怎就不能耐着性子等上一会儿? “请夫人恕罪,奴才等不敢。”能在少主公冶润钰的房前近身伺候的奴仆,那都无一例外不是公冶润钰培养出来的心腹。 若非顾忌着来人是少主的亲生母亲,他们何至于如此的憋屈,老早就动手将其给扔出院子了。 “哼,别以为本夫人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哪里还有将本夫人放在眼里。” 这话可是不好回答,于是被公冶世家当家主母西门金枝凌厉眼神扫过的四个青衣随从只得低下头沉默不语,神情极为专注的看起自己的脚尖来。 要说他们其实也想不明白,以前的夫人虽不说是有多么的精明,多么的有心机,但也绝对是识大体知大局的,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撒泼放肆,更懂得什么时候要大方得体,优雅端庄,从未有过如此失礼的举动。 莫不是真就如外面的传流那般,当真是被紫晶宫里传出的消息,被那位迎回紫晶宫的少主拒绝跟语诗小姐成婚给气的? 只是就算如此,像他们这样的身份也没有资格过问或是议论这些事情,哪怕就是私底下说一说也不可以,要知道少主的脾气可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今个儿就是夫人要杀了他们,他们也是绝对不能退开的,否则不等夫人了结他们的性命,就是少主回来他们的命也保不住。 孰不知,以前跟在少主身边最是得宠的立华跟立坤,可不就是没有拎得清自己的主子是谁,应该听谁的话才被少主打发回去‘重造’的吗? 他们四个可不觉得,他们在少主的心目中份量比立华立坤更为重要,故,这房门他们必须守住了。 “别以为你们不说话,本夫人就拿你们没办法,不过都是些奴才罢了,本夫人还不相信我这个当家夫人真就拿你们没有一点办法。” 涅槃城中,除地位超然存在的紫晶宫外,出世的与隐世的高级世家明面上皆以太叔世家,公冶世家和南门世家为首,其余世家则次之。 实际上说起来,所谓高级世家中的超级大头,不过只是真正的高级世家没有露面罢了,说得直白一点儿,太叔世家也好,公冶世家跟南门世家也罢,真要论起来他们还是二流的那一种。 从几十年前开始,紫晶宫宫主赫连迎就知道太叔世家跟南门世家的野心已经发展到掩藏都藏不住的地步,他们想要得到的已经更多。 然而,对于这样的角色,赫连迎却是压根就没放在心里。 不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放在心里,就连接手了涅槃城的他的儿子赫连嘉澍都没将那两大世家放在眼里,只要没有太出格,也就随他们去折腾了。 毕竟两家联手已经不是发生在赫连子珩爷爷那一辈,而是可以往前追溯好几辈的事情。只是那时的两大世家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倒也不往外伸手,而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稳固甚至是扩张自己家族的势力。 不然,前几代的紫晶宫宫主又岂能由着他们的家族留存至今? 相对于太叔世家跟南门世家而言,公冶世家一直都是忠于涅槃城,忠于紫晶宫的,他们的表现一直以来都是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看似受紫晶宫庇护,实则自己的家族底蕴也摆在那里,是个极有心机亦有成算的,历代家主都极为出挑。 可偏偏到了公冶润钰父亲这一代却是一个堪堪只能守成的家主,别说再往外扩张家族势力了,就是能好好将家族原本拥有的守住都不错了。 若不是有个各个方面都极其出众的嫡长子公冶润钰,即便有着紫晶宫的庇护,只怕公冶世家在太叔和南门两大世家的共同排挤打压之下,也绝对是要内忧外患了。 按理说如公冶世家这样的大家族,挑选下一代继承人的嫡妻,绝对是不可能看上西门家那样的,但是架不住西门金枝是个有‘福’的,愣是将当年还是公冶世家少主的公冶逍迷得不要不要的,甭管说什么哪怕就是要废了他的少主之位,他都非西门金枝不娶。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公冶润钰的祖父祖母没能拗得过自己的儿子,哪怕心中不甘不愿不愤,西门金枝这个弥月城小家族出生的女人到底是嫁入了涅槃城三大世家之一的公冶世家,并且还是以未来当家主母的身份嫁进来的。 她的故事在弥月城可谓是个传奇,什么麻雀变凤凰在她面前简直都不够看。 是以,前些年公冶润钰的祖父祖母还健在,西门金枝作为一个不讨公婆喜欢的媳妇,她自然都缩着尾巴做人的,直到那两个老的接连去了,她才渐渐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西门金枝是个演戏高手,在公冶润钰祖父母去世之前,就连她的亲生儿子都被她所伪装出来的高门贵妇形象给骗了,直到他的祖父母去世之后,他才一点一点看清他那个‘高贵母亲’的真面目,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这个原本与西门金枝还算相当亲近的儿子,才开始与她的关系淡漠疏离起来。 “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赶紧给本夫人退开。”以前她在这公冶世家里做不得主,上面总有那两个老头的压着,虽然她一直都将公冶逍的心拢络在自己的手里,但那两个老不死的手里权利太大,凭她那点儿本事在他们面前还不够看,故而她只能忍着忍着再忍着。 可是好少容易等到那两个老不死的死了,西门金枝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跟她很亲近的儿子,怎么就突然疏远起她来。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敏锐的,虽然公冶润钰对她不是如以前一样,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也只有她自己才能感觉到他跟她保持了距离。 即便公冶世家以前她做不了主,但现在既然能让她做主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收敛自己的性子,她盼了那么多年,可不就是盼着能自己当家做主的那一天。 许是公冶逍也觉得对她有所亏欠,因此,府中很多事情他都很放心的交给了她,起初西门金枝为了证明自己是有那个能力当得起这个家的,但后来她便觉得当这个家也没什么,于是就越发肆意起来,根本就没人能拦得住她。 于是,她的控制欲便一发不可收拾,可偏偏她的野心又与她的智商不成正比,最终也只是在这个高级世家的圈子里徒留了诸多的笑料。 “你们都听不懂人话是吗?不放开,好,那便把你们的命给留下。”话落,西门金枝好像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耐性,直接就给跟随在她身后的带刀侍卫下令,对守在门外的四人格杀勿论。 “即便夫人就是杀了奴才等四人,也请恕奴才四人在没有得到少主许可之前不能让开。” “还请夫人莫要为难奴才们。”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是主子要奴才们的命,奴才们又岂敢有不从之理。” 西门金枝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话,心里那把火是越烧越旺,险些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区区几个低贱的下人罢了,竟然胆敢威胁于她,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还真当她不敢杀他们是不是? “但是,奴才等人虽说低贱,也着实是属于公冶世家的家奴,可自打奴才等人被家主指派给少主以后,能够处治奴才等人的人就只有少主了,毕竟奴才等人的主子也只有少主一个,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完,西门金枝就已经气炸了,这群下贱的东西是在间接的告诉她,即便她贵为当家夫人也是处治不了他们的。 混蛋,她要是还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来人,给本夫人杀了这四个以下犯上的东西。” 她就不相信他们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她动手,只要在润钰回来之前杀了他们,她也不怕不能给儿子一个交待。 “是,夫人。”此番跟随在西门金枝身边的乃是家主公冶逍给她的专属暗卫,从分派出去之日起就是属于西门金枝的,对于她的命令不论对错都将无条件的执行。 是以,这群人也不会给所谓的少主什么面子,他们只会听从西门金枝之命。 “母亲这是想在我的院子里干什么?” 战事一触即发的那一瞬,公冶润钰低沉清冷声音在西门金枝身后悄然响起。 “钰…钰钰儿。” “母亲这是想干什么?” 不知为何,明明面前的这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每每对上他那双眼睛的时候,她这心里就忍不住发怵,这种感觉实在太令她懊恼了。 “钰儿自从回到家里,母亲都还没跟钰儿说上几句话,母亲实在是想念钰儿得紧,所以……” “母亲应该时时刻刻都注意自己的仪态跟形象,不然如何能在高级世家里立足。” 说话的时候公冶润钰的目光没有落到他的母亲身后,话落之后更是直接就掠过她看向了死守在房门前的四个随从身上,沉声道:“你们且退下吧!” “是,少主。” “钰儿你……” “母亲,你不是来看本少主的吗?既然如此,那便请吧!”他倒也想看看,他的好母亲到底想要干嘛。 “那我们母子到里面慢慢谈。” “嗯。”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是,夫人。” 直接推门而入,公冶润钰一点儿要等他母亲的意思都没有,也顾不得他的母亲在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后是怎样一张难看而扭曲的脸。 “钰儿你告诉母亲,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母亲坏话了,要不你怎么会对母亲的态度那么冷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人最好期盼不要被她抓紧到,否则她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母亲想太多了。” “母亲素来直觉很准,钰儿不喜母亲,难道母亲还感觉不出来?”说话间西门金枝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公冶润钰的表情,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面对语气咄咄逼人的西门金枝,公冶润钰没有直接回应她的问题,而是转换了话题,沉声道:“母亲以为父亲待您如何?” “什…什么?” “母亲只要回答本少主的问题便好。” “你竟然在我的面前自称本少主,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纵然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再深,那也过去好几十年了,如果母亲还相信本少主的话,那么也该收敛一些自己的行为,莫要等到父亲厌烦了,届时谁也帮不了母亲。” “你父亲不会的。” “人心难测。” “你在怀疑你父亲的为人?” “如果母亲真要那么认为心中才好受的话,那便就那般去想吧。” 上次他在跟公冶语诗谈话之后就被父亲叫去了书房,然后他们父子谈论了很多。 虽然其中最关键的仍是妹妹公冶语诗与紫晶宫少主的婚事,但是更多的却是他们家族与太叔南门两大世家之间的明争与暗斗。 多年来一直被压制的局面,别说他看着心中恼怒,有意打破那样的局面,就是他的父亲心中也已经有了想法。 似是那些少年轻狂,儿女情长的时光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悄然流逝,如今余下的也就只剩下对于权利的渴望。 但是,公冶逍自知自己谋略心机皆不足,可他也知晓自己的儿子在这方面很有才华,故,他现在对妻子西门金枝哪里还有什么情份,顶多就只剩下一点昔日的回忆了。 一旦西门金枝跟他的利益有所冲突,那么她将被毫不犹豫的舍弃。 “难道你父亲跟你说了什么?还是…。” 没等西门金枝将她的另外一个猜测说出口,公冶润钰就打断了她的话,直白的道:“刚才的话,母亲信也好,不信也罢,本少主言尽于此。” “你就那么恨你的母亲我吗?” “还是说说母亲为何事来找本少主吧。” 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以前他不知道,现如今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母亲只要你的一句话。” “说。” “语诗能不能成为紫晶宫下一代的宫主夫人,这会不会因为现在外面的流言而发生改变。”只要她的女儿能够入主紫晶宫,那么她手中的权利就会越来越大,以至于她连自己的夫君公冶逍都不会再惧怕。 就算公冶逍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淡了那又如何,只要她的女儿有出息,那么谁还能看轻她。 还有那些个自诩上流圈子里看不起她出身的贵妇们,他日她终将她们全都踩在脚下。 “那并不是公冶世家能够左右的。”说得难听一点,公冶世家不过只是紫晶宫的奴才,既是奴才又如何能左右主子的决定。 在事情没有完全摊到明面上之前,谁敢说公冶语诗入主紫晶宫后是为正妻的? 以紫晶宫少主尊贵的身份,他想要多少个女人没有,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心上人,哪个女人又能取代她的位置? “我不管,如果他不能给咱家语诗正妻之位,那他就休想咱家语诗救他的性命。” “母亲有何资格威胁紫晶宫的人?” “我…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咱们公冶世家不能让他们那么欺负,既想要咱家语诗的身子又不想负责任,他们凭什么?” “是语诗叫母亲来的?”他的那个妹妹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那他的母亲究竟是为何有这般足的底气来质问他。 “身上一个母亲,难道这不该是母亲问的?”强行按压住满心的不满,西门金枝告诉自己要冷静,不然肯定会被自己的儿子牵着鼻子走。 “母亲所言也不无道理,其实告诉母亲也无妨,昨个儿紫晶宫传来消息说是让语诗进宫,殇少主要见她。” “当真?” “自然是真的,说是什么要培养感情,兴许还真会如母亲所愿。” “那本就是语诗该得的。”话锋一转,西门金枝又道:“那语诗她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就在本少主回来之前,语诗已经进宫了。” “那钰儿好好休息,母亲就不打扰你了。” “嗯。” 目送他的母亲快步离去,公冶润钰的眸子沉了沉,心下思绪翻转面上却分毫不显,半晌后叫来自己的人安排了一番,方才转身进入内室的一间暗室。 ……。 紫晶宫,凝香阁 “熙然你来了。”花厅内,赫连梓薇远远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迎面朝她走来,她连忙就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陌殇又低唤了一句,“母亲。” “来了就好,娘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做的都是你小时候喜欢的点心,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谢谢母亲。” 面对待她仍客气又疏离的儿子,赫连梓薇心酸得直想掉眼泪,但她不能那样,好不容易儿子已经不排斥见她,她更是不能让陌殇讨厌她了。 “过来坐吧!” “是。” “夫君,你怎么板着脸跟熙然说话,仔细咱们儿子不理你。” 陌乾苦笑一声,就算他不板着脸,他们的儿子也不打算理他好吗? “熙然,有些话娘知道你不爱听,但是娘觉得还是应该对你说一说的。”她多么希望陌殇是喊的她娘,而不是喊她母亲。 “嗯。” “熙然没有见过语诗,所以不了解她的性子,其实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边说赫连梓薇边看陌殇的表情,只见他面色平静,眸光幽深,瞧不出半点喜怒之后,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等熙然见过她,再跟她相处一番后肯定就会有所了解的。” “母亲觉得那个女人很好?” “嗯?”赫连梓薇闻言语气上扬,面带不解之色的看向自家夫君,眼里有着丝丝迷惑。 “母亲觉得好就好吧,反正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待她完成她的使命之后,倒也没了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本世子可以让她要生生不得,要死死不得,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后悔出现在本世子的世界里。”话落,陌殇似是没有看到赫连梓薇猛然大变的脸色,接着又狂放恣意,邪肆魔魅的道:“本世子有成千上万种死法弄死她,不知道母亲想要她怎么死?” “熙然你……” “怎么?在母亲眼里,那个女人竟然比你的亲生儿子还要重要,您就那么舍不得她去死。” “我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么母亲何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你们要本世子接收她,不就是为了用她来救本世子的性命么,既然如此,只要她救了本世子的性命,那她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可可我们不能那么自私啊?” “自私?”陌殇冷嘲一声,满脸讽刺的撇了撇嘴角,厉声道:“你们从未考虑过本世子的感受,你们难道就不自私?” “够了,你别再刺激你的母亲,你明知道她……” “小姐,姑爷,公冶小姐到了。” 陌殇冷冷的扬了扬眉,笑得张扬而肆意,那漆黑的墨瞳里闪烁着如星火燎原般的炙烈火焰,似能将天地都焚烧殆尽。 正文 V402 想太多,父子谈话 许是陌殇说话间,那如星子般璀璨耀眼却又如深海般无边深邃的眸光气势太过强烈,表达出的意念又太过凶悍强势,杀气与煞气亦似在那一刻冲天而起,世间万物皆无法与之匹敌,让得他的父亲陌乾和他的母亲赫连梓薇都怔愣住了,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此刻凝香阁的这处繁花似锦的花厅内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的传进耳朵里,气氛亦是低沉压迫得令人心中斗然生寒。 如此压抑低沉的气氛中,对赫连梓薇来说,前来禀报的侍女无疑是颗大福星。 是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室令人窒息的沉静。 缓过神来的陌乾安抚性的握住妻子的手,目光深深的凝视着陌殇,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最后竟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率先败下阵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陌乾就知道怀疑什么都别怀疑这个孩子要做一件事情的决心。 岳父的那个提议,怕是真真正正犯到这个孩子的忌讳了。 “你将你的心思都告诉为父跟你的母亲了,你就不怕为父转告给你的外祖父知道。” “你会吗?”陌殇并未正面回答陌乾的问题,而是语气淡漠的反问于他。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陌乾有被噎住的感觉,然后他沉声再道:“你该知道你这心思要是被你外祖父知道了,那你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呵呵…”陌殇突然冷笑出声,毫不在乎的道:“难道他想要从来就只是一个傀儡,一个事事都要在他掌控中的掌权者?” 不等陌乾再次开口,陌殇接着又道:“如果真是如此,他又何必花费那么多的心思,设制那么多的考验让本世子回到这里,反正早晚不出二十年,紫晶宫,不不不,应该说是这整个‘绝望深渊’都将不复存在的不是吗?” 嘶—— 闻言,陌乾倒抽一口凉气,就连坐在他身边仍在怔神的赫连梓薇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的儿子,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怎么都有些透不过来气的感觉。 可一会儿之后,陌乾跟赫连梓薇心里又升起满满的骄傲。 这是他们的儿子啊,拥有如此睿智清明的心思,看似对什么都不关心不在意不受任何事情的影响,可却有着一颗七窍心,于谈笑之间已然决胜于千里之外。 短短几天时间的接触,陌殇就已经牢牢抓住了这一点,那么他就如握住了她父亲的命门一样,根本不用担心她的父亲他的外祖父不传给他真本事。 除非,她的父亲当真是想将陌殇给培养成一个傀儡。 但是,赫连梓薇知道,她的父亲不会那么做,哪怕撇开家族亲情不谈,单单就是为了‘绝望深渊’,为了世世代代生存在这里的子民,赫连迎也不可能将陌殇给养废了。 哪怕最坏的结果,赫连迎想养废陌殇,那陌殇就会乖乖让他那么养吗? “别问本世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只要他没有那样的想法,那么始终占着上风的就是本世子。” 长长的吐出胸中的一口气浊气,陌乾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道:“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好。”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去告密了。” “熙然,难道在你眼里,我们就只是会做那伤害你之事的人吗?”说不伤心是假的,但赫连梓薇也知道她没有立场去责怪陌殇。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地方我是永远都不希望来的。” 说完这句话,陌殇就悠然的站了起来,再次沉声开口道:“我暂时离开一下,你们还是先把客人请进来吧!” 望着陌殇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赫连梓薇险些掉下泪来,她捂着唇忧伤的道:“夫君,熙然他他还是怪我们,都是我们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啊……” “好了夫人,熙然他总有一天会理解的,你别想太多。” “夫君,我觉得我已经无法再给熙然更多的东西,如果他逃脱不了需要语诗来救命的下场,那么他若能跟语诗有感情,将来生活在一起也能得到幸福不是吗?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熙然是那么排斥语诗的存在,而且听熙然刚才的意思,他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语诗活命啊!” “你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别太插手熙然太多的事情。” “可可是我是真的觉得语诗那孩子还不错,各个方面都挺好的,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会害自己的孩子不成?” “为夫知道你是为了熙然他好,我们的孩子也会知道的。” “要要是语诗那孩子真不好的话我也不会这样的……”说着,赫连梓薇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 “行啦,还有客人在等着,就算你想将熙然跟公冶小姐送作堆,也得先看看他们有没有眼缘不是?”自己这妻子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儿认死理。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要不要为夫先回避一下,让你跟她先谈谈?” “不要,熙然溜了,你也想溜不成,那丫头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让你们父子这样?” 话落,似觉自己还没有深刻表达出自己心中所想,又道:“我们儿子那么优秀,不管什么样的姑娘甭管见过没见过的肯定都会喜欢熙然的,公冶家那丫头肯定也喜欢,就是咱们家熙然本来就对那丫头有成见,只怕不光面上不待见就是心里也极不待见她的,这可怎生是好?” 陌乾看见妻子的样子,很无奈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家儿子哪里是心里不待见公冶语诗,那是连面子上都不待见好伐! “为夫不也就那么一说罢了,既是夫人不让走,那为夫便不走了。” “你,你少贫嘴。” “呵呵…夫人难道就真不想单独跟那姑娘说几句?” 想了想,赫连梓薇觉得陌乾说得也不无道理,遂点头道:“好。” 很快,侍婢就得了赫连梓薇的指示,转身就离开了花厅。 因着赫连梓薇身份特殊,虽然她喜欢清静一直就住在比较偏僻的凝香阁修养,但这个地方的守卫绝对是非常严密的,而且未经通报哪怕是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 故而,即便公冶语诗在赫连梓薇的跟前还算得脸,但进了紫晶宫到了凝香阁也是必须按着规矩来的。 只有等到守卫院门的带刀侍卫向院内的管事姑姑传了话,再由侍婢到赫连梓薇的跟前回了话得了指示,再出来才有能领着公冶语诗往里走。 是以,在此之前公冶语诗都得乖乖的候在院外等候,并且还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否则一旦被暗处守卫的人瞧见,再一不小心禀报到主子的耳朵里,那她之前所花费的心思就全都白费了。 “今个儿太阳怎么这么大,这站在太阳下面人都快要烤熟了。” “可不。” “那位陌夫人也真是的,她怎么就忍心让我们家小姐等这么长时间,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佳琳。”四下看了看,婢女佳琦沉着脸厉声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小心祸从口出,要是只牵连你自己也就罢了,要是还拖累了小姐,你就是自杀谢罪都难辞其咎。” “我……”佳琳觉得自己很委屈,她这不是替小姐打抱不平么,怎么就把她说得那么不堪。 原本她还想回顶佳琦几句的,但一对上公冶语诗看过来的眼神,佳琳直接就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都把嘴巴给本小姐闭上。”虽然公冶语诗不是第一次进紫晶宫,也不是第一次见赫连梓薇,每次进宫也都必须遵守这些规矩,但似乎也唯有这一次她在外面等的时间最长。 婢女佳琳说的话虽说不妥当,也未曾顾及场合,但不得不说是说进了公冶语诗的心坎里。 这么大太阳的天,她站在烈日底下不但没个坐的地方,就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心里别提有多么的不舒服了。 只是她再不舒服也得忍着,还必须从头到尾的保持她圣洁高雅的形象,断在不能给人留下什么话柄。 面上依然挂着得体微笑的她,谁又可知她的心里其实早就燃起了滔天怒火,险些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杀气了。 “本小姐今日不是自己递牌子说要进宫的,而是陌夫人亲自派人来邀请的,她断然不会避而不见。”反复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公冶语诗觉得赫连梓薇是在考验她。 以前她只是将她当作一个可以陪她说话聊天的晚辈,现在却要将她当成未来儿媳妇看待,想来要求肯定会更多更严格一些。 那她如此作为,公冶语诗也觉得可以理解。 别说紫晶宫挑选未来当家媳妇的规矩很多很严,就是涅槃城内那些高级世家挑选媳妇都是一个规矩接着一个规矩的,身为世家千金的她哪有不懂的道理。 如此这般想着,公冶语诗那颗烦躁动不安的心,终于也是平静了许多。 “小姐所言甚是。” “那咱们就再耐心等等,许是进去通报的人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又或是陌夫人她正在接待什么客人?” 听了佳琦的话后,公冶语诗想想兴许就是这样的,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抿唇道:“一会儿随本小姐进去之后,你们都给本小姐机灵一点儿,别忘了平时所学的规矩,要是谁敢坏了本小姐的事情,看回去本小姐怎么收拾你们。” “回小姐,奴婢们知道了。” “嗯。” 如此又耐着性子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沉重的院门终于再次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靛蓝色袄裙的掌事姑姑。 “有劳公冶小姐久候了。” “姑姑客气了。” 掌事姑姑不是第一次见到公冶语诗,此番见她在烈日下等了这么长时间,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语气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不免对她的喜欢就更多了两分。 “之前少主过来陪着夫人说了会儿话,夫人一时高兴难免就忘了时间。”有些话点到即可就好,说多了反而不美,这位姑姑显然深知此道。 公冶语诗闻言心中提起的石头猛地就落了地,从这位姑姑的话中,她不但得了自己为何在此等候了那么久的解释,同时还收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她口中的少主,又是陌夫人的儿子,想来就是她心中那人了。 那是她的未来夫君…光是想想,她就不免有些脸红心跳了。 呼,头顶烈日这份苦,她总算没有白受。 “多谢姑姑提点。”公冶语诗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不计较身份的向掌事姑姑施了一礼,就又得了一份人心。 “夫人已经在花厅等着公冶小姐了,请吧!” “劳烦姑姑领路了。” “嗯,公冶小姐这边走。”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正在她们这些下人看来,就算少主不同意让公冶小姐伺候左右那又如何,难道少主还能硬得过宫主去不成? 只要宫主坚持,少主就是再能折腾也没用。 “看来殇少主也在这里,小姐你说陌夫人是不是专门接您来跟殇少主培养感情的?” “若不是如此,这个时候只怕陌夫人不会接小姐进宫。” 听着两个婢女的一言一主,公冶语诗强行压住自己心里的一个又一个想法,她只知道今日必须好好表现,否则怕是对她今后不好。 紧跟在掌事姑姑的身后,不出一会子功夫,掩映在山水湖泊间的花厅就赫然映入她们的眼帘。 “夫人,奴婢将公冶小姐带到了。” “嗯,你且先退下吧!” “是,夫人。” 等到掌事姑姑垂下眸子退下,公冶语诗方才领着她的两个婢女上前向赫连梓薇行礼。 “好些日子没曾来看望伯母,看见伯母气色尚好,语诗就放心了,还望伯母莫要生语诗的气才好。” 仗着她在赫连梓薇的跟前比较得脸,也比较受她看重,公冶语诗并没有规规矩矩的向赫连梓薇行礼问安,那样显得生疏,无形中会拉开她们间的距离。 如她这般,无疑是将自己定位在一个跟赫连梓薇很是亲近的晚辈位置之上,说话间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憨,倒是格外讨长辈的喜欢。 “语诗丫头有心了,快过来坐。”赫连梓薇朝她招了招手,见她踩着细碎的莲步走到她身边,便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旁边坐下,柔声道:“一段日子不见,语诗丫头倒是出落得更加的水灵了。” “伯母这是美丽的花儿看得多了吧,要不怎么什么到了伯母眼里都是好看水灵的。” 为了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虚假,公冶语诗在说话的时候,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就看着花厅周围争相绽放的百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那是伯母觉得语诗看着还合眼缘,所以怎么看都觉得语诗好呢!”在赫连梓薇没有主动提及陌殇之前,她是断然不会自己开口询问的,哪怕她是真的很想亲眼见一见陌殇。 “这么长一段时间不进宫来看伯母,语诗丫头肯定又听了不少的新鲜事,不如就说给伯母听听。” 以赫连梓薇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想必那个孩子定然会在暗处观察公冶语诗一番,但为了不让自家儿子越发反感公冶语诗,她也只能不做任何的提示了。 同时,不管她有多喜欢公冶语诗这个晚辈,但在她的眼里自家儿子千般好万般好的,既是要挑来做儿媳妇的人,当然得仔细再仔细,慎重再慎重。 回想儿子之前说的那番话,怕只怕除了他的那个心上人之外,这世间女子将再也没有能入他眼的了。 心中对那个女子好奇的同时,赫连梓薇又不免对她心生妒忌,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娶媳妇就把她这个母亲给忘了。 “可不么,语诗这便跟伯母讲些有趣好笑的事情听听。” “嗯,好,伯母啊还就爱听语诗说话讲故事。” 这厢两个女人说得起劲,某个隐蔽的角落里,陌殇倚在一处墙角,将自己的气息收敛殆尽,静静的看着不远处那一幕。 “那丫头的容貌是‘绝望深渊’之最,比起你的母亲都要胜上两分,这一点配你倒是刚好。” 在陌殇的对面,陌乾同样倚在墙上看着自己儿子那一张冷峻的脸道。 “比起她还差点儿。” “什么?”反应过来之后,陌乾看着陌殇方才意识到他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不过陌乾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人的容貌能胜过公冶语诗的? 要知道,‘绝望深渊’与大陆上其他地方不同,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无论男女容貌皆是不凡,其他地方很难有能与之比肩的。 他意外就意外在,那般还能压公冶语诗一头的女子,竟然不是出自这里而是出自外面世界的。 “你的眼光,为父自是相信的。” 要说公冶语诗的容貌跟宓妃的容貌其实是同有可比性的,两个女人的容貌都美得太浑然天成,完全就是上天手中最完美的,几乎换不出什么瑕疵。 若一定要说一个她们之间的区别,大概就是她们不同的气质了。 在陌殇眼里,无疑宓妃才是这世间最美的,其他女人甭管有多美都入不得他的眼。 “那丫头可不只是一个容颜美丽的花瓶,她的修炼天赋比起许多世家子弟都要强横许多,哪怕就是比起她的兄长公冶润钰都不差多少。” “是吗?”陌殇咧唇冷嘲一声,没甚在意的道:“假如她是出自这片地域,以她的天赋这世间无人能出其右。” 这倒不是陌殇自说大话,而是宓妃有那样的资本。 闻言,陌乾目露惊诧的看着他,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你对她的评价就那么高?” “你知道我为何暂时妥协吗?” “为何?” “不管她现在身处何方,也不管她现在正面临怎样的险境,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心中的信念尚未破来,那么不管我身在何处,她一定会来的。” “你对她就那么有信心,你可知这紫晶宫不是那么好闯的。” “任何一个小看她的人,都将成为她的刀下亡魂,她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她是一个遇强则更强的女人。”唯有在谈及宓妃的时候,陌殇的眼中才会流露出温柔而又宠溺的眸光。 “你不怕她会为此丢掉性命吗?”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她若死了,我亦不会独活,更何况我相信她不会的,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主儿,素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哪能让自己掉坑里。” “那为父等着她的到来。” “如果她踏上这片土地,你也有机会的话,最好提醒某些人,莫要把主意动到她的头上,否则她若要毁了这片天地,我只会帮她。” “你……” “于我而言,她重要胜过一切,别人之于我而言,生死皆与我无关。”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要毁来紫晶宫涅槃城,你会站在她那一边。” “是的,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她生来便该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若非他幸运的走进了她的心里,又若非他缠着她走进了她的世界里,她又怎么会跟着他走上这一边路。 无论如何,他都会陪着她一起走,断然不会让她孤单的。 “她真有那么厉害?”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陌殇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他的小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正努力的变得强大。 待她踏上这片土地之时,必将是一个全新的她。 是以,他也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可要被她给比下去。 正文 V403 绝世男子,一眼倾心 这边父子谈话暂告一个段落,那边赫连梓薇跟公冶语诗也是相谈甚欢。 或许以前公冶语诗对赫连梓薇还没有那么强烈的要讨好的心思,但自打听到紫晶宫传出去陌殇不要她的消息之后,她这心里头就憋着一口气,那强烈的执念让得她,非要将陌殇抢到手不可。 她可不管他的心里有没有别的女人,又对那个女人是怎样的爱重,她只知道陌殇是她的。 不管赫连氏一族看重的到底是她这个人,还是她的这具先天的精纯之体,她只知道既然他们招惹了她,那么就休想再用过她之后,再把她丢到一边不管他顾。 她公冶语诗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人白白那么利用,既然她的这具身子那么重要,那她怎能不好好的为自己谋划一番。 虽然现在的公冶语诗是有了目的在接近赫连梓薇,但她在外人面前就很会做人,哪里能让赫连梓薇瞧出什么,为了增加赫连梓薇对她的好感,公冶语诗也算是下了血本,直把赫连梓薇逗得笑声连连。 “熙然,我们不能让你母亲等太久,咱们先过去吧!” “嗯。” “观察了那么一会儿,不知道熙然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陌乾觉得越是跟自己这个儿子接触,就越发无法看清楚她在想什么。 有时候他不禁反复的反问自己,难道真是因为分离的时间太久太久,以至于他这个父亲就连儿子的一点心思都猜不出了。 “做作。”半晌陌殇冷漠的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接着又补充道:“虚伪。” “咳咳……”陌乾被噎了一下,他无力的抚了抚额,道:“你确定这都是在你抛开对她所有成见之后的看法?” “一个人的眼睛就是一个人的心灵窗口,不管她有多会作戏,心机手段又有多么的高明,她的那双眼睛都将她所有的隐藏和野心暴露了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也只有今日熙然跟为父说的话最多。” “那父亲还有什么想问的?”陌殇挑了挑眉,他从来都不下没用的功夫,选择在这个时候跟陌乾说这些,无非也就是陌殇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 这个如同牢笼一样的地方,陌殇是早晚都要离开的,就算他现在走不出这个地方,但总有一天他会走出去的。 唯有宓妃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才是他的归属。 而这个地方带给他的,就只有为他好,迫不得已的种种伤害。 “没有了。”就是有,陌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明白。 “那好,我们过去。” 陌乾点了点头,领了头走在前面,一颗心拧得紧紧的,芸儿对公冶语诗有多么喜欢,他这个做夫君岂有不知之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夹在中间才是最难受的。 说起来他对公冶语诗那个女人是真没甚喜欢,也觉得她就跟儿子说的那样,是个既虚伪又做作的女人。 但是架不住公冶语诗太会做面子,处处小心谨慎的一点儿破绽都没有流露出来,妻子对她更是喜欢得紧,还曾跟他说过要是熙然能娶她为妻倒也不错。 那时候,妻子刚刚从沉睡中醒来,身体时好时坏,哪怕明知公冶语诗接近他们夫妻有目的,但看在妻子脸上笑容多了起来之后,陌乾又怎么忍心去戳破她的美梦? 再加上熙然体质特殊,阴魂之体与阳魂之体同具一体,公冶语诗乃精纯之体,是可以救熙然性命的存在,故而,想要儿子活下去的陌乾还真是左右为难得紧。 一方面他是打心底里不希望儿子娶这么一个心思不纯的女人为妻的,另一方面他更是担心自己这个儿子不管不顾,始终坚持自己的心意,全然不把自己的性命看在眼里。 “伯母,语诗出来时间也挺长了,母亲怕是会担心,等下次语诗再进宫的时候,肯定给伯母讲外面的更多趣事,让伯母也好好的乐一乐。” 这么长时间公冶语诗都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那掌事姑姑明明就告诉她,殇少主是没有离开凝香阁的,那他会在哪里? 答案显而易见,指不定他就藏在暗处观察于她。 既是如此,她就更不能表现得太过,好在她回味过来得快,在关键时刻将险些问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要掌控主动权,那她肯定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否则她的处境就被动了。 “语诗莫不是嫌弃伯母啰嗦,这才刚坐一会儿怎么就想着要离开了。” “伯母这可是冤枉语诗了,这次进宫之前母亲回外祖家了没在府里,说起来语诗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母亲了,所以难免心里想念得很。” 话说到这个份上,赫连梓薇也不是个傻的,哪里还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留过公冶语诗住在宫里,那时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还有这些小心思。 虽然她做得已经很好,但她真就以为她没看出她的那点儿小心思,明明就是想问她熙然的,怎么又将话题给转移开了,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语诗丫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伯母是不能拦着了。” “等语诗多陪母亲几日,往后可天天往伯母跟前跑,伯母可不兴烦我恼我,那我可是不依的。” “好,那伯母可就等着你来了。” “嗯。”咬了咬唇,强忍下心中的不快,公冶语诗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纯真欢快。 她开口说那句话,一方面是带着试探之意,同时也算以退为进,原本以为赫连梓薇该要挽留她的,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这简直就让她骑虎难下,明明恼得要吐血,却还要强颜欢笑,太特么憋屈了。 “行,那伯母就让明春亲自送你出宫。” “一切都听伯母的。”赫连梓薇一开始的确是打着将公冶语诗隆重介绍给陌殇的心思,哪里知道这儿子离开之后就没回来,就连自己那夫君都没有回来。 如此这般,她哪儿能还没明白他们的态度? 当然尤其是陌殇的态度,再联想到前边陌殇说的那番话,赫连梓薇觉着她要是敢擅自做主应下什么,她那个儿子就能直接跟她翻脸。 好不容易才回到她身边的儿子,她才不会那么傻的将他越推越远,罢了罢了,她也想明白了,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到最后一步谁会知道结果是啥? 更何况她也想要看看自家儿子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能得他那般看重。 她若能来,并且还强势,那么事情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 琢磨清楚这些,赫连梓薇也就不着急着撮合陌殇跟公冶语诗了,而且她觉得公冶语诗这个丫头作为她媳妇的人选,还必须仔细看看才行。 好在公冶语诗不知道赫连梓薇短短时间之内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然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只怕心里那股子邪火是怎么都压不住的。 “夫人。” 正当明春领着公冶语诗就要转身离开花厅之时,陌乾低沉动听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 “夫君你们这是……”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前边儿人家姑娘等着的时候他们不出现,现在人家姑娘要走了他们爷俩儿倒是冒了出来,这不是捣乱么? “语诗见过陌伯父,陌伯父万福金安。” 赫连梓薇那一句‘夫君’自然而然就让公冶语诗停下了脚步,她哪里还能再迈出一步去。 然而,她这个时候停下来,绝对也是挑不出理的,毕竟总不能长辈来了她却顾自的走了吧! “公冶小姐免礼。”陌乾看也没看她的说了句,便走到赫连梓薇的身边坐下,低声对她道:“芸儿真的很喜欢这丫头?” “夫君此话何意?” 看到满脸疑惑之色的妻子,陌乾只得冲她摇了摇头,示意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两人沉默下来。 而公冶语诗在向陌乾行礼后,抬起头那一瞬,走在陌乾身后的陌殇便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那一刻,她只觉天地都在顷刻间斗然失色,再没什么能入得了她的眼,那一刻,她的眼里,她的世界里,都只剩下陌殇一个。 这世间,竟当真的有这样只看一眼便惊艳到人灵魂里的男子,而这个男子还将是她的未来夫君,公冶语诗怎么都有一种云里雾里,飘忽不定的不真实感。 只见陌殇如墨的长发高高束在紫金冠里,额前一缕发丝随风轻舞,明紫色以金银丝线绣苍龙的锦袍,更衬得他肤白胜雪,身姿挺拔,立体而深刻的五官仿如上天手中最完美的作品,挑不出一丝瑕疵。 他的眉,浓淡相宜,斜飞入鬓,他的眼,漆黑深邃,波光潋滟,他的鼻,高挺笔直,他的唇瓣如樱花般柔软,性感得令人恨不得一口就亲上去。 这样的他,任何的语言,任何的词汇,什么的笔墨都无法描绘他的十之二三,公冶语诗只一眼便看得痴了,目光追随着陌殇,竟是怎么都无法再挪开半分。 “伯母这位是……” 不等赫连梓薇开口,陌乾就皱了皱眉头,他跟陌殇是父子,而陌殇的长相虽不说全都像他,而是集合了他跟妻子所有的优点,但他的这个儿子至少有五分像他,公冶语诗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陌殇的身份? 她若直接说了,兴许他还能高看她一眼。 “既然她已经进宫了,一会儿便将她安排在本世子宫殿的旁边,往后随侍本世子左右吧!” 陌殇的声音很冷,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给人一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 但是,他的声音偏偏极为好听,哪怕是这样冰冷又无情的语气,都会让人不禁为之怔神。 “熙然这会不会不……” “她若不想留下,那往后也不要再进宫了。” “母亲不是那个意思。” “外祖父若是问起,可别在把责任推到本世子的身上。”从头到尾,陌殇都不曾看过公冶语诗一眼,仿佛她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 公冶语诗自小容貌就极为出众,她被誉为‘绝望深渊’第一人,容貌美丽就是她的标签,但这竟然被人给直接无视了,可想而知她是有多么的挫败。 只是陌殇让她留下,这是个什么意思? “快到向你外祖父请安的时辰了,熙然便先过去吧。”话落,陌乾又道:“一会儿你母亲就会安排语诗丫头住到柳絮殿的,你且安心。” “嗯。”陌殇点了点头,转身就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 从陌殇出现直到陌殇离开,公冶语诗都不曾跟他搭上一句话,然而,只是看到陌殇,她的知道自己的一颗心算是丢了。 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 正文 V404 静静蛰伏,琢磨不定1 模棱两可表达出自己的心意之后,陌殇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凝香阁,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不曾在公冶语诗的身上停留过片刻,又或者说他压根从不曾正视过公冶语诗那个人的存在。 可偏偏即便是他这般难以琢磨的态度,仍旧没有给人他厌恶或是不满公冶语诗的意思,甚至就连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更是令人难以揣测他对公冶语诗的心思。 这,到底他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又或者说在他冷漠平静的背后,究竟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对于陌乾看在爱妻的份上主动替陌殇找了一个合理抽身的借口,同时也间接递给公冶语诗一个台阶,让她不至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少主,现在是回兰陵宫吗?” “不。” “那……” “随本世子去冰泉殿。”虽然在凝香阁花厅内,去向外祖父赫连迎请安不过只是陌乾替他找的借口,但陌殇还真是不得不提前主动去见他的‘好’外祖父一面。 “是。” 影南跟影北两个影卫虽说是赫连迎安排到陌殇负责他安全的影卫,同时也有监视陌殇和随时向他汇报陌殇一举一动的意思,可就连赫连迎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好外孙陌殇竟然在他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收服了影南跟影北。 至此,影南跟影北自然而然不会再透露任何跟陌殇有关的消息给赫连迎。 要知道,自他们臣服于陌殇之日起,他们的主子就只有陌殇一人了。 故,除了陌殇的命令以外,他们不需要执行和听命于其他的任何指令,哪怕那个指令是对陌殇无害的。 一旦他们动了那样的心思,也就等于他们背叛了陌殇那个主子,那是身为影卫终身都难以抹除的耻辱。 这边赫连梓薇按照陌殇离开前的要求,安排了贴身伺候她的大丫鬟元春跟元夏,亲自将公冶语诗一路护送到柳絮殿,并且叮嘱宫人定要好生伺候于她,切不可怠慢了。 直到公冶语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凝香阁,赫连梓薇才一脸凝重之色的看向自家夫君陌乾,嗓音温婉轻柔的道:“夫君,你说咱儿子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是对语诗丫头有成见吗? 他不是不待见语诗丫头吗? 甚至他都在她这个母亲面前,毫不掩饰的表达出对语诗丫头的杀意,怎的突然又改变了态度? 一个个问题盘旋在赫连梓薇的脑海里,直吵得她脑仁儿疼,就是打死她,她也绝对无法相信,她的儿子是被美色所惑了? 可除了这一点因素之外,她又实在难以想出一条理由来说服自己,毕竟语诗丫头的容貌那可谓是绝世无双,难以有人能够与之比肩的。 但,她的儿子岂会当真那么肤浅? 于是,赫连梓薇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什么什么意思?”自家爱妻的问题不好回答,陌乾索性直接装糊涂。 “夫君。” “嗯。”看着自家爱妻那危险的表情,陌乾只觉心下好笑,可那张保养得宜,岁月似乎格外宽容与眷恋的俊颜却是一本正经得很,偶尔能见自家温柔婉约的妻子炸毛,他觉得份外有趣儿。 “夫君最好别在我的面前装糊涂,不然你还真以为我是个傻的?” “不敢不敢,为夫的芸儿聪慧过人,哪里会是个傻的。” “哼,那你还不赶紧给我分析分析,我这脑袋都快成一锅浆糊了。”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就是出于自己的直觉,赫连梓薇很确定她的儿子是不可能轻意妥协的,但她又实在拿捏不准陌殇的心思,就连想要靠近这个儿子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 “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夫君你紧跟着熙然身后离开是什么个意思,现在你给我老实交待,你都跟咱儿子谈什么了,又或者说是咱儿子都跟你说什么了。”找回陌殇这段日子,他们这一家三口单独相处的时间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哪怕他们坐在一起,却也多是相对无言的。 就算她这个做母亲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陌殇吐露,可也架不住自家儿子一脸的高冷范儿啊,那一张生人勿近的面瘫脸,还有那浑身释放出来的冷气,就是想跟他好好说说话,那都必须得相当有勇气,否则话还尚未出口,特么的又得被逼回去。 陌乾微笑着伸手轻抚了抚赫连梓薇的头发,并不打算将他跟陌殇的谈话说给妻子听,在他看来那是他们父子间的一个秘密。 更何况陌乾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不到最后一步,甭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轻易下决定,每每看到陌殇在提及那一个‘她’时,那双潋滟凤眸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温柔缱绻,深情宠溺,他就期盼着事情不要真到无法选择的那一步。 不管是站在他身为陌殇父亲的立场,还是这些年来他这个父亲对陌殇无法言语的种种愧疚心理,陌乾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可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幸福的。 “芸儿真想知道?”弯了弯嘴角,陌乾的表情是一副高深莫测,漆黑的墨瞳里流光涌动,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 “当然。” “既然芸儿想要知道,那为夫也就不隐瞒了。” “快说,你快说,也好让我知道知道咱们儿子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我总觉得咱儿子将语诗丫头放到自己身边的用意没那么简单。”在赫连梓薇看来,就算自己的儿子再恼怒公冶语诗的存在,他也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当面击杀公冶语诗的举动。 对于这一点,她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熙然送了她四个字。” “什么?”陌乾口中的她是指的谁,赫连梓薇心知肚明,可看着自家夫君的表情,她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是期待还是别的什么。 “哪…熙然他说了哪四个字?”今日见了公冶语诗之后,对于这个自己还挺喜欢的后辈,不得不承认赫连梓薇心里多了些想法。 且不论结局如何,她都打定主意要再仔细的观察观察公冶语诗,看看真实的她是否就跟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一模一样。 “咱儿子送了她四个字,做作,虚伪。” 陌乾话音刚落,就见自家爱妻斗然瞪大了双眼,红唇反复呢喃着做作和虚伪这四个字。 “这…咱儿子当真就这么直白的说的?” “嗯。” “那夫君也觉得是这样吗?”眨了眨眼,赫连梓薇突然抓紧陌乾的袖口,语气略显激动的道:“夫君,你说咱们要是能知晓熙然心里那个姑娘的事情就好了,那样咱也能多方面考虑不是?” 只可惜对于那位姑娘,他们的儿子压根就是绝口不提的啊! 除了知晓她的一个名字以外,其他的他们竟是一无所知,哪怕花费了大量精力收集回来的消息,也不过就短短数语罢了。 甚至就连曾在光武大陆上流传过的有关于她的画像,都在后期被陌殇清理了个干净,什么都能留下,不然赫连梓薇也能看看那姑娘的模样不是? “难道芸儿忘了公冶小姐体质特殊了。”自家爱妻话题转换得太快,陌乾都险些没能跟得上,不过关于他们儿子的心上人,不得不说陌乾已然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不过他现在并不打算说出来。 当初他不顾一切,甚至是抛下自己和最心爱女人生下的年幼的孩子,执意出海追寻赫连梓薇,因为在他的世界里面,他爱赫连梓薇已然胜过一切,哪怕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都不能相提并论。 因此,如果他们的儿子当真爱恋那个女子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纵然失去儿子他会伤心难过,甚至是悔恨终生,但他也不会强迫陌殇非接受公冶语诗不可。 然而,他的想法不能代表妻子的想法,他能理解自家儿子的做法,可他的妻子不能。 毕竟在赫连梓薇的心里,她对这个儿子的亏欠已然太多太多,身为母亲的她,哪怕就是让陌殇恨她一辈子,她也不能睁睁睁看着陌殇去死啊! 是以,只要能够保住陌殇的性命,别说是明知陌殇有心上人却要执意拆散,就算陌殇坚持,她亦会为了留住陌殇而无法控制自己,做出一些失常的事情来的。 “还是说芸儿已经不想再强迫咱们的儿子了,如果不是的话,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区别呢?” 赫连梓薇:“……” “反正到最后芸儿依旧会选择公冶语诗,那又何必再将她牵扯进来。” 咬了咬唇,这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将赫连梓薇问得有些发愣,半晌后她才小声的回道:“要不…要不就让熙然同时迎娶她们两个,地位平等,不分大小?”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且合理的,站在她做母亲的立场,如果嫁女儿,她希望自己的女婿只有自家女儿一个妻子,没有别的那些个碍眼的女人;可如果是儿子娶媳妇儿,在她这个母亲看来,自家儿子那么优秀,就算多几个女人都是使得的。 但,离开楚宣王府那么多年,她似乎遗忘了一件事情,一件她自己切身体会过的事情。 无疑陌乾是深爱着她的,她亦是深爱着陌乾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就容得不第三个人插足,然而,事情却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陌乾爱她不假,她爱陌乾亦是不假,可她怎么就没有想一想,在没有离开楚宣王府的时候,陌乾的后院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而那些个女人无一例外也都是她的婆婆,老楚宣王妃硬塞给她夫君的。 当时,她又何尝能忍受将自己的夫君分给别的女人的痛苦,此时她说出让自己儿子娶两个女人的话,又何曾想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 她若真能接受得了,又何至于在生下陌殇之后,短短几年便心中郁结难消,最终年纪轻轻便丧了性命? “芸儿,在你看来怎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咱们儿子的眼,一个能让咱们儿子念念不忘的女子,她的眼里又岂是能容得了一粒沙子的人。”如果能,陌乾反倒会看轻了她去,但显然透过刚才与陌殇的那番谈话,让得陌乾知道,那个被他儿子深深爱着的女人,绝对不是个软弱之人。 既是如此,她焉能能容忍与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可是…可是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赫连梓薇有些底气不足的辩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抬眸望着说出这句话后就沉默下来的丈夫,赫连梓薇张了张嘴愣是什么都没有说得出来,她不禁无奈的抚了抚自己的额角,回想起一些往事。 那时在婆婆老楚宣王妃的压迫下,她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她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送进自家夫君的房里,甚至还逼着自家夫君去睡她们,从那个时候起,她便教导自己的儿子陌殇,告诉他如果可以,不要轻意动情,如果可以,这一生记得只娶一个女人回家…… 现在,她却是要自己的儿子同时娶两个女人吗? 如果说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他爱的还好,可偏偏其中一个是他的挚爱,另外一个却是他恨不得立马就伸手掐死的女人,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真的还能有好日子可言吗? 哪怕再怎么善良的一个人,成天整日的看到自己的夫君漠视自己的存在,却又对另外一个女人呵护备至,温柔体贴,只怕就是圣人也会心灵扭曲的吧! 更何况,赫连梓薇在心里反复的询问自己,公冶语诗那个丫头当真是个大度宽容之人吗? 想着想着,她便越发的困惑迷茫了,好半晌她才弱弱的道:“夫君,此事容我再想想,再好好的想一想。” “无妨,在为夫看来,咱们应该相信我们的儿子,他会处理好一切的。”能看到原本坚持一定要陌殇娶了公冶语诗这件事情上开始变得犹豫不定,陌乾内心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愿事情发展到最后,真的还能有另外一条路可选。 “嗯,我听夫君的,暂时不琢磨这事儿了。” “好了,你也累了,为夫陪你进屋歇歇。” “嗯。” …… 紫晶宫·冰泉殿 “曲断。” 大到有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幽静书房内,原本只有细微的翻动书页的声响,一下一下都非常的有节奏,给人一种凝神静气的舒适感。 突然,一道低沉有力却又满含沧桑的声音略显突兀的响起,旋即,一道强横的气息就悄然出现在书房里,只见整间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扭曲了。 半晌之后,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浮现了出来。 “属下曲断参见宫主。” “起来回话。” “谢宫主。” “先说说光武大陆的情况。” “是。”曲断点了点头,而后便不急不徐的开口禀报道:“随着殇少主被润钰公子从魑魅林赤霞焚天谷中带回紫晶宫,当时布在谷的上古绝杀生灵阵却是并未被破解的,但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竟是生生将那阵法撕开了一道口子,继而导致整个阵法彻底失控,同时也失去了原本的威力。” 也正是因为那道突然出现的力量,才超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救下了当时身处赤霞焚天谷中众人的性命。 “可有探知到那股力量的来源?” “回宫主的话,不曾,那道力量消失得干干净净,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继进阶排名赛之后,大陆上的情况如何?” “回宫主,那鬼域殿不愧是出自殇少主之后,实力之强横就连属下都不禁要赞叹一声。” “哦?”曲断的本领如何,赫连迎可是心明眼亮的,而他这个属下可是鲜少夸人的,这难免就让他心生出几分好奇之意。 “当初殇少主在魑魅林内被算计,而后又失去消息,故此,倒是犯了整个鬼域殿的众怒,他们虽未有殇少主的带领,但却力压群雄在进阶排名赛上拔得头筹,将第一势力绝地山庄跟第二势力镜月宗死死踩在脚下。” 赫连迎没有打断曲断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往下说,“离开竹坦崇彦之后,鬼域殿再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意思,新晋的十大势力要么臣服,要么就被连根拔起,那些二三流势力更是不敢在其面前挑衅,倒是大有一种要一统光武大陆的意思。” 千百年来,光武大陆就不兴国家帝王那一套,亦没有所谓的什么世家掌权,只有盘踞在各个地域的势力,然,眼下竟然大有一统的意思。 “那混小子培养人才倒是挺有一套,鬼域殿若真能一统光武大陆,倒也不失为一个全新的开始。”有些东西留存得太久太久,也是时候需要改变了。 “宫主所言甚是。” “可有打听到那所谓君王妃的消息?”自家外孙的心上人,赫连迎又如何能不上心。 “回宫主,关于那位君王妃的消息,好像被什么人刻意的隐藏跟抹去了,属下未曾追查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竟有这样的事。” “嗯。” “罢了,她若心中放不下他,定会自己找来的。” 曲断张了张嘴,他怎么有种自家宫主这是盼着那位君王妃上门的感觉? 难道为了让殇少主死心,宫主不应该想方设法杀了那位,又或是让她再也无法出现在殇少主的眼前吗? “咳咳,此番殇少主险些就命丧于太叔南门两大世家少主之手,前段时间是殇少主刚被迎回来,又发生诸多事情给耽搁了,不知现在宫主打算怎么处治他们两大世家。” 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在赤霞焚天谷中,因着呼延宇齐在带在宓妃的时候强行撕开了上古绝杀生灵阵,以致出乎意料之外的将阵法给破了,倒是歪打正着。 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道理,那便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与诡计都是无用的。 “留着给本宫的外孙去收拾吧,按照他的性子吃了那么大的亏,没道理不想自己亲自动手讨回来的。”捏了捏自己长长的胡子,赫连迎接着又道:“要是本宫什么都替他处理妥当了,那他还有何存在的价值,有些人到底需要他亲自出手才好。” “是,属下明白了。” “加派人手盯紧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就好。” “是。” “听说公冶家的那个丫头进宫了,结果怎么样?” “殇少主做主将公冶小姐留在了宫中,说是让公冶小姐随侍他的左右,还说如果公冶小姐执意要出宫,那以后就都不要再出现了。” 曲断自认自己是个极聪明的人,但他着实想不明白陌殇是怎么想的,“宫主,您说殇少主这是唱的哪一出,虽然当时殇少主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属下的直觉向来很准,殇少主他是完全不待见公冶小姐的,他又怎么的就留下了公冶小姐呢?” “宫主,您说殇少主他是真的妥协了还是假意在向宫主示弱呢?” “不管他在打什么盘算,都休想飞出本宫的手掌心。”他倒也想要看看,那个混小子可以成长到怎样一个地步。 “此事宫主心中有数便好。” “甭管那混小子对公冶家那丫头是个什么心思,本宫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他那么听话的原因无疑就是想让本宫替他解开封印,不然他怎么能走得出紫晶宫呢。” 曲断:“……” 明显靠宫主您来解除封印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曲断宁可相信,陌殇是算计着自己替自己解开封印,只可惜这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跟精力。 然,无巧不成书的,陌殇的这点心思倒是被曲断给猜中了。 从头到尾,陌殇的确没有想过赫连迎会替他解除封印,甭管他表现得有多么的乖巧听话。 “曲断,替本宫传些消息给公冶家那个丫头。”话落,赫连迎俯身对曲断说了一番话,直听得曲断眼角直抽抽,特么他想说,宫主大人您真是殇少主的亲外祖父吗? 有您这么坑外孙的外祖父,换谁都想躲着您好伐! “都听明白了没?” “属下听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让宫主满意。” “很好。”摆了摆手示意曲断可以退下了,却听殿外响起一道禀报声,说是‘殇少主到’。 赫连迎扬了扬花白的眉毛,他沉声道:“让他进来。” 他倒要看看他的亲外孙,主动送上门来找他,究竟是所为何事?<;"></;"> 正文 V405 静静蛰伏,琢磨不定2 柳絮殿 “佳琳。” “小姐,奴婢在呢。” “现在本小姐要修书一封,一会儿你就拿了本小姐的腰牌出紫晶宫一趟,至于这封信要交给谁,本小姐在给你的荷包里面另有交待,你可记下了。” 跟着赫连梓薇安排的人住进柳絮殿,一路上公冶语诗她是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可她偏偏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这心里就别提有多不得劲了。 “请小姐放心,奴婢定当完成任务。” “对外你便说是回府替本小姐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毕竟现如今住在紫晶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去的,也算是向本小姐的父母报一声平安,你可懂?” “回小姐的话,奴婢省得。” 佳琳佳琦两大丫鬟都是公冶语诗的心腹,对于她们各自的本事,她这个做主子的心有明数,因此,谁该干什么她心中清明得很。 提点完佳琳之后,公冶语诗也就没有任何的耽搁,她先是转身走到里间书案上提笔快速的写下一封信,然后用特殊的手法封好,接着又写了几句话才放下笔,从腰间摘下自己贴身佩戴荷包将那张纸给塞了进去,最后才郑重的交到佳琳的手中。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这短短一段日子没有在赫连梓薇的面前露脸儿,她就有些拿捏不准赫连梓薇对她的心思了。 这当然不是说赫连梓薇待她不好,虽说从头到尾赫连梓薇对她的态度跟从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她的直觉就是告诉她,隐隐的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再有一点就是陌殇的父亲陌乾,那个男人除了对赫连梓薇温柔似水之外,甭管对谁都是冷漠而疏离的,哪怕就是小小的一个笑脸都难以见到。 而且不是公冶语诗的错觉,她知道陌乾其实并不喜欢她,同时对她还有所防备,若非一开始她就很有心机的讨好了赫连梓薇,并且让得赫连梓薇对她产生了好感,还流露出她的诸多喜爱,怕只怕以陌乾的性子,她是绝对没有可能接近赫连梓薇的。 哪怕她的体质生来特殊,对于那位一直都身处传说中的紫晶宫少主有着至关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作用,陌乾都不会因此而流露出对她的喜爱。 他之所以那么放纵着她,无非就是看在赫连梓薇对她还算喜欢的份上,一旦赫连梓薇对她的态度变了,那么她就将失去所有对她有利的资本。 以前她还觉着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凭着她的家势背景以及她无人能出其右的倾城相貌,只要见过她一面的男子,能有哪个会不动心? 然,事实证明她太过自信了,这世上不但真有在容貌上虽说不能压她一头,却也能与她平分秋色的女子,更有那尊贵清绝,俊美不凡却从头到尾都不给她一个正眼瞧的男子。 寻思着这些,公冶语诗当真是心里堵得慌,偏偏住在这柳絮殿内,她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否则一旦有什么传了出去,那她多年来对外树立起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你是个聪明的,对外说话该怎么润色就不需要本小姐亲自教你了吧!”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请小姐放心。” “你的本事如何,本小姐心中有数,你且记着一旦发生意外,不论采取什么方法方式,本小姐交给你的那封信都必须给毁了,懂吗?” “奴婢就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断然不会将小姐交待的事情办砸的。”咬了咬殷红的嘴唇,佳琳听了公冶语诗这话自然明白此刻她揣在胸口的信是有多么的重要。 直白的说公冶语诗就是在告诉她,信在她便在,信亡她便亡。 “小姐,奴婢觉得那位殇少主他…他…” “佳琦有话明说便是,本小姐不是个糊涂主子。”她当然不糊涂,也只有在情绪完全失控的情况下才会干出糊涂事情来。 平常的时候,她的脑子可是一点儿都不比她的哥哥公冶润钰逊色的。 “那位殇少主的话可是直白得很,他那是将小姐您当成什么了,竟然说话那般不客气,还说什么今日小姐要是出了紫晶宫,那就别想再进来了,奴婢是怎么回味都觉得不对劲儿啊。” “小姐,奴婢听佳琦这么一说,也是觉得小姐现在住进这柳絮殿会不会是被软。软禁了?” “反正奴婢是觉得那位殇少主是没安好心。”皱了皱眉头,原本后面还想说话的话,佳琦想了想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就怕一个不小心将公冶语诗给惹毛了,这要是在柳絮殿发起脾气来,事后她们都活不成。 在佳琦看来,那位殇少主的眼里可半点都没有她家小姐,完完全全就是没将她家小姐放在眼里。 与其按照殇少主的说法,留她家小姐在宫中,只是为了彼此培养感情,但仅凭他对待小姐的那个态度就能瞧得出几分,人家可是半点没将她家小姐放心上啊! “软禁?”当这两个字传进公冶语诗耳中时,她都禁不住险些喷笑出声,“你们没听陌夫人的话么,本小姐是可以在紫晶宫内随意走动的,只要去的不是紫晶宫的禁地,其余地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倘若真要软禁于她,限制她的行动,还不如直接弄死她省事儿呢? 虽说公冶语诗感觉得出来,陌殇是不待见她的,甚至对她还带着几分厌恶,但她既然认定了他,又岂会轻意对他放手? 是以,公冶语诗才不管陌殇留下她是在打什么主意,原本从她认定陌殇,并且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陌殇开始,想尽一切办法靠近陌殇就是她心中所期盼的。 遂,既然陌殇主动提出让她留下,虽说没能琢磨透陌殇的用意何在,但公冶语诗还是不得不牢牢抓住这样难得的机会。 虽是初次见面,甚至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女人天生就极其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陌殇不是一个容易亲近之人,难得他给了她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不趁机抓住岂不是个傻的。 自古以来,危险与机遇都是共存的,她既要得到些什么,那就必定要牺牲些什么。 “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对待本小姐的态度的确是恼人了一些,但本小姐也只有抓住机会随侍他的左右,方才能揣测得到他的心思不是吗?” “那一会儿佳琳出宫去送信,奴婢便到柳絮殿内四处去转转,也好从那些侍女的口中探听些消息出来。” 公冶语诗满意的看了佳琦一眼,嗓音柔和妩媚的道:“此番进宫没有料到会留下,出门带在身上的银两也不够多,但好歹还是有些,一会儿你便拿出去四下打点一下吧。” “请小姐放心,奴婢保证将事情办得妥妥的。” “嗯。” “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如果没有奴婢也好早些出宫,而后早些回来伺候小姐,毕竟在这宫里奴婢离开的话,能贴身伺候小姐的就只有佳琦一个了。”柳絮殿内伺候的那些侍女虽然会对公冶语诗恭敬有礼,但到底没有自己人用起来得心应手,佳琳这番话自然也讨了公冶语诗的欢心。 “回去办妥本小姐交给你的事情之后,你就去找家主或是家主夫人,让他们给本小姐准备些小额的银票带进宫来,如果能见到少主就请他无论如何都想办法进宫一趟。” “奴婢都记下了。” “去吧。” “奴婢告退。” “小姐陪着陌夫人说话想是也累了,不如躺到床上小睡一会儿,奴婢便去外面打探消息。” “也好。” 纵然察觉到赫连梓薇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但只要她牢牢握住了她的弱点,那么公冶语诗就不怕她会舍弃她。 但令她最是烦恼的,无疑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性情更是琢磨不定的陌殇,让她相当相当的抓狂暴躁了。 他是她的。 他也只能是她的。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临闭上双眼睡去之前,公冶语诗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陌殇的面容,只要一想到陌殇,她的脸便攸地一红,也就越发坚定了她要得到陌殇的信念。 她要得到的,谁敢阻她,她就毁了谁。 ……。 与此同时,刚领着影南影北踏进冰泉殿的陌殇就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好看的剑眉轻蹙成一团,修长如玉的手指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暗忖是谁在算计他不成? 任凭他怎么想,大概都还没有想到,那个他已然起了杀心的女人,竟然在心心念念的谋划着怎么算计他,甚至还想算计他的宓妃。 如果他知道,大概在凝香阁花厅之时,他就会控制不住一把掐死她的吧! “殇少主,宫主请您进去。” 殿外,陌殇轻点了点头,留下影南影北候在外面,他便提步走了进去。 哪怕就是表面上选择了妥协,说明了自己理解了他们的做法,但陌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他原谅了他们的做法,心里那个疙瘩至今仍在。 因此,陌殇虽然开了口叫他们,却也总是带着无法跨越的距离感,且毫不掩饰他对他们的不满。 他这样的做法,倒是大有一种小爷不痛快了,你们也休想痛快的意思。 “陌殇给外祖父请安。”他名陌殇,字熙然,可时至今日他都只是默许了陌乾夫妇喊他的字,而赫连迎等人只能唤他的名。 看到亲外孙这张脸,这个态度,赫连迎真真是有种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感觉,但这段日子的接触以来,他也算是摸到一些这个外孙的脾性,当然也知道他能对他妥协一次,却绝对没有第二次。 否则,真要把他给逼急了,他丫的还真就能死给他看。 正如陌殇曾对他说过的那样,他能封印他的修为,甚至也能想办法让他整日都躺在床上起不来,哪怕就是抬抬手,动动脚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他,保住他的命,那特么就是一个笑话。 他若真想死,谁也阻止不了他。 毕竟,没有人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眨眼的盯着他,守着他。 “坐吧。” 陌殇应了一声,从善如流的坐到了赫连迎的下首,倒也没有隐瞒她的来意,冷声道:“什么时候解开我体内的封印?” 许是这段日子,陌殇的修为一直被封印着,原本修为高强的他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可也阴差阳错的让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一个秘密。 他曾在睡觉的时候试着利用自己的意识去靠近那个埋在他身体的秘密,但却没有成功,然而随着他的好几次试探,他也已然摸到一些门道。 赫连迎封印的是他自身的修为,以此来将他困在紫晶宫,说不清陌殇是不是因祸得福,竟是无意触碰到了自己身体里面一个隐藏极深,无人能窥视到的另外一个封印。 暂且便将那个被封锁的地方视作封印吧,毕竟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也只有解开之后方才知晓。 “你小子将公冶家那个丫头放到身边是在打什么主意?”赫连迎眯着眼看向自家这个外孙子,直接避开他的问题,又丢给他一个问题。 就冲着陌殇的那份直接,他老爷子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的说那些有的没的。 “怎么,您以为我将她放在身边是为了杀她,这才开口询问您何时给我解开封印?”陌殇性感的薄唇微微向上勾起,荡漾开一抹邪气逼人的浅笑,那笑绽开的那一瞬,似能将人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难道不是?”赫连迎反问。 陌殇垂眸看着自己那双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扣击在椅背上,却是没有给予什么回应。 “只要你将那丫头杀了,你便也不怕老头子胁迫于你了,难道你真没那么想?”要说赫连迎还真怕陌殇一刀就把公冶语诗给解决了。 天知道,公冶语诗要是死了,他这外孙子也得跟着完蛋。 “听起来你的这个提议还不错。”陌殇眯了眯眼,在他心底咆哮着的却是,杀了,他的确是想杀了公冶语诗,但他又如何能让她死得那么便宜。 杀了她太容易,他要的可是让她生不如死呢? “虽然我的修为被您给封印了,但这些日子调养下来我的身体也恢复得不错,至少不是走几步就喘得厉害的那种模样了。”话锋一转,陌殇接着又道:“即便我没有任何的修为,只要我想的话,弄死一个人真的很容易,哪怕在您眼里公冶家那个女人修为还很是高深。”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赫连迎的眼皮就跟着一跳,他可真是一点儿都没觉得陌殇说的话有水份。 “对付一个虚心强,又自负貌美的女人,您说美男计能否使得上呢?”说到这个,陌殇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就极快的掠过一道紫光,转瞬即逝。 “我虽自幼习武,但天生体质受限,幼时先是丧母,跟着再失父,那些人为了除掉我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一天遭遇好几次暗杀那是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当陌殇说起这些的时候,赫连迎皱着眉头听得很认真,同时他的心里也满是熊熊怒火,“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呢,哦,让我想想,那个时候我才不过刚满十岁没有长时间,您觉得我的修为有多高?” “那些混蛋,老子定要杀了他们。”怒吼完的赫连迎沉着脸看向陌殇,却只见他平静得很,仿佛刚才说的事情压根就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您觉得我能活下来是运气吗?还是您觉得要弄死一个人,真就需要那么强大的武力?”那个时候的他可没有那样的绝对的实力,他凭借的是脑子,否则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投了多少次胎了。 “我……”赫连迎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憋得通红,可见真是气得不轻。 “我要真想弄死她,刚才在凝香阁就动手了,即便父亲武功高深,他也绝对没有我的手快。” 赫连迎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那是因为他知晓他说的是大实话。 “从明天开始,你便跟随我去一个地方修炼,七天之后我便替你解开封印。” “条件。” “你…” “以您的性子,会答应得那么痛快,不会是没有条件的,说吧。” 心思被陌殇戳破,赫连迎总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黑着脸道:“等你从那个地方出来,再让我给你解开封印,那时你的身体便将达到最佳的状态,也正是融合你体内阴魂与阳魂之体最佳的时机。” 即便赫连迎的话没有说完,陌殇也猜到他最后要说什么了,袖中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这也就是说,前前后后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不到十天了。 “今日就算你不留下公冶家那个丫头,本宫主也会派人接她进宫的,你跟她的日子也该定下了。” 闻言,陌殇嗤笑一声,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要他跟那个女人结合,简直就是做梦。 光是想想他便觉得脏,可陌殇也知道,他没有时间了,在这十天之内他必须想出一个绝佳的应对之策来。 正文 V406 静静蜇伏,琢磨不定3 “老婆子,你来了。” 一番谈话之后,没能从精明的外孙子口中套出他想知道的,反而自己还被噎了个两三回,待得陌殇离开冰泉殿后,赫连迎心里是越琢磨吧就越不是个滋味。 那个臭小子,他的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怎么的,又没在外孙子身上讨到便宜。”说话间,长孙依凡身着一袭绛红色绣金凤图纹的华丽宫装长裙自赫连迎身后的一面墙后走了出来。 虽然他们老夫妻两个跟陌殇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家这老头子还愣是没有一回在他们那外孙子身上讨到便宜的,每每都险些要被气得跳脚。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赫连迎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家老伴儿,明明她都从头到尾听到他跟陌殇的谈话了,偏还要一脸无辜的问他这样的话。 “呵呵…看来老头子你这气性还挺大。” “你说那臭小子他怎么就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呢?” “你以为那孩子是子珩么,他自幼就不长在咱们身边,小小年纪就要独自面对那么多的事情,从他回到咱紫晶宫到现在,哪怕多多的算也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就是薇儿跟乾儿俩孩子都摸不准他的性子,你个老头子还想琢磨他的心思?” 赫连迎被自家老伴一通数落,顿觉面儿上有些挂不住,沉着脸道:“老婆子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摸不透他的性子,难不成你就摸透了?” 面对陌殇,他们还是不要五十步笑一百步了,那小子的心思深着呢,没得那些弯弯绕绕的,一个不仔细就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老头子下定决心要解开殇儿体内的封印了?”长孙依凡虽说很想跟这个唯一的外孙子亲近亲近,但她也知道因着公冶家那丫头一事,那孩子正恼着他们这几个人呢。 其中,最首当其充的,还真就非他们这对老夫妻不可了,其次才是薇儿跟乾儿夫妇。 甭管他们的理由有多么的充分,那先封印他的修为,再强拆他跟他的心上人,不许他们在一起不说,还要强迫他去碰一个他不爱甚至是厌恶的女人,这事儿的的确确是够恶心膈应人的。 这几天下来,那孩子看似理解了他们的做法,也对此事做出了妥协,但长孙依凡这心里老是觉得不妥当,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似的,那颗心就一直那么半提着。 “不然呢?” “那你不怕他再跑了?”长孙依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实在她还真怕陌殇会跑了。 那孩子哪怕初见他第一面时,他正重伤陷入昏迷之中,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可以长孙依凡那么多年来看人的眼光,她就看了那么一眼,就知道紫晶宫交到他的手里,会比交到赫连子珩的手中要好。 这并非是她认为她的亲孙子能力不行,而是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天意难为。 或许从当年他们夫妻执意送赫连梓薇离开‘绝望深渊’去到浩瀚大陆开始,便已经种下了今日之果,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着注定的命运轨迹在行驶着。 更何况九星玲珑晶石做出的预言,是不会出现任何差池的。 换言之,陌殇的命运从他出生之日起便已是注定,而后他所经历的一切,也都如同在按照着一个早就写好的剧本在演绎。 然,穿插在这其中最无法确定的因素,大概就是宓妃的魂穿异世了。 “哎,怕,怎么不怕,可怕有什么用,那小子真要打定主意要跑,说不准咱们还真拦不住。”说到这个赫连迎其实挺来气的,但偏偏他又着实拿陌殇没有办法。 那小子,骂,骂不得,打,打不得,真真是气得他挠心挠肺的。 “老头子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殇儿他对这里没有归属感啊,哪怕我用强制性的手段留住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而一个没有心的掌权人,他又如何能带领整个‘绝望深渊’更上一层的台阶? 毫无疑问在实力上,赫连迎可以完全碾压陌殇,即便就是给他解了封印,不说往后多长时间,至少两三个月内,那小子就算开了外挂,他也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时间若真等到两三个月后,一切都已然成为了定局,哪怕就是那小子的心上人找上门来,也无法再改变什么了。 届时留给宓妃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仍留在陌殇的身边成为陌殇的妾室,哪怕地位是与公冶语诗平起平坐;一条便是永永远远的离开陌殇,再也不出现在陌殇的面前。 当然,赫连迎不傻,他虽威胁陌殇要对宓妃不利,要求陌殇最好乖乖听他的话,但其实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对宓妃动过杀机。 说起来那丫头是无辜的,她与陌殇相恋是在陌殇回归紫晶宫赫连氏一族之前,要说也是公冶语诗插足了她跟陌殇的感情,可惜就可惜在,她没有一个跟公冶语诗一样的先天精纯之体,否则他老头子也犯不着去做那棒打鸳鸯坏人姻缘的事儿。 一旦宓妃那丫头出事,甭管是不是他出的手,只怕陌殇那小子都得记恨他一辈子,那种得不偿失的下下之策,他压根没动那念头。 “可那孩子倔得很。” “倔是倔了些,但他这性子可不更像咱赫连家的人。” 长孙依凡嘴角抽了抽,敢情是她瞎操心,“事情也不能就那么拖着,别的人耗得起,咱家殇儿的身体可是耗不起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咱们都得后悔死。”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松口替那小子解开封印,不然我还真想就先拖着,待将他的心捂热一些再说其他的事情。” “计划赶不上变化,再说殇儿体内的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还是尽早融合,才能万无一失。” “他要恨便让他恨吧,这个恶人还得我来做,公冶家那边老婆子你跟薇儿看着安排,婚礼仪式什么的都待殇儿痊愈后再慢慢张罗,总之我赫连家是不会让他们吃亏的,更不可能让殇儿白占他们家闺女的便宜。” “老头子你真决定好了?”这要真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长孙依凡也不想这么逼陌殇,只是都到这个时候了,办法还是没有。 “别看那孩子现在瞧着挺好,但他的脑袋上可时时刻刻都悬着一把会要他命的剑,顶多半个月内我们若是再没有什么作为,咱们可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自家老头子说的这些,长孙依凡心知肚明,可她还是没忍住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提出让公冶家那丫头进宫来的人的确是殇儿,可当薇儿在凝香阁准备让他们两个小的好生单独相处一番时,殇儿却是溜了,之后出来了吧,可那小子愣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那丫头一眼,离开前偏又说什么让那丫头随侍左右,老婆子我是真闹不明白殇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那你觉得殇儿会是想要她的命吗?” 闻言,长孙依凡猛地抬头对上自家老头子的双眼,想了想摇头低语道:“不能,正如殇儿在你面前说的那样,他要下手在凝香阁就直接动手了,一旦那丫头死了,那咱们也什么都别提了。” “哎,反正老头子就总有一种那混小子是在扮猪吃老虎,打着乖巧听话的旗子,想要放松咱们对他警惕的主意。” 噗嗤—— 听到自家老头子这话,长孙依凡是真没忍住喷笑出声了,她转动着手腕上的镯子,也是狠了狠心的说道:“甭管殇儿打什么主意了,咱们只要在他体内封印解开的那天晚上让他跟公冶家那丫头圆房就成。” “嗯。” “至于在那之后的狂风暴雨,咱们就慢慢化解吧,相信那孩子也不会白白要了一个姑娘的身子,还一脚就踢开的。”不知为何,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长孙依凡总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为免那小子狗急跳墙,你跟薇儿准备的时候低调仔细一些,先别传出什么风声。” “这个我会留意的。” “另外,你跟薇儿母女找公冶家那丫头私下里谈一谈,总得让她配合才行。” “嗬,你个老头子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你就真觉得那丫头中意了咱外孙子?” “别以为就你老婆子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展,老头子我也是有眼线的,那丫头看到咱家外孙子就连眼睛都不会转了,只要咱们答应她能让殇儿娶她,那她还不什么事情都好好配合了。” 他们赫连家的男人,那是个顶个的好,又岂是这世间其他男儿可以相比的。 公冶家那丫头喜欢上他家殇儿,那是她有眼光。 “得得得,你说的都有理。”瞧见赫连迎那得意的样儿,长孙依凡真想说自己不认识他。 可转念一想,又不禁觉得老头子说得在理,她家殇儿那么出众,任哪家姑娘见了都会芳心暗许的,也不怪公冶家那个丫头看到殇儿就走不动路。 说到底,那是她家外孙子有那样的资本。 “照着镜子瞅瞅你脸上眼里那笑意,你那心里分明就是跟老头子有着一样的想法。” “是是是,谁叫咱们家殇儿那么好不是。” “也别先就承诺那丫头什么,把口风探清楚了再说。” “嗯。” “其实老头子很好奇殇儿的心上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姑娘?”纵然陌殇只在他的面前提过一次,也未曾在他面前吐露过那位姑娘姓什名谁,但就是陌殇口中的那一个‘她’字,便让赫连迎清楚的感觉得到,陌殇是有多爱那位姑娘。 到底赫连迎也年轻过,他们赫连氏一族与别的家族不一样,从第一代家主开始,他们娶妻就只娶一位,不兴纳妾什么的。 故而,在听闻陌殇有心上人,但又需要公冶语诗来救他性命之时,才会那么的矛盾。 毕竟一开始,他们是真的没有想过让陌殇坐享齐人之福什么的,在他们看来既然公冶语诗的身子要给陌殇,那么陌殇妻子的位置便只能是公冶语诗的。 赫连氏一族的男丁娶妻,也是不兴父母裁定的那一套,而是家规上清楚的写明,如若二十有五之后都未曾带回自己心仪的姑娘,那么便将由父母作主挑娶名门闺秀为妻,也不兴拒绝那一套。 赫连氏一族在‘绝望深渊’的地位已然位于顶端,因此,他们不需要自己的子孙采取联姻那一套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是以,挑选的妻子人选只要家世清白,品格高洁即可,哪怕是毫无背景可言的孤女都可以。 “我也好奇,但那姑娘与殇儿到底有缘无份。” “天意弄人啊!” “老头子你说……” “打消你心里那个念头吧,那不可能。”赫连迎摆了摆手,一脸正色的看向长孙依凡。 “怎么就不可能,特殊情况之下就不能特殊处理一下。”颇为孩子气的撇了撇嘴,长孙依凡不觉得自己那是坏了规矩。 “在你看来能让咱家殇儿看入眼的姑娘,她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 “说不出来?”赫连迎挑了挑眉,透着沧桑的语气也随之上扬,“若那姑娘只是貌美,那你觉着公冶家那丫头容颜不美么?但结果如何,殇儿他压根没有正眼瞧一眼,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又焉能是个眼里容得下沙子的?” 这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泼下来,长孙依凡心里那点儿小念头也随之扑灭了,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奈的道:“老头子说得对,那姑娘要是没有点儿特别的,估计殇儿也对她不会那样上心。” “得了,半个时辰之后我就带殇儿去那个地方修炼,宫中之事你多操操心,叫上薇儿也好好商谈一下咱们之前谈的事情。” “放心吧,我会办妥的。” “嗯。” 这边赫连迎夫妻俩儿倒是谈得妥当了,那边刚踏进兰陵宫的陌殇却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俊眉轻拧,暗自捏了捏手心,顿时觉得时间更紧迫了。 怕只怕他那个外祖父,此时此刻指不定在琢磨着怎么算计他呢? 阿宓,等我。 …… 阿嚏—— “丫头,刚才为师跟白管事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宓妃揉了揉痒得极厉害的鼻子,水眸清澈见底却又如深海般神秘深邃,偏还波澜不兴,实难判断她的喜怒。 “听到了。”并非她故意要听人墙角,而是碰巧走到了这里。 以呼延宇齐的本事,大概宓妃刚走到这里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但他并未阻止白管事向他回话,因此,他其实是故意要让宓妃听到他们之间谈话的。 “他就要成婚了,你依然还相信他吗?”纵然紫晶宫内的情报再难探听,但却架不住他手段高超。 “我信。” 除非是陌殇亲口对她说的,否则她没有理由去怀疑他。 “你就那么相信他?还是你觉得为师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那师傅觉得,以他的本事现在能够抗衡他的外祖父,又或是他的舅舅么?” “这话何意?” “在他没有十足把握掌控局面之前,示弱也不失为一个对敌的好计策。” 闻言,呼延宇齐瞪大了双眼,好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那他的妥协你就不生气,你就不怕他当真娶了公冶家那个丫头?” “怕又如何,难道就因为我怕,时间就会停止,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宓妃紧了紧袖中的拳头,她只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抓紧才可以。 “你就压根没想过放弃他是不是?” “他都没有放弃我,我又为何要放弃他。” 顿时,呼延宇齐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但愿那小子对得起你对他的这番信任。” “他若负我,我必送他下黄泉。” 嘶—— 这丫头可真够狠的,对上宓妃那双清冷的眸子,呼延宇齐这个做师傅可真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为师真是怕了你了,跟着为师走吧,剩下时间不多了,到底能吸收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傅。”<;"></;"> 正文 V407 冷暴力,飘渺秘境 自那日冰泉殿的谈话之后,又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的过去了两天。 赫连迎是个说话算话的老头儿,他答应了陌殇会替他解除体内封印,自然也就不会反悔,更不会出尔反尔算那些没必要的小心眼。 然而,解开封印的前提却是份外有些苛刻的,虽说赫连迎相信陌殇的能力,但同时他那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实在也是为难得很。 进与退之间,愣是半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他也只能小心又谨慎的随波逐流了。 这两日陌殇的表现越发让人难以琢磨到他的心思,明明紫晶宫内人人都能透过他的眼神儿,清楚明白的感知到他是厌恶公冶语诗的,可偏偏那么厌恶公冶语诗的他,竟然于百忙之中整整抽出半天的时间让公冶语诗随侍他的左右? 哪怕在那半天时间里面,陌殇不看公冶语诗一眼,也不跟公冶语诗说一句话,但他却言简意骇的表达出他的一个不容忽视亦不容拒绝的意思,那便是在那段时间里面,他并不允许公冶语诗不出现在他的视线。 你说,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奇怪,不够令人倍感后背生寒的吗? 蔚蓝的天空中,朵朵白云形态各异的舒展着自己犹如棉花糖一样的身姿,那洁白到有些刺眼的颜色,柔柔的,软软的,总是让人有种想要一口就咬上去的冲动。 在细碎的阳光照射下,那位于百花争奇斗艳之间,绿柳环绕的弦月形湖泊,水光荡漾,波光粼粼,好似散落着一整个湖面的金子,远远望去那里一片耀眼的金色。 百花相争绽放乃最美不过的盛景之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萦绕在鼻翼之间,更是令人身心舒畅。 此处虽风景如画,却终是难敌那湖心水榭之上,负手而立不知在眺望什么的白色身影。 水榭内的格局很是干净素雅,轻薄的紫色纱缦随风轻舞,荡漾出优美飘逸的弧度,两个身着同色婢女服饰的婢女一如之前的两天,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候在水榭之外,哪怕就是呼吸都要轻轻的,浅浅的,生怕一个不仔细就惊动了水榭内的人。 要说其实水榭内的画面应该是异常美好的,毕竟男的俊女的俏,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都是优雅与高贵,却是不知为何这样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着,总带给人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 逃,对,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之下,特别有让人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那站在游廊边儿上的白色身影,赫然就是陌殇无疑,至于那道站在陌殇身后的身影,自然也是非公冶语诗莫属了。 类似于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相处画面,接连两日以来在紫晶宫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刚得知陌殇每天都会抽出足足半天时间让她随侍左右的时候,公冶语诗是欣喜若狂的,但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她特么的高兴得有点儿早。 虽说凝香阁内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况不太美好,陌殇待她更是无甚特别,甚至都不曾正眼瞧她,但在公冶语诗看来陌殇是她认定的男人,那么她就一定要得到陌殇。 故而,即便她明知陌殇不待见她,甚至对她抱有某些目的的时候,她依然是非常自信的。 毕竟,她也的确是有自信的资本,她觉得只要她对陌殇诚心以待,那么就算陌殇当真就是一块冷心冷肠的石头,她也定能将之给捂热了。 “冷静,我要保持冷静。” “不管他是什么态度,我都要冷静以对,切莫冲动行事。” “不要着急,这才刚刚开始,他还不了解她的脾性,所以他才不理她,他这是在试探她,她一定不可以自乱阵脚……” “冷静冷静冷静…只有保持冷静,才能理智的思考,绝对不可以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 清丽又不失妩媚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陌殇的后背,如果有可能的话,公冶语诗真想就用她的那一双眼,穿过陌殇的后背,而后再看到他的心。 那样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彷徨不安,满心浮躁,她便能知晓陌殇的所思所想了。 如果说在这两天的近距离接触之前,公冶语诗将目光落到陌殇的身上,还有她因陌殇无视她存在想要找回场子的想法,那么在这两天之后,她算是彻底的将自己沦陷进了陌殇的世界里。 她对陌殇,已然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这无疑将会是异常疯狂的。 一个接着一个的念头在公冶语诗的心头划过,她紧咬着自己的红唇,盯着陌殇后背的眸光,不知不觉间暗藏了几分怨恨与不甘,水袖中的双手更是紧紧的屈握成拳,拽得死死的。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了,从她跟在陌殇身后走进这个水榭,然后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默,一直到午膳时间,陌殇才会开口跟她说话。 那是整整半天时间里面,陌殇对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我该走了。 我该走了…我该走了…… 这四个字简直就是公冶语诗现在心目中的魔咒,险些都要将她给逼疯。 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公冶语诗在唱独角戏,甭管她跟在陌殇的身后说什么,陌殇都不会给予她回应,但奇怪的是陌殇也不会阻止她开口说话。 对于公冶语诗肆无忌惮打量他的目光,陌殇竟然也未曾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别说这每天都有整个半天时间跟陌殇相处的公冶语诗摸不透陌殇在想什么,就连紫晶宫内的几位主子都心里泛起重重疑云,完全不知道陌殇这是唱的哪一出? “殇少主。”面对这样的陌殇,若是几个时辰还好说,但显然这三个半天下来,公冶语诗也濒临崩溃爆发的边缘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竟让陌殇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然而更让公冶语诗心中恼恨的,却是她自己。 这样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的陌殇,毫不怜惜将她的自尊,她的骄傲狠狠践踏在脚下的陌殇,她不应该生气,不应该严词拒绝他的吗? 可她非但没有拒绝他,恼恨他,还愣是将这样的他装进了自己的心里,迫切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为此她不惜放下自己的自尊,自己的骄傲,卑微的去讨好他,迎合他,只为换得他的一个回应。 公冶语诗不禁反复的反问自己,她当真就那么卑微,那么下贱吗? 即便再三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不可以冲动行事,但许是心里的怒火还是积压到了一定的程度,喷发出来的时候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唤了陌殇一声,却仍是没有得到陌殇的回应,美丽娇艳的脸庞顿时阴沉下来,她甚至不惜走到陌殇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的前面,开口质问他,“你到底在看什么,你为什么不看我?” 终于,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陌殇被惊醒,他的目光半晌后方才落到公冶语诗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公冶语诗,然而,他的目光自公冶语诗身上移开也不过短短一两秒钟的功夫。 “你…你你…”第一次与陌殇的目光有了正面的接触,公冶语诗欣喜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惊惧与错愕,然而当她在陌殇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之后,她的心却越陷越深。 哪怕,在那双潋滟的凤眸里,她只出现了短短一瞬。 好看的剑眉轻蹙,陌殇没有给予公冶语诗任何的回应,只语气淡漠疏离的道:“我该走了。” 轰—— 又是这四个字。 偏就是这四个字,直接崩断了公冶语诗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侧身挡住陌殇的去路,看她那架势大有一种陌殇不说出个原因理由来,她就真不让他过去。 陌殇停了下来,他目光无悲无喜的再次扫过公冶语诗的脸,他怎么可能告诉她,他是在对她施展冷暴力?又怎么可能告诉她,他是在借着她试探紫晶宫内以及紫晶宫外的一些人的看法?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不,她其实没有做,错就错在她不应该有那样一个体质,偏偏还硬要跟他扯上关系。 至于这是不是迁怒,陌殇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千错万错就是不该跟他牵扯上关系。 “你想出宫?”陌殇不答反问,邪魅的嗓音让得公冶语诗为之一愣。 在她几乎已经熟知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得好似没有一丝温度的陌殇之后,竟然发现他还有着另外一面,那邪气的神情,狂肆的表情,邪魅的嗓音,一时间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跳动的声音。 白晳粉嫩的脸颊,更是‘刷’的一下变得嫣红迷人。 “你若是想,那本世子吩咐婢女送你出去。”话落,陌殇便不打算再理会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虽说陌殇对公冶语诗动了杀机,但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因此,他有一再给过公冶语诗机会,可显然对方并不懂得珍惜。 她自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可陌殇仍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他的,那种强烈到疯狂的占有欲,那让得陌殇非常的厌烦。 也正因为如此,陌殇便知晓这个女人除了虚伪做作之外,心思更是不简单。 “没…没有,我我没有想要出宫。”虽然陌殇没有明说,但公冶语诗可以从他的简短的话里弄明白一个意思,一旦她踏出紫晶宫的宫门,那么她此生就休想再踏进来。 这种直觉虽说很不靠谱,但她不敢冒险。 “我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我我们彼此没没有见过面,你肯定不熟悉我,我也不了解你,可可是我们以后是要在一起的,所以相互熟悉一下很重要。” 捂着那颗险些都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公冶语诗可算是把心里憋着的话给说了出来。 “本世子不是每天都抽出半天时间让你跟着了吗?” “啊?” 闻言,公冶语诗直接傻眼。 所以…她可以理解成,他是在质问她,他都每天花半天时间陪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你也该回去用膳了,明天再过来这里吧!” 听着陌殇的安排,公冶语诗很想拒绝,可在对上他看来的目光时,又很没志气的将话给咽了回去。 “那…那那你明天能多陪我说说话吗?” “嗯。” 淡淡的,轻轻的一个字,也不知他说的是好还是不好,同意还是不同意。 丝毫不在意公冶语诗目光的陌殇飘然远去,愣是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直恼得公冶语诗心肝脾肺肾都要不好了。 “小姐,咱先回柳絮殿吧!” “是啊小姐,前两日殇少主可没有跟小姐说话,今个儿殇少主不就跟小姐说话了。” “奴婢相信明天会更好的。” “小姐早晚都会捂热殇少主那颗心的。” 两个婢女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公冶语诗直接打断她们的话,黑着脸道:“回去。” “是。” “佳琳,我哥什么时候来?” “回小姐,少主下午一定会来的。” “嗯,我们回去等他。” 该死的,你越是难以得到,本小姐就越是不会罢手,你休想逃。 “表弟,今个儿回来得这么早?”赫连子珩表示,他是实在摸不透这个表弟的心思,明明都恨不得公冶语诗去死了,怎么还受得那个女人在他眼前晃悠整个半天。 “你皮痒。”陌殇挑眉,整个人邪气四溢。 “咳咳,咱言归正传,该去飘渺秘境了,让爷爷等久了他会生气的。” “嗯。” 飘渺秘境是紫晶宫内最为神秘莫测的一处终极禁地,未经允许踏入那个地方的人必死无疑,然而,如若在秘境之中修炼,效果却是外界的十倍不止。 从第一天踏入那个地方,陌殇就感觉很是舒服,那里仿佛天生就是因陌殇而存在的。 为了让赫连迎放松对他的警惕,前面的两天陌殇都表现得很乖,但后面几天他可不会了。 兴许,他还能在秘境之中,解开他身体里隐藏得最深的那一个秘密,就如同宓妃身上的一样。 正文 V408 附属家族来得及否 自公冶润钰跟司马金在赤霞焚天谷合力将陌殇带回紫晶宫,陌殇便不曾再踏出紫晶宫一步,与此同时无论是公冶润钰还是司马金,他们二人亦不曾再见过陌殇的面。 随着陌殇母亲的身份之谜揭晓开来,陌殇的身世背景也重登了一个新的高度。 司马氏一族属于赫连氏一族的附属家族,他们世世代代忠于赫连氏一族,但却是以一种半隐世的状态而存在于涅槃城。 赫连氏一族自存在以来就是一个非常神秘且异常强大的家族,与赫连氏一族共同存在的当然也不只一个两个附属家族,并且每个附属家族与附属家族之间也是存在着竞争的,好在赫连氏一族每一代的掌权人都是有谋略有手段之人,因此,虽然附属家族与附属家族之间有竞争,但那些竞争都是良性的,是促使各自家族越发强大的。 甭管陌殇是否愿意回到赫连氏一族,但单就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赫连氏一族一半的血液,他就无法摆脱身为这个家族人的责任。 更何况赫连氏一族历代子嗣本就单薄,除了嫡系一脉之外又并无什么旁系血脉,纵然赫连迎是个各方面能力都超凡之人,但也并非赫连氏的每一代后人都那么强大而变态的不是? 虽然赫连迎花在儿子赫连嘉澍身上的心血很多,赫连嘉澍本身也非常不错,可比起他这个做父亲的来还是相差很多,无论是心计还是谋略都略欠了些。 嫡孙赫连子珩倒是一个非常好的苗子,因着当年在送走幼女之后,赫连迎不知道还能否迎回赫连梓薇那个女儿,亦不知他的嫡外孙或是嫡外孙女会是何种性情,故而赫连迎不得不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赫连子珩的身上。 由此便可知,赫连子珩的童年那简直不是一般的悲催。 一次偶然的机会,九星玲珑晶石的预言,让得赫连迎心生惊喜,毕竟在他们赫连氏一族,已经足足有十代不曾出现命定的继承人了。 可想而知,当九星玲珑晶石之上,赫然出现陌殇两个字之时,赫连迎是有多么的欣喜若狂。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赫连子珩的生命里不再只有不停的学习再学习,修炼再修炼,渐渐的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可以做一些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是以,赫连子珩从来都不觉得陌殇的出现是来跟他争抢什么的,相反他倒觉得陌殇的出现,完全就是来救赎他的。 他老早就想走出‘绝望深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他却无法摆脱背负在肩上的使命,要是可以将一切都丢给陌殇,那他就连涅槃城都不乐意接手。 好在接手涅槃城比起接手紫晶宫要轻松许多,赫连子珩当然不能再生出别的心思,不然这两座大山要是最后全压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才是找不到地儿哭去。 打从陌殇被带回紫晶宫,命运的轻迹就再一次发生了变动,原本没有交集的变得有交集,原本那些可以避开的,却又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 陌殇的回归就注定他将成为紫晶宫之主,赫连迎是要将他当作真正继承人一样去培养的,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要将他当作傀儡来教养的念头。 正是清楚明白的抓住了这一点,陌殇才有几分底气跟他们谈条件,也正是因为这个,赫连迎才不敢将陌殇逼得太紧,采取的手段都偏向小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敢太过强硬以免适得其反。 在陌殇这一代,几个附属家族经过竞争,以司马氏一族胜出,故而由司马金所带领的司马氏一族,就将成为陌殇的亲卫。 早年司马金出现在光武大陆,甚至是建立起玄阳岛那样一个势力,其目的就是在等待陌殇的回归。 只是他的存在,同样是给予陌殇的一个考验。 哪怕是竹坦崇彦之上的风花雪月四公子,他们之所以能够存在也都是因为陌殇,原本他们要给予陌殇的考验是在竹坦崇彦的,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就连他们四个都险些折在赤霞焚天谷之内。 虽说风花雪月四公子是因陌殇而存在的,可他们有着自己的傲气,更有着比较超然的地位,如若无法让得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即便是因为使命而留在身边,那也发挥不出他们原有的实力。 哪怕在后来清醒的日子里,陌殇已经从赫连迎的口中知晓了关于司马金以及风花雪月四公子的事情,他也未曾提及过他们知言片语。 而事实上,司马金也好,风花雪月四公子也罢,他们所处的位置,与陌殇亦不过一墙之隔罢了。 想要让他们臣服,陌殇必须拿出能够让他们臣服的本事;同时,陌殇想要将他们收为己用,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他亦懒得去费那个脑子。 于是乎,这件事情就这么被搁浅了? “我说你们难道一点儿都不着急吗?”环境清幽的小院里,月公子使劲儿嚼了嚼叼在口中的枯草,然后皱着眉头又嫌弃的吐掉,一脸幽怨的嘟囔道。 实在是赤霞焚天谷发生的事情太超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全都挂了彩,还险些没办法主持光武大陆的进阶排名赛。 从那之后回到紫晶宫,他们就开始了这么悠闲的日子,简直无聊得都快傻了好伐! “着什么急?” “二哥,别说得你好像很耐得住似的。” 风老大听着自家四弟这话,嘴角微抽了抽,他怎么就觉得这话那么有歧义呢? “咳咳…咱就点儿认真的。”清了清嗓子,雪公子的目光先是扫过自家老大跟司马金的脸,再次扫向花公子跟月公子的脸,难得严肃的问道:“你们说咱们那位未来的主子,他究竟是真妥协呢还是假妥协?” 他们时时刻刻都牢记着自己的身份,遂,未得陌殇传召他们是不会出现在陌殇面前的,更何况陌殇还尚未真正的掌握紫晶宫少主应该掌握的权利。 是以,陌殇还算不得他们的主子,而他们也还算不得陌殇的手下。 “司马兄怎么看?”风老大挑了挑眉,直接就将雪公子的问题抛向了司马金。 “虽然只见过他一面,就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但我认为他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摆布,被人左右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会碰那个女人?”说不清为什么,即便公冶语诗在外的名声非常好,但风老大对公冶语诗还真是有些不感冒。 “就算他不想碰,那也由不得他啊!” 月公子话音刚落就收到几道瞪视他的凌厉眼神儿,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没好气的瞪回去,道:“按照现在的局势来分析,他不碰那个女人就会死,就算他能忍着不碰,哪怕前路就是死,但宫主他们会任由他那么做吗?” 反正在他看来,甭管陌殇现在怎么回避公冶语诗的存在,最终都逃不了那样一个结果。 谁让他的命,偏生就跟公冶语诗的联系在了一起? “事情不到最后一步,结果都很难说。”司马金抬头仰望着头顶的蓝天,总觉得陌殇会带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这几天他都是上午让那个女人随侍在他的左右,下午才进入飘渺秘境中修炼,难道这都不足以说明些什么?” 风老大敲了敲说话的雪公子的头,冷声道:“话虽如此,但你可知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是如何的?” 也亏得公冶语诗能忍,接连两三天都被冷暴力对待,居然没有发疯。 “态度是差了点儿,但感情什么的总是可以培养的嘛!” “依我之见,就算那感情是能培养的,也得建立在那位没有心上人的前提之下吧。” “我说你们是不是想太多,这事儿不是咱们该关心的好吗?”他们该关心的只有一件,那就是陌殇能不能成长得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他若能,那么他们的存在才有意义。 他若不能,那他们的存在不仅毫无意义不说,更不具备存在的价值。 要知道他们成长至今,看似风光荣耀,地位也高人一等,但在这之前吃过多少苦头,历经过多少磨难,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咱们还是盼着他一点儿好吧。”司马金从墙上跳下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而后便将双手环在脑后,沉声说道:“虽然现在我是看不懂他的所做所为,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是一个能被谁左右的人。” 未曾亲眼见陌殇一面之前,他也认为天命是不可违的,而且在那之前他也曾卜过一卦,卜出来的结果却是一片迷雾,让人看不清楚。 不过从卦象上他也窥视了一二,大概的意思是,如果陌殇能活着走出魑魅林,并且顺利的回到紫晶宫,那么他的未来就不可预测;但如果陌殇死在了魑魅林中,那么后面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既然陌殇的未来已经无法预测,那么神石之上曾经对他的预言,就算没有大的变数,却也不可能一成不变了。 倘若如此,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谁又能肯定陌殇要活命,还就非得公冶语诗不可? “你是不是卜算到什么?”风老大跟司马金也算相熟了,但显然在这一方面他的能力要相较于司马金弱一些,因此,他曾有意替陌殇算一卦,结果却遭到了反噬。 司马金摇了摇头,半晌憋出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特么,他险些没被群殴。 “看来你也算不到。”短暂的沉默过后,风老大看向司马金说了这么一句。 “司马,你跟我们老大打什么哑谜呢?” “对啊,老大你怎么可以有事瞒着我们。” “当真不能跟我们说说么?我们保证不会泄露出去的。” 司马金跟风老大对视一眼,冷声道:“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另外花雪月三公子:“……” “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用到那位身边去当差,但也别忘了我们的使命。” “老大的意思是……” “少主在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两人的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难道他就不会想要找回场子吗?”风老大眯了眯眼,他可没有忘记宫主赫连迎的交待,太叔南门两大世家之所以现在还能好好的存在于涅槃城中,不是因为他没时间对他们出手,也不是没有证据将他们推翻,而是宫主认为报仇什么的还是需要自己动手才痛快。 用宫主的话说,那就是他把什么都干完了,还推着陌殇上位干嘛? 其余三人加上司马金都默默的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所理解的意思都差不多。 当初陌殇是重伤回到紫晶宫的,若非在司马金跟公冶润钰赶到之前就已经有人护住了陌殇的性命,怕只怕陌殇是真的完蛋了。 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两个人在赤霞焚天谷当然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算计陌殇不成还累得自己几乎丧命,若非最后关头凭借各自家族的保命秘法直接回到涅槃城,此时他们的尸体应该都腐烂得不成模样了。 回到各自家族的两人,一边养伤一边也在揣摩紫晶宫赫连迎的态度,提心吊胆的足足近半个月时间,见得紫晶宫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动作之后,他们那颗提起的心方才稍稍落了地。 但是,他们心里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毕竟赫连氏一族有多么的护短,他们这些人都心知肚明。 想来也是刚刚回归的陌殇身受重伤,身体又极度虚弱,方才使得紫晶宫的众位没时间找他们的麻烦,否则涅槃城指不定早就乱了起来。 原本交好的两大世家,因着南门长风在魑魅林对太叔清荣动手,明面上看似和谐的关系都险些破灭,如若不是因着他们还要联合起来对付赫连氏一族,只怕两家的关系老早就崩了。 太叔清荣也是个能忍的,不过他在南门长风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又岂有不找回场子的道理。 是以,就在他养伤期间,他跟南门长风没有硝烟的交手就已经不下十次了,好在动静不算大,不然也该引起两家家主的注意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在他们两家少主斗得厉害的时候,还有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的一切,只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 “主人,您是在担心小姐吗?” “嗯。” “小姐她天赋异禀,定然不会辜负主人期望的。” “呵呵,你倒是看得起她。” “小姐她有那样的资本。” 看着那站在自己身旁,面色严肃正经又语气坚定的老管家,呼延宇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久久之后他才语气幽幽的道:“是啊,那丫头的确有那样的资本。” 不然,他也不会挑中她,并且将她的精魂自那样一个世界里带回到这里。 虽说他早就知道宓妃的成就不会低,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她会在这样一个年纪达到那样一个成就。 看到她的为人处事,往往都会叫人忽略她的年纪,要知道她现在的年纪不过才刚及笄啊! “你说,爱情的力量真有那么强大?”按照宓妃的天赋,呼延宇齐毫不怀疑她能走到那个近几百年以来都未曾有人达到过的高度,但那也得是在她二十左右的时候。 可眼下,距离那个时间却是整整提前了近四年有余,这怎不令他心生惊奇。 “回主人的话,这个奴才不知。”抹了把脑门上压根就不存在的汗水,老管家回答得很实诚。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个女人,哪里知道爱情是什么,又哪里明白爱情的力量能有多强大? “你不知,其实我也不知。”宓妃在这个世界成长的速度比起她的前世要迅速很多,但也因为诸多的原因,导致她在修炼之上遭遇瓶颈,一直都未能有所突破。 直到后来,她前世的灵魂与这一世的灵魂彻底相互融合,完全把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她的修为方才再度有所精进。 然而,这些都还远远不够,能够凌驾于她之上的高手还有很多,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未能再更进一步。 当宓妃发现百草秘地,她的心境就开始产生了一些变化,再到后来生死一线之间,她破了掩埋在心底深处的心魔,最终达到他的要求。 如若她心魔不除,呼延宇齐是不可能出现在宓妃面前的,他也不能违背原则教导于她。 他将宓妃带回这里,看着她因为有了弱点而不断的变强再变强,一点一点的朝着强者在发展,呼延宇齐就知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她便能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她心心念念的那一个人。 然而,宓妃却是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 她进步何止是神速,简直变态到了令他都倍感麻木的地步。 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突破,终将她的潜能一次又一次的挖掘了出来,达到了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地步。 “主人,是否小姐这次出来,她便要离开了?” “墓穴之内是我给她准备的最后的考验,待她出来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 届时,即便是他也无法再阻挡她的脚步。 只是,还来得及吗? 加上今日,顶多还有七天时间,那小子的身体就会达到极限,如若不与公冶家那个丫头行周公之礼,只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而这短短七天,还身处墓穴之中的丫头,真的能走得出来? 又真的能赶到紫晶宫去阻止一切? 在生与死之间,那小子究竟会选择坚守他跟丫头之间的爱情,还是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选择无病无痛的活下去,最终成为一代霸主呢? 丫头,你可别让为师失望啊! 正文 V409 正式碰面手谈一局 “夫人,您起了吗?”候在门外的丫鬟碧桃听到屋内传来轻微的响动,侧了侧耳嗓音清脆的道。 “嗯。” “那奴婢进来伺候夫人起身?” “进来吧。” 碧桃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动作熟练且利落的伺候着赫连梓薇起身,紧接着又赶紧给她穿好衣梳好妆,让得赫连梓薇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我睡多长时间了?” “回夫人的话,正好两个时辰。”碧桃一边回话,一边给赫连梓薇倒上一杯热茶。 “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赫连梓薇看着身边伺候的碧桃,温婉的嗓音不自觉的有些拔高。 碧桃抿唇一笑,总觉得她家夫人有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孩子气特别的可爱,也难怪姑爷时不时的就喜欢捉弄夫人一下。 “夫人身子骨弱,大夫可是交待要好生养着的,原本夫人的身子都调养得差不多了,可最近这段时间操心的事情多,耗损了不少的心神,这才又得好生调养一段时间。” 揉了揉眉心,赫连梓薇浅浅的笑了笑,柔声叹道:“可不,我这身子也真是太不争气。” 在以前她不知道陌殇是先天的天赐灵体之时,赫连梓薇就无数次的厌弃过她这具病弱的身体,那时她嫁进楚宣王府,一连近四年都没有身孕,方才让得婆母那样的逼她,那样的逼陌乾,否则哪个名家世族会是庶子比嫡子还要年长整四岁的。 尤其是后来她虽然怀上了陌殇,可陌殇一生下来就先天体弱,更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可知那时候的她是有多么的绝望。 那时她真恨老天,为什么不但没有给予她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且还让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也落得个先天体弱的结局。 她自问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为何上天就愣是待她不公? 即便是现在完全弄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赫连梓薇仍是暗自恨着她的这具身体,她总是想着如果她健康一些,是不是她的熙然就能好过一些。 “夫人怎的又钻牛角尖了。” “你这个丫头。” “大夫早就说过夫人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一番就会大好,可是再三交待夫人要放宽心的,怎的夫人就喜欢想七想八的呢。” 不待赫连梓薇反驳,碧桃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且不说姑爷知道了会担心夫人,就是殇少主知道了也得心疼夫人不可,夫人可不能让姑爷跟殇少主操心。” “熙然他只怕还怨着我这个母亲。”说到儿子,赫连梓薇就有着满心的失落。 她是一个很敏感的女人,虽然陌殇对她很恭敬,也喊她母亲,但她还是从他的态度里面感觉到了他对她的疏离。 “殇少主这才刚回来,他还没有明白夫人您对他的苦心了,等时日长了殇少主他自然会明白夫人的苦心。”碧桃是赫连梓薇的贴身大丫鬟,她也是见过公冶语诗,觉着公冶小姐还挺好的,只是她不明白怎么殇少主就那么的不待见公冶小姐。 当然,在她眼里无论外貌还是家势都挺相配的陌殇跟公冶语诗,明明应该是很好的一对儿,至于少主为何不喜欢公冶家的小姐就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那孩子性子可倔得很,认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若非在她心里陌殇的性命重过一切,赫连梓薇才不会去做那等让自家儿子心生厌恶的事情。 只是在保住儿子的性命,跟选择一个儿子喜欢的女人这件事情上,显然赫连梓薇觉着保住陌殇的性命更重要。 哪怕以后陌殇恨她怨她一辈子,只要陌殇能好好的活着,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觉得值,不会觉得后悔。 “那那夫人何不成全了少主?” “哎,你是不会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的。” 碧桃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自然是不明白做母亲的心思的,所以也很干脆的转移了话题,只道:“夫人且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就算夫人不替自己着想,也得替殇少主着想不是,只有夫人好好的,长长久久的,难道还怪不能挽回殇少主的心么。” “你个丫头这张嘴就是巧。” “能讨夫人欢心自然是巧的。” “前些日子熙然他不理我这个母亲,我这心里就不得劲儿,那是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自打他不再折腾自个儿,也乐意喊我一声母亲之后,我啊其实也想明白了。” 母子之间哪儿能有隔夜仇,强迫陌殇娶公冶语诗已是对他不住,赫连梓薇也没指望陌殇能给她一个好脸,也只能盼着两人成亲之后,她再好好缓和跟陌殇之间的母子关系。 她相信只要她诚心,总有一天儿子会被她给感动的。 至于陌殇跟他那个心上人,赫连梓薇只能对那姑娘说声抱歉,她若跟她的儿子还有那样一段缘分,她也是乐见其成的,一定也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 “夫人能这么想就对了。” “睡了一觉起来肚子也饿了,你且吩咐人送些吃食进来。” 眼见自家夫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碧桃心下好笑面上却是不显,状似无意的说道:“姑爷守着夫人睡着后,就交待在外好好伺候着,然后姑父就去找大老爷去了。” “碧桃你这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竟然都敢打趣起本夫人来了。” 因着紫晶宫现任的宫主是赫连迎,而赫连迎并没有将自己的儿子赫连嘉澍立为少主,故而宫内的奴才婢女都称他为大老爷,称他的夫人为大夫人。 原本她们也应该称赫连梓薇为大小姐的,但赫连梓薇觉得自己是嫁出去的姑娘,而且她的夫君陌乾为了她更是十余年不曾回到自己的故土去了,因而她让伺候他们夫妻的奴才婢女都称她为夫人,但陌乾心疼自家媳妇儿,于是下人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姑爷。 于是乎,这里里外外的称呼就成一怪圈儿了。 陌殇回归之后,赫连迎就宣布了他为紫晶宫下一任宫主继承人的身份,遂,宫内之人都尊称他为殇少主。 而宫主赫连迎的儿子赫连嘉澍掌管涅槃城,他已是涅槃城的城主,他的儿子赫连子珩就被尊称为少城主,倒也跟陌殇之间没什么冲突。 也是因着赫连迎夫妇对自家孩子很是纵容,要不那些称呼什么的也不至于乱成这样,好在他们夫妻没那么多计较,觉着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就成,别的也就撒手不管。 “嘻嘻…夫人最是好了,才不会舍得罚奴婢呢。” “那你家姑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通常情况之下陌乾都是陪在她身边的,若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不以陌乾的性子还真不会找上她大哥。 “姑爷说了,只要夫人醒了就赶紧给他递消息过去,所以在奴婢进来之前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姑爷了,只怕这个时候姑爷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很快,赫连梓薇要的吃食也送了进来,她是真的肚子饿了倒也没客气,一边询问着碧桃事情,一边仪态优雅的享用着美食。 “柳絮殿那边怎么样?” “公冶小姐是个性情好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前几日她天天都过来给夫人请安,今日倒是没来。”宫里可都传遍了,殇少主每天都要抽出一整上午的时间让公冶小姐随侍左右,都说这是在培养感情呢。 “今日她没过来?” “是的夫人,公冶小姐今个儿午后没有过后。”之前公冶语诗都是赶在赫连梓薇午睡前过来请安的,但今个儿是真没来。 也正是因为她自进宫后就今个儿没来,碧桃才记得那么清楚,莫不当真是被殇少主给气大发了? “行了,都撤下去吧。” “是,夫人。” 不一会儿赫连梓薇就又让两个丫鬟进来替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对碧桃道:“走,陪我去母亲那里坐坐。” 想到之前父亲说过的话,以及母亲言谈间流露出的讯息,赫连梓薇觉得还是必须得她亲自去过问一番才行。 如若真有事,她也好早做准备。 “是,夫人。” 这边赫连梓薇刚刚带着碧桃走出凝香阁,身着一袭墨色锦袍的陌乾就朝她们迎面走来,看到自家夫人陌乾就停下脚步,柔声道:“芸儿这是要去哪里?” 丫鬟碧桃向他行礼,他只是抬了一下手,碧桃就会意的退到一边,静静的候着。 “夫君去见大哥了?” “嗯,去找大哥聊了聊天,下了几盘棋。” “我正要去母亲那里,夫君要一起过去吗?”赫连梓薇一直都被陌乾保护得很好,她这样的性子其实还真不适合在楚宣王府那样的地方做主母,没得一个不留神就被别人给算计了去。 “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母亲谈?” “是有一些事情。” “那为夫便不过去了。” “也好,等我跟母亲说好,一会儿咱们就去柳絮殿看看语诗丫头,夫君你说可好?” “嗯,正好公冶家那小子也进宫了,一会儿咱们去见见也好。” “是润钰那小子。” “嗯。” “那一会儿之后咱们柳絮殿外见。” “好,等见过公冶家那丫头,咱们正好可以去兰陵宫看看熙然。” “我听夫君的,正好熙然那个时候也从飘渺秘境里出来了,不然咱们还见不到人。” “碧桃,照顾好夫人。” “是,姑爷。” ……。 柳絮殿 “佳琳,你确定我大哥是今个儿进宫吗?” “回小姐的话,奴婢确定。”她要这点儿事情都不能确定,她还能在公冶语诗的跟前混么? “那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他的身影。”公冶语诗显然已经快要被陌殇对她的冷暴力给逼疯了,那种一点儿都无法揣摩到对方心思的失控感,简直就叫她抓狂。 虽然一早她就做了许多的准备,早先安排佳琳出宫也是她送出去的一部分安排,但更多的却需要她的好大哥公冶润钰的帮忙。 “小姐莫要着急,要不奴婢到殿外去看看?” 一听佳琦这话,公冶语诗连忙点头道:“对对对,你且到外面去看看,也好让本小姐这颗不安的心定一定。” 自打上次见面发生了不愉快之后,公冶语诗就知道她那个大哥心里对她有意见,而且她的伪装在公冶润钰的面前就好像是赤果果露在外面的,一时间让得她有些琢磨不定他的态度。 也正因为如此,公冶语诗才不敢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公冶家族上面,她得为自己再留一条后路。 孰不知,纵她千算万算,也绝对没有算到陌殇会那样的不按常理出牌。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 佳琦转身小跑离开后,佳琳就上前语带讨好的道:“不如奴婢再替小姐打理一下妆容?” “也好,反正闲着本小姐就会忍不住想七想八。” “小姐天生丽质,奴婢再稍稍替小姐略施薄粉,就不怕……” 不等佳琳把话说完,佳琦就跑了回来,急吼吼的道:“小小姐。” “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要做什么?” “请小姐恕罪,奴婢奴婢是太太吃惊了才会这样。” 闻言,公冶语诗让佳琳退后一些,她坐在凳子上转身看向佳琦,沉声道:“说清楚。” “小姐,少主他本来穿过一个花园就要到咱们柳絮殿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殇少主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然后就把少主给请到兰陵宫去了。” 当时那情景,她在一旁看着险些都要吓傻了,不过两个容貌出众的美男子站在一起,别说还真挺养眼的。 “你说什么?”公冶语诗瞪大了双眼,咽了咽口水重复的说道:“你是说我大哥被殇少主请到兰陵宫去了。” “回小姐,确是如此。” “那…那本小姐该怎么办?” 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公冶语诗难看的脸色,佳琦低声说道:“小姐,奴婢以为以殇少主的本事,肯定知道奴婢当时就在花园的这一头。” “所以呢?” “小姐何不就以此为理由,直接去兰陵宫见少主,同时还能跟殇少主多亲近亲近。” 果不其然,佳琦话音刚落,公冶语诗就眸光一亮,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道:“这个主意倒是可行。” 且说那一边,公冶润钰此番前来紫晶宫,一来是他自己有些想法,二来则是因为公冶语诗,同时也免不了还有他父母的意思。 既然他来了紫晶宫,说是看望他的嫡亲妹妹公冶语诗,顺便给她送些家里的东西,但他也不好进宫就直奔柳絮殿而去,必须很有礼数的先去给赫连迎夫妇请安,然后才能去看望公冶语诗。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耽误到了这个时候,好在他不用去向紫晶宫内所有的主子请安,不然还真够折腾的。 毕竟,偌大的紫晶宫,除了赫连子珩跟陌殇是与他同辈,不需要他去请安的之外,其余的四位可都是他的长辈,真要失礼了可不好。 只是公冶润钰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意外的与陌殇碰了个正着。 在他心里的确是存着见一见,会一会陌殇的心思,只是陌殇身份特殊,又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的,故而,那样的想法公冶润钰也只能放在心里。 不曾想,意外的碰面就那么突如其来的来了,打得他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还请公冶少主稍坐片刻,少主刚练功回来正一身汗,需要沐浴之后才能过来。” “无妨,我等一下便是。” “那便请公冶少主品一会儿茶,再尝一尝点心。” “嗯。” 影南做好陌殇交待的事情之后,便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了。 坐在内殿的公冶润钰也没有闲着,他打量着殿里殿外的各种摆设,从中也能品味出陌殇的几分品性。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陌殇的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息,他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陌殇。 然而,他却清楚的记得,在赤霞焚天谷带走陌殇的那一次,绝对是他第一次见到陌殇,于是越发闹不明白他对他的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沐浴后的陌殇站在内殿没有第一时间走出去,他静静的打量了一会儿公冶润钰,对于这个男人他还真是算不得陌生,毕竟在此之前,他对他就有过一面之缘了。 虽然那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宓妃,但身处暗处的他却将公冶润钰看得更透。 想到这个男人是那个女人的嫡亲哥哥,陌殇的眸光就幽深了不少,或许他能从他的嘴里探听到些什么。 “不知公冶少主可否陪本世子手谈一局。” “既然殇少主有些雅兴,润钰自当奉陪。” “影北。” “是,少主。”<;"></;"> 正文 V410 棋逢对手隐瞒陌殇 区区公冶世家的少主跟紫晶宫的少主比起来,谁轻谁重这个理公冶润钰还是晓得的,他断然是不敢在陌殇的跟前托大。 别说陌殇找的借口是邀他进兰陵宫聊聊天,再下下棋,就是陌殇要因着是他将他带回紫晶宫这一点要对他动手,公冶润钰也只能受着,还不能还手。 毕竟,紫晶宫虽说尊贵非凡,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入住紫晶宫,但前提也要是愿不愿住进去。 显然,陌殇就是那一个不愿意的。 若非当时在赤霞焚天谷内,陌殇重伤致昏迷不醒,否则公冶润钰跟司马金还难说能不能将陌殇顺利的带回紫晶宫,故而,在这样的前提跟背景之下,公冶润钰可不觉得陌殇会对他心生感激,他特么见了他不拔刀相向就不错了。 花厅内并无多余伺候的人,细碎的阳光洒落在廊前的紫蔷薇上,似带起丝丝紫色的光晕,空气里都飘散着淡淡的蔷薇香气,不知不觉就令人浮躁的心得到了宁静。 嗅闻着手边嗅人的茶香,身着一袭深紫色锦袍的陌殇与身着一袭银色长袍的公冶润钰相对而坐,他们的中间则是摆放着一具上好紫檀木所打造的,散发着迷人檀香的精巧棋盘,仅观棋盘之上雕刻而出的那不知名的,犹如活物一般的精美图藤,便知其的价值。 “黑子还是白子?”平常时候陌殇习惯性的会收敛自己的所有的锋芒,使得他的性情就如同他的相貌所直观表达出去的一样,俊美如斯,温文尔雅,有如谪仙降世。 至于骨子里的那一份邪魅狂狷,傲然霸气,则会完全隐没在他的那份尊贵优雅,清绝出尘之下。 他说话的声音极是好听,低沉,清润,暗磁,浑厚,优雅与邪魅集于一体,只闻其声,亦能醉人。 “客所主便。”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这是公冶润钰跟陌殇的第一次正式碰面,亦是他们的第一次正面交手,在陌殇打量试探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打量和试探陌殇。 对于自己的棋艺,公冶润钰还是挺有信心的,其次,看一个的下棋,即便不能完全了解这是怎样一个人,至少也能看懂五六分。 而显然公冶润钰太需要这样的机会了,哪怕明知如此会将他自己也完全暴露在陌殇的眼中,但犹豫挣扎过后,公冶润钰还是依然选择了这一条路。 “既是如此,那本世子便不客气了。” “殇少主请。” “本世子要黑子。” “那润钰便要白子。”说话间,公冶润钰将装有白子的棋盒拿到自己的右手边。 若说紫檀木制成的棋盘算不得精致,亦谈不上价值不菲,但这用来制成黑白棋子的极品羊脂白玉跟极品墨玉,那就真是千金难求其一了。 要知道极品玉石难得,最关键的是用来制成棋子的这两块玉蕴含着极为纯粹的灵气,哪怕玉石已经不完整,可被制成小小的一颗颗的棋子的玉石,依然蕴含着精纯的灵气,这便难得了。 仅仅只是手执着这样的棋子,都会觉得通体舒畅,有种说不出的自在感。 “殇少主请先落子。” “嗯。” 围棋的规矩,执黑子者先落子,陌殇浅笑着看了公冶润钰一眼,修长的食指跟中指夹起一子,没有丝毫犹豫的落在棋盘的正中间位置。 公冶润钰从一开始就对陌殇有着防备,他对陌殇一点儿都不会掉意轻心,故而,哪怕陌殇只是落下了一子,他也不由得在脑海里预测了陌殇之后几步要走什么位置,方才执起一白子落了下去。 有道是观棋不语,偌大的花厅里,除了正在你一子,我一子撕杀得厉害的陌殇跟公冶润钰,就剩下在他们各自身后充当木桩子的四个护卫。 时间如流水,稍纵即逝。 只见此时的棋盘之上,陌殇手执的黑子与公冶润钰手执的白子已经各自占据了一边领域,其战况那叫一个激烈,两人落子的速度从之前的快速,到现在已经减慢了两三倍都不止。 不管是跟着公冶润钰的木一木二,还是跟着陌殇的影南跟影北,他们四人都是自幼接受残酷训练之人,论修为也远非一般人可比,是以他们的感知力都是非常灵敏的。 暂且不说兰陵宫中其他的地方,单单就是这花厅之内无形中散发出来的低沉的压抑的气压,就让他们有种受到高级威压,提不出气呼吸不畅的憋屈感。 而且这种感觉还随着他们各自主子在棋盘上撕杀的时间增长而越深越烈,让得他们都有一种想要退出去避让避让的想法了。 可惜,此时此刻全神贯注将心思都用在棋盘之上的陌殇跟公冶润钰,显然已经彻底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以至于从他们各自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强大气息,他们都忘记了要收敛。 否则,这偌大的花厅也不会安静成这样。 …… 绯姻宫 “夫人。” “何事?” “回夫人的话,是大小姐来了。” “那还不赶紧请进来。” “是。” 大丫鬟流珠福身应是之后,不多时赫连梓薇就领着碧桃出现在长孙依凡的寝殿之外。 “可是薇儿来了,快些进来陪母亲说说话。” “是的,母亲。”赫连梓薇站在殿门外对碧桃交待了几句,然后才提着长长的裙摆自己走进殿内。 独自走入殿内的赫连梓薇,先是向自己的母亲请了安,方才走到长孙依凡的身边坐在她的下首。 只见长孙依凡也没有闲着,宽大的书案之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卷宗,一旁还有她刚批阅过的庶务。 “薇儿怎生突然想起来看母亲了?”不怪长孙依凡要这么问,而是她这个女儿身体弱,三不五时就会生病,通常情况下都是在养病,就算出门散散步,那也不会离开凝香阁太远。 虽说赫连梓薇也时常来向她这个母亲请安,但来的时候还是真的相当少,如若来得勤,那必定是有事情要找她相商或是询问。 尤其是今个儿她过来,长孙依凡十有**也能猜到她是何来意。 “母亲那么精明的人,想必已经猜到女儿的来意。”被自己的母亲看得透透的,赫连梓薇倒也不恼,都还省得她多说浪费口水了。 猛地被自家闺女这么一噎,长孙依凡都不由得从一堆的卷宗里抬起头来,她盯着赫连梓薇看了好半晌,最后干脆放下笔,道:“薇儿可是想好了,不后悔?” 那日在冰泉殿,长孙依凡跟赫连迎的确是谈妥了,她也知晓了赫连迎的打算,更何况他们宝贝外孙子的身体也的确是拖不下去了。 真要错过了时机,他们全都得后悔死。 是以,长孙依凡纵有那样的恻隐之心,也断然不敢向陌殇透露什么。 “母亲那日跟父亲相商过后对女儿说的话,女儿都清楚的记着,一日都不曾忘。”毕竟事关陌殇,那是赫连梓薇的亲儿子,长孙依凡自然不会隐瞒什么。 虽然她不曾对自家女婿陌乾说什么,但长孙依凡相信她的女儿,断然不会瞒着陌乾行事。 “那薇儿想过后果之后,还是坚持吗?” “回母亲,女儿想过了。”赫连梓薇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她苦涩的笑了笑,却仍是坚定的道:“即便熙然他恨我怨我一辈子,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哎…” 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抉择,若是可以他们也不想选,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们不得不选。 “不管熙然他能不能理解,女儿都不能看着他明明能活却必须去死。” 看着神情异常坚定的女儿,长孙依凡也知道她是彻底下了决心,她也不会开口去劝,要不好像显得她这个做外祖母的巴不得自家外孙子去死一样。 “你爹这几日天天领着殇儿在飘渺秘境中修炼,殇儿那孩子天赋极佳,可谓是我赫连氏一族近千年来最出众的一个,他若能渡过此劫,往后便再无劫难了。” 偏这一劫,就是一个生死之劫。 一个弄不好,他就会没命,而且还是回天乏术。 “女儿这次来就是下定了决心的,还请母亲陪女儿去柳絮殿走一趟。” 想到上次赫连迎的交待,长孙依凡也知道赫连梓薇是何意思了,毕竟外孙子想要迈过最后那一道关卡,是必须得与拥有先天精纯灵体的公冶语诗行周公之礼的,但眼下这个时候举行婚礼肯定是来不及,故而只能先行了夫妻之礼,之后再补办仪式了。 公冶语诗好歹也是公冶世家的千金小姐,不是那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女子,他们紫晶宫行事断然不能那般没有章法,即便这事儿有违礼教,但事急从缓讲究个特殊性,是以必须得提前打个招呼才行。 “是该先过去问问那丫头的意思。”长孙依凡点了点头,想着那话一旦出口之后,便是彻底斩断了陌殇跟宓妃之间的姻缘,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母亲,到底女儿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是不是应该请公冶家主跟他的夫人也进宫一趟。”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无疑是注定公冶语诗将成为她的儿媳妇,赫连梓薇也不想往后传出什么他们家没规矩没礼数之类的话。 “行,这事儿我来安排。”话落,长孙依凡就招来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让她拿着她的领牌出宫接公冶家主跟他的夫人即刻进宫。 “有劳母亲操心了。” 闻言,长孙依凡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猛地想起什么的叫来宫中掌事姑姑,对她吩咐道:“传本夫人的命令,有关请公冶家主进宫之事不得外传,否则便以宫规论处。” “是,夫人。” “母亲你这是……” “薇儿,你可别忘了咱们叫公冶家主他们来是为了什么,那可是为了商谈他跟公冶家那丫头的婚事,哎,老婆子我可不认为殇儿那孩子会真的甘心接受那丫头。” 她是怕没得把陌殇给逼急了,那孩子会做出什么让他们防不胜防的事情出来。 “女儿也不瞒母亲,以前吧女儿觉得语诗丫头还真的挺不错,也曾幻想过她若能嫁给熙然,做我的儿媳妇该有多好,但就这一次进宫看到她,又或是女儿正式把她放在熙然的妻子,我的儿媳这个身份上来看待,便越看越觉得有不少缺点了。” 听闻这话,长孙依凡也是愣了愣,随后笑道:“自家的孩子还在自家的眼里那都是最好的,你是做母亲的,自然觉得这世间女子都没有一个能配得上殇儿的。” “母亲,为了不让熙然提前知晓此事,咱们怕是得多花费些功夫。” “那孩子精明着呢,咱们是得小心再小心。” “如此咱们就更得让语诗丫头配合了,不然怕是成不了事。” “嗯。”对此,长孙依凡点了点头,可在这样的事情上算计自己的外孙子,长孙依凡还是觉得脸皮有些挂不住。 “我约了夫君一起去柳絮殿看望语诗丫头,那丫头也是个敏感的,她只怕也感觉得到夫君对她不是很喜欢,这次让夫君陪着一起,也是想让夫君他对语诗丫头表一个态,就怕那丫头突然生出旁的心思,那样可就糟了。” “如此也好。”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再没有了,短暂的犹豫过后,长孙依凡还是下定了决心。 只要陌殇能活着,他要恨便恨吧! 然,他们只想到了陌殇会恨,会怨,却不曾想过如果他们的‘算计’当真是成了,以陌殇的性子,又会不会以整个紫晶宫,又或是整个‘绝望深渊’为代价,彻底毁灭他们所在意的这一切? 赫连梓薇伺候着长孙依凡换了一套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出来,正好看见流珠进来,便道:“流珠何事如此惊慌?” “回大小姐的话,公冶少主今个儿进宫了,但他却被殇少主给请进兰陵宫了。” 流珠落话,赫连梓薇看向自己的母亲,不知怎的一颗心突然非常不安的跳动起来,“母亲,这这可如何是好?” “难得有一个公冶家的代表,咱们便去兰陵宫看看。” “是,女儿听母亲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陌乾从凝香阁出来,就朝着岳母大人的绯姻宫赶,意外听闻公冶润钰被他儿子请到兰陵宫的消息,他便临时改了主意,改道直奔兰陵宫而去。 等他走到兰陵宫外那一片花海的时候,东边迎面走来他的妻子赫连梓薇跟他的岳母,西边则是走来公冶语诗主仆三人。 一时间,三方人马碰面,你看我,我看你,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文 V411 情况危急宓妃出关 “殇少主技高一筹,润钰是输得心服口服。” 一局棋,以一子之差定了胜负,可见黑白子之战是有多么的激烈,两人的棋艺又是有多么的高超。 仅以一子险胜,陌殇不由得勾了勾性感的蔷薇色的薄唇,漆黑的墨瞳里掠过一道幽光。 这人倒不愧是公冶世家年轻一辈中无论相貌还是学识,又或是天赋修为都最为出众的一个,也亏得他之前细细研读过表兄赫连子珩给他的名册,不然他没那么快察觉到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有越,还真是有趣……。 “承让了。”陌殇幽幽的目光最后扫了一眼布满黑白子的棋盘,而后袖手一挥,黑白子则分开落入一前一后的两个棋盒之内。 他陌殇素来信奉一条准则,那便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公冶润钰各个方面的能力都十分出挑,据说还是命定与他的未来有所牵扯关联的人,按理说这人若用得好,便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但也有不好的一面,倘若用得不好,他可是会给陌殇带来无尽麻烦的。 更何况公冶润钰这个人还是他最不待见,甚至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公冶语诗的嫡亲兄长,故而,对于在试探公冶润钰的这件事情上,陌殇难得耐心花费了比以往多出数倍的心血。 毕竟在陌殇看来,既然公冶语诗不知后退,甚至还表现出对他强烈到蛮横的占有欲,大有一种得不到他都要毁了他的执念,那么甭管她的身体是多么的先天纯净不染杂质,但她的心却是脏了,并且还狠毒至极。 陌殇行事素来不喜意外,他既以看出公冶语诗有那样的心思,那必不会留着她,哪怕她伪装得多么的彻底,陌殇亦是不会把这样的危险放在自己身边的。 不论公冶润钰跟公冶语诗之间的兄妹感情如何,只要他们有关系,并且是斩不断的关系,那么公冶润钰想要靠近陌殇那都是相当困难的。 对于一个不喜麻烦之人,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麻烦成为麻烦之前,彻底杜绝它的存在。 “殇少主棋艺高超,倒是不存在让或不让,更何况润钰可是拿出了十分的心思来应对,输得很是服气。”如果说以棋观人是陌殇对他的试探,倒不如说他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在试探着陌殇。 只可惜他貌似功力尚浅,根本就不是陌殇的对手,而面对他对面坐着的陌殇,公冶润钰竟只感到一阵阵的无力与无奈。 这位少主,压根不是他可以参得透的人。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陌殇便不再开口了,修长如玉的手优雅的端起茶杯,深邃的目光半点没有落到公冶润钰的身上,而是直接掠过他,落到了窗外的那天蓝天之上。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听说了太多关于陌殇的种种传闻,面对陌殇刚才那样的回应,公冶润钰都要觉着陌殇是在故意给他难堪。 他就真不能说点儿旁的么? 好歹也别就说一个字啊,那要他怎么接得下去? 难不成要他就这么干坐着,然后跟他大眼瞪小眼?光是在脑海里勾勒出那样的画面,公冶润钰就忍不住抖了抖,感觉整个后背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公冶少主今日进宫是为了看望公冶小姐?”明明语气是万分肯定的,出口的话却带了三分疑问,这样的陌殇完全叫公冶润钰看不出他的半点心思。 不难怪赫连宫主等了那么多年,始终都在坚持他的回归,亦相信总有一日他会归来。 事实证明,赫连迎是对的,他的坚持也是对的。 自‘绝望深渊’在这片天地间,在这片海域中存在以来,赫连氏一族嫡系一脉所出之人,无论男女皆是惊才绝艳之辈,无论是修炼天赋还是才智谋略,那都远非其他家族所能比拟。 “是的,家妹在宫中住了几日,传信说是想念家母亲手做的芙蓉糕,是以润钰就递牌子请旨进宫了。”涅槃城之上,紫晶宫之巅,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得去的地方,除了赫连氏一族之人,无论是谁想要踏入紫晶宫都必须先递牌子再等传召,否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公冶少主倒是一位好兄长。” “呵呵…润钰相信如果殇少主有妹妹的话,肯定也会跟润钰一样的。” 一局棋罢,公冶润钰纵然没将陌殇这个人看透十分,至少在他心里也已经有了六七分了,应对起来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妥贴。 就只是不知在他眼里的这个六七分,到底是准还是不准,又是否被陌殇给忽悠了。 “本世子倒是没有那样的福气。” 听着陌殇一本正经的话,公冶润钰瞬间落下一头黑线,嘴角也跟着抽了抽,心说:殇少主您是没抓住重点好吗? 他们当真是在谈有没有妹妹的这个话题吗? 您陌殇乃紫晶宫大小姐的独子,亦是赫连宫主唯一的嫡亲外孙,这是整个涅槃城公开的秘密好吗? “看时辰不早了,柳絮殿就在兰陵宫边上,本世子便不送公冶少主过去了。” 闻言,公冶润钰猛地瞪大双眼,颇有几分不敢置信的望着陌殇的侧脸,他他他这是被下逐客令了? 不得不说看着陌殇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儿,公冶润钰特么的傻眼了。 确定这位爷不是在消遣他吗? “咳咳…那润钰便不打扰殇少主休息了。” “嗯。” 饶是再怎么温润淡定的公冶润钰在陌殇又一次对他说出‘嗯’这个字时,也免不了在内心狂吼道:特么你他丫的再跟爷说这个字试试,爷真想痛扁你一顿有没有? 可素,他若对陌殇出手那就是以下犯上,别说他动不了陌殇,就是能动他也不敢动好伐! “影北。” “回世子爷,替公冶小姐准备的几样点心小厨房是早就备好的。” “既然公冶少主正要去柳絮殿,你便将食盒直接给公冶少主,让他顺便带过去吧。” “是,少主。” 已然起身准备离开的公冶润钰在听到这对主仆这样的对之后,先是直接愣在原地,然后想到陌殇竟然会主动给他那个妹妹送点心,接着就一脸的懵逼了。 特么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看这样子分明就不是他家妹妹合了陌殇的眼缘啊?而且真要陌殇接受了公冶语诗的话,以他那个妹妹的性情,还不张扬得整个涅槃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既然这两者都没有,那要怎么解释陌殇这给他妹妹送点心的奇怪举动? “本世子这样的安排怕是要劳烦公冶少主了。” “不劳烦,不劳烦。”抹了把额上都不存在的汗,公冶润钰那叫一个尴尬啊! “明个儿还是那个时间,那个地方,劳烦公冶少主告诉令妹别忘了。”勾了勾嘴角,陌殇淡淡的笑了,那笑意却未曾直达眼底。 站在陌殇侧后边的公冶润钰不曾看到他眼中的冷意,却只看到了他嘴角轻轻牵起的微笑,不禁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不行不行,他得快些去柳絮殿问问清楚,这位主子爷到底是在他的跟前闹什么鬼。 “殇少主请放心,润钰定当原话带到。”从冰泉殿向赫连迎请安出来,前往柳絮殿的途中,公冶润钰也隐隐听到宫人在低声议论,大抵就是说陌殇每天都会抽出半天时间让他妹妹随侍左右,却又好似那整半天时间里面,陌殇都不会跟他妹妹说上一句话。 偏生这么诡异的事情,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到了第三天还依然再继续…… “嗯。”陌殇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到了公冶润钰的话,最后难得耐心的补充了一句,道:“往后若是有时间,不妨多进宫来本世子这里,陪本世子下下棋。” “殇少主既不嫌弃润钰棋艺不好,润钰自当奉陪。” “嗯。” 仅仅只是通过一局棋,陌殇倒是对公冶润钰这个人有了新的了解,但显然他也没有放松对公冶润钰的警惕之心。 看来找个机会,他还得试试公冶润钰的底线在哪里,如此他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往后能不能用他的关键也就在于此。 短暂的沉默过后,陌殇吩咐影北送公冶润钰出兰陵宫,而他则是打算回内殿休息。 与其说是休息,倒不如说陌殇在这几天时间里,就连睡觉的时间都拿来练功了。 好在他天生领悟力就比一般人强,白天在飘渺秘境没有达到的标准,回到兰陵宫他就一定会让自己达到。一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呆在飘渺秘境之中修炼,就仿佛是一把打开他身体里那处神秘地方的钥匙。 之前那个地方坚硬如铁,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弄不出一丝缝隙,好不容易会出现裂缝,那无疑都是极小极小的,并且还是在他情绪失控的情况之下才能勉强达到。 思来想去,陌殇就在琢磨,他这具天赐灵体被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同时占据着,并且阴阳魂之体两者间谁也不肯示弱,谁也不肯退让,以至于将他的身体搞得破败不堪。如果说公冶语诗的先天精纯之体是融合他体内阳阴两魂之体最为捷径而有效的办法,倒不如说破解开他体内真正的秘密,才是治标又治本,万无一失的法子。 无论如何陌殇是不可能妥协的,要他用那样的方式来活命,除非那个女人是宓妃,否则即便只有死路一条,陌殇亦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他对公冶语诗无感,若与她做那般事,只会让他觉得恶心,并且从心底厌恶自己的肮脏。 然,如果对象是宓妃的话,陌殇便不会觉得不好,毕竟他爱宓妃,与宓妃做那样的事情,于他而言就是两心相悦,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可惜没等陌殇清静一小会儿,送公冶润钰出去的影北就回来了,并且他的身后不只跟着公冶润钰,还有宫主夫人跟赫连梓薇夫妇。 当然也不能遗忘那个让陌殇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眼不见心不烦的公冶语诗。 “禀世子爷,宫主夫人跟大小姐还有姑爷来了。” “请他们到偏殿,本世子稍后就到。” “是,世子爷。” 影北得了陌殇的指令,转道直接就把长孙依凡等几人请进了偏殿,然后吩咐婢女们上茶上点心。 可从头到尾他就回了长孙依凡一句话,那就是世子爷请诸位到偏殿落座,世子爷随后就到,至于其他的甭管你怎么打听,他就是一问三不知。 弄到最后长孙依凡也是恼了,却又不得不感叹她这个外孙子收服人的这点手段。 “伯母。” “怎么了语诗,一会儿就要见到熙然了,你不开心吗?”赫连梓薇好似没有看到公冶语诗那双杏眸里流露出来的不安与焦躁,倒是语气悠然的打趣起她来。 明明她已经下了决定,可不知为何就在兰陵宫外看到公冶语诗的那一刻,她她竟然动摇了。 这怎么可以,她是一定要保陌殇性命的,哪怕不计任何代价。 “开心,语诗怎么会不开心。”看似就在她眼前触手可及的陌殇,其实与她相隔千里,任凭她怎么伸手都无法触碰到他。 这样的感觉已经快要逼疯公冶语诗,看到陌殇她当然欣喜,可他明显不待她,可若看不到陌殇,她这心里就越发的焦躁不安,偏偏她又特别想给予陌殇一个教训,告诉他,她不是随意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然,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种想法,就在踏入这兰陵宫之后,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让得原本想要利用长孙依凡,赫连梓薇两个人算计陌殇的她,直接就歇了那样的心思,打算先回去从长计议。 “伯母,刚才语诗领着丫头急吼吼的就要来兰陵宫就是为了找哥哥,这几日在宫里虽说什么都不缺,尤其是每日的膳食更是营养又精致,但却总忍不住想念母亲亲手做的芙蓉糕,这不巴巴的盼着哥哥给送进宫来。”公冶语诗惯会演戏,合着她的一番说词再配上她入目三分的表情变化,真真惹人心生怜惜之情。 “敢情你这丫头是馋你母亲做的芙蓉糕了。” “让伯母见笑了,语诗可不就馋这一口了。” “呵呵…” 看着笑出声来的赫连梓薇,公冶语诗露出乖乖女一样,却又不失大方得体的微笑,柔声道:“想来宫主夫人跟伯父伯母来兰陵宫是要跟殇少主聚一聚,说些贴心话的,不如就让我哥哥带着我先回柳絮殿吃点心,等晚一点儿的时候,语诗再来给三位长辈请安。” 在赫连梓薇的身边,公冶语诗可以撒娇,说话什么的也比较亲近,但在长孙依凡的跟前儿,她却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虽然她也曾想过办法讨好长孙依凡,但紫晶宫的宫主夫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见得到的。 “这样也好。”不等赫连梓薇开口,长孙依凡就看向公冶润钰,道:“润钰小子先跟你妹妹回柳絮殿,等一会儿我们见过殇儿,再去跟你们两个小的聊聊。” “是。” 等公冶润钰带着公冶语诗礼貌周全的离开偏殿,赫连梓薇望着他们的背影,想想一会儿她要对他们兄妹说的话,倒也的确不适合在这里说。 原这就是要瞒着陌殇进行的,真要被陌殇给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 “殇儿你来了。” 当陌殇出现在偏殿门口,竟然是长孙依凡先看到他,至于他的父母好像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熙然。”赫连梓薇喊了一声陌殇的名字,一时竟怔愣在那里,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坐在她身边的陌乾握住她的手,方才让她重新又镇定下来。 陌殇走进殿内先是向他们都请了安,行了礼,而后就开门见山的道:“说说你们的来意?” 随着时间越往那一天推进,即便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陌殇仍能从极细小的事件之中品味出些什么来,能够让他们那么花费心神的,除了将他跟那个女人送作堆以外,陌殇不再做他想。 孩子太直接,他们三个明显招架不住啊! …… 轰——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天际,顷刻之间,只见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嘭——’的巨响,掩映在葱郁山林之间的,恢弘大气的墓穴应声而蹋,整个儿以摧枯拉朽的阵势瞬间隐没进地下。 待一切风平浪静,在那片熟悉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墓穴的身影。 “主人,这…” “那丫头竟然当真做到了。”说起这句话,呼延宇齐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要知道宓妃走到这一步的时间,可整整比他预计的提前了整整三五年不止了。 这个丫头,他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师傅,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只见遥遥九天之上,一袭白衣的宓妃凌空而立,她的双脚之下似是踩踏着白色祥云。 正文 V412 初入涅盘城,熟人 “算得上是熟人吧!”清冷的嗓音将‘熟人’两个字微微 “小姐你在看什么?莫不是小姐认识那两位姑娘?”这间清风小栈乃是属于他们的主子安插在涅槃城中的一个秘密据点,是以他们此时身处的这个房间,可以将整座客栈内所有雅室内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m.乐文移动网 两人再次默默的对视几秒,而后又各自移开目光,也是近段时间在她们的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大概也只有她们彼此方才看得懂那隐藏在她们眸底深处的几许复杂之色。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们,既然已经从我们的嘴里知晓了涅槃城中的许多事情,那他们为何还要留下我们的性命?”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那让她们无比后悔的一切,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梦醒之后,就什么都回到最初了。 等到她们恢复意识,就已经躺在各自家族中自己的房间内,若非离开的那段记忆没有消失,她们兴许都会觉得那不过只是一场梦。 “那你怎么不说,如果那赤焰神君直接杀了我们会比你说的那样更好?”魑魅林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们也不过都是回到家族后才隐隐知晓的,并且她们貌似还有一段记忆不知因何而消失了。 “要是我们依旧在那魑魅林里面,兴许结果会比现在好得多。” 与一个可以保证家族往下几代子孙血脉浓度的人相比,她自然而然就显得没有份量了。 只因她是女子,但凡她所出的子嗣,属于家族的血脉浓度肯定会比她哥哥的子嗣的血脉浓度要低,故而,为了家族血脉的纯正,甭管她有多么的特殊,一旦出现差错,那她就必将被舍弃。 到底她是女子,即便她跟哥哥体内都流着相同的血液,可就拿他们兄妹两人来说,兴许他们之间是没有差别,可他们的下代就不一样了。 “怎么反抗?我已然成了弃子,不管曾经的我对于家族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但现在他们是宁可全力保住我哥都不会护佑我的。” “那你可曾想过要反抗?” “呵呵…看来他们打的算盘都一个样。”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凭着咱们的这张脸,然后拉拢一个背景不错的家族。” “回来之后,他们对你的安排是什么?” 然,即便她们回来了,落得的结局也跟弃子差不多,再也不复离开前的荣光。 若非她们还长着一张上好的皮囊,怕只怕即便被带回家族,也只能沦为各自家族的弃子。 “不难受了,谁叫咱们姐妹俩同是天涯沦落人,除了彼此貌似再没谁愿意跟咱们扯上关系了。”别说外面那些人了,就是她们各自家族的人都不乐意搭理她们好么,而且还觉得跟她们扯上关系那是奇耻大辱。 “那你现在还跟我同坐一桌,你这心里就不难受了?” “可不。” “觉得跟我做朋友很丢脸?” “说实话以前我觉得你很蠢,若非家族需要,我压根就不想跟你做朋友。” 他们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心如明镜,怪只怪她太过自负,自认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里,又岂知这世上还有‘意外’那种东西的存在,以至于到最后她一败涂地,甚至还险些丧命。 “在你利用我的同时,又焉知不是我在利用你?”在她的家族里,她虽为女儿之身,但她的身份却是极特殊的,就连她的兄长都要屈居于她之下。 也是她的眼睛够瞎,要不怎么会觉得她一直是掌控主动权的人,孰不知她所做的一切,在她对面那个女人的眼里,不过只是一场戏而已。 “呵…你既是知晓我的为人,那怎么还甘心被我给再一再二再三的利用?”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坐在左边侧头眺望着窗望街景的绿衣女子语气轻嘲的道:“其实我挺讨厌你的,一直都觉得你很虚伪,而且对于你一再的利用我,让我更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你直接给掐死。” 话落,散发着浓郁兰花香的雅室内,相对而坐的两个绝色女子不禁都沉默了下来,久久都没有言语。 “我也后悔了。” “我后悔了,而且是非常的后悔。” “别转移话题,是我先问的你。”诱人的红唇微微上扬,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媚意横生的双眸里,带着满满的挑逗之意。 “你呢?” 既是没有,那她光是后悔又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现在哪怕就是把肠子都给悔青了,时光也不会倒退回那一天,那一日。 她当然后悔了,可是这世上有后悔药吗? 你后悔吗? 你后悔吗? “你后悔吗?” “什么话,你问。” “我问你一句话,你得老实回答我,可别糊弄我。” “咳咳…” 如若早知会有今日,那么当初甭管是为了她们自己的私心还是为了各自的家族,她们都绝不会踏出涅槃城半步。 回到涅槃城的日子,对于她们而言,不是苦难的结束,而是所有苦难的开始。 “别说得你好像不想叹气似的。” “你可别在唉声叹气了,我听得耳朵都快要起干茧了。” “哎…” 清风小栈 涅槃城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正文 V413 闭关前准备,前往 自那一日陌殇从赫连迎的口中得知有飘渺秘境这一处地方之后,他的心中就升腾而起一股异常强烈的期待。 是的,就是期待。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求着的东西,就即将没有隐藏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一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凭借感觉去意会的一个念头,就是那么清楚直白的让他知道走进那个地方,他就能得到自己一直所期盼的东西。 甭管是为了转移他的外祖父母,还是他的亲生父母,又或是他的舅父舅母对他的注意力,还是为了混淆各方人马对紫晶宫,对他的关注,陌殇能够强忍着心中的恶心让公冶语诗在他的面前足足晃荡了整四天半,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底线。 并且随着这个半天时间陌殇对公冶语诗的了解,那个女人可不单单只是他初次对她的评价那般,说她虚伪做作,那都是抬高她了。 隐藏在她那张良善面孔之下的心,已然丑陋到陌殇都找不到形容词去描绘了。 陌殇既已借着公冶语诗达到了他的目的,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耐着性子让她随侍左右,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静看公冶语诗面上不显,心下却对他各种算计。 兰陵宫内,陌殇与公冶润钰的那一局棋,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陌殇早在提出要让公冶语诗进宫之时就设计好的,他一早便知道公冶语诗不是个心思清明简单的女人,否则那日在凝香阁见他态度那般分明,早就应该知趣的离开而不是仍抱着为他好的理由这个理由留下来。 说到最后,她兴许也当真看上了他这个,毕竟对于自己的相貌,陌殇自生来便有绝对的信心。 饶是在这片神奇海域下,世世代代生活着的人,他们似乎特别受上天的厚待,无论是外貌还是天赋,皆不同于这片海域之外的人。 直白的说,在这片海域之内,无论男女那就找不出一个生得丑的来,哪怕最低的标准也能配得上清秀二字。 公冶语诗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陌殇,除了自信满满的觉得,以她的相貌普天之下大概也唯有陌殇能配得上,再有就是她对陌殇手中能够掌控的权利的向往了。 要知道赫连氏一族素来子嗣不丰,在赫连迎往上几代,赫连氏一族都是一代单传的,好不容易到了赫连迎这一代,他跟妻子长孙依凡育有一子一女,而那自幼就身体孱弱的女儿赫连梓薇,她所出的儿子陌殇,更是难得的拥有赫连氏一族近百分之九十九的纯净血脉之人。 这般浓郁纯净的血脉,比起赫连迎的嫡亲孙子赫连子珩都还要高于近十个百分点。 故而,陌殇是赫连迎的外孙那又如何,他依旧是最有资格接掌紫晶宫之人,哪怕是赫连子珩都要往后退居一步。 悬浮于天空之上的紫晶宫,若能成为这座宫殿之主,那将拥有何等的荣光,放眼这世间芸芸众生,他们都将在她的面前俯首称臣,如此这般,公冶语诗焉能舍弃得了? 她虽在涅槃城内美名在外,家势背景亦一样不差,可人的贪念一起,那就是无穷无尽,怎么也无法再收得回来。 她若有了一定的钱,那她必然会想要得到更多的钱,她若有了一定的权,那她就势力需要得到更大的权才能满足她内心里对于权利的渴望,她若有了势,那她定当认定这世间众生都要俯身在她的脚下,仰望于她才是王道。 拥有这样本质的公冶语诗,除非陌殇是眼瞎了,他才能将她看进眼里。 “进来回话。” “是,世子爷。” “如何了,本世子吩咐你们打探的事情可有眉目了?”许是出于恋人之间的心灵感应,陌殇总有一种宓妃已经身处涅槃城的感觉。 若非是他担心打草惊蛇,让得家里那几位察觉到,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出宫亲自去寻一趟的。 当初他刚在紫晶宫醒来,那段时间他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直到这两天那种宓妃就在他身边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并且不容忽视。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按照世子爷的指示,在城里城外都仔细寻找了一遍,但都没有发现符合世子爷提出条件的人。” 影南影北原是赫连迎安排到陌殇身边的,一来有护卫陌殇之意,二来又何尝没有‘监视’陌殇之意,反正一句话就是要掌控陌殇的一举一动的意思。 然,陌殇是什么人,他能容忍自己的身边有眼线的存在?最后的结果是影南影北被他留下了,但影南影北也成为了陌殇人。 除了陌殇的命令,影南影北不会再执行任何的命令。 闻言,陌殇抬起清冷潋滟的凤眸看了影南一眼,冷声道:“无论男妇,可有行事作风相对特例独行,特别一些的人?” 他家小女人的化妆技术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的,她若化妆成男子,陌殇还真不认为有些能识破她的身份,若她没有丝毫隐藏就来了涅槃城,想必以她的性子,那是想藏都藏不了的。 “这个…”影南张了张嘴,又默了默,他们知道陌殇在暗中找人,至于在找谁,其实他们兄弟俩儿心中也有数,可主子没有开口说明,他们也就全当自己不知。 反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哪怕主子从未开口说过什么,但影南影北心里明白,即便就是死,他们的这个主子也是不会娶公冶语诗为妻的。 既以深知自家主子性情的他们,纵然有心想要劝主子一两句,可仔细一想倒也不敢对自家主子说那样的事了,不然主子铁定不会再要他们。 “是有为难之处?” “回世子爷,属下跟影南是分开打探消息的。”按世子爷所说,相对比较特别的人,影南没有遇到,他倒是意外的碰见过一个。 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是不是就是世子爷要找之人。 如若当真是她,倒也不枉世子爷一直都在默默的坚持着,且不管那位姑娘独自前往涅槃城结局会如何,单凭她来了,那她就不愧是世子爷看上的姑娘。 “所以呢?” “咳咳,影南没有遇到,那是因为他查探的地方都是涅槃城极富盛名之地,而属下去打探的那些地方要隐秘低调一些。” “嗯。” “属下曾意外在清风小栈发现一位面带紫金色蝴蝶面具的姑娘,就是不知她是否就是世子爷要找之人。” 闻言,陌殇心下一颤,隐没在袖中的双手都微微有些发抖,但他极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 “本世子会修书一封,影北你务必将信亲手交到她的手中。”此刻的陌殇已然就确定戴着蝴蝶面具的人就是宓妃,他既要借影北之手给宓妃递一封信,自然也想到他的信有可能会被拦截,但他还真不怕有人来截他的信,毕竟他跟宓妃之间的有些联络方式,绝对不是谁都看得懂的。 “属下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世子爷的指令。” “嗯。”虽然陌殇很担心宓妃,但陌殇心里也是有数的,前段时间宓妃没来,那就说明那时的她跟他一样,根本没有能力去寻,去找。 然,宓妃在这个时候来了,那就证明至少他的阿宓来此是有自保能力的,如此他的心也算稍安了。 但与此同时,陌殇又不禁摇头苦笑,到底他还是慢了他家小女人一步,竟然又让他家女人先来找他了,说来还真是挺丢脸的。 “他们这两天又在算计什么?” 紫晶宫内发生的事情别看陌殇什么都没有过问,但那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回…回世子爷的话,宫主夫人跟大小姐似是似是在跟公冶小姐她们家商量婚事。” 这事儿知晓得门清的人其实不多,饶是如此为了避免这事儿传到陌殇的耳朵里,她也是再三对宫内之人下过禁口令的。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还是让影南跟影北查到些蛛丝马迹。 “哦?”陌殇挑了挑好看的双眉,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意外,如果他的外祖母跟母亲没有那样做,反倒是会让他觉得奇怪。 虽说陌殇将自己的一部分心思透露给了他的父亲陌乾知晓,但陌殇也不敢确定他的父亲是否会按照他所计划的那一条道走下去。 毕竟他还尚未为人父,还不懂得也无法体会他的父亲跟母亲对他的那种感情,因而,不管他的父亲母亲对他做了什么,陌殇虽并不会怨恨他们,但他却实难接受他们的那种做法。 兴许只有等到某天他也为人父之后,他才有可能体会那种感情。 “公冶家主跟他的夫人进宫并不曾有什么隐瞒,只是对外说的是与宫主议事,实际上是宫主跟宫主夫人,大小姐跟姑爷他们要与公冶家主他们商量世子爷跟公冶小姐的婚事应当何时举行。”影北顿了顿,又看了看陌殇的表情,颇有几分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接着又道:“且不说以世子爷目前的身体状况来分析,不宜高调的宣扬两家的即将结亲的消息,单就是世子爷不乐意迎娶公冶小姐这一点,宫主他们也断然不可能将这件事情早早的宣扬出去。” 说得不好听的,万一这婚事宣扬了出去却没有成,那紫晶宫赫连氏一族岂不沦为了整个‘绝望深渊’的大笑话? 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意外,遂,哪怕就是两家在商议婚事,也定是要将世子爷给瞒得死死的。 “属下以为,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宫主他们打的主意肯定是想让世子爷跟公冶小姐生米都煮成熟饭之后,再将婚事张扬出去。” 影北顶着一脑门的黑线看了看犹不自知自己说了什么的影南,真心为他的智商捉急了。 那么明显摆在那里的事情,世子爷他能不知道么?没看见世子爷的脸色,黑得都快滴出水来了吗? 他真是快被影南给蠢哭了。 “这样的话,他们就不怕世子爷不认认账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影南真心恨不得地上立马出现一道缝,他好赶紧的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 陌殇看着那抖得像是秋风中落叶一般的影南,万分无语的嘴角微抽,冷声道:“你们倒是将他们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只是本世子不要的东西,真以为用那样的手段就能达成所愿。” 闻言,影南影北默了,他们哪儿敢那方面去想啊! “虽说世子爷不怕他们的算计,但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也应当早做准备才是。” “嗯。”陌殇点了点头,他可是个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他是断然不会允许自己身上出现污点,并且还惹得宓妃伤心难过的,“既然他们自认为自己做得很好,一点儿都没有让本世子察觉到,那么本世子也不好破坏他们的美梦。” 那明明清润温和的话语,不知怎的影南影北就是从中听出了凌厉的杀意与煞气,不由得就默默对视一眼,而后在心里齐齐为即将要与他家世子爷为敌的人点上了一根蜡,但愿他们的结局不要太凄惨才好。 “在接到本世子新的指令之前,切莫打草惊蛇,就全然当作什么都不知晓。”想来他们瞒着他定下婚事的日子,应当就是他们齐聚兰陵宫的那一天。 公冶润钰那个人,陌殇其实还是很好看的,此事就当是他对他最后的一个考验,但愿公冶润钰能交上一份让陌殇满意的答卷。 “是。” “一会儿之后本世子就会进入飘渺秘境闭关,除了刚才本世子交待给你们要办好的事情之外,这本册子里面详细的写下了本世子闭关之后需要你们去做好的事情,待看过之后牢牢记在脑海里,立马就将这本册子给烧掉。” “谨遵世子爷之命。” “如还有疑问,你们现在可以提出来。”他既要闭关,那么闭关之后将会发生什么,他又需要防备些什么,陌殇老早心里就有了盘算,倒也不担心会无法掌控全局。 两人听了陌殇的话,接过那本册子后就快速的看了起来,不但要看还要牢牢的记在脑海里,同时也要再三细品其中的深意,以便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赶紧提问。 一刻钟之后,影南影北将册子里的东西都记了下来,然后又向陌殇提出他们心中不明白的地方,陌殇也耐着性子给予了他们解释。 直到他们完全能明白他的心思之后,方才语气清冷低沉的道:“如若她找上门来,你们就告诉她两个字即可。” “是,请世子爷放心,属下等一定不会坏了世子爷的大事。” “告诉她,等我。” “是。” 随后,影南影北一边制造着他们在陌殇身边当差的假像,一边去暗暗执行陌殇的那些吩咐,而陌殇先是直接去见了他的外祖父赫连迎,也不知他都跟赫连迎说了些什么,总之等他出来之后便直奔飘渺秘境而去。 翌日,当公冶语诗满心欢喜的准备再次去与陌殇相会之时,方才发现水榭内半个人影都没有。 慢半拍的才回想起来,好似之前的确有人到柳絮殿告诉她,以后不用她再随侍陌殇的左右。 她压根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哪曾想现实就反过来给了她一巴掌。 “小姐别恼。” “恼什么恼,本小姐哪里心了。”公冶语诗觉得她对陌殇已经够迁就了,可那个男人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好像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打动他半分。 “小姐别生气,您跟殇少主的婚期都已经定下,还怕那殇少主跑了不成。” “是啊小姐,省得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也是,本小姐现在不跟他计较,等以后再慢慢的计较也不迟。” 两天之后,赫连迎就会解开他之前下在陌殇体内的封印,紧接着陌殇体内的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就会彻底的爆发,届时便轮到她出场。 只要她跟陌殇有了夫妻之实,那么她这个少主夫人就是逃不了的,也正是因为这个,长孙依凡她们都将她的父母请进宫了,故而,公冶语诗也没有想那么多。 心中所求得以这般快速的实现,她还有什么可恼可怨可气的,她就不相信陌殇在拥有她之后,还能对那个女人心心念念。 “行啦,你们随本小姐回去,这两天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否则谁要坏了本小姐的事,就休怪本小姐不讲情面。” “是,小姐。” ……。 “怎么样,本小姐吩咐你们的事情可都办妥了。”清风小栈后面的一处幽静小院内,仍是一袭赤色长裙的宓妃悠然的坐在秋千上,手里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黑发。 “回小姐的话,都办妥了。” “何时能去往紫晶宫?” “小姐现在就可以准备一下了,顶多一个时辰之后,东陵世家的家主将会亲自过来一趟,届时小姐随他入紫晶宫便好。” 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倒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几分期待。 只是不知那些被她所‘期待’的人,在见过她之后,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正文 V414 故人相见,收到消息 “家主,到清风小栈了。” “嗯。” 精致豪华如同一间会移动般起居室的超大型马车里传出一道浑厚且低沉的男声,无形之中自有一股不言而喻的威严,于不动声色之间给人一种受到压迫的感觉,令人不免闻其声便心生惧意。 “请问家主是否需要奴才进去请那位客人?”负责驾马的是个身着灰褐色长袍的老者,年纪约莫六十左右,观其气息沉稳,修为必是不弱。 要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车夫,那真的是太屈才了。 虽说在这个车夫的眼里,他家主子身份尊贵,放眼这世间能让他家主子这样等候的人不过区区一手之数,但常年跟随家主左右的他,也时常都牢记着一个浅显易懂却又总是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一个细节。 任何时候都不小看轻视谁,无论那人是扬名在外,还是默默无闻,需知这世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多时候细节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故而,在完全没有摸清楚清风小栈之内让他家家主等候之人是何底细之前,哪怕他心中再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他亦清楚要坚守自己的本心,切莫做出任何会让自己心生后悔之事。 “尚还未到约定好的时间,是我们来得早了些。”难得他那老友有件要拜托他帮忙的事情,他自然而然是要尽心尽力的,更何况原本他就是要往紫晶宫走一趟,就全当送一个顺水人情出去。 再说了没人比他更了解他那老友是个什么脾性,这都几十年不曾收一个徒弟,那眼光何止是高,何止是挑剔,在他看来简直都达到超级变态的地步了。 因而,对于他家老友在信中提到的这个小徒弟,他可是万分好奇的。 综合上那么几个因素,别说就是宓妃不守时让他心生不快,还得再等上一时半刻的,只要最后宓妃能露面,特么他都保证自己不会生气,不会发火。 毕竟,他对那老家伙收的徒弟是真的真的太好奇,他想知道究竟哪个倒霉蛋会拜那老东西为师,她确定自己认了个师傅不是去找虐的? “是,家主。”车夫恭敬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抬头看了眼天色,的确也是他们来得早了,也不怪里面那位客人不尊重他家主子。 “咳咳…老夫也着实来得太早了些,距离约定时间足足还有近半个时辰,都怪老夫太好奇那老东西收的徒弟是个何方神圣了。”半晌,马车里传出一道略微浮躁的嘀咕声,听起来颇有几分孩子气。 这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一个人到了一定岁数之后,那性子还真就越活越回去,偶尔也会干出点儿真小孩儿的事情。 “想当年多少青年才俊想要拜在那个老东西的门下啊,结果那一个个天资都极为不错的孩子,竟然被那老东西指着鼻子愣是说得一无是处,这都几十年了也没听他收了谁做徒弟,突然就这么冒了一个出来,为师还真是好奇得不得了。” “师傅,那位前辈的收徒条件真有那么苛刻吗?”说话间,一袭白衣的俊美公子亲手倒了一杯茶递到坐在他对面的青衣老者面前,嗓音温润低哑,却是极富磁性。 青衣老者接过徒弟递到手里茶浅抿了一口,抚着他下巴处那花白白的长胡子面色严肃的道:“可不,再没谁的收徒条件有那老东西那般苛刻的了。” 话落,青衣老者又似是不满的再次出声道:“老夫今日倒要好好瞧一瞧他收的这个徒弟,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般好,当真就能狠狠的碾压前面那些出色的好苗子。” 白衣公子看着自家师傅脸上那跃跃欲试,兴奋不已的表情,不知为何额角突然抽抽的疼了两下,嘴角亦是僵硬的抽了一下,总觉得他家师傅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那师傅一会儿就好好瞧瞧。”他家师傅的那位好友,时不时的白衣公子也听说了不止一次两次,从他师傅谈起那位前辈的语气以及神态就不难判断,那位前辈不是一个非凡之辈,那么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徒弟又岂能差得了? 想想他家师傅那一心想要试探人家徒弟本事的心思,白衣公子突然就觉得心很慌。 但愿他师傅不会挖坑不成反被坑给埋了吧! “嗯,一会儿你就跟那丫头比比,免得为师出手就要落个以大欺小的罪名。” “这不太好吧师傅。”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可是同辈。” 白衣公子:“……” “难得你是担心自己会输?” “咳咳…那什么天有不测风云什么的,更何况徒弟我本来就还学艺未精。”白衣公子欲哭无泪的嘟囔出声,特么他都还没有出师呢,这师傅就将他给推出去,这不是坑他来的么? “你个没出息的臭小子。” “是是是,我是个没出息的。” “你个…” “师傅您消消气,那位前辈的徒弟竟然都敢独自在‘绝望深渊’行走了,这说明什么师傅难道就心中没数吗?”不是他真没出息,而是在这个人人都拥有先天条件的地方,他纵然天赋不俗,却也绝对算不得是什么天才了。 若非他有此机缘,断然也是没有缘分来到此处的,故而,他可真没有奢望可以代替自己的师傅给予那位前辈的徒弟一个下马威。 哪怕那位前辈收的是个女徒弟,经过他这段时间对这片地域的了解,虽说天赋卓绝的大多数仍为男子,可其中不乏有一些女子,她们无论是体质还是天赋,丝毫都不比男儿逊色,甚至有的还凌驾于男子之上。 遂,在他看来能得那么老前辈青睐并收为徒弟的姑娘,又焉能是个简单的。 “你小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师傅既然无聊的话,不如徒弟就陪师傅手谈一局?”眼见自家师傅不再紧抓着这事儿不放,白衣公子立马积极的转移话题。 “好,就手谈一局。” 马车内一应用具都是齐全的,就着他们面前的矮几,青衣老者顺手打开身后的一个暗格,从里面先是取出一个精巧的棋盘,再是拿出黑白棋子。 这厢师徒俩相对而坐,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在棋盘之上厮杀起来,却只见那白衣公子偏过头来,那一张俊美非凡的脸,绝对谈不上陌生。 倘若宓妃此时在这里,她也定会感到惊诧。 客栈门口,宓妃脚步微顿,冷声道:“你们都留在这里继续打探和收集消息,随时准备好听从我的调遣,切记不要违背我的命令。” “是,请小姐放心。” “若有不妥,我会第一时间传信给你们,一切行动都要小心谨慎,可都记下了。” “回小姐,属下等记下了。” “去吧!” 刚踏出清风小栈,宓妃就看到了那辆完全无法忽视的超大型豪华马车,嘴角微勾,水眸轻弯,一比玩味儿自眸底划过。 当她刚要朝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突然一道灰色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直奔她身后的清风小栈而去。 以宓妃的灵敏反应断然是不可能给人触碰她的机会,可就在她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她读懂了那人面向她牵动的唇语。 他说:等我。 还有他悬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宓妃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那块玉佩的,要知道那块紫翡翠玉佩可是她亲手雕刻好送给陌殇的,她断无认错的道理。 哪怕宓妃与那人错身而过,时间不过只短短一瞬。 宓妃可以肯定刚才那人不是陌殇,但就冲他用唇语对她说的‘等我’两个字,以及那块紫色玉佩,宓妃就有理由相信他是陌殇派来的人。 既然陌殇只能怕人来跟她接触,而且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接触,也就是间接告诉宓妃一件事,现在的陌殇只怕是身陷困局,脱身不得。 为了不打草惊蛇,纵然短短时间之内,宓妃的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她的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甚至在与那人错身而过之后,她就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一步步走到马车前,宓妃只是紧紧的握住长袖掩盖下手中的那张纸,在不能确定所处环境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她不能看,也不敢看。 只能选择按捺着,静静的等待。 “不知车内可是东陵前辈?”为了方便行事,宓妃多半都是男装打扮,即便偶尔女装现身,亦都是戴着面具的,半点都不敢大意。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宓妃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硬碰硬,即便以她现在的实力,饶是大闹紫晶宫一场,她若想走也无人能留得住她。 可毕竟宓妃的目的并不在于此,遂,她从踏进涅槃城开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计划在行事的。 此时马车内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家徒弟被难住而举棋不定的青衣老者,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清冷之中带着三分温润并七分邪肆的男声,不知怎的就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那什么,难道是他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为嘛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那老友收的徒弟不是一个容颜倾城的小姑娘么?怎的变成男人了? “你是呼延那老东西的徒弟?” “是。” “你确定是那老东西的徒弟?” “是。”宓妃听着那出声之人语气中满满的不可置信,也是莫名的顶了一头黑线,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立在一旁的车夫听了自家家主的话,再看了看面前站着这位少年的表情,真心觉得他家主子确定自己不是来搞笑的吗? “咳咳…那个你先上来再说。”清了清嗓子,青衣老者也不急着看自家徒弟落子,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宓妃说话的声音,怎的听起来那是一个少年? 哦,不,应该说是一个姑娘,那老东西就是再无聊,也不会拿自家徒弟的性别来说事儿啊! 虽然呼延宇齐在给他的信中提到,他的徒弟年纪尚小,但在青衣老者的理解里,就算年纪再小那也定是二十多三十多了吧,哪里想得到这徒弟是真小啊,竟然还只是一个少年,呃,不对,是一个少女。 特么一时之间心里落差有点儿大,他表示有点儿接收不良。 “那便叨扰东陵前辈了。”话落,宓妃倒也半点不矫情,动作干净利索的上了马车,并且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待宓妃走进马车之后,就接收到了一双眼睛犹如雷达般的扫射,看得她是满头黑线,不自觉的周身冷气便开始自动自发的外放了。 而后,当宓妃再接收到另外一道目光注视的时候,她便挑了挑好看的双眉,觉得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挺奇特的。 原本以为不会再相见的人,竟然奇迹般的就再次相见了,只可惜这次趟若她不表明,只怕对方也绝对认不出她是谁。 “你这丫头是怎么做的,一不曾服用易容蛊,二不曾易容,但老夫就怎么看你都是一个男的?”若非他事先就知晓老友的徒弟是个女儿身,要不见了眼前的宓妃,他是绝对不会怀疑她不是男儿身的啊! 好在他老人家理智尚存,否则他都禁不住要跳到宓妃的跟前,抓着她问一句:你是男是女了?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丢脸丢大发了。 “男装打扮行事要方便一些,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东陵前辈见谅。”宓妃见对方待她并无恶意,反倒真诚得很,她也不至于给人什么难堪。 更何况不谈她要借着对方的关系混进紫晶宫一事,单凭这老头儿还挂着她家那便宜师傅好友的这个身份,宓妃都不会说话太难听。 听到宓妃顶着一张艳丽妖娆,妩媚倾城却又不失男儿英气傲然的脸,却又用着清丽婉转,悠扬空灵的女声说话,青衣老者也是落下了一脸的黑线。 单凭她这份真假难辨的本事,都算相当出挑的了,至少在不用那两种方法的前提之下,他还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硬生生将一个女子变成一个男子,与此同时还一点儿的破绽都没有。 “你这丫头还没有回答老头儿我的话呢。” “倒也没有用太特别的办法,只是化妆的手段更高明一点罢了。”对此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的那一手化妆技术,还真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起程去紫晶宫。” “是,家主。” 车夫在宓妃登上马车之后就做足了准备,只待青衣老者一声令下便驾车离开。 “老夫的名讳想必丫头你那师傅跟你说过,但你那师傅是个缺心眼的,快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 果然这世上,什么仙风道骨啊,特么全都是坑人的,眼前这老头儿此时此刻真没什么形象可言,东陵世家的家主东陵靖,他的大名宓妃自是听说过的。 毕竟在她起程来涅槃城之前,她的那个师傅也是仔细安排过一番的,虽然明着告诉她不会给予她太多的帮助,但以那老头儿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叫宓妃吃苦就是了。 整个‘绝望深渊’虽说都是由紫晶宫之主赫连氏一族所统领,但撇开那些占有一定地位的高级世家,以及附庸紫晶宫的一些隐世世家之外,其实还有着两处隐秘的地方是制约着紫晶宫的。 那两个地方,一个是宓妃师傅所在的地方云雾仙山,另一个地方便是东陵皇岛。 除去赫连氏一族的血脉之外,再无人听闻过云雾仙山跟东陵皇岛之名,也极少有人知道云雾仙山之主跟东陵皇岛之主其实是至交好友。 “晚辈姓温,名宓妃。” 不料宓妃话音刚落,那坐在东陵靖对面的白衣公子就惊愕的失手打翻了茶杯。 “南宫王爷莫不是被我吓到了?”宓妃挑了挑眉,此时才明白原来南宫雪朗坚持要来光武大陆,竟是因为他的师傅是东陵靖么。 “丫头你跟老夫这徒弟认识?”一听这个东陵靖的目光就来来回回在宓妃跟南宫雪朗的身上扫射,那双眼睛里竟满满的都是八卦,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 “的确是认识的,我们都从浩瀚大陆而来,我乃金凤国相府嫡女,他是梦萝国亲王。” “什么?” “您老嗓门有点儿大。”宓妃无语的掏了掏耳朵,对于这老头儿的印象再次破灭。 “咳咳,老夫只是太惊讶了,那老东西挑徒弟的条件太苛刻,只是没想到他挑来挑去,竟然在那样的地方挑了你回来?”想到这个,东陵靖不由得心中更堵了。 宓妃闻言只是黛眉轻挑,不甚在意的道:“您不也在那样的地方挑了南宫王爷么。” “那是因为老头儿的条件没那么挑剔好么。”说到这个东陵靖就不满的嘀咕出声。 要说收南宫雪朗为徒那是一个意外,倒也是他命中与南宫雪朗的一个机缘,不然当时外出游历的他,也绝对不会收到这个徒弟就是了。 “咦,不对啊,那个老东西几十年都不曾外出了,怎么就突然收了你这个徒弟。” 突然吗? 宓妃可不觉得突然,天知道她那个师傅为了拐她当徒弟,那可是连她的前世今生都参与了。 说起来她有那个前世,还特么就是拜她那个师傅所赐。 “这个问题您老还是留着去问我师傅,相信他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落,宓妃便不再开口,东陵靖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也没有再开口,倒是南宫雪朗想到自己当初被宓妃设计给丢下,心里不禁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宓妃,但无奈她一副莫要打扰的架势,让他不得不把话都又咽了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宓妃方才猛地睁开双眼。 心忖:紫晶宫,本小姐来了。 正文 V415 心绪不宁,邪肆少年1 “哎哟,我说你这老头子能别再转悠来转悠去了么,我这头都快被你给转晕喽。” 越是临近陌殇体内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相融的日期,他们这一家子人就愣是没有一个能坐得住的人,但饶是如此也解不了他们心中的焦急与狂躁啊! 长孙依凡已经接连好几日没能睡个安稳觉了,每每刚要进入深度睡眠,立马就会被可怕的梦境所惊醒,让得她真是身心俱疲,即便是再精致的妆容都无法掩盖她憔悴的面容。 且不说她这个外祖母都这般了,赫连梓薇的情况比起她还要更严重一些,许是因为一颗心都全系在陌殇身上的原故,难得她倒是没有再受不住刺激而昏睡。 只是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给足了心理暗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安排妥当,再三检查过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她的宝贝外祖一定可以渡过此劫难,但是看到面前这个坐立都不安的丈夫,长孙依凡就不免又全线都崩溃了。 “就算你再怎么转,哪怕就是把脚下这地给踩穿啰,你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了。”难道这个时候不该是她家老头子安慰她的么,怎的还要她来安抚他,这可真是叫她又气又恼,偏还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哎,你这老婆子以为我想转不成,我…我我这不是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么。”眼见自家夫人这都快要炸毛了,赫连迎无奈又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找了就近的一张椅子坐下。 “越到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越沉得住气,不然你还不得把薇儿给吓死。”她那闺女身子本来就弱,这么多年来就是殇儿那孩子支撑着她走到今日,一旦殇儿要是有个好歹,怕只怕就连女婿都不一定能留得住她的命。 “是是是,夫人教训得是。”想到自家那苦命的闺女,赫连迎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我这不是也只在夫人你的面前露出这担忧的一面么,换了在薇儿面前肯定不会这样的,敢情就你心疼闺女,我不心疼她?” “就你有理,我心疼我家闺女,可我也心疼我家殇儿,也不知他能不能顺利的渡过此劫。”纵然陌殇回归之后跟他们都不太亲近,可到底是血浓于水的血脉至亲,长孙依凡对陌殇的疼爱是不做一点儿假的,“老头子,你告诉我一句老实话,殇儿他……” 赫连迎抬头看了眼望着他欲言又止的妻子,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是十分不确定的道:“别说你心里没数,就是我这心里也没数。” “那这可如何是好?”闻言,长孙依凡直接就傻眼了,眸底隐隐流露出一股子绝望的气息。 先天的天赐灵体可以说是千百年来都极少出现一个,就算有机缘出现了那么一个,也断然不可能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共存在同一具天赐灵体之内,据古往今来所有的典籍孤本中简短的记载,阴阳两魂共存一体的案例,自‘绝望深渊’存在以来仅有一例,然而,其最后的结局也没能逃脱那一个死字。 不说两魂俱在将拥有怎样非凡的能力,单单就是两魂之中的一阴一阳,就足以令拥有其中一样的人傲然的站立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俯视这世间所有的生灵。 毕竟不是每诞生一个先天天赐灵体之人就会随之诞生一个先天的精纯之体之人,故,公冶语诗的存在,亦可说成是陌殇活下去的一个机缘。 虽说陌殇自幼并不养在紫晶宫,但因着赫连梓薇的回归,借着赫连梓薇这个母体,赫连迎他们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陌殇的存在,继而神石预言出世,在陌殇归来的期间,赫连迎翻遍族中所有古文典籍,总算是让‘精纯之体’四个字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从那时起,赫连迎就在调查有关‘精纯之体’这个体质的所有事情,慢慢的也研究出一套救治陌殇的办法。 哪怕采用这个办法不能百分之百保证陌殇体内的阳魂与阴魂会彻底相融,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在陌殇跟公冶语诗有过夫妻之实之后,至少三十年之内陌殇是性命无忧的。 倒也不怪赫连迎要算计到这样的地步,他也是琢磨着近三十年之后,陌殇也能培养着他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届时兴许还有另外的机缘也说不定。 然,这所有所有的前提在目前而言只有一个,那就是得保住陌殇的性命,否则后面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再谈了。 “听天由命吧,哪怕做最坏的打算,至少咱们也有七成的把握殇儿会平安无事的。” “在没有别的选择的前提下,也只能是如此了。” “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那样了。”一旦两魂不能在陌殇体内相融,等待陌殇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爆体而亡。 那是任谁也阻止不了的最坏结果,这样的准备虽是不好,可他们也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薇儿受不得刺激,咱们得瞒着她一些,但乾儿不一样,你可将这些都跟他说过了。”到底陌乾才是陌殇的亲生父亲,他们这做外祖父外祖母的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给决定了。 “昨个儿我已经找乾儿谈过一次。” “老头子看你这表情,是不是乾儿说过些别的?”虽说她那女婿是来自金凤国那样的小地方,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话不假,单就冲着陌乾对赫连梓薇的那份心意,长孙依凡也是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来疼爱的。 那孩子平时守在赫连梓薇身边的时间最多,哪怕他也很想自己的家,却是从不曾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来过,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她那闺女。 “他对我,是不是真的不能尊重殇儿自己的选择。” “什么?” “我说你这老婆子一惊一乍的要做啥,一把年纪了还咋咋呼呼的。” “他说尊重殇儿的选择,是是…是要眼睁睁看着殇儿因两魂不能相融而自爆而亡吗?”虎毒尚不食子,长孙依凡实在很难相信,陌乾竟舍得让他的亲生儿子去死? 明明不是还有一条活路留给殇儿的不是吗?难道真的就要因为殇儿不喜欢,所以他那个做父亲的就决定遵从儿子的心意? 一想到这些,长孙依凡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巴巴的望着赫连迎,颤着声道:“老头子你是怎么回他的?” “咳咳…我自是骂了他一顿,骂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的亲子去死。” “那乾儿有何反应?” “他只说殇儿那孩子逼不得,否则闹到最后别说紫晶宫,就是整个‘绝望深渊’都将承受不住他的怒火而随之覆灭。” 初闻陌乾那一番话,赫连迎自是气了个半死,怒火熊熊的就将陌乾给骂个狗血喷头,还径直就将他给赶走了。 冷静下来之后,赫连迎回想陌殇的点点滴滴,却难免底气不足的觉得毁灭整个紫晶宫那种事情,还真有可能就是那小子做得出来的事情。 “老头子你觉得可能吗?” “不知道,但冷静下来之后,我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这……”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如若付出那样的代价之后,陌殇能好好的活着,也算赫连氏一族的血脉有所留存了。 倘若陌殇知晓了赫连迎此时心中的想法,他大概只会觉得万分无语吧! 毕竟,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人啊! “老头子你放心吧,公冶家族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就是公冶丫头那里她也满心会百分之百配合的,绝对不会有什么二心。” “你就那般肯定?” “呵呵…这有什么不好肯定了,那丫头心心念念的就是咱们家殇儿,情之一字难说啊,可偏偏咱们家殇儿愣是对她没有半点好感,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成为一对怨偶。”如若当真如此,那可真算是违背赫连氏一族的祖训了。 “殇儿要实在跟公冶家那丫头培养不出半点感情,那老夫我就亲自去将殇儿那心上人抓回来,大不了就让她也进赫连氏一族的门,跟公冶家那丫不分大小同为正妻就好。” 阿嚏! 紫晶宫外,正准备跟随东陵靖进入紫晶宫的宓妃,突然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突觉后背一阵寒凉,到底是哪个小人在算计于她。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长孙依凡话音刚落,殿外未经通报就直接闯进来一个人,不等她训斥出声,便只听赫连子珩的声音焦急的传进她的耳朵里,“祖父祖母,不好了,飘渺秘境出事了。” “子珩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刷’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而起的祖父,赫连子珩直接抓住赫连迎的手,嗓音略沙哑的道:“祖父祖母跟着孙儿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事儿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 随着陌殇体内两魂相融的关键时期越发临近,紫晶宫内都蒙上了一层紧张的氛围,撇开陌殇那个主角之外,其余所有事情都已经做足了准备,只待那一天,那一刻的到来。 说来可能是母子连心,心有所感的原故,越是临近那个日子,赫连梓薇就越是梦到一些跟陌殇有关的种种画面。 梦境之中那些画面清晰异常,可只等赫连梓薇清醒过来,梦里那些画面就变得非常的模糊,从中她什么也看不清楚,正因为看不清楚,那种无法触碰到的恐惧才是真的恐惧,于是赫连梓薇就再也坐不住,她非得亲眼看一看陌殇方才能安心。 于是就有了赫连梓薇担心陌殇拉着陌乾去见陌殇的事情,半路正好遇到从涅槃城回来的赫连嘉澍一家三口,听闻赫连梓薇那一番模糊不清的梦境之后,最终决定亲自去飘渺秘境之外见一见陌殇。 到了那里之后,赫连子珩方才发现,他竟然被阻隔在外,愣是无法再踏入一步,明明之前他也是跟在祖父赫连迎的身边,与陌殇一起在秘境中修炼的。 不但是赫连子珩进不去,就连他的父亲赫连嘉澍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反弹了回来,若非事先早有准备,只怕还会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听完赫连子珩的话,赫连迎哪里还呆得住,运起功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长孙依凡心中亦是放心不下,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芸儿,你别担心,咱们的熙然不会有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陌乾无法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只能尽可能的安抚自己的妻子。 不知怎的,看到眼前这一幕,陌乾没有想到别的,他的脑海里就只是不断回想起那一天,在凝香阁陌殇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了。 他的这个儿子自小就聪慧睿智无比,怕只怕岳父岳母他们以为隐瞒得极好的事情,已然传进熙然的耳朵里了,如此他要还能坐以待毙,陌乾都宁可相信自己要改姓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要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怕是谁也不会信他,没准儿还得把妻子再给刺激昏了。 这夹在妻子跟儿子之间的滋味,特么着实不好受。 “我没有自己吓自己,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亲眼看看熙然才放心。” “可你这样激动于身体不利,不要没等看到熙然,你自己就先昏过去了。” “我会冷静的,我会冷静的……”赫连梓薇不住的深呼吸,再深呼吸,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眼见妻子慢慢的安静下来,陌乾提起的心稍稍落了地,然后看向舅兄赫连嘉澍道:“大哥,不知在何种情况之下秘境会出现被封锁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咱们只能等父亲来了之后才知晓了。” “夫君,你没事儿吧!” “不要担心,为夫没事。” “没事就好。”端木欣欢站在赫连嘉澍的身侧,见其气息沉稳确是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转头又对赫连梓薇道:“小姑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殇儿吉人自有天相,他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谢谢大嫂。” 很快,赫连迎就来了秘境入口,赫连梓薇一看到他立马就朝他扑了过去,“爹,秘境怎么进不去了,熙然他还在里面,他会不会有事啊?” “芸儿你先别急,总得让岳父先看看情况才能回答你不是。”陌乾将妻子拉开,漆黑的墨瞳看向赫连迎,其中溢满的对陌殇的关心,大概也只有男人与男人才懂。 “薇儿先别急,让为父看看再说。” “好…好好。” 仔仔细细将秘境入口查探了一番,赫连迎也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妥,但只要想跨进秘境之内便会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攻击,就仿佛整个飘渺秘境都被一道无形的光圈给笼罩起来了似的。 也可以换一种说法,飘渺秘境虽然为赫连氏一族所有,赫连氏一族的嫡系一脉可以使用它,但其实飘渺秘境却是无主之物。 现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让赫连迎心中犯起丝丝疑云,莫不飘渺秘境现在成了有主之物,所以才会在未曾主人同意之前,将任何一个擅闯之人弹飞出去? “怎么样了,爹你跟薇儿说实话,薇儿受得住的。”赫连梓薇抹了把眼泪,嗓音嘶哑的道。 “哎,你这丫头哭什么,殇儿那孩子虽说身处秘境之中,但他并无性命之忧。” 如若当真如他所想的那般,真要让得飘渺秘境认了他为主,那才是天大的机缘好吗? 简直可遇不可求,还是那小子有福气。 “飘渺秘境是不留死物的,如果殇儿不在了,直接就会被扔出来,但现在秘境竟然没有将他扔出来,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殇儿的一大机缘。” “岳父何出此言?” “殇儿不是极为反感跟公冶丫头行夫妻之礼么,既然现如今他小子被困秘境之中,只要他有本事将秘境收为己用,兴许会有别的选择也说不定。”抚着胡子,赫连迎脸上露出爽朗的笑意。 “父亲的意思是我们之所以被秘境挡在外面,指不定是因为之前无主的秘境现在有主了?” “嗯,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不过飘渺秘境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想要让它奉殇儿为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咱们且再等两日再说吧!” 还有两日之期,赫连迎也想看看,究竟人定能不能胜天。 “启禀宫主,宫外有一老者上门拜见,只说道出他的名字,宫主便知故人来访。” “他叫什么名字?” “回宫主的话,他说他叫东陵靖。” 闻言,赫连迎面色一怔,立马吩咐道:“赶紧以贵宾之礼请东陵家主到冰泉殿,不得有丝毫怠慢。” “谨遵宫主之命。” “好了,现在殇儿无事,你们也别都守在这里,以免打扰到他,现在全都随本宫主去冰泉殿。”<;"></;"> 正文 V416 心绪不宁,邪肆少年2 东陵皇岛之主东陵靖论身份,那是完全可以跟紫晶宫之主赫连迎平起平坐的,若论辈份的话,算起来他们可以以平辈之礼相处。 早在数日之前,赫连迎便是知道东陵靖将会来紫晶宫拜访于他,只是他不知晓具体的日期罢了。 原本赫连迎是计划着提醒守宫之人,倘若有姓东陵之人上门,必要以贵客之礼请进宫的,但无奈各种事情堆积繁多,以至于他就给忙得忘了。 不曾想东陵靖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来了,完完全全一点儿排场都没有,让得赫连迎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人家就已经亲上门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常祺作为赫连迎身边的第一侍卫长,很多时候他出面或是他出声都代表着赫连迎,也不是谁来紫晶宫都能劳得他出面相迎的,是以赫连迎派常祺到宫门之外迎接东陵靖倒也不算失礼。 即便是赫连迎到东陵皇岛作客,作为主人家的东陵靖亦是不会亲自相迎的,这样的规矩已然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秘而不宣的秘密。 “宓妃丫头……” 在常祺的带领下,宓妃一行三人一路朝着冰泉殿方向而去,因着从宫门口到冰泉殿的路途遥远,故而他们都是乘坐步辇代步的。 东陵靖刚一开口,宓妃便侧过头给了他一对大白眼,清冷的嗓音带起一股慑人的寒意,“东陵前辈是不是叫错了?” 现在的她一身男装打扮,这个臭老头儿竟然喊她宓妃丫头,简直就是给她找麻烦。 虽说那在前面领路的常祺距离他们还算挺远的,但那常祺既然能成为赫连迎身边的第一侍卫长,那么他的修为定然是不差的,宓妃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咳咳…”接收到宓妃警告的眼神,东陵靖被呛得直咳嗽,他目光幽怨的瞅了宓妃一眼,只见这丫头眸清如水,一望到底,却又不知为何在她那清澈的眸底似是迷漫着浓浓的雾霭,周身都泛起一丝丝乖邪之气。 “老夫跟你师傅乃是生死之交,你是他的徒弟,那老夫怎么都当得起你一声伯伯,或是一声师伯吧!”偏这丫头嘴巴紧得很,但凡东陵靖想要从她嘴里探听的,她乐意说的他都能问得出来,可她要不乐意说的,任凭他怎么折腾,这丫头就是能守口如瓶,简直气煞他也。 “东陵前辈确定我应该唤您为师伯吗?” “这…这有何不妥的?”按照江湖规矩,这么喊是没有问题的,东陵靖不明所以的看向宓妃。 “可据晚辈所知,您跟晚辈的师傅却并非同出一门,晚辈若是喊您一声师伯,您是准备在武学之上指点晚辈一二吗?” 据她那便宜师傅呼延宇齐所说,东陵皇岛是个极富神奇色彩的地方,而东陵一族在幻术与阵法之上的造诣,远远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若能学其精髓,那必将受益终身。 宓妃倒是不介意喊东陵靖一声师伯的,毕竟这只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情,但她素来又是一个不喜欢吃亏的主儿,遂,怎么着宓妃都要为自己讨到一点福利不是。 “咳咳,你这是坑上老夫的意思么?”闻言,东陵靖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宓妃的脸,这个样子的宓妃真真是跟那老家伙太像,一样一样的让他抓狂有没有? 唯有南宫雪朗一直保持沉默,从他之前跟宓妃的接触过的那段时间就足以说明,他面前这个女人那是绝对半点亏都不会吃的。 即便是她吃了亏,也绝对会翻倍的讨回去,哪怕那个亏仅仅就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自知他家师傅要耍嘴皮子肯定不是宓妃的对手,南宫雪朗也只能对他家师傅投去相当同情的一眼了。 “你个死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儿。”被宓妃打击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东陵靖正好对上南宫雪朗那同情的目光,那还是他徒弟么,莫不也是曾经被这丫头片子狠狠的坑过? 这么一想,万分无聊的东陵靖竟然又生出几分八卦的心思,等晚些时候他定要从南宫雪朗的嘴里,问出关于这丫头的所有事情。 “师傅,您这是迁怒。”好半晌之后,就在宓妃以为南宫雪朗会继续保持沉默的时候,某王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差点儿没气得东陵靖从步辇上跳下去。 “东陵前辈说笑了,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晚辈可没有逼着您同意。”宓妃眨了眨眼,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对此她是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前世今生,真真正正得到她全然认可的师傅,说到底也只有药王谷的谷主药丹而已,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宓妃是打心眼里也没有将他认作是自己的师傅,只是顺应时势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罢了。 但随着她在药王谷一天天的生活,所感受到的满满都是药丹对她的关心,疼爱与纵容,他明知那时的她冷漠而凉薄,浑身是刺一点都不容易亲近,可他却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甚至是尊严,一点一点让得她接受他,认可他,最终走进宓妃的心里。 因此,对宓妃而言药丹绝对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他在宓妃心目中的地位,不是谁都可以取代的。 至于云雾仙山的呼延宇齐,他的存在之于宓妃其实就是他所说过的宿命,是天意如此,也是命中注定。 一开始呼延宇齐就只是为了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然后收为徒弟,再将其当成是云雾仙山的承继人来培养,只可惜他的眼光太过挑剔,整整挑选了二十余年都没有遇到一个让他满意的。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夜观天象…… 他发现六年之后,正东方将有一星落入浩瀚大陆金凤国方向,而那颗星貌似就是他等待多年之人。 于是呼延宇齐离开了云雾仙山,去往了金凤国,一直都在寻找当初看到的那颗星究竟会落入星殒城的哪一家,直到温相府嫡女温宓妃出世,方才让得他最终确定自己心中所猜所想。 人有三魂七魄,若是缺了魂或是缺了魄,都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人,然,温宓妃出世却是拥有完整三魂七魄之人,并且如若没有在她年幼之时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也不会将自己完全的封闭起来。 然,温宓妃在出世之前,她那完整的三魂七魄却是一分为二,这也就使得在这个异时空里有着一个温宓妃,在宓妃所存在过的21世纪也有一个温宓妃,她们两个人原本就是一体的。 正是因为不知道为何同一个三魂七魄会分别投身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出生,也正是因为宓妃的特殊,才让得呼延宇齐花了大力气去往21世纪,在那个地方培养训练了宓妃,却又最终借着宓妃之手回到这个世界。 唯有回到这个世界,呼延宇齐才具备将那个世界里宓妃的三魂七魄引回温宓妃体内的本领,故,宓妃因何在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突然离奇魂穿异世,追其根本就是呼延宇齐操作的。 从最初开始,21世纪的宓妃就是不该存在的,呼延宇齐所做的,无非就是让一切回归正轨,毕竟真正适合宓妃的躯体,就是相府嫡女温宓妃的身体。 只是呼延宇齐一直都认为他将一切都做得很好,算来算去都没有任何的纰漏,可他怎么都没有算到,他在那个世界对宓妃所做的一切,竟然会在宓妃的心底留下一个险些无法去除的心魔。 若非是在宓妃的心底那个心魔一直存在,并且时不时的影响着宓妃,她的灵魂早就应该跟温宓妃的灵魂与身体毫无违和感的彻底相融,也不至于经历期间那么多的波折。 当初呼延宇齐强行将宓妃在那个世界的灵魂带回这个世界,他就已经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以至于从那之后他一直都在云雾仙山养伤。 他虽明知宓妃已经到了这个世界,可他却不能再破坏规则,只能静静的等待宓妃自己出现在光武大陆,并且必须是要宓妃的心魔得解,他方才能够现身。 好在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在他一系列的牵引之下,宓妃到底是犹如破茧而出的蝴蝶一般,彻底的摆脱了那些束缚。 这也是宓妃为何开口喊了他师傅,却也无法将他跟药丹放在同一位置对待的原因之一。 说到底宓妃还是个小心眼的,记着仇呢? “好你个丫头片子,说说看你想学什么?”东陵靖到底还是相信呼延宇齐看人眼光的,他既收了这丫头为徒,并且只收了这丫头为徒,那这丫头身上就必有她的非凡之处。 既是如此在不违反东陵皇岛祖训的前提之下,他倒也乐意教宓妃一些东西。 “那得看东陵前辈能教些什么了。” “呵呵…你这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晚辈若是口气小了,师傅他未必就瞧得上晚辈了。”想他呼延宇齐花了那么大功夫就只为收她为徒,让她继承云雾仙山,也不怪宓妃要时不时的挤兑他一番。 “哈哈哈…好,就冲着你这句话,老夫倒是不妨让你学些本事去。” “东陵师伯有礼了。” “你个丫头风向倒是变得快。”东陵靖看了眉眼含笑的宓妃一眼,觉着自己真是掉进她挖好的坑里了,摇头笑了笑又接着开口道:“此番老夫来此只怕得在紫晶宫小住两日,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宓妃抿了抿唇,她还担心不能在这里住下呢。 想到陌殇传给她的信,宓妃想要打探消息,可不就得住在紫晶宫最为妥当。 “那就好。”东陵靖点了点头,想起什么的看向宓妃又道:“你现在男装打扮,一会儿老夫该叫你什么名字?” 一瞧这丫头就不是个好惹的,东陵靖觉着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将这丫头的身份给掀了,指不定这丫头得怎么对待他。 “师伯一会儿叫我凤邪就好。” “凤邪?” “嗯。” “这倒是人如其名,你个丫头整个儿就是邪气横生的,让人心里没底。” “呵呵呵……” 宓妃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言语,但却是朗笑出声了,引得宫中婢女频频抬头偷看他,实是他那明艳妖娆,绝色倾城的容貌太引人犯罪了。 纵然常祺是个修为高深的,但不管是东陵靖也好,还是宓妃也罢,他们的修为比起他还是高上几成的,是以即便常祺有心也是听不到宓妃与东陵靖低声谈话的。 至于南宫雪朗从头到尾都几乎没有开口,就算常祺听到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很快,他们一行三人就在常祺的带领下到了冰泉殿,此时的赫连迎等人从飘渺秘境回到这里,已然都是重新沐浴梳洗过一番的。 赫连迎虽不曾到宫门口迎接东陵靖,倒是在冰泉殿的门口亲迎了东陵靖,也算是给足了东陵靖面子。 只是当东陵靖领着宓妃跟南宫雪朗走向赫连迎一行人之时,赫连迎等人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落到了宓妃的脸上。 面上不显分毫的他们,内心里却不禁同时冒出一句感叹:好一个绝色的少年,好一个邪肆的少年,若问有谁能站在他的身边不被比下去,只怕也唯有陌殇有那个资本了。<;"></;"> 正文 V417 惊!可怕的女人直觉1 冰泉殿内雕廊画柱,富丽堂皇,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彰显出此地主人的几分喜好,几分随性,从里到外所有的摆设虽说奢华至极,但却贵在精巧不庸俗,处处都散发着悠然的雅致。 每当身处一个新的环境时,宓妃会习惯性的观察这个环境,因此,仅仅只是那无意间短暂的轻鸿一瞥,她的心里就有了底。 光武大陆之上,最为神秘莫测,也几乎没有什么人知晓的三大秘地,宓妃就已经见识了两处。 虽说呆在云雾仙山的时候,她多半时间都是在废寝忘食的练功再练功,恨不得将一分钟硬掰成两分钟来用,但是为了不完全的受制于她那个师傅呼延宇齐,她就不得不藏点儿小心思。 故,宓妃偷偷节省出来的时间,全都让她用来熟悉整个云雾仙山了。 许是见识过云雾仙山的神秘与特别之后,再看到紫晶宫的时候,甭管这地方如何的优美,身处其中仿如置身于仙境,宓妃都不会再表现出惊讶或是目露什么异色了。 待以后若有机会,她倒是挺想去东陵皇岛瞧上一瞧的,毕竟听她那便宜师傅所言,那地方可是拥有许许多多奇珍异宝的。 如此,她就更要找机会去那里走上一遭了。 跟随赫连迎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冰泉殿正殿落座,东陵靖总是忍不住分出三分心神来关注宓妃,自打接到呼延宇齐的传信,特么他就一直在琢磨那老家伙的徒弟为何要进紫晶宫这事儿。 偏偏他想方设法的也没能从宓妃嘴里套出点儿有用的情报,简直太让他抓狂了,最苦逼的是他还不能直言自己的小心思,否则这叫他老人家颜面何存。 这初一见面东陵靖就发现不但是赫连迎夫妇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宓妃的身上,就连站在他左右的三男两女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宓妃身上,那一双双眼睛里溢出来的赞叹之色他是不会看错的,至于更深层次的带有复杂之色的情绪他便看不懂了。 只是面对这一个个都尚算大人物的打量,最让东陵靖无语的是宓妃那丫头竟然全给无视了,仿佛压根就没有人在打量她。 单就她的这份淡定沉稳的心性,东陵靖就是想不夸赞都不行。 如果东陵靖知道,宓妃非但在赫连迎等人打量她的时候无视了他们的存在,甚至还在那个时候走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时候去东陵皇岛淘些宝贝,估计他会直接呕出三口老血来。 一行人在正殿落座,赫连迎夫妇居于主位,东陵靖三人则是被安排在贵宾席,至于赫连嘉澍等几人就坐在了长孙依凡的下首。 宫婢们鱼贯而入,送上新鲜的瓜果点心,袅袅的茶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唔,赫连兄这里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可是至今都有整十五年未曾品尝到了,今个儿可算是好好解了我的一番茶瘾。”东陵靖喝了一口香茗,脸上的笑意更盛,整个人看起来亲和力爆棚,让人感觉他是一个极容易亲近之人。 宓妃与东陵靖之间隔着一个南宫雪朗,毕竟宓妃此番来紫晶宫是为打探消息,以及弄清楚陌殇在什么地方,是否行动受阻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出风头。 是以在冰泉殿外的时候,她明知赫连迎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但她却装作浑然不觉,将自个儿的气息彻底收敛殆尽,让人无法探清她的虚实。 与此同时宓妃也趁着他们打量她的同时,速度飞快的将赫连迎,长孙依凡等人都打量了一遍,目光尤其是在赫连梓薇跟陌乾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抵达光武大陆与陌殇相聚之后,他们两人就曾私下讨论过陌殇母亲楚宣王妃的真实身份,毕竟在确定楚宣王是土生土长的金凤国人,并且毫无疑问他是出自楚宣王府的这一点之后,他们能够设想的人就只有楚宣王妃了。 因而,此时看到赫连梓薇,宓妃不难猜出她的身份,想来她的确不是韩老国公所出,只是不知这其中究竟都牵扯了些什么。 至于楚宣王陌乾,就凭他那张跟陌殇足有五分相似的面孔,宓妃要是不知他的身份,那她就是眼瞎了。说起来陌殇的相貌完全是继承了陌乾跟赫连梓薇的所有优点,让得他完美到挑不出一丁半点儿的瑕疵。 “哈哈…东陵贤弟想要喝这茶那还不容易,等你离开的时候多带些回去便是。” “这可是赫连兄说的,到时可别喊肉痛,这次我可得多带些回东陵去。” “为兄岂是小气之人,这‘金顶玉雪’就是分一半给你,为兄都不会心疼。” “那敢情好,我便却之不恭了。” 此番东陵靖前来紫晶宫是要留宿的,他刚来的头一天赫连迎也没想跟他谈什么正事,更何况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 “等晚上我让你嫂子给你安排个接风宴。”话落,赫连迎的目光就落到南宫雪朗跟宓妃的身上,嗓音低沉而浑厚,听在耳中极有力度,“这两位少侠都是东陵贤弟的弟子?那贤弟你可是好福气,为兄门下可都没有这么出挑的孩子。” 东陵氏一族的小辈,赫连迎都是见过的,面前这两位明显极其面生,他要真将这两人归于东陵氏小辈一堆,怕是就要惹出笑话了。 “赫连兄你看我这记性,我来介绍一下。”说着东陵靖就站起了身,先是指着就近的南宫雪朗说道:“这小子名唤南宫雪朗,乃是我的关门弟子。” 得了东陵靖的指示,南宫雪朗便面向赫连迎行了一礼,声音清润富有层次,仿如钢琴之声,“晚辈南宫雪朗见过赫连前辈。” “南宫贤侄无需多礼。” 只见赫连迎的目光掠过南宫雪朗落于宓妃的脸上,这张明艳妖娆,妩媚倾城却又不失乖张邪肆,傲然清贵的脸,别说女子瞧了得走不动路,就是同为相貌出众的男子瞧了亦会有片刻的失神,真真让人对他好奇得紧。 “哈哈…看到这么好的苗子,赫连兄是不是也动心了,有想法了?” 虽说只是短暂的跟宓妃有过接触,东陵靖却不得不承认,趟若这丫头不是已经拜入呼延宇齐那老家伙的门下,他是定然会抢她作弟子的。 也无怪乎赫连迎会对她动心思,要知道徒弟出众,师傅面上也会很有光啊! 活到他们这个岁数,自己的成就已经不值得拿出来炫耀,反倒是执着于培养他们各自的弟子,然后看着弟子出挑,那才有意思。 “如此说来这少年不是东陵贤弟的弟子,那为兄可……” 故意等到赫连迎把话说了一半,东陵靖一张脸笑得颇有几分欠抽的道:“凤邪小子得喊我一声师伯,赫连兄想要收他为徒,怕是得问问那个老家伙应是不应了。” “凤邪?”赫连迎闻言先是一怔,接着锐利的目光再次在宓妃的身上溜了一圈,这倒是人如其名,配得上他。 自打进殿开始,她虽一路默默无语,但她骨子里那份轻狂乖邪之气却是无处不在,偏又不令人生厌。 “凤邪竟是呼延兄的弟子。”论年龄的话,呼延宇齐比赫连迎跟东陵靖都要年长上三十余岁,故,他们两人就是称呼延宇齐一声前辈也是当得的。 只因撇开年龄不谈,他们这三个分别执掌三大秘地的人其实是同辈之人,因而,在称呼上也没有太过较真,东陵靖与呼延宇齐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平日相处都是以兄弟相称,赫连迎虽与呼延宇齐没甚交情,但他却跟东陵靖的交情极为不错。 由此一来,在称呼呼延宇齐一事之上,赫连迎就随了东陵靖,直接称呼延宇齐一声兄长。 要是赫连迎称呼延宇齐为前辈,那他岂不是生生比东陵靖矮了一辈,他才不要如此,倒也管不了呼延宇齐乐不乐意了。 反正以呼延宇齐那般的性子,也是压根不会跳出来因着一个称呼找他麻烦的。 “是啊是啊,那老家伙为了收个徒弟,苦苦寻觅了几十年,最后总算是让他找到了一个。”说着,东陵靖就看了看宓妃,却只见宓妃仍是面上含笑,整个人清贵出尘,淡雅悠闲得紧。 “想当年呼延兄对外宣称要收弟子,结果上门的那些孩子愣是没有一个能让他瞧得上眼的,倒是不曾想几十年之后,呼延兄竟收了凤邪小兄弟为徒,这缘分二字倒是奇妙得紧。” 宓妃抿唇一笑,水眸清澈无尘,空灵清绝,她迎视着赫连迎的目光,嗓音清冷而淡漠疏离,“晚辈凤邪见过赫连前辈,我与师傅之间的这份师徒情缘,还当真是应了赫连前辈所言,可不就是缘分。” 特么的孽缘。 对于呼延宇齐,宓妃对他可算得上是又爱又恨了。 “呼延那老家伙觉着凤邪将他的本事都学得差不多了,这便打发了这小子自己出来游历,没曾想今个儿我在涅槃城中遇到了他,于是问他想不想逛一逛紫晶宫。” “还望赫连前辈莫要见笑,晚辈着实是在云雾仙山呆得有些烦闷了,对于师傅口中曾提起过的紫晶宫跟东陵皇岛都很是好奇,这般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你个小子还想去东陵皇岛一游不成?” “小子是有这样的想法,师伯该不会不同意带小子去长长见识吧!” 对于东陵靖替她圆谎找借口打消赫连迎的怀疑,宓妃还是相当领情的。 “我看你小子就是看上我的宝贝了。” “唔,师伯是说就是吧,三大秘地小子今个儿也算是见识了两处,剩下最后那一处,要是师伯不乐意亲自带小子去的,小子偷着去也是行的。” “噗——” 许是宓妃的表情太生动,东陵靖又被宓妃给堵得说不出话来,赫连迎是直接就喷笑出声了。 想他那么多年极少在嘴巴上占到东陵靖的便宜,此番见他被一个少年堵成这样,难得心情就飞扬了。 “既然凤邪贤侄是冲着一游紫晶宫来的,我可得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小子便不跟前辈客气了,多有叨扰之处也只能让前辈多担待了。” “虽说贤侄在这个辈份上是跟嘉澍是一个辈的,但嘉澍年长贤侄太多,让他领着你四处游览也不妥当,不如就让我的孙儿子珩做贤侄的导游可好。” “有劳前辈费心,如此安排甚好。” “南宫贤侄若有兴趣的话,不如一会儿就跟子珩一起四处看看?” “有劳前辈费心,晚辈刚才也正想开口提这事儿。”南宫雪朗知道他的师傅是有事才来紫晶宫走这一趟的,他也没兴趣留下听他们谈话,还不如亲近宓妃来得妥当。 他可没忘记当初他是被宓妃给丢下的,这次好不容易遇上,他心里还有好些疑问等着宓妃给他解答。 “你们年轻人聚在一起比较有话聊。”事情发展成这般模样,虽然最近几天紫晶宫都不适合待客,可眼下赫连迎也不能把上门的客人赶走不是。 只要他加派人手多留意一些,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差错,更何况赫连迎相信东陵靖,他的弟子必不会出问题,而呼延宇齐的弟子,那叫凤邪的小子,他又着实看不透他,心下隐隐总有几分不安。 罢了罢了,大不了他就让子珩紧跟着他,想他也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毕竟这里是紫晶宫不是云雾仙山,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 “子珩,你是主人可要好生招待南宫贤侄与凤贤侄。” “请祖父放心,孙儿定当好生招待……”赫连子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特么他是真心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南宫雪朗跟宓妃啊! 这两个人明明年纪比他父亲都要小上好大一圈,就是比他也小很多好么,偏偏辈份死压他一轮,难道要他叫他们叔叔吗? 这个…他可真叫不出口。 “我们年纪相仿,不若相互之间直接称呼名字就好。” 冲着解了他围的宓妃温和一笑,赫连子珩总觉得在宓妃的身上貌似有他熟悉的气息,只是他又非常确定,如果他曾见过容貌如此出众的少年,断然没有忘记的可能。 心下这份疑惑,他也只能暗藏在心底。 “这,也罢。”赫连迎看了他的儿子赫连嘉澍一眼,想到他跟凤邪那少年同一辈,这着实有些搞笑,便也顺着宓妃的话,让子珩跟他们直呼姓名,倒也能免了不少的尴尬,“晚上的时候,东陵贤弟跟南宫贤侄还有凤贤侄都住流枫堂,子珩你带他们过去休息的时候,也将咱们这里有名的景点说一说,看看他们喜欢去哪里再做安排。” “是,祖父。” 等到宓妃跟南宫雪朗随着赫连子珩离开冰泉殿,赫连迎将自己的女儿女婿介绍给东陵靖认识之后,长孙依凡便带着儿媳端木欣欢和女儿赫连梓薇离开去筹备晚上的接风宴。 至于赫连嘉澍跟陌乾都被留了下来,在赫连迎的眼里他们都是可以直接参与议事的,尤其是他的女婿陌乾,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有其独特的见谅。 此番他要与东陵靖相商的事情,兴许陌乾会有不同的看法。 临出来之前,赫连子珩得了祖父赫连迎的暗示,又想到赫连迎将宓妃他们的住处安排到了流枫堂,那地方景致环境是好,但与陌殇居住的兰陵宫却是一个在东,一个在南,距离还不是一般的远。 领会了赫连迎的意思,赫连子珩也就从善如流的领着宓妃跟南宫雪朗避开兰陵宫行走,打着主意要将他们跟陌殇完全隔离开来。 只是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遇上的也躲避不了。 谁又能料想到,宓妃踏进紫晶宫的第一天,竟然就跟公冶语诗正面碰上了呢? 面对这个她家男人的绯闻‘未婚妻’,甚至是‘妻子’,宓妃饶是再沉稳淡定,也不免心生怒火,怎么看公冶语诗都不顺眼了。 有道是情敌见面份外眼红,眼前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你是谁,弄脏本小姐的衣裙难道不该道歉吗?” 正文 V418 惊!可怕的女人直觉2 公冶语诗在陌殇跟前,从头到尾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甚至于陌殇就连一个正视的眼神儿都没有给过她,完完全全将她无视了一个彻底。 然,公冶语诗却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之人,于她而言这世间只有她不要的,就没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对陌殇她是抱着誓在必得的决心。 如若当真得不到,她也不介意毁了,让谁也别想得到。 入住紫晶宫的日子,哪怕公冶语诗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耐心,要冷静,陌殇对她的冷漠态度只是暂时的,那个男人早晚都会发现她的好,继而接受她的。 可是陌殇对她就像一个没有心的人一样,不管她做什么,怎么做,他的眼睛里始终都没有她,原本公冶语诗对此就非常的不满了,也在琢磨着要设计陌殇,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陌殇跟她绑在一起。 好在她还尚未想出一个既能完全摘干净自己,又能天衣无缝妥妥当当将陌殇收为己用的办法,赫连梓薇就主动找上门了。 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很多秘密都是完全不外传的,就算外面偶尔传出去什么言论,那也是真真候候,虚虚实实,很多都当不得真。 故,不管是陌殇的回归,还是因着陌殇而闹出去的各种传言,甚至于是有关于陌殇这个人,公冶语诗掌握在手的情报都是不全的。 她虽然打听到一些关于陌殇身体的事情,可是她却无法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只隐隐知晓她特殊的体质是救陌殇的良药,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毕竟,陌殇这个人还有他所处的位置,对于赫连氏一族来说都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出丝毫的纰漏,尽管公冶氏一族是直属于赫连氏一族管辖的,他们的忠心也毋庸置疑,但是赫连氏一族作为掌权者,亦是断然不会把自己的弱点透露出去的。 饶是对这事儿有知情之人,他们也不可能传出什么话去,否则现在的局面就将不是公冶语诗一定要巴着陌殇,而是想要陌殇活命就非公冶语诗不可了。 为此,公冶氏一族甚至还能向赫连氏一族提出更多,或是更过份的要求,而非依旧按照赫连氏一族的主观要求行事。 身处局中的公冶语诗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怎么都寻求不到她想要看清楚的东西,她觉得她既然一颗心都给了陌殇,她喜欢上了陌殇,那么不管陌殇的心里有谁,陌殇都是属于她的,绝对不可以看不到她的存在。 为了得到陌殇,她既可以忍受一切,又可以疯狂的不择手段,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好。 因此,当赫连梓薇找上她,寻问她的意见时,她先是假装要考虑一下,其实心里就已经算计开了,再后来为了确定她的心思,长孙依凡也出现了。 紧接着不等她率先点头,长孙依凡跟赫连梓薇母女就直接跟她的父母相谈了,结果么,自然是如她所愿。 想到不久之后,她心心念念的陌殇就即将完全属于她一个人,公冶语诗就控制不住的兴奋,以至于她都忽略了她家大哥公冶润钰当时脸上不自在又复杂难明的那个表情。 当初公冶润钰奉命离开‘绝望深渊’去寻找陌殇,并受命要将陌殇带回紫晶宫,这件事情公冶家主夫妇却是全然不知情的,直到公冶润钰回归后,他们夫妻方才知晓此事,但公冶润钰对此却没有任何的解释。 换言之,公冶润钰的存在其实跟陌殇有些关联,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却是不能对他人说起的,哪怕是跟他关系最亲密之人也不能说,就算想要出言提醒一二都不可以,那样就将违背烙印在他灵魂里的某种契约。 上次兰陵宫一见,陌殇就隐约感悟到些什么,但他却并未说破点明,只是让公冶润钰陪他下了一盘棋,当然最后也给公冶润钰留下了考题。 他想看看公冶润钰此人,究竟有无资格留在他的身边,又或是得到那些他所预测之中的权与利。 自打公冶语诗跟陌殇之间的事情被双方家长给心照不宣的定下,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陌殇体内两魂相融的关键的一刻到来,她便能达成所愿。 这之后的日子公冶语诗不用再去算计什么,她在紫晶宫内就开始变得无聊起来,因此,她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宫内的各个地方闲晃。 以前她是没有资格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但自她跟陌殇的事情被无声定下之后,她就变得有资格了,按照长孙依凡的交待,只除了禁地以外,公冶语诗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任何人不得阻拦,这也算是安抚她的一个举动。 公冶语诗倒是有心想要往陌殇跟前凑的,可又担心彻底把陌殇给惹毛,毕竟在此之前陌殇就已经对她说过,不会再见她,还要专心在秘境之中练功,是以为求长远之计,公冶语诗难得乖巧,愣是再没到陌殇跟前去晃悠。 哪怕柳絮殿距离兰陵宫极近,她都忍着没有靠过去,只远远的眺望过陌殇几眼,算是解她的相思之情。 直到秘境封闭,陌殇身处其中失去联系,公冶语诗才有些坐不住,然而在得了赫连迎的承诺之后,她的不安也只能放在心里自个儿琢磨,一来二去的心里越发的焦躁。 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发脾气毁了自己的前途,公冶语诗就只能带着佳琦佳琳两个婢女以逛紫晶宫来打发时间。 别说这个法子还挺不错的,既看了紫晶宫各个地方的美景不说,还打发了那么多无聊的时间,让她也没了那么多精力去胡思乱想,心情就随之好了很多。 流枫堂内海棠花养得最好不过,各个品种的海棠汇聚成海棠花的海洋,依着华丽的宫殿走势而栽种着,远远望去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五彩凤凰。 除了绚丽的海棠花之外,流枫堂之所以叫做流枫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零星散落在房前屋后的枫树,故此而得名。 佳琦佳琳也不知道她们家小姐为什么脾气越发的暴躁难安,动不动就要发脾气,这发脾气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发脾气的时候还要往死里折磨她们,遂,为了讨公冶语诗的欢心,她们每天是挖空了心思的领她四处游玩,以此来转移公冶语诗的注意力。 这不,昨个儿从柳絮殿内婢女那里打听到流枫堂内海棠花开得正好,枫叶也快要红了,景致最是优美不过,而且环境清幽宁静是个不错的去处,于是也就不可避免的,既在意料之中又超出意料之外的发生了眼下的这一幕。 “姑娘这搭讪的方式不觉老套吗?”面对娇蛮的指责,宓妃悠然而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丝惑人的痞气。 “谁…谁搭讪了。”猛然间对上宓妃看过来的目光,公冶语诗不可抑制的声音发颤,美艳动人的小脸也不禁染上一线红晕。 那般被一个相貌极其出众,甚至是惊艳至极的男子注视着,饶是心里有所准备的她也不由得看痴了去。 “姑娘既是没有那个意思,那又何必借题发挥拦了本少的去路?” 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花径旁,一条清澈的小溪贯穿了整座流枫堂,优美的景致仿如仙境,宓妃不过一时兴起摘了片树叶朝着溪水飞掷过去,着实没曾想溅起的水花会溅到公冶语诗的裙摆上。 只是花径两旁都是茂密的海棠花丛,宓妃自是活那转角的花丛里还站着一主两仆,更不会想到那么细小的一朵水花竟然会成为对方向她发难的借口。 “我我…”公冶语诗被堵得心口一噎,只觉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绝色少年,好看是好看,但是他的嘴巴也太毒了。 “姑娘莫不是个结巴不成?要说话就好好就话,一直‘我我我’个什么劲儿,还有本少并不太喜欢一个两个三个女人一直盯着本少的脸看,虽然本少生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但你们主仆要发花痴多少也注意一下影响。” 宓妃既然胆敢独自一人闯紫晶宫寻陌殇,来之前又怎么可能不做准备,据她所知紫晶宫的主子没有几个,赫连迎夫妇一对,赫连嘉澍夫妇一对,再加上他们的儿子赫连子珩一个,接着就剩下陌殇的父母一对。 此外,紫晶宫内是没有跟陌殇或是赫连子珩同辈小姐的,哪怕就是表小姐之类的都没有。 那么能够出现在这里,并且如此恣意行走的女人,一个相貌这般出众,与她都不相上下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谁答案就非常明显了。 几乎是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瞬,宓妃就确定了公冶语诗的身份,然后对她开口就肯定不会客气了,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跟这个女人打上一架。 特么叫她觊觎她的男人,活该被揍有没有? “怎么?是觉得本少说得不对恼羞成怒了,可你瞧瞧你刚才脸红心跳的样儿,确定不是看本少看得痴了,不分时间场合就发花痴了。”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宓妃可不认为公冶语诗是个没脑子的女人,就算她要没脑子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没有,因此,她借着那么点儿小事拦下她,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就没给赫连子珩反应的时间,宓妃跟公冶语诗之间就交锋一两个回合了,当然一直都是宓妃在单方面的虐杀。 显然公冶语诗被宓妃那邪肆,轻狂,又痞气轻挑的样子气得不轻,想说什么刚说一半又被宓妃给死死的堵了回去,一张好看的脸都要扭曲了。 至于南宫雪朗还算是了解宓妃的,可他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宓妃怎么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绝色美人儿开火了,语气轻挑痞里痞气也就罢了,偏偏还故意毒舌的刺激人家,他完全不懂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太过份了。” “明明是你弄起的水花溅湿了我家小姐的裙子,你非但不道歉不说,竟然还言语轻挑的调戏我家小姐,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了。” 有些话作为主子的公冶语诗不方便开口说,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却是可以说的。 “调戏你家小姐,你们确定指的是本小爷吗?”闻言,宓妃不怒反笑,那双幽深的黑眸里流转的邪气更盛,整个人似是锋芒毕露,让人硬生生就矮了她几分。 “我我…我家小姐的本意只是希望公子道个歉就好,岂料公子你那般轻挑……” 不等佳琦把话说完,宓妃眯起好看的双眸淡淡的扫了公冶语诗一眼,嗓音清冷略带杀意的道:“如此这般面美心丑若蛇蝎的女人,本少的品味还没有那么低级,更不可能那般饥不择食,调戏她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你…” 刷—— 柳叶飞过,惊恐的尖叫声震耳欲聋,那凌厉的劲气竟是生生将佳琦身后的一块怪石击成粉末。 “念你是初犯,本少饶过你的性命,切记下次定要管好自己的手,否则本少也不敢保证下次碎掉的将是你的手还是你的头。” 森冷的杀气犹如实质般直扑佳琦而去,那张柳叶虽未伤她分毫,之后扑向她的杀气却令她浑身发软,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 “姑娘你想在本少的身上试探什么?如果下次你仍想探听自己想知道,不如就直接开口询问,莫要指使自己的奴婢开口,兴许还能有个不一样的结果。” 公冶语诗气得要死,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若非当着赫连子珩的面,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死也要维护住自己的形象。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简直可恨。 “本少也许久没有跟人比试较量过了,姑娘你要忍得太辛苦,本少倒是不介意陪你过过招,以免你太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给活活气死了。” 宓妃话落也不管公冶语诗的脸色有多难看,接着又道:“狐狸未成精,只怪太年轻。” “你什么意思?”咬着牙,公冶语诗问得咬牙切齿的,等这关键时期过去,她定要将这人碎尸万断。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明明你就恨本少恨得要死,恨不能一剑了结了本少,偏还要装出一副你很大度宽容,什么都不计较的模样,你就不觉得累?又或者说你觉得天下人都是个蠢的,就你自己聪明绝顶,以至于所有人都看不出你的伪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公冶语诗眸光闪了闪,轻轻垂下眸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柔弱模样,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得紧。 只可惜宓妃素来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南宫雪朗不想得罪宓妃,自然而然就选择了沉默看戏,而赫连子珩此时只觉自己的脑子都快成浆糊了,看看宓妃又看看公冶语诗,他怎么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散发出了一股子浓浓的敌意呢? 莫不他们之前就认识? 还是彼此之间有感表纠葛的恋人? 倘若宓妃此时知晓赫连子珩心里在想什么,她特么肯定忍不住踹他一脚,你他丫的脑洞也开得忒大了。 “一个不懂得如何收敛自身杀气,又无法掩藏自己眼中隐藏杀意的人,挺不适合装无辜扮大度,将自己从冲突之中摘干净出去的。” 闻言,公冶语诗猛地瞪大双眼,心下有些慌乱,她竟然失控的在这个人面前露了馅了吗? “要不本少怎么会说你面若天仙,实则心似蛇蝎,歹毒阴狠呢?” 话落,宓妃倒也失了兴致再跟公冶语诗说下去,反正今个儿仇已经结下,以公冶语诗的清高孤傲,她断然不会允许她那么折辱她的颜面,所以,宓妃只要静待她出招就好。 不然,宓妃要主动对公冶语诗出手,怎么看都是她落了下乘。 “赫连少主是要按排我跟南宫兄住这里吗?” “呃,是。”宓妃话题转换太快,赫连子珩都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 “那房间我们可以随意自己挑吗?” “这个当然。”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这一路走来也有些乏了。” 宓妃没有说完的话赫连子珩哪有会意不过来的道理,立马就顺着他们的话说了下去,道:“那好,南宫公子跟凤公子就先在房间里休息,等接风宴的时候我再来请你们。” “有劳赫连少主了。” “不客气。”跟着,赫连子珩又交待了在流枫堂当差的宫奴跟婢女,让他们好生伺候贵客,他的心方才安宁下来,生怕又什么没安排妥当的。 说实在的,不单单是南宫雪朗感觉到了宓妃跟公冶语诗之间浓重的火药味,就连赫连子珩也察觉到了,但他却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南宫雪朗,他很想说服自己宓妃跟公冶语诗之间的敌意,那是因为她们同为女子,又同为绝色女子,因此,难免就相互看不顺眼想要找对方的麻烦。 但是,宓妃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吗? 答案显然不是,于是南宫雪朗也百思不得其解,想得头都要痛了。 目送宓妃跟南宫雪朗各自进入房间休息之后,赫连子珩的目光方才落到公冶语诗的身上,他冷声道:“他们是祖父的贵客,辈份很高,你要是没事的话最好别来这里打扰他们。” “是。” 看到公冶语诗应了声,态度也还算不错,赫连子珩点头离开时再次交待道:“回你的柳絮殿去。” “是。” “小姐……” “什么都别说了,咱们先回去。” 诚如宓妃所言,公冶语诗也是习武之人,原本那水花是溅不到她身上的,是她故意借着那水花拦住宓妃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看到宓妃的第一眼,她的心里就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安感。 正是因为那种感觉,让她产生了试探宓妃的想法。 不可否认的,公冶语诗对宓妃抱有强烈的敌意,那种敌意让她恨不得毁了宓妃,而与她相同的是宓妃对她亦是如此。 她与她,就仿佛是天生的宿敌,两者之间只能留存一个。 正文 V419 隐藏的私心,打探 “父亲。” “嘉澍,你想说什么?”赫连迎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又放了回去,今个儿他都快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这喝茶的动作俨然成了习惯性的。 “回父亲的话,儿子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是心里觉得有几分不安,感觉有些奇怪罢了。”不怪他要多心,而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多几分的小心。 陌殇不能有事,他若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整个赫连氏一族都会随之消失,不管是他的父亲赫连迎还是轮到他这一辈,又或是轮到他儿子赫连子珩那一辈,都不能成为赫连氏一族的罪人。 保全陌殇就是在保全整个赫连氏一族,兴许将这样的重担全都压在陌殇的身上太过自私,然而,如若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择,赫连嘉澍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为父这几日也是心绪不宁的,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赫连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偏又怎么都推测不出将要发生什么事。 唯有每每回想起陌乾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总会出现一种心悸的感觉。 “不瞒父亲,儿子也是有这样的感觉,每当觉着自己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偏偏又什么发现都没有,唯有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 “乾儿,你呢?”目光掠过双眉皱成一团的赫连嘉澍,赫连迎炯炯有神的目光又落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陌乾身上,他的这个女婿固然是从小地方来的,可他的才华与本事却是丝毫都不逊色于受过他精心培养的儿子赫连嘉澍。 甚至赫连迎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如果赫连嘉澍跟陌乾的位置互换,自幼在紫晶宫长大的陌乾将会比赫连嘉澍出色许多,也更能挑起紫晶宫的重担。 不是他要贬低自己的儿子,而是自他父亲那一代开始,赫连氏一族的人就在走下坡路,饶是赫连迎本人也没有资格跟家族中的其他先辈争一时之长短,尤其发展到孙子赫连子珩这一代时,如若再没有新鲜的血液来充实整个家族,往后的一代一代只会越来越差,直至整个赫连氏一族覆灭。 虽然现如今家族仍有他在撑着,儿子跟孙子也还都不错,但这也仅仅只是相对而言,完全找不出相对出挑的地方,涅槃城内其他各个世家看不出来,没有发现问题的根源所在,可赫连迎能自欺欺人的坑骗自己吗? 索性赫连子珩是个心胸开阔且心性宽和又绝对拎得清,知道量力而行的人,否则赫连迎还真怕嫡亲外孙陌殇的回归会让他走错路 。 “并非是为父要让殇儿承担那么多,肩负那么多,实在是他一个人的安危实在牵扯太多太多,他的一个不好,赫连氏一族覆灭了不要紧,关键是整个‘绝望深渊’中那么多的人命,全都将沉入大海。” “父亲你……”闻言,陌乾整个人都僵住了,也是听了这番话,他方才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赫连迎都要坚持他的己见。 为何岳父大人明知殇儿有心上人,还要坚持让殇儿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甚至是在殇儿的面前明确表示过,如果他不听话,那么紫晶宫将派人诛杀他的心上人,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吗? 怪不得明知爱情为何物,亦深知心爱的女人是不能被取代的岳父,非要用那样极端的方式逼迫殇儿,就连他都险些被骗。 “哎,虽说追其根本为父有着这样的原因,也有着这样的责任,但是为父仍旧是自私的,甚至是不顾殇儿意愿的,他自出生便没有享受过紫晶宫片刻的尊贵与荣华,却终将要背上赫连氏一族的责任与使命,还要舍弃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不管为父有着怎样的理由,始终都是对不起他,亏欠着他的。” 无论他有着怎样的苦衷,到最后仍要选择用陌殇去成全去付出,他又如何不自私了。 是以,不惜一切代价,倾尽所有要保住陌殇的性命,除了那份家人的亲情之外,赫连迎是真的没脸说他没有私心,一切都是为了陌殇好。 那样的话赫连迎说不出口,他也已然做好了被陌殇厌恶甚至是憎恨一辈子的准备。 “乾儿想说为父怎么不把实话说给殇儿听?” “是,父亲若是坦白的说了,兴许殇儿就不会那么抗拒了。” “你也说了是兴许,可是为父赌不起啊!” 赫连迎一句话,直接就将陌乾后面未出口的反驳给堵了回去,按照陌乾对陌殇的了解,怕只怕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的那个儿子只会风轻云淡的说一句。 他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是啊,就算整个‘绝望深渊’的人都死了,那又与他有何干系,他不是救世主,凭什么要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 “没有别的办法吗?” “若有,为父也不至于这般极端。”赫连迎摇了摇头,半晌才幽幽的道:“赫连氏一族太需要新鲜的血液了,且唯有他才是那个早早便被先祖预言会出现的契机,而偏偏殇儿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孩子。” 先天的天赐灵体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赫连迎自在他的父亲手中接过紫晶宫那一刻,便听闻过族中先祖遗言,说是在他的孙辈之中将会出现一个天赐灵体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赫连氏一族新的契机。 也是自有此遗言的那一代开始,赫连氏一族就在收集各种有关天赐灵体的史料记载,以备不时之需,否则也不会找到需要用到先天精纯之体来融合天赐灵体内共存阴阳两魂的方法。 当初送走体弱多病几乎无法存活的幼女赫连梓薇,赫连迎固然有想过某一天能迎回这个女儿,但在他回到紫晶宫后的第三年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得赫连迎渐渐对迎回这个女儿不抱什么希望了 。 直到他的长子赫连嘉澍迎娶端木欣欢过门,于次年生下他的嫡长孙赫连子珩,再到他看过赫连子珩的身体,确定他不仅不是先天的天赐灵体,就连后天的天赐灵体都不能修成之后,赫连迎方才回过味来,终有一天他的女儿会回来,还将引来她的孩子。 只是赫连梓薇刚回来的时候犹如活死人一般,整个人几乎完全没有意识,为了保命一直都在沉睡,好不容易等到陌乾寻来,他亦因为伤重导致昏迷沉睡,使得满心期待的赫连迎一直无法确定他到底是有一个嫡亲的外孙,还是有一个嫡亲的外孙女,又或者他能更好命的有两个。 天知道赫连氏一族子嗣艰难,任凭赫连嘉澍跟端木欣欢的身体再好,命中仍然仅有一子,这让得赫连迎不得不盼着他的女儿赫连梓薇能多有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那都将是他们赫连氏一族的王子跟公主。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赫连梓薇也不过育有一子而已。 先祖遗言说过,那个先天天赐灵体的孩子就出现在他的孙子辈,既然不是他的长孙赫连子珩,也就说明那个孩子是他的外孙了。 待陌乾醒来,赫连迎知道他确有一个外孙名唤陌殇,且那个孩子先天体弱,甚至被高僧断言活不过二十二。 听闻这些情况的那一刻,赫连迎就生出想要亲自到金凤国带走陌殇的念头,然而,天道不可违,留给他的路仅有一条,静待陌殇自己寻来,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改变。 “子珩出生那一天,为父曾暗暗祈祷,盼着他就是那个孩子,只可惜天意弄人呐。” 时至今日,忆起当日抱着刚出生赫连子珩在怀的感觉,赫连迎都忍不住满心的遗憾。 如若赫连子珩是天赐灵体,那么即便身处楚宣王府,尚未出生就在娘胎中身中奇毒的陌殇,都不可能流传出活不过二十二的断言。 毕竟,虽说当时赫连梓薇在楚宣王府的处境很是艰难,但在她怀孕之后,陌乾将她保护得很好,那些想要对她还有她腹中孩子下手的人都没有找到机会,无一不是被气了个半死。 又岂料她们虽未曾对陌殇下到手,结果刚出娘胎的陌殇就先天体弱,并且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还曾让她们高兴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了。 也是在陌殇之后成长的日子里,他因着年纪小方才再三中招,但好在不久之后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个燕如风,让得他再没有中过招。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为父早就不奢望还能有个圆满的结局了,纵然今后要带着愧疚过一辈子,也是为父应该为自己的这份自私付出的代价。” “殇儿自小就不是一个眼里揉得了沙子的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话,待殇儿自秘境出来,父亲不妨还是跟他摊开了来说清楚吧。” 璃城楚宣王陌氏一族,自存在以来就为守护金凤国而存在,历代楚宣王都是战场上的王者,倘若因着这样一份私心可以保全整个‘绝望深渊’所有人的性命,甭说赫连迎会这样选择,就是陌乾也会这样做。 倘若委屈他的儿子一个人,可以换得那么多人生的希望,他自当是要顾全大局的。 处在这样的立场,也不怪赫连迎这般纠结矛盾了 。 这就正如赫连迎刚才所言,甭说什么大局不大局,苦衷不苦衷的,事实上他们就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了陌殇的身上,逼着他去背负,半点不曾考虑他的感受。 说什么是为了他好,其实他们又有什么立场和什么理由去求得他的原谅。 “知子莫若父,即便殇儿之前已经表示了妥协,但我知道父亲你也应该知道,只怕事情真要如我们安排的那样成了,他会做出什么事咱们谁也料想不到。” 最怕的就是陌殇亲手毁灭了整个‘绝望深渊’,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做,至少这个地方还能留存些许年。 “呵呵…”看着陌乾凝重的脸色,赫连迎抚着胡子苦笑出声,道:“你真以为为父心中一点数都没有?” 望着自家父亲挑起的眉头,赫连嘉澍接过话头道:“妹夫,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殇儿把我们都杀了,赫连氏一族从此自‘绝望深渊’消失,这些原就是注定的,我们也无非就是在做最后的准备罢了。” 自幼时父亲将妹妹送走,很多关于赫连氏一族的事情父亲就没有隐瞒过他,尤其是寻回陌殇,并且陌殇极其反对跟公冶语诗在一起之后,赫连嘉澍就已经想到这些了。 “你跟薇儿是殇儿的亲生父母,甭管他心中有多怨,有多恨,顶多就是不认你们,断然不会对你们出手,而子珩一直未曾参与我们商议的那些事情,并且那小子时不时还背着我们给殇儿方便,以殇儿的性子必不会迁怒于他。”似是觉得陌乾的脸色变得还不够难看,赫连嘉澍接着又道:“如此赫连氏一族就有血脉留存了,我们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之前他还在担心东陵靖的出现会影响到两天后即将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明白这一点,赫连嘉澍倒是连最后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然,听完这番话的陌乾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又或者他该怒骂这对父子俩的天真,黑着脸冷着声,他怒道:“难道父亲跟大哥就没有想过殇儿压根不会动你们,只会完全迁怒在那些你们想护住的人身上,毕竟那孩子素来就知道怎么利用别人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们越是在意的他就越有兴趣去毁掉。” “这…” “怎么,父亲完全没想到这一点。”陌乾只觉自己要被气笑了,他抽着嘴角又道:“殇儿真要跟公冶家那个丫头有夫妻之实后,两魂彻底相融,只怕以父亲的修为都不再是他的对手吧,届时谁还能阻止他一面倒的虐杀。” “咳咳…那个殇儿他当真会牵连无辜?”赫连嘉澍一直觉得,陌殇就算恨也是恨他们这些逼他的人,不会牵连其他人,不曾想陌乾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们,我离开的时候,他尚且年幼。” 父子俩看着陌乾,一时间齐齐无语。 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为了避免真出现陌乾所说的那种后果,赫连迎只得抿唇道:“行了,待殇儿从秘境出来,我会找他仔细谈一次,不再隐瞒任何事。” “父亲能这么想就好了。”要说陌乾心里也没底,他还真怕陌殇不顾一切大开杀戒。 “父亲,东陵前辈这个时候来紫晶宫,时间上会不会太凑巧了一点。” 想通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清不楚的赫连嘉澍表示不能接受 。 “东陵家主要来是早就说好的,时间也不过刚好提前三天左右罢了。”到底他是跟东陵靖有深交的,并且‘绝望深渊’跟东陵皇岛互不干扰,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若非事出有因,东陵靖是断然不会来的。 “嗯。” “不用担心那么多,说不定要紧关头咱们还需要他的帮忙才行,他跟为父私交甚至好,人品更是没话说,他亦不会做出有损紫晶宫的事情。” “是,儿子受教了。” “乾儿,你在想什么?” “只是想不明白,东陵前辈的关门弟子怎会是来自浩瀚大陆的。”并非陌乾看不起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毕竟他也是从那里来的,只因他知道这两片大陆之间到底隔着怎样的鸿沟,这才百思不得其解。 “那南宫雪朗是早些年东陵家主到浩瀚大陆游历认识并收为弟子的,说起来也是那南宫雪朗应了东陵家主命中的一个劫,方才得了这份师徒之缘。” “原来如此。” “殇儿刚回来的时候,东陵家主还曾来信告诉为父,他那个关门弟子机缘不错,竟是阴差阳错的寻到他,还顺利的跟随他前往了东陵皇岛,期间没有任何的不适,这足以说明这缘不浅。” 若浅,早该在东陵靖离开梦萝国的时候就散了。 陌乾听着点了点头,漆黑深邃的眸光冷幽幽的,嘴角勾起冷声道:“云雾仙山那位绝色少年,真真是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邪气,看似平易近人温和无害,实则太过危险,芒锋尽显。” “嗯,那少年的修为便是为父也看不透。”说到这个赫连迎不免感到丝丝挫败。 然,只要一想到那少年是云雾仙山呼延宇齐唯一的一个弟子,赫连迎就释然了。 能让那个老家伙看中,并收为徒弟的,撇开天赋不说,其他方面定然也是极其出挑的,否则他才不相信那个老家伙会收下这么个徒弟。 要知道当初自他传出要收弟子的消息,多少天赋异禀的好苗子想要拜在他的门下,结果愣是没有一个他瞧得上眼的不说,还一个个都被他挑剔了一遍,说的那些话那叫一个毒舌。 好在那些孩子心性还算好,否则难免会在心里留下阴影,继而发展成心魔,终其一身都不会有什么成就。 “竟然连父亲都看不透他的修为?” “确是看不透,当为父的神识刚落到他的身上,他便察觉到了,真是个感知力惊人的小家伙。”看到他的第一眼,除了惊叹他的容貌之外,不得不说赫连迎也是生出了想要收他为徒的心思。 哪里知道人家竟然早就有了师傅,并且还是那么牛掰的师傅。 “咦,祖父,爹,姑父,你们是在谈论那个凤邪么?”赫连子珩想着凤邪跟公冶语诗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冰泉殿,正好听到他们后面的几句话,一时来了兴趣连通报都没有就自己跑了进去。 “子珩回来了,可把他们都安顿好了。” “好顿好了,祖父放心就是 。”话落,赫连子珩实在忍不住就将他离开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眨着星星眼看着眼前这三位,道:“你们快给我分析分析,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公冶语诗对凤邪有敌意啊,那个凤邪貌似也对公冶语诗有敌意,可看他们那样以前又绝对是不认识的,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们之间有着对彼此深深的敌意。” 偏他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脑袋都快要痛死了。 赫连迎父子三人对视一眼,半晌皆是无语,按照赫连子珩所言,他们也的确想不出那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怎么就初次见面就有敌意了? “你们是不知道,那公冶语诗都快凤邪给贬进尘埃里了,偏那公冶语诗愣是一句反攻的话都说不出来,那表情真叫一个难看。” 公冶语诗美则美矣,却不是赫连子珩喜欢的那一款,而且凭他的感觉,那就更不是陌殇会喜欢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凤邪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浅浅的,等我想要深入感应一下的时候又没了,这真是叫人抓狂。” “子珩也有那种感觉?” “咦,难道姑父你也有。”赫连子珩瞪大双眼,就连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 他还以为就他一个人有那样的感觉呢,敢情还有一个是他家姑父。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他之前就坐在姑父的对面,所以感觉到了一些他的气息。”等陌乾以为自己快要抓住那一丝感觉的时候,那感觉又消逝了,同样是让他抓狂不已。 “两天后的事情不能出差错,子珩,由你负责盯紧那个凤邪,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知道了,祖父。” “好了,都散了吧。” “是。” ……。 走进流枫堂之后,宓妃选择北面的清梅轩住下,南宫雪朗则是选了南面的竹居住下,至于主院就留给了东陵靖,随后就各自进了房间休息。 为了不引起怀疑,宓妃在走进清梅轩之后就吩咐在外伺候的下人准备热水她要沐浴,同时也吩咐她们准备一些膳食,待用过之后她要小睡一会儿。 等忙完这些就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将人赶出清梅轩躺到床上假装睡觉,宓妃才有充分的时间拿出临进宫前在清风小栈收到的那张纸条来看。 提着心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的内容是只有她跟陌殇才能看得懂的汉字拼音,宓妃才能确定传信给她的人真的是陌殇,而他也当真是被困住,无法亲自去寻她。 汉字拼音是宓妃在那处山谷里教会陌殇的,在特殊时期用来传递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东西,即便是泄露出去也不要紧,只要他们不是跟宓妃一样是穿过来的,就绝对是看不懂的。 看完纸条,清楚陌殇的处境,也知晓陌殇现在身处飘渺秘境在做最后一搏之后,宓妃方才静下心来想着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宓妃不想提前暴露,也只能静待接风宴之后,她再趁着夜色伺机将紫晶宫的各个地方都摸一遍再说。 正文 V420 监视,夜探兰陵宫 是夜,明月星稀,清风徐徐。 赫连迎对东陵靖是非常友好的,晚上的接风宴操办得极其盛大,给足了三位贵宾颜面。 好在赫连迎脑子尚且还没残,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公冶语诗出席,否则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他不过是在合理范围内稍稍询问了那么一句下午在流枫堂发生的事情,结果就真真正正见识到了宓妃的毒舌。 那小子于云淡风轻的谈笑之间,却轻邪乖张的一字一句将公冶语诗不带一个脏字的贬进了尘埃里,那是说得一文不值,比起风月场所的那什么都不如。 好半晌将宓妃的话理解透了,特么她所表达的意思其实就一个,说的就是风月场所里的那什么至少光明正大的表明自己是做什么的又要什么的,而公冶语诗明明做着那什么的工作却要挂贞洁烈妇的牌子,其人品就连那什么都比不上。 原本因着事情并未闹大,也未造成什么影响,赫连迎也没有打算拿出来说,可他临时想到赫连子珩说宓妃跟公冶语诗彼此之间有敌意,于是他便来了一个小意试探。 怎么也没料到宓妃不仅整个人邪气得很,还异常的狂傲,愣是半点面子都没给他留,一开口就直接弄了他个没脸,堵得他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哪怕开口之后他就后悔了,可也着实来不及挽回什么了,可赫连迎还是从宓妃的身上,清楚直接的感受到了她对公冶语诗的不待见,不,或许压根就不能理解为她不待见公冶语诗,而是她非常的厌恶公冶语诗。 虽说赫连迎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哪壶不提开哪壶,但他好歹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甭管因为什么,千万别让那两个人碰到一起,否则会发生什么,完全就是无法预料的。 有了这样的意识之后,赫连迎倒也不怕在老朋友面前露出自己的短处,他将陌殇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东陵靖直接表示理解,再说他们将要做的事情并不急于一时,因此,东陵靖也没让赫连迎自己把话说出口,而是抢在他的前面说等他外孙的事情办好之后,他们再谈别的,也算给了赫连迎一个顺水人情。 东陵靖开口给出了承诺,赫连迎对他自是相信的,有东陵靖的约束在,他也不怕南宫雪朗闹出乱子,只是对于自云雾仙山而来的宓妃,赫连迎表示他真看不透不说,在宓妃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前,他更是什么都不能说,心里难免就有几分不安。 似是看出他的顾虑,东陵靖倒是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只要没有人主动挑衅于她,她是不会主动闹事的,并且在这两天紧要的时间里,他会帮忙看住宓妃。 虽说东陵靖也是头一次跟宓妃接触,隐隐也感觉到宓妃正在做着某件事情,但他相信宓妃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这站在别人的地盘上,没道理会让主人家难做的。 “说来让人见笑,可我也着实不敢拿殇儿的性命来赌,等两日过后,我再亲自向东陵兄赔罪。”不是赫连迎不相信他的亲孙子,而是在他看来宓妃的修为着实比赫连子珩要高出许多,难免他家孙子会被甩开。 可东陵靖就不一样了,有他看着赫连迎也不怕宓妃翻出大浪来,总归在他的地盘上,无论宓妃有多轻狂,断然也坏不到他的事。 “凤邪小子虽说脾气古怪,为人张扬邪肆了些,但他的品性肯定是好的,否则以呼延老家伙的个性断然不可能收他为徒,此番他的来意无非就是逛一逛紫晶宫罢了,等一会儿我回去将你这两日不便待客说一下,他定会理解的。”赫连氏一族的子嗣比起他东陵氏一族更难得,这好不容易寻回来一个外孙却是那样的身体状况,以东陵靖的立场来说,自然而然不觉得赫连迎这样谨慎的态度有问题。 反正也不过就两日时间,他等得起。 “等殇儿平安脱险,我当亲自领着他看遍紫晶宫的风光以尽地主之谊。” “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别客气直接说。” “东陵兄放心,真要用到东陵兄的时候,我是当真不会客气的。” “哈哈…那敢情好。” 接风宴后,待宓妃跟南宫雪朗一起离开回流枫堂,之前收到赫连迎眼神的东陵靖并未跟随两人一起回去,而是留了下来。 眼下,赫连迎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跟东陵靖说了,这才亲自送东陵靖回了流枫堂。 踏进流枫堂的院子,又抬头看了看这夜色,再想到宓妃那性子的东陵靖突然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宓妃所住的清梅轩。 “师叔回来不去睡觉,难不成是来找我下棋的?”开门后,宓妃笑嘻嘻的问道。 “呃…” “那师叔要进来小坐一会儿吗?”仿佛没有看出东陵靖的尴尬,宓妃整个人倒是显得惬意至极,神情间满是愉悦,好像心情极好的样子。 “咳咳…小坐,你小子莫不还想偷溜出门不成?”别说赫连迎在宓妃的身上感觉到了不安,就连他都有那种感觉了,毕竟他可是真的知道宓妃来紫晶宫的目的不单纯的。 “出什么门?”宓妃挑了挑眉,转身走到贵妃椅上躺着,然后白玉似的小手指了指房间的另一边,道:“婢女们正在给我准备香汤沐浴,如果师叔你再晚一会儿过来敲门怕是就见不到我了。” 顺着宓妃手指的方向一瞧,东陵靖真是囧红了一张老脸,特么那些婢女可不就在给宓妃准备热水伺候她沐浴么,“宓妃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来紫晶宫要做什么,不管你要做什么总得让师叔我心里有个底吧!” “不瞒师叔,我来紫晶宫的确有事要做,否则这个地方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但我可以保证不会动紫晶宫的人也不会坏紫晶宫的事,只要解了我心中的疑惑,我便会自动离开的。” “能告诉师叔什么事吗?” “不能。”面对东陵靖,宓妃直接就拒绝了,“进宫前也不见师叔问我这些,莫不是赫连宫主对师叔说了些什么?” 那老家伙感知倒是挺灵敏的,不过宓妃表示对他很不爽,如果他不是陌殇的亲外公,特么就凭他那见鬼的提议,她都恨不能揍他一顿来解气。 “咳咳…” “师叔不用为难,就算师叔不说,其实我也能感应得到。” “倒也不是为难,只是这两日紫晶宫内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进行,事关人命,所以师叔希望不管你这丫头想做什么,都等这短短两日过去再进行。” 想到宓妃的聪明,东陵靖直接开门见山的跟她说,不兴来那套官方曲折婉转的。 闻言,宓妃危险的眯起双眸,水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恨恨的想着,留给她的时间原就只有这两日了,让她不再这两日有所动作,等到这两日之后她还动作个毛线,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心里的想法自是不能说的,宓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冷声道:“那我便卖师叔一个面子,最近这两日我都呆在流枫堂。” “放心吧,谁要是敢欺负你,师叔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这世上能欺负我的人,只怕还未出生。”她不欺负别人就算了,别人来欺负她,还想不想要命了。 “说得也是。” “师叔既然已经吃下定心丸,那么不妨就告诉赫连宫主我的意思,也让他别找人盯着我,不然我要一个忍不住废了了他的人就不好了。” “这个师叔会跟他说的。” “不过两日而已,对我而言倒是很快的,白天就让南宫跟那位赫连少主陪着我行了,至于晚上戌时末(晚九点),沐浴梳洗过后我就要打座两个时辰,到入睡通常都是丑时初,所以期间甭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打扰我。” 不甚在意的将自己的作息时间说了一下,宓妃倒也不怕在她说的时间段,赫连迎因为不放心派人来监视她,她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唯有这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她的安全才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行,师叔记下了,等两天过后一切就好了。” “凤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那我便不留师叔了。” “嗯。” 因着实在担心宓妃会做出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东陵靖的整个神精都是崩着的,非但如此他还将自家徒弟南宫雪朗也拖下了水,打定主意在这两天时间里一定盯牢了宓妃。 小半个时辰之后,伺候宓妃的婢女都轻手轻脚的退到房外,屋里也熄了灯,整个清梅轩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零星的几个灯笼还在亮着。 不管是赫连迎安排在暗处盯着宓妃的影卫也好,还是东陵靖跟南宫雪朗也罢,他们在宓妃房里灯熄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仍感应到宓妃的气息还在房里,至此那颗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只是孰不知,早在屋里灯熄的那一刻,宓妃其实就换了夜行衣,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流枫堂。 她敢这么大胆的溜走,也是吃定了没人敢直房间查探她在是不在,至于那属于她的气息,经过赤霞焚天谷一战,留下属于她的本命气息已经不是难事,不怕骗不到人。 再加上宓妃身份特殊,只要赫连迎没有想过要跟云雾仙山撕破脸,那么他就不可能明摆着下她的面子,在没有目睹她离开房间的情况下,擅闯清梅轩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白日里看完陌殇给她那简短的信,宓妃就开始在心里琢磨,然后开始制定行动计划,为求万无一失,她是再三推敲过计划可行性的。 因此,从流枫堂出来,迎着徐徐清风,宓妃的头脑异常的清醒,放开自己的神识捕捉到属于陌殇的气息之后,她便直奔兰陵宫方向而去。 那赫连迎也是个行事小心谨慎的,他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距离陌殇住的地方,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远,可在那样的形势之下,竟然也让她跟公冶语诗来了个短暂的正面交锋,不得不说这真特么是一段孽缘。 越是接近兰陵宫,明处的守卫与暗处的影卫就越发的密集,宓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朝着兰陵宫靠近。 以她对陌殇的了解,哪怕就是身处这样的环境,陌殇的身边肯定也有只听从他命令的人,否则她断然不可能收到他的传信。 只要她能深入到兰陵宫陌殇的寝殿,那么也就说明她暂时安全了,不用担心外面的人。 陌殇给予宓妃的信息量极少,其中他提到最多的就是向宓妃表明,他是坚决不会要公冶语诗的,就怕她会因此而误会他。 反倒是关于他身边更详细的一些情况,信里只有知言片语,让得宓妃有些抓狂。 可就在宓妃打定主意进兰陵宫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宫殿里感应到了公冶语诗的气息,于是立马改了路线,决定先探一探柳絮殿。 “小姐,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早些歇息吧。” “小姐,您要是睡得晚了,明天眼圈可就不好看了。” 面对两个丫鬟的一言一语,始终坐在铜镜前的公冶语诗都没多大反应,只是那张漂亮的脸表情实在很是狰狞可怖,完全没有一丝美感可言,尤其是从铜镜里看到她的模样,真真比女鬼还吓人。 “小姐可是还在恼着白天那个人?依奴婢之言,小姐又何必跟那人一般见识,等到小姐跟殇少主有了夫妻之实成了亲,再来对付他也不迟。” “佳琦说得对,小姐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子,然后跟殇少主在一起,其他的事情放一放又有何妨,届时殇少主好了,自有赫连宫主为小姐做主的。” “小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一个不小心出了乱子小姐岂不要后悔死。”佳琳看着公冶语诗,到底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她家小姐的心里深爱着殇少主,就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她跟殇少主之间好事的。 “如果小姐心里真觉得委屈,不如明个儿就去宫主夫人跟陌夫人那里给那人上上药眼?” “够了。” “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 公冶语诗深吸一口气,暗暗压下心中的不快,两个丫鬟说得不错,她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差错,否则她就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伺候本小姐睡吧,明个儿一早就去凝香阁坐坐,伯母她肯定会给本小姐做主的。”出于女人天生的第六感,纵然宓妃出现在她面前时是男儿身,但公冶语诗就是有一种遇到宿敌的感觉。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那个男人就是她的敌人,她不得不防。 冥冥之中她就是能感觉得到,那人就是她得到陌殇最大的阻碍。 “是,小姐。” 等到出了柳絮殿,宓妃才咬牙切齿的道:“该死的女人,最好你别落在姑奶奶手里,否则姑奶奶定叫你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个时候宓妃越发要弄清楚这中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那女人是想对她男人霸王硬上弓么? 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宓妃直接就黑了一张俏脸,再三深呼吸之后,化作一道黑影飘进了兰陵宫内殿。 “来者何人?” “自是前来赴约之人。” 正文 V421 赐药,更进一步了解 “你说白日里咱们见的那人真是世子爷要咱们找的那位么?” 对于要寻之人的身份,陌殇压根就没有隐瞒影南跟影北,他素来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既信了影南影北两人,那么但凡他交待下去的事情就一点都没有藏着掖着。 为了缩小他们找人的范围,陌殇异常直白的告诉他们,所寻之人便是他的心上人,亦是他们的世子妃,除了宓妃的相貌之外,甚至就连宓妃的一些不为外人所知晓的习惯,他都没有避讳,就盼他们能把人给找到。 想到以宓妃的性子,她在进入涅槃城之后,为了方便行事肯定不会一直都女装打扮,并且就算是女装打扮只怕也不会露出她的本来面目,因此,关于变了装的宓妃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陌殇都是给影南影北详细上过一堂课的 。 其中陌殇再三提到的一个形象,就是宓妃男装的扮象,否则以宓妃那高端的易容手段,别说是从未跟宓妃有过接触的影南和影北,就算是陌殇单凭外貌上来看,都绝对认不出那是宓妃。 “应该是的吧。”影北看了影南一眼,嘴角抽了抽,明显的底气不足。 特么虽说他见过世子爷笔下的世子妃是什么模样,但他没见过真人好伐,并且世子爷都说了,以世子妃行事的小心和谨慎,她初到涅槃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断然是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的,如此,可不就增加了他们寻人的难度。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世子妃,不过若非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一个女人扮成男人,居然让人找不到半点的破绽。” 闻言,影南也收回望天的视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可不,如果不是我们兄弟俩一直紧盯着她住的那个院落,那个房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她出来,要不在客栈外时我可不敢把世子爷的纸条往她手里送。” 从他们兄弟将注意到清风小栈里住进了一位戴着蝴蝶面具的红衣姑娘的消息说给世子爷听过之后,陌殇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于是写了纸条让他们不动声色的送出去。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将那红衣姑娘当成是目标锁定了起来,为免暴露只能先观察,再伺机行事。 正因为如此,在宓妃扮作男装出门的时候,他们才能率先锁定宓妃,丝毫都没有怀疑宓妃的身份。 这一切只因在他们盯紧宓妃暂住的院落时,除了两个他们已经可以清楚辨别的男护卫之外,宓妃一直都是一袭红衣女装示人的,直到踏出院落时变成三个男人,影南影北方才瞬间领悟,为何自家世子爷要再三提醒他们了。 好在宓妃男装扮相的模样,正好跟陌殇画出来,并圈起来的其中一个模样比较相似,否则影南影北就当真是要哭了。 然,饶是如此影南影北也太佩服他们家世子爷了,这不但能猜到世子妃扮女子会是什么相貌出现,就连扮成男子会以何种相貌出现都心中有数,为了加深他们的印象,甚至都亲自画给他们看了一遍。 只是可惜了世子爷上好的丹青,只待他们兄弟记下之后便扔进火盆里给烧了。 “但愿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世子妃,这样世子爷也就能安心了。” “我只愿世子妃别成为世子爷的软肋包袱就好,要不世子爷下面的路可就更难走了。” 影南挑眉笑看了影北一眼,突然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我倒不觉得世子妃会成为世子爷的拖累,兴许世子妃来了还能成为世子爷的助力也说不准。” “哼,我倒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 “影北你个傻的,你也不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撇开咱们家世子爷的眼光不谈,你就单单想想,能够就领着两个护卫就闯来涅槃城的人,她能是个简单的?” “……”影北张了张嘴,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 “没有些真本事的人想要踏足‘绝望深渊’都不得其门而入,更何况还要穿过弥月城,再步入涅槃城,你以为这是单凭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就能做到的 。” “是我想差了。” “世子爷早就说过,以世子妃的处事之风,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她是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的,换句话说如果今天咱们见的那人就是世子妃,那么她的出现肯定就能对世子爷有所帮助,即便帮不了什么也肯定不会拖累世子爷。” “嗯。” “世子爷说了,他给的信只有世子妃看得懂,我们明天抽时间再去一趟清风小栈确定一下。” 影北点了点头,道:“嗯,明天由我去吧,你得留守兰陵宫,还要注意整个紫晶宫的动态。一旦确定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关于世子爷的事情还得咱们亲口来说才妥当,世子爷写的信估计只有些简单的重要交待,万一真要是世子妃看了信,又不清楚情况冒然动了手,咱们就有负世子爷之托了。” “切记行事小心一些,这个时候咱们千万不能暴露,否则世子爷就要被完全孤立了。” “放心,这点事儿我耽误不了。” “这事关重大,我能不小心吗?”影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当他喜欢反复的不停的念叨?他这不是怕坏事么?天知道越是临近关键的时候,就越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不然什么时候阴沟里翻船了都不知道。 “咳咳…我会小心的,也是这些日你我明面上都一直留守在兰陵宫宫中,不然只怕我们早就被宫主派人看管起来了。”撇了撇嘴,影北心有戚戚的道。 对此,影南心中亦是想要吐槽,可转念一想他也能理解宫主的做法,“宫主他们只是太想世子爷能活着了,行事难免就顾不上世子爷的感受了。” “可宫主他们不知道,倘若真要将公冶语诗硬塞给世子爷,世子爷还真宁可去死来得痛快呢。” 啪—— “什么死不死的,你小子给我收敛一点。” 挨了影南一巴掌的影北扭头怒瞪他,冷声嚷嚷道:“我可没胡说,我只不过是复述了一遍世子爷的原话罢了。” “难道世子妃就当真比公冶语诗要好吗?以至于世子爷宁可去死也不乐意碰公冶语诗一次?”莫名的,影南拉耸着双肩感叹了一句。 要说那公冶语诗,家世背景不错,足以与世子爷相配,容貌更是被誉为‘绝望深渊’第一美人儿,无人能出其右,身材高挑玲珑,前凸后翘的,很是火辣夺目,很有吸引男人的资本,至于品性么,影南默了默,有道是传言什么的不尽都是真实的,所以他不置可否。 按理说,这么一个美人儿,世子爷的眼光得有多挑剔才能全然无视对方的存在啊! 不过,当影南脑海里浮现出画像上宓妃的模样时,顿时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特么世子妃方方面面也不差,还有从世子妃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气场,无疑就是第二个世子爷啊。 也不难怪世子爷瞧不上公冶语诗,在气质方面公冶语诗貌似的确没办法跟世子妃相提并论。 “那压根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好吗?” “那是什么?” 面对影南的虚心求教,影北难得呛红了脸,心说:去你丫的这个情商为负的家伙,爷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 “世子爷爱世子妃,所以不管世子妃是什么样,哪怕就是貌丑若鬼,在世子爷的心里世子妃也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哪怕公冶语诗美若天仙,只要世子爷不爱她,那她在世子爷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爱与不爱区别真那么大?” 头顶黑线的扫过影南那瞪大双眼的傻样,影北简直就是不忍直视,黑眸里划过什么,便只听他语气幽幽,又似带着无尽哀伤懊悔的呢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什…什么?” “没什么。”影北摇了摇头,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故作无所谓的道:“虽然世子爷不在,可咱们也不能松懈,先四处巡查一番,若无事的话就各自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虽明知这是影北在转移话题,可影南还是很上道的,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道:“那行,你走那边,我走这边,咱们……” 不等影南的话说完,两人无声对视一眼,目光同时飘向了他们身后的陌殇居住的内殿,是他们太大意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殿内有人。 宓妃从柳絮殿出来直接就避开守卫摸进了兰陵宫主殿,直奔陌殇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好巧不巧的她就将影南跟影北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倒是不曾想,她家男人在这里收服的两个手下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个影北,貌似很有故事的样子。 悠闲的躺在陌殇曾躺过的贵妃椅上,宓妃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到他们两人要离开,她才故意泄露了一丝自己的气息,让他们察觉到她的存在。 “来者何人?” 一句没有半点营养的,却带着肃杀之气的问话,听得宓妃直翻白眼。 “自是前来赴约之人。” 同样的宓妃也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让她自己听了都嘴角直抽抽的废话。 “你是谁?” 影南影北都是聪明人,在察觉到宓妃气息的那一瞬间,无数个念头自他们脑海里划过,却也猛然意识到殿内那人只怕是故意让他们察觉到她存在的,因此,他们也没有大声嚷嚷,而是没有声张的进入殿内还算客气的询问出声。 “你们以为呢?” 内殿之中,没有点灯,唯有那颗置于床顶的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倒是让得整个房间很是亮堂却又不会太引人注意。 只见贵妃椅上身着夜行衣的宓妃悠闲惬意的斜躺在上面,无形中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那浑然天成的威压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举止优雅,气质清贵,看似慵懒无害,实则给人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你你是世子妃?”影北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发出来的声音都打着颤,显然还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 紫晶宫是什么地方,遥遥悬浮在半空之上,还真不是想来就能来得了的地方,这白天他们才传了信,晚上就在自家世子爷的寝宫内见到了传说中的世子妃,咳咳…这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 “你要真是世子妃,那那你怎么进来的?”当‘世子妃’三个字自影北的嘴里冒出来,影南那微张的嘴,特么都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当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时间紧迫宓妃没心思给他们绕弯子,她伸手直接扯下蒙在脸上的黑色面巾,道:“你们既是陌殇认可之人,那么我的这张脸应该可以证实我的身份。” 夜明珠的光辉之下,影南影北看到摘下面巾后宓妃的那张脸,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初见画像上宓妃之时,他们就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这见到真人之后,那种感觉更甚,尤其在看画像的时候,他们无法从宓妃的身上感受到什么,而此时此刻感受到从宓妃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他们不禁都有一种想要屈膝跪拜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是他们在被世子爷收服之时所感受到的,果然不愧是世子爷看中的女人,的确是有狠狠碾压公冶语诗一把的资本。 “单凭你的脸,我们还不能完全肯定你的身份。” “嗯?”听了这话宓妃倒也没有生气,暗忖他们兄弟还真够谨慎,旋即只是挑了挑眉,又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拿在手里,“这张脸你们有所怀疑,那么这块玉佩可能证实我的身份。” 仔细看过宓妃拿在手里的玉佩之后,影南影北心中再无疑惑,很是干脆的单膝跪地,恭敬的道:“属下影南(影北)见过世子妃。” 之前他们还在讨论世子妃会不会成为世子爷的拖累,可在感受过宓妃释放出来的威压之后,他们才觉得信世子爷得永生啊! 虽然他们看不出世子妃修为的深浅,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比他们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如此,世子爷想做的事情至少也有六七成把握了。 “起来回话。” “是。” “我要知道陌殇从赤霞焚天谷回到紫晶宫后所有的事情,听清楚了是所有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都给我说一遍,不得有所遗漏。” “是。” 眼见世子妃都没有绕弯子,什么都是开门见山的直说,影南影北也没有客气,尽量将语言简洁化,将陌殇回归紫晶宫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叙述了一遍,期间都不带喘气儿的。 “照你们这么说,飘渺秘境现在完全被封死,谁也进不去了?” “回世子妃,确是如此。” “那陌殇会不会有危险?” “宫主亲自去看过,说是不会有危险,当世子爷体内的阴阳两魂必须要融合的时候,秘境自然就会打开。” “而且世子爷似乎早就知道秘境会被封锁,在交待我们寻找世子妃之后,世子爷是主动长时间留在秘境之中,打算借着秘境之力突破的 。”在影南说完之后,影北又补充一些被说漏掉的。 “嗯,他的心中有成算就好。”宓妃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些他们关于紫晶宫的事情,得到的回答还算满意,暂时她也没什么可问的了,“明天开始你们就留守在兰陵宫,不要再有所动作,不然赫连老头儿怕是要看管你们了。” 听到宓妃对宫主的称呼,影南影北齐齐抽了抽嘴角,想来这位主儿是记恨上了。 “我出来的时间也不能太长,不然提前暴露了身份怕是要徒增变数。” “那世子妃现在是要出宫吗?” “出宫?”宓妃挑眉,摇了摇道:“今个儿你们宫主不是邀请了贵客吗?本世子妃就是其中一个,如若有事你们就想办法传信到流枫堂清梅轩。” “咳咳…世世子妃就是那那位凤公子?”世子爷闭关的日子,他们兄弟虽说忙得脚不沾地,但宫里的事情还是都有所耳闻的。 敢情今个儿下午将公冶语诗贬得一文不值的主儿,就是世子妃么? 果然那什么,情敌见面没有火花都是忽悠人的。 “怎么不行?” “没没有不行。”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本世子妃真想一把掐断那个女人的脖子。”叫她知道知道,有些人不是她可以惦记的,打她男人的主意,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影南影北咽了咽口水,被那突然实质化的杀气逼得倒退数步,脸色刹时惨白。 “看你们的修为应该足足有两年不曾突破了吧。” “呃…” 话说世子妃,不带您这么快转移话题的好伐,他们都快跟不上节奏。 “啰,看在你们忠于陌殇的份上,这瓶子里的两粒丹药你们一人一粒,回去之后就尽快服下进入修炼状态,争取明日午时之前突破,也算在陌殇出来之前给他添一点战力。”宓妃说得轻松,却是听得影南影北一愣一愣的,越发觉得这个世子妃很神秘有没有。 下意识的接过宓妃抛过来的瓶子,还没说话就听宓妃又道:“这丹药你们可以放心服用,绝对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毕竟你们也应该知道云雾仙山是以什么传家的。” “多谢世子妃赐药。”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服药练功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离开。”这间寝殿有陌殇的味道,宓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心中自是想得厉害。 哪怕只是在这里闻一闻属于他的味道,于宓妃而言也是甜的,幸福的。 “是。” 影北一见宓妃落寂下来的神情便知她是在思念世子爷,很有眼力劲儿的拖着影南离开了,反正以世子妃来时的那番功夫,他也不担心宓妃会暴露行踪什么的。 …… 翌日,清风送爽,艳阳高照。 公冶语诗虽说按捺住了暂时不找宓妃的麻烦,但她也绝对不是个有气量的人,按照昨晚临睡前的打算,早上起床用过早膳,又梳妆打扮一番之后就直奔凝香阁而去 。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牢牢抓住赫连梓薇的心,让她跟陌殇的事情再无变数。 即便这个时候什么都已经安排好,眼看所有事情都成定局,可一想到陌殇那个让她完全看不透的男人,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公冶语诗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夫君。” “芸儿有话何必吞吞吐吐的,在为夫面前有什么不好说的?” 赫连梓薇看了陌乾一眼,半晌后才柔声道:“夫君有没有觉得那位凤公子,他他有些……” 看到宓妃的感觉有些莫名,可赫连梓薇又实在难以形容她的那种感觉。 “有些什么?” “哎呀,我也说不清楚。” “那位凤公子太过神秘,为夫也是看不透。” “夫君也看不透他?” “嗯。” “那夫君你说,熙然的事儿会不会还有变数。”为了让陌殇平安健康的活下去,赫连梓薇都快要魔怔了。 “不会的。” “可我心里还是很不安,不如夫君一会儿陪我到流枫堂坐坐。” “也好。”陌乾点了点头,他也想跟宓妃近距离的接触一下,来更近一层的判断她。 话暂告一个段落,夫妻两人静默的用着早膳,各自心里都在琢磨着事情。 “夫人,姑父,公冶小姐过来请安。” 赫连梓薇柳眉轻蹙,捏了捏眉心道:“请她进来吧!” “要是不想见,便让她回去就是。” “这个时候出不得一点儿差错,我还是见见她,听听她要说什么。” 以前不觉得公冶语诗有什么不好,许是将她当成儿媳妇来对待之后,赫连梓薇真心觉得公冶语诗并不像她以前看到的,接触的那样,心下就生出几分不喜来。 “语诗给伯父伯母请安,伯父伯母大安。” “语诗丫头起来吧。” “是,伯母。” “你们慢慢谈,我到外面走走。”陌乾说完,起身大步离开。 “语诗别理你伯父,他是最没耐性听我们女人说话的,你坐到伯母身边来。” 陌乾离开的时候,公冶语诗眼里闪过一抹难堪,不过她掩饰得极好,听了赫连梓薇的话,她温柔的笑了笑,一脸乖巧的坐了过去。 正文 V422 你可后悔棋盘厮杀 暖阁内,陌乾借口离开之后,赫连梓薇纵然心里想着旁的事情,对于公冶语诗的不请自来颇有不耐烦,但她到底还是思虑周全之人,没有将自己不愉的情绪流露出半分,让得公冶语诗感觉到的都是她对她的喜爱 。 都到这个时候了,只要想到她家儿子需要公冶语诗才能救命,赫连梓薇就觉得没有什么是她所不能忍受的,毕竟她唯一所不能承受的,也就唯有失去陌殇了。 “在宫里可还住得习惯?” “宫里很好,语诗住得很开心,伯母不用担心。”一直以来公冶语诗都致力于在赫连梓薇的面前扮演一个既端庄大方,又温柔娴雅的乖乖女模范,就算明明有很多她极不喜欢极其厌恶的东西,只要赫连梓薇觉得好的,她都会表示自己也很喜欢。 若非如此,赫连梓薇怕是也不会接受她接受得那么快,一门心思觉得这样的姑娘能配得上她的儿子,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在她面前如乖乖女一般的公冶语诗,其实还有一面是她完全不曾见识过的。 也是赫连氏一族的年轻一辈实在太少,非但没有女儿家不说,还就唯有赫连子珩这么一个男孙,同时赫连梓薇沉睡得太久,也太孤独与寂寞,醒来之后虽有丈夫陌乾陪伴左右,却也因为太过思念儿子而太需要一个小辈时常陪伴左右,于是便给了公冶语诗机会。 倘若赫连子珩不是个男娃,而是一个漂亮的,软萌萌的女娃,兴许赫连梓薇对待公冶语诗的态度会完全不一样。 只可惜这个世上,并没有如果。 “你住得开心,伯母也就放心了,如果你要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伺候的宫人说,他们要是办不到的,你就直接来找伯母。” “嗯。” “上次你母亲离开前,伯母特地向她请教了你喜欢的那几种点心该怎么做,你要想吃了也别跟伯母客气,只管开口伯母一定亲手做给你吃。” “那怎么行,语诗可不能因着自己的口腹之欲累得伯母操劳,伯母身子弱还是多休息的好。”经过昨个儿与宓妃正面短暂交锋的事儿,公冶语诗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就是感觉非常的不好,她真怕她跟陌殇之间的事情会生变。 可此刻听了赫连梓薇的话,公冶语诗心里一点儿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又要做什么,只要赫连梓薇认定了她,那她所期盼的一切就不会成空。 除非,这普天之下再出现一个先天的精纯之体,否则属于她的幸福谁也抢不走。 只是精纯之体又非什么廉价的大白菜,岂是说有就能有的,只要赫连氏一族的人还想陌殇活命,那么她就不信他们会临时反悔。 看来一切都是她太多心了,也怪宓妃太过毒舌不说,还让她从她的身上倍感敌意与压迫,一时失了分寸也是有的,好在昨个儿她足够的冷静,没有冒然采取什么行动,不然事情恐怕就当真有变了。 “膳房的膳食都是顶好的,无论衣食住行都不曾亏待语诗半点,语诗是真的很满足,很开心,伯母可不能给语诗开小灶了,那会宠坏语诗的。” 就算心里觉得那一切都是应当的,聪明如公冶语诗又怎么可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那就好。”赫连梓薇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又道:“只要你过得开心,伯母心里的歉疚才能少一些,为了殇儿要委屈你暂时没有一个风光体面的婚礼,不过你放心伯母保证会给你和殇儿举办一个非常盛大婚礼的 。” 同为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每个女人一辈子也就那么一次,定然是要非常重视的,在这一点上赫连梓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公冶语诗的。 说到底知子莫若母,虽然站在她作为一个母亲的立场来看,赫连梓薇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强加一个自己儿子不喜欢的女子给他,并且还要他一生都对那个女子好,要负起责任,而也正因为此举,她的儿子这一生都不会将这个女子放在心里,看在眼里,遂,赫连梓薇觉得很对公冶语诗不起。 哪怕公冶语诗明确的表示过她是心甘情愿的,她是因为爱陌殇才愿意那么付出的,但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归宿是什么,可不就是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白头偕老么? 然,一旦在他们两人没有感情的基础之上,公冶语诗跟陌殇真要有了夫妻之实,那么这一生这一世,甭管公冶语诗再怎么努力,也都温暖不了陌殇那颗冰冷无情的心了。 “嗯,一切都听伯母的。”适时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公冶语诗低垂着双眸,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真真是面如桃花,娇艳动人。 暂时没有婚礼有什么关系,陌殇心里暂时没有她又有什么关系,公冶语诗始终都坚信一点,那就是只要给她机会亲近陌殇,那么陌殇就一定会是她的。 他不但会娶她,还会深深的爱着她,宠着她,将她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 “呵呵…语诗丫头这是害羞了?” “伯母。”娇娇柔柔,又满是撒娇的喊了一声,公冶语诗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明艳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看起来倒是格外讨喜。 想到她今日过来的目的,公冶语诗在心里反复琢磨过该怎么开口后,组织了一下语言柔声说道:“伯母,语诗今个儿过来还要拜托伯母一件事。” “哦,什么事?” “昨个儿下午在流枫堂,语诗因着突然看到一位容貌竟能与殇少主比肩的少年,一时不察竟看得失了神,徒添了不少的笑话,更是失态的不小心得罪了他。”说到这里公冶语诗顿了顿,神情似是颇有几分懊恼,接着又极不好意思的低声嘟囔道:“世人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怪也该怪那少年长得实在太好看,以至于语诗都不经大脑的说了冒犯他的话,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人却已经被语诗给得罪了,所以还望伯母能代语诗向那位公子道个歉。” 那个叫凤邪的少年,昨日她太过生气,也没想打听他是何身份,直到来凝香阁之前,公冶语诗才细细的打听了一番。 只要一想到赫连迎的贵客乃是东陵皇岛的家主以及他的嫡传弟子,且那个名叫凤邪的还是来自云雾仙山,仙尊呼延宇齐唯一的弟子,公冶语诗在庆幸自己没有太过招惹到他的同时,心中又满是不愤。 她跟那个凤邪就像天生的敌人,是绝对没有可能成为朋友或是和平相处的。 因此,即便公冶语诗有意在这个时候跟他维持表面的平和,不希望他的出现坏了她的好事,她也没办法亲自到流枫堂去向他道歉。 “呵呵…语诗看他看得失了神也不奇怪。” “什么?” 对于昨个儿下午发生的事情,赫连梓薇是不太清楚情况的,想着凤邪许是不喜欢他人紧盯着他看,便觉有些恼了,言语之间有所冲突不是大事,而且公冶语诗主动上门来拜托她向其道歉,赫连梓薇心里还觉得公冶语诗是个好的 。 “那位凤公子的容貌,别说语诗丫头你看得呆了,就是我们刚看到他的那一眼,也是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仔细回想那一刻,赫连梓薇不禁微微拧了拧眉,不去想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一想她倒觉得,当时她看得呆了去还因为她似是透过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陌殇。 只因那样的想法太过无厘头,亦只在她的脑海里如流星划过,倒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是…是吗?”公冶语诗脸一黑,嘴角跟着一抽,单论容貌的话,还真就只有陌殇可与之一较高低了。 “你的歉意伯母会转达给他的,那位凤公子也并非不讲理之人,等殇儿从秘境出来,他们这些差不多年纪的人兴许还能成为好朋友。” “嗯。”昨夜里的接风宴,赫连迎并没有让她也一同出席,公冶语诗也是担心去了宴会搞不好会再次跟宓妃呛起声来,因此,在弄清楚宓妃身份之后,她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 云雾仙山是什么地方,‘绝望深渊’之外的人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又岂有不知的道理。 作为云雾仙山下一代执掌人的凤邪是怎样的存在,公冶语诗就是用脚趾头她也能想象得到,对于那样的人在没有十足把握可以扳倒他之前,她是不可能冒然采取行动的。 “语诗。”想到陌殇的态度,赫连梓薇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里那几分纠结与挣扎,她轻喃了一声她的名字,温柔的目光定定的落到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 “怎么了伯母?” “语诗,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到底那是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此时的赫连梓薇也是在给公冶语诗后悔的机会。 就如陌乾对她说的那样,他们疼爱自己的儿子,不但想要自己的儿子好好的活着,还想要自己的儿子得到幸福,但同样的公冶语诗也是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倘若陌殇真的一辈子都不接受她,那她还这么年轻,后半辈子又该怎么过?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私心,为了让陌殇活命,她是真的可以不在意公冶语诗的幸福,哪怕就是她自己儿子的幸福都被她给舍弃了。 “伯母为什么这么问?” “语诗不用顾忌我,直接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伯母,我我爱殇少主,我已经准备好了。”陌殇是她一眼就认定的男人,以前只是听说关于她跟他之间有可能的事,那时心里还不怎么觉得,可在见过陌殇第一面之后,公冶语诗就知道,陌殇就是她要的那个男人。 “我是不会后悔的。” “哪怕殇儿他一年两年甚至是三年或者更多年时间都无法接受你,你也不后悔吗?”无疑听到自家儿子有人那么深深的爱着,赫连梓薇是高兴的。 “语诗相信殇少主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只要语诗努力走进他的世界,用真心一直爱着他,倍着他,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语诗,感受到语诗的爱,从而接受语诗的。” “哎,你这傻孩子 。” 爱情,从来就不是时间长短可以衡量的。 “伯母,不是都说傻人有傻福么,语诗相信只要语诗一直坚持下去,殇少主一定会爱上语诗的。”就算他不爱她,他的身边也只能有她,但这后面的话公冶语诗却是没有说出口的。 “放心吧,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任何差错的,但这个时候语诗也要好好的准备一下,等殇儿一出秘境伯母可就把他交给你了。” “请伯母放心,语诗一定不会让伯母失望的。” “那就好。” 安了自己的心,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公冶语诗这才向赫连梓薇提出告辞的意思。 回柳絮殿的路上,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一定成功,公冶语诗是不会把筹码全部压在赫连氏一族那几个人身上的,她还必须做第二手准备。 于是,她对婢女佳琦耳语几句,让她拿了自己的令牌出宫回公冶世家请她的母亲进宫。 可公冶语诗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因她这么一个举动,虽然真请来了她的母亲,为自己事成奠定了基础,却也随之冒出了公冶润钰那么一个不可预测的大变数。 …… 流枫堂 海棠树下,宓妃倒是当真应了昨夜东陵靖的要求,说不出去逛紫晶宫还真就不出去逛紫晶宫,竟是安安份份的只在流枫堂转悠。 看看绚丽多姿的海棠花,赏赏红似烈火般的枫叶,时间倒也过得挺快的。 此刻,就在那几树海棠花树下,围着一张方形石桌,宓妃跟南宫雪朗相对而坐,中间的棋盘之上,黑白两子正厮杀得厉害。 不过很快白子就剿灭了黑子,不但将黑子打得七零八落,还将原本战斗力最强的那一部分黑子全围困在一团,输得那叫一个惨烈。 “啧啧,南宫师兄这走神儿也走得太厉害了吧!”宓妃手里拿着一颗白子来回上下的抛甩,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丝丝笑意,却是并未直达眼底。 “咳咳…不怪我走神太厉害,而是凤师弟你太凶残。”听到宓妃出口那一句‘师兄’,南宫雪朗额角跳了跳,险些没惊得滑下石凳。 他跟他一共下了三盘棋,结局都差不多,前面都还和风细雨的,越到后面就越是凶残,直将他的千军万马击溃得落花流水。 “有吗?” “证据还在这里摆着,你想不认账?” 闻言,宓妃瞥了一眼棋盘,嘴角微微一抽,她承认她是故意的,特么谁让她这心里有火呢? 这要不发出去是很伤身体的,所以打击别人来释放自己这个主意是相当不错的。 “要不咱接着下,指不定你就翻盘了。” “噗——”刚把茶水喝进嘴巴里,一听宓妃这无辜至极的话,南宫雪朗直接就喷了 。 在遇到宓妃这个死变态之前,南宫雪朗对自己的棋艺是非常有信心且异常高傲的,但他的所有骄傲在跟宓妃下过三盘棋之后,特么他就再也没有信心说自己棋艺高湛了。 当赫连子珩来到流枫堂准备执行他陪伴职责的时候,正好看到宓妃跟南宫雪朗在下棋,前面大半部分他都没有看到,只看到后面小部分的他,其实也相当赞成南宫雪朗对宓妃的评价。 那棋风,还真特么相当的凶残。 “咦,赫连少主什么时候来的?” “咳咳,我刚到,看到你们在下棋,一时就没有出声打扰。”赫连子珩摸了摸挺立的鼻子,不觉就有几分尴尬。 南宫雪朗‘刷’的一下站起身,轻笑道:“那正好,不如赫连少主陪凤师弟手谈一局?”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抽的哪门子的疯,反正南宫雪朗是不想继续在她手下找虐了。 “这…”不太好三个尚未出口,南宫雪朗就利落的将他安置在石凳上,一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无非也就是打发时间而已,赫连少主不妨就跟我随意的玩玩?” “呃,好。”赫连子珩欲哭无泪的表示,他能说不好吗?他这都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而且他来的这个时间会不会不太好? 不多时东陵靖也从自己的小院里晃了出来,看到宓妃正跟赫连子珩在下棋,不由得就凑了过去,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过几手之后,东陵靖的眸光那是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原来宓妃丫头的棋艺如此之好,不行,他一定要抓着这丫头陪他好好下几盘。 时间弹指而过,等到宓妃跟赫连子珩准备下第三盘的时候,东陵靖实在忍不住嚷嚷道:“子珩小子,老夫这手也痒得厉害,不如你让……” 没等东陵靖把话说完,赫连子珩那是飞一般的让了座,温和又不失搞笑的道:“东陵前辈您来,您来。” 他这一直在棋盘上被宓妃压着打,他是早想溜了好么,有了东陵前辈他是真就解脱了。 这感觉真好。 抬头无意间对上南宫雪朗似笑非笑的目光,两个男人的眼睛里同时流露出一种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神色。 “好,好棋。” 当陌乾领着赫连梓薇来到流枫堂,殿外都没有通报的人,听到里面传出去的声响,夫妻俩只能自己走进来,结果就看到那绚丽的海棠花树下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不由心生好奇就凑了过去。 一看才知,竟是东陵靖跟宓妃正在全神贯注的大杀四方,敌我双方互不相让,你吃我一子我吃你一子,愣是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尤其是下到精彩之处,白子生机已断,黑子就要大获全胜,结果黑子置之死地而后生,以一子改变了整个战局,看得陌乾是不自觉就高喊出声。 结果,一道道目光就齐刷刷的射向了他,直看得陌乾都不禁红了一张‘老’脸! 正文 V423 错乱的辈份,不爽 “咳咳…我我那啥太激动了一点,你们慢慢下,慢慢下,呵呵…”虽然陌乾素来都是一个被别人行注目礼的家伙,可他还是头一回被一群人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红,有种想要找个洞钻下去的感觉。 “原来是陌乾小子跟梓薇丫头,今个儿莫不是来看老家伙我的?”短暂的怔愣过后,东陵靖手执一枚黑子,抬头笑望着两人。 要说他们这一堆人聚在这里,辈份还真不是一般的乱,想想牙就挺酸的。 东陵靖是跟赫连迎一辈的,原本身份地位就高,辈份自然而然也很高,陌乾跟赫连梓薇一个是赫连迎的女婿,一个是赫连迎的女儿,两人在东陵靖的面前那就是妥妥的晚辈,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是以,东陵靖在昨个儿见了他们第一面之后,不但给了他们一份相当不错的见面礼,喊起他们两人来也非常的随意,出口就是陌乾小子跟梓薇丫头。 这要换个场合,东陵靖这么叫是真的没有问题,而且还表现得他这个长辈非常的亲切随和,可是当着那么些个比陌乾还要低一辈的小辈们的面,小子丫头的叫真是让陌乾跟赫连梓薇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怎是一个纠结了得。 “除了来看东陵前辈之外,倒是还有一件别的事情。”陌乾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真心觉得辈份什么的,着实太特么坑爹。 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是吧,就算要收徒弟好歹也收个跟他们这一辈人年纪差不多的好伐,为毛就收了比他还要小上两轮的弟子,偏还在辈份上跟他同一辈,这真是叫人欲哭无泪得紧。 “嗯。”东陵靖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只要对方是跟他说的实话,他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昨晚赫连迎很直白的向他表达了他的意思,站在东陵靖的立场来说,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同时他也欣赏赫连迎的做法,至少对方没有藏着掖着,又打着其他旗号来限制他的行动。 明明白白的说给他听,东陵靖怎么都要给他一个面子,同时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宓妃谈了谈,结果他以为这丫头不会那么听他的话,倒是没曾想她说到做到,愣是一点儿没叫他操心。 只是东陵靖不知道的是,宓妃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又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了,改得了的,她当时说的那番也不过只表示了白天她不会有所动作,可是丝毫没有说她夜里不动作的。 “有道是观棋不语,刚才真是失礼,还望东陵前辈莫要生气才是。”赫连梓薇没有回紫晶宫前,她是金凤国星殒城内出了名的才女,其名气可是与她的姐姐韩皇后和相府夫人齐名的。 身为韩国公府嫡出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自是不在话下,倒鲜有人知赫连梓薇的棋艺比起她其他的才华都要好上许多。 真正的下棋高手下一盘棋那是非常耗损心力的,纵然赫连梓薇极爱下棋,却也在陌乾的监管之下极少碰棋,今日意外见得正在对战的东陵靖跟宓妃,难免真有些看得失了神。 “无妨,凤小子刚才那步棋走得真是精妙绝伦,别说你们要大叫一声好,就是老夫我也很想大赞一声。”一下一下轻抚着自己的胡子,东陵靖原本要赢的棋面被宓妃翻了盘他倒也不恼,精光熠熠的黑眸里闪烁兴奋的光彩,就像是突然遇到了难敌的对手,那种跃跃欲试的情绪外露,瞧得宓妃嘴角直抽,“只是眼看老夫都要赢了,这小子居然直接一刀横劈而下生生断了老夫两左右两翼大军,绝对不能夸他再让他得意了。” 话落,东陵靖高举着手里的黑子,好半天都没有想出来该落在哪里好,脸上的表情真是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 “咳咳…” 听得东陵靖那似是替自己辩解,又似是替陌乾赫连梓薇递台阶的话,围观众人很多都憋着笑,忍不住之后就不住的直咳嗽。 “想笑就笑呗,干嘛憋得那么辛苦,也不怕一个不小心肚子抽筋了。”今日的宓妃仍是绝美邪肆的美少年打扮,乌黑墨发整齐的高束在紫金冠里,一袭镶金边的紫色锦袍,微立的领口以银色丝线绣着精致的海水云纹,宽大的袖口开满了折枝海棠,深紫色的腰带上现,色彩明艳的两色海棠花遍布整件袍子,就这么穿在宓妃的身上非但丝毫不显女子娇柔美艳之气,反倒衬得宓妃肤若胜雪,玫姿艳逸,于清贵出尘之中带着轻狂张扬的丝丝邪气。 越看,便越发让人对他的容貌感到惊艳,稍不留神就要沉醉在他的美色之中。 “噗,哈哈……” 闻言,南宫雪朗倒也没在忍着,他也实在是憋得很辛苦,有了宓妃开口在前,他何不恣意一回。 不说来到光武大陆之后他的感受,单单就是以前在浩瀚大陆,能让南宫雪朗真正放在眼里的人,也就唯有金凤国的楚宣王世子陌殇了。 只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都无法想象更难以置信,原来璃城之主的楚宣王世子竟然跟紫晶宫的赫连氏一族有关,那位神秘的‘殇少主’想来非陌殇莫属了。 虽然南宫雪朗没有见过楚宣王陌乾,亦不曾跟楚宣王世子陌殇有过面对面相见的机会,但他乃是梦萝国最受宠的皇子亲王,即便陌殇的画像再如何的难得,他也是有幸看过陌殇画像的。 故,初见陌乾之时,南宫雪朗还只是心中稍有疑惑,等接风宴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仔细回想陌乾的模样,以及宓妃来紫晶宫的来意之后,那个他一直在探寻的答案就随之浮出水面了。 如此,在确定了陌乾金凤国楚宣王的身份,哪怕还未见过那位‘殇少主’,南宫雪朗就已经有十分的把握肯定那人定是楚宣王世子陌殇不假。 若非如此他相信宓妃不会出现在紫晶宫,毕竟当初在海上相遇,南宫雪朗就对宓妃的行事有所怀疑,直到现在他是完全可以肯定自己心中的全部猜测了。 “瞧,像南宫这样多好,你们确定自己还要憋着吗?”宓妃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与轻挑,清幽眸光流转间端得是优雅贵气又不失妖邪乖张。 赫连子珩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目光一转又落到宓妃的脸上,清了清嗓子对围着一旁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的宫人们道:“赶紧去搬两张小桌子,再送些茶水点心过来,全都别愣在这里了。” 抹了把脑门上压根就不存在的冷汗,他也是没想到不就下几盘棋么,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引了这么多人过来围观,想着想着他便觉得这真是醉了。 难道这位凤公子的男色魅力,竟然已经强大到男女通吃的地步了? 咳咳…见鬼的他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少城主。” 呼啦啦的,宫仆跟婢女们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儿,就连回应他的话都来回在空气里飘荡。 “跑得还挺快。” 没理会低声呢喃的赫连子珩,宓妃慵懒的双手轻抵在石桌上,笑眯眯的望着举棋不定的东陵靖,嗓音清冷的说道:“师叔想好要怎么杀得我落花流水了吗?” 论下棋,认起真来的宓妃还真没怎么遇到过对手,还就只有在陌殇的手里惨败过。 今个儿先是跟南宫雪朗下了三局,又跟赫连子珩下了三局,结果都是她胜。 虽说其中有两局赢得有些险,到底最后还是她赢了,哪怕只是赢了半子。 “咳咳…你个丫…呃你小子别得意,老夫肯定不会输给你的。”东陵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了眼笑眯眯的宓妃,险些都把她的身份给暴露了,好在他及时改口,要不这丫头铁定得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未与宓妃在棋盘上过招之前,东陵靖就在一旁看了她跟赫连子珩下棋,原以为他是摸到一些宓妃的棋路,直到他坐到宓妃的对面跟她你一子我一子走起来的时候,东陵靖方才猛然惊觉,这丫头的棋路真可谓是千变万化,正的邪的偏的歪的,总之就是她怎么高兴就怎么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你挖了数个坑,就等你自己乖乖往下跳。 简短的总结一下,这丫头心黑得很,稍不留神就将万劫不复,跟她下棋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并且千万不能小看她,哪怕就是她随意摆的一步,指不定到最后就是她取胜的关键。 都说走一步看三步,东陵靖觉着自己是真的领教到了,特么这丫头那简直就是走了一步,就连后面的数十步她都有所推演预测,真不知道她那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唔,我等着。”扬了扬眉,宓妃也不甚在意,就静看东陵靖几乎抓耳挠腮的琢磨他手中那颗黑子该落在哪里。 棋盘之上,原是黑子将白子整个逼入绝境,几乎斩断了白子所有的生机,若宓妃找不到突破口,这已然就是黑子得胜,白子落败。 岂料,宓妃会果决的将白子放到遍布黑子的腹地之中,那个地方极不起眼,以至于东陵靖都没有放在眼里,只觉白子那是在垂死挣扎,拖延时间,他便直接落下一枚黑子在那白子的旁边,盘算着不管宓妃接下来落子在哪里,他只要再走一子,这一局就是他胜了。 可也就是他落下的那一子,引得宓妃勾唇浅笑,从善如流的再次落下一枚白子,顷刻间,棋盘之上战局改写,白子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一子犹如点睛之笔,将已经被困死的白子全给救活了,反观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黑子,节节退败不说还反被困死其中。 “凤小子,老夫要请外援。”思来想去,东陵靖都找不到反败为胜的方法,可他老人家又着实不甘心就这么认输,索性想要将一旁观棋的人全都拖下水。 “咳…”掩嘴轻咳两声,宓妃被刚入口的茶水给呛了一下,她盯着东陵靖看了一会儿,无所谓的耸肩道:“可以,我不介意师叔你请外援的。” 外援? 那么现代的一个词从东陵靖的嘴里蹦出来,宓妃觉着真心好有乱入的感觉。 “来来来,陌乾小子,梓薇丫头,雪朗还有子珩小子你们都说说看,咱们这黑子究竟落在哪里才能寻得一线生机,继续跟凤小子死磕下去。” 再次被东陵靖叫成小子跟丫头,并且还跟他们的侄子赫连子珩排成同一辈,陌乾真心窘迫得无言以对,好错乱的感觉有木有? “怎么你们都不说话?难道都没有办法压这小子一头,还有你们的表情怎么那么怪?” 南宫雪朗嘴角一抽,深深为他家师傅的智商捉急了一把,可还没等他开口说点儿什么,却见站在他右手边的赫连子珩也是一脸菜色。 果然,辈份神马的好坑爹。 “别怕别怕,将你们觉得可以落子的地方都说出来,老夫就不相信咱们五个人还比不过凤小子一个人。”三个臭皮匠都能顶个诸葛亮了,没道理五个人还不能灭掉宓妃丫头一个。 宓妃深深的看着东陵靖,那清澈的眸光流光溢彩的灿若骄阳,美若夏花,就这老头儿的智商,他到底是怎么跟她那个黑心师傅成为朋友的? 对此,她表示深深的怀疑。 “哎,这辈份可真是够乱的。”宓妃无力的抚了抚额,语气幽幽的道。 “呃…”后知后觉的,东陵靖貌似也意识到他说的话好像不妥当了。 暂且不管宓妃对陌乾还有赫连梓薇这对夫妻的第一印象如何,单就看在他们是陌殇的亲爹亲娘,再加上还将是宓妃公婆的份上,此时的宓妃跟他们夫妻相同辈份这一点就挺搞笑的。 显然,宓妃是不可能舍弃陌殇的,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似乎得说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以免往后相处时太过尴尬。 就算因着他们夫妻对待公冶语诗一事让宓妃心里不爽了,迟迟不愿开口颇有故意的成分,到了这个时候宓妃的气也该消了。 凡事过犹不及,小打小闹是可以的。 “师叔跟赫连前辈是同一辈的,你们之间维持自己的称呼就好,至于我跟南宫虽然占了师叔徒弟一辈,可我们年纪尚小跟子珩同辈也谈得来,在称呼上不如就随他,免得这乱入的辈份傻傻分不清楚。” “咳咳…那就听你的。” “所以,师叔可以直称我的名字,但别再叫我小子。” 东陵靖先是一愣,而后觉着他是不是又被某人给忽悠了呀,“老夫怎么感觉你又挖了个坑给我跳。” “怎么可能。”宓妃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轻笑道:“以后师叔你可以尽情的称呼陌伯父跟陌伯母小子丫头,至于我们三个小的,你就像叫南宫一样喊名字。” “论嘴皮子功夫,老夫甘败下风。”虽说东陵靖感觉宓妃说这番话怪怪的,可他又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哪里怪,于是只能作罢。 唯有赫连子珩听了宓妃这番话,简直都想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有没有,这小子太知晓他的心意了有没有。 呼—— 那恼人的辈份问题终于解决了,省得他时不时还得跟自家姑父姑母排在一堆。 “雪朗。” “师傅叫我也没用,下到这一步,徒弟也只能认输。”再次看了一眼那盘棋,南宫雪朗自认他没有那个本事破局,同时他也有些走神,想着他揣摩出来那些跟宓妃有关的事情到底该不该跟东陵靖说。 夜里东陵靖回到流枫堂休息,也是将他叫到身边说了一下紫晶宫最近两天有要事,让他暂时莫要乱走,顺便也注意着宓妃,别生出什么事端来。 起初没回过味来的他倒也没多想,等真正意识到宓妃此番前来紫晶宫是要做什么之后,南宫雪朗都不禁被惊出一身的冷汗。 楚宣王世子先天体弱这事儿他是知晓的,不说他就是在整个浩瀚大陆这都不是秘密,现在既然有了可以救陌殇的办法,想来赫连氏一族的人都会极力促成。 然,陌殇跟宓妃是一对儿,这活命的办法却是在他们中间横插一个女人进来,于是乎南宫雪朗就明了了为何宓妃对公冶语诗有敌意,而公冶语诗对宓妃也有敌意了。 这分明就是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嘛! 可转念一想到宓妃是个什么性子,南宫雪朗觉着他要把话说露馅了,只怕他的后半生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保持沉默,不插手的妥当。 “想什么那么入神?” “啊,没,我就是再看看有没有办法赢,不正是师傅让徒弟我想的么。” 东陵靖被南宫雪朗一噎,黑着脸看向赫连子珩,道:“你呢?” 无辜躺枪的赫连子珩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赔笑道:“我没办法。” 说完,他还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表情特么有点儿欠抽的说。 “陌乾小子你呢?”不得不说,东陵靖是个有些恶趣味儿的臭老头儿。 “那个,晚辈也没办法。”陌乾没有看过宓妃之前的几局,就是这一局他也没看到前面,只看到了后面这最精彩的一部分,他是真没摸准宓妃的棋路如何。 可就凭她最后落的那两子,他就知道这小子是个棋艺高超的。 “前辈也别看我了,我我也没办法。”赫连梓薇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连连朝着东陵靖摆手。 “老头子认输了。” “承让承让。”得了这么句话,宓妃也不客气,直接就笑着收了。 “哼,咱们再来一局,老夫就不相信赢不了你。”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奉陪。” 陌乾跟赫连梓薇来流枫堂的本意就是想要近距离的观察和接触一下宓妃,看她下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他们夫妻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宓妃说话和相处。 这少年,看似温和好相处,实则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知为何隐隐能在她的身上瞧出陌殇的影子。 好在这样的想法只在他们夫妻脑海里如流星划过,要不还不知得怎么收场。 “凤公子,昨个儿下午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今早语诗那孩子过来拜托我,说是她不小心冒犯了公子,请我向公子代她向你道歉,还望凤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赫连梓薇温柔婉约的话音落下,宓妃摆弄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散发着丝丝妖邪之气的眸光落到她的脸上,好半晌之后才道:“陌夫人客气了,昨日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清冷的嗓音,疏离的态度,有那么一瞬间陌乾只觉得自家妻子的话,仿佛将面前这人推到了千里之外,莫名他只觉后背生出一股寒意。 “凤公子心胸广阔,等闲下来的时候,我再让语诗过来向公子亲口致歉。” “嗯。” 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声,宓妃素来不是个肯委屈自己的人,此时此刻她心中不爽,自然而然也就没了兴趣再应付这些人,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唔,肚子饿了,貌似咱们下棋下得忘了用膳。” “那咱们移步到花厅用膳。”赫连子珩鬼使神差的接了这么一句,却是得了宓妃一个笑脸,觉得他很是上道。 一行人到花厅用膳过后,宓妃懒懒的说要回房睡上一觉,让南宫雪朗和赫连子珩都别跑,待她睡醒继续下棋或是由他们安排别的活动,反正一句话就是别让她闲着。 回到清梅轩,宓妃的脸色是‘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特么她觉得她开始讨厌赫连梓薇了有木有,可偏偏她是陌殇的母亲,她还不能对她怎么样。 吼—— 臭熙然,你给我等着。 阿嚏—— 飘渺秘境内,正准备要破解下一层封印的陌殇,突然后背一凉,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正文 V424 两魂相融将计就计1 飘渺秘境内,环境清幽雅致,灵气乃是整个‘绝望深渊’最为浓郁纯净之地,在此地修炼的功效是其他地方的数十倍不止。 然而,也正是因为秘境之内灵气太过浓郁之故,哪怕是天赋极好的苗子在这里连续修炼的时间也不能超过六个时辰,否则就有可能造成体内灵气过于充裕,导致无法尽数吸收,从而影响本身原有的修为。 最为严重的一种情况,赫连氏一族之中也曾有过那么一例,便是因着急于求成,就想在秘境之中多呆一个或是几个时辰,结果却被体内涌动尚来不及完全吸收的灵气与外界意图吸纳进入他体内的灵气强强相碰,互不相让,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灵气反噬的后果可大可小,轻的修养几日便会无事,也不会影响往后的修行,然,重的可就没有那么好玩了,哪怕就是最好的结果也要清心寡欲修养三五年,最坏的结果便是一身修为散尽,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先例摆在前面,赫连氏一族方才留有祖训,后人进入飘渺秘境提升各自修为固然是好,但同时也要牢牢记住一点,不管你的天赋有多么的出众,都绝对不要身处其中超过六个时辰。 是以,即便陌殇在赫连迎的眼中,那妥妥就是赫连氏一族近千余年来血脉最纯净,天赋也最佳的子孙,他也从未想过让陌殇在秘境中多呆些时辰。 刚开始不能否认赫连迎一方面是要亲自指导陌殇学习赫连氏一族的武功功法,缺了他这个引导者不行,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他不放心陌殇,就怕这个主意很正的外孙给他玩出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计谋。 直到确认陌殇一直很乖,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叛之心,就好像是真的妥协和认命了一般,赫连迎才真正放心让陌殇独自一人呆在秘境中修炼。 毕竟通过前面那几天的观察,赫连迎发现了一个他有点儿不想承认的事实,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不免生出满满的自豪与骄傲来。 身处秘境不能超过六个时辰的祖训,压根就不适合用到陌殇那小子的身上,他自回到紫晶宫就带给赫连迎太多太多的意外与惊喜,让他想不看重这个外孙都不行。 饶是年轻一辈的赫连子珩天赋也极其不错,比起他的父亲赫连嘉澍都要出色许多,亦是赫连迎眼中的希望,但他的这个孙子仍是只能比祖训的六个时辰,多在秘境中呆足两个时辰罢了。 虽说当时提出要在秘境中多呆些时辰这个想法的人是赫连子珩本人,但赫连迎仍是犹豫了很长时间,天知道他那一个点头舍出去的将是什么。 在他这一辈,赫连子珩这个第三代可是他唯一的孙子,一旦发生意外他真是连哭的地儿都找不着。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所想,赫连子珩也是个胆大的,他再三向赫连迎保证,举手发誓般的道,他不会硬撑,只要发现身体有异,且再也无法承受那么多灵气的洗涤,那他就会在第一时间离开秘境。 保证绝对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饶是如此等在秘境外的那两个时辰的惊心动魄,也足够赫连迎回味一辈子了。 自紫晶宫建成存在以来,飘渺秘境就相伴而生,稳稳的落座在紫晶宫禁地之内,纵使翻遍赫连氏一族所有的史册记载,也都不曾出现秘境自主封锁的情况。 是以,当秘境封锁之后,赫连迎脑海里的想法那是一个接一个,任凭他再怎么无法接受,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秘境仿佛就是因陌殇而存在的。 只怕待得陌殇走出秘境之日,便是秘境由无主之物变成有主之物之日,此后谁想再入秘境也只能由陌殇点头同意方可。 陌殇的出现是确确实实分走了赫连子珩的一些关注与宠爱,而原本那些关注与宠爱应该全都是属于他的,可有了陌殇之后,那些都要一分为二,赫连迎还真怕他会接受不了,从而根本不接受陌殇。 又岂料赫连子珩心中早有自己的想法,因着家族的原因他自出娘胎就是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兄弟姐妹,哪怕打小也有很多跟他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一起成长,但那怎么比得上一个跟他流着相同血脉的手足? 即便赫连氏一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可赫连子珩也不是个没眼界的,他将自己的位置看得很清楚,也将自己肩上将要担负起的使命和责任分得很清楚,陌殇的出现无疑就是对他的救赎。 天知道他本该是潇洒如风的性格,若非自小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老早就离开紫晶宫四处云游云了。 现在有了陌殇,紫晶宫的重担已不必再放在他的身上,他只要管好涅槃城即可,如此他只需辛苦个两三年,将涅槃城打量妥当,至少也能出去疯玩个三五年,他的梦想不要太美好。 甚至于,赫连子珩都曾经幻想过,要是他的姑母赫连梓薇能多给他生几个表弟就好了,如此他连涅槃城都不用管,想想他就美得冒泡。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姑母就跟他父亲一样,在子嗣方面也是艰难得很,都只有那么一根独苗,于是赫连子珩发现他真的想多了。 以至于赫连迎在接回陌殇之前,反反复复想过的那些要如何如何让陌殇跟赫连子珩好好相处,互帮互助的想法,全都成了一个笑话。 事实上赫连子珩在陌殇的面前,可比他这个外祖父还要说得上话,陌殇待他的态度,可是要比对待他们这些个长辈都要好上太多。 很多时候赫连子珩可以得到陌殇的好脸色,陌乾跟赫连梓薇那对父母在陌殇面前,都不定能得他一个笑脸。 他们表兄弟两人感情好,无疑也是赫连迎心中最大的安慰了,也正因为如此,倒也在无形中给予了赫连迎做某件事情的底气。 “呼,或许我该适当的活动活动。”就那打两个喷嚏的时间,陌殇的脑海里就过了许多的东西。 有些是关于他外祖父赫连迎的,有些则是关于他那个表哥赫连子珩的,纵然他跟他们的接触真的不多,可架不住陌殇是个极其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虽不敢说将他们的个性脾气都摸了个十分,好歹也是摸到六七分的。 也正是因着明面上赫连子珩虽然没替他说话,可暗地里却站在他这边,甚至还悄悄替他提供了诸多方便,方才给了一个陌殇认可的借口。 不说因为他是赫连子珩唯一的表弟,他对自己这个弟弟维护得紧,单就是陌殇对赫连子珩又何尝没有那样一份交心的兄弟情。 楚宣王府里,陌殇并非没有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庶兄庶妹,可那些人就算流有跟他一样的血,也绝对不是像赫连子珩那样值得相交之人。 “也不知道影南影北提到过的那人是不是阿宓,其他几个目标里面又哪个是她。”摸了摸微微有些痒的鼻子,陌殇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好看的剑眉蹙成一团,星子般的漆黑凤眸潋滟生辉,那眸底流露出来的满是对宓妃的思念。 从跟着赫连迎踏进飘渺秘境的第一天,陌殇就对这个地方有着极其强烈的亲切感,那种感觉似是在告诉他,他原本就该是属于这里的。 当然,他的这种感觉,陌殇并未告诉赫连迎,面上也是分毫都没有显示出他内心里的波动。 紧随着之后几天下午在这里修炼,那种强烈到已经无法忽视的归属感,让得陌殇心生疑惑的同时,却也让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一个他能否拥有绝对实力,摆脱任由他们安排他婚事的契机。 若他成功了,那么就完全不用跟公冶语诗虚与委蛇,而不用担心被赫连迎采取强制手段。 没有实力他几乎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与立场,他的一切不同意都会被强制镇压,一个不小心修为再次被赫连迎封印,那他在公冶语诗面前可就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一切都将按照那个女人所想进行了。 届时,他可真就是想死的心都要有了。 若他不成功,至少也还有一次翻盘的机会,只是这就需要借助公冶语诗来成事了。 哪怕他对她满心都是厌恶,却也由不得他多想,只能以稳住公冶语诗来达到他出逃的目的,并且这样做的风险特么不是一般的高。 遂,陌殇将自己最大的希望都寄予在了飘渺秘境之中,他迫切的希望可以借着这个地方破解他体内那隐藏的封印,以此来增加他跟赫连迎谈判的筹码。 只有他有足够的实力,他才会有绝对的话语权,也才能防备他们不会对他用强,而他却无力反抗。 那种一切都失去控制,自己完全受制于人的滋味,陌殇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只可惜我现在不能传递消息出去,也暂时没办法得到他们打探回来的消息,这感觉可真糟糕。”无力的揉了揉眉心,陌殇迈开步伐,决定在进入下一阶段修炼之前,先随意的在秘境内走一走。 呆在紫晶宫的日子,唯有每每想起宓妃的时候,陌殇才发现他还是活着的。 也只有在想起宓妃一颦一笑的时候,不管再糟糕的心情都会立即变得明媚起来。 “阿宓,我能当作刚才是你在想我吗?”左手轻放在心口的位置,暗磁的嗓音低喃出声。 想她想得最厉害的时候,便是心口疼得最厉害的时候,可即便就是痛到难以呼吸,他仍是不愿不去想她,念她…… “一定是阿宓在想我。”陌殇忽尔勾唇浅笑,那干净明媚的笑容好似昙花一现,给人一种惊艳到灵魂的感觉。 只可惜笑容太短亦太浅,尚来不及回味就已经消散在空气里。 孰不知,刚才可不就是宓妃在念叨他么? 那可不是因为思念,而是被他母亲给刺激的,正念着让他等着,好收拾他来着。 “阿宓等我,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没有人可以。”紧了紧拳头,陌殇紧崩的心神都松懈了下来,一边借着行走来活动因修炼时盘坐而僵硬的双腿,一边则是在脑海里分析紫晶宫内现在的局势。 飘渺秘境被封锁起来并非是意外,而是陌殇在选择赌这一步之后,顺从自己的心意在秘境内有所动作之后,才造成了秘境从内被封锁,疑似秘境有主这样的状态。 事实上,飘渺秘境的确是可以认主的,并且在秘境认主之后,里面的灵气会更加的纯净且浓郁,这些灵气不但可以辅助修炼,还将成为秘境之主的攻击利器。 现在的陌殇还未能让秘境认他为主,顶多只能算是半个主人,可就是如此他也掌握了不少操控秘境的办法,也渐渐发掘出秘境更多的功能。 其中最令他满意的一件,可不就是封锁死整个秘境,甚至陌殇都打定了主意,如果到明天酉时末(晚七点)他都未能解开体内封印,不能获得强大的力量来制衡体内的阴阳两魂,那么他就将自己封死在秘境之中。 反正只要他坚守住,那么任凭外面闹翻天,他们也进不了秘境,更没办法强迫他去跟那个女人行什么周公之礼。 别说陌殇心中已有几分把握宓妃到了涅槃城,凭借她的聪慧,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混入紫晶宫,不管主观的还是客观的他都不想让她误会,哪怕就是宓妃没有在他身边,他也不打算给宓妃误会他的机会。 “阿宓,为我祈祷吧,愿我一切顺利。” 离开星殒城之前,他曾对宓妃说:待她及笄之日,他将十里红妆上相府提亲。 可她,却在他离开之后,只因不放心他的安危便毅然决然的为寻他而出海,几经波折,几经生死,甚至连自己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及笄之日都错过。 身在光武大陆,只怕无人知晓她的生辰,想到这里陌殇一颗心就拧得生疼。 “阿宓…阿宓…” 按照宓妃的说法,她出海是瞒着温相跟温夫人的,她真正的去处只有她的三个兄长知晓,但现在只怕相府跟穆国公府都是知晓了。 毕竟以温相府在金凤国的地位,温相唯一的嫡女及笄是不可能不大办的,以前宓妃患有哑疾不办还有理由说得过去,但自打哑疾好了,又被御封为安平和乐郡主之后,宓妃就是贵圈里最耀眼的明珠,她的及笄之礼那将是最受瞩目的。 与宓妃在光武大陆相逢后,陌殇原是算计着他还能带着宓妃赶回去,不至于耽误她的及笄礼,可人算不如天算,他终将是没能带着宓妃回去。 宓妃回不去,温绍轩三兄弟也肯定再瞒不住温相跟温夫人,只能对他们坦白相告,否则一家人要没个万全之策,只怕是不好收场。 也正是因为错过了宓妃的及笄之礼,直接导致陌殇以后的求亲之路坎坷不已,悔得他是恨不能从头来过。 …… 流枫堂·清梅轩 自从进入魑魅林开始,前前后后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宓妃压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的生辰,那所谓很重要的及笄礼,亦是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的她,自然也不会知道,远在万里之遥都不止的浩瀚大陆,她的家相府已经闹翻了天。 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辰,可她显然一副不记得的样子,可她却不知道为了替她办好这个及笄礼,她娘温夫人可是老早就在准备,结果就在她满心欢喜女儿就快回来的时候,三个儿子告诉她,她的女儿不在金凤国。 那她的妃儿去哪里了? 不在金凤国,那在哪里? 出海了…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看到三个儿子当着她的面点下了头,温夫人彻底抓狂暴躁了,神马温婉的形象都木有了…… 一时间整个相府闹得鸡飞狗跳不说,就是穆国公府也闹得不安生,直把陌殇恼了个彻底。 好在还有温相跟穆国公坐阵,不然宓妃出海的事情闹出来那可有好戏看了,这几个月以来朝堂上也份外不安生,总有那么些人好了伤疤就忘了痛,一见没了压制的人就跳出来使劲的蹦跶。 这些日前宓妃都全然不知情,她现在琢磨的就是怎么才能跟陌殇先见上一面。 只有见到面了,才能把他们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甭管他们之间有多信任彼此,可也架不住会有不确定,不坚定的时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钻了空子,那他们还不得郁闷死。 尤其,宓妃半点儿都接受不了她的男人被旁的女人染指,哪怕就是碰碰衣服,碰碰小手都不行。 只要一想到那什么要想陌殇活命,为确保他体内的阴阳两魂彻底相融就必须跟那什么精纯之体的公冶语诗行周公之礼,宓妃就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别说要陌殇跟那女人那什么了,宓妃就光是想想那个女人跟陌殇共处一室的画面,吼吼,她体内的好战因子就无限放大,很想杀人有木有。 “谁?” 突然,三声‘笃笃笃’的敲门声将宓妃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现实世界中,许是刚才想事情太过入神,想到那女人也太过恶心,以至于宓妃的语气是相当的不好。 “咳咳…是我。” 房门从里面打开,宓妃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之后看着南宫雪朗,冷声道:“有事?” “谁惹你了,火气那么大?”刚才猛地听到宓妃那火药味浓重的声音,差点儿没直接吓跑他。 “唔,也没什么,就是明明都已经碰到了突破的屏障可偏偏就是突破不了,本来就挺郁闷的结果你就送上门来,所以……”宓妃摊了摊手,那意思赤果果的就是你上门也不挑好时间,活该你扫了台风尾。 南宫雪朗直接无语,半晌才道:“敢情还全都是我的错。” “不然呢?”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论嘴皮子功夫,南宫雪朗自认没那本事在宓妃跟前讨到便宜,午膳过后她就回了房间睡觉,直到未时末(下午三点)才从房里出来,然后也就由赫连子珩带着他跟宓妃去游湖赏景,任谁也没再提下棋这回事。 对手太强大,他们两个大男人都不想找虐。 至于陌乾跟赫连梓薇在午膳过后就离开了流枫堂,他们兴许只是对宓妃的态度感到奇怪,南宫雪朗倒是明白那赫连梓薇怕是得罪了宓妃而不自知。 不过他没兴趣多管闲事,尤其还是宓妃这个小魔女的闲事,没得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反正那是陌殇的娘,又不是他的,他其实也恶趣味的想要看看,当这两个女人站到对立面的时候,陌殇到底会站在谁那边呢? “子珩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飞仙台看星辰,他说今个儿是一年一度‘绝望深渊’漫天星辰最为明亮的一晚,错过可就要等明年了。” “我不去了。”宓妃摆了摆手,接着又道:“我要抓紧时间修炼,争取捅破那一层屏障,本姑娘就不相突破不了,要是一直无法突破,姑奶奶还打定主意不出房门了。” 突破是假,再次夜探兰陵宫是真,尤其宓妃很想让影南影北带她去飘渺秘境看一看,哪怕只是外围,能让她跟陌殇靠得近一些都好。 “那我不打扰你。”突破也是一种机遇,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的,看着宓妃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南宫雪朗也没有多想。 “等我突破了,明个儿咱们出宫去玩玩。” “好啊。” 南宫雪朗跟着东陵靖到了‘绝望深渊’就直奔紫晶宫而来,就算到了涅槃城里他都没有好好逛过,此番宓妃提出邀请,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成,那你去告诉子珩少主一声吧。” “嗯,你也别太急于求成。” “我自有分寸。” 目送南宫雪朗离开,宓妃没有立马就跟着离开清梅轩,而是开始捣鼓她给陌殇准备的那些东西,虽说不一定用得上,可有备无患,兴许就用上了也说不定。 夜幕降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在骗过房外好几双眼睛之后,宓妃再次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正文 V425 两魂相融将计就计2 夜色迷蒙,明月高悬,静谧的月光下,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紫晶宫显得越发的神秘莫测,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此时的绯姻宫内灯火通明,仿如白昼,只是整座宫殿都寂静无声,莫名给人一种深沉的压抑感。 寝殿内,长孙依凡已经在婢女的伺候下卸了妆,沐浴之后也换好了睡袍,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丝丝雅致的韵味儿。 除去护宫的守卫之外,里里外外伺候的宫人都已经被她打发下去休息了,唯有她自己还强打着精神静静的等候着夫君赫连迎。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窗边软榻上坐了多长时间,方才听到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显然这个时候除了赫连迎,长孙依凡压根不会觉得还有第二个人有这般大的胆子,竟敢不通报就擅闯她的寝殿。 “我不是差人来告诉你不用等我,自个儿早些上床休息的吗?”满身疲惫的赫连迎刚推开殿门走进来,就见妻子长孙依凡朝他迎了过来。 “净房已经备好了热水,就算你想训我也先去泡个热水澡松快松快,等到那个时候你才更有力气。”虽说赫连迎的语气算不上好,可那话里隐藏的关心与疼惜,长孙依凡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他们原本就是一对少年夫妻,再没有谁能比他们彼此更了解彼此的,近些年来到底是上了年纪,她这身体也是时不时就爆发一点小毛病。 那些个小毛病虽说不至于好严重,可要一犯起病来,她也要受不少的罪过,尤其对于那些汤药,长孙依凡是只要一想就止不住的犯恶心。 是以,医者交待她不能操劳,三餐要定时,并且早睡早起,每天都要有适量的活动,长此以往的下去,就对她的身体很有好处。 于是在这一方面赫连迎就非常的注重了,简直就是一个异常严厉的监管官,让得长孙依凡只能乖乖听话,真真是老脸都要红得不要不要的。 “你这老婆子不识好人心,你以为我想训你来着,说你还得浪费口水。”赫连迎嘴上不饶人,可也安心的享受着长孙依凡的伺候,然后也异常乖觉的转身走进净房泡澡,闻着浴汤里的草药气息,他疲惫的眼里染上几分温柔的笑意。 有个时时刻刻想着他,念着他的妻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也年纪一大把了,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也别再像年轻时候那样熬夜,没得也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看到时候谁搭理你。” “哎,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回来休息,就非得呆在书房处理那些事务?”赫连迎看着一边心疼他,一边又忍不住抱怨的妻子,语气里满是复杂与沉重,“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就好好养着身子,别跟薇儿似的三天两头让我担心着急 。” 光武大陆所占地域奇特,远不是浩瀚大陆所能相提并论的,这里的人也因为自幼修炼的原因,寿命相较于浩瀚大陆的人要长上许多。 但是,这个地方虽说强者为尊,出身的不足完全可以凭借后天的修为来弥补,只待武力值强横到一定的程度,亦能挤身这个世界的顶端。 可这个地方的等级分明看似比较平等,实则人亦分三六九等,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距仍是非常的巨大,就如同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毫不客气的说,除非有天大的机缘,否则普通人的修炼功法如何能与庞大的势力,又或是超级世家豪门摆在相同程度。 且不说超然物外,隐于光武大陆的三大秘地如何如何,没有一点传承跟底蕴的家族或是势力压根就不曾听闻这三大秘地之名,更不可能触摸到这三大秘地; 单单就是光武大陆排名前十的十大势力,知晓三大秘地存在的势力也不过一手之数,更遑论那些普通人,就算是二三流势力随便拿出来的修炼功法,都能狠狠的碾压那些普通人一遍。 故,光武大陆的人因占着地域的先天优势,他们的体质首先就比浩瀚大陆的人要好上很多,因此,自然而然他们的寿命就相对要长一些。 可这也不是指所有的人,只是其中很大一部分而已,在这一部分人里又有一些人凭借着相对逆天的修炼功法,随着修为的日益提升,虽说可以延年益寿,却也并非绝对。 只是相对那些没有修为过的人,他们无论是体态还是容貌都会相对显得年轻,给人一种岁月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的错觉。 然而,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即便容颜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可年龄是摆在那里的,长孙依凡修为再高深,有些伤害造成了也无药可医,只能在日常生活中慢慢的保养。 “我自个儿的身体我知道,等这段时间之后,我会好好养着的。”不是长孙依凡爱操心,而是事关陌殇,她怎么可能没心没肺的睡得安稳。 说实在的,自打她跟赫连梓薇在公冶语诗的面前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她点头同意了跟陌殇先行夫妻之礼,再补办婚礼的事情之后,她就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夜里入睡之后,她也总是做梦,梦到陌殇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用他那双潋滟的凤眸定定的望着她,那目光冰冷而凉薄,直看得她寒从心底起。 一次做那样的梦是巧合,两次三次做同样的梦,长孙依凡都不好意思对自己说那是巧合,可看到赫连迎每天都那么疲惫,她又怎么能再把自己做的那古怪的梦说给他听。 有时候,她一个人独处,都不免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问自己,她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她压根就不应该强迫殇儿接受一个他根本就不爱的女子? “想什么那么出神?我叫你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如果这个时候赫连迎都还没有发现长孙依凡有事情瞒着他,那他这个丈夫也做得太失败了。 “没…没没什么。”摇了摇头,那样的念头也只是在长孙依凡的心里划过几次而已,她虽心下不安,却也不会临时改变什么。 更何况不管在那之后会遇到怎样的情况,跟陌殇能够保命比起来,她当然会选择后者 。 “你个老婆子真是要翻天了。” “赶紧出来吧,水都凉了。” 赫连迎没有动,只是目光幽幽的看着长孙依凡,那架势大有一种你不说我不起来的意思,瞧得长孙依凡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你这老东西还要不要脸了。” 真是,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 “那你说是不说。” “我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就只是心里有些不安罢了,难免就会想得多一些。” “当真如此?” “当真,别说你那心里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指不定也是跟我一样心里不踏实才在书房里瞎折腾的,说什么处理事务都是幌子。” 说话间,长孙依凡是一点都不客气的拉着赫连迎起身,然后又伺候着他换上睡袍,夫妻俩这才出了净房。 “老头子,秘境突然被封锁,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飘渺秘境不同于其他地方,长孙依凡嫁入赫连氏不是一年两年,身为紫晶宫的宫主夫人,她知道的远比她的儿子赫连嘉澍知道的还要多。 “还能怎么想。”赫连迎吹胡子瞪眼睛也没用,他语带不确定的道:“如果明天时候到了秘境依然封锁,那我便肯定是殇儿做手脚了。” 从他带陌殇走进飘渺秘境的第一天开始,他就隐隐察觉到陌殇很适合呆在飘渺秘境里,他简直就好像是专门因飘渺秘境而生的。 不,或许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飘渺秘境是为陌殇而存在的。 之前赫连迎还觉得是他想太多,可当秘境在陌殇独自身处其中之时突然封锁,让得赫连迎是不得不想那么多,更是不得不那么去想。 “殇儿做的手脚,这这怎么可能?” “起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仔细回想殇儿在秘境中的一些举止跟表现,我倒觉得可能性很大。” 长孙依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震惊的心情,半晌后才低声道:“真要如老头子你心中所想,殇儿怕是会一直呆在秘境里来回避跟语诗丫头扯上关系,他对语诗的厌恶完全都是不加掩饰的,亏得我们还一直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情之一字,难说啊难说。” “只要殇儿心里没有语诗丫头,不管我们觉得她多好那都不算,我们怕是将那本就不与我们亲近的孩子,一把推得更远了。” 听到这里赫连迎也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恋人,咱们的儿子跟女儿一个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妻,一个嫁了自己心仪的男人为妻,子珩将来也会寻一个心爱的女子结为夫妻,偏偏我们却对殇儿用了强,甚至不惜逼迫他,可想而知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老头子你不会在这个时候改变主意了吧!” “我只是觉得亏欠殇儿太多。”现在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得发了,他改变主意有什么用 。 公冶氏一族虽说是他们家族的附庸家族,但既然他们已经给了人家承诺,又如何能临时变卦,那样他们都成什么人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前前后后所有的准备都做足了,就等明天殇儿出来,语诗丫头就算再大度,在这件事情上她也肯定是不会妥协的。” “嗯,你说的我心中有数,一切都照计划进行。” “好。” “老头子,你之前不是有安排人去打探殇儿的心上人吗?怎么样,可有消息传回来?”对于自家外孙心心念念喜欢着的女子,长孙依凡还是保持着高度好奇的。 她也想要亲眼看一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能得殇儿那般倾心。 “倒是有些消息传回来,只是对于她的下落,却如石沉大海,半点线索都没有。” “这不应该啊?” “怎么说?” “虽然殇儿一直都没有松口,不过就凭润钰带回来的那些消息,咱们也可以非常肯定一件事情,那个殇儿喜欢的姑娘,不过只是出自金凤国那样一个小地方,她为寻殇儿出海到光武大陆,就算有鬼域殿作为她的靠山,可她也绝无本事在咱们的地盘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说一个从那样的小地方走出来的女子,有那样的魄力出海寻她的外孙陌殇,纵然没有见过面,长孙依凡对她的印象都极好。 只是天意弄人,她与殇儿怕是有缘无份。 “那老婆子你的意思是……” “她的背后肯定有人,否则不会将她存在过的痕迹抹得那般干净。” “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就如你所言,她在这里除了殇儿无依无靠的,谁会帮她,她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去帮她的?”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 “我之前抱着找到那个女子,一方面是想看看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是否真能配得上殇儿,或许在殇儿跟公冶家那丫头成婚之后,让她做一个侧夫人;另一方面既然殇儿那么重视于她,那么无疑用她是最能威胁殇儿听话的筹码,只是现在这两个想法我都不能有了,否则只怕殇儿当真会跟我们反目成仇的。” “幸好你没那么做。”以一个女子来威胁陌殇达到自己的目的,长孙依凡最是不屑如此,“殇儿那孩子逼不得,要不只会适得其反。” “嗯,所以明天我们还要做第二手第三手准备。” “老头子你是说……。”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别把一切都压在公冶家那丫头身上,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明白了。” “嗯。” “对了,流枫堂那边如何?”那个叫凤邪的少年,莫名的长孙依凡对他也有些忌惮。 这还是继陌殇之后,她又一个完全看不懂的人,心里难免就有所防备 。 “我跟东陵兄打过招呼,他表示理解,同时也会约束他的徒弟跟那位凤公子,今天子珩一天都呆在流枫堂,而那位凤公子也哪里都没去。” “那他还算守信。” “到底是呼延兄的弟子,他自是不差的,否则如何入得了呼延宇齐的眼。” “老头子说得也对。” “听子珩说,那凤小子棋艺精湛,不单他不是他的对手,就连东陵兄师徒俩在他的手里都没有讨到便宜。尤其今晚子珩原本约他去看星辰,但他好似正在突破的瓶颈,所以就拒绝了。” 那么优秀的少年,赫连迎是真的很想收归自己门下啊,只可惜被呼延宇齐捷足先登了。 “他真有那么乖觉?” “我安排在暗处的人也回了话,他的确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在咱们要求的时间内没有踏出流枫堂,即便有也是在子珩的陪同之下。” “今晚他当真就在房中修炼?” “这是自然,我回来之前,暗卫才刚来禀报过,你若真不放心还可以去看看,这次那小子的突破阵仗还不小,站在院墙外都能瞧得清楚。” 长孙依凡不自在的抿了抿唇,道:“我这也是小心过头了,心里老惦记他损语诗丫头那事儿,总觉得他对语诗丫头的敌意有些有些……” 该怎么形容,她还真无法清楚的表达出自己内心里的那种感觉。 “安心吧,子珩已经说了,明天他们三个小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如果凤小子突破成功他们就出宫游玩一天,要是凤小子没能突破成功,兴许他一整天都要呆在房里修炼,你我皆为修炼之人,就该明白每一次的突破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懂了。” “夜深了,咱们休息吧。” “嗯。” 长孙依凡吹来了灯,放下床帘爬上床躺到赫连迎的身边,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就睡了过去,到底她是上了年纪精力有限,这一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今夜就好似一个不眠之夜,除了绯姻宫里这对夫妻谈到这个时辰才睡,另一面的凝香阁内,赫连梓薇也是缠着陌乾询问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倒是难得陌乾还能耐着性子一一为她解惑。 当然,他们所谈论的主角,正是宓妃所扮的凤邪无疑。 兰陵宫 影南影北因为已经见过宓妃一次,又眼见宓妃穿梭于紫晶宫内如入无人之境,便知她的修为异常的高深,怪不得她能成为站在世子爷身边的那个女人。 他们从宓妃身上感受到的气势与气场,那是完全不曾在公冶语诗身上感受过的,而且之前没有比较还分不出优劣,有了宓妃这个参照物之后,影南影北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世子爷瞧不上公冶语诗了。 毕竟在有了那么出色的一个女人之后,后面出现的女人如果不能比之更出众,那就只有啥子才会舍弃前一个,看重后一个了 。 “参见世子妃。” “以后见到我不用行这么大的礼,这话你们世子爷应该早对你们说过。” “是。” 宓妃打定主意要夜探飘渺秘境,她得抓紧时间把来这里的安排都说一遍,“这个包袱里面装的东西是给你们世子爷的,待他回来亲手交予他便好。” “是。” “另外,这两只白玉瓶里的东西是给你们的,功效和作用上面都写了,你们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吧。” “是。”影南影北知道宓妃是有事要安排给他们去做,因此,两人默契的全部选择服从,并没有询问宓妃为什么,甚至就连宓妃交给他们的东西,他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就打开去看。 “我的身份暂时不宜暴露,所以明天陌殇出来的时候你们就要注意了,而且赫连宫主他们的计划也将在明天进行,你们便听从陌殇的指示就好。” “是。”两人应声之后又觉不妥,遂抬头看向宓妃,恭敬又疑惑的问道:“世子妃,难道咱们就要任由事情朝着宫主他们设想的方向发展吗?” “唔,目前只有这样。” “可是……” “在正常情况之下,以你们世子爷的性子是断然不会碰那个女人的,所以他们兴许会采用一些比较特别的办法,但敌人尚未出招,本世子妃也只能暂时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从宓妃嘴里冒出来的‘比较特别的办法’,影南影北脑海里就有谱了,顿时真心觉得他们世子爷有些惨。 只是这样的事情被世子妃说出来,他们怎么感觉那么诡异呢? “你们可知,到时他们的计划是在兰陵宫进行还是在柳絮殿进行?” “世子爷从未踏足过柳絮殿,所以应该是在兰陵宫世子爷的这间寝殿。” 宓妃玩味儿的捏了捏下巴,忽尔抿唇轻笑,声音却是极冷的道:“唔,兴许本世子妃应该提前在这间房里做点儿什么。” “……”影南影北张了张嘴,他们能说什么么? “好了,为免你们也跟着落难,本世子妃给你们的瓶子可要收好了,至于他们的特殊方法,本世子妃也想见识见识。” “是,属下等谨记世子妃吩咐。” “行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明日若是有事你们也不必主动寻我,我会主动联系你们的。” “是。” 因着有昨晚宓妃呆在世子爷房中的例子,影南影北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世子妃是想呆在有世子爷气息的地方。 孰不知,他们前脚刚离开不久,宓妃也随之离开,原本还打算让他们陪她一起去秘境的宓妃,只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按照两人提供的线索,独自一人前往了禁地。 正文 V426 两魂相融将计就计3 好在宓妃是个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人,要不她指不定得在紫晶宫绕晕不可,到底是不愧为被誉为三大秘地之中占地面积最广的地方。 单单就是这座悬浮于天宫之上的紫色宫殿,就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大小,它真正的占地面积唯有自己用脚丈量过方才知晓。 当宓妃还在云雾仙山每天都忙着不停的修炼再修炼的时候,她也不忘将她师傅呼延宇齐收集的那些有关‘绝望深渊’和紫晶宫的书籍都收罗进自己的房里,从睡觉的时间里抽出一部分时间来翻阅那些书籍,以便了解她将要去往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此外,顺利踏入‘绝望深渊’,再穿过弥月城,最终步入涅槃城,每当抬头就能看到遥遥天宫之上那宏伟壮观,富丽堂皇,大气磅礴的紫色宫殿,宓妃更是没少花心思亲自出去打探消息。 再借着昨个儿她自己在紫晶宫内的观察,以及影南影北告诉她的那些,宓妃也算将整个紫晶宫摸了个七七八八,至少哪座宫殿在哪里,又是做什么的,守卫什么的怎么样,她不再是一头雾水。 甚至于陌殇也提前做足了准备,借着他的身份之便,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就将紫晶宫各个地方都走了一遍,还凭着超强的记忆力,绘制出了一份相当完美且精准的紫晶宫地理位置布景图。 之后,那张制作精美的紫晶宫地图,可不就由影南交到了她的手里,想来也是陌殇那个精于算计的家伙,早老就有预料到这一步的。 有了一份详细的地图,无疑就是方便宓妃在紫晶宫暗处行事,陌殇当时应该也是抱着两手准备的态度,如果她来了,那么地图就能帮到她,如果她没来,那么地图留在陌殇的手里也是有备无患。 “呼,还好有地图,要不真到了这片地域,我就得完全抓瞎,搞不好还要惊动四处巡逻的守卫,太早将自己暴露出去实在不是明智之选。” 明月下,笼罩在树影里的高墙之上,宓妃借着月光仔细翻看摊在膝上的地图,边看边忍不住低喃出声。 “臭熙然,还算你有心。”仔细确认过手中地图上重点标记过的几个地方,宓妃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将这些地方都暗探了一遍。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带陌殇离开,只要陌殇点头,那她是绝不会将陌殇留在这个地方的。 至于陌殇的身体情况,宓妃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她也始终都不相信,只有通过与先天精纯之体女子结合才能使得陌殇体内阴阳两魂相融,从而重获新生,脱胎换骨。 通过她之前对陌殇的治疗,纵然无法让得他痊愈,可也不会让他的身体变糟,所以这就为她争取了时间,让她有机会再寻求新的出路,并非一定要以牺牲她的爱情为代价。 当然,同时也是葬送陌殇的爱情为代价。 即便在这件事情上,站在宓妃的主观立场来说,理智上她可以理解赫连氏一族人的做法,可在感情上她却是无法理解或是原谅他们的。 陌殇是一个人,他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思想,他更是一个成年人,又有什么决定是不能自己做的,就算赫连迎等人是他的血脉至亲,那就可以强迫陌殇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如若在公冶语诗的事情上,陌殇是自愿的,宓妃绝对会转身直接走人,半点都不会有所留恋。 那样一个负心薄性之人,又如何有资格值得宓妃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 宓妃不但相信陌殇那个人,更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所以她来了,更加不会允许陌殇退缩。 “不管见不见得着,试试运气也好。”咬了咬牙,宓妃将地图重新整齐的叠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在胸口,握了握拳头,抓紧时间趁着底下守卫换防的时候化作一道黑影蹿了过去。 “咦——” “怎么了?”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看到啊,难道你看到了什么?”某守卫二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某守卫一那不似作假的表情,提高警惕屏住呼吸感应周围的动静,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偶来一阵清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我们也什么都没看到。” “嘿嘿,话说你是不是没睡醒,所以眼花了。” 分在同一个小组巡逻的守卫你一句我一句,直把某守卫一说得红了脸,可他又十分确定自己之前的确是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然后悄无声息就那么飘了过去。 “我是真没说谎,刚才的确是看到了一道黑影。” “当真,你确定没眼花。” “自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就是担心自己看错才问你们有没有发现异常的。”守卫一天生六感灵敏,他对自己也很有信心,不相信自己看错了。 可一问之下,几人都说自己没有看见,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心下不免犯起疑云,难道自己当真看错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时候咱们可得警醒一点,宫主可是下过死命令的,反正咱都是在巡逻,不如就朝着你看见黑影的那个方向仔细查一查?” “嗯。”守卫一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我也是抱着不错过的念头,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关键时候就得特殊对待,咱们一起过去瞧瞧,倒也不怕麻烦。” “对对对,不怕麻烦。”就怕真出了事情,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脸上可就难看了。 “你来指路,看到的那黑影是朝哪个方向去的。”守卫二拍了拍守卫一的肩膀,可他的话里仍是带着几分疑惑,想了想倒是很直白的问道:“哥们儿,我最后多一句嘴,你真认为那是人影而不是树影?” 不怪他会有此一问,越是接近禁地飘渺秘境的地方,这一整片地域就越是树木葱郁茂密,很多都是参天大树的那种,可即便就是如此那些点缀其中的亭台楼阁,却仿如星辰散落在广袤的夜空,显得极其的璀璨耀眼。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此处别的不多就是树影特别的多,尤其到了晚上很容易就将树影看作是人影,很多时候他们也会被树影糊了眼,从而出现判断失误。 “虽然我不敢保证刚才闪过去的就是一个人,但我却可以肯定那绝不是树影。” “咳咳…我也没有别的意思,那咱们赶紧往这个方向分开去巡视一番。” “嗯。” “那成,迅速分作五个十二人小组,动作麻利些分头去巡视。” 领队都开了口,下面的人行动起来就越发迅速了,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五个小组就分好了,然后各自领命去往一个地方。 “呵…那小子倒是一个可用之才,感知能力倒是异常的出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巨大树影里,宓妃就藏身在一颗大树的树梢之上,清澈的水眸看着那唯一一个察觉到她存在的二十出头的男人,水润的红唇微微勾起。 这人有意思,若有机会倒是可以让陌殇将他讨要过来,不过这一切的前提还得是她跟陌殇能平安从紫晶宫脱身才能算数。 “阿嚏——” 那被宓妃扫了一眼,便在脑海里留了一个影儿的某守卫一,此时此刻还完全不知他已经被某人给惦记上了,那妥妥是有要挖墙角的意思。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鼻子有些痒。”话落,守卫一不但觉得鼻子突然痒得厉害,就是他整个人都产生了一种由内而外发寒的感觉,可把他吓得不轻。 谁在惦记他? 不,是谁要算计他才对。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揭了过去,宓妃在地图的帮助下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一路从兰陵宫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避开这一波的守卫之后,很快就偷溜进了禁地的势力范围。 飘渺秘境不是寻常的地方,它虽被列为紫晶宫为数不多的几个禁地之一,却唯有这个地方的守卫是最为松懈的。 若无赫连氏一族血脉之人,就是把天都给捅破了,也是无法进入飘渺秘境的,非但进去不了还会被秘境反攻,因此,但凡听闻过飘渺秘境之名的人,断然是没有那个胆量擅闯此处禁地的。 是以,宓妃在避过外面那批守卫,站在属于飘渺秘境的攻防范围内之后,她就等于进入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个时间这个点,除了宓妃以外,怕是无人有她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在紫晶宫四处晃荡,尤其最后还摸到飘渺秘境来了。 直到进入‘绝望深渊’,再踏入紫晶宫,宓妃方才领悟她那个师傅呼延宇齐为何在她刚清醒过来之后,强硬阻止她去寻找陌殇。 正如他所言,就算她找到陌殇了又如何,凭她当时那点儿修为,不说实力深不可测的赫连迎了,就是赫连子珩也有资格秒杀她。 唯成功蜕变之后,她才有资格站在这里,也才具备站出来说话的资格。 以她现在的修为,虽不说可以在紫晶宫肆意妄为,但在这紫晶宫里来去自如却是可以的,并且她若真想走,还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她。 兰陵宫的左右两侧,除了柳絮殿内住着公冶语诗那个喜欢装喜欢作的女人之外,另外一座宫殿内住着的人,其实很是引起了宓妃的好奇心。 要不是宓妃还没有跟陌殇碰上面不想节外生枝,又对他的处境没有一个真实而深刻的认识,她对那座宫殿里住着的人,其实是相当好奇的。 从那几道气息的强弱,宓妃便对他们做了一个大概的判断,只是不知他们是敌还是友,却也未曾听影南影北提起,就好像全然不知他们的存在。 那几人的修为比起影南影北要好,而且通过宓妃的观察,发现那几个人都在隐匿自己的气息,也就是说他们不想被人发现。 只是他们可以骗过影南和影北,怕是一直都没有骗过陌殇的眼睛,想来陌殇没有点明也是有着自己考量的,如此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之下,宓妃当然不可能去扯陌殇的后腿,她才没那么脑残。 “该死的,这见鬼的地方雾蒙蒙的还真是令人讨厌。”宓妃一边走着一边低咒出声,黑色面巾下的俏丽的小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以前还会觉得这样的情景如梦似幻就跟仙境差不多,但在见识过数次之后,只觉这雾里看花的感觉非但没有美感,还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在一片白色的雾气之中,宓妃看不到天上的月亮,也就无从判断自己在这里面呆了多长时间,只能锲而不舍的寻找飘渺秘境的入口。 “见鬼的,那什劳子秘境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就找不到呢?” 作为紫晶宫最为神秘存在的飘眇秘境,它纵然是座落在这片禁地范围之内,可据宓妃得来的消息,那该死的秘境是无形的不说,还是四处移动的。 也就是说它的位置分分秒秒都在变化,就算只有一个入口也不会始终都在一个地方,大概也只有赫连氏一族的人可以直接确定入口位置所在。 无力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宓妃有那么一刻还真希望自己有点儿赫连氏一族的血统,如此她只需要划破手掌,以血为引,秘境之门自然而然就会为她开启。 只是想到秘境突然无故被封锁,那最简单直接粗暴的办法大概是行不通的,要不以赫连宫主那个紧张小心劲儿,还不得在这个时候紧紧将陌殇捏在手中才放心? “啊——” 找准了地方却不得其门而入,这样的认知让得宓妃相当抓狂,不免就放肆的大吼了一声。 “臭陌殇,臭熙然,我都在寻你的路上走了九十九步了,那最后一步你他丫的就不能自己走出来么。” 身处秘境之中的陌殇,五识已经封闭,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定然是无法在这个时候跟宓妃心灵相通了。 “你个混蛋,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臭熙然,你在秘境里怎么样了?” “你好不好啊?” “我很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臭熙然,只要一想到你身上那一摊儿的事,我就真的不想理你知道不?”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不由自主的,宓妃就跟一个婆婆精似的,一句接着一句的念叨自她嘴巴里蹦出来,也不管陌殇听不听得见,能不能给予她回应。 说了好半天,直到将她心里那股子憋屈郁闷全都发泄完之后,宓妃才拍了拍自己的小脸,默默无语的道:“来这里原本也没想能看到你,只是心里很想很想试一试,现在试过了也就死心了。” 捏了捏手心,沉默半晌后,宓妃抿唇又道:“不管怎么样保重自己就好,我从未怀疑过你,我希望你也能相信你自己,只要坚持下去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熙然,我在等你……” “熙然,别让我失望……” “熙然,加油……” 正文 V427 两魂相融将计就计4 倘若两魂当真无法凭借他一己之力相融,那么他生命里最后的时光都将是属于宓妃 “阿宓等我,明天我们就一起离开。”陌殇一直都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不管从现在到明天那个时辰,他究竟能有怎样的造化,他的决定始终如初,致死都不会改变。 也是陌殇的修为还算不错,同时他的意志力相对比一般人都要强横许多,再加上在他的体内还有一股神秘的封印力量,如此便形成三方之势与两魂相抗,否则断然是无法等到明天那个时辰,他就将因无法驾驭体内突然爆棚的力量而爆体而亡。 没有人比陌殇更清楚他的体内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看似达到一种微妙平衡关系的阴阳两魂,其实并没有如赫连迎所探知到的那样安份,早在好几天之前,两魂就开始不断的挑衅对方,试探对方,以至于将陌殇的体内是搞得一团糟。 所以,两魂之间的明争暗斗层出不穷,没有它们做不到的,只有你所想不到的。 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共同占据他的身体,就好比楚河分界一样,各自占据着一边,谁都想要攻占下另外的一边,谁都不想认输,谁都不想被另外一边吞噬掉。 既然宓妃没有见到他,已经选择暂时离开秘境,那么陌殇在这个时候想再多都是多余的,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开体内封印,寻求到体内阴阳两魂的平衡之法,否则在他不愿碰公冶语诗的前提之下,怕是无法陪伴宓妃到白头了。 “呼——”陌殇深吸一口气,修长如玉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算是让自己清醒清醒,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个时候陌殇直接就忽略了秘境突然被封锁,就连他自己都打不开的这件事情。 与其说是陌殇念叨宓妃应该晚一点再离开,倒不如说陌殇是在自责愧疚自己应该早一点察觉宓妃的到来,那样他们就不会错过了。 “小女人,你要晚离开一两秒,我就能看到你,抱到你了。”说不失望是假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亲眼好好的看一看宓妃,甚至是抱一抱她,确定她是真真实实在他怀里,而不是一次又一次都只出现在他的梦里。 想到每次都是宓妃来找他,陌殇颇为头疼的抚了抚额,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遭到了挑衅跟打击,心里酸酸涩涩的极不是滋味。 “阿宓,又一次让你先找到我了。”神识外放之后,陌殇就将整个禁地都笼罩在他的神识感应之中,直到确定他的小女人是来了,结果又走了,他才颇为郁闷的收回神识。 思来想去,大概那张地图,以及他花了心思巧妙绘制在地图中的有关紫晶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核心人物的关系花名册对她最有助益了。 唯有安排影南影北暗中寻找她的踪迹,以陌殇对宓妃的了解,只要宓妃到了涅槃城,那么她迟早都会登上紫晶宫的大门,他所能为宓妃做的,也仅仅只是给她提供一些紫晶宫内不外传的消息跟情报罢了。 早在几天前,陌殇就隐隐感觉到宓妃似是就出现在他的附近,距离他肯定不会太远,只是他的行动很受限制,根本无法脱身亲自去寻找她。 一定是他的小女人找来了,一定是她。 嘴里轻轻的呢喃虽说带着几分疑问,几分不确定,又暗藏着几分无法掩饰的欣喜,但陌殇却有十足的把握,他之前感应到的不会有错。 “阿宓是你吗?”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之后,陌殇自知这个时候他便是不管怎么用强都无法走出秘境,旋即也就收了那样的心思,直接将自己的神识放了出去。 他思她如狂,念她入魔。 自魑魅林分开,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宓妃,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宓妃,只道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前一刻都还可以随意操控的进出口,下一刻竟然将他自己也封死在里面,这种无力的感觉使得陌殇相当抓狂,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不安。 宓妃的出现让得陌殇骤然失了分寸,几乎都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切是为什么,一门心思就判定他的阿宓在外面,他想要出去见她。 “该死的。”缓了缓自己的情绪,陌殇面色阴沉的低咒出声,一掌朝着入口挥过去,那道无形却有如实质般的隐形之门却一动也未动,云淡风轻的就将陌殇七成的功力消散于无形。 只是他对秘境的掌控好似出了问题,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竟然将他整个儿给反弹了回来,好在他的反应足够的迅速,不然指不定得摔得多狼狈。 在陌殇于修炼中感应到秘境外属于宓妃气息的那一刻,行动先于理智他就已然做出了反应,不管真还是假,又是否单单只是他所幻想出来的画面,他就睁开了双眼,甚至采取了行动。 饶是此时的陌殇已经具备一定掌控飘渺秘境的能力,想要解开秘境的禁制,让得秘境出口呈现出去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但在他好不容易才最终触摸到隐藏在他身体最深层次封印最后一层的关键时刻,原本有些已经掌握的能力却好似暂时失了效。 “阿宓…” 夜探飘渺秘境,抱着碰碰运气看能否跟陌殇见上一面的宓妃并不知道,就在她刚转身离开飘渺秘境,秘境内正全神贯注沉浸在修炼中的陌殇便心有所感的猛地睁开双眼,漆黑深邃的眸底浮现丝丝迷茫之色。 ... 正文 V428 两魂相融将计就将5 “喂,我说兄弟们,你们都决定好了吗?” 一句话出口,立马就被四双眼睛齐刷刷的锁定了,那凌厉如刀的小眼神儿,让他很怕怕有木有? “咳咳…我我脸上有花儿吗?要不你们怎么都这样看我,直看得我后背发寒。”面带无辜的摸了摸自己那张俊逸非凡的脸,雪公子没觉着自己说错话了啊! “喂,你们别都摆出一张怨妇脸成不,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一直这样冷着我们,目的还不够明显吗?” 虽说一座宫殿与一座宫殿之间哪怕距离再近,其实相隔都是有些远的,但这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即便从他们住进这座宫殿开始就刻意的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彻底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然,陌殇是什么人,难道他就当真不知他们的存在? 又或者说他真的就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存在,除了他故意在冷着晾着他们之外,雪公子还真想不出陌殇那么做有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是在等着我们自己先向他低头,要不他怎么立威。”话落,雪公子极不甘心的撇了撇嘴,觉得陌殇就是个腹黑的货,不动声色之间就挖好了坑等着别人自己乖乖往下跳。 他倒也耐得住性子,冷静得不像话,好似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们不会照着他设定的路线去走一样,看似掌握着主动权的他们,实则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然被陌殇牵着鼻子走了。 “老三所言有理,他早知我们的存在却从来不予理会,就好像我们不存在一样,我们原本就是因他而存在的,我们存在的初衷就是守护他,但高傲如他们,即便就是背负着那样的使命却也想要看到他的能力,方才愿真心臣服于他,可他同样有着自己的骄傲,在我们考验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考验我们。”说到最后,花公子平静的语气波澜微起,话锋一转接着又道:“于他而言,我们是否随侍他的左右都不重要,他是可以选择不要我们的;但于我们而言,没有了他那么我们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且不说我们还能不能留在这里,就是离开只怕也……” 后面的话花公子并没有说出口,他相信在座的几个都心知肚明。 陌殇承认他们,那么他们就有资格存在。 陌殇否认他们,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唯有死路一条。 这便是他们的宿命。 自他们出生之日被选定开始,他们的命运就与陌殇紧密的绑在一起,陌殇生,他们生,陌殇亡,他们亡。 “就是二哥说的这么个理儿,到底主仆有别,这些年恣意的生活都让我们忘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使命了。”一时间说了太多话,雪公子足足喝了三杯水,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点,“我们都忘了,跟随什么样的主子,不是我们可以自由挑选的,既能成为我们主子的那个人,他若真让我们自个儿选了,怕也真没资格做我们的主子了。” “真没想到,三哥原来也有不二的时候。” “噗——” 雪公子表达完自己的意思,月公子立马就接了一句,惹得雪公子咬牙切齿的赏了他脑门一巴掌,直接就将司马金给逗喷了。 好巧不巧的,坐在司马金对面的风公子风老大险遭池鱼之灾,一张俊脸‘刷’的一下就阴沉下去。 “月小四,你才二,你全家都二。”他是大智若愚型的好不好,就算平时不喜出谋划策,但这不能说明他就没脑子,心中没数好伐! “停。”眼见老三老四又开始互掐,风老大直接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大哥。”两人恨恨的互瞪一眼,看到老大那张冰冷严肃的脸,到了喉咙口的话都全咽了回去。 “摆在咱们眼前的局势也就是你们刚才分析的那样,至于如何选择都说说你们各自的看法吧!” 司马金就不说了,他是出自司马世家的嫡系子孙,而他们四兄弟则是来自不同的四个家族,但自从他们被选定带走之后就舍弃了原本各自家族的姓氏,此后,风花雪月就是他们的姓与名。 他们兄弟四个自幼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修炼,不是亲兄弟胜是亲兄弟,以至于他们对各自原来的家族都非常的陌生,根本没有多少的记忆。 自他们记事之时起,便被教导要绝对的服从命令,虽然训练他们的人也曾告诉过他们,如若他们将要随侍的主子未能通过他们的考验,那么他们可以不奉不尊他为主,但若在这场较量之中,不是他们考倒了主子,而是主子力压了他们一头,那么他们的结局就是,一被主子收用,二便是自裁。 出师之后,他们便等在竹坦崇彦,魑魅林中陌殇与宓妃遇到的一切,撇开解安琪在南门长风,太叔清荣设计安排下挖的那些陷阱,另外一部分就是出于司马金以及风花雪月四公子的手笔。 只是最后的最后,事情的发展完全操出他们的掌控,那一局谁也没赢,谁亦没输。 回归紫晶宫后,他们五人并没有现身,而是静静的蛰伏在陌殇的身边,明知他们存在的陌殇则是选择了无视他们的存在,这也未尝不是陌殇对他们的反击。 任凭他在紫晶宫完全没有势力,亦没有可全心信任的心腹人手,但那又如何,陌殇依然没有向他们低头,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风花雪月,何为主,何为仆。 “我先说。”温和的目光一一掠过风老大等几人的脸,花公子抿唇道:“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我太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并且他的确有那样的资本做我们的主子。” 以前训练他们的地方是封闭的,他们从未与外界有过接触,后来就到了竹坦崇彦,但在陌殇出现之前,他们都不能踏出那里一步。 纵然他们翻阅了各种各样描述天下之景的游记书籍,却也没有亲眼去看一看来得震撼。 所以,花公子不会选择那条死路,他要活着。 “回到紫晶宫这段时间,我们已失主动权,一路都被压着,输得心服口服。” “小四,你呢?”老二,老三都有了态,风老大看向月公子,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咳咳…都别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月公子摆了摆手,嘻笑道:“关键的问题是,现在不是我们跟不跟随他的问题,而是他要不要我们的问题。” 虽然还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那个主子心思缜密,计谋过人,并且瑕疵必报,心眼可是真的不大。 “司马以为如何?” “既是输了,自当臣服于他。”司马金扬了扬眉,心思倒也坦诚。 没有细想的时候不觉得,细想之后才发现他们早就不自觉的掉入了陌殇挖好的坑。 诚如月公子所言,现在不是他们要不要陌殇那个主子的问题,而是陌殇那个主子要不要他们的问题。 “那你们觉得晚上那事儿咱们是插手好呢,还是不插手的好?”即便他们五个人一直没有走出这座宫殿,这却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这些天宫里发生的事情。 按照赫连宫主他们的安排,今个儿是妥妥打着要让陌殇跟公冶语诗先行周公之礼的算盘,那他们要站在哪一边就挺耐人寻味了。 这一步若是选错,他们也就万劫不复了。 “我们全都是宿命之下的‘产物’,你们说主子他能摆脱这一场宿命吗?” 听得月公子的低声呢喃,以风老大为首的四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一场宿命,他们早就知道了,甚至在光武大陆传出鬼域殿君王妃之名的时候,他们心里就有这样的疑问。 更甚至他们还曾想过,是否要出手除掉宓妃,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这才有了魑魅林中,宓妃一次次的遇险。 那个时候他们的心里也异常的矛盾,一方面他们担心宓妃的存在会影响到陌殇与公冶语诗之间的结合,另一方面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又迫切的希望宓妃的存在,可以打破那所谓的宿命。 如若陌殇与公冶语诗的那一场既定的宿命不存在,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的存在不只是宿命的安排,亦自有他们各自存在的缘法? “主子前后不同的两种态度,看似妥协又何尝不是在以弱示敌,替自己争取时间在伺机而动。” “别说,还真是这么个理,主子认定的事情没那么轻意会改,他压根不认同公冶语诗的存在,又怎甘心碰她。” “那宫主他们也不是个傻的,明知主子没那么容易屈服,难道他们就没有点别的手段。” 说到‘手段’两个字的时候,花公子的脸上那满满都是不怀好意,“公冶语诗那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她认定了主子,又表现出对主子强烈的占有欲,如何能甘心放弃。” 雪公子摆弄着精致的青花瓷杯,接话道:“主子体内两魂相融之时,应该就是主子体力与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在这样的良机之下,公冶语诗不采取行动才是个蠢的。” 而显然,公冶语诗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么手段若能达成所愿,她又为何不用呢? 更何况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她用了,赫连氏一族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你们的意思是……” “我们什么意思?”风花雪月四人看向司马金,异口同声的反问。 司马金一头黑线,咬牙道:“不是你们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成了吧。” 一张嘴说不过四张嘴,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不成? “司马这是站主子一边了。” “别说得好像只有我要站主子一边似的,你们心里不也做出了决定。” “哈哈哈…”既然意见完全统一,风老大也不想其他的了,冷声道:“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些时间,咱们现在来商量计划一下,等晚些时候怎么助主子一臂之力吧!” “嗯。” 心中有了决定选择之后,司马金五人那颗不安的心也稳稳的落了下来,不管最后陌殇的决定是什么,至少在他们努力之后问心无愧了。 “对了,我说咱们要不要查一查流枫堂那三位?”突然,月公子猛地冒出这么一句,惹得其余四人都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其实也不是他们三个人,而是那个叫凤邪的,我觉得他身上有股我们熟悉的气息。”说话间他好看的双眉皱了起来,语气中满是疑惑之色。 “小四你见过他?” “那倒没有,只是意外远远的瞧到一眼。”摇了摇头,月公子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那天赫连子珩带宓妃跟南宫雪朗去流枫堂时远远看到的。 只一眼,他便在他的身上感觉到那既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 “他虽然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得极好,不过从他身上短暂流泄出来的威压,却跟一个人像了十足十。” “谁?” 月公子看着他们,淡淡的道:“咱们的主子。” “什么?”不等风老大他们有所反应,雪公子直接就惊呼出声,他不但人直接,就连表情都直接得很。 “我发誓我的感觉没有错。” “那这可就有意思了?”风老大冷硬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抬头间正迎上司马金看过来的视线,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道:“那他的确值得好好关注一下。” “咦,你们什么意思?”雪公子表示不解,那人好歹也是云雾仙山的传人,他们冒然上门是想凑上去找揍么? “一会儿咱们将计划定下来,小四跟司马一起去流枫堂走一趟,试一试那位凤公子。” “嗯。”司马金也想证实一下心中的猜测,亲自走一趟他更放心。 月公子虽心有疑惑,但看着这打哑谜的两个人,他也懒得问那么多,只道:“我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风老大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之人,下起指令来亦是果断,“老二,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去秘境外候着,该表态的时候到了。” “嗯,老大放心好了。”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咱们也算对得起自己了。”但愿主子还没有放弃他们,不然哪怕就是死,也无法减轻风老大心中的自责与愧疚。 当初若非是他,怕是现在也走不到这一步。 ……。 时间弹指而过,距离陌殇从秘境中出来的时间亦不过最后一个时辰了。 柳絮殿内,盛妆打扮的公冶语诗明艳娇美,妖娆妩媚,仿如一朵娇艳盛放的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揽尽了倾城风华。 精致华丽的铜镜前,公冶语诗满意的看着镜中自己绝美的容颜,红唇微色,浅笑晏晏,“吩咐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回小姐的话,准备妥了。” “嗯,再给本小姐检查一遍,今晚的事不容出任何差错。”不怪公冶语诗这般小心谨慎,而是这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总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但是,她不容允自己退却,眼看她所看中的男人就在前面,只要她伸手就能触摸得到,尽管此时的他眼里心里都还没有她,可只要她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她就不怕拿不下他。 不管她是否看中了他,认定了他,他注定就是属于她的,不能也不许是别人的。 “是,小姐。” 透过铜镜看到佳琦佳琳转身去检查她要带到兰陵宫去的东西,公冶语诗静坐于妆凳之上,拨弄着雪白腕间一只紫罗兰色的手镯,眼里闪烁着誓在必得的狠绝。 不择手段算什么,只要可以达成所愿,她不会计较最终选择什么样的方式。 今晚,撇开赫连氏一族那些人做的安排,单就是公冶语诗自己都做足了三手准备,她就不相信拿不下陌殇。 当然,如若陌殇能什么手段都不让她最好,那样更有益于他们之间增进感情,可他若硬逼着她用别的法子,那么从今往后他便只能听命于她了。 哪怕这样做的后果将会是,陌殇要失去一些吸引她的特质,但,她要得到他的决心胜过一切,即便最后争取到身边的是个残次品那又如何。 这倘大的紫晶宫,既然会是由陌殇继承的,那么最后就算落到她的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回小姐的话,将要带到兰陵宫的东西奴婢等又栓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的遗漏。” “嗯。” 佳琦佳琳恭敬的站在公冶语诗身后,两人皆是半垂着眸子,有些不敢迎视公冶语诗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这两日的小姐好像很是有些不同,给人一种捉磨不定,喜怒不定的感觉,尤其是她无悲无喜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更甚。 以至于她们两个在面对小姐之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怕自己被抓到。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是。” 两人恭敬应声,提着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跟在公冶语诗的身后离开柳絮殿朝着兰陵宫而去。 这个时候紫晶宫其他地方与平日无益,唯有兰陵宫异常的热闹,长孙依凡跟赫连梓薇在陌殇的寝殿内忙前忙后,虽不至于将里里外外都换成喜庆的大红色,但里里外外好多的东西都被换掉了。 好在这对母女俩理智尚在,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以免陌殇直接发飙。 至于赫连迎跟陌乾虽说此时也在兰陵宫偏殿坐阵,但他们并没有参与到布置房间的事情中去。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公冶语诗传信回公冶世家,她要求见的人也只有她的父母,并没有想过公冶润钰会再次出现在紫晶宫内。 “等你。” “等我?”公冶语诗闻言柳眉微挑,看着板着一张脸的公冶润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出口的话也就呛得很,“不知大哥找我有何贵干?” 反正她与公冶润钰已经撕破脸,她索性也懒得在他面前装温柔大度。 “你铁了心不改变主意了吗?”公冶润钰看着这样的妹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一日,他与陌殇对弈,一来一往间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陌殇对他的试探与考验,公冶润钰却是心知肚明的。 他给了他时间考虑,亦给了他时间拒绝,他将主动权送到他的手里,让他自己选择,不得不说这给公冶润钰的震撼非常的大。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揣测陌殇的心思,却发现他一点都看不透陌殇。 他虽为公冶世家的少主,但从本质上来说他的存在跟司马金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奉陌殇为主,尊陌殇为主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任何的背叛都将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他是我的。”皱了皱眉,公冶语诗不懂公冶润钰话里的意思。 都到这个时候了,就算她要改变主意,赫连氏一族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陌殇乃紫晶宫最适合的继承人,他若死了,单凭赫连子珩一个人如何能撑得起整个赫连氏一族? 所以,公冶语诗是赌定他们不会反悔,并且还会尽最大努力促成她跟陌殇。 “他的心里没你。” “如果大哥今日过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多说无益。”话落,公冶润钰转身大步离开。 紧盯着公冶润钰大步离开的背影,公冶语诗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恨极,眼里掠过一抹腥红转瞬即逝。 她知道陌殇心里没她,可只要她心里有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是她的。 “我们走。” “是,小姐。” 正文 V429 两魂相融将计就计6 “少主,咱们就这样由着语诗小姐吗?” 着一袭湖蓝色锦袍的公冶润钰,清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到跟随在自己左右的两个侍卫身上,久久都未曾吐露半个字,直把两个侍卫看得噤若寒蝉,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也不至于被少主这般关注。 “属…属属下的意思是是我们要不要阻止她,以以免她真闹出什么事情,那可就当真没办法收拾了。”硬是顶着公冶润钰周身的冷气,木一声音都打着颤的替木二解释道。 他们两个原是暗卫,是只能隐身在暗处保护公冶润钰的人,如若不是立华立坤在对待公冶语诗的事情上犯了错被少主给罚了,也轮不到他俩到明面上来。 并且心知公冶语诗是个什么样主子的木一木二,断然也不会站在公冶语诗的立场替公冶语诗说话,怪只怪木二没把话说明白。 “到底以语诗小姐的身份,所代表着的还是咱们整个公冶世家。” 木一抚了把额上的虚汗把话说完,木二倒也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问的话哪里不妥了,直接出声道:“是属下嘴笨不会说话,请少主责罚。” 若非是他没把意思表达清楚,木一也不用代他向少主解释,少主就没必要动怒,真是吓死他们了。 如今看来自家少主跟语诗小姐是彻底撕破脸了,以往还会有所顾忌,但今日过后怕是没了。 “属下的意见跟木一一样,语诗小姐不但姓公冶,她还是公冶世家明正言顺嫡出的大小姐,只要她没有被家族除名,那么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公冶世家的态度,少主不得不防。” 公冶语诗是一个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且不惜任何代价的女人,只要可以让她如愿,在她眼里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被牺牲的,哪怕是家族荣誉,家族声望,这些在她的眼里都没有她的一个决定重要。 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事情都还没有成,语诗小姐的眼里就看不到少主的存在,那要事成之后,整个公冶家族还不彻底沦为语诗小姐握在手中的傀儡? 说是娘家,其实不过面子上传出去好听罢了。 “本少主担心的也正是这些。”淡淡的将极具压迫性的目光收回,公冶润钰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两个侍卫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岂有想不到的道理,他不过只是不想去面对,不想去正视而已。 以前他不知道公冶语诗为人的时候还好,他站在她嫡亲兄长的份上,可以尽情的宠她,疼她,纵容她,给予她最好的一切,哪怕她偶尔娇蛮不讲理,他也只觉得她使点小性子还挺可爱。 直到他看清楚他的妹妹公冶语诗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那一丁点儿的血缘羁绊,还能在面子上将她当成妹妹对待之外,公冶润钰甚至不想自己的名字跟她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那让他觉得恶心,从未有过那么急切的愿望,想要将她整个儿摘除出去,对于自身血脉都隐隐产生厌恶的情绪。 “可事情发展到这样一步,她是断然不可能回头的,甚至她连话都不想多跟本少主说一句。”也罢,由她亲手来掐断他心里那最后的一丝温情,至少公冶润钰可以暂时欺骗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他问心无愧。 木一木二默默的对视一眼,无法否认他们家少主所言甚是,看语诗小姐那样儿,显然已经觉得胜利在望,她只要在耐着几分性子就可以接收胜利的果实。 然而,她怎么就不想一想,被选定为紫晶宫继承人的殇少主,他难道就当真是个能任由他人摆弄的人? 惹毛了那样一个不知深浅,且无法判断他实力的人,后果真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一个搞不好,整个公冶世家都将被搭进去,即便就是有赫连宫主出面只怕都保不住公冶氏一族。 紫晶宫的下一代执掌者,无论他之前的如何如何,只要被选定为继承者,那么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就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立威,以达到他在‘绝望深渊’不可动摇的威信。 只要他踏出这一步,那么就算是紫晶宫的现任掌权者亦是不能拖他后腿的,换言之倘若陌殇因着公冶语诗之故,第一个就要拿公冶世家开刀,那么还有谁能保住公冶氏一族? “走吧,随本少主去见家主。” “是。” 从昨日公冶语诗安排人给公冶夫人递了信儿,要求公冶夫人进宫之后,公冶润钰就想了个办法跟着进宫了。 许是公冶语诗对公冶夫人提出的要求让她一个人不好拿主意,因而她倒也没有丝毫隐瞒的全都告诉了公冶家主,让他帮着拿主意。 也不知他们夫妻是怎么商量,怎么决定的,反正今个儿天一亮他们夫妻就张罗着进了宫,一方面公冶润钰实在不放心他这对父母,以及他那个妹妹,不得不跟着进宫看着一点,另一方面公冶润钰是想到了陌殇,就怕他出手太过狠绝难缠,打得他措手不及。 遂,就干脆进宫看着吧,也好随机应变。 同时,对于上次陌殇在棋盘上暗示他的那些话,也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纵然公冶润钰心中早有决断,仍是没有第一时间就迈出那一步去,而是选择跟他的父亲谈一次之后再做决定。 “你告诉本家主实话,你跟语诗究竟有几分把握可以成事?”公冶家主为人有些优柔寡断,他极有野心却又没有那个机智与谋略助他的野心得以施展,他想要完全凌驾于太叔南门两大世家之上,却只能任由他们将他压得死死的,根本无力翻身。 如若不是公冶润钰足够的出色,哪怕就算有紫晶宫从旁相助以平衡三大世家,只怕公冶世家都已经被挤出涅槃城,只能在弥月城去安家了。 “咱们女儿可都说了,她的准备是相当充足的,不怕事情不成。” 公冶夫人出身并不高,成为公冶夫人之后,在圈子里也老是被出身所累受够了奚落与打击,眼下有这样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是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 只要她成了下一代紫晶宫宫主的丈母娘,那她在‘绝望深渊’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再不将她放在眼里。 “而且咱们的女儿打小就聪敏过人,行事也素来小心谨慎,且还喜欢做足几手准备。”说到这里公冶夫人脸上的得意之色是遮都遮不住,当然她也没有想过要遮掩什么,“就算那殇少主逃得过语诗的第一手算计,那第二手,第三手呢?难道他还有如神助,连一次失手都不会用?” 听了这样一番话,公冶家主的底气又足了几分,他不禁幻想着,只要今晚一过,那他在涅槃城的地位就将无人能及,太叔跟南门两大世家也就不足为惧了。 以往太叔跟南门那两个老匹夫对他做的事情,他必将百倍的偿还给他们,看他们在他面前还怎么嚣张,怎么狂妄。 “再说了,就算咱们家语诗没有做那些安排,为了今晚殇少主跟语诗能成事儿,宫主夫人她们可也没少做安排,咱们成功的几率足够大了。” “你是说……”公冶家主看着自己的妻子,话虽未说出过,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呵呵…可不就是家主心里想的那样,要知道殇少主可是那陌夫人唯一的儿子,在这个世上难道还有什么比得上她这个儿子的性命重要吗?” 只要陌夫人想要她的儿子活着,那么她就会站在她女儿的这边,并且为了达成目的使些小手段也没什么奇怪的。 要是在明知她儿子都不待见她女儿的份上,还想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半点小手段都不使,那是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就算陌夫人是傻的,宫主夫人她能是相傻的么? 所以公冶夫人是一点儿不担心事情会不成,哪像公冶家主那样小心翼翼,疑这疑那的,平白吓唬自己。 “哈哈哈…夫人说得对,都是本家主想太多了,这天下哪有父母能舍得自己唯一孩儿性命的。”要不是这样,只怕以宫主的脾性是断然不可能这般行事的。 心里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打消了,公冶家主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想到公冶语诗在信里交待的事情,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眼看这时间差不多了,你准备一下到兰陵宫再去看看语诗,看她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咱们也好配合她。” “是,家主放心,妾身省得。” “一会儿你去了之后就告诉语诗,让她放宽心,她交待的那些事为父保证给她办得妥妥的。”只要一想到事成之后他将得到的那些好处,公冶家主整个人都像要飞起来一样。 可他却全然没有想过,一旦事败他将落得个怎样的下场,整个公冶氏一族又将落得个怎样的结局。 “是,妾身一定将家主的话带到,语诗要知道你这个父亲那么疼她,以后她肯定会更孝顺我们的。” “嗯。”也不知公冶家主走神想什么去了,他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忽尔抬头交待道:“行啦,你赶紧收拾一下去兰陵宫,真要有事情要安排的话,早些带话回来咱们也好操作,这里到底是在紫晶宫可不比在咱们自己家里,行事由不得不小心。” “是,妾身这就去。” 扣、扣、扣……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得公冶家主跟公冶夫人皆面色一白,心跳如雷,就好像正在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谁?” “回父亲的话,是我。”门外,公冶润钰微低着头,半瞌着双眸看不清他眼中神色,只觉他身上的气息更冷了三分,半点都没有温润的气质了。 也怪公冶润钰来得太凑巧,好死不死将他父母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来做什么,难道他还不够了解他的父亲跟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是钰儿啊,进来吧。”说话时公冶家主看了公冶夫人一眼,示意她别找事儿,不然他就要她好看。 他娶的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性子,刚成亲那会儿他不知道,要是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也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家主不用这么看着妾身,润钰到底是从妾身肚子里出来的,妾身又怎么可能记恨于他。”别人都是疼儿子,但公冶夫人却是个疼女儿的,向来都是公冶语诗要什么她就给什么,至于儿子公冶润钰她虽然也疼,可她也有自知之明,觉得儿子不能为她所掌控之后,她便渐渐开始疏远一点,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孰不知她满心以为可以牢牢掌控在手里的女儿,也不过只是将她这个母亲当作玩物,丝毫都不浪费她身上的每一点可利用的价值。 若说真心,那纯粹就是扯淡。 “咳咳…你也别怪钰儿当日说话难听,你若不是他母亲他才懒得管你。” “是是是,妾身这不是拉不下面子才回避着钰儿么,等这几天过去了,我们母子定会好好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你要明白钰儿是我们公冶氏一族的少主,他是要撑起公冶氏一族门楣的,他是你我夫妻以后的依靠,家族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虽然公冶家主不是一个行事果断之人,但好就好在他对公冶润钰培养一事之上很是拎得清,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觉得自己不如儿子就处处给自己儿子使绊子。 他对别人兴许阴险又善于算计,只要有利可图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但对公冶润钰这个嫡长子他是寄予了厚望的,平日里也极其维护他。 只因儿子打小便不被养在妻子的身边,跟妻子接触的时间也不多,母子之间的感情很是淡漠,故而妻子更偏爱于女儿,这一点公冶家主心知肚明,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作为公冶世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他是不希望看到公冶润钰跟公冶夫人感情太过深厚的,那样于家族发展不利,是以当公冶家主察觉到公冶夫人对待儿子和女儿是两种不同态度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自是不屑于去计较,而且公冶家主也不觉得,他妻子的脑子能算计得过他儿子的那颗脑子,至于女儿公冶语诗,兴许她心机城府都不错,甚至于相较同龄人更高深一些,但这些在公冶润钰的面前显然还不够看。 当然,这其中也不除排公冶润钰压根不乐意搭理公冶语诗这一点,其他更多的则是,家丑不可外扬,没道理将公冶家内部的矛盾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一旦公冶语诗行事越过了界,真的不代表公冶润钰不会出手阻拦,这也是公冶家主提醒公冶夫人不要摆脸色,耍性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眼见他所求的一切就要成功,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不能将之给破坏了,哪怕那个对象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 “是。” 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放在心上的应了一声,公冶夫人就坐在一旁不再开口说话,心里却是怎么想都怎么不是滋味。 儿子是她生的,为了生下他甚至还险些丢了命,但是她的那个儿子自小就不与她亲近,也不肯听她的话,这让她如何喜欢得起来。 虽然她一直都稳坐着公冶世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可真正瞧得起她的人没有几个,她想借着儿子女儿凌驾于其他世家夫人的想法何错之有。 为什么公冶润钰就是不听她的话,还处处都忤逆于她,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颜面何存,焉能责怪她待他不好,偏心疼爱小女儿。 “钰儿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为父商量吗?”看到俊美非凡,气质卓然,温润如玉的儿子,公冶家主的眼里满是骄傲得意之意。 就算太叔南门两大世家压了他一头,但他的儿子一人就力压了太叔清荣和南门长风两人,无论智谋还是才学都略胜一筹。 “回父亲的话,儿子这个时候过来的确是有句话想要问父亲。”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公冶润钰还是忍不住想要再问一遍,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使得房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寒冷起来。 “哦?钰儿想要问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公冶家主竟然在对上公冶润钰看向他的目光时,有些心虚,有些不知所措,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还微微有些难堪。 “儿子只是想要问一问父亲,如果事情失败,父亲可会后悔今日所为。”狠了狠心,公冶润钰的理智告诉他,拖拖拉拉不是他的行事之风,更无法改变公冶氏一族的命运。 “什…什么?” “倘若事情失败,父亲可会后悔。”平静而淡定的,公冶润钰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公冶家主目光如电般的紧盯着公冶润钰,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架不住公冶润钰的眸光太过清明清冷,什么都读不出来。 “父亲只要回答儿子,会或是不会就好。” “钰儿一定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回父亲的话,是。” 看着有些咄咄逼人的公冶润钰,一旁坐着的公冶夫人忍不住要开口了,却被公冶家主一个眼神逼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所谓的事情失败,指的便是殇少主与他的女儿语诗在今夜先行周公之礼一事不成,他前前后后,忙里忙外帮着语诗做的那些安排,一旦殇少主仍是不碰他的女儿,甚至还因此而牵连到公冶氏一族,他可会后悔。 公冶家主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他会后悔吗? 会后悔吗? 直想得脑门都疼了,心里却仍是摇摆不定,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方面听妻子的话,语诗准备充分,把握十足,殇少主就是有三头六臂他也会应接不暇,中招的几率高达十之*;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当着他的面问出‘他可会后悔’之类的话,这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钰儿你莫不是要出手阻拦语诗?” “不,儿子不会那么去做。”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单单就是他公冶世家少主的身份,他去做那样的事情也不合理。 更何况他也算隐隐摸到一些陌殇的脾性,既是被他锁定的猎物,又岂能允许他人触碰。 换言之,除非陌殇主动丢弃了那个被锁定过的猎物,否则谁沾谁倒霉。 “既然你不会阻止,那你为何还要说……” 不等公冶家主把话说完,公冶润钰直接打断他的话,沉声道:“父亲还是回答儿子,会或是不会好了。” 久久的看了公冶润钰半晌,到底心中对于权利的*战胜一切,公冶家主看着他果断的回道:“不会。” “好,儿子知道了。”饶是心中早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公冶润钰仍是满心的失望。 陌殇,他不愧是九星玲珑晶石所预言的紫晶宫下一代继承者,今日种种早已被他推算到,否则那日下棋他便不会隐晦的试探于他。 跟那样一个人为敌,当真不是明智之选。 但愿事情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他的父亲真的不会后悔今日所言。 “钰儿你……” “父亲,儿子这便出宫回府去静待你们的消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父亲,他的眼里包含了些什么,聪明如公冶润钰他焉有看不懂之理,他不过只是不想回应罢了。 他不会阻止公冶语诗,但也别指望他会从帮相助公冶语诗,他宁可躲出去眼不见为净。 “罢了,这样也好。” “儿子告退。” 目送公冶润钰转身离开,公冶家主不禁愣了愣神,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刚看出这一苗头的公冶夫人赶紧开了口,凭着一张三寸之舌硬是把公冶家主的那点儿苗头给忽悠了过去,让他打消了那个念头。 等到公冶家主彻底平静下来,半点都不受公冶润钰那些话的影响之后,她就赶紧离开去了兰陵宫。 这事儿她一定要跟女儿说道说道,以免她什么都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影响了整件事情的发展那可就糟糕了。 ……。 飘渺秘境 “父亲。” “别看着为父,这情况为父也解释不了。”此时此刻赫连迎抓狂的想着,是不是陌殇那混小子早就打定主意就留在秘境内,这样就谁也都拿他没办法了。 毕竟处于封闭状态的秘境,就是他这个紫晶宫之主都不能强制性的进出。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殇儿他在秘境内是什么情况我们全然不知,万一此时他体内的两魂正在强制性的争夺他身体的控制权,那殇儿会很危险的。” 与其说是危险,不如说是在与天搏命。 “等。” “这……” “你以为本宫主想等,要是有办法老夫我早就冲进去了,等那个混小子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闻言,赫连嘉澍只得无奈的抽了抽嘴,真到那个时候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 轰—— 突然,接连响起几道轰鸣之声,而后赫连嘉澍就惊喜的发现秘境的封锁好像解除了,不由叫道:“父亲,是不是殇儿要出来了?” “嗯。”抚着长长的胡子,赫连迎面上镇定非凡,心里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果不其然,继这样的情况之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秘境之门赫然呈现在赫连迎父子的面前,一道修长挺拔的俊逸身姿也随之映入他们的眼帘。 “殇儿。” 走出秘境的陌殇尚有些收不住自己身体里涌动的强悍气息,也正是源于这种波动幅度极大的不稳气息,让得赫连迎压根不曾发现陌殇真实的变化。 只以为此时陌殇体内的阴阳两魂正处于相融阶段,故而在他的身上才会出现气息忽强忽弱的不稳之状。 等到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之后,一切已是为时已晚。 迫切想要见到宓妃的陌殇,只是目光无悲无喜的看了赫连迎父子一眼,对于舅舅赫连嘉澍的那一声轻唤,他也没有听进耳朵里,只是冷声道:“我是不会接受那个女人的,如果你们要硬塞,那也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你…”闻言,赫连迎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他又拿陌殇没办法。 “她不过一条贱命罢了,本世子相信杀了便杀了。”话落,陌殇的身影化成一道流光,转瞬间便消失在赫连迎父子的视线里。 “遭了。” “慌什么?” “哎哟,我的亲爹,殇儿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公冶家那丫头正在兰陵宫等着殇儿,这下怕是真要出人命了。” 想到这儿,赫连迎也有些傻眼,不由得瞪大双眼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咱们赶紧过去。” “是。” 看着飞身离开的父亲,赫连嘉澍不由得拍了拍脑门,苦笑道:“这叫什么事儿啊这。” 正文 V430 万般算计终成空1 兰陵宫 “薇儿。” “娘,你说什么?”西偏殿琉璃暖阁内,赫连梓薇临窗而坐,从半个时辰前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发呆发愣的状态之中,衬着她那张病态苍白的脸,更添了几分柔弱惹人的爱怜之姿。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临近,她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安,亦越发的犹豫,整个人都快纠结成一团乱麻了。 为了让儿子保住命健康的活下去,她的意志明明应该很坚定不移的不是吗? 可为何她一点都没有觉得心安,仿佛此时此刻的她,正在一步步催毁儿子的幸福。也许自今晚过后,她将再也无法得到陌殇的原谅,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无论如何都不后悔吗? 为何,她现在就已然开始心生后悔了呢? “娘才刚刚过来,看见你在发呆就喊了你一声,倒是什么都没有说。”长孙依凡摸了摸赫连梓薇的头,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犹豫,挣扎,彷徨,迷茫,甚至是无助,真真让她一颗心拧得生疼。 这孩子嘴上说着不介意殇儿以后是否恨她,怨她,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比谁都上心。 只是今晚若是事成,以殇儿的性子即便仍然将她当成母亲一样的敬重,却是绝对不会再亲近她半分。 明明该是最为亲近的母子关系,往后却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样的滋味长孙依凡又怎忍心让赫连梓薇去承受,然而,现在的她们就好像闯进了一条死胡同,摆在面前的路就两条。 不进则退,进是死,退是死,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哪怕从今而后只能被亲生儿子恨着怨着,也断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 所以,赫连梓薇纵然此时已心生后悔,她也绝对不会选择取消一切计划,在她眼里陌殇的生命高于一切,甚至为此她会不惜与陌殇断绝母子关系。 正是因为明白赫连梓薇心里的这种近乎偏执的想法,长孙依凡才更心疼她,也越发不好在她面前说什么,只能静静的陪着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娘,你说我做错了吗?”赫连梓薇神情焦急不安的拽着长孙依凡的衣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她想陌殇好好的活着,她也想陌殇不要恨她,可这世上之事就是那样,又哪来的两全其美之法,正所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凭什么她就能如愿。 她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陌殇,在他还小小的时候就丢下他,不曾给他母爱,不曾陪他成长,不曾给他维护,不曾站在他的身后成为他坚实的依靠…甚至还因为她,让得他连父爱都一同失去,一个人在虎狼环视的楚宣王府为了活下去而苦苦的挣扎。 时光已逝,无论她的心里有多少的后悔,多少的自责,多少的不甘,她都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十余年前去重来一次。 为此,她迫切的想要补偿陌殇,可上天却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虽然陌殇如她所愿的那般来到她的身边,与她母子团聚了,但这次的团聚所带来的却不是共享天伦之乐,而是一场撕心裂肺的不能回避的艰难抉择。 “要是错了,薇儿可愿回头?”长孙依凡揽着赫连梓薇的肩膀,让她轻轻靠在她的怀里,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嗓音轻柔的反问于她。 “就算是错了,就算是心生悔意了,我我也不愿回头。”赫连梓薇紧紧环抱住长孙依凡的腰,她紧紧的抱住,仿佛那样身体里就有气量了,她就不会再有所动摇了。 回头就表示要她放弃眼下这个能让陌殇活命唯一的机会,她怎么能同意,她又怎么能回头。 恨吧,怨吧,她情愿用她的后半生去乞求陌殇的原谅,也做不到放弃。 即便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反复的告诉她,也许不用那样的方式,陌殇也是能在两魂相融的冲击之下活下来的。 但在成功几率高达十之**的前提之下,又要她以何种心态去赌那十分之一的成功几率? “哪怕被殇儿恨一辈子也不回头吗?”罢了,若要恨就让殇儿来恨她这个外祖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都能归于下作手段的安排,就让她去做。 早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长孙依凡就知道会有这样一日,应对之法她也是早就设想过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陌殇怨恨赫连梓薇这个母亲,那些阴暗就让她来背负。 “如果没有爱,那就让熙然恨我,这样他也不会对我这个母亲表现得凉薄而淡漠,看着我就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赫连梓薇从长孙依凡的怀里抬起头,她温婉的嗓音带着决绝坚定之意,“只要还有恨,那就表明熙然的心里还有我,这样我就可以跟熙然靠得更近,如此我亦满足了。” 若还有恨,那她就还没有太失败,至少表明她的儿子还爱着她,哪怕只是曾经。 “傻孩子。” “娘,这条路是我坚持要走的,夫君他也劝过我,是我自己执意不肯听他的。”为此,赫连梓薇还险些迁怒于他,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有那么一刻,赫连梓薇甚至阴暗的想过,要是陌乾没有那么爱她,没有那么在意她,那他就不会丢下陌殇独自一个人在楚宣王府,在那些人的算计下讨生活,那她的熙然就会有父亲陪伴,是不是现在的局面就不会是这样。 冷静下来之后,赫连梓薇才觉得她是多么的自私,又是多么的丑陋,她怎么就没有反省反省自身的错误,而是将一切的一切都推到身边最爱的人身上。 “放心吧,娘会安排好一切的,你什么都不要管。”这般情景之下,陌乾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到底他与陌殇是父子,哪怕分开近十余年,陌乾也是最了解陌殇性情的那一个。 刚开始长孙依凡听到陌乾要让陌殇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那时她是无比愤怒的,觉得陌乾不配为一个父亲,后来细细品味之下,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唯有陌乾才是最明白陌殇的人。 他是陌殇的亲生父亲,他能不疼陌殇吗? 答案显然是不是,他疼陌殇,他爱陌殇,这一点都不比身为母亲的赫连梓薇少,做出让陌殇自己选择的决定,他内心里的挣扎犹豫又岂会比她们少,只怕比起她们来更多,可他仍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只能说明他除了站在陌殇父亲的立场考虑问题,同时还站在了一个男人的立场上来考虑这个问题,所以他最终选择尊重陌殇自己的决定,而是不逼迫他,强制性的替他做出选择。 “娘,这事儿你别插手。”该做的安排,不该做的安排,赫连梓薇一早就做足了。 她好歹曾养成在韩国公府,是老韩国公嫡出的闺女,得老韩国公夫人亲自教养,后院那些阴私的手段,纵然她跟韩皇后姐妹两人不屑去用,但这不代表她们就没有见识过,学习过。 在她嫁给楚宣王陌乾之后,璃城王府里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没少磋磨赫连梓薇,那时的她仍是不屑施那些手段去对付人,从来都只守不攻,再加上陌乾明里暗里的保护,她其实也没有用心计手段的机会。 最可笑的是,以前她都不曾用过的那些手段,竟然现在要用到她亲生儿子的身上,精心布局谋划要算计的居然是她的儿子。 “我知道娘疼我,想要揽下这一切,让熙然要恨就恨您,但我怎么能让娘替我去背负这一切,熙然那孩子聪明得紧,他心里明白着呢。” “今晚那些安排,可不单单只有你的手笔。”为了促成陌殇跟公冶语诗的事情,长孙依凡也是下血本了,这黑锅还真不是谁一个人的。 认真算起来,他们这些个姓赫连的全都参与了。 真要说谁没有参与其中,大概也就唯有赫连子珩一个,按着赫连迎的计划,他们这个孙子是最不能参与其中的,毕竟真要惹火了陌殇,子珩就是他们唯一要保要护的那一个血脉了。 “娘你就听女儿的吧!” “这事儿不能由着你。” 听着母亲拒绝的话,赫连梓薇抿了抿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站起身,开口问道:“娘,之前我听婢女说,语诗的母亲公冶夫人过来了一趟?” 那会儿她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听也没听得太清楚,只是想到公冶夫人那个人,赫连梓薇心下有些不放心,对那个女人她是很看不上眼的。 且不说公冶夫人在外的风评如何如何,单单就是赫连梓薇见了公冶夫人两次,看着那个表面不予争抢,眼神里却透露出极大野心与**的女人,她就膈应得不行。 短暂的两次接触,纵然彼此间说的话不多,到底也让赫连梓薇摸清楚了公冶夫人的底,说得直白不好听一点,那公冶夫人就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没有那样的能力就不该妄图谋求那么多不属于她的权利。 原本在没有见到公冶夫人之前,在赫连梓薇将公冶语诗放到儿媳妇位置对待的时候,她便发现公冶语诗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美好,甚至还渐渐流露出一些缺点跟不足来,她的心里就有几分不满了。 作为一个母亲,在赫连梓薇的眼里,无疑她的儿子陌殇就是最好的,那么最以配得上他儿子的女人,当然也必须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容不得有一点瑕疵。 直到见过公冶夫人之后,赫连梓薇只能勉强的安慰自己,儿子要娶的女人是公冶语诗,不是她的母亲,就算公冶夫人心眼再多,算计再多,待公冶语诗嫁入紫晶宫后也不会有太多接触,所以咬着牙还能接受。 至于公冶语诗本人,事情发展到现在,赫连梓薇也只能选择接受,只待他们成婚以后,她再好生教导便是,主要就是让公冶语诗少跟她的娘家接触,若有必要她也不介意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措施。 好在公冶语诗是个拎得清的,她看出赫连梓薇对她母亲的不喜,倒是很会说话的将她的意思隐晦的表明了出来,让得赫连梓薇也只能受了她的意。 “说是怕语诗丫头紧张,又担心她发小姐脾气坏了正事,所以不放心就过来再看看她。”公冶世家近三代已是大不如前,若非年轻一辈出了一个公冶润钰,即便赫连迎看在已逝公冶老家主的份上,也是扶不起来的。 想到现任的公冶家主,长孙依凡其实是气恼的,当初为了还公冶老家主一个人情,她是答应替公冶家主指婚的,就连姑娘都已经定下,结果他却从弥月城娶了一个无论各方面都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为妻,简直没把长孙依凡给气死。 自此之后,她便不待见公冶家主,又怎料公冶世家先是出了一个公冶润钰,后又出了一个公冶语诗。 前者有才华,有智谋,是能重新撑起公冶世家的人,也算不复当初的那一个承诺;后者乃天生精纯之体,无益于她从一出生就是天之娇女,撇开她是陌殇的‘解药’之外,只要她悉心修炼,她本身的成就就低不了。 “到底她还是动了心思啊!”赫连梓薇摇了摇头,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 她不免反问自己,公冶语诗对陌殇这样的爱,真的是爱而不是疯狂的占有欲吗? “好了,别想那么多,由着她去吧,只是以后……”后面的话长孙依凡相信赫连梓薇懂,她也就不便说出口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还是得有的。 “嗯。” “时间差不多了,殇儿该回来了,你该离开了。” “娘,我就呆在这里。” “薇儿听话,娘留在这里就好。” “娘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这个时候赫连梓薇最想的就是陌乾能陪在她的身边,但在她将那些算计用到熙然身上的时候,陌乾因为阻止她而被她骂走了。 知女莫若母,长孙依凡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乾儿一直都守在暖阁外,你这脾气该改改,这世上最包容你的也就是他了。” “夫君他……” “你这孩子莫不以为他真会不理你了。”陌乾时时刻刻都将她的女儿放在第一位,哪怕就是陌殇那个儿子都排了后一位,作为母亲的长孙依凡开心是固然的,但她也不得不提醒赫连梓薇莫要恃宠而娇。 “没没有,我只是不该迁怒于他,明明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想到陌乾她的心里就暖暖的,同时又觉得对他好抱歉,比起她来他的心里才是最难受的,“我想熙然活着,所以决定将他跟语诗凑成一对,他又何曾不想让熙然活着,但他的决定却是想让熙然的心活着。” “薇儿你心里明白就好。” “跟语诗成为一对,熙然的心也就死了,可若任由熙然自己选择,他的心固然是活着的,但他的命却没了,我接受不了。”摇了摇头,赫连梓薇还是不敢去想陌殇会死这件事情,“作为他的父母,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但总归都是对不起熙然的。” “总有一天,殇儿他会体谅的。” 赫连梓薇望着自己的母亲苦笑一声,是啊,总有一天他会体谅,却将是永不原谅。 “娘,我去找夫君。” “去吧,殇儿寝宫那边娘会盯着。” “嗯。” 目送赫连梓薇离去的背影,长孙依凡揉了揉眉心,喃喃低语道:“但愿事情能顺利进行,莫要节外生枝。” …… 流枫堂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赫连子珩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流枫堂,东陵靖师徒对他的心事心如明镜却也并不点破,顺着他的话就让他顺利离开。 影南影北是被赫连迎亲自指派出去的,而赫连子珩答应过他们等时间差不多了,就会亲自将他们给送回兰陵宫,肯定不会让陌殇孤立无援。 就算他不能在明面上反对他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姑母,但私底下他还是可以替陌殇尽可能周全的,至少也要争取为陌殇留下一条退路。 至于他那个姑父,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态度是要支持公冶语诗的,尤其是自打陌殇进入飘渺秘境之后,他就表明要让陌殇自己选择,最好就是遵从陌殇自己的心。 但,姑父的意见,姑母不同意,就连祖父祖母都不同意,这才有了那所谓将生米煮成熟饭的破事儿。 “少城主,您终于来了。”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影南影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两人真是急得不行。 如果赫连子珩再不出现,他们肯定无法继续沉默下去,一定会采取行动了。 “嗯,你们两个将这里面的衣服换上,然后服下这瓶里改变气息的药丸,你们再以这上面的身份,拿着这块牌子混入兰陵宫隐在暗处,静候殇表弟的指示。” 两人接过赫连子珩递过来的包袱,没说信与不信,可这个时候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好在世子妃之前给过他们一些好东西,倒是不怕栽在赫连子珩的手里。 但愿少城主没有挖坑给他们跳,不然就别怪他们往后要给他穿小鞋了。 “多谢少城主,我们这便去换。” “嗯。” 满心焦急的赫连子珩可没有发现影南影北的小心思,一门心思都在琢磨有没有什么两全之法,那样他也不用在中间周旋得这么辛苦了。 “少城主,属下等好了。” “行,时间不多,你们跟我走。” “是。” 另一边,东陵靖也是早发现自己这个徒弟心不在焉时间太长了些,好不容易挨到赫连子珩离开,他便板着脸沉声问道:“雪朗。” “啊,师傅怎么了?” “不是为师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 南宫雪朗眸光闪了闪,到底还是没有把宓妃跟陌殇的关系给供出来,他垂眸低语道:“回师傅的话,徒儿没事。” “说,你到底有何事瞒着为师。” “师傅,徒儿并不想隐瞒于你。”但他也是真的不能说,不然指不定他要承受宓妃什么样的报复呢。 那个女人心思最是诡秘莫测,他一点都不想犯到她的手里,也就只能对不起东陵靖这个师傅了。 “很为难,不能说?” 南宫雪朗点了点头,半晌后接话道:“徒儿不想说谎欺瞒师傅,可是徒儿又真的不能说。” “跟宓妃丫头有关。”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东陵靖好似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只怕呼延那老家伙专门给他传信,让他照顾宓妃的目的就是不简单的。 那丫头莫不是与紫晶宫赫连氏一族是有仇的? 此番随他一同入宫,目的是来寻仇的? 可是宓妃那丫头不是来自浩瀚大陆的吗?又怎么可能跟赫连氏一族有仇,这这根本说不通。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猛地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东陵靖‘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南宫雪朗冷声问道:“宓妃丫头跟赫连老头儿的外孙有关对不对?” 看着自家徒儿在听了他的话后,俊脸上的表情,东陵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又道:“既然为师都猜得**不离十了,你个混小子是不是也该跟为师说真话了,可别等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来找为师,真到了那个时候为师就是想帮忙都帮不上了啊!” 哎,这些小兔崽子们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师叔不用为难他,我的确是为陌殇而来,至于会不会跟赫连氏一族的人成为仇敌,那得看看他们究竟做到哪一步了。” 宓妃眯了眯眼,清澈的眸底氤氲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危险而致命。 “你你个丫头。”东陵靖闻言转身,指着一身红衣戴着面具的宓妃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不管今天晚上将要发生什么,我都希望师叔不要插手。” “你…” “我若想走,他们留不住。” 她狂吗? 她傲吗? 她有那样的资本轻狂,肆意,张扬,傲然,任谁也无法在气势气场上压她一头。 “好,师叔不插手,但你要答应师叔别闹得太过,当然师叔也向你保证,赫连氏一族的人绝对不能伤你。” “嗯。”宓妃淡然一笑,红唇微勾,却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兰陵宫内灯火通明,红烛摇曳,公冶语诗倒也聪明的没有留在陌殇的寝殿内,而是选择了先呆在只与陌殇寝殿一墙之隔的偏殿,静待陌殇的回归。 纵然兰陵宫看似跟他离开入秘境之时没什么两样,但刚踏进宫里的陌殇就察觉到了异样,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却也没有点破。 直到进入寝殿后,察觉到更多异常之时,漆黑的凤眸里掠过一道杀意,转瞬又恢复平静。 罢了,既然对方都已经准备妥当,他亦不妨将计就计,反正那个女人于他而言,还是很有些用处的,不用白不用。 寝殿内大部分地方都被动了手脚,陌殇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并没有去触碰那些东西,而是注意到了那个仿佛被忽略所以没有异样的衣柜。 直到他将衣柜打开,看到角落里那个以特殊方式打了结了的包袱,他的面色瞬间就温柔了下来。 “阿宓,真的是你。” 正文 V431 万般算计终成空2 打开包袱之后,首先映入陌殇眼帘的就是一套紫金色的华服,以及放在衣服下面的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圆形盒子。 陌殇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从衣服上划过,俊美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就仿佛亲眼看到了宓妃一针一线为他缝制这件衣服时的情景,一颗心顿时涨得满满的。 他离开金凤国出海之前,宓妃曾经亲手替他做过好几件衣服,甚至还包括了所有他需要用到的佩饰,那些东西除了可以让他睹物思人以外,便是他放在心尖之上最珍贵的宝贝了。 哪怕是在到达光武大陆,回到幽冥城鬼域殿的途中历经种种艰难险阻,陌殇对什么都可以轻易舍弃,却唯独那只装着宓妃‘心意’的箱子,他是宁可拼着受害,或是丧命也要守护的。 只是在前往魑魅林的时候,因着宓妃的一句话,陌殇才最终没有将那些东西带在身边。毕竟,宓妃亲手为他做的东西再如何的珍贵,又岂能珍贵得过宓妃本人去,有了宓妃的保证,可想而知陌殇会选择什么。 发生魑魅林之事,他于昏迷之中被带回紫晶宫后,虽然无法穿上宓妃亲手做的衣服,更没办法触摸到宓妃送他的那些东西,但陌殇很庆幸当初没有带走那些东西,否则只怕是再也无法找回来。 虽然那些东西在宓妃看来,不过就是一些身外之物,没了她还可以重新再做,但对于陌殇而言,那些东西于他的意义不一样,他又如何能舍得。 回到紫晶宫,他的身份极其尊贵,无论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任谁也不敢给他半点委屈受。他的母亲纵然身体不好却也仍是亲手为他缝制了两身衣裳,若非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只怕她也不会松口让宫中绣娘代劳为他绣制衣服。 一天天下来,陌殇的衣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锦袍华服,所用的布料更是世间罕见,每一匹不但价值连城,更是有价无市。 其中最为珍贵的就要数那匹纯紫金色的布料了,当时赫连梓薇是要裁了它来给陌殇做新衣,不知怎的陌殇就开口将整匹布都要了去,还让长孙依凡等人都怔了怔神。 回宫那么长时间,难得有一样让陌殇喜欢的东西,赫连梓薇哪里还会询问陌殇为什么,只要他高兴就好,于是那匹布就这么放置在了陌殇的衣柜里成了压箱底。 紫色历来就被誉为尊贵的象征,而金色亦是如此,紫色与金色都是非常挑人的颜色,极少有人能够穿出紫色与金色的优雅与尊贵。 单独的紫色与金色就让人非常难以驾驭了,以紫金两色渲染而成的布料,虽尊贵霸气却几乎无人胆敢将其做成衣服穿在身上。 偌大的紫晶宫也不过唯有三匹那样的紫金色布匹罢了,撇开那布料是真真的好之外,还在于这种布料的可遇而不可求。 它是由成长百年以上的寒蝉,在其肚腹之中孕育寒冰丝百年,再经由百年时光慢慢吐丝结茧,最终再温养百年而形成的寒冰丝,经过极其复杂的纺织手艺与印染技艺,方才得以出世一匹紫金布。 寒蝉生长于极地冰原之上,它们速度奇快无比,其血液具有解百毒的功效,然,它们的数量虽说算不得少,但能够存活上百年的寒蝉数量却极为稀少,这也是寒冰丝难得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寒冰丝至少需要三百年左右才能形成一次,而寒蝉每次吐丝的数量都是有限的,想要得到由寒冰丝织成的布匹,甚至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那又岂是‘奢侈’二字可以形容的。 旁的家族势力别说拥有一匹由寒冰丝制成的布匹了,就是能拥有一块手帕,那都宝贝得不要不要的,紫晶宫固然只有不过三匹之数,但这已经很是惹人眼红了。 只是任谁都想象不到,那么稀有且珍贵的布料,赫连迎竟然想都没想就拿出来给陌殇做衣服,甚至还允许他将布料随意的给扔在衣柜里压箱底? 这要传出去,还不知道多少人要呕得吐血呢。 洁白无暇的寒冰丝原是没有颜色的,第一个将寒冰丝织成布,并染上颜色的那位绣娘,她觉得这世间最为尊贵的两种颜色一为紫,一为金,她认为其他的颜色无论多么的绚丽都不及这两种颜色,于是在历经了一次次的实验之后,她终于将紫色与金色两种颜色完美的晕染在了同一匹布上,并且在紫金两色的映衬之下,那寒冰丝变得美轮美奂,绚丽多姿至极。 若这布料只是好看那也就罢了,关键在于由这寒冰丝织成的布料若做成衣服穿在身上,那就等于穿了一件隐形的防护衣在身上,不但刀枪不入不说,它还百毒不侵,有着让人异想不到的绝对防御能力。 只是,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还需要一味药引融入布料之中,否则做成的衣服可是达不到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效果的,顶多也就有个冬暖夏凉的作用,哪怕就是在身处极地冰原之中,只要穿着寒冰丝做的衣服那也绝对感觉不到半点的寒意。 有关于这一点,外界素来只有传闻,并不曾有人亲眼见识过,尤其是需要用到哪一味药引,更是一个不解之谜。 赫连梓薇知道那布料的价值,无非也就是想裁下足够替陌殇做两套衣服的布料,剩下的就还放回库房去,哪里知道陌殇直接开口就要了整匹,而她显然更不知道,当陌殇第一眼看到那匹布时,心里想的就是将这布料做成衣服,穿在宓妃的身上该有多好看。 别人驾驭不了紫金两色,他的小女人可不是一般人,穿上铁定好看。 是以,当陌殇看到包袱里紫金色的锦袍时,他眼里的笑意就多了几分,这表示他的小女人果然知道这布料的价值,并且还用这布料替他做了一身衣服。 “阿宓的心意,为夫焉能辜负了。”陌殇果断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拿出来,然后走到屏风后面换上。 阿嚏—— 刚离开流枫堂准备往兰陵宫而去的宓妃突然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颇为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喃道:“该死的,谁在惦记本姑娘。” 尤其是在那‘惦记’两个字上,宓妃可谓是咬字极重。 “唔,兴许大概也有可能是熙然在念着我。”抿了抿唇,宓妃无聊的想着,“也不知我这个时间点跑到兰陵宫去是否能正好赶上好戏开场?” 臭熙然,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你个混蛋要真被那女人给缠上了,本姑娘铁定把你踢得远远的。 熙然,熙然…… “阿嚏——” 动作利落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陌殇,也是无语的揉了揉鼻子,突然就发现鼻子好痒,然后就忍不住打喷嚏了。 陌殇伸手捏了捏眉心,看着那铜镜中的自己,一时不免都有些看得痴了。 果然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人,非宓妃莫属了,她为他所做的每一套衣服,总能在最大程度上将他的某一份气质,或是某一点性情无限的放大,以最傲然之姿展现在世人的眼中,其中唯以这件紫金色的锦袍为最。 “阿宓,你可知我此时最想的是什么?”陌殇对镜的自言自语,自然没有人回应他,而他也没有想过有人能给予他回应,暗磁的嗓音只淡淡的道:“真想穿着这套衣服的我,让你能够在第一时间就看到。” 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放出神识锁定整个兰陵宫的动态,陌殇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裕,也就赶紧收起了他的某些小心思。 转身再次走到衣柜旁,拿起之前放在衣服下面的圆形盒子,看到那盒子需要密码才能解开,陌殇嘴角便勾起一抹邪肆的浅笑。 阿拉伯数字,这个时代的人还不认识,但陌殇却是由宓妃手把手教过的,因此,当他将三个小型圆盘上的数字对应着拨弄成他的生辰时,随着‘咔’的一声,盒子便应声而开。 这个盒子设计精巧,没有密码是打不开的,就算借助蛮力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会因此而被毁掉,遂,宓妃将盒子就这么放在陌殇寝殿的衣柜里,她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会落入他人之手。 “呼——”盒子顺利打开之后,陌殇轻吐出一口浊气,暗忖:他家小女人的习惯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他习惯以宓妃的生辰作为密码,而宓妃亦是习惯以他的生辰作为密码,因此,陌殇看到那盒子上的数字时,脑海里几乎是不作他想的就输入了他的生辰。 打开的盒子里,最上面是一封信,待陌殇看过之后,方才一一打量盒子里剩下的瓶瓶罐罐,那每一样都是宓妃对他满满的关爱。 信里,宓妃有简短的提到她无意间发现他衣柜里面放置的寒冰丝布料,知晓它价值的宓妃便生出用这布料替他做一套衣服的心思,于是经过宓妃用药引特殊处理过的这套寒冰丝衣服可不是普通的衣服,绝对是陌殇身上极难突破的一道防御屏障。 同时宓妃还因为不放心陌殇的状况,替他准备了好些顶级丹药,其中最多的一种就是抑制陌殇体内阴阳两魂爆发的紫色丹药。 没有亲自为陌殇诊脉,宓妃自是无法知道陌殇现如今体内两魂的状况,于是她只能根据陌殇原有的体质来推算预演,虽不至于帮上陌殇多大的忙,但也绝对不会让他的情况更加恶化。 若问这世上除了陌殇最了解他体内的状况之外,还有谁最清楚他的情况,也人定是宓妃无疑。 “臭丫头,你就对为夫那么没信心?”看了看那些瓶子外面写着的丹药的功效,陌殇亦是忍不住嘴角直抽,额上黑线直冒。 他是那么好算计的? 那丫头该打。 “不过就算不为别的,单就为了小丫头你的心意,为夫也是会守身如玉的。”陌殇想到接下来他要应付的种种局面,倒也一点都没有矫情,直接从那些瓶子里面倒出几粒丹药吞进了肚子里。 唔,那味道貌似还不错。 不说在他体内阴阳两魂真正发生冲突,他渐渐失去对身体控制权之后,外祖父外祖母会强制性的对他做什么,就是他的母亲也不会坐以待毙。 更何况一旁还有那个女人在虎视眈眈,当真是由不得陌殇不防。 偌大的兰陵宫,从他踏进来开始,里里外外看似没什么变化,其实暗藏的种种陷阱又岂逃过他的眼睛了。 空气中飘散着的淡到几乎闻不出来的味道是什么,陌殇不是个傻的,他焉能有不知之理? 有道是有备无患,既然他正缺少的东西,他家小女人都替他准备好了,他当然就要好好受着,尤其是抑制他体内阴阳两魂的丹药,陌殇更是没客气的吞了数十颗进肚子里。 反正他家小女人研制的丹药素来都是没有副作用的,他也根本不怕自己吃多了,就怕时间来不及,他无法看到这场‘戏’,他们究竟要怎么唱下去。 说到底,哪怕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陌殇仍是希望他们可以收手。 毕竟,跟璃城楚宣王府的那些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来说,陌殇显然更在乎赫连氏一族的人,也正是源于这种在乎他还想给他们一次机会。 如果他们就此收手,他们既往不咎,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他们仍要坚持己见,那么就休怪他冷血无情了。 “阿宓等我,很快我就会去找你的。”陌殇将盒子里剩下的东西都再次收好,然后又放回了衣柜里,而他自己则是走到窗边的软榻上盘膝而坐,开始运功调息。 秘境内陌殇在宓妃离开后,再次沉浸到修炼之中,许是他心中的执念当真太过强大,以至于超越了一切常规,竟然真的就让陌殇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埋藏在陌殇体内深处的那个封印,就犹如被击碎的玻璃片似的,一点一点的被蚕食成渣,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封印被破除,既在陌殇的意料之中,却又超出了陌殇的意料之外,他虽有心要破除封印,却也知道那封印不是好破的,而他成功的几率也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何曾想,那顽固的封印竟然真的被他给冲破了,也是随着封印的消失,陌殇那些残缺的记忆就渐渐回了笼,一点一点在他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若非如此,夜里突然被封锁起来的秘境之门,也不会随之打开,陌殇纵然破解了封印也是出不来的。 也正是源于这一点,导致陌殇体内的阴阳两魂没有提前爆发,直到现在都还相安无事,这就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只等那一刻的到来,然后天翻地覆,地覆天翻。 记忆不再残缺的陌殇也知晓了一些就连赫连迎等人都不知晓的隐秘,这也使得他那颗提起的心,暂时安稳的落了地,不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 虽说他不惧生死,但这并不代表陌殇不想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他才能拥有宓妃,陪伴宓妃,才能光明正大的将宓妃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可若他活着的前提是必须碰公冶语诗那个女人,就如陌殇之前心中所想,哪怕他再怎么想要活下去,也是断然无法忍受那个女人的。 因此,面对死陌殇多的是无奈。 眼下,既然有了不碰公冶语诗,都能让他有两三分活下去的机会,陌殇当然毫不犹豫的要赌一把。 “阿宓,这个法子是我目前所能想到最好的,小女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才好。” 纵然,从始至终公冶语诗在陌殇的眼里都不过只是一颗棋子,但他还是不想因为这颗棋子让他跟宓妃之间产生隔阂。 但,一会儿之后他要对公冶语诗做的事情,偏偏又有些让人误会,陌殇还真就怕宓妃误会他,届时他可就真要欲哭无泪了。 “阿宓。”握了握拳,陌殇不再多想,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沉入识海,整个人就如一尊完美到无比挑剔的雕像般立在那里。 寝殿内静悄悄的,唯有那飘散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香气无孔不入,也唯有那红烛时不时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殿外,长孙依凡跟赫连梓薇母女在暖阁内实在等得心急,没忍住就亲自过来准备看看情况,结果询问在外伺候的宫人之后,才确定陌殇进入寝殿后再也没有出来,心下不由得稍安了几分。 另一边,原本就呆在隔壁偏殿内的公冶语诗也最终没能再坐得住,她一出来就正遇上长孙依凡母女。 “宫主夫人,伯母。” 看着明艳动人,妩媚妖娆的公冶语诗,又见她面色含羞带怯的俏模样,长孙依凡想说什么最后都咽了回去,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能说什么。 倒是赫连梓薇上前牵了她的手,柔声道:“语诗今晚真漂亮。” 之前见她还不曾觉得,此时在月夜下,倒真是不愧她‘绝望深渊’第一美人儿的称号。 “伯母。”娇媚的嗓音柔柔的,糯糯的,真真是要酥进人骨头里去,任凭哪个男人听了都不免会怜惜上三分。 “呵呵…好了,伯母不逗你了,语诗赶紧进去吧,明个儿伯母可是希望听到你改口的。” 公冶语诗红着脸垂下头去,纤长的眼睫颤了颤,那欲语还羞的模样别提多勾人了,半晌后方才软声道:“…是,语诗定不会让伯母失望的。” 目送公冶语诗走进陌殇的寝殿,赫连梓薇紧紧抓住长孙依凡的手臂,神情恍惚的道:“娘,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对的错的,无论什么苦头女儿都要往自己肚子里咽了,只愿熙然能好好的,只愿他能得到幸福。” 今夜事若成,只怕此生她的儿子都没有幸福可言了。 是她太贪心了吗? 竟然还在奢望那么许多! 正文 V432 万般算计终成空3 准备了那么久,又算计了那么多,终于能够毫无阻碍的单独进入陌殇的寝殿,于公冶语诗而言那就是她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并且是异常成功的一步。 甭管陌殇是否待见她,是否将她看进眼里放在心上,也甭管赫连氏一族的几个当家人对她抱着任何态度,只要在这个时候她推开了这扇殿门,那么也就等于他们默认了她的身份。 从今往后他们再想否认她的身份,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她又怎么可能乖乖的任由他们安排一切,当真就从始至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在举行婚礼之前,让她跟陌殇先有夫妻之实,并且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接着再议婚礼之事,就算有了赫连迎跟长孙依凡的保证,公冶语诗也是不信任他们的。 她相信的从来就只有她自己,所以即便是她自己亲自点头同意要与陌殇先有夫妻之实的,她也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被隐藏,为了替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这事儿自然是要捅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那样就算陌殇再怎么不甘不愿,为了紫晶宫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名誉和声望,赫连迎等人也不会由着陌殇胡闹,如此,握在她手中的牌面就更大了一些。 陌殇想要甩掉她,想要跟她摘清关系,那无益于就是天方夜谭,将会永受世人所唾弃的。 无论今夜事成与否,此后陌殇都将贴上她公冶语诗的标签,成为她的男人。当然,也不管陌殇到底会不会碰她,最后传出去的都将是她跟陌殇有了夫妻之实,并且陌殇有多么的宠爱她,非她不可。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只可惜赫连梓薇等人当局者迷,根本没有看清公冶语诗最终要算计的是什么,她们以为自己许出的承诺很丰厚,却孰不知公冶语诗比她们所想象的要得更多,野心也更大。 甚至,她还不动声色的斩断了赫连梓薇等人最后的退路,即便今夜在关键时候她们后悔了,取消了之前所有的准备跟安排,公冶语诗也如她们所愿选择了退让,放手,待天亮之后关于紫晶宫殇少主为了活命碰了公冶语诗,且还不负责的劲爆消息就会如疯长的野草般传遍整个‘绝望深渊’。 任凭紫晶宫势力再怎么庞大,对于这样的流言他们也是压不住的,更何况事情闹到那般地步,谁能证明陌殇没有碰公冶语诗,又能怎么证明陌殇没有碰公冶语诗。 到那时不管是陌殇出面还是公冶语诗本人出面,都是无法将这个话题掰扯清楚的,甚至还会越描越黑,紫晶宫赫连氏一族里子面子通通都将碾进尘埃里。 “殇。” 怀着激动且欣喜的心情推开沉重的殿门,公冶语诗面带娇羞的提着长长的裙摆走了进去,这一刻,她是怎么也无法抑制心中升腾而起甜蜜的。 迈向成功的第一步,进行得非常的顺利,在踏入这个殿门之前,她不禁都在心底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幻觉,她又是不是真的能够如愿以偿。 不过在她一步步穿过正殿,踩着莲步慢慢靠近内殿的时候,公冶语诗就不觉得她是在做梦了,她确定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陌殇会是她的,他是逃不掉的。 自初见陌殇第一面,对他一见钟情之后,公冶语诗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轻唤陌殇的名,那个字对她而言,早已是刻入了她的灵魂里。 只有在这个时候,当陌殇名字里的那个‘殇’字真正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公冶语诗才发现陌殇之于她,竟然比她所以为的还要重要得多。 “殇。” “殇…” “殇,你是我的,既然我喜欢你,那你除了我就不能再喜欢上第二个人。”公冶语诗紧了紧捏在裙摆上的手,狭长上挑的狐狸眼里闪烁着誓在必得的狠戾光芒,大有一种谁若阻她便杀了谁的架势。 她计划的第一步,打的算盘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哪怕就是假的也要弄成真的,毕竟今晚是唯一一次她可以近距离跟陌殇接触的机会。 如果她抓不住这一次机会,那么以陌殇对她的防备,她是怎么也无法跟陌殇牵扯上关系的。 所以,与其说她算计精良,一步都没有踏错,倒不如说是赫连迎等人给她提供了绝佳的机会,要是没有他们帮忙的话,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算计不到陌殇。 “殇,你在吗?”太过欣喜激动的心情或多或少也影响到了公冶语诗的一些判断,以陌殇的警惕之心,没道理在她闯进他的掌控范围之后还不搭理她的? 按照他的脾性,难道不该是出声叫她‘滚出去’吗? 这一刻,公冶语诗可不认为她是有受虐倾向,而是那本身就是陌殇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按捺住心底抑制不住冒出来的丝丝甜蜜气息,公冶语诗每走一步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在没有拿下陌殇之前,她的行为仍是不敢太过嚣张放肆。 殿内飘散在空气中淡淡的,诱人的香气,让得公冶语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当然不会无知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气,又有什么作用。 只是这种香纵然有些许**助性的功用,可若意志力稍微顽强坚固一点的人,只要忍一忍,再凝神静念几遍清心咒就可以化解,这完全就是鸡肋。 这样的香气即便就是充斥着整个兰陵宫,对于像陌殇那样的人而言都是没有作用的,看来赫连梓薇在她跟陌殇的这件事情上也没大的诚意。 她明知道她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情的人,既然出了手竟然就这么点儿小手段,可真够让公冶语诗瞧不上的。 除此之外,公冶语诗这一路行来倒也着实发现了不少‘有趣儿’的‘好东西’,可见赫连梓薇还是花了心思的,但公冶语诗压根不领情就是了。 站在赫连梓薇一个做母亲的立场,她在自己儿子的寝殿内玩了那么多心思,挖了那么多陷阱,就算那些‘东西’只带有少量**迷幻的作用,她也绝对是极其对不起陌殇了,又如何还能奢望赫连梓薇在陌殇的身上用那些烈性的下作药口。 赫连梓薇就算只是做了这些,她的一颗心都被揉成几瓣,心痛得无法呼吸了,满心都是对陌殇的愧疚与自责,大概也只有公冶语诗才觉得赫连梓薇对她不起,既然动了手脚又怎么不狠下心一点。 好在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真正相信过赫连氏一族的人,不管她们说什么,她都乖乖的应着,至于她心里的想法,只要自己暗中进行就成了。 借着赫连梓薇在兰陵宫动手脚的功夫,公冶语诗也没有闲着,她动用了几颗暗棋,将某些‘好东西’就着赫连梓薇的手安置在了兰陵宫内,尤其是煞费苦心的安排进了陌殇的寝殿里。 哪怕等到明天天亮,陌殇因为中招跟她有了夫妻之实而震怒,打定主意要彻查下去,最后也只会查到他的母亲赫连梓薇的身上,根本就跟她扯不上关系。 作为受害人的她,又是处于弱势的她,再花点心思对外造一些势,公冶语诗是真的不怕陌殇不就范,除非他真能舍弃紫晶宫的一切。 然,陌殇既是被她看中的男人,是她唯一认定的男人,那么就算他要放弃,她又会让他放弃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无论最后陌殇的选择是什么,公冶语诗都会阻止的,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留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男人。 否则,为了留下他,哪怕就是要让公冶语诗亲自废了陌殇,让他彻底沦为一个废人,她亦不会有丝毫心软的。 “该死的,怎么一点儿声音跟动静都没有?”久久都没有听到陌殇的声音,公冶语诗都忍不住怀疑陌殇是不是压根就不在殿内。 “难道他不在寝殿里?”只见公冶语诗自言自语的自说自话,好看的柳眉都紧蹙成一团,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儿都染上了几分冷意,心里就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不不不,他不可能不在这里,就算我的消息有误,赫连梓薇她们的消息也不会有误的。” 在她进来之前,长孙依凡跟赫连梓薇都在殿外,看样子很明显是想进殿看一看的,如果陌殇根本没在殿内,她们压根没必要那么做。 一时间,脑海里冒出来的一个个想法,很快就被公冶语诗给掐灭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冷静,一定要冷静……”公冶语诗捂着自己的心口,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慌,否则她就别想事成了。 咬了咬唇,一张明艳动人的脸都被扭曲成包子状的公冶语诗强自镇定的抬头朝里看去,只见陌殇那原本清冷的卧房变得温馨而处处都透着暧昧之色后,她的面色不禁染上几分羞意。 不过在看到那张超大豪华的大床上并没有陌殇的身影后,公冶语诗的脸又‘刷’的一下阴沉下来,浑身都聚起一股可怕的阴煞之气。 然,就在她以为陌殇没在意欲转身离开到外面吩咐人去找的时候,猛然看到窗边软榻上盘膝而坐,完全沉浸在修炼状态中的陌殇时,整个儿都愣在了那里,那双妩媚勾魂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意着陌殇,就好似在她目光下的陌殇是赤果果没有穿衣服的。 若非还要静待公冶语诗出招,若非还需要借用公冶语诗身上的某样东西,就凭她看陌殇的眼神儿,陌殇分分钟都想弄死这女人。 “该死的女人,本世子早晚要挖了你的眼睛。”纵然陌殇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半点要退出修炼状态的意思,但在公冶语诗推开殿门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与此同时,陌殇凭借着先天极其敏锐的嗅觉,也闻到了公冶语诗身上几乎没有味道的香甜气息,让得他的心里顿时就升起一股恶心。 这个女人真叫他倍感恶心,作呕。 那般下作不要脸的手段,竟然也胆敢用到他的身上,对于用烈性春毒来算计他的公冶语诗,陌殇表示他不玩死这个女人,让她后悔出生到这个世上,他就不姓陌。 “殇。” 每见陌殇一次,公冶语诗都不禁会看痴了去,这一次看痴了,醉了,她竟是久久都回不了神。 这个男人不愧是她看上的,他的俊美倾城绝色之姿,放眼这世间应是无人能及。 他就那么盘膝坐在软榻之上,天地万物都沦为他的陪衬,日月都掩不住他的风华,紫金色绣五爪金龙的锦袍穿在他的身上,越发彰显出他尊贵出尘,清绝傲然,狂霸邪肆的天人之姿。 尤其是那衣服上栩栩如生,仿如活物一般的金龙,就真的好像要从陌殇身上飞出来,带着目空一切,睥睨天下万物的狂霸之姿。 在那金龙威严的双目注视之下,一切阴谋诡计都将无所遁形,绝对的强势足以碾压一切。 “殇,我终于可以靠你这么近了。”感知到此刻的陌殇是真的完全沉浸在修炼状态中之后,公冶语诗大着胆子坐到了陌殇的身边,贪恋的看着陌殇俊美无双,鬼斧神工的脸,如痴如醉的嗅闻着属于陌殇的气息。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陌殇,公冶语诗是欣喜如狂的,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得到陌殇的念头。 这么完美的男人,只有她才配得上。 好在陌殇并不知道公冶语诗心中的想法,否则他肯定忍不住要喷她一脸口水。 见过不要脸的女人,特么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殇,我喜欢你,我爱你。” 面对公冶语诗的深情表白,陌殇默默的表示,爷他只感觉恶心得想吐,鸡皮疙瘩直冒的同时,他都险些忍不住直接破功。 “殇,我不管你以前心里有谁,但今晚过后,我要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越是看着陌殇,公冶语诗就看得越是如痴如醉,她满眼红星霸道的道:“殇,你只能是我的,除了我再没有别的女人能配得上你。” 等她得到陌殇之后,那个陌殇心尖上的女人,她自当会斩草除根的。 只有那个女人死了,陌殇才能完完全全的属于她。 “殇,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帮你,只有我可以助你不断的变强,然后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我们命中注定就是一对的。” 说着说着,公冶语诗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陌殇那近在眼前的脸,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道:“殇,我爱你,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牺牲,哪怕就是不择手段,只要……” 刷—— 就在公冶语诗的手距离陌殇的脸不到一厘米的时候,陌殇实在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流光涌动,潋滟邪魅的凤眸勾魂夺魄,慑人心魂,只一眼就叫人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漆黑的双眸在睁开那一瞬,一抹暗紫流光自陌殇眸底如流星划过,转瞬即逝,却使得殿内温度极具下降,仿如寒冬腊月来临。 “啊!” 完全没想到陌殇会突然睁开眼睛的公冶语诗,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与陌殇来了个四目相对,直接吓得她从软榻上弹跳而起,面色阵青阵白的惊呼出声。 呼—— 太吓人了,他怎么会突然睁开双眼,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殇…殇殇你醒醒了。” 陌殇幽幽的目光无悲无喜的扫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何时来的,到本世子的寝殿有何事?” 闻言,公冶语诗有片刻的怔愣出神,缓过神来之后她又忍不住暗自轻吐出两口浊气,庆幸陌殇是真的没听见她之前说的那些话。 每个人在修炼的时候都是要封闭五识的,因此,公冶语诗在看到陌殇是处于修炼状态之后,她才敢那么大胆的跟他说那些话,甚至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她对他强烈的占有欲。 “哑巴了,本世子在问你话。”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陌殇就算再怎么恶心这个女人,却也不得不强忍着陪她演上一出戏。 “没…我我只是来来…” “阿宓。”突然,陌殇俊逸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之色,他神情略显迷茫的望着公冶语诗,温柔又宠溺的轻唤出一个女人的名字。 听着陌殇那温柔似能渗透进骨子里的声音,公冶语诗整个人都嫉妒得发狂。 阿宓。 他口中温柔轻唤着的名字,就是他心里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阿宓,是你吗?”又喊了一声宓妃的名字,陌殇眸光温柔的看着公冶语诗,已然不满足于只是喊她的名字,甚至很是激动的从软榻上下来,伸出双手意欲将公冶语诗给抱入怀里。 “阿宓,我好想你。” 一口血堵在心口,公冶语诗整个人都快气疯了,她的脸色难看至极,这个时候明明应该顺从靠近陌殇怀里的她,竟是忍不住躲开了陌殇。 该死的。 可恶,她要的是陌殇爱她,而不是被陌殇当成替代品,她怎么可以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那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她不能接受。 “阿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此时的陌殇脸色呈不正常的潮红之色,他看向公冶语诗的眼神也越发的迷茫,隐隐还带着几分挣扎之色。 他的脑海里仿佛有着两个声音正在争论,一个是清醒的他,一个是迷茫的他,“公冶小姐怎么在本世子的寝殿内,还不赶紧给本世子滚出去。” 冰冷无情的狠戾声音犹如一盆冷水从公冶语诗的头上浇下去给了她一个透心凉,也猛地将她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果然么,清醒状态下的陌殇是怎么也不肯接受她的,那就休要怪她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了。 算算她走进寝殿的时间,原本摆放在房间各个地方并且有着特殊作用的那些东西,与她身上香气相融,从而形成的烈性春毒,不管意志再怎么坚定的人,只要闻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必定会中招。 任凭陌殇再怎么防备她,也断然想不到她的动作会这么的隐蔽与讯速。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然就中了招。 “殇,你也别怪我,我只是太想得到你罢了。”公冶语诗行事素来小心谨慎,即便看着陌殇的样子已经是中了春毒,同时还中了幻情,将她当成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但凡事小心为上的公冶语诗还是耐着性子一再试探,为免自己阴沟里翻了船。 “阿宓…阿宓…我我好难受。”说话间,陌殇很是配合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让他的状况看起来更符合公冶语诗心中所幻想的模样。 这个女人,不用等太久,只等他取了她身上的东西,分分钟他要弄死她。 “殇,你你怎么了?” “难…难受,好难受,浑身就像火在烧一样…” “殇,你知道我是谁吗?” 陌殇眯起双眼看着公冶语诗,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柔声道:“阿宓,我最爱的阿宓。” 哪怕就是演戏,陌殇也无法将她当作宓妃来对待,更无法指着她说‘你’,因为那会侮辱了他的小女人。 公冶语诗听了陌殇的话气得半死,可她还得好好的忍着,只能继续哄诱道:“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嗯,听阿宓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等公冶语诗做出反应,陌殇又出了新的状况。 “遭了,他体内的阴阳两魂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发了。”眼睁睁看着陌殇在她面前发狂,东倒西歪的将房间里的东西撞乱,阴魂与阳魂的气息彻底从他体内流蹿出来,看得公冶语诗完全傻了眼。 怎么办? 这要怎么办? 正文 V433 万般算计终成空4 她是知道在陌殇体内阳魂之体与阴魂之体相互融合之时,如若融合顺利,那么陌殇就将获得无尚修为,不说称霸三大秘地,至少能与他匹敌之人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可如若融合失败,那么陌殇就将回天乏术,爆体而亡。 站在公冶语诗的立场上,她其实是非常矛盾的,她既盼着陌殇成功融合两魂,却又不是很想他体内两魂相融成功,前者她是怕陌殇成了,而她自己却无法驾驭陌殇,以至于她的万般算计终成一场笑话,后者她则是认为陌殇要是两魂相融不成功,那陌殇就会死,她也就无法得到陌殇,这便使得她的心里万分的纠结与挣扎。 她既想得到陌殇,掌控陌殇,却又不希望驾驭不了陌殇,让得她被陌殇压上一头。 “殇,你你怎么了?”突见陌殇猛然发狂,状似全然失去理智,只知凭借原始本能在寝殿内四处乱撞以减轻他体内的疼痛,公冶语诗整个人都傻怔住了。 怎么会这样? 饶是她事先就知道阴阳两魂相融的凶险与惊魂,此时也是被陌殇吓得不轻,完全都生不出向他靠近的心思。 “殇,你哪里难受,我我怎么才能帮到你。”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可当公冶语诗对上陌殇那双发狂且泛着腥红凶光的凤眸,她却是本能的朝后退了几步,以保持她跟陌殇之间的安全距离。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甭管发生怎样的情况,她都有时间保证自己的安全。 原本自飘渺秘境出来,解开体内封印之后,陌殇体内的阳魂与阴魂固然没能彻底相融,却也在机缘巧合之下相互融合了近三分之一,使得两魂在他体内重新达到了一个平衡。 换言之,只要陌殇的身体没有受到剧烈的冲击,那么短时间之内,共存于他体内的阴阳两魂就将保持这样的平静,直到陌殇主动再一次去触发它们。 而当陌殇主动去触发它们的时候,也誓必就是他体内阴阳两魂彻底相融之时,届时陌殇就能脱胎换骨,重塑生机。 再加上他在换好宓妃为他绣制的衣服后,又提前服用了抑制体内两魂暴动的丹药,就算因着宓妃未事先为他诊脉研制出来的丹药疗效并不显著,但有比没有要好,或多或少都能为他凭添一份助力。 遂,即便这个时候陌殇是故意在公冶语诗的面前演戏,他体内两魂也压根没有相融迹象,更没可能在她面前失控发狂,可他却也着实是被公冶语诗这般惺惺作态,既想做女表子又想立贞洁牌坊的贱人矫情样儿给恶心得要死。 他此时此刻才深深的领悟到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这个世上没有不要脸厚脸皮的,只有更不要脸厚脸皮的,最不要脸厚脸皮的。 “殇,殇…” 猛地对上陌殇那双似要从中流出鲜血来的凤眸,公冶语诗颤着声低喃着陌殇的名,她对他的恐惧瞬间达到顶点,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失态的转身逃跑。 不可以,她她不可以临阵脱逃,错过这个机会,她将再也没有近陌殇身的机会。 不怕,他他只是两魂相融刺激太大才会失去理智,才会失控发狂,不能怕,她不能怕他,她要接近他,接近他…… 公冶语诗看着陌殇,红唇上被牙齿咬出深深的痕迹,她狠下心来闭了闭眼睛,片刻之后再睁开,眸底闪烁着的满是无畏无惧的坚定之色。 看来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心里催眠是初见了成效,让得她不再那么惧于接近陌殇。 “殇,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公冶语诗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放松自己的身体,明艳动人的脸上挂着大方得体,温柔清婉的微笑,一双媚意十足的眸子满是心疼怜惜的望着陌殇,里面带着深入骨髓的爱恋。 这一刻,公冶语诗让自己全身心的入戏,她便将她自己当成是陌殇最心爱的那个女人,而她也是最深爱着陌殇的那个女人,唯有如此给予自己暗示,她才能将自己也骗过去。 这个时候公冶语诗不再觉得被陌殇当成心爱女人的替代品难堪,受侮辱了,她告诉自己,自己就是陌殇心爱的那个女人,她就是。 替代品又如何,今晚过后,那个女人就算再得陌殇的心也影响不到她的地位,而她更可以不动声色的将她彻底的铲除掉。 “殇,你看看我,你怎么都不看我…”美人儿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模样最能引发男人的保护欲,公冶语诗将之前为了自保外放的气息收敛起来,此时的她就仿如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柔弱女子。 明艳不可方物,却娇弱得惹人心怜。 “阿…阿宓…”强忍着体内两魂相互冲击而剧痛到恨不能自杀死掉的痛楚,陌殇努力保持住脑海里的一丝清明,他猩红的双眸温柔又不失怜惜的望着公冶语诗,迫切而激动的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因体内再度爆发的痛楚而缩回了手,嗓音暗沉沙哑的道:“阿阿宓,阿宓快快离开这里,我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你的…走。快走…” 听着陌殇那溢满关心疼惜的话,公冶语诗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却嫉妒得发狂,她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一种深爱,竟然可以让一个男人在几近发疯发狂,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还要坚持保留着一丝丝清明,目的就只是为了让心爱的那个女人离开,从而保证她不受伤害。 “不…我不走,我走了就要留下殇一个人在这里受苦,我不走。”烫滚的泪水自美丽的脸颊上滑落,公冶语诗收起自己心里所有的不满与不忿,表现得就如陌殇深爱的宓妃一样。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公冶语诗都无法否认,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是那个女人跟陌殇同处一室,那个女人是绝对不可能抛下陌殇不管的,哪怕留下来会死。 许是出于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公冶语诗就算心里不舒服,给予了宓妃种种的否定,可她却无法否认宓妃是很爱陌殇,并且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都不会舍弃陌殇的。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抓狂,心里的恨意也再次达到了一个顶点,险些就要控制不住爆发了。 纵然在公冶语诗的心里,她对陌殇一见钟情,甚至还非陌殇不可,但她其实也知道,陌殇之于她重要固然是重要,可真正重要的却是她自己。 如果陌殇无法给她带去好处,带去利益,那么甭管陌殇有多出色,相貌又有多么的人神共愤,最终为了达成她的某种*或是目的,她其实是可以舍弃陌殇的。 忍不住在心里一次一次告诉她自己,要是得不到陌殇就要毁了他,让谁都得不到,无非就是不愿承认她不如宓妃,更不愿承认陌殇看透了她的本质,哪怕她万般讨好于他,他也不屑给她一个正眼。 “殇,你你赶我走,我哪里都不会去的,我就要在这里陪你。” “啊——” 没有期待中陌殇给予她的回应,只见陌殇似乎痛得更为厉害了,他猛地抱住自己的头,竟然不知疼痛为何物的疯狂撞向殿内坚硬无比的墙壁。 能让那样一个如仙似魔般的男人都无法忍受的那种剧痛折磨,简直就是无法想象那样一种痛,看着陌殇被折磨得惨叫连连,公冶语诗也忍不住面色有些发白。 这个时候她竟然心生出一股惧意,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要了她,那她该得多痛? “阿宓…阿宓,我好难受,我好痛,就好像我整个人都要被撕开成两半,阿宓阿宓…” 陌殇痛苦到不断喃喃出声,一遍遍轻唤着宓妃的名,成功打断了公冶语诗那些忒不健康的幻想。 她倒是想得美,满心以为陌殇一定会碰她,居然还担心起她的第一次不美好起来。 孰不知,某人就算真的中了烈性春毒,即便就是活活把自己给憋死了,大概也不愿碰她一根手指头。 所以说,公冶语诗真的想太多,也想太美了。 “阿宓…” 轰—— 再次轻唤了一声宓妃的名,陌殇又再次失去理智,只能凭借本能不断的发泄出自己体内积压的两魂之力,但凡他手掌挥过之处,无一不是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那些摆设也无一幸免的全都碎成了渣了。 殿内这么大的动静,就算陌殇这寝殿的隔音功能还很是不错,却也架不住里面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往外传。 “殇,你你别伤害自己,我我会帮你的。”已然到了这一步,公冶语诗就算心里还有些后怕,却也知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 她已经没有退路,不进则退,那她唯有不断向前,方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别怕,慢慢静下心来,调动体内的阴阳两魂,我会帮你让它们融合在一起的。” 就算公冶语诗曾有过惧怕想溜的念头,但她也没忘时时刻刻关注陌殇的一举一动,以便确认陌殇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假。 在他体内两魂还未相互侵食爆发的时候,他就已经中了烈性春毒和顶级幻情,他俊脸上的不正常潮足以说明他已然有了生理反应,再加上他凤眸中流露出来的迷茫之色,也已然将她当成了他最深爱的女人。 那般情况之下,原是公冶语诗得手最佳的机会,只是她没料到竟然被两魂相融横插了一脚。 而事实上,公冶语诗也是极有私心的,她想要陌殇变强,却又不想陌殇变得太强,那样她将无法掌控他。 是以,原本她是应该在陌殇体内两魂相融爆发一刻钟左右之时与他行周公之礼,这个时候将是两魂相争最为激烈的时候,有她那精纯之体进入综合后,能够最大程度给予陌殇最好的一切。 而为了她的私心,公冶语诗在陌殇表现出中了春毒以及幻情之后,她便生出了提前跟陌殇行周公之礼的心思,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陌殇体内两魂相争突然就爆发了,直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虽说,这个突然其实是陌殇在仔细推敲了公冶语诗心思后,自己控制的时间。 “殇,你别抗拒我的靠近,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距离陌殇出现这样的情况已经快要接近一刻钟,公冶语诗不得不强行与陌殇接触了,否则一旦错过这个时间点,即便就是陌殇最后碰了她,那他也绝对活不成。 届时,不但她心心念念的那一切得不到,就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此时此刻这间寝殿之外,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其中最主要的大头可不就是赫连氏一族那几个当家人。 之前她还不乐意将殿内的声音传出去,但随着陌殇越发失去对自己身体与意识的控制权,为了抢占先机,公冶语诗压根就是引诱着陌殇发出声音。 “啊——” “啪——” 伴随着陌殇凄厉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又响起‘啪’的一声巨响,就像有什么东西被甩飞出去撞到什么东西之后落下来的声音,听得人不禁头皮直发麻。 “噗——” “咳咳…”公冶语诗狼狈的捂着胸口从墙角爬起来,因着吐了一大口血的原故,之前红润的脸颊顿时变得一片惨白之色。 “咳…该死的。”清了清嗓子,刚低咒完的公冶语诗不由得眼角一跳,身体敏灵的朝右边一滚,惊险万分的躲过了陌殇凌厉的一掌。 待她好不容易抹着额上的汗低喘了一口气,便目瞪口呆的看到那面被陌殇击中的墙,整个儿轰然倒塌。 呼—— 看到这一幕,她不禁庆幸好在她闪得快,要不她还不得被埋在下面。 若非她是知晓此时的陌殇就如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完全没有自主意识与控制力,她甚至都要怀疑陌殇是在故意整她,收拾她。 而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陌殇的确就是在整她,收拾她,同时也是在静待时机。 “殇,如果你真的忍受不住,那也不要伤害你自己,如果你要发泄才能好受一点,那你就冲着我来。” “不要脸的臭女人,你可当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陌殇仍是处于一副时清醒时失控的状况,心里却忍不住将公冶语诗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丫丫个呸的,他真好奇公冶世家是怎样一个家族,怎么就养出了公冶语诗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算计他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会儿本世子就由着你闹,看你还能唱出什么大戏来。 “求求你,别再伤害自己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帮你的。” “殇,你要相信我,哪怕就是牺牲我的性命,我都会让你好好的。” “殇…殇你别这样,我我…” 渐渐的,从殿内传出去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的也就开始听不清楚,不禁让殿外的众人面面相觑的同时,不免各自脑补出一些少儿不宜的暧昧激情画面。 “娘,这这是事成了吗?”公冶语诗独自进入陌殇寝殿后,赫连梓薇原是跟着长孙依凡回了暖阁的。 只是当赫连梓薇听到陌殇发出的痛苦又压抑的惨叫声时,就怎么也忍不住跑了出来。 她跑到了主殿外,陌乾又哪里还能坐得住,长孙依凡就更加坐不住了,不多时赫连迎父子也赶了过来,可听到殿内的声音时,他们父子两人还傻怔了好久,心里斗然就生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然而,事已至此,难道他们还能冲出去将陌殇或是公冶语诗拎出来? 不由得赫连迎就投了一个‘你们动作真快’的眼神给妻子长孙依凡,直把后者看得莫名其妙,同时心里也跟吊了七八只水桶似的,上上下下极为不安。 “这这个…应该是吧。” “大嫂。”没在长孙依凡那里得到肯定回答的赫连梓薇又扭头看向了她的大嫂端木欣欢,大有一种不得到肯定答案就不死心的架势。 只是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到底抱着的是种什么心态。 此事过后,她的熙然怕是要恨死她这个母亲。 “咳咳…成成了吧。” 他们曾想过种种状况的,实在没想过事情会进行得这般顺利,一时间真的说不清楚心里是何滋味。 “事情都这样了,咱们就什么也别想,安静的等殇儿出来再说吧。”是福是祸躲不过,赫连迎咬了咬牙,心神不宁的道。 陌乾的目光久久的落到眼前的大殿之上,他的脸上喜怒不辨,却也不如往常一样,时时刻刻都将妻子赫连梓薇放在第一位。 许是这摆在眼前的事情对他刺激有些大,他是真没想到事情竟然就这样成了? 这一刻,他不禁感到有些孤寂与荒凉。 此后,即便他的儿子还能活着,怕也就如尸走肉一般了吧! 罢罢罢,时也,命也。 “夫君,我……”她算计了一切,保住了自己儿子的性命,明明应该很高兴很开心的不是吗?赫连梓薇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陌乾对她的疏离。 她知道的,陌乾一直都不同意她这么违背他们儿子的意愿行事,可就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一直纵着她。 这事儿,赫连梓薇明白,怕是将要成为他们夫妻之间解不开的一个心结了。 “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熙然现在应该没事了,我带你回凝香阁歇息吧。” “我…” “嗯?”陌乾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语气微微上扬却让赫连梓薇心下一颤,突然就委屈的红了眼眶。 “啧啧,这可真是有够意思的,殿内那个被算计的儿子都没有觉得委屈,反倒是算计了他的母亲还委屈得红了眼眶,您这是准备演戏给谁看,又意欲博取谁的同情呢?” 清冷如万年玄冰,好似寒冰深入骨髓般的冷厉女声如一道惊雷在赫连梓薇等人的耳边炸开,让得他们齐刷刷的抬头看向声源之处。 “倘若早知有今日,他定然不会选择出海,即便就是这辈子早死,估计他也不会愿来到这里‘享受’你们的算计。你们这对父母既然十余年都不曾管过他,又有何资格有何脸面打着爱他的旗帜算计他的后半生,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吗?” 正文 V434 万般算计终成空5 当宓妃初到涅槃城,打听到的全是陌殇跟公冶语诗有关的消息,各种各样的版本只有她想不到的,就没有她听不到的。 虽然其中一部分流言不乏是真的,但其中很大一部分不能否认是有人在暗中操控之后,有计划的流传出来的。 那个玩出这一手‘好牌’的人,除了公冶语诗之外,宓妃当然不作第二人想。 毕竟那些流言传遍整个‘绝望深渊’,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连带着紫晶宫的声望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表面上看似公冶语诗本人处于弱者且受害的位置,而实际上她完全占了最大的便宜,还将一切黑锅都推了出去。 初到涅槃城的宓妃人生地不熟,但在云雾仙山的时候,她那便宜师傅就曾告诉过她,她最大的敌人不是赫连氏一族的谁谁谁,而是拥有先天精纯之体的公冶世家嫡小姐。 本着这一原则,宓妃从踏进‘绝望深渊’开始就在打听跟公冶语诗有关的一切情报,不管大的小的,粗略的还是详细的,她的心中早有自己的算计。 面对一个背景强大,实力也雄厚的要强自己男人的女人,不怪宓妃一开始就对她没有好感,并且还抱有相当大程度的成见,以至于只要是跟公冶语诗扯上关系的任何事情,宓妃都将持怀疑态度,而后还要小心谨慎的去查证。 事实证明,女人的的确确有着一种先天的,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本能,就好比宓妃还不曾见过公冶语诗,就已经将她列为了自己的头号敌人。 即便公冶语诗在‘绝望深渊’美名在外,无论各个方面都完美无缺,没有半点的瑕疵,被誉为‘绝望深渊’第一美人,甚至就连另外两大秘地的姑娘都低了她一头。 可见公冶语诗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的心机城府,野心谋略远非一般人可相提并论 。 如此这般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美人儿,也正是因为从收集回来的消息上看到她太过完美,以至于让宓妃一口咬定她其实就是个口是心非,极善于伪装,又很会演戏的面美心丑如蛇蝎的女人。 有道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宓妃从来就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完美到如外界盛传公冶语诗的那般模样,因此,她就死咬着公冶语诗这个女人不放,果然让她查出不少有趣儿的东西。 只是不知公冶世家那些自诩高贵,又自以为掌控着一切的人是否知晓公冶语诗的真正为人?怕只怕当谜底最终揭晓的那一刻,很多人都会惊掉下巴的吧! 不管宓妃有多能理解赫连梓薇作为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她都不能接受赫连梓薇用那样下作的手段将陌殇给推出去。 她不知道在赫连梓薇的心里,陌殇到底算什么,竟可以让她为了弥补她对陌殇的亏欠,她对陌殇的愧疚,而用那样的方式去作践陌殇。 宓妃从来都不觉得赫连氏一族的人傻,就算公冶语诗很会做人,很会演戏,以前他们不曾发现公冶语诗有问题,就只当她是个好的,可随着陌殇体内两魂相融时间越来越近,亲眼目睹公冶语诗的一些作为之后,他们竟然还能放任公冶语诗,打定主意要将陌殇跟公冶语诗送作堆,这就让得宓妃相当的愤怒了。 难道他们就一点不担心,将那样一个心术不正,又野心勃勃的女人放到陌殇身边,对陌殇而言是多么大的伤害? 难道在陌殇苦苦挣扎了前二十余年之后,再亲手毁掉陌殇的后半后,对他们而言就那么有成就感?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宓妃感到相当的愤怒,甚至于自初见赫连梓薇跟陌乾的时候,她对他们就没有丝毫的好感,隐隐还有几分难言的厌恶。 在她看来,他们那对夫妻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以前不管不问陌殇也就罢了,现在自以为是命运的安排,让得陌殇回到了他们的身边,然后他们就觉得那么多年亏欠了陌殇,对陌殇有着满心的愧疚,于是说什么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后半生都要活在陌殇的怨恨中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其实这不过就是一个让他们能够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身处局中的陌殇兴许没有感受得这么深,也没有想得那么偏激,但作为局外人旁观者的宓妃,却从他们迎回陌殇的种种表现之中,就只看到了这些丑恶罢了。 宓妃跟随东陵靖入住紫晶宫整整两天,并非她刻意要等待什么时机,她不过只是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赫连梓薇等人可以改变主意。 只要他们取消那一场算计,不硬将陌殇跟公冶语诗送作堆,并且还在陌殇的寝殿内用上烈性春毒,让他提前行什么周公之礼,宓妃都还尚能保持几分平和,不至于那么的愤怒,更不会心生杀意。 从流枫堂出来,刚刚靠近兰陵宫,宓妃就敏锐的察觉到了里面空气中飘散的浅淡香气,她的脸色也是‘刷’的一下变得相当难看。 说到底,还真他娘的是她想太多。 是以,当宓妃身姿轻盈飘逸的落到陌殇寝殿上空屋顶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隐藏自己的怒火,一点情面都不讲的直冲赫连梓薇开火了。 “现在这殿内发生的一切,不正如你所期盼的那样进行下去了吗?那你还那般惺惺作态,令人作呕的向他人求证什么,难道只要他们给你一个否定的回答,你就能证明自己没有做错,就能减轻心里的罪恶感,真觉得你对陌殇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你就一点都不亏欠他了 。” 宓妃犹如连珠炮般式的冷嘲热讽,直说得赫连梓薇面色惨白,失魂落魄的不住后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响着宓妃的一句又一句质问。 “你…你你是谁?” “呵呵…本郡主是谁,你们不是心中都已然有数了吗?” 清冷的月光下,居高临下站在屋顶之上的宓妃,一袭红衣似火,灼灼耀目,只见那赤红的长裙在月光下仿佛涌动着流光,闪烁着点点星芒,尤其是那从胸口蔓延至整个裙身的五彩七尾凤凰,更是栩栩如生,振翅欲飞一般。 黛眉开娇横远岫,精致的蝴蝶面具下,只露出了她的眉,那双如水般晶莹剔透的双眸,清澈无尘又幽深如海,仿佛能看透人心,袒露出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三千青丝高挽成飞仙髻,却只在乌黑的发间戴上一只血玉凤凰衔珠步摇,火红的血玉珠子正好垂在她的额间,越发彰显出她冷艳高贵,睥睨天下的上位者气势。 “怎么?看到本郡主主动送上门来很意外?还是满心以为这样的地方不是本郡主这小小一个人物该来的?”此时此刻的宓妃已经做足了要跟赫连梓薇等人撕破脸的准备,她也就压根不乐意收敛自己的气息。 她一边放出自己的一部分神识锁定殿内的陌殇,一边极其张扬轻狂的与赫连迎等人‘谈心’。 “你们不是早有打算要用本郡主来作为威胁陌殇的筹码吗?你们不是也一直都有安排人四处打探搜寻本郡主的下落吗?怎么,今日本郡主自己送上门来,你们这一个两个三个倒是觉得意外了?” 虽然宓妃很担心殿内陌殇的情况,但她仍是选择相信陌殇,不愿坏了他的事。 就算宓妃不完全相信陌殇,可她对自己研制的那些丹药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陌殇在没有中春毒的情况之下,都碰了公冶语诗的话,那她就算冲进去把他拉了出来那又有何用? 所以,甭管此时此刻宓妃的内心正在经受怎样的煎熬,她都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没有第一时间就冲到殿内去。 相信陌殇,便是宓妃近乎偏执的坚持。 “你你…”赫连梓薇看着一袭红衣,气质清冷如冰霜般的宓妃,张了张嘴都不知该说什么。 面对陌殇的心上人,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能说什么? 这个时候她只觉得难堪,异常的难堪,就好像他们这一群人身上仅有的那一块遮羞布都被扯开了。 “对不起。”半晌之后,赫连梓薇抬起头,仰望着俯视她的宓妃,颇有些不是滋味的开口向她道歉。 “赫连大小姐对不起的人可不是本郡主。”看到这样的赫连梓薇,宓妃丝毫都没有掩饰她对她的厌恶之情,“至于本郡主心中的不快,自然会自己出手讨要回来。” 那个抢她男人的女人,休想她会放过她,就算不弄死她,她也不能让她好好的活着。 “咳咳…”因着宓妃的突然出现,直接就打了赫连迎等人一个措手不及,面对强势的且不好相处的宓妃,以赫连迎为首的男人们倒是不好开口,毕竟宓妃说他们的那些都是事实,由不得他们反驳 。 故,也就只有让长孙依凡为代表开口来说话了,“姑娘,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我们对不起你,让殇儿他辜负了你,但现在…呃,你看现在事已至此,不如姑娘就大方的放手吧!”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宓妃一句一句质问得连头都抬不起来,长孙依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大声呵斥宓妃,却又觉得自己压根没有立场。 莫名的,在宓妃那双清澈冰冷的双眸注视之下,如果他们生出那样的心思,简直就有些…哎,说到底强行将陌殇跟公冶语诗凑成堆的做法,他们真的做的很不地道。 “事已至此,眼下也是无力回天。”说话间,端木欣欢的目光落到陌殇的寝殿内,那眼里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相信宓妃是懂的,“既然姑娘来了我们紫晶宫,也是我们对姑娘有愧在先,姑娘若是有什么所求的,我们一定尽量满足姑娘。” “哦?”闻言,宓妃挑了挑眉,语气微微上扬,周身的杀气猛地凝为实质,化作一道道利刃直冲端木欣欢而去。 “欢儿快躲开。” “啊——” 若非赫连嘉澍反应极快,抱着端木欣欢惊险的躲了过去,又有赫连迎出手挡了宓妃的攻击,不然端木欣欢非死即伤。 “呵呵…在你们眼里陌殇值个什么价呢?既然你们准备给予本郡主赔偿,那不知你们给陌殇估了一个什么价?” 听到宓妃再次冷声开口,赫连迎几乎都忘了要质问宓妃为何出手那般狠辣。 “别这么看着本郡主,好像本郡主欠你们好多似的。”面对他们的瞪视,宓妃毫不在意的释放出自己的威压,完全没将赫连迎对她施展的威压放在眼里。 看到宓妃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赫连迎等人全都有种惊呆的感觉。 这丫头看着年纪小小,可她的修为之高深,就连赫连迎都不敢小觑。 如此看来她这般如入无人之境的出现在紫晶宫也并非毫无道理可言,只是这小丫头也太过气人,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的。 也不知陌殇那混小子到底喜欢她哪一点,真是太不可爱了。 “陌殇是本郡主的男人,从来就只有本郡主不要的,还没有人胆敢从本郡主手里抢人的,那个公冶语诗胆子挺大,不过她既犯了本郡主的忌讳,还就得拿她的命来偿还。” 一听这话,赫连迎都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他看着宓妃道:“咳咳…你这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那你可知即便我紫晶宫不插手此事,以你一己之力又如何能与整个公冶世家为敌。” “若非之前没有筹码,你们觉得本郡主会等到现在才来涅槃城。”宓妃嗤笑一声,接着不甚在意的道:“公冶语诗既然胆敢染指本郡主的男人,那么本郡主也丝毫不介意让整个公冶世家都为此而陪葬。” 原本躲在暗处准备伺机帮助陌殇脱身的赫连子珩,在听到殿内发出暧昧低吟之声之后,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斗大的两个字。 完了! 只要一想到陌殇可能会做出的事情,赫连子珩就有种死定了的感觉,傻傻的呆怔在那里好长时间都没能缓过神来,直到听到宓妃说要灭了整个公冶世家,他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 然后,他‘呼啦’一下就冲了出来,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宓妃,下意识的道:“原来你就是殇表弟的心上人啊,这性子还真是跟殇表弟一样一样的,你们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今晚之事还望赫连少城主莫要插手。”宓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对于影南影北提过的陌殇的这个表哥,她对他是没有成见的。 毕竟,算起来这个人是唯一一个没有逼迫陌殇做任何事情的人了。 “那什么我我没想插手。”赫连子珩摸了摸鼻子,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他就是想插手也插不上了啊! “姑娘,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殇儿跟语诗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么语诗就将是我们赫连家媳妇儿,你来晚一步。” 长孙依凡拉住想要说话的赫连梓薇,狠了狠心将自己的态度给表明了。 “敢情这错的还是本郡主了,你这话表达的意思是,如果本郡主早来一步,将事情给阻止了,你们便就此收手?”宓妃突然就被逗乐了,她目光幽幽的看着长孙依凡,同样很不客气的冷声道:“就算你们把天上说出一朵花来,公冶语诗那个女人也一定要死,并且陌殇若真碰了那个女人,他既违背对我的承诺,那么他也是要死的。” 嘶—— 宓妃最后半句话不断回响在长孙依凡等人的耳中,他们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宓妃,觉得自己是出现幻听了吧!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她竟然连殇儿也要杀? 不怪他们听了要倒抽一口凉气,实在是宓妃说这话时太过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让他们心里很是没底。 “你们以为让他碰了那个女人他就能活了,在他追求本郡主的时候,本郡主就说过,他最好能保证自己这一生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否则本郡主是会亲手了结他的。” “你…” “赫连大小姐,千万别在本郡主面前说男人生来就该有三妻四妾的那一套,如果他做不到就不该招惹本郡主的,既然他给出了承诺,又违背承诺的话,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全是不死不休。” “你既爱他,难道不该成全他吗?”赫连梓薇看着宓妃,实是被宓妃吓得够呛。 “本郡主若是成全了他,那谁来成全本郡主。”神识感受到殿内陌殇情绪的波动,宓妃也没心思跟他们东拉西扯了,只沉声道:“要么今晚你们联手杀了本郡主,要么就是本郡主大开杀戒,看在你们跟陌殇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本郡主可以不动你们,但公冶氏一族一个都别想活着,他们必须成为本郡主杀鸡儆猴的那一只鸡,不然谁都来打本郡主男人的主意,那岂不是很麻烦。” 什么是狂妄? 什么是嚣张? 什么是狂霸? 这就是。 宓妃此言一出,整个兰陵宫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静之中…… 正文 V435 激怒宓妃,陌殇求助 不得不说赫连迎被宓妃一番话给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他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嚣张狂妄,乖邪张扬的小丫头。| 他倒是很想将宓妃这番豪言壮语当作一个笑话来听,但他不是个傻的,哪里就能分辨不出宓妃说出的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凌厉的目光对上宓妃那双无所畏惧的清丽双眸,赫连迎一点都不敢怀疑,宓妃说的话是假的。 这小丫头片子,只怕真是嘴上怎么说的,心里便是怎么想的。 今晚不管陌殇碰没碰公冶语诗,既然这个丫头来了,那么怕只怕就没那么好善后了。 看她一出现在兰陵宫,第一个不是冲进寝殿去寻陌殇,而是当场就下了薇儿的脸面,冷嘲热讽的闹得薇儿里外都不是人,这样赫连迎对宓妃的举动感到相当的奇怪。 总之,在赫连迎看来,宓妃若不是在算计什么,那么她便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想到宓妃那神秘的修为,赫连迎就不敢太过大意,再加上他也不认为宓妃是个没脑子的姑娘,她既然胆敢单枪匹马的闯入紫晶宫,又焉能没有给自己留有退路? 种种迹象表明,宓妃是有备而来的,是以就算宓妃言语嚣张,差点儿没把赫连迎气得吐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赫连迎也不打算伤害宓妃。 只是他的这种想法却代表不了宓妃的想法,哪怕此时此刻在赫连迎等人的眼里,陌殇跟公冶语诗已然生米煮成了熟饭,即便就是他们现在心生后悔,想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也来不及了,因而只能听之任之。 毕竟,宓妃跟公冶语诗这两个女人,既然已经伤了宓妃,那么对于已经跟陌殇有了夫妻之实的公冶语诗,那他们就更不能辜负了。 哪怕宓妃比公冶语诗优秀,撇开她是陌殇的心上人不说之外,她也更适合做陌殇的妻子,但天意弄人,宿命如此,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是无力回天了。 故,不管赫连迎心中对宓妃有多少的愧疚,也不管他生出了多少想要弥补宓妃的心理,最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整个赫连氏一族都得站在公冶语诗一边。 至于宓妃,他们就真的只能说‘对不起’了。 继宓妃那张狂嚣张至极的霸道宣言之后,整个殿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哪怕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估计都响亮得出奇。 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赫连迎一变再变的脸色,更没有人能够揣摩到他的内心活动,短短时间之内,他想了很多很多。 其实不单单是他一个人思绪万千,长孙依凡,赫连嘉澍夫妻以及他们的儿子赫连子珩,还有陌乾跟赫连梓薇通通都在宓妃的那番宣言之下,脸色阵青阵白的好不热闹,同时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宓妃出现后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就是他们自己的各种想法穿梭其间,一时间搅得他们只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开了。 “影北。” “干嘛?”扭头看了眼影南抓在自己袖口上的爪子,影南黑着脸瞪他,还不忘压低自己的声音吼他。 早在赫连子珩安排之下混入兰陵宫的他们,很快便察觉到宫内空气中飘散的‘怪’味道,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果断就将之前宓妃给他们的丹药吞了两粒。 世子妃给他们的丹药一看就是好东西,要不是担心自己突发意外坏了两位主子的事,影南影北还真舍不得一下子就各自吞掉两颗。 直到他们服下丹药,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躁动不安的情绪彻底平复之后,两人方才对视一眼,暗忖:好在世子妃有先见之明,否则他们就将还未出手便先给挂了。 “你说宫主他们会对世子妃出手吗?”影南蹙了蹙眉,虽然小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就得到过世子爷说的,不管殿内发生什么,都要他们按兵不动,静待指示的命令,可在见到这般张扬轰动出现在兰陵宫的世子妃之后,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的心里,真是想不佩服宓妃都不行,不愧是世子爷看中的世子妃,特么就连世子爷的爹娘都敢当面骂。 这胆量,忒足了。 “这个不好说。”闻言,影北只是给了一个相对保守的回答。 “咳咳…”没好气的看了眼忽悠他的影北,影南低声道:“你别忘了我们的最终使命是什么?” “我没忘。” 世子爷早有交待,假如今晚世子妃出现了的话,他们兄弟必将不惜一切代价护卫宓妃的周全。 “现在就咱们两个人,眼看世子妃跟宫主他们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你就跟我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怎么了?”他们兄弟的修为固然不错,可跟赫连迎近身的那些个侍卫比起来,他们还是要弱上一成的。 为了确保宓妃的平安,由不得影南不小心,“咱们都不曾见世子妃出过手,在你看来世子妃跟宫主之间,谁强谁弱?” 不怪影南会有此一问,实在是之前宓妃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乃是刻意收敛过自己气息,以至于一点威压都没有释放出来的,但眼下宓妃显然是没有那样的顾忌,所以从她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竟然跟从赫连迎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不相上下。 这,可是足足让躲在暗处准备随时支援宓妃的影北影南傻了好一会儿眼,好在有了陌殇那个主子在前,他们接受起宓妃这样的‘变态’来也容易许多 正文 V436 防御大阵,赤练情蛊 虽说接到陌殇紧急传音的宓妃很担心他在殿内的情况,但为了给自己也给陌殇多争取一点时间,在看似冲动直奔殿内而去的同一时间,宓妃当着所有人的面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心机,她借助陌殇寝殿前花园里的各种花卉,以及遍布花园四周的树木跟花坛,临时摆了一个防御大阵。 暂且不说此防御大阵的威力如何,单单就凭这个防御大阵是以宓妃自己心头血为阵眼的,任凭谁要不顾一切的往里闯,下场都不会太美好。 也是时间太过紧急,否则以宓妃力求完美的个性,此防御阵法压根不可能如此简陋。 “你不能闯进去,我不许你进去。” 不知从何时起,寝殿内原本暧昧缠绵,低吟婉转的让人想入非非,脸红心跳的声音消失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了,直到宓妃突然从屋顶飞身而下,并且什么都没有多说就转身要往里闯,方才引起赫连迎等人的注意。 然而,赫连梓薇却是第一个发觉宓妃意图,并失控上前意欲阻止宓妃的。 “赫连大小姐可知上一个出言呵斥阻止本郡主的人去了哪里?”宓妃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到令人胆寒的冷笑,哪怕冲她而来的是陌殇的亲生母亲赫连梓薇,她出手也没有半点的手软。 “噗——” 随意挥出的掌风迎面袭向赫连梓薇,压根就不会武的赫连梓薇直接吓傻了眼,她呆呆的看着就连反应都忘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等赫连迎等人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想要出手阻拦那道掌风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到那掌风打到赫连梓薇的身上。 “你陌殇母亲的身份,是威胁不到本郡主的,下次再想这么做的时候,最好想清楚你有几条命拿出来瞎折腾。” 宓妃嘴里说出去的话固然不好听,但她到底还是看在陌殇的面子上,没有真正意义上对赫连梓薇动手,即便她挥出的掌风落到了赫连梓薇的身上,却也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不可能导致她吐血 。 “楚宣王也最好能看住自己的女人一点,要不下一次本郡主很难保证,那风刃会不会直接抹过她的脖子。”此时的宓妃眸若点漆,那是一种纯黑到极至,偏生璀璨耀眼到刺目的暗黑之色,神秘莫测,妖冶而冰冷。 似是在她的眼底,有着一个黑色漩涡,但凡多看一眼就连灵魂都将被吞噬殆尽。那一丝丝黑暗的气息悄然自她的身体里流泄出来,不但使得星光璀璨的夜空犹如笼罩了一层黑色迷雾,就连四周的温度都随之下降。 那一瞬,成功化去宓妃一半掌风,又将赫连梓薇搂进怀里的陌乾,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宓妃对自己妻子的杀意。 若非因着陌殇之故,只怕此时的赫连梓薇已经是一具冰冷的死尸。 这个丫头性子淡漠凉薄却又爱憎分明,绝对是个言出必践瑕疵必报的,偏她还小心眼又爱记仇,真真不是个好招惹的。 他这妻子怕是将这丫头得罪得不轻,陌乾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你个丫头也真下得去手。”半晌,陌乾硬挤出这么一句,语气委屈表情幽怨,看得宓妃汗毛都险些倒竖起来。 “她又不是本郡主的什么人,本郡主对她当然下得去手。” “呃…”陌乾直接就被宓妃噎得说不出话来,心说这丫头不太可爱啊,“你就不怕熙然因这事儿跟你心生隔阂,芸儿不管怎么说都是熙然的母亲。” “他若拎不清,本郡主还要他干什么。” “在你心里,熙然难道就是个随意能舍弃的?”陌乾满是威严的双目直视宓妃,不愿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大有一种要将宓妃给看透的意思。 要说经过在凝香阁的那一次谈话,陌乾其实很看好自家儿子的眼光,觉得能让他上心并放在心尖之上对待的女子,必定不是普通的女子。 现在看到宓妃本人,便越发确定了他当时心中所想,只是让陌乾没有想到的是,今晚太多事情都超出了掌控,并且朝着未知的方向在发展。 尤其是自己妻子赫连梓薇对待宓妃的态度,其实让陌乾非常的困惑,以至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险些没能护住她,而让她受了伤。 “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坦坦荡荡的八字回应,让得陌乾猛然心神一震,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宓妃,沉声又道:“你既明知在熙然清醒状态之下,他是不可能碰公冶家小姐的,但现在的事实却是,熙然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已经碰了公冶家的小姐,那你之前所言……” 要知道宓妃可是说过,如果陌殇碰了公冶语诗,她不但要公冶语诗的性命,就连陌殇她也是不会放过的。 这一刻,陌乾想要一个答案。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宓妃毫不畏惧的迎上陌乾凌厉的目光,虽不曾给予他正面回答,却也表明了自己宁折不弯的态度。 “我会看着芸儿的。”四目相对,最后却是陌乾率先败下阵来,总觉得透过宓妃那双明明身处无边黑暗中,却偏生澄澈清明的眼睛,阴暗的那个自己就会无所遁形 。 “咳咳…”赫连梓薇靠在陌乾的怀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始终无法相信宓妃竟然真的会对她出手。 她竟然当真半点都不顾忌她是陌殇母亲的这个事实吗? 还是说从头到尾,这个女人就一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全然无视了她的存在? 这样的想法钻进她脑海里,并反复出现的时候,赫连梓薇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不…我不同意,不不能让她进去。”赫连梓薇虚弱的扯着陌乾的袖口,她的眼里满是恳求,“夫君,不能让她闯进去,熙然跟语诗已经是一对了,她这这样闯进像什么。” “芸儿,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已经帮熙然做过一次决定了,别再替他做其他决定了。”手掌放在赫连梓薇的背上,陌乾暗中输入真气为她调养身体,真怕她再患旧病。 “不。这不可以。” “芸儿,这次就听我的行吗?” 抬头对上陌乾不容拒绝的漆黑双眸,赫连梓薇对视半晌终败下阵来,她垂下眸子紧咬双唇不再开口说话,紧紧捏着陌乾袖口的手因用力太大,不禁都泛了白。 “你跟熙然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也不会让芸儿插手的。” 听了陌乾的话,宓妃黛眉轻挑,冷声道:“就算我要杀了他,你也不插手?” 当着人亲爹的面,你这样说要杀人儿子真的好吗? 陌乾咬牙切齿的看着笑得邪气张扬的宓妃,没好气的怒道:“随你的便。” “哈哈哈…” 笑过之后,宓妃水眸轻眯,带着几分深意的道:“他会不会死,就看他干不干净了。” 一番对话下来,看似花了不少的时间,实则刚过去也不过两三分钟,宓妃云淡风轻的扫了眼陌乾犹如便秘般难看的脸色,对于赫连迎等人看着她,恨不能用睁神将她杀死,她是一点都不在意。 “北斗七星在天上是怎么排的位你们都知道的吧!” 突然,宓妃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但让站在明面上的赫连迎等人懵了,就连藏在暗处的风花雪月司马金五人,以及影南影北都傻眼了。 那什么,这话是不是对他们说的? 那什么,难道他们其实早就暴露在世子妃的眼里了? “影南影北,你们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呃… 影南影北默默的对视一眼,心说:敢情世子妃还真说的就是他们两人啊! 刷刷! 按照世子爷的指示,他们兄弟两人就是要听从世子妃调遣的,既然如此那他们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身着同色黑衣的两人,直接飞身出来就占据了北斗七星排位的头两位 。 “虽然本郡主暂时不知你们叫什么,但既然你们藏在暗处观望了这么长时间,观其气息倒也不似跟赫连宫主他们是一路的,如此,你们确定还要继续躲下去?” 司马金的目光先是扫过宓妃那张笃定的脸,接着又看了看风花雪月四公子,低声道:“咱们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曾想人家老早就发现了。” “咳咳…是啊。”风老大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又道:“那么短的时间,她随手就布了一个防御大阵,并且还将咱们都算计了进去。” “真是让人想不服都难。”继风老大之后,雪老三接口就道。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如她所言归位吧!” “嗯。” 四公子跟司马金归位之后,宓妃布下的防御大阵只差一点便能成型。 “不知公冶少主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当四公子跟司马金先后占据北斗七星排位其他五位,宓妃锐利且冰冷的视线就落到了最后那个还没有现身的公冶润钰身上。 自黑暗中走出来,公冶润钰抬头对上宓妃平静无波却不乏森冷杀气的双眼,深吸一口气才缓声道:“属下既已认殇少主为主,那便将始终忠于殇少主,听从殇少主的一切安排。” “那本郡主便如你所愿。”宓妃淡淡扫过在她面前低下骄傲的头颅,俯身以示恭敬的公冶润钰,蓝鲛筋丝自腕间飞出,强势的缠上他的腰直接就将他给提了起来,“此防御大阵固然是以防御为首,但为免有不开眼的人擅闯,所以你便替本郡主驻守杀位吧!” 话落,公冶润钰就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被宓妃安放在了杀位之上,转身向殿内走去时,宓妃不忘善意的提醒道:“你们可千万别认为本郡主是在跟你们闹着玩,不怕死的尽管闯阵试试,虽然这防御大阵因为时间短所以很简陋,不过一旦染了血,那么此阵便会沦为一个绝杀之阵,非夺人性命不可。” 眼睁睁看着嚣张而去的宓妃,赫连迎等人真真是气得要吐血有没有? 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偏偏愣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压得死死的,貌似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赫连迎,一张英俊的老脸那是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一阵紫的,各种颜色不停的变来变去,可见他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影南影北,你们老实告诉本宫主,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见过那丫头。” 不知宓妃叫什么名字的赫连迎,也只能用‘那丫头’来称呼宓妃了。 身处阵中的影南影北默默的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赫连迎,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垂眸保持沉默算了。 那什么,世子爷很恐怖的,他们得罪不起。 至于世子妃么,看似很容易亲近又极好相处,但事实上世子妃比世子爷还要恐怖,所以,管不到他们头上的赫连迎自然而然就被舍弃了。 “你们两个混小子为什么不说话。” “爷爷你别问了,他们是直接听命于殇表弟的,你这个宫主可管不到他们的头上 。” “呃…”听到赫连子珩的话,赫连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影南影北那里是问不到什么了,赫连迎的目光就落到了司马金五人的身上,不过还不等他开口,作为代表的风老大就开口道:“宫主什么都别问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那丫头一喊你们,你们怎么就全都跑出来了。” 眼前防御大阵成型的时候,赫连迎就知道麻烦了,也怪他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宓妃的小动作。 其实也不怪赫连迎大意,关键是宓妃早有准备不说,还动作利落,等他意识到想要阻止的时候,阵法已经成型,他只能干瞪眼了。 “不瞒宫主,之前我们兄弟几个存着试探殇少主之心,想要看看殇少主究竟有无资格成为我们的主子,值不值得我们守护,但结果就是殇少主赢了,我们输了。” “这…” “宫主应该也知道,如果殇少主不承认我们的存在,那我们就真的没必要存在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抱住殇少主的大腿啊!” 至于潜藏在风老大这句话后面没说出口的话,赫连迎等人是聪明人,稍微用脑子一想就懂了。 话落,风老大也不再开口了,乖乖的当起宓妃防御大阵中的守阵人,其他六人亦是如此。 倒是影南影北的目光来来回回在司马金五人的身上扫来扫去,黑眸里闪烁过些什么,最后仍是归于平静。 “润钰小子,你…”看着身处杀位之上的公冶润钰,赫连迎不得不承认宓妃是个杀伐果决的丫头片子。 她对公冶世家没有好感,尤其对公冶语诗那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对于公冶润钰这个公冶世家的少主,她在给他一条生路的同时,也安排了一条死路相伴他左右。 所谓一念生,一念死。 一旦公冶润钰对陌殇心生反叛,那么他脚下踩着的杀位,就将是他的葬身之地。 “宫主不用觉得对润钰心生愧疚,这其实就是润钰所要走的路。”公冶润钰笑着对赫连迎道,整个人平静得不可思议。 在陌殇从秘境回到兰陵宫之前,他不但问过他的父母,同时也问过公冶语诗,结果他们的选择让他无比的失望,既然如此,事后将要承受怎样的苦果,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今日种种,那一日在棋盘之上,陌殇便隐晦的提点过他,亦给过他机会去改变。 只是最终他都没能改变分毫罢了,这自是怪不得旁人。 怕只怕殇少主早知会有这样的一日,并非单纯是因为宓妃的突然出现,方才将这‘结局’给改写的。 “哎!” “父亲,咱们现在怎么办?”一切发生得太快,赫连嘉澍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父亲,那丫头布下的防御大阵真有她说的那般厉害?”端木欣欢看着笼罩在陌殇寝殿上空的透明光幕,杏眸里满是好奇之色 。 “有办法破阵吗?”以那丫头的性子,此时冲进殿内她还不得杀了公冶语诗,长孙依凡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乾儿,你当真不插手那丫头跟殇儿之事,就算她要杀了殇儿?” 陌乾跟宓妃的对话,他们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赫连迎此时不由回想起陌乾曾经对他说过的那番话,只可惜他当时压根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到底还是陌乾想得远,看得远一些。 “那丫头从来都没有什么错,她不过只是与熙然两情相悦,深爱着彼此罢了。她从浩瀚大陆而来,先是给了熙然生的希望,让得熙然为了她选择出海来到这里只为求得一线生机,而后又因为担心熙然的安危,她以一女子之躯毅然决然的出海寻熙然,这是何等的深情不换。”陌乾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沉重,这番话他既是说给赫连迎等人听,又何尝不是说给赫连梓薇听,“谁都知道浩瀚大陆是不适合修炼的,可想而知为了拥有今时今日的这番修为,她到底历经了些什么,又吃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苦。” 听了这番话,站在殿前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谁也无法否认陌乾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熙然爱上她,不是她爱上熙然,那么以她在浩瀚大陆贵为郡主的身份,她是父母兄长捧在手心上疼宠的宝贝,何至于吃那么多的苦头,还要受那么多的委屈。”不管最后宓妃的决定是什么,陌乾都觉得他没有立场去干涉去阻止,就像宓妃说的那样,这个世上兴许谁都有资格去为陌殇做决定,唯独他跟赫连梓薇没有资格。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到底是熙然欠了她的,也合该由熙然去偿还于她。” “哎…”半晌后,赫连迎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像瞬间苍老了十余岁一样。 罢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是他想插手就能插得进去的。 那丫头每走一步都是算计好的,准备充足的,撇开她那一身与他都几乎不相上下的修为,再加上她擅使毒又精通阵法,别说他要灭自己的威风,只怕他想留下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就算最后真将她给留了下来,紫晶宫的损失怕也是难以估量的。 “什么也别想了,咱们就在外面静待最后的结果吧。”有了赫连迎这一句,其他人全都默了。 而自知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闹都无法去将宓妃从殿内给拉出来的赫连梓薇,她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终让陌乾打消了带她离开兰陵宫的念头。 “芸儿,你是不是对那丫头有成见?”最终,陌乾还是将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明明他的妻子对公冶语诗也不是那么喜欢的好吗?为什么就会在这个时候力挺公冶语诗了呢?他怎么就不知道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何时那么好了? “没…没有。” “芸儿,咱们放手好吗?不然你真想儿子恨你一辈子吗?” “不,不要熙然恨我。”双眸含泪的赫连梓薇乞求的瞅着陌乾,心里充满了恐惧。 “咱们不插手熙然的事情,就让他自己选择好吗?” “好 。” 陌乾轻轻的抚着赫连梓薇的肩,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心里却是纷乱至极。以她跟宓妃之间闹得这么僵的关系,怕是想要求得陌殇的原谅不容易啊! “熙然。” 穿过三道门,宓妃总算是走进了内殿,无视那遍地的狼藉,她的目光准确的落到陌殇的身上。 眼见陌殇衣衫完整,只是面色略显苍白之外并无其他不妥,宓妃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顾不得相逢欣喜的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她,只听陌殇沉着声对她道:“阿宓,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但对我用烈性春毒,她还用了赤练情蛊。” “什么,那你中蛊了吗?” 若非现在陌殇要紧,宓妃真恨不得弄死此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公冶语诗。 “中招了,但我发现得早,现在我将赤练情蛊封锁在左手臂上。” 闻言,宓妃皱了皱眉,又道:“那她……” “不许胡思乱想,要不是为了取她身上的血,我才不乐意跟这该死的女人共处一室。” “嗯,我要做什么。” “她乃先天精纯之体,她的存在对于融合我体内的阴阳两魂也的确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与她行周公之礼却并非唯一的办法。” 宓妃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既然赤练情蛊暂时无法威胁到陌殇,那她自然就先关心起公冶语诗的结果来。 “以她的血为引炼至而成的轮回丹,便能完美融合阴阳两魂。” “其他的容后再细说,先告诉我要怎么取血吧!”宓妃不傻,要是直接划破公冶语诗身体就能取血的话,陌殇也不会这么折腾的。 这个男人跟她一样,都怕死麻烦了。 “那个…”说到这个陌殇难免觉得有些尴尬又不好开口,窘迫得耳根都微微泛红了,最后硬着头皮的直言道:“那个血必须是在她那个的时候达到极乐顶端,身体最为兴奋之时从小腹取出来的才有用。” 话落,陌殇几乎都不敢看宓妃。 而宓妃也没有想到,居…居然要要那样取血?难怪陌殇难以启口,她就是听着都满头黑线了。 “那个我才取到三次血,阿宓还得从她身上取四次才够。” 宓妃无力的抚了抚额,目光古怪的盯着陌殇看,直把他看得全身发毛,弱弱的道:“那个我可没碰她,这还得多亏了她自己下的烈性春毒。” “敢情她是自作自受?”宓妃挑眉,不知怎的竟对这女人生出一丝同情来。 “那是。” 某男傲娇的扬了扬好看的眉,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 正文 V437 以血为引,轮回丹1 满头黑线的宓妃将目光从陌殇的身上挪开,扭头瞥了眼摊在床上**嘘嘘,浑身都洋溢着无边春色的公冶语诗,有点不知该憎恨她的无耻下作,不择手段,还是应该同情她万般算计终成空不说,连带着把她自己都全给搭了进去。 虽说那烈性春毒的药效不是一般的强大,甭管你的修为有多么高深,自控能力又有多么的变态强大,只要沾染上那玩意儿,不与女子巫山*一番,最终都难逃一死。 偏偏这顶极的烈性春毒不但有强烈的不可抑制的**作用,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想解掉这玩意儿的毒,并非一天两天就能成事,必须连续七日方可清除体内残留余毒。 这春毒还有最坑爹的还有一点,应该也就是公冶语诗不惜花费大量精力,甚至是大量财力也要弄到手的主要原因。 只要中了此烈性春毒,又碰了与之欢好的那个女子,之后七天时间里,中毒之人碰其他的女子是无法达到解毒效果的,并且还有可能加剧体内春毒的发作速度,一旦救治不及时,同样有可能即刻丧命。 因而,倘若陌殇真中了此毒,又当真失控的碰了公冶语诗,那么甭管清醒后的陌殇有多么的恼怒,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受春毒的折磨,他不得不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更多次的跟公冶语诗发生关系。 足足整七天时间里,就算陌殇再不情愿又如何,按照公冶语诗对赫连迎等人的算计,他们是不可能放任陌殇拿自己性命做赌注的,遂,哪怕过程不尽完美,至少结果是公冶语诗满意的。 想明白这些之后,宓妃看向公冶语诗的眼神越发不善,特么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她真忍不住要分分钟弄死她,还是尸骨全无,永不超生的那一种。 “算计来算计去,你应该没有想到,最后中招的人会是你自己,说来你还当真就是自作自受。”同为女人,哪怕宓妃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不管她心机如何的深沉,也实难将这样下作的手段用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毕竟,一个女人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只要不到最后一步,宓妃不会用这种事情来算计他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即便是宓妃知道公冶语诗采用了这样的方法来算计陌殇,意图染指陌殇,她也没有采用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来反击,仅仅只是给了陌殇预防的丹药,以确保陌殇不受**之物的困扰罢了。 事实上,宓妃若真想以血还血,将同样的手段用到公冶语诗的身上,她现在的状况只怕会比身中烈性春毒惨烈上数十倍不止。 要知道宓妃善使毒,类似具有**作用的春毒这种玩意儿,她研制出来的又岂能是一般或是极好类春毒所能相提并论的? “我家熙然虽说打着主意要取你的血,可也还没主动出手算计你,不过只是顺着你的计划,将计就计了一把,所以你落到这样的下场还真不是败他所赐,要怪就怪你自己棋差一招。” 宓妃就近站在床头,冷眼看着公冶语诗,对着她自言自语了两句。 掐着时间见公冶语诗已然从上一次的极乐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也就笑眯眯的准备让她再来下一轮了。 “阿宓,她的血要用特殊的玉瓶装起来才有用,要不非但会影响到她血液的品质不说,那血还会成为废血,不能再成为炼制轮回丹的药引。”有了宓妃帮忙的陌殇,全身紧崩的神经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他其实还真怕整个局面会失去控制。 与此同时,宓妃赶到兰陵宫的时候,因着情况紧急,公冶语诗进入状态很迅速,他忙着抓准时机自她身上取血,也就没来得及传音给宓妃,跟她通通气,以免让宓妃对他产生误会。 当时,他跟公冶语诗同处一室不说,在公冶语诗早先的按排之下,殿内的一切声响都会扩大了往外传,别说身处兰陵宫的人能听得见,就是兰陵宫外的人也都听得见好吗? 那暧昧缠绵,**低吟,令人止不住脸红心跳的种种声音,实在很容易让人误会。听到这些声音又没能看到真实画面的宓妃,但凡她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不信任,只怕立马就会拂袖而去。 从头到尾,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面对主动送到他面前,又算得上是他活命关键的公冶语诗,陌殇觉得机会难得,自然不愿就这么放过她。 好在宓妃对他是无条件的深信不移,否则陌殇也不可能抓住机会,一鼓作气的取了公冶语诗三次血,装满了三个白净剔透的玉瓶。 “剩下的玉瓶呢?”听了陌殇的话,宓妃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对于这难得的机会,她也自是不甘心放弃的。 她对陌殇的在意程度超乎想象,既有能够让陌殇健康长寿的办法,别说只是从公冶语诗的身上取血了,就是要这个女人的命,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是之前那种要将陌殇跟公冶语诗送作堆的解救方法,宓妃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除非她压根不爱陌殇,否则焉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去碰别的女人,即便就是那个女人体质特殊,可以让陌殇重获新生。 “为免那女人还有后招,七个玉瓶我都放在那上面了。” 顺着陌殇手指的方向,宓妃抬头看去,不但眼角抽了抽,就连嘴角也是跟着一抽,撇嘴道:“你还挺会找地方藏的。” 嘴上这么说着,宓妃却也没有闲着,足尖轻轻点地,整个人就凌空而起轻轻松松的跃到精雕细琢的房梁之上,纤细白晳的小手将余下的四个空玉瓶拿在手里,落下之时轻笑道:“能守住这三个玉瓶么?” “当然能。” “那就好。” 就在宓妃跟陌殇说话的这一小会儿,身中烈性春毒的公冶语诗又浑身发烫,面色潮红,整个人躁动难安的撕扯起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来,嘴里更是不知羞的嚷嚷着一些限制级却又令人血脉愤张的污言秽语。 这个女人,在于床第之间的言语开放程度,简直就令宓妃咂舌。 咳咳…如此这般放浪形骸,热情奔放的女人,怪不得只她自己一个人都能玩得这么嗨。 这要真弄一个男人给她,指不定得活色生香的上演怎样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妖精大战。 “这…这画面太‘美好’,看过之后我这眼睛都得脏了。” 眼见独自一个人在床上折腾得厉害,欢叫得痛快的公冶语诗翻过来又翻过去,那张艳若桃李,妩媚惑人的脸蛋儿泛着勾人的潮红,真真就是一副享受过后的姿态,瞧得一步步靠近她的宓妃浑身都泛起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她很想吐有木有? 这女人也是够了,自己玩自己都能玩成这样,怪不得她能生出那样的心思呢? 没什么经验的男人真要遇上她,指不定就如她所愿,会因着这男女之间极致的享乐而从此再也离不开她。虽说这也不能百分百保险,可若再使点儿别的手段呢,结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确定从她小腹取血就可以了吗?”宓妃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个小巧的玉瓶,莫名其妙的她就有点儿紧张啊,这真让她抓狂。 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一个女人在那个的时候最兴奋,最极乐的时候呢? 宓妃弱弱的表示她不太懂啊? 然后,这样的事情她又实在开不了口向陌殇询问或是证求? 这,实在太让她为难了。 “嗯,阿宓接下来只要在她小腹位置的关元、气海、中极和曲骨**刺破取血便好,另外三个**位我都已经取好了。”回应宓妃的时候,陌殇果断转了身,让自己完全背对向宓妃跟公冶语诗,以免看见不该看的。 哪怕之前他亲自在公冶语诗的小腹取血,他也压根没让公冶语诗露出太多的皮肤,更何况在他眼里的公冶语诗,压根就不能跟女人或是一个活物划上等号。 “好,我知道了。”扭头看了一眼陌殇,却见他背对着她,宓妃水润的红唇轻勾了勾。 哼,算他识相,不然别怪她要秋后算账。 “阿宓切记要小心,虽然公冶语诗现在神智不太清醒,可这女人太会演戏,你得防着她。”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宓妃就收回自己的心神,虽然这样的画面有些污眼睛,可宓妃不看吧,她又很怕错过最关键的时候,那可是要耽误她取血的。 常言道,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好歹宓妃前世纵使没谈过恋爱,也没跟哪个男人近距离接触过,但因她乃特工出身,某种片子还是看过不少的,或多或少能明白点儿。 好半晌没有听到宓妃的声音,耳朵里所充斥的全是公冶语诗难耐的求欢声,让得陌殇想回头看看却又不敢回头看,就怕看到不该看的。 “哎,但愿那个该死的女人不要把他家小女人给教坏了。”陌殇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心里不住的直犯嘀咕。 仔细将前世看过的那些片子里面,男人跟女人欢好到冲上顶端那一刻的表情,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回放了几遍,宓妃紧抿着红唇,那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公冶语诗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终于,在宓妃称得上‘专注’的注视之下,公冶语诗畅快的冲上云霄。也就是在那一瞬,宓妃果断的出手了,锋利的刀刃割破她的关元**,一丝带着奇异的,混合着药香的血流入宓妃拿在手中的玉瓶之中。 没时间去领会这血的不同之处,宓妃只是忍不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怪不得要在这个女人的这个时候取她的血作为药引存起来,想来也唯有这个时候公冶语诗体内的血,方才具备难能可贵的药用价值。 弄明白这一点之后,宓妃也不觉得做这样的事情尴尬了,而余波渐渐逝去的公冶语诗,面色依然潮红如血,迷茫涣散的眼神却是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特殊时期,也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我太心狠。” “就算我对你用了药,至少没让你失了清白,所以我是不会有罪恶感的,你就自求多福。” “要说,其实我这也是给你极至的享受,你不要太感谢我的。” “……”听着身后宓妃碎碎念的陌殇,万分无语的默了默,在他看来不管对公冶语诗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那该死的女人竟然胆敢对他用赤练情蛊,这绝对是他最不能原谅之事。 “阿宓何必对她抱有歉疚之心,你可别忘了她对我用了赤练情蛊。” 陌殇突然出声先是让宓妃一僵,接着就是一愣,然后宓妃就快步走到陌殇跟前,先是将一个装满了血的玉瓶递给他,接着又伸出手道:“另外三个玉瓶都给我。” “好。” “我可没有要同情她的意思,敢抢我的男人,我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滴!” 虽然这事儿会有点儿不地道,可也不算违背宓妃的底线,要怪就怪她们立场不同,并且还天生就是敌对的好了,谁叫她要招惹上她。 “嗯,我是阿宓的。” “趁此机会取她的血固然很重要,但你若压制不住赤练情蛊了可别不告诉我。”一旦让得赤练情蛊进入他的心脏位置,那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纵使陌殇有通天之能,他也会完全沦为下此情蛊之人的傀儡,完完全全听命于那人,再也不会具备属于自己的意识。 当然,其中最为狠毒的还有一点,也是宓妃最为忌惮的一点,如若在中赤练情蛊之前,那个男人有心爱的女子,那么中蛊之后,那个男人便会将心爱的女子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至死方休。 如果中蛊之人在此之前并无心爱之人,那么这一功效就没什么作用,可想而知,假如陌殇当真进入了陌殇的心脏位置,那他便会视宓妃为死敌,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公冶语诗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她要陌殇亲手杀了宓妃,唯有如此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陌殇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所以对待宓妃最好的处理办法,那就是让宓妃死在她最深爱的人手中。 “阿宓,我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糊涂的,要我沦为她的傀儡绝不可能。”陌殇波光流转,慑人心魂的凤眸中掠过一道狠戾,心里早就决定了公冶语诗的生死。 “就算我要做傀儡,那人也得是阿宓才行。” 闻言,宓妃嘴角一抽,额上黑线直落,没好气的道:“哼,你个四处招烂桃花的混蛋,别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想逃脱惩罚你就是在做梦。” “阿宓……” “少装可怜。” “呜…我是真怜。” 宓妃对上他满是幽怨的眸子,一时竟无言以对,她抚了抚额清冷的嗓音软了几分,道:“别闹,现在正事要紧。” “嗯,我还等着阿宓取好她的血,然后给我炼制轮回丹,咱们再一起回金凤国呢。”这个地方陌殇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再呆了。 “等着。” 确定赤练情蛊短时间内影响不到陌殇,宓妃索性也就放开手脚了,反正她跟公冶语诗早就是死敌了,就算她要放过公冶语诗,对方也不可能会放过她。 既然如此,她便先从她的身上收些利息,全当她这段时间缠着她家男人,让她心里不舒服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你…你你是谁?” 正准备给公冶语诗下点儿猛药,好缩短间隔取血时间的宓妃,猛地对上公冶语诗恶狠狠看向她的双眼,不由就轻抬了抬眉,冷声反问道:“你以为呢?” “你你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此时的公冶语诗只觉自己的脑袋快要乱成一锅浆糊,她眯着眼满是警惕的看着宓妃,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看来你很想杀了本郡主。” “是又如何?” 公冶语诗不但中了自己弄出来的烈性春毒,同时她还中了幻情,因此,在她的意识里面,她跟陌殇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她是一点都不怕宓妃的。 至于宓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公冶语诗还想不太明白,觉得顶多就是宓妃闯进了紫晶宫,然后再闯进了陌殇的寝殿,接着她应该是看到了她跟陌殇在…… “看来本郡主给你的教训太轻了。”宓妃危险的眯起双眸,这个该死的不要脸的臭女人,就算宓妃不会读心术,单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没想什么好东西。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YY她的男人,这是当她是死的吗? 宓妃怒了,后果很严重。 “本郡主劝你别做白日梦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莫不还真以为他会碰你不成。” 怒极的宓妃也不顾那么许多了,她还要替陌殇解赤练情蛊来着,实在不宜耽误过多的时间。 “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宓妃冷哼一声,直接就向公冶语诗出手了。 后者反应过来想要躲,可却悲催的发现她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并且她的意识也是时清醒时梦幻,有些分不清楚真与假。 那种无力的感情,分分钟让她抓狂不已。 “你你你对本小姐做了什么?” “你不是喜欢摆弄**之物吗?本郡主这不是成全你了吗?” 伴随着宓妃冰冷无情的声音落下,公冶语诗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她觉得好热,身体里那像有数不清的虫蚁在啃咬她的血肉,她好难受,她好想要…… 药效一波接着一波的加强,公冶语诗一次又一次的冲上云霄,整个人如坠云里雾里,身体化作了一滩春水,就连空气中都飘散着某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宓妃也没想到公冶语诗能得到那么多次欢乐,只可惜她却只要收集三次血就足够了,想到后面那几次,哎,还真是浪费啊! “阿宓,带上玉瓶我们走。” “呃…走去哪里?”宓妃将七只小巧玲珑的玉瓶收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生怕给碰坏了,要知道这可是陌殇救命的东西。 “整座兰陵宫都脏了,我可不想住在这里,更不想你住在这里,所以咱们去你住的地方。” 宓妃点头表示了解,其实只要一想到公冶语诗在这里做过的这些事情,她就恶心得直想吐,哪里还在这里住得下去。 至于陌殇这家伙更严重,他的洁癖其实严重到几近变态的地步,也唯独对她例外而已。 “行,这女人还不曾踏足过流枫堂,而我住的清梅轩倒也不错,咱们就去那里。” “嗯。”陌殇抓着宓妃的手,其实只要在她身边,住在什么地方真不重要。 但是,兰陵宫这个地方,他却是此生都不想再踏入一步了。 “等到了那里我先替你将赤练情蛊取出来,然后再想办法炼制轮回丹,你老实告诉我,你体内的阴阳两魂还能压制多长时间?” 陌殇摸了摸宓妃柔顺的头发,沉声道:“半个月以内不会有问题。” “呼——”听了这话宓妃轻吐一口浊气,随后又笑说道:“好在还有时间,咱们不急。” “嗯。” ------题外话------ 文中出现的**位名不宜较真,妞们儿看一下就行了哈,虽然的确是存在的,不过也是荨从百度上借鉴过来。 正文 V438 以血为引,轮回丹2 兰陵宫外 “薇儿。” “芸儿。” 伴随着长孙依凡担忧紧张的一声惊呼,半揽着赫连梓薇让她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的陌乾也旋即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 “芸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该死的,他应该直接带她回凝香阁休息,而不该由着赫连梓薇的性子,坚持要留在这里等什么结果。 事实上,在宓妃在殿外布下防御大阵,闯进陌殇寝殿内之后,里面会发生什么想也能猜到几分的。 最后的结果,要么就是陌殇不管自主还是不自主的背叛了与宓妃之间的感情,他们反目成仇大打出手,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要么就是陌殇不知用什么法子坚持了下来,他跟公冶语诗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剩下的也就是宓妃恼怒的要撕了公冶语诗泄愤了。 只可惜陌乾也许猜中了开头,却是没能猜中结尾,更不知其中的过程如何。 他现在也更不可能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与其说是他们跟公冶语诗商量好的一个‘拯救’陌殇的完美计划,又或者说是在公冶语诗野心权欲推动之下渐渐衍生出的一个趋势,倒不如说成是陌殇借了他们的势,并且还将计就计的顺了公冶语诗的意,以达成自己的最终目的。 说得难听一点,这是陌殇跟公冶语诗之间的一场博弈,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在不知不觉间沦为了棋盘之上的黑白棋子。 “你是怎么照顾薇儿的,她会这样都是你给气的。”长孙依凡眼看着赫连梓薇的脸色越来越白,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最后几近白得仿若透明,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没了,她的一颗心就扯得生疼。 她的这个女儿自小没有养在身边,自出娘胎便身体虚弱险些活不下来,眼看着在沉睡那么些年之后渐渐的变得健康起来,但看到她此时的模样,长孙依凡是真怕她又忽然一睡不起。 “母亲,就算你担心薇儿的身体也不能迁怒于妹夫啊,这个世上最担心最心疼薇儿的就是他了。”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怎么能胳膊往外拐呢你。” 赫连嘉澍没将自家母亲的怒火看在眼里,他这个做哥哥的固然疼爱赫连梓薇这个唯一的妹妹,但陌乾也是他真心认可之人,而且这事儿的确怪不到陌乾的头上,他当然就要出声相护。 “母亲你的胳膊肘能往内拐,你拐个给儿子看看。” 感受到大舅兄的维护,陌乾心中很是感动,若非眼下时机场合都不对,他还真忍不住要喷笑出声。 这个回击,简直就是绝了。 “你你…” “好了,老婆子你吵吵的这会子功夫,都能叫来大夫替薇儿检查一遍身体了。”赫连迎先是看了眼很会来事的儿媳妇端木欣欢,在发现赫连梓薇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去请大夫,接着他就拉住了长孙依凡,让她别在冲动之下伤了女婿的心。 “我这不是担心薇儿吗?老头子你怎么也跟他们合在一起来欺负我。”这个时候的长孙依凡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她觉得自己没错,哪怕她就是迁怒陌乾了也没错。 许是今晚的所有事情全都超出了掌控之外,让她心里非常的不安,因此,她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根崩得紧紧的橡皮筋,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乾儿别理你母亲,她只是关心则乱。” “乾自当体会母亲的心情,不会与之计较。”陌乾好歹也是金凤国地位尊崇的楚宣王,他有他的骄傲,且是不容他人践踏的。 就算金凤国在光武大陆,几乎所有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地方,但那里毕竟是陌乾的家,陌乾的根,不管他有多爱赫连梓薇,也不管他将赫连梓薇放在怎样一个重要的,不可取代的位置,他都是无法容忍他人肆意践踏他的自尊的。 一个人往往越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方才能表现出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这就好比长孙依凡对陌乾的态度。 虽然长孙依凡接受了陌乾这个女婿,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看不上陌乾的,她从来都不认为陌乾配得上她的女儿赫连梓薇。 “乾儿也是为人父的,应当能明白做父母的心情,这个时候你就多担待一些。” 被赫连迎拉着站在他身边的长孙依凡,猛地听到丈夫说出这样一句话,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似是也意识到自己之前说错话,久久都没有开口。 “嗯。”陌乾恭敬的应了声,面上情绪不显分毫,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 理解是一回事,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要提上日程了。 “大夫来了,妹夫赶紧将小姑子放到这贵妃椅上,也好让大夫替小姑子诊脉。”端木欣欢到底是个女子,她的心思更为敏感,因此,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要说今晚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的发生,她都还没有从宓妃强势出现这件事情中缓过神来,又被宓妃布下的防御大阵惊了一把,紧接着殿内情况不明,她心生担忧,偏偏小姑子又出状况,这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婆母却又将她对妹夫的真实态度给暴露了出来…… 特么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端木欣欢简直都要抓狂了,她内心里愤怒的低吼着:她能放手不管吗? 能吗? “有劳大嫂了。”陌乾将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中的赫连梓薇放到贵妃椅上,不料一离开他,赫连梓薇就挣扎得厉害,遂,陌乾只能温柔的出声轻哄,“芸儿听话,为夫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里,让大夫替你好好看看,也好让为夫安心好吗?” 意识混乱迷茫中的赫连梓薇,迷迷糊糊听到陌乾安抚轻哄的话,紧紧抓着他袖口的双手总算是松开,人也顺利的躺在了贵妃椅上。 “妹夫这话大嫂可不乐意听,咱们可是一家人。”她那婆母的心思,端木欣欢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不过她并非多嘴多舌之人,因此,就算知道也一直都装作不知道。 在她看来,只要小姑子喜欢就好,又何必在乎陌乾的出身如何? 就她小姑子那般性情的女子,这辈子能有陌乾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深爱着,并以命相护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虽说在一个母亲的眼里,自家的孩子不管怎么着都是最好的,但那心也不能偏太多了,说到底婆母还是在意,小姑子没能嫁给她中意的男子,没能按照她替小姑子安排的路走下去罢了。 “那乾以后可不会再跟大嫂客气了。” “就得这样才对,夫君你说可对?”不说端木欣欢对陌乾的为人很有好感,就凭陌乾对她儿子赫连子珩的疼爱与维护,她这个做大嫂的也得护他不是。 再说了,她的夫君赫连嘉澍对陌乾这个妹夫可是当成自家亲兄弟来对待的,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端木欣欢当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你大嫂说得对,以后再跟我们客气,你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赫连嘉澍给了自家妻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他可得维护好他跟陌乾之间的情份,不能让陌乾寒了心。 他母亲的心思,赫连嘉澍也知道一些,就算刚才那些话不是很难听,但却清楚的表达出了她对陌乾的态度,那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才是最伤人的。 想到这些赫连嘉澍就不免有些头疼,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母亲,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父亲,他只得将目光落到青衣大夫的身上,沉声道:“青老,我妹妹她……” 青老替赫连梓薇诊完脉,面色凝重的道:“大小姐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可大小姐她忧思过重,这对她的身体极其不利,若不好生处理,只怕会旧疾复发,届时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的命。” “我可怜的薇儿,都怪那个小丫头,要不是她出手打伤薇儿,薇儿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听完青老的话,长孙依凡想也没想就将过错归结到宓妃的身上,更是扑到赫连梓薇的身边直掉眼泪。 这个样子的她,让人纵是有想要责骂她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硬生生的又咽回去。 “青老,我妻子她可有受内伤?”陌乾心知宓妃虽然对赫连梓薇出了手,但她不过只是想给赫连梓薇一个警示,故而,她压根没想伤赫连梓薇。 否则,就算他的速度再快,反应再灵敏,只怕都救不下赫连梓薇。 而且陌乾也查探过赫连梓薇的身体,她体内没有一点内伤,他断然是不能让长孙依凡将脏水泼到宓妃的身上,那对宓妃不公平。 “大小姐并不曾受内伤。” “不可能,那可恶的小丫头可是当着我的面打了薇儿一掌的,她都将薇儿打得吐血了,怎么可能没受内伤。”原本长孙依凡还想冲着陌乾吼的,吼他不顾自己的儿子,却偏向宓妃那个小丫头,可一想到赫连梓薇对陌乾的依赖,她不得不又把后面没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大小姐吐了血出来?” “这难道还能有假。” “吐得好。” 青老话音刚落,要开口的长孙依凡就被赫连迎给拉了一下,他看向露出一副原来如此表情的青老沉声问道:“青老能否说得详细一点,薇儿她当真没事吗?” “回宫主的话,大小姐她忧思过重又郁结于心,这可谓是伤身又伤神,再加上最近几日大小姐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崩的状态,这就好比一根崩得直直的皮筋,稍有外力介入就必然给崩断了。” 安静听着青老解释的赫连迎等人没有说话,只是静待他的下文。 “尤其是今晚,老夫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大小姐的情绪达到了一个濒临崩溃的点,好在她是将心头积压的那口血给吐了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薇儿她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虽说大小姐现在的脸色是苍白了一些,但却避免了触发她的旧疾,这也算暂时因祸得福了。”青老乃是紫晶宫的老人了,身份地位都极高,说话也是极有份量的。 若非他感觉宫里要出事,又听闻是赫连梓薇需要人看诊,要不他才不会出来走这一遭。 “青老,不知是否要开些药给芸儿服用?” “这是自然,稍后老夫会写下药方,你且记着让她按时服用。” “多谢青老。” “你是大小姐的夫君,也该时常开导她,让她不要想那么多,那对她调养身体没有好处,也别让她在心里画地为牢折腾自己也折腾他人,早些解开心结才是真真正正的解脱之道。” 他不过也就半月时间不曾见到赫连梓薇,哪里就知道她将自个儿的身子折腾成这般模样。 “谢青老教诲,陌乾记下了。” “嗯。”青老还是很喜欢陌乾这个小辈的,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宫主,宫主夫人,既然大小姐无妨,那便送她回凝香阁休息吧!” “乾儿,你带薇儿回去。” “老夫也随你走一趟,顺便将药方写下来,你安排人去药房抓药。”青老看着陌乾,又看了眼身处阵中的影南影北等人,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夫…夫夫君。” “芸儿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赫连梓薇摇了摇头,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中的她,之前虽然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但她却将他们的谈话都听进了耳朵里,没有等到陌殇消息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的。 “夫君我没事。” “没事就好,以后别再想那么许多,只要记得好好将身体养好就成。” “我我知道。” “芸儿要是养不好身体,为夫又怎能兑现给你的承诺呢?你说对不对?” 抬头对上陌乾凝望着她的漆黑双眸,赫连梓薇险些落下滚烫的泪来,她怎么可能忘记,陌乾答应过她,要带着她走遍千山万水,看遍万里如画江山的。 要是她的身体争点气,这个诺言他早就兑现给她了,也不用一直等到现在。 最重要的一点,作为陌乾的妻子,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陌乾心中所想的,可她却故意一次又一次的忽略无视,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纵容着她,对她百般的宽容。 “夫君放心,我我会好好调养身体的,也慢慢的放放下。” “为夫相信芸儿。” “夫君我还撑得住,我也答应你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坦然的接受,并且我保证不再插手熙然的事情,一切都让他自己决定。” “芸儿想留下来?”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赫连梓薇接着又道:“没有亲眼看到熙然从里面出来我不放心,还还有那位姑娘,我我很怕她真的对熙然动手。” 错的是她,赫连梓薇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宓妃对陌殇出手,那样她一定会发疯的。 “正如她所说,我其实就是打着爱熙然的旗号在行伤害熙然之实,她骂的一点错都没有,是我太自私,根本半点都不顾忌熙然的感受,只想着利用这样的方式来减轻我心里对熙然的愧疚,然后寻求那所谓的心安理得。” “芸儿这不怪你。” “不,夫君你听我说完,这事当然要怪我。”此时的赫连梓薇不再一味的逃避了,她也想明白要坦然面对一切了,“我明明知道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样性情的孩子,可我却硬要逼着他放弃他的心上人,去选择那样一个他不爱的女子为妻,哪怕语诗丫头真有让熙然活命的先天体质,我却自私的同时伤害了三个人。” 听着赫连梓薇的这番话,赫连迎等人全都沉默了,心里也全都生出浓浓的后悔之意。 “如果结局真的就将如那丫头所言,我我真的就是一个天大的罪人。”说到最后赫连梓薇整个人都泣不成声了,陌乾将她拥进怀里,只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别怕,一切都有为夫在。” “嗯。” “我不带你回凝香阁,咱们就在这里等最后的结果,但芸儿要答应我,不能再钻牛角尖好吗?” “好。”赫连梓薇破涕为笑,她一直都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最包容她的人,不是她的父母而是陌乾这个男人。 “他们夫妻的事情你别插手。”女儿女婿感情好,赫连迎自是高兴的,也很有眼力劲的将长孙依凡给拉开,并低声问道:“你是怎么回事,之前种种可一点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对于自己的老妻,赫连迎哪有不了解的,也正是因为了解她,才觉得她的行为颇为反常。 “也没什么,我就是看女儿跟那臭小子好,心里不舒服行了吧。” 赫连迎被长孙依凡噎得无言以对,瞪大双眼正不知该说她什么好的时候,陌殇寝殿沉重的殿门突然‘嘭’的一下从里面打开了。 一时间殿外的数十双眼睛都齐刷刷的朝那个方向看去,胆小之人绝对会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夫君,我们能过去吗?” “怕是不能,那丫头布下的防御大阵很是厉害。” 闻言,赫连梓薇就算不甘心也只能死心了,却是忍不住让陌乾带着她走近一些,她想看得更清楚。 “影南影北,所有人随本郡主撤走。”人未现,声先出,在没有接受到陌殇指令之时,影南影北是无条件听从宓妃指令的。 “是,世子妃。” “姓赫连的你们这一个个,待本郡主先行解了陌殇体内的赤练情蛊再来跟你们算账,殿内那个女人你们最好谁也别动,否则休怪本郡主不讲情面。” 赤练情蛊四个字一出,便如一道道惊雷般在赫连迎等人心中炸响。 作为‘绝望深渊’土生土长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赤练情蛊,又如何不知赤练情蛊有何作用? 此时,听宓妃所言,陌殇是中了赤练情蛊啊,这怎么行? 至于是谁下的赤练情蛊,那还用问吗? 他们又不是真蠢。 如果是宓妃自己给下的,那她就不会这般震怒,显然那个下蛊之人就是公冶语诗无疑了。 “那个女人的命,本郡主要定了,谁若不怕死的想要横插一手,本郡主必定奉陪到底。”宓妃扶着虚弱的陌殇飞身登上屋顶,冷声警告道:“本郡主要替他解赤练情蛊,你们要行动的话,最好三思而后行,若是坏了本郡主的事,那你们就通通下地狱去给陌殇陪葬。” 给出最后的警告之后,宓妃带着陌殇直奔流枫堂而去,影南影北亦没有半点留恋紧随宓妃其后,倒是风花雪月四公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认命的飞身跟上,谁让他们既不受陌殇待见,又不受宓妃待见呢。 “公冶少主先走吧,我还要留下来执行世子妃的一个指令。” “嗯。”宓妃从殿内出来之前,给他们每个人都传了音,算是安排了他们接下来的工作。 也不知宓妃是怎么知道司马金善于布阵的,果断给他传音让他改动防御大阵的几个地方,使得此防御大阵在他们离开之后,彻底变成一个绝杀之阵。 说白了其实就是宓妃信不过赫连迎等人,因此,在她能抽出时间来对付公冶语诗之前,唯有将她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她才能安心去做别的事情。 随着司马金在阵内的几个穿梭,以及他最后双手结出的几个繁复结印,笼罩在陌殇寝殿上空的防御大阵,顿时变成一个嗜血的绝杀之阵。 哪怕就是站在阵外,亦能感受到阵内飘荡着的森森阴煞之气,不通阵法之人,踏入一步必死无疑。 “爹,她她带着熙然去哪里了,我我们快追。”赫连梓薇并不知道赤练情蛊是什么东西,可从名字里面她也品到几分味道。 此时没有多想的她,就只当公冶语诗是手段激烈了些,太想让陌殇看到她的存在,所以就用了一种能让陌殇爱上她的手段。 孰不知,赤练情蛊的阴毒之处。 “爷爷,她去的那个方向好像是流枫堂的方向。”赫连子珩揉了揉眉心,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道。 脑海里猛地划过一个念头,快得他没能抓住,心里有种越发不好的预感。 “那就朝着流枫堂方向追。”想到宓妃最后那句警告的赫连迎又补充道:“找到她之后谁也不许轻举妄动,以免耽误了她给殇儿解赤练情蛊。” 但凡身中赤练情蛊之人,根本就是无药可解的,可既然那丫头说能解,赫连迎也愿相信她是真的能解。 不然一想到那后果,若是公冶语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话,赫连迎都能一把将她给活活掐死了。 正文 V439 以血为引,轮回丹3 流枫堂·清梅轩 “阿宓,解赤练情蛊的途中不能中断,我还能再撑一会儿,你先到外面布下一个防御阵法吧!” 清梅轩内的主院是宓妃居住的,虽说她住的时间很短,可这屋里已经留有独属于宓妃的气息,陌殇只要呆在这里就觉得很舒心,很放松。 “嗯,你自己小心。”宓妃冲陌殇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带着陌殇一路从兰陵宫回到流枫堂,身后又有影南影北等人相随,已然是在整个紫晶宫引起轩然大波,可她是一点儿都不怕把事情闹大。 尤其她弄出这么大动静,东陵靖跟南宫雪朗师徒就算没有阻止她离开流枫堂去兰陵宫,也说过不插手她的事情,但现在她回来声势浩大的,不惊动他们才有鬼。 这不宓妃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东陵靖跟南宫雪朗一脸急色的看向她,显然他们没能走进清梅轩的门,是被影南影北等人给拦住了。 “哎哟,宓妃丫头你快跟师叔说说,你这是身份暴露了?” 东陵靖此话一出,南宫雪朗直接一脑门黑线,心说:师傅您老关注的重点在哪里? “师傅。” “咳咳…那个宓妃丫头你这是把天给捅破了?”虽说他没有跟在宓妃的身后去兰陵宫看热闹,但不代表他一点不担心宓妃。 只是就算只经过短时间的相处,东陵靖也将宓妃的性子摸到过三四分,知道这丫头的底限在哪里,所以他从来都不去挑衅。 再加上还有徒弟南宫雪朗对宓妃的了解,东陵靖就越发不敢轻意去触摸她的底限了,不然这丫头片子可不会看在他辈份比她高的份上,或是看在她师傅跟他的交情上,不小心眼心黑的报复他。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那么多,但我只说一句,不管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师叔最好都别插手,也别对我的身份做出什么回应。” 对上宓妃那双清冷中又透着狠戾的双眸,东陵靖除了点头还能怎么着,“好,师叔保证不插手你的任何事情,但你若是需要帮助也别跟师叔我客气,不管怎么说你这丫头也喊我一声师叔不是?” “嗯。” “宓妃丫头,等你忙完了可否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师叔我说说?” “可以。”东陵靖这个便宜师叔对她还算维护,她能顺利的潜进紫晶宫也多亏有他,她来寻陌殇这件事情没什么不好对人言的,因此,宓妃倒也没想过让他蒙在鼓里。 “等我闲下来,自会给师叔一个交待的,但现在还请师叔离开清梅轩吧!” “好,那你自己小心。”宓妃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东陵靖就算还想说点儿什么也没什么立场,只能转身拉着南宫雪朗离开。 “师傅,她一个人跟紫晶宫对上会不会……” “雪朗担心宓妃丫头有危险?” “难道师傅就不担心。”南宫雪朗看了眼明明心里万分好奇,却又要自我催眠万事都不关心的师傅,真心觉得他怎么就拜了这么个师傅呢? 这可真是让人忧伤。 “你没看到将咱们师徒挡在清梅轩外那八个人,他们可个个都是高手,也不知道宓妃丫头是怎么收服他们的,那些小家伙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啊。” 闻言,南宫雪朗撇了撇嘴,不甚在意的道:“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只要跟她接触过的人,只怕很难不对她心生折服的。” “哦,那雪朗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他可没忘记宓妃设计故意甩掉他的仇,他也断然不会对宓妃心生折服之意的。 “呵呵…”笑过之后东陵靖看着身侧的南宫雪朗,沉声道:“宓妃丫头看似行事张扬随性,轻狂嚣张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可她却是个心中有算计之人,每走一步都是想过退路的,倘若赫连老头儿不顾长辈的身份向她出手,为师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起来他到底是跟宓妃的师傅关系要亲近一些,没道理他不护着宓妃,更何况宓妃还很对他的胃口。 要不是宓妃已经拜了呼延宇齐为师,他抢不过那个老家伙,怎么着他也得将宓妃拐来做自己徒弟不可。 “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南宫雪朗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色,却发现天都快亮了,可他仍是没有半点睡意。 “走吧,咱们师徒找个地方看戏去。” “师傅,您这么兴奋真的好吗?”南宫雪朗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有时候真的不想认识这个老头儿啊! 送走东陵靖师徒之后,宓妃就对影南影北等人说道:“既然你们是陌殇的人,那么我也不会对你们心生怀疑,但若你们谁有二心,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世子妃,他们六个除了公冶少主之外,其余五个我跟影南都不曾见过。” 宓妃的眸光自影南影北身上掠过,他们是陌殇的贴身近卫,跟她也是接触过的,因此,宓妃对他们兄弟自是不会起疑。 不过对于这除公冶润钰之外的五个人,宓妃也暂时对他们没什么成见,只平静的道:“你们可以不对我忠心,但我要你们对陌殇的忠心,你们可懂?” “我等誓死忠于殇少主,殇少主生,我等生,殇少主亡,我等亦死。” “好,请牢牢记住你们今日的誓言。” “是。” “现在时间紧迫,我要抓紧时间替陌殇解赤练情蛊,就由你们八人守在门外为我护法,随时听候我的指示。” “是。” “你留下随我在院中布阵,你们各自挑选一个位置隐藏守护。”宓妃纤手指向司马金,其余七个人立马按照宓妃的吩咐分散在主院的各个角落,绝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护卫屋内陌殇的周全。 “我叫司马金,世子妃可以叫我司马。” “嗯。”宓妃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她要在清梅轩布一个什么样的阵法,为了节省时间,宓妃将阵法一分为二,由她跟司马金各负责一半。 待阵法成型,司马金不由眼前一亮,知道他们的这位女主子居然是个阵法高手,等以后有机会他可得跟宓妃好好的讨教讨教。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得让陌殇收下他们才行,要不想什么都是白想,哎,前途堪忧啊,还是好好表现再说。 这边宓妃速度的安排好一切刚走进屋里,另一边赫连迎等人也都呼啦啦的跟了过来,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大问号。 按道理说那姑娘从兰陵宫带走陌殇,难道不应该直接往紫晶宫外而去吗? 怎么的他们在后面一路追着,最后竟然停在了流枫堂? 一时间赫连迎等人疑惑不解,满头雾水,莫名的脑海里就突然浮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那紫衣灼灼的邪魅绝色少年,一个是那红衣如血似火的面具少女,有那么一刻这两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愣是惊出几人一身的冷汗。 “出来。”虽说有东陵靖作保,可出于赫连迎对凤邪的不放心,总觉得凤邪那少年太过危险,隐隐似是冲着紫晶宫而来,遂,他有安排人在暗处紧盯着凤邪的一举一动。 宓妃带着陌殇从兰陵宫离开,事情就已经闹大,这个时候赫连迎索性也不顾着去压制什么消息,只要今晚之事不传到紫晶宫外就成。 因而,当他领着妻子儿女踏进流枫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唤那几个安排在暗处的眼线,他必须要闹清楚一件事情,一件让他抓狂的事情。 他要知道那个少年凤邪跟今晚这个红衣面具少女,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赫连迎不得不承认宓妃的伪装技术太高明,他竟然丝毫都没有怀疑过她之前的男儿之身。 “出来,都给本宫主出来回话。” 接连喊了三次,流枫堂内外都没有影卫出来向赫连迎复命,他便沉声对身边的两个侍卫吩咐道:“你们去看一看过来回话。” “是,宫主。” 很快,赫连迎派出去的侍卫就飞身回来复命,恭敬的道:“回宫主的话,那几个影卫全都被劈晕了。” “该死的。” “爹,既然那几个影卫都无性命之忧,那咱们先进去看看熙然好不好?”赫连梓薇仍是靠着陌乾,就算青老说她应该回去休息,但未亲眼看到陌殇是否平安,她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休息。 那什么赤练情蛊,她也还没有弄清楚,哪里就舍得走,一颗心高高的提起,反正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陌乾与其带她回凝香阁强制她休息,又或是放任她胡思乱想,那后果只怕更严重。再加上陌乾自己也很担心,他也就更不能走了。 “薇儿说得对,影卫都晕了,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的,就算醒了你也未必问得出什么,咱们要什么答案直接去问那个丫头片子更为妥当。” 许是宓妃对她的完全不给面子,丝毫不假辞色,长孙依凡对宓妃就有了几分成见,心中是不怎么舒服的。 “爷爷,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咱们又一群人来到流枫堂不知会东陵靖辈一声合适吗?” 赫连子珩没有说的是,以东陵前辈那般性子,即便没有出面只怕心中也有数了。 既是如此,倒不如他们大方坦荡一点,没准儿还能从东陵前辈嘴里知道些什么。 要是这个时候他都还不知道,少年凤邪跟红衣少女之间有着某种关联,那他就当真是白活了。 “子珩所言也不无道理。” “爷爷,孙儿这话是很有道理才对。” “那子珩便去请他们师徒过来一趟吧。” “爷爷等我好消息。” 看着赫连子珩转身跑开那欢快的步伐,赫连迎怎么有种那小子是在幸灾乐祸的感觉? 莫不是那混小子老早就知道些什么?却又一点儿都没有向他透露? 满心期待谜底最后揭晓的赫连子珩,哪里知道他已经被自家祖父给惦记上了,正琢磨着要怎么对他严刑逼供来着。 藏身在暗处的东陵靖师徒眼见赫连子珩朝着他们居住的院落而去,师徒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就往自个儿院里钻。 不多时,东陵靖就领着南宫雪朗跟在赫连子珩的身后出现在清梅轩的院子里,不等赫连迎率先开口,他就迎视着他的目光沉声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那个丫头,而老头子我答应过那个丫头,对于她的事情只能闭口不谈,所以我很抱歉。” “东陵家主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流枫堂里动静那么大,以东陵靖的性子是不可能不出来查看一下的,当赫连迎出现在这里却没有看到东陵靖的身影时,他对东陵靖就有所怀疑了。 一个称呼的变化,这是在坚定的表达自己的一个态度。 “抱歉,老夫不能言而无信。”比起去捅宓妃那个马蜂窝,东陵靖觉得还是得罪赫连迎妥当一些,至少这老家伙有什么路数他心中有数,不至于防不胜防。 “行,我不问那丫头的事情,你只告诉我那丫头跟凤邪那个小子是什么关系?又或者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那他心中的疑问便可以解释了。 可若不是,赫连迎就真的要怀疑,宓妃究竟是怎么混过紫晶宫的重重守卫,来去自如穿梭于整个紫晶宫的。 要知道他的紫晶宫就算不是如同铁桶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飞不出,至少也由不得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除非宫内有她的内应。 “这应该不会违背你对她的承诺,我也只是想弄清楚他究竟是男还是女罢了。”即便就是气到极点,赫连迎对东陵靖都还算持有风度,言语之间没有太过份。 男人谈事情的时候,长孙依凡也还算表现得大方端庄,没有落赫连迎的面子,从头到尾就算她心里再窝火,她都忍着什么也没说。 “咳咳…这个倒也不是不能说。”东陵靖暗骂了赫连迎一句老狐狸,只要确认了宓妃丫头就是凤邪,那不也就暴露了宓妃丫头的身份吗? “既然能说,那你便痛快的给我一句话。” 得了东陵靖暗示的南宫雪朗,颇感无语的看了眼自家师傅,然后上前一步,嗓音清润的道:“回赫连宫主,他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至于更多跟宓妃有关的事情,师徒两人的态度是一样的,那就是打死也不能说。 且不说之前宓妃就已经明确的知会过他们,就算宓妃什么都没说,就凭宓妃跟他们关系亲近一点,他们也是不能在后面扯宓妃后腿的。 “什么?你你确定没有骗本宫主?” “晚辈非常确定以及肯定的告诉赫连宫主,之前随我们师徒一同进宫的凤邪,当真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丫头。”别说不熟悉宓妃的人,就是熟悉宓妃的人,若非亲眼看着她变装,只怕都是认不出她来的。 尤其是女扮男装的时候,她不但会将自己的外形容貌彻底改变,就连某些只属于男性的特征,她都可以完美的伪装,再就是她还会变声,谁又能真的分得清,换装之后的她,到底是真男人,还是假男人? “东陵家主既然早知她就是冲着殇儿而来,为什么还要带她进宫?” 面对赫连迎的质问,东陵靖只觉自己是无辜躺枪的,他摸了摸鼻子,语气幽幽的道:“不瞒你说,我除了事先知晓她是女儿身之外,对于她要进宫做什么,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这怎么可能,东陵家主不能拿我们当傻子来耍吧!”长孙依凡实在没忍不住,开口就跟东陵靖呛起声来,语气很是咄咄逼人。 在她看来如果东陵靖没有带着宓妃进宫,那么宓妃就不可能坏了今晚的事。这个时候的她,显然已经忘了如果宓妃没有进宫,那么不幸中招被公冶语诗下了赤练情蛊的陌殇应该要怎么办? 届时,陌殇一旦完全沦为公冶语诗的傀儡,那么不出三五年,整个紫晶宫就将易主,甚至于整个‘绝望深渊’都将迎来一场未知的灾难。 不知等到那个时候,她又当如何自处? “不管你们信与不信,反正老夫我在这之前是绝对不知那丫头进宫是要做什么的。”罢了,话竟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东陵靖索性就耐着性子多解释清楚一些,“我到涅槃城之后接到呼延老家伙的信,他在信中提到他收了一个弟子,并且他的弟子正在涅槃城中历练,让我对那丫头多多照顾一些。” 喜怒不辨的赫连迎等人安静的听东陵靖的解释,也不着急着打断他的话。 毕竟,他们也想通过这样一个机会,增加一些对宓妃的了解。 实在陌殇的嘴巴太紧,他们就算花了很多心思也没能从他嘴里知道宓妃叫什么名字。那些赫连迎安排到光武大陆上去收集宓妃情报的影卫,也都说宓妃的名字不曾泄露到外面,大陆上的人只称幽冥城鬼域殿赤焰神君最宠爱的女人为君王妃,其他的知之甚少。 好不容易宓妃出现在兰陵宫,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只自称本郡主,这便让赫连迎等人越发想要摸到宓妃的一些底细了。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面对未知的对手,他们就算是出手也束手束脚的,还真不如对付一个熟知的对手呢。 “你也知道我跟呼延老头儿的关系,对他难得向我提出的请求,我焉能有不同意之理。那丫头告诉我,除了紫晶宫以外她逛遍了整个‘绝望深渊’,对传言中美轮美奂,风景如画的紫晶宫份外好奇,就想跟着我进宫瞧瞧,在我眼里她既是出来历练的,那么这样的要求我又怎能拒绝。” “于是,师傅就带着我跟她进了紫晶宫,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们大概也都知道了。”南宫雪朗本想装木头人,无奈他那无良的师傅真恨不得到哪儿都拽着他。 “她当真是云雾仙山,呼延宇齐唯一的弟子?” “这当然是真的,难不成这还能做假。”东陵靖看着有些草木皆兵的赫连迎,僵着脸嘴角直抽抽。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在打殇儿主意的?” “这个…”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咳咳…”哎,这事儿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为毛要把他夹在中间受气,“就在那丫头出发去兰陵宫时我才知道的。” “那你怎么不阻止?”赫连迎抓了抓头发,整个人气得直跳脚。 “那丫头善使毒,她对我说,如果我要拦着她,她不介意让我好好睡上一觉的。” 噗—— 赫连迎瞪着东陵靖,死死的瞪着,简直就是被他气得险些吐身有没有,他的表情还能再无辜一点吗? “那丫头叫什么名字,这个你不会不知道。” “她叫温宓妃,至于其他的赫连前辈还是不要问了,因为即便问了,我们也是不知情的。”要是让宓妃知道他们师徒泄露了她那么多事情,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收拾他们,南宫雪朗只要一想就头皮发麻,恨不能没有出现在紫晶宫过。 “她姓温?” “呃…” 猛地对上陌乾看过来的目光,南宫雪朗不太自在的点了点头,道:“是,她姓温。” 闻言,陌乾对他笑了笑就收回了目光,心说:温宓妃,他要没记错的话,那她便是温丞相的嫡女,这样的身份跟熙然也是极配的,再加上那丫头自称本郡主,想来他不在金凤国的时候,她除去相府嫡女的身份外,还被封了郡主的尊贵身份,也难怪她会跟熙然走在一起。 “乾儿知晓那丫头的身份?” “回父亲,知道。” “那她…” “父亲,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个。” 就这么被陌乾不硬不软一句话给顶回来的赫连迎郁闷了,他是招谁惹谁了。 “爷爷,主院前又被布了防御阵法,这个阵法大概因为时间比较充裕的原因,比起兰陵宫那个可要更为完善,同时威力也更大。” 赫连子珩请了东陵靖师徒过来,他就溜到主院前观看起防御大阵来,当然,他也没忘空出一只耳朵来听听跟他表弟妹有关的事情。 “子珩,真就没有办法可以破这个防御大阵吗?” “回奶奶,没有。” “那咱们又站在这里等?”想到这个长孙依凡就更不待见宓妃了,只觉那丫头心眼实在太多,殇儿只怕都算计不过她。 “没办法,可能她对我们是真的相当不信任,所以咱们要是硬闯的话就得付出血的代价,不然就只有在外面乖乖的等了。” 要说宓妃那恣意随性的性子,赫连子珩还挺喜欢的,是以他也很乐意替宓妃说话,“殇表弟被公冶语诗那个女人下了赤练情蛊,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解蛊的过程中是不能受一点外力影响的,温小姐她这么做也是替殇表弟着想,不然她也用不着处处小心,毕竟她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我们放在心上啊!” “你个混小子竟然也胳膊肘往外拐。” “奶奶,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奶奶就希望殇表弟身中赤练情蛊?” “这怎么可能。”对此,长孙依凡也是深恶痛觉的,对公冶语诗也是恨得牙根直痒。 “爹,娘,赤练情蛊是蛊虫吗?它到底有什么用?”听着自家侄儿跟母亲的对话,赫连梓薇越发觉得那什么赤练情蛊不是好东西,后背不禁都生出一股寒意来。 “芸儿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 一听女儿女婿的话,又想到最开始是他一力要促成的陌殇跟公冶语诗,赫连迎就觉脸上火辣辣的尴尬不已,张了张嘴都不知从何说起。 “怎怎么了,难道那赤练情蛊是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吗?”赫连梓薇紧紧抓着陌乾的手,心中越发后悔她不该在陌殇的寝殿内弄那些上不得台面手段的,否则也不至于被他人给利用。 到底她也不是什么无知妇人,有些东西细想一下就能回过味来的。 就算她弄了那些玩意儿,最大的作用也不过就是催催情,减少一些陌殇的自制力,身为一个母亲她是绝对不可能对陌殇用烈性春毒之类的东西,因此,陌殇会中赤练情蛊显然就是有人借了她的手来行事的。 如此,一旦清查下来,最终查到的只怕也就是她的头上,想想赫连梓薇就觉心寒。 “子珩,你将赤练情蛊是什么,有何作用讲给你姑父姑母听吧,不用隐瞒什么。” 正文 V440 以血为引,轮回丹4 主屋内,影南影北按照宓妃的吩咐,足足提了十来桶热水放在净房里,只见那个浴桶内热气袅袅,阵阵药香更是令人神清气爽。 一门心思全都扑在陌殇身上的宓妃,此时显然无法再分出一丝一毫的心神关注外面院子里那些人的想法跟做法,她只想尽快取出被陌殇暂时封锁在手臂上的赤练情蛊,以免蛊入心脏回天乏术。 “司马金精通阵法,那不知你们七个人里面有谁是通晓医毒之术的?”以女子心头血喂养而成的赤练情蛊不是那么容易解的,解蛊的过程更是无比的繁复,容不得有丝毫的差错,因此,宓妃需要帮手。 但他们之中如果实在没有人通晓医毒之术,那么宓妃也只能全程都自己动手,毕竟她现在身边无可用之人,更不可能相信外面那些人。 越是这个时候宓妃也就越是输不起,否则她前面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不说,还得将陌殇也给搭进去。 “请世子妃恕罪,我们兄弟二人帮不上忙。”影南影北一听宓妃的话,立马就表情沉重的开了口。 赤练情蛊这玩意儿,他们可是早就有过耳闻的,并且还曾经有幸亲眼目睹过一个身中赤练情蛊,并且最后还情毒发作死于非命的。 两人根本就不敢去想,要是世子爷封不住已经进入他身体,暂时被困在手臂上的赤练情蛊,最后将要落得个怎样的结局。 与此同时,影南影北也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兰陵宫,去将那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给碎尸万断。明知世子爷心中没她,非得不要脸往上凑也就罢了,居然还暗地里下这样的黑手死手,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跟不擅长的,你们又何必妄自菲薄。” “虽然我们在这一点上帮不了世子妃的忙,但其他的事情我们还是能做的,还请世子妃不要跟我们客气。” “那是自然。”影南影北是宓妃接触最早的人,同时也是真正认可了她存在的人,因此,宓妃给予了他们兄弟很高的信任,自然也不会怀疑他们的忠心。 “医毒之术,我也不懂。”此时的公冶润钰虽然没有质疑宓妃的每一个决定,也很顺从的执行了宓妃的每一个安排,但他还不曾完全的认可宓妃的存在,故而,他在宓妃的面前没有自称属下,当然他也不可能自称本少主,只能用‘我’了。 “无妨。”宓妃是何等聪敏之人,公冶润钰的心思她多多少少都能猜到几分,也不管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短时间内宓妃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的,“那你们四个呢?” 风花雪月四公子默默的对视一眼,其实通过兰陵宫阵法一事,他们已然认可了宓妃,毕竟他们都是强者,自然而然他们所追随之人也必须是强者才行。 陌殇暂且就不说了,还不知道因着他们之前的举动,人家要不要他们这四个属下来着。反倒是强势出场,并且将公冶语诗瞬间秒成渣的宓妃,非常符合他们心目中未来女主子的形象,心里便偏向了宓妃。 至于那什么命中注定,宿命之缘的女主子公冶语诗,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看好,无非也就是因着她那个特殊的体质对陌殇有大用,才让他们表面上认可的。 这样的认可只会让他们这些做属下将公冶语诗放在陌殇女人的位置上,有着表面上的尊重,却不似真正得到他们承认的宓妃那样,有资格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尊敬,甚至是宓妃的话言权都可以与陌殇的话言权齐平。 是真真正正可以不经陌殇,而肆意调动派遣他们的存在,这两者之间,是天与地的差别。 “非得需要一个精通医术之人吗?”风老大站出来代表他们四个兄弟说话,没有直接回答宓妃的话,反倒向宓妃提了一个问。 “你们应该知道他体内的阴阳两魂尚未相融,那就好比是埋在他体内的一个定时炸弹,一个搞不好就会触发到它,因此,我有此一问就是想要多一重的保障。”如果对象不是陌殇,兴许宓妃的神经就不会崩得这么紧,行事如此小心翼翼。 面对心爱之人,就算宓妃心性再如何的沉稳,她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保持冷静。 是以,要是有精通医毒之术的人站出来辅助她,那她也能安心一些,空出来的功夫足以让她监控到陌殇体内的第一丝细微变化。 哪怕陌殇告诉过她,他体内的阴阳两魂目前不会出现相融状态,留给她的时间至少还有半个月,但强行解除已经入体的赤练情蛊风险还是非常大的,因而,宓妃并不允许太过激进与冒险。 “那个属下倒是通晓毒术,只是没有世子妃那么高的成就。”雪老三对上宓妃的目光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一双手也不知所措的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他对毒术颇有研究是真,可他研制出来的毒也从来都不会用到自己的三个兄弟身上,要不毒功了得的他也不至于每次都被欺负得那么惨。 “过度谦虚可就不太好了。”水润清冷的眸光从雪老三的身上掠过,宓妃红唇轻抿又道:“你只要按照我写的方子,我写好的步奏,一步一步的进行下去,结果肯定是错不了的。” “如此就好,请世子妃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谁说雪老三是个傻的,他本人可是很聪明的,打定主意是要抱住宓妃这条粗大腿了。 世子妃乃世子爷心爱的女人,就凭世子爷看世子妃的那眼神儿,雪老三都敢打包票,在世子妃跟世子爷有争执的时候,绝逼是世子爷听世子妃的。 所以,不管世子爷会不会认下他这个属下,只要他在世子妃面前露了脸,那么…嘿嘿,就算世子爷不要他,世子妃看在他也算立功的份上,肯定也不会抛弃他滴! 如此,他的心愿哪有不成之理。 风老大,花老二跟月老四满头黑线,万分无语的看了眼一直傻乐的雪老三,特么很想大吼一句:这货是谁,他们是真不认识,太丢脸了有木有? 原本觉着这家伙还算聪明,可哪有聪明人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放在脸上的,那宓妃又不是瞎子,她还能看不出你丫的那点小心思? “噗…”这么紧张压抑的时刻,宓妃却仍是被雪老三给逼笑,心中腹议道:她之前还真没看出来,这雪老三竟然还是个活宝级的人物。 虽说宓妃不曾见风花雪月四公子出过手,展现过他们的真实实力,但宓妃相信自己的感知,有这四个人在绝对是陌殇的一大助力。 待陌殇脱险之后,她倒也不介意在陌殇的面前替他们说上几句好话,哪怕就是看在他们今天晚上出手相助的份上,宓妃也不会亏了他们。 “世子妃,老三的毒术还是非常厉害的,有他替世子妃分担一些也能让世子妃多放一些心思在世子爷的身上,只是我们还缺少一个会医的,不知会不会影响到解赤练情蛊的全过程。” “眼下的确是缺过会医的,不妨说说你们的看法?”说几句话的功夫倒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只是一切还是要早作决断方才妥当。 宓妃话落之后便坐到陌殇身边替他再诊了一次脉,继风老大说出自己心中疑问,花老二也勇于表达自己的看法,他道:“属下接下来说的话,兴许世子妃会觉得不中听,还望世子妃见谅。” “本世子妃可不是那般小气之人,你有话直说无妨。” “是。”花老二看人的眼光一向还都挺准,自然他也听得出来宓妃话里真假的成分,遂,他也不怕说完之后宓妃心中记恨,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他穿小鞋了,“今晚之事闹得很大,甭管赫连宫主将此事封锁得有多么的严密,或多或少都会有疯言疯语传到外面,这第一肯定于世子爷跟世子妃的名声不利,第二那个女人也将站到受害人的立场,带着弱者之姿来声讨世子妃,就算世子妃不将她放在眼里,可流言终究害人不是。” 蝴蝶面具之下,宓妃的面部表情完全被遮挡起来,清澈的眸底掠过一道冷光,却是转瞬即逝,唯有那好看的双眉轻抬了抬,示意花老二接着往下说。 “第三,世子爷身中赤练情蛊,虽然我们都知道,世子妃也能解,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属下认为还是应该让赫连宫主安排一个人进来。” 不等宓妃开口,月老四也出声说道:“世子妃,属下也赞成二哥的提议,这样的话待世子爷情蛊解了之后,有赫连宫主派来的人作证,他们也就不能将脏水泼到世子妃的身上。” “世子妃莫不是担心……” “嗯,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本世子妃也不否认,我对那些人的确不放心。” 面对宓妃的直言不讳,不但风花雪月四公子沉默了,就连影南影北都沉默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真是冒不得一丁点儿险的,稍有差错那可就得万劫不复了,也不怪宓妃这般小心谨慎。 “且不说本世子妃跟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得僵不僵,单就凭在他们的放任跟粗心之下,让得陌殇身陷这样的险境,本世子妃对他们就没有一点儿信心。” 公冶润钰纵使对公冶语诗已然死心,也一点都不想承认有那样一个妹妹,可只要想到这些事情的确就是他那个妹妹弄出来的,他就觉得无论他说什么都显得份外的苍白。 “公冶少主倒是不用想那么多,本世子妃还不至于因公冶语诗那个女人迁怒于你,哪怕你们是嫡亲兄妹。”一码归一码,宓妃还没有冷血到将公冶语诗犯的错归结到公冶润钰的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公冶语诗弄出来的这一切,宓妃会一样不落的全算在她的头上。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有一个人倒是可以相信,而且他的医术很高。” “谁?” “他在紫晶宫中的地位很高,一般我们都尊称他为青老。” 在宓妃的注视之下,公冶润钰颇为尴尬的垂下头去,就在宓妃满心犹豫与挣扎间,陌殇突然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阿宓,他说的没错,那个青老的确是可信之人,你若需要一个懂医之人做帮手,青老是个不错的人选。” “嗯。” “咳咳…那咱们让谁去请人?” “公冶少主不介意代本世子妃跑一趟吧!” “我会尽快带青老进来。” “去吧。” 目送公冶润钰转身退出房间,宓妃也是紧了紧陌殇的冰冷的手,软声道:“熙然你怎么样?” “暂时无碍。” “嗯?”宓妃语气微扬,却带着几分危险。 陌殇伸手点了点宓妃的额头,他其实更想轻捏一下她的鼻头,无奈她戴着面具很是影响他的发挥,“阿宓乖,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如此这般温柔如斯的陌殇,又如此这般柔情似水的宓妃,谁见过了。 若非亲眼目睹,影南影北等人简直都无法想象这样温柔唯美的画面好吗? “润钰你出来了?” “殇儿他怎么样?” “那个女人她究竟要干什么?” “殇儿他当真中了赤练情蛊吗?” “那蛊真的有解?” “……” 从主院中走出来的公冶润钰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一句话,直接就被赫连迎等人一句接着一句砸向他的话给砸得晕头转向,头疼不已。 “润钰,好孩子你快告诉伯母,我我的熙然他他真的中了赤练情蛊吗?那蛊真的能解吗?他会不会…会不会…”赫连梓薇在听过侄子赫连子珩的解释之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到底是被什么迷了眼,竟然会觉得就算陌殇不爱公冶语诗,他们在一起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会相亲相爱的? 公冶语诗那是要将她的儿子变成一个只听她话的傀儡,从此眼里心里只有她,没有思想的怪物,光是这么想想,赫连梓薇都恨不能掐死自己,再掐死公冶语诗。 都怪她,全都怪她啊…… “宫主,我是奉殇少主之命来请青老的。”没有时间回答任何问题的公冶润钰很拎得清轻重,时间不等人,一切还是等殇少主解了赤练情蛊再说。 一旦陌殇体内的赤练情蛊取不出来,那公冶世家才是真正要完蛋,身为公冶世家的少主他知道什么才是以大局为重。 “请青老,莫非是殇儿他……” “现在时间紧迫,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宫主还是让青老随我走一趟吧。”为免赫连迎等人做出什么难以收场之事,公冶润钰不得不补充一句,沉声道:“那位姑娘确能解赤练情蛊,但她需要两个帮手,会毒的乃是自己人,可暂时找不到一个会医之人。” 所以,这才有了公冶润钰出来请青老这个会医的,赫连迎等人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那位姑娘根本信不过宫主你们所有人,若非殇少主开口,只怕那位姑娘宁可自己一个人多做两个人的工作,也不会让我来请人。” 赫连迎听了公冶润钰这等同于补刀的话,一张虽说上了年纪却依旧英俊不凡的脸黑了又黑,最后憋着一口气道:“青老,有劳你了。” “老夫倒是乐意走上这一趟,毕竟赤练情蛊可不是谁都有办法解的,老夫这便去学习学习。” “还望青老多照看殇儿一二。” “嗯。” 自己请人的目的达到,公冶润钰便对青老语带恭敬的道:“还请青老跟紧我的脚步,不然是进不到主院里的。” “好的。” “哎,那丫头的戒心可真不是一般的重。”罢罢罢,有青老在里面,赫连迎也算是放进去一双眼睛了,心下多少安慰了一些。 “子珩,刚才润钰走的每一步你可记下了。”突然,长孙依凡的一句话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瞬间就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进主院去看着,奶奶对那姓温的丫头是一点都不放心。”说什么她不放心他们,他们才更不放心她好吗? 论关系,她一个外人,怎么比得上他们这些跟陌殇有血缘关系的人。 赫连子珩无语的看了眼自家今晚很是有些无理取闹的祖母,毫不避讳的道:“奶奶是觉得那位温小姐傻吗?” “混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既然能安排公冶少主出来接人,那她又岂会料想不到咱们这些人里面,有人能够记住公冶少主走过的步伐?奶奶别看咱们眼前这阵法什么变化都没有,只要谁往里面走上几步,必定会有去无回的。” 事情都这样了,他这奶奶怎么还能这么作,难道就非得彻底撕破脸皮才痛快? 在他那个表弟的眼里,只要对象是宓妃,就算他们跟他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又如何,他照样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大概也只有他的奶奶才会觉得,在陌殇的心里不管宓妃如何重要,也比不过他们这些血脉亲人吧! “这…” “够了,你这老婆子就不能安份一会儿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长孙依凡被赫连迎给落了面子,顿觉脸上挂不住,心里又憋着火,一时之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似有什么在体内疯狂的叫嚣着要寻求发泄之路。 ……。 青老跟在公冶润钰的身后还未踏上主院前的台阶,他那灵敏的鼻子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散出来的浓郁药香,顿时只觉心旷神怡,整个人的精神都清明起来。 经他短暂的辨别,便是发现那药香里面至少也是混合了不下百种珍贵药材而成,心下更是激动难言,体内的血液不禁都沸腾了起来。 “雪公子…” “世子妃喊属下雪老三就好。”呜呜…他是实在担不起宓妃称他一声雪公子啊,哪怕这就是他的名字,但为免被某人给惦记,他觉得还是让宓妃喊他雪老三比较好。 “呃…那也行。”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宓妃还不至于在这上面过多计较,“这一张是毒方,这一张是如何配制毒物的步奏,至于要用到的各种毒物,本世子妃会完全提供的,你看看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接过那毒方一看,雪老三的双眸猛地一亮,看着宓妃的目光就活像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要不是陌殇的冷眼落到他的身上,指不定他会疯狂的扑到宓妃身边求宓妃拿出更多毒方的。 “回世子妃的话,属下保证不出一丝差错的完成任务。” “嗯。” “您老便是青老。” “老夫正是。” “虽然本世子妃对你很不信任,不过本世子妃倒也相信赫连氏一族那几个当家人不会想陌殇死,既然如此,作为他那一方的代表,你是否要先替陌殇诊一次脉。” 青老对上宓妃漆黑深邃却冰冷噬骨的目光,后背不禁生出一股寒意,他毫不掩饰的道:“确定一下也好,万一有人向你泼脏水,至少老夫也能站在姑娘你这边澄清一二。” “嗯。” 陌殇对青老不算陌生,从他回到紫晶宫身受重伤,又被赫连迎封住修为的那段日子,一直都是青老在为他调养身体,对于这位老人他还是很信任的。 “青老,请吧。” “殇少主得罪了。”青老微凉的手指搭在陌殇的脉搏之上,不出片刻他的脸色就猛地一变,几乎是黑着脸道:“这赤练情蛊好生霸道。” 若非陌殇毅力惊人,又赶在赤练情蛊刚侵入身体之时就将其封住,否则也没现在什么事儿了。 “这只赤练情蛊说是所有赤练情蛊中的霸王都不为过,要不也不会那么麻烦。” “姑娘要解此情蛊,不知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宓妃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拿出两张药方,以及一张写着制药方法的纸递给青老,冷声道:“您老按照这上面所写将药炼制出来就行,至于其他的本世子妃会负责。” 一目十行的看完药方上所列的各种珍贵药材,青老整个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他颤着声道:“这这药方上的药材配配得齐吗?” “药材无需您老担心,您只要告诉我能不能炼制得出药来就成。” “只要药材齐全,我保证在你需要的时候,绝对不会缺了你要的药。” “按照之前本世子妃的安排,你们都各自行动起来。” “是。” 影南影北因为是近身伺候陌殇的人,他们便被宓妃留了下来,再有就是雪老三跟青老,他们一个要负责制毒,一个要负责制药,因此,绝对不能离开宓妃的视线。 其余的四个则按照宓妃的要求退到屋外,静候她的其他指示。 “影南影北,搬一张软榻到浴桶边上。” “是。” 趁着雪老三跟青老扶陌殇到软榻上的功夫,宓妃袖手一挥,净房内就多出了两堆东西,一堆是制毒要用的毒物,一堆则是制药要用的药材。 好在当初在魑魅林里,宓妃跟陌殇到百草秘地走了一趟,否则宓妃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想到之后要炼制的轮回丹,因有了从百草秘地带回来的东西,宓妃的心里就有了底,至少她不会因为缺少药材而费心费神。 “这些…”不单青老被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就是雪老三也大张着嘴,表情滑稽又不失可爱,其中有些毒花毒草真的太让他稀罕了。 “让你们配制的东西,待赤练情蛊脱离陌殇的身体就必须要用到,你们最好抓紧时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是。”两人闻言皆心神一震,差点儿忘了该做什么事了。 “熙然,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阿宓动手吧。” “好在你穿的是这套衣服,要不情况比现在更糟糕。”宓妃看着陌殇身上这套紫金色的由寒蝉丝布料做成衣裳,当时她也是看这布料世间少有,才生出替陌殇做一套的心思,除此之外,在缝制的过程中,为了确保陌殇不中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还用了不少好东西在这件衣服里面。 “嗯。” “在解开手臂上的封锁之前,我先将衣服上的药力融进你的身体里。” “好。” 见陌殇点头之后,宓妃直接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臂,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陌殇的胸口,“阿宓你……” “用不了多少血的,你别动。”任由鲜血不断的滴落在陌殇穿着的紫金色衣服上,仔细看那血竟然全被陌殇胸口的龙头给完全吸收掉,衣服之上不见半点血迹。 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宓妃果断收回手,简单替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被宓妃用血浇灌过的衣服,一点一点彻底变成血红色,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那血色伴着药香才完全消散,而药力也借由衣服作为媒介融入了陌殇的体内。 “阿宓这是怎么回事?” “自是这衣服的奇特之处所在,等我以后再向你解释,只可惜这一套却是没用了。” “嗯。” “影南,替他脱掉衣服。” “是。” 待陌殇*着上半身之后,宓妃拿出青灵神针扎在他周身十数个穴位之后才道:“熙然,现在解开对赤练情蛊的封锁,刚开始它的反弹会很大,你且忍着一些。” “还有什么前是我不曾受过的吗?” 果不其然,赤练情蛊已算是非常有灵智的小东西,之前它进入陌殇体内的时候被陌殇压制着,甭管它闹腾得多厉害却始终挣扎不开,这让得它变得非常的暴戾。 好不容易封锁解除,它自是要让陌殇尝尝它的厉害,因而它不顾一切,甚至有些不惜代价的朝着陌殇心脏的位置狂奔而去。 只有它占据了那个位置,它才能成为霸主,掌控陌殇的一切。 好在作为施蛊之人的公冶语诗因为消耗过大,至今仍在兰陵宫陌殇寝殿昏睡着,否则有她操控的赤练情蛊才是真正的不好对付。 “要是很疼的话,熙然就叫出来吧。” “阿宓动手吧,我还能忍得住。” “好。”长痛不如短痛,这个时候就算陌殇再痛苦,宓妃也是不会收手的。 她冷眼看着原本只在陌殇手肘位置的赤练情蛊,就解封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蹿到陌殇的肩膀之上,周身的杀意便不可抑制的流泄而出。 “等把你出来,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宓妃出手如电,那一根青灵神针精准的扎在陌殇的身体上,终使得赤练情蛊的速度稍减。 陌殇解封之前渗透进他体内的强大药力,以飞一般的速度融于陌殇的血液之中,再加上外面青灵神针的作用,使得赤练清蛊遭受两面夹击,整体实力大减。 接紧着宓妃拿出一只短而小的竹笛放在嘴边,按照三长两短的节奏,吹奏出一个一个晦涩难懂,又极其难听刺耳的音符。 两方较量,宓妃跟那只赤练情蛊都在比谁更有耐性,看谁先低头先服输,足足僵持近一刻钟的功夫,那只停留在陌殇左胸的赤练情蛊才彻底安静下来,犹如一颗小石子般凸在那里很是惹眼。 “世子妃,赤练情蛊这是陷入深度睡眠了,那咱们要如何取出它?” “雪老三,我要的毒配制好了吗?” “已经好了。” “拿过来吧。” “呃,是。” 宓妃面不改色的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毒液,这碗里的东西只要沾上一滴,甭管你修为再如何的精深,也得当场就毙命。 “咦,这是一只蛊王?” “嗯,想要将赤练情蛊引出来,还就得靠它。” 只见原本沉睡中的蛊王在闻到雪老三捧在手上碗里的毒液时,瞬间就清醒过来,然后整个身子就扑进了毒碗里,如同享受美味般的将那些毒液全给吞了。 “这这…这蛊王可真毒?”雪老三抽着嘴角,第一次看到这么贪吃的蛊王。 “小东西,吃饱可得干活了。” 若非赤练情蛊与一般的蛊虫不一样,宓妃也用不着先将赤练情蛊弄睡着,才会她手中的蛊王出手。 蛊王动了动身子,顺着宓妃目光看去的方向飞到陌殇的胸口那一点凸起上面,它只是安静的呆在那里,并没有张嘴咬陌殇,由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对于赤练情蛊而言乃大补之物。 是以,即便身处沉睡中的赤练情蛊,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自主的飞离了陌殇的身体。 “该死的小东西,看你还往哪里逃。”一把捏住那从陌殇身体里飞射出来的黑色小东西,宓妃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 正文 V441 以血为引,轮回丹5 兰陵宫·寝殿 月落日出,新的一天就那么悄悄的来了…… 精力极度消耗过度的公冶语诗渐渐自又痛苦又极乐的香甜睡梦中醒来。 明媚的阳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清新雅致的殿内,徐徐清风于悄然间吹散那满室的暧昧奢靡之色,跳跃的光与线好似调皮的孩子,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的在随风飘荡的纱缦上追逐嬉戏着。 宽大柔软的雕花拔步床上,一床床色彩明艳的锦被丢得到处都是,正红色的美衣华服更是凌乱的散落在四周,其中尤以那鸳鸯戏水的绯红色肚兜最为刺眼,亦最是夺目。 幽幽转醒的公冶语诗先是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接着便是她那纤细白晳的手指颤了颤,她明艳的五官在晨曦中粉嫩嫣红,哪怕就是这世间最顶极的胭脂涂在脸上都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刷—— 也不知在意识回笼的那一瞬间公冶语诗究竟想到了什么,使得她整个人猛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以至于让她忽略了自己酸疼不已的身体,直接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嘶,好痛。” “该死的,唔,浑身好酸。” “嗯。” 轻揉了揉全身上下最难受的纤纤柳腰,不碰不知道,一碰之后那种酸疼之中又带着丝丝难言快感的滋味,竟是令得公冶语诗直接舒服的轻吟出声。 “那…那那是我发出来的声音?”揉着腰的手猛地一顿,公冶语诗立马就羞红了一张脸,比起往日更加妩媚惑人的双眸中更是闪掠着丝丝不可置信,她垂眸喃喃自语道:“我我怎么会发出那么羞人的声音。”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又是另外一种想法,让公冶语诗不得不承认的是,当她轻抚着自己的腰,一下又一下揉弄着的时候,身上传来的阵阵酥麻,那种滋味真的让她好生喜欢,情不自禁就发出了那样羞人的,令人想入非非的婉转娇吟。 陷在自己思绪里的公冶语诗,显然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也还没有记得起来。 公冶语诗是个自命不凡又清高至极的女人,她的眼界很高很高,一般的男人压根就入不得她的眼,哪怕她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但却无一人能让她另眼相待。 从几年前开始,她就知道有一个男人将是她的宿命之人,同时她也知道,她之所以会存在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纵然当时的她心中不甚在意,却也忍不住对那个人充满了期待,甚至是无数次的幻想过他的模样,他的性情,他的天赋与才华。 在她梦里的那个人无论各个方面都是最完美的,在她的心里也只有那样完美无缺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而为了配得上那样一个完美的他,公冶语诗自然而然也是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不完美的 。 男女情事是怎样的一大乐事,公冶语诗老早就知道了,她甚至都看过激情四射的现场牌,然,不管她有多渴望那样一场天雷勾地火的情事,但为了保持自身的完美,她始终都强自忍着。 直到紫晶宫将陌殇迎回宫,直到她在赫连梓薇的凝香阁初见陌殇,那一刻,公冶语诗就知道陌殇就是她想要的那一个人。 她,哪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陌殇。 为此,她会不择手段,甚至是采用最为极端不可原谅的手段,只要可以得到陌殇,即便就是要她献出自己的灵魂以达到此目的,她也在所不惜。 “该死的。”突然,公冶语诗羞恼的低咒出声,此刻脑子里想的东西立马被她给掐断,浮现出来的全都是昨晚在这殿内她跟陌殇发生的种种的画面。 当那些画面一点一点越发清晰的在她脑海里回放的时候,公冶语诗又羞又愤,又恼又怒的挥出一掌,竟是直接将距离她最近的一面八扇山水屏风给轰成了碎渣。 “可恶,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耍着我玩,他压根就完全没受殿内烈性春毒的影响。” “最可恨的是,当她身中烈性春毒情难自禁的时候,他竟然冷眼旁观的在看她的笑话。” “可恶,陌殇你可恶。” 一开始,公冶语诗从偏殿内出来,准备进入陌殇寝殿的时候,她看到了长孙依凡,赫连梓薇跟端木欣欢三个女人,从她们的言行举止来判断,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在她计划之中的,一步一步皆是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 没有人察觉到她的算计,甚至为了促成她跟陌殇的事情,赫连氏一族的几个主子更是直接的,间接的帮了她不少的忙。 直到她踏进陌殇的寝殿,看到殿里殿外摆放的那些带有特殊作用的小物件儿,以及空气中飘散的,几近可以完全忽略掉的特殊香气,这些都让公冶语诗对拿下陌殇非常的有信心。 她相信在这样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不留余地的层层算计下,就算陌殇有三头六臂,躲得过初一也是躲不过十五的,那么多关他总会失一次手。 更何况赫连梓薇准备的那些玩意儿,不过都只是一些催情助兴的小东西,哪里有她自己准备的高大上档次,保准陌殇抗不住。 再加上公冶语诗自认她是一个一等一的绝色大美人儿,就算对那事儿没有真刀真枪的上过场,好歹她也算是‘经验’十足的,绝对百分百拿得下陌殇。 只要他尝过她的滋味,公冶语诗就有把握他再也离不开她,毕竟有了烈性春毒跟极致幻情这两大杀器,在她眼里的陌殇是一定会中招,并且情难自禁的。 届时再加上她的勾挑,除非陌殇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否则他怎么拒绝得了她的诱惑。 “为了你,本小姐都不惜放下所有的骄傲与自尊,你是怎么对待本小姐的,你该死。” 为什么,她都只差没脱光站在他的面前了,他的眼睛里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为什么,在她那么多手的准备之下,他却半点都没有受到烈性春毒跟极致幻情的影响 。 “混蛋,啊,本小姐不会放过你的,不管你有多不愿意,你妻子的位置一定是本小姐的。”无法压抑忍受的公冶语诗无所顾忌的嘶吼了几声,胸中那口积压的郁气方才悄然散去,整个人也平静不少,能够冷静下来用脑子思考问题了。 坐在床上的她绝对是赤果果的,浑身不着片缕,但千万别误会,这可不是陌殇下的手,而是宓妃在最后取血的时候嫌弃她身上凌乱的衣服碍事儿,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动作利落的给她全剐了。 凌厉的带着森森杀意的眸子扫过遍地的凌乱,公冶语诗垂眸检查自己的身体,竟是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发现她的身上有着许多的青紫,这是不是表示,其实陌殇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淡然。 倘若陌殇知晓公冶语诗此刻心中所想,他一定会大呼冤枉,并且直言不讳的告诉公冶语诗她想多了。 因为必须要在她*达到极乐之声自她的小腹取血,那么就必然不能将她绑起来或是束缚住,只能给予她最大程度的自由,故而,在取血的时候面对不停挣扎的公冶语诗,想不在她身上留下些青紫的捏痕,其实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该死的,昨夜之辱,本小姐一定要从你的身上加倍讨要回来。”没有果体嗜好的公冶语诗一边整理她那凌乱断片儿的记忆,一边扯了床单裹在身上遮羞,然后顾不得酸软酥麻无力的双腿,咬着牙挪步到陌殇的衣柜前,准备先找一件衣服换上再说。 看她这般模样,完全就是纵那啥过度的后果,可见昨晚她自己一个人折腾得有多么的激烈了。 同样,忆起昨夜清醒的陌殇,无论她如何挑逗勾引都不看她一眼,不碰她一根手指头,最后她自作自受不但身中烈性春毒,更是身中极致幻情,自己跟自己那什么不说,还一次次自己把自己送上顶峰,公冶语诗的脸就黑沉得似能滴出墨汁来。 如果前一刻她还觉得她身上这些痕迹是陌殇弄出来的,那么这一刻她只觉颜面扫地,因为,她自己替自己纾解的画面已经将她打入地狱,永世都不能翻身了。 怕只怕这些痕迹是她自己弄出来的,而且她的腰,她的腿,之所以酸疼不已,应该也是她折腾得太厉害的缘故。 胸口憋着一把冲天怒火的公冶语诗一把拉开陌殇的衣柜,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一件女子的衣服,轻吐出一口浊气后缓神一想,陌殇他一个大男人,要是他的衣柜里有女人的衣服那才叫奇怪好么? “怎么办?” 砰—— 一声巨响之后,衣柜门被公冶语诗愤然合上,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不停的走来走去,脑海里就浮现出‘怎么办’三个斗大的字。 这里没有她能穿的衣服,她要怎么出去? 而她跟陌殇的身高差太多,陌殇的衣服她压根就不能穿,难不成要她果奔出去? 不不不,这个脸她丢不起。 孰不知,她的脸早就已经丢完了。 “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得想办法出去才行。”抿着唇,公冶语诗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最后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该丢的脸也丢光了,反正只要没有走出兰陵宫,这脸也不算丢到外面去。”打定主意之后,公冶语诗也不再纠结什么,她果断再次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没有用过的布匹,然后找来剪刀剪下一大块,足够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方才罢休。 陌殇回来之前,她是住在偏殿里的,随身带着的东西衣服首饰这些少不了,甚至她的那两个丫鬟也还候在那里,她只要去到偏殿就好。 昨夜,纵然明知陌殇心中没她,肯定不可能主动碰她,公冶语诗仍是将昨夜当成是她跟陌殇的洞房花烛夜那般对待。 她的装扮无一不是按照新嫁娘的模样来打扮的,一身正红色绣金凤的衣裳,其实赫然就是一件华丽的嫁衣,只是料想不到,结果仍是空欢喜一场。 从里面推开沉重的殿内,耀眼的阳光直射向公冶语诗的双眼,让她不得不伸出手遮挡住那刺眼的阳光,心里的怨气越发的多,只觉看什么都不顺眼,还见鬼的什么都欺负她。 只是当她跨出殿门,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偌大的兰陵宫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而后最令公冶语诗抓狂的是,当她偏离主殿的位置,整个人就被一道透明的光幕给弹出去,简直屡试不爽。 “怎么会这样?” 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公冶语诗一口银牙紧咬着殷红的唇瓣,直到咬出血她都未曾发觉,拳头更是握得‘咔咔’直响。 在做那些事情之前,公冶语诗的确是知道,一旦陌殇发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震怒是必然的,可她绝对没有想到,在她醒来之后,身边没有发现陌殇的踪迹也就罢了,怎么她还单独被困在这样一个阵法里面。 公冶语诗并不精通阵法,接连几次尝试之后,在发现无法穿过这层光幕之后,她也不再做无用功,以免浪费自己更多的体力。 转身再走回寝殿,公冶语诗脑子里乱糟糟的,整个人也恍恍惚惚的,她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被她给忽略了。 要命的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该死的,她到底忘了什么? 要说只是烈性春毒的话,后遗症是没有那么严重的,顶多就是之后的六天时间内,还得跟同一个人啪啪啪罢了。 唯独那极致幻情,因为具有令人产生最为真实幻觉的强大作用,遂,长时间身处幻情馨香之气中,将会一定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记忆。 当然,这种影响并不是永久性的,它的作用顶多维持三五天,待药效过去记忆便会恢复。 公冶语诗千算万算,她都没能算到陌殇非但没有中烈性春毒,更没有中极致幻情,是以她的一切算盘都落了空不说,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要不是因为她中了自己给陌殇下的极致幻情,在自己跟自己快活的时候,幻想成了她跟陌殇在快活,不然以她的修为,不管是陌殇也好,宓妃也罢,只怕都不能顺利的从她身上取走那些‘精贵’的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时,从昨晚就没有进食的公冶语诗并不是铁打的,饿到现在她的肚子已经一再发出要吃东西的抗议了 。 可是她的目光扫过整个寝殿,别说是可以吃的东西了,就连一杯水都没有好吗? 至少地上散落的那些已经冷硬,并且脏了点心,以公冶语诗高傲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弯得下腰去捡起来果腹。 “昨晚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我我怎么记不太起来…该死的,到底忘了什么呢?” “冷静,冷静,不要着急,一定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 “幻情…对,就是幻情,该死。”黑着脸,公冶语诗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戾气,她是想利用幻情算计陌殇的,哪里知道会阴沟里翻了船。 幻情有什么后遗症,公冶语诗还能不清楚?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些什么,不管她怎么用力去想,脑海里都是一片白雾。 不知何时裹在公冶语诗身上的布料滑了下去,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不知不觉的摸到小腹位置似有伤口,顷刻间,公冶语诗的目光就落到她的小腹上。 “怎怎么回事?” “我怎么受的伤?” “这些伤口…” 手指抚摸过那几个有异样的地方,公冶语诗左看右看也不觉得这是伤口,细数之下竟然有整整七个,她的脸色就有些凝重了。 经过她的仔细辨别,公冶语诗赫然发现这些类似于伤口的地方,竟然都是一个个重要的穴位,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昨天夜里,她很确定房间里就只有她跟陌殇两个人,那么动手的人肯定就是陌殇。 公冶语诗想不明白,陌殇为什么不杀她,却又为什么会在她的小腹上动刀子,最后又为什么替她止血,甚至是隐藏这些伤口?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这一点,才是公冶语诗最关心的。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想到她最后的王牌,想到那小东西成功钻入了陌殇的手掌里,公冶语诗就抑制不住的狂笑出声。 真是太好了,老天到底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纵然公冶语诗仍是没能想起来,她小腹上的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其实就在昨天晚上,她一直视为强敌的宓妃已经跟她打了一个照面。 她只知道不管陌殇怎么挣扎,最后都将会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赤练情蛊,他中了我的赤练情蛊。”她想起来了,在那些手段对陌殇没有任何作用,他仍在她的面前保持清醒,甚至不惜在她面前演戏以求达到某种目的之后,公冶语诗拿出了自己最后的一张王牌。 是的,赤练情蛊就是她的绝杀王牌,只要陌殇中了她的情蛊,那么他就将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 哪怕随着身中赤练情蛊时间的增长,他会渐渐的变得不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彻底失去自主意识,但只要他能乖乖的留在她的身边,公冶语诗一点都不介意陌殇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更何况她最终的目的,除了得到陌殇之外,也是希望通过陌殇来控制整个紫晶宫的。 她,最终要做的是统领整个‘绝望深渊’的王,如此,她便能成为与另外两大秘地之主齐名之人了。 “赤练情蛊无人能解。”想到陌殇那样的性子,公冶语诗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开始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呼唤赤练情蛊,直到得到赤练情蛊的回应,她那颗提起的心方才彻底落了地,“既然赤练情蛊已经进了你的身体,那么你是怎么也逃不掉了,就算你现在躲着我,甚至将我困在这座寝殿之内,顶多今天夜里你肯定会回来找我的,呵呵呵…” ……。 那厢公冶语诗是无人去关心与顾忌了,赫连迎等人吃喝都在流枫堂,大有一种看不到陌殇那就誓死不离开这里一步的架势。 “嘉澍,公冶家主跟公冶夫人那边你可安排妥当了。”就算赫连迎的全部心神都在这边,他也不得不分出一些心神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公冶家主跟他那个夫人就不是省事的,天亮之后看不到公冶语诗,他们夫妻必然会闹腾得相当的厉害,甚至不惜将昨夜之事传出去。 毕竟,当他们提出要求要住进宫里的时候,赫连迎就料想到他们会有此举。 整个公冶世家也不过只有公冶润钰一个拎得清,识大局懂大体的人了。 “父亲放心,他们夫妻会安份的呆在柳絮殿的。”换句话说,那对夫妻已经被赫连嘉澍给禁足了,没有他的命令他们是走不出柳絮殿一步的。 “暂时只能这样,兰陵宫如何了?” “回父亲的话,因殇儿的寝殿被布了阵,整个儿笼罩在一层透明光幕之中,为免闹出不好的事情,我便做主将兰陵宫内伺候的人全都调到了宫外,暂时不允许任人踏入兰陵宫。” “这样也好。” 主屋内,宓妃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合眼,倒是青老年纪大了,在确定陌殇赤练情蛊已解之后就靠在一张椅子上就睡着了,反倒是雪老三一直都处于某种兴奋状态之中。 此时的他一双漆黑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自言自语一通之后,实在没能忍住就向宓妃问道:“世子妃,这玩意儿刚才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你怎么不把它弄死呢?” 见识过宓妃拿出来的那只蛊王之后,在雪老三的眼里,难道这赤练情蛊不符合蛊王的食用要求吗? “它刚才那么兴奋,应该是那个女人在呼唤它。” “呃…” “为了不让那个女人失望,本世子妃当然要送她一份大礼才行。” 莫名的,雪老三心中顿生一股寒意,那什么被他眼前这个女人惦记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那个她不会察觉到赤练情蛊已经从世子爷体内脱离了吗?” “如果没有这一瓶子的血,她肯定就察觉到了 。”宓妃为了陌殇,她这一身的药血也损失了不少,前后两次划破手臂献血,以至于最后用来泡赤练情蛊的血,是雪老三担心宓妃失血过多,自己主动献出来的。 “那世子妃要送那个女人的大礼可以透露一二吗?”雪老三表示,他真的很好奇有没有。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晓了。” 在宓妃跟雪老三说话间,熟睡中的青老醒了,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仍旧泡在浴桶里的陌殇面前,观察陌殇的情况。 昨个儿在赤练情蛊脱离陌殇身体之后,影南影北就奉命将陌殇抱进了满是药香的浴桶内,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宓妃就会用他按照她的药方制出来的药液滴入浴桶里,而陌殇则是在宓妃的要求之下,彻底的进入了修炼状态。 起先,青老并不知道宓妃这么做的原因,直到在他的注视之下,陌殇的气色变得越来越好,再经他诊脉之后,发现浴桶内那些药液都毫无保留的浸入陌殇的身体,再一点一点融入他的七经八脉,由浅入深的扩宽他全身的经脉,再不断的加强,他总算是明白了宓妃的用意。 不只是他,就连赫连迎都以为昨晚就是陌殇体内阴阳两魂相融的关键时刻,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陌殇体内的两魂在昨晚没有任何要相融的迹象。 而在那两魂相融之前,如果隔天便采用此方法替陌殇蕴养全身经脉与骨胳,那么等到两魂相融之时,不说陌殇能少受多少的罪,多少的痛,至少两三分是肯定有的。 “药液已经没有颜色了,殇少主还要继续泡在里面吗?”青老曾以为他的医术很高超,见了宓妃之后,他才惊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若非担心强行取出赤练情蛊会引发陌殇体内两魂的暴动,这小丫头竟然选择了那般曲折的办法,单就是行那两周天的针,至少也消耗了她体内七成的功力。 “等他醒来就好,两天之内不能再泡这样的药浴。”宓妃淡淡的看了青老一眼,对这个老头儿并没有其他情绪,他对陌殇的关心是没有参假的。 “咳咳…那那就好。” “你可以走了,顺便也出去告诉那些人,别在这里围着了。” “呃…”不带这么理直气壮赶人的好伐? 青老囧囧的望着宓妃,无奈宓妃压根不吃他这一套,继续冷声道:“你是准备自己走,还是我吩咐人用扔的?” “咳咳…老老夫我自己走。”被扔出去多丢人,他还是乖乖自己走比较妥当。 “世子妃,那属下也告退了。” “那小东西你替本世子妃好生保管着,别弄丢了知道么?” 摸了把脑门上的汗,雪老三恭敬的道:“是。” 目送那两人离开,宓妃转身就正好对上陌殇已经睁开的潋滟紫眸,不由欣喜的道:“熙然你醒了。” “对不起,让阿宓担心了。” 正文 V442 以血为引,轮回丹6 柳絮殿 “老爷,您别再走来走去的行不,妾身这头都快被您给转晕了。”要不这世上怎么会有五个字是那么说的,无知者无惧,此时此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身处境的公冶夫人,整个人都还在做着即将成为未来紫晶宫之主岳母大人,可以高高在上的狠狠压那些曾经嘲笑奚落她的贵夫人们一头的美梦,压根没有想过事情失败会如何。 “别人不知道语诗的本事,难道老爷还能不了解自己的亲闺女么,咱们的女儿不但优秀,心机谋略更非一般男儿所比,她既然放手去做了,最后的结果肯定也跟咱们女儿所预料的那样没多少出入。” 已经算不得年轻的公冶夫人,容貌保持得非常的年轻,她的声音更是娇嗲妩媚,酥麻入骨,撒起娇来的模样更是要人命得很。 若非如此,凭她当初的小小家世,根本不可能嫁入涅槃城三大顶级世家之一的公冶世家为当家主母。上了一定年纪之后,公冶夫人为了保住自己当家主母的位置,收拾那些公冶家主看上眼的年轻小妖精,撇开那些处理小妖精们的手段不谈,她在自己身上的花费的心思跟本钱也是不少的。 毕竟,想要牢牢抓住一个原本就很花心男人的心,外貌条件占一部分,气质内涵则占据着另外一部分,在这件事情上面,公冶夫人就做得相当的出色。 否则,在公冶家主已经有了越来越多新欢,甚至其中不乏有的女人家势背景更胜公冶夫人一筹,很大程度上能够帮助公冶家主,使得公冶世家更上一层楼,为何公冶家主都没有动摇公冶夫人主母的位置呢? “妾身以为老爷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不要着急,更不能自乱阵角,咱们静待语诗的消息就好。”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可公冶夫人心里却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跟有信心。 或多或少,她还是很担心的,就算原本已经成了的事情中途又生出什么变故。 她跟公冶家主到底已经是多年夫妻,她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货色,以前年轻的时候她不懂,却不代表直到现在她都不懂,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她自己足够争气,始终都牢牢的把控着公冶家主的心,只怕这个男人早就将她踢下台,扶持别的女人上位了。 好在她有一个出众的儿子,还有一个在她心里更出色的女儿,不然她在公冶家主的心里就越发没有地位,更越发没有可利用的价值。 “老爷这么焦躁难免损伤身体,快些坐下让妾身替您按按头,松快松快。”凭借着男人来征服天下,获得殊荣的公冶夫人,绝对是个揣摩男人心的个中高手,公冶夫人深知男人的劣根性所在,因此,拿捏起公冶家主来她素来极有分寸。 既不会让公冶家主轻视她,忽略她的存在,却又不会让公冶家主感到压力,感到不快,继而对她心生不喜。 同时,公冶夫人更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她深深的明白公冶家主最喜欢她的何种模样,甚至是哪一种声音,因此,即便就是她上了年纪,运用起那些来也是得心应手,丝毫不会觉得她是在装,她是在作,反倒显得她更为成熟有风韵,有种自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妩媚风情,那绝对是年轻小姑娘学不来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本家主这心里就是非常的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顺势任由公冶夫人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感受着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揉碾压,公冶家主索性闭上双眼就这么享受起来。 他全身的神经已经高度紧崩快一天一夜了,打从公冶语诗走进兰陵宫,他就一直那么崩着,眼看着那让人提心吊胆的一夜熬过去了,又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没半点消息传到柳絮殿来,公冶家主要不着急才真是见鬼了。 “那定是老爷太过紧张了。” “呵…那夫人你就一点不着急?”公冶家主就算没有睁开双眼紧盯着公冶夫人问出这话,但他森冷冰寒的语气还是让得公冶夫人后背一寒。 这个时候她几乎都不敢去想,倘若她的宝贝女儿失败了会怎么样? 当失败之后的画面猛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公冶夫人的脸色不禁瞬间惨白,双腿都打着颤,险些就要站不稳。 “不管老爷信与不信,反正妾身是相信语诗的,那孩子是妾身跟老爷最聪明的孩子。”咬了咬牙,公冶夫人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一定是没有意外发生的,她的女儿是一定会事成的。 在那样一环接一环的算计之下,她始终相信就算陌殇是有三头六臂,他逃得过一次也逃不过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她的胜面还是挺大的。 “语诗最好,那夫人又将润钰置于了何地?”也不知怎的,公冶家主这个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公冶润钰来找他,郑重其事问他的那一句话。 他的那个儿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又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老爷何出此言,润钰跟语诗两个孩子都是妾身所生,妾身就算偏疼女儿一点,但妾身对润钰的爱也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即便就是少了,她也不可能当着公冶家主的面说出来,毕竟在公冶家主的心里,公冶润钰可不单单是他认定的继承人选,亦是他们公冶一族的老祖宗认定好的下一代家主继承人。 “午时都过去了,就算昨夜他们两个小的打得再怎么火热,这个点也该醒了。”公冶家主的话说得直白,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单单就凭他是男人,他也有过无数个女人,公冶家主还是很有立场说出这种话的。 纵使两个小年轻都是初尝情事,难免有些食髓知味,但也不至于在房里关个二三天吧?就算这个理由成立,那殇少主的身体能行么? 当然,公冶家主并非纯粹质疑陌殇身为一个男人的能力,而是他认为在陌殇融合了体内霸道的阴阳两魂之后,他真有那个体力再去折腾公冶语诗么? 遂,他之前想到的都被自己给推翻,心中的疑云也越来越大,让得他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按照他对赫连迎的了解,在陌殇与公冶语诗有了夫妻之实之后,他们两个小年轻就必然不能再在一起了,至少在赫连迎确定陌殇已经全然无碍之前,陌殇跟公冶语诗是要分开的。 “而且你真以为赫连宫主会放任他们两个小的一直在一起,反正本家主是不会相信的。”越想越觉得事情处处都透着不对劲的公冶家主,猛地睁开双眼后,目光凌厉的落到公冶夫人的身上,沉声道:“撇开两魂相融不成功,单单就是两魂成功相融之后,殇少主也应该是相当虚弱的,所以只怕是真的出事了。” “这…老爷这不太可能吧!”怎么可以出事,怎么可以失败,公冶夫人恼怒的想着。 “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眼下,他们不在自己的地盘,能用的人手更是有限,更没有得到公冶语诗的任何消息,越想还真越觉得不对劲儿。 “你去吩咐宫婢送午膳进来。” “老爷之前不是说没胃口吗?” “你个蠢货,本家主命人传午膳是假,打探消息才是真,你懂什么你。” “是是是,是妾身愚钝了,妾身这便吩咐下去。”公冶夫人将自己的要求对宫婢说了之后,便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番柳絮殿众宫人的动静,眼见他们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这才转身退回了殿内。 “如何了?” “老爷,妾身不曾发现什么异常,那些宫人们的举止与平时并无什么不同。” “嗯,等一会儿本家主试试再说。” “妾身听从老爷的一切安排。” 很快,送午膳进来的几个婢女被公冶家主留下问话,几次旁敲侧击之后,公冶家主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而婢女们也完成了赫连嘉澍的交待,将一些可以让公冶家主夫妇知晓的都通过她们的嘴,传达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老爷。”看着面色凝重的公冶家主,又始终收不到公冶语诗消息的公冶夫人也心中越发没有底气,她真怕所有事情都被拆穿,届时她又该当如何自保。 “那些婢女的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本家主也很难分辨其中的真假。” “那要不咱们去兰陵宫看看,又或是直接去凝香阁一趟?”既然他们公冶家跟赫连大小姐家已经成了儿女亲家,那他们亲自上门去,难道还怕赫连梓薇躲着他们不成? 只是满心以为自己很有底气的公冶夫人哪里知道,在从赫连子珩口中得知了赤练情蛊是种什么东西之后,赫连梓薇哪里还会将他们夫妻当成亲家来对待,她没有提着刀找上门修理他们就不错了。 知道因为她的坚持险些害了陌殇之后,赫连梓薇的心里对陌殇是越发的感到内疚与自责,她恼自己识人不清,竟会当公冶语诗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是好人,是个可以相夫教子的温柔端庄的女子。 岂料,那女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啊? “你想得倒是挺美。” “那不然要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以为我们夫妻现在还能走得出柳絮殿?”公冶家主用看白痴的目光扫了公冶夫人一眼,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很替她的智商捉急。 但偏偏这个女人也算有本事,总是有办法让他无法将她舍下。 “老爷的意思是我们被软禁了?”公冶夫人有些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显然她一点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嗯。” “这样不行的,老爷,咱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你以为就你知道要从这里出去,本家主能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他都已经够烦,够头痛的了,她还在一旁咋咋呼呼,真想一巴掌拍飞她。 “可…可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就算是在公冶家主森冷肃杀的目光注视之下,公冶夫人还是结巴着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她不能被困在这里,她还不想死。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话,本家主就割了你的舌头。”公冶家主一掌狠拍在桌上,只听‘咔’的一声脆响,桌子应声而裂,吓得公冶夫人那张小脸是惨白惨白的。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几步,目露惊恐的望着公冶家主的后背。 莫名的,公冶夫人竟然在此刻想起了公冶润钰前来问他们夫妻的那一句话,心下不禁寒意更甚。 后悔吗? 她想要高高在上,她想要至高无尚的权利,她想要别人看到她就低下头颅,她一直都在做着那样的美梦,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必须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只要想到公冶语诗设计陌殇失败,甚至被赫连迎等人查出某些东西,他们就将为此而丧命,公冶夫人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后悔了。 可是,这个时候后悔,有用吗? “你说得对,咱们不能呆在柳絮殿坐以待毙,咱们必须主动出击才行。”打定主意之后,公冶家主一扫之前的焦躁与颓废,倒是精神焕发的拂了拂衣袍上的褶皱,沉声道:“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想办法见到语诗,就算语诗犯了错,也该给语诗一个自我辩解的机会不是。” “老爷说得对。” “走,我们出宫。” “是。” 有了公冶家主之前的警告,公冶夫人不敢再轻意表露出她的心思,一切都只能是顺着公冶家主,以免真将他给惹毛了。 不过公冶夫人还是打着自己小算盘的,只等见到公冶语诗,她便也就有了底气。 正如公冶家主所预料的那样,赫连嘉澍在封锁住整座柳絮殿的时候,并未刻意掩藏要软禁他们的意思,也早就交待了看守柳絮殿的侍卫首领,如若公冶家主问起什么,只要按照他教的说便是。 反正,就算公冶家主闹翻了天,他也休想踏出柳絮殿一步就是了。 这也算是赫连嘉澍间接卖给宓妃的一个人情,虽然宓妃对他们是相当的不待见。 “混账,你们凭什么拦着本家主,还不速速退开。”得了侍卫首领回话的公冶家主彻底抓狂了,他是真没想到人家竟然会直白没有任何修饰的告诉他,他跟他的夫人的的确确就是被软禁了。 在没有调查清楚公冶语诗是否谋害了殇少主之前,他们夫妻都不能离开柳絮殿半步,否则,违令者可当场斩杀。 “你们瞎说,你们胡扯,本夫人的女儿是要嫁给殇少主做少主夫人的,她怎么可能谋害自己的夫君,你们简直就是放肆。” 不得不说轮起嘴皮子功夫来,到底还是女人要厉害一些,索性公冶家主也就默认让公冶夫人上了,他只要能离开柳絮殿就成。 “本夫人告诉你们,趁着本夫人还没有生气动怒,你们赶紧给本夫人让开,否则休怪本夫人对你们不客气。”得了公冶家主眼神暗示的公冶夫人觉得底气足了,他们可是公冶世家的家主跟当家夫人,身份尊贵得很,哪里是这些低贱的侍卫所能相比的,“你们这群混账东西,一个个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远点,待本夫人去兰陵宫见了女儿跟女婿再回来好好的收拾你们。” 负责看守柳絮殿的带刀侍卫们听着公冶夫人一声高过一声的怒骂,一个个皆是万分无语的黑着脸,抽着嘴角,他们觉得眼前这位哪里是什么大家族的当家夫人,简直就是比市井泼妇还要泼妇的存在。 也不知道公冶氏一族的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要不这样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进的公冶世家啊! “请公冶家主跟公冶夫人退回柳絮殿,待事情查清之后,若有误会的话,宫主定当亲自过来向两位赔罪。”换句话说就是,你们还是乖乖呆在柳絮殿吧,别在胡搅蛮缠了,平白浪费精力。 “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众侍卫默:“……。” 他们怎么欺负人了,一直挨欺负的好像是他们才对吧,这女人还真厉害,完全就是是非颠倒好么? “难道你们就真的不怕死?”深吸一口气,公冶夫人告诉自己冷静,不能慌要不就真要被软禁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了。 “……” “殇少主会成为本夫人的女婿这是跑不了的,他要娶的女子只能是本夫人的女儿,你们可得想清楚,得罪未来的紫晶宫宫主夫人,你们到底有几条命,几个脑袋来阻拦本夫人跟本夫人的夫君。” 嘶—— 众侍卫们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心说:公冶夫人您真是好大的口气,仔细嚣张过头被雷劈。 虽然像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并不清楚昨晚兰陵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于昨夜出现在兰陵宫的红衣女子,他们却也是有所耳闻的。 更何况从老早之前,他们这些人就听说过殇少主是有心上人的,想必那位红衣女子就是殇少主的心上人,这正主儿都来了,公冶小姐那个偏的还不得速速退开? 因此,对于公冶夫人的高谈阔论,他们是完全不敢苟同滴。 “滚,你们赶紧有多远就滚多远。” 脑门上掉下黑线都可以捞起来下足好几碗面的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侍卫首领忍不住黑脸厉声道:“宫主早有交待,如若公冶家主跟公冶夫人一定要闹事的话,我等自当不用对他们客气,可以直接打回去,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话落,众侍卫们齐刷刷的亮出了各自的武器,冲天而起的战意与杀意,让得公冶家主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气得直哆嗦。 但他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些看守柳絮殿的侍卫,明显不是普通的侍卫,而是紫晶宫特有的影卫,他们个个修为高深,真要一起对他们夫妻出来,那他们还真得非死即伤。 如此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公冶家主很快就做出了选择,他冷声道:“哼,今日之辱,本家主他日定当十倍百倍的讨回。” 一听这话公冶夫人乖顺的没再继续闹腾,她也还算有眼力劲儿。 直到公冶家主夫妻两人退回柳絮殿,侍卫首领目睹那扇厚重的殿门‘嘭’的一声紧紧的闭合上,他才转身对一个侍卫低声吩咐道:“你去冰泉殿回话,一切照实说就好。” “是,首领。” ……。 冰泉殿 在青老走出清梅轩主院之时,宓妃就对他交待了几件事情,随后宓妃跟陌殇暂住的清梅轩便清静了下来,赫连迎等人也从流枫堂撤走了。 想到宓妃那不好惹,又有仇必报的性子,青老就一点都不想被她给惦记上。 因此,面对宓妃提出的一个个要求,他就算是含着泪也得答应不是。 于是青老走出主院阵法,面对赫连迎等人殷切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的道:“宫主若是想要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那便将聚在这里的人全都调走,一个都不要留下,不然惹得温小姐不痛快,受苦的人可就是殇少主了。” 从宓妃出现就一直被宓妃压了一头的赫连迎,哪里甘心一直让宓妃占上风,他是必然要找回场子的,故,他怎么能宓妃说让离开就离开,那他多没面子。 还是赫连梓薇听了那话受不了,哭着央求赫连迎离开,这才如了宓妃的愿,整个清梅轩就真的清静了。 “青老,本宫主也不费话,你将事情都说一遍,那姓温的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殇儿他到底怎么样了?” 揉了揉眉心,青老原也没想隐瞒什么,于是就将他在主院里看到的和听到的都说了一遍,还将他猜测的一些跟宓妃有关的都说了出来。 其中,他尤其重点说了陌殇身中赤练情蛊一事,以及宓妃不但成功解了陌殇体内的赤练情蛊,更以一种特殊的药浴方式温养和扩展了陌殇的七经八脉,为陌殇融合两魂打好了坚实的基础,也更提高了成功率点明了出来。 “她的医术真有那么高明?” 青老摇了摇头,颇为感叹的道:“她何止是医术高明,毒术只怕更是无人能及。” “青老对她评价竟如此之高?” “宫主,老夫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曾带有一丁点儿的私人情绪。” 赫连迎自是知晓青老的为人,他拧着双眉,语气凝重的道:“那依青老所言,殇儿他体内两魂尚不到相融时间,不知凭借那丫头的法子,是否对殇儿他当真有效?” “宫主,温小姐她说了,殇少主的身体她会想办法,而且她也有办法,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之前她所提出来的那几个要求,希望宫主不要违背其中任何一条。” “这…” “宫主,殇少主他是完全清醒的,而且以殇少主对温小姐在意的程度,您以为殇少主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那混小子当然不会想去死。”尤其是在见到那丫头之后,他想死才有鬼了。 “如此,宫主还有何不放心的。” “那丫头真有把握?” “温小姐很不客气的说了一番话,老夫听着还挺有道理的。” 看着那笑得跟只狐狸似的青老,赫连迎满心的不爽,语气也就不太好了,“快说。” “温小姐说你们不惜违背殇少主的意愿将他跟公冶语诗凑作堆,无非就是为了借用公冶语诗体内精纯的血液罢了,她取了公冶语诗的血作药引,只要炼制出轮回丹,殇少主体内的阴阳两魂也能成功相融。” “轮回丹?”原谅赫连迎的孤陋寡闻,他是真没听过轮回丹是什么丹啊? “这个轮回丹是怎么回事,老夫虽也不甚明白,但既然是殇少主向温小姐提出来的,想来应该错不了。”这个时候大概没人比殇少主自己更想活下去了,因此,青老完全不怀疑那所谓的轮回丹到底存不存在。 “罢了,本宫主就依她所言,应下她的要求了。” 事情闹成这样已经不好收场,要是这个时候再不安抚好陌殇,赫连迎真怕那小子会直接将紫晶宫给拆了。 想必那丫头也不会拿殇儿的性命来开玩笑,那便让她试试? 正文 V443 誓死追随永不背叛 清梅轩 “世子妃。” 书案后,正埋首研究各种药方的宓妃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只清冷的出声道:“欲言又止的做什么,有话直接说。” 纠结又犹豫到底该不该开口的影南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心说:世子妃,难不成您头顶上也长眼睛了吗? 要不怎么连头都没抬,就把他的心思给看穿了,这样好没安全感滴说? “回世子妃的话,宫主已经按照世子妃的要求,全都离开了,同时不但撤走了留守清梅轩的人,就连留守流枫堂的人都走了。” “嗯。” 影南抬头看了宓妃一眼,只见宓妃仍是埋首在那一堆看不懂,字如鬼画符一样的药方中,他突然就觉得牙好疼,心好酸。 就…就这样就没了? 世子妃就真一点不担心宫主那么做是暂时的权宜之计?没得还在别的地方挖了坑,就等世子妃自己往下跳呢? “宫主他虽然撤走了所有人,但他又命人送来三个厨娘,属下将人给挡在外面了。”呜呜…为什么他那么倒霉,八个人一起猜拳,他竟然输了,输了 。 要不是他猜拳输了,他也不会被其他七个推出来,他们明知道世子妃是有多厌恶那些人了,尤其是宫主等人,世子妃那是更不想见啊! 哪怕就是跟宫主他们没有直接关系的人,世子妃那态度也是明晃晃的不待见。 “厨娘?” “是是的,因为没有世子妃的指示,所以属下等人不敢放她们进来。” 手上动作微顿,宓妃将那几张研究过半的药方用镇纸给压着,抬起头先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又揉了揉眉心才冷声道:“将那三个厨娘带来见我,你们也总得吃饭才行,有厨娘在至少你们不会饿肚子。” 倒是她忽略了这个问题,清梅轩是有小厨房在的,她的要求里面也有让赫连迎每隔两天就送一次新鲜的瓜果蔬菜和米油粮面过来,这还是她打着亲自下厨替陌殇做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膳才准备的。 竟愣是忘了她自己也需要吃饭,影南影北等人也需要吃饭这件事情。 呃…宓妃甩掉一脑门的黑线,觉得这事真糗,真丢脸,难道见到陌殇之后,她的智商已经退化到令人捉急的地步了吗? “是,世子妃。” 呼—— 听了宓妃这话,影南是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原本紧崩的神经立马就放松了,他被推出来的最终目的,就是希望宓妃能留下那三个厨娘,要不他们八个人肯定会被饿死的。 咳咳…这并非是他夸大其词,而是他们八个大男人谁都不会做饭,没有宓妃的命令他们也不能擅自离开清梅轩到外面找吃的,于是不管他们肚子有多饿都只能忍着,可这一天两天能忍,再多几天他们就真的要被饿死了好伐!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虽说明知影南为什么喜形于色了,但这并不影响宓妃拿他逗乐。 也是她的疏忽,自己因为担心陌殇而忘了肚子饿这回事,却把他们也全都拖下了水,全然忘了他们是人不是神,一日三餐还是要按时吃才有精神和力气替她办事的。 “世子妃,属下等都不会做饭。”而世子妃是会做饭,但他们哪有那个胆子让世子妃做饭给他们吃啊,没得饭没吃到就被世子爷给秒了。 “让你们饿了这么长时间是我的疏忽,等我见过那三个厨娘,就让她们先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谢世子妃。” 很快,影南就领进来三个四十岁左右的厨娘,宓妃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们一遍,接着又问了她们几个问题,直接就让她们各自吞服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吞了的,自然可以留下。 不愿意吞的,立马就会被送走。 这个时候宓妃是不允许自己的身边出现任何一个不可掌控因素的,哪怕赫连迎安排厨娘过来,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算计。 紫晶宫内哪怕就是打扫庭院的粗使婢女,也无一例外都是拥有粗浅修为的,三个厨娘看着掌心里的黑色药丸,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崩不住 。 虽说来之前宫主就交待过她们,到了清梅轩之后,不管里面做主之人要她们做什么,她们都不能反抗,否则后果不是她们承担得起的。 但是,她们万万想不到宓妃并没有为难她们,倒是直接简单粗暴的给了她们一粒药丸,谁又知道里面有毒没毒,一时间她们都面露犹豫之色。 若能活着,没人会想死,她们也不例外。 “本世子妃不管你们被安排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又带着什么任务,你们只要牢牢记住一句话就好。” 三个厨娘猛地抬头正对上宓妃看向她们的冰冷双眸,那无形中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竟让她们双腿发颤,不由自主想要朝她屈膝下跪。 “呆在这里不论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当作没看到没听到,更要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谨记祸从口出。” “是。” “至于你们手里的东西倒也不是什么毒药,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失去一段对你们而言并不怎么重要的记忆罢了。” 影南眸光闪了闪,继续保持沉默,任何对世子爷有危害的因素,通通都要杜绝,既然世子妃有这样好的办法,那他这做属下的当然要全力支持。 好在三个厨娘也是聪明人,她们略一思考就知道宓妃话里的含义,很是乖顺的就把药丸给吞了。 面对这样强大的一个对手,她们纵使有心替宫主打探些消息,却也架不住宓妃来了这样一手。既然如此,待走出清梅轩之日,将在清梅轩内发生的一切都全然忘记,于她们而言是最好不过的。 “呆在本世子妃的地盘,笨没关系,只要忠心就好,谁若背叛那就唯有死路一条。” “是。” “影南,先给她们安排住处,然后就让她们接手小厨房的一切,尽快准备吃的吧。” “属下知道了。” “她们就交给你来安排,没有别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影南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虽说世子爷拿出了轮回丹的丹方,可世子妃毕竟没有炼制过,为了保证炼制轮回丹的成功率,世子妃才会将一切精力都用在研究那一叠叠的各种药方上面,“请世子妃放心,属下定当打点好一切。”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宓妃的目光再次落到书案上那些药方上面,只轻轻向影南摆了摆手。 时间分分秒秒悄然流逝,宓妃却仍不知疲倦的看过一张又一张的药方,那双清丽迷人的水眸里,不禁都要全变成药材的名字在其中流动。 “熙然。” “嗯。” “你什么时候来的?” 长臂一伸,陌殇将宓妃抱进怀里,他低首将下巴轻搁在宓妃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宓妃的耳畔,让她轻颤了颤,绝美的小脸霎时就红了。 “来好一会儿了,只是阿宓研究药方太过专注认真 。”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宓妃的发顶,暗磁低哑的男声越发的邪魅勾人,“阿宓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千防万防,千算万算,陌殇都没有想到,公冶语诗竟然会向他下赤练情蛊,要不他也不会毫无防范的中招。 情蛊这类的玩意儿,不单单只有光武大陆这边才有,就是浩瀚大陆也很常见,尤其是在南北疆跟苗疆出现得最多也最常见,但那种情蛊易解,只要有蛊王或是找到用蛊之人就行。 唯有这赤练情蛊,不但异常霸道不说,想要彻底解蛊单有蛊王是不行的,还必须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法,甚至是用到一些天价都难求的稀世药材。 虽说陌殇到紫晶宫的时间不长,他也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一切,但他却翻阅过紫晶宫收藏的诸多典籍,因此,对于‘绝望深渊’这个地方有很深的了解,哪怕就是那记载着赤练情蛊的偏门类孤本,他都没有放过,囫囵的看过很多,也记下了很多。 赤练情蛊第一次出现在‘绝望深渊’已经是七八百年的事情,从那之后赤练情蛊就被列为红色等级禁品,当时出现赤练情蛊的家族以及一些有牵扯的家族,最终全被灭族。 之后虽然也曾出现过赤练情蛊,但都发现及时,也未闹出什么不可收拾之事。 相传,那遗留下来的最后一只赤练情蛊也已经被手掉了,遂,完全没往这一方面想的陌殇,就这么栽了个大跟头,也怎么都没想到公冶语诗竟然拥有一只赤练情蛊,而且还是以她的鲜血从幼蛊喂养到成蛊的,其威力也就更大了。 “呃…”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那卖萌的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不听话的小东西,装无辜,扮萌是没用的。” “哼!”她是为了谁才这么废寝忘食啊,混蛋男人竟然还敢吼她。 “生气了?” “哼!”眼见陌殇语气有缓和的趋势,宓妃小脑袋一扬越发傲娇了。 屈指轻轻在宓妃的脑门上一弹,陌殇又爱又怜,又恼又恨的盯紧她,嗓音轻柔宠溺的道:“傻丫头,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看着你这样,可知我有多心疼,多自责。” “陪我到外面走走,我想跟阿宓说说话,先别想轮回丹的事情好么?” 要是陌殇态度强势,宓妃肯定就不吃那一套,可面对温柔如水,细声细气又满眼期待的陌殇,宓妃是一点抗拒能力都没有的。 “那你老实告诉我,轮回丹对你真的有效吗?你会不会是骗我的?” 一听这话,一看宓妃患得患失的表情,陌殇顿时心如刀割,大力的狠狠将宓妃拥入怀中,他道:“是真的,哪怕我有事不想告诉阿宓,也绝对不会撒谎来欺骗阿宓的,更何况我想活着,我想陪阿宓一生一世,生生世世,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抢走你。” “你是我的。”似怕宓妃不相信,陌殇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深吻,霸道的宣誓。 “下不为例。” “说话算话?”赤练情蛊解了之后,他的身体就一度处于极虚弱的状态,体内阴阳两魂虽然相对安静,却也是互不相让的,谁都想把另一个给吞噬掉,让他不得不花费很多精力去镇压它们 。 随后宓妃让他泡的药浴非常有效,让得他在飘渺秘境内得到的好处更近一步的发挥出作用,整体修为更上一层楼,尤其是刚解开而他还不能随心所欲操控的封印之力,经过在药浴中调息的几个时辰,都已渐渐融入他的身体,慢慢渗透进他的血肉筋骨之中。 “当然算话。”宓妃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瞪他再瞪他,小手却又忍不住爬到他的脸上作乱,软软糯糯的喃喃道:“他们都没有给你吃饭吗?怎么瘦了那么多,下巴越来越尖了。” “那阿宓可要负责喂饱我。”任由她软乎乎的小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陌殇环抱着她的腰,凤眸里满是温柔宠溺的浅笑,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踏实,幸福。 似乎只要看到她,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只要看到她,无论多么糟糕的心情,瞬间都会变得飞扬起来。 “嗯,我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宓妃双眸含笑的望着他,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陌殇点了点她的俏鼻,满脸黑线的道:“你当是在养什么?” 还养得白白胖胖,他有哪里跟那种动物挂得上钩的地方吗? “唔,当然是养…” 那个‘猪’字在陌殇咬牙切齿的瞪视中,宓妃到底是没胆吐露出来,天知道她要真说出口了,某个臭男人会不会当场就灭了她。 “养什么,嗯?” “呃,养…养当然是养男人。”哎,真丢脸,怎么就怕了呢? “养谁的男人?” “我的。”她温宓妃认定的男人,岂是什么人都能抢得走的,谁敢抢她就敢要谁的命。 “嗯,我很荣幸。”没有经历过分离,他就不会知道他是那么的珍惜每一次相处时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愿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小表情。 从昨晚宓妃出现,到他们在殿内相见,再到宓妃带着身中赤练情蛊的他回到清梅轩,陌殇非但没来得及向宓妃诉说他对她的相思之情,他们之间更是连几句亲密一些的话都没有说过。 好不容易他的情蛊解了,却又一直都在修炼,以保证他的身体随时都处于最佳的状态。因为谁也说不准,他体内的阴阳两魂到底何时会爆发大战,只能尽量让自己时刻处于最佳的状态,以应对任何的突发状况。 “身体怎么样了?” “很好,阿宓要不放心可以再替我诊一次脉。” “嗯。”宓妃点头,微凉的手指顺势就搭上了陌殇的脉博,好半晌之后,她微蹙的双眉方才渐渐舒展开来。 “阿宓不要担心。” “还是无法自如的运用解封的那股力量吗?” 陌殇牵着宓妃的手站起来,十指紧扣的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她解释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刚解封的时候好多了,那个时候若非身处秘境之内,只怕大半座紫晶宫顷刻之间也会被我的力量给毁掉 。” “负担得了吗?” “阿宓研制出来的那些药液很有效果,要是隔天就让我泡着药浴修炼的话,不出十天那股力量必能为我所用。”对此,陌殇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他能自如的掌握那股力量,那么他想做的事情就无人阻止得了。 “嗯,我会视你的情况调整药液的浓度,希望能在阴阳两魂相融之时给予你一个最佳的体魄。” “有阿宓陪着我,我就有信心迎接一切的困难与挑战,更何况轮回丹是真实存在的,它的作用就是让阴魂与阳魂在同一具身体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宓妃跟着他的脚步,撇了撇小嘴没好气的道:“那你倒是相信我,要是我炼制不出轮回丹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当初在金凤国的时候,她见他第一面,似乎就发现了他身体的秘密,反倒是那些所谓的高人,却无一人知晓他先天不足的根源在哪里。 即便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宓妃专门为他炼制的丹药也能抑制暂缓他一次次发病的时间,以减少他本身需要承受的痛苦。 “我相信要是连阿宓都炼制不出轮回丹,那这世上定然再无第二人可以炼制。” 宓妃凝望着陌殇久久都没有言语,她抿着水润的红唇,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滋味,既感动于他对她的信任,却又担心她根本就炼制不出轮回丹。 若如没有轮回丹,岂非就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陌殇去死吗? 那样的一个如果,是宓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阿宓,可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陌殇并不想给宓妃压力,可他知道宓妃根本做不到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只因她要救的那个人是他。 他的小女人如他深爱她一般的深爱着他,所以在面对跟他有关的事情,尤其是以他生命为赌注的情况下,她是没办法做到如对待一个陌生人那般的。 “什么?” 温柔的凝视宓妃澄澈却笼罩着无尽担忧的双眸,陌殇倾身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无声的抚平她紧蹙的眉头,又紧了紧她的手才道:“任何事情只要努力过了,便永不后悔。” “说得容易可是做起来好难。”拉耸着双肩,道理是那么回事,但接受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宓,你除了相信你自己,还要相信我,相信我那爱你的心,哪怕活下去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为了你我也不会放弃的。”一次次的他都熬过来了,又如何甘心在这个时候舍弃一切,将宓妃推开。 天若阻他,逆了天又如何? 地若阻他,踏碎了又如何? “嗯,是我想太多了。” “你只是关心则乱。”轮回丹的药方,陌殇已经交给了宓妃。 提前给她,担心她钻牛角尖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无人炼制过轮回丹,谁也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 “是我想差了,我们的起点已经比别人高太多,至少最关键也最难求的药引咱们有了,药方上面近千种或普通或珍稀的药材,咱们有的少说也足够炼制个十次二十次轮回丹的,就算失败几次也影响不到什么。” “阿宓能想通就好。” “熙然,你说那次我们机缘巧合之下去到百草秘地,是不是一种预示啊!”这要不是他们在百草秘地得到的那些数都数不过的各种药材,别说动手炼制轮回丹了,就是要找齐药方上面的那近千种药材都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更何况还有一些药材根本就是外面已经绝迹的,即便愿意付出天大的代价也寻不到。 正因为如此,在宓妃从陌殇手里接过那张古朴的轮回丹药方,看到上面列出来的各种药材名称以及所需的年份,宓妃才激动得险些落泪。 到底上天待他们不薄,纵然轮回丹难以炼制成功,却也没有将他们给逼入绝境不是吗? “阿宓就是上天派来解救我的,阿宓就是我的福星,遇到阿宓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活着是那么的美好。”他若此生没有遇到宓妃,只怕这世间早已没有陌殇的存在。 “那你可得好好活着,不然我就找个比你更好更出色的男人嫁了。” “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好更出色的男人么?”陌殇傲娇的扬了扬眉,难道露出这极其自恋的一面,“阿宓就死了另嫁他人的想法,阿宓是只能嫁给我的,要是哪个男人不开眼敢凑到阿宓身边,我就剁了他。” “清梅轩没什么好逛的,熙然要不要出去转转?”宓妃眨了眨眼,又撒着娇摇了摇陌殇的胳膊,这男人一般不生气,可一旦生起气来就会吓死个人。 “等过几天我们再出去转。” “嗯。” “阿宓要不要回房间睡一觉?” “也好,那晚一点熙然要叫醒我。”宓妃捏了捏眉心,人也确实很是疲累,从她带着陌殇回到清梅轩就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陌殇脱离了危险,她又一头扎进轮回丹的药方里,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吃不消。 “我守着你,等你睡着。” “嗯。” 陌殇送宓妃回房间,抱着将她放到床上,扯了锦被替她盖好,一小会儿之后宓妃就睡了过去,那眼下的青影,看在陌殇的眼里是极为的刺眼,亦极为让他心疼。 “宝贝儿,乖乖睡。” ……。 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陌殇叫来影南影北询问了一下兰陵宫公冶语诗的情况,接着就吩咐他们再加派些人手将公冶语诗看紧,不得出半点错落。 那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轮回丹炼成之前,她还不能死。 不然,要是关键时候缺了药引,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柳絮殿那两位也给本世子盯紧了。” “是 。” “从现在开始,涅槃城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向本世子禀报。” “是。” “好了,影南去执行,影北去将那六个人都叫过来。”陌殇斜躺在贵妃椅上,凤眸潋滟,流光溢彩,隐藏了眸底那丝丝锐利,丝丝锋芒。 “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公冶润钰司马金等人就跟在影北的身后出现在陌殇的面前。 不等陌殇开口,他们便直接单膝下跪,恭敬的向陌殇行了下属见主子的忠诚之礼。 “你们既要奉本世子为主,那便听听本世子收下属的规矩。” 司马金等人面不改色,静待陌殇下文。 “一旦你们认本世子为主,那便要誓死效忠,永不背叛,否则杀无赦。” 不管他们的能力有多么的出众,若是不能忠心于他,那要来何用? “我等愿誓死追随主子,永不背叛。”风花雪月四公子乃是一体的,他们也是最先表态的。 “司马金愿誓死追随我主,永不背叛。” “公冶润钰愿誓死追随我主,永不背叛。” “那好,立下血誓吧!”这样的誓言在浩瀚大陆是没有的,可在极其讲究血脉的光武大陆却是存在的,尤其是像三大秘地这样的地方。 一旦血誓立下,便再无反悔的余地。 “是。”六人异口同时的开口,纷纷将右手举过头顶立下奉陌殇为主,誓死追随,永不背叛的誓血。 “退下吧,等有事本世子会吩咐你们去做。” “是。” 收服风花雪月等人之后,陌殇又转身回到卧室看了看宓妃,见她还睡得香便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打定主意去见他的外祖父赫连迎一面。 有些事情他还是再表明一次他的立场比较好,至于赫连氏一族要如何选择,这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他所在意之人,唯宓妃一人而已。 只待轮回丹炼制成功,只待他体内两魂彻底相融,他就会带着宓妃离开,这个地方他并不想再踏足第二次。 “何事如此慌张,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禀…禀禀宫主,殇殇少主来来了。” “什么?” “殇少主来了。” ------题外话------ 接下来就是收拾渣女了,然后轮回丹炼成,男主脱胎换骨之后,男女主就离开光武大陆回金凤国了。 正文 V444 她一人之重,重于天下 冰泉殿内,赫连迎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没忍住又问了一遍,沉声道:“你再说一遍,谁来了?” 陌殇那个小子来了,这怎么可能? 一向都是他主动找他,那小子都不一定会出来,什么他竟然会主动来找他这个外祖父,确定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吗? 赫连迎还有一个憋在心里没有说的话是,难道这个时候那小子不是正恨得他们要死要死的么,主动找上门确定不是来算账的? 怎么办,他老人家这心里还真怕怕的,那什么他要不要去躲一躲? 某通报的侍卫看着他们英明神武的宫主大人在听到殇少主来了之后,那张脸上的表情就如一个调色板似的变来变去,也不知他走来走去在嘀咕些什么,真真是看得他一脸的黑线捞下来都可以下面条了,僵着身子抽着嘴角道:“回宫主的话,是殇少主来了。” 虽然他很想补充一句,说,宫主大人您真没有听错,小的说的确就是殇少主来了。 呜呜…可小小的他实在没那个胆啊! “咳咳…既然是那混小子来了,那就让他赶紧滚…呃,赶紧进来。”好歹他也是那混小子的外祖父,他总归不会对他动手的,顶多就毒舌的说话刺激刺激他。 打着这样的主意,赫连迎也不打算偷溜了,那实在是太过丢脸,哪有长辈避着晚辈的。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请殇少主进来。”某侍卫眼见某宫主大人越来越暴躁,立马转身就果断的溜了。 “混小子,混小子…哎,也不知道那混小子想要干什么啊?”某侍卫离开之后,赫连迎跌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嘴里不断的低声嘀咕出声。 说是他没底气面对陌殇想要躲,又焉知他是压根就不会躲的。 不见陌殇,他如何能知道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那个公冶语诗到底怎么样了? 不见陌殇,他如何知道宓妃是何身份,那丫头又到底是不是云雾仙山的? 不见陌殇,他又怎么知道陌殇好不好,到底有没有受到赤练情蛊的影响,又如何知道那所谓的轮回丹,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救他的性命? 这一个个问题,唯有见到陌殇才有答案,至于想从宓妃的嘴里问出什么,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青老的话赫连迎其实是相信的,他也不需要去怀疑什么,毕竟他相信青老的人品,压根不屑于去玩弄那些手段,事实是什么他说的就会是什么。 “哎,要是早知道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救那小子,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正低垂着头自言自语的赫连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陌殇已经走了进来。 反倒是在凝香阁呆不住,满心想着陌殇怎么样了的赫连梓薇找到冰泉殿,不等侍卫通报就冲进大殿找赫连迎要询问情况的她,看到陌殇那熟悉的身影,哭着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熙然。” “熙然真的是你。”看到陌殇的那一刻,赫连梓薇早就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泪流满面的就朝陌殇扑了过去。 她好怕,好怕眼前看到的陌殇是假的,似乎只有将他抱在怀里,她才能感觉到真实。 “熙然,娘错了,娘真的错了,呜呜…” 面对伤心落泪,很是激动热情朝他扑过来的赫连梓薇,陌殇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躲开了,若非跟在赫连梓薇身后走进来的陌乾反应迅速,只怕赫连梓薇是要重重的摔在地上。 “芸儿…” 陌乾轻唤了一声,只是被他接住抱在怀里的赫连梓薇,仍是呆呆的望着陌殇一动不动,滚烫的泪水在她的脸上无声如雨滑落,她甚至都哭不出声音。 “芸儿,熙然他只是长大了,不喜欢别人触碰他,不是因为你。” 也许他当真就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冷血之人,不然为何看到他落泪的母亲,他除了短暂的尴尬与不自在之后,竟然生不出一丁点儿旁的心思。 “不…不不,熙然他他恨我,他恨我…” “芸儿你想多了,熙然是我们的儿子,他怎么会恨你呢,你别瞎想。” “我没有瞎想,他真的恨我,真的恨我。”突然,赫连梓薇发狂的推开陌乾,双手失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住的大吼大叫,声音更是凄厉至极,“他恨我,他真的恨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他恨我,恨我啊…” “不。不要,不要恨我…熙然不要恨娘亲,不要…” “芸儿你冷静一点。”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儿子,夹在中间的陌乾最是难受,这样的场面让他不知所措,更多的却是满心的疲惫。 “啊…熙然,熙然,呜呜…娘亲错了,错了,你别不理娘亲,别恨娘亲,不不…不要不要,怎么办怎么办,我的熙然恨我了,恨我了…” 陌殇没想到他的一个下意识的反应跟动作,竟然把赫连梓薇刺激成这样,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继续留下还是转身离开。 “乾儿,赶紧带着薇儿离开,为父安排人请青老到凝香阁去。” “嗯。” “别过来,别过来,你走开走开啊…” “熙然,熙然,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啊,快放开我,放开…走开,别碰我…”陌乾因为怕弄伤赫连梓薇,更怕再刺激到她,所以出手有所顾忌,而失控的赫连梓薇却是没有,所以她对陌乾是又踢又打,又抓又咬,很快就将陌乾弄得狼狈不堪,束发的白玉冠都被抓了下来。 啪—— “熙然你…”伸手抱住被自己儿子一掌劈晕的妻子,陌乾的心情那是说不出的复杂。 昨天夜里他就算一直都呆在殿内没有出来,可那不代表他对殿外发生的一切就全然不知。 他的那位外祖母,他的母亲,说实话陌殇对他们真的很失望,很失望。 他可以容忍她们伤害他,对他不公,但他绝对不能容忍她们伤害宓妃,伤害他的宝贝。 哪怕就是他的血亲之人,只要他们伤害了宓妃,那么又怎能奢求他的原谅。 “混小子,她是你的母亲,她会这样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面对赫连迎的质问与指责,陌殇只是挑了挑眉冷嘲出声,道:“你怎么不说她会这样是因为心虚,是因为愧疚,是因为不敢面对,就将自己的心困住,缩在自己的壳里自欺欺人。” 呵呵…跟他比声音大吗? 他以为他会再次退让,还要再拿那所谓的亲情来捆绑他,左右他吗? “你…”赫连迎颤着手指着陌殇,对上那双幽深如海的黑眸,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赫连梓薇是他的女儿,即便这个女儿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可赫连迎到底也是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他就算心中恼怒也无法否认陌殇说的都是事实。 从他决定将陌殇跟公冶语诗绑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赫连迎打算采用的方法就是强制性的,他要用强大的武力让陌殇不得不屈服,哪怕就是被迫的接受公冶语诗。 然而,不管是赫连梓薇也好,还是长孙依凡也罢,她们母女并不同意他这样做,而是坚持要用她们的办法。 孰不知赫连迎的一个松口放手,就让这件事情发展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任何一个男人只怕都无法接受一个女人那么极端的做法。 如若赫连梓薇不是他的女儿,赫连迎也断然不会给她一个好脸色瞧,虽说兰陵宫里赫连梓薇弄出来的那些‘特殊’的东西,跟公冶语诗的手段比起来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但无法否认赫连梓薇的做法是真的伤了陌殇的心,哪怕在她看来她的出发点是为了陌殇好。 然,与此同时又何尝不正如陌殇所说的那样,她是因为心虚,因为愧疚,因为自责,更因为她不敢面对,只知一味的逃避,甚至连带着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跟着她一起受累,她只活在她自己那个自欺欺人的世界里。 “谁也没有能力叫醒一个一直装睡的人,如果她永远都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么她就永远也不会得到我的原谅。” 到底这是跟他血脉相连的他的母亲,陌殇就算心里再怎么的不舒服,却也实在做不到无视她的存在。 不过为了不让赫连梓薇觉得可以肆意挥霍她跟他之间的母子之情,这一次陌殇选择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她到底是你的母亲,你对她就不能宽容一些。”没有哪对父母是不爱自己孩子的,这些年赫连梓薇有多么的思念陌殇,他跟妻子是最能体会的。 站在赫连迎的立场来说,他不禁霸道的认为,天下无不事的父母,更何况赫连梓薇的情况是可以理解的,陌殇怎么就不能多体谅她一些? “就凭她对阿宓说的那些话,如果她不是我的母亲,那她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嘶—— 这话不仅让赫连迎当场脸色大变,微张着嘴倒抽一口凉气,就连陌乾亦是如此。 那个丫头在他的心里,竟然重要到这般地步吗? “没有人可以动她,谁动谁就得死。”陌殇丝毫都不介意当着他们的面,清楚明白的表达出他对宓妃的在意。 与其说这是他的一场另类的宣誓,倒不如说这是他对赫连迎等人的一种严厉警告。 陌殇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他的好母亲对宓妃说,如果她真的爱他,那就成全他跟公冶语诗。 去他娘见鬼的成全他跟公冶语诗,当时若非他正在极力压制封锁钻入他体内的赤练情蛊,他必然都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那丫头对你就那么重要。”赫连迎炯炯有神锋利如刀的目光,犹如实质的冰箭般落到陌殇的脸上,这个孩子刚被迎回紫晶宫,初见他的第一眼,赫连迎就知道他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紫晶宫交到他的手上,必定再次重现赫连氏一族的风华与荣耀。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赫连氏一族近千年来最为优秀的继承人,竟然还是一个痴情种。 “她一人之重,重于天下。” “你个没出息的混小子。”她一人之重,重于天下,赫连迎差点儿没气得吐出一口血来,这个混账小子是让那丫头骑在他头上的意思吗?啊? 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他怎么会有个这么没出息,没追求的外孙子。 “她若想要,就算我把天下捧到她的面前又有何妨,她若不想要,天下于我又有何干。”从来他所在意的就唯宓妃一人而已,只要宓妃想要的,他就算负尽天下人,都会将之捧到她的面前。 至于除宓妃以外的人或事,是生是死,是存在还是消失,那又与他何干。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赫连迎背过身去不再开口说话。 他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冲动的出手教训这混小子,让他知道知道不能顶撞长辈。 只是,那什么他貌似忽略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熙然放心吧,我会看好你母亲的。”陌乾原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哪怕他所面对的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没什么话说。 但千万别以为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爱陌殇,他其实很爱,只是并不善于表达。 “嗯。” “你跟温家丫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他年轻过,他亦爱过,所以陌殇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他这个做父亲的是既安慰又高兴。 他亏欠这个孩子太多,有温家那个小丫头陪在他的身边,给予他一切他们做父母不能给予的一切,其实他该好好的谢谢宓妃。 “就算你要插手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陌乾:“……” 这小子,就不能可爱一点吗?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早知道就该生个丫头的。 “她真是温相那只老狐狸的闺女?”不怪陌乾要有此一问,没有离开金凤国之前,他跟温老爹也算是至交好友,以他那般性子实在是很难想象,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狂傲邪肆女儿的。 若说宓妃的性子偏像了温夫人,陌乾就更觉不可思议了,那温夫人跟他妻子可是亲如姐妹的存在,在他印象中的温夫人性格温婉,整个人都温温柔柔的,实在也生不出那么彪悍的闺女啊! “如假包换。”想到温老爹跟温夫人的性情,陌殇也不认为他们夫妻能生出个性格向宓妃的女儿,但宓妃就是他们的女儿。 “咳咳…这真是令人吃惊。”垂眸低喃了一句,陌乾就从怀里掏出一块雕龙画凤的圆形墨玉,满是慈爱的对陌殇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温家小丫头的时候她才不过三岁,但就是那么个小丫头,她竟然有胆识站出来替她的母亲挡刀,她,配得上你。” 凤眸扫过陌乾拿出来的墨玉,陌殇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看到这样的他,陌乾摇了摇头,接着又道:“我跟温相是有几分交情在的,你的母亲跟她的母亲未出阁之前更是以姐妹相称的,你跟她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这块玉佩你要收好。” 在这之前,陌殇仅知道他的母亲跟温夫人有些姐妹情存在,却是不知道他的父亲跟温老爹还有交情,至于陌乾递向他的玉佩,陌殇却是没有接。 “你个傻小子不收可别后悔。” “后不后悔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我要没记错的话,温相就宓妃丫头一个掌上明珠吧,以温家父子对她的宝贝程度,别怪为父要打击你的自信心,你想把她娶回家可不是一般两般的困难,这玉佩你真不要?” 臭小子,还敢在他面前傲,那老狐狸的闺女是那么容易就能娶到的?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嘴上说是那么不在意,可陌殇出手的动作却相当迅速。 不可否认他爹说得对啊,只要想到他家未来岳父大人的女儿控属性,以及他家那三个舅兄的妹控属性,陌殇就觉得他的娶妻之路还遥遥无期中…… “虽说拿着这块玉佩不一定就能让你娶到她,不过应该会容易一些。”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这就当是你们伤害阿宓,让她受委屈的利息。” 闻言,陌乾满头黑线,嘴角直抽抽,什么叫做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咳咳…不是娘,是爹,这混小子也忒现实了些。 “乾儿,你先带薇儿回凝香阁吧。”等了好半晌,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的赫连迎成功打断了他们父子的对话,没得他都快成小透明了。 不过他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对宓妃那个丫头,他又多了一点了解。 三岁便知救母,为母挡刀,说明她是个孝顺且重情谊的,嗯,是个好孩子。 “好,我带芸儿先离开,父亲跟熙然慢慢谈。”打横抱起被陌殇劈晕的赫连梓薇,陌乾对于陌殇的来意多少知道一些,索性他也不想掺合进这件事情里面,就随他去吧。 垂眸温柔的凝视着怀中的妻子,陌乾唯剩下满心的无奈,虽然陌殇说的那些话不中听,却是实实在在的道出了所有事实。 这段时间他就守着她,不再踏出凝香阁一步了,但愿她真能听他的开解吧! “混小子,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他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再加上他手下人打听来的那些,最后结合从青老嘴里带出来的,赫连迎几乎已经可以还原整件事情的开始,经过与结果了。 只是这些还不够,他还需要从陌殇这个当事人之一口中亲耳听到。 “作为一宫之主,你若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那你也不过如此。” 赫连迎瞪着陌殇,陌殇却一点儿都不怕他,面对他威严又不失凌厉的目光,就跟没事儿人似的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不看在眼里。 这这这…这混小子,确定不是来气他的吗? “混账,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不能。” 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赫连迎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能被陌殇给激怒了,“你要不是专门来气我的,那就说说你的来意。”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是一点不相信陌殇会没事儿就来找他纯聊天的。 “公冶氏一族以及那个女人的生死,从现在开始你都不许插手。” “那你给本宫主一个不插手的理由。”公冶语诗既然胆敢给陌殇下赤练情蛊,那她就该做好被处死的准备,赫连迎断然是留不得她的。 “理由?”陌殇玩味儿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发的邪气逼人,周身凝聚的冷意几近实质化,空气骤然冰寒了几分。 “对,只要你给本宫主一个理由,本宫主可以考虑不插手他们的生死。” 公冶氏一族是他用来牵制太叔南门两大世家的,近些年来那两家是越发的不安份了,尤其他们两家的少主竟然敢擅自离开‘绝望深渊’就为取陌殇的性命,这是赫连迎无法容忍的。 既然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平衡注定要被打破,他怎么能不为自己谋些好处。 “他们妄想不属于他们的,那就该死。” “公冶润钰也是公冶家的人,你若灭了公冶氏一族,那他还会甘心追随于你?”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算算他出来的时间,阿宓也该醒了,陌殇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不耐烦起来,“不管你同意与否,今日我来并非与你商量,仅仅只是告知你一声罢了。” “哼,本宫主要是一定要护他们呢。” “神挡杀神,魔阻奢魔。” 感受到那森冷的杀意,赫连迎气得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怒道:“你个混小子难不成要弑父…不不不,是弑外祖父吗?” “我不承认,你就不是。” “好好好,你真是好。” “我自是好的。” 能把赫连迎气得暴跳如雷,满心憋火却又不能发作出来,这样的本事也是头一份了。 “好,本宫主可以答应把公冶氏一族跟那个女人都交给你来处理,但本宫主也有一个条件。” “我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你想了也是白想。” 噗—— 赫连迎被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噎了一下,他黑着脸道:“你要答应本宫主不能动摇紫晶宫的根基,不能迁怒‘绝望深渊’,否则就算你是本宫的嫡亲外孙,本宫主亦是不会对你留手的。” “这是威胁吗?” “你可以将这当成威胁。” 这小子的破坏能力太过强大,赫连迎是不得不防,就怕他一个冲动毁了紫晶宫,届时,不但‘绝望深渊’将不复存在,就连另外两大秘地也保不住。 与此同时,他手上造的杀孽就太重太重,这于他本身不利。 “可是现在的你,已经无法在武力上压制我了。”说着,陌殇就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将自己的气势完全展开。 轰—— 感受到从陌殇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赫连迎脑海里的某根弦就崩断了。 他…他终于想起来,他到底忘了什么事情了。 在秘境被封锁之前,赫连迎还能看出陌殇的修炼等级,知道他的实力底限在哪里,就在刚才陌殇出现的时候,他竟然就看不出陌殇的实力了,这是多么叫人吃惊的事情。 “不想我毁了一切,那就一切都按我的意思行事,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们所在意的,是不是我想毁灭的。” 什么叫威胁,这才是赤果果的威胁好伐! 赫连迎简直就是泪流满面的看着陌殇了,此时的他更好奇,到底在陌殇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体内的两魂尚未相融,他的修为就比他还要高了? 这真是太打击人了。 还有那个小丫头,她的修为也让赫连迎吃惊,难道这就是这两小的能看对眼的原因么? “好好好,都依你,公冶氏一族跟那女人的事情我不插手,也不会让紫晶宫的任何人插手。”这任何人指的,可不就是紫晶宫内的那些个供奉长老么。 “如此甚好。” 眼看目的达成,陌殇就一分一秒都不想留了,这不他拂了拂身上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还有何事?” “那个轮回丹真能融合你体内的阴阳两魂?” “嗯。” 看到陌殇点头,赫连迎心里提起的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他又道:“炼制轮回丹需要哪些药材,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若那姓温的丫头真能炼制出轮回丹,那她就是赫连氏一族的恩人,他自当竭尽一切所能助她一臂之力。 别的他帮不上,可药材这种东西,紫晶宫的底蕴摆在那里,药房定是能够拿出不少的。 “一会儿我会吩咐影北送来药方中药材的清单,你看着准备吧。” 百草秘地得来的药材都是他家小女人的,那就是自家的东西,既然有人主动提出要送药材,本着不收白不收的道理,陌殇又不是傻的,自是不会拒绝。 “好,不管需要什么样的药材,外祖父都会替你备齐的。” 好在赫连迎不知陌殇心中所想,不然他肯定憋不住胸口那口老血,非得喷出来才舒服。 正文 V445 流言纷纷,收拾渣女1 “你们怎么都来了?” 送走陌殇之后,赫连迎也转身出了大殿,转道去了书房处理这两天积压下来的公务,拿不准陌殇什么时候才会吩咐影北将炼制轮回丹的药材清单送来。 说到底他也是过来人好不,就算陌殇掩饰得极好,他这个做人外祖父的也瞧出来他的不耐烦了。 一刻都不愿多呆,除了回清梅轩陪那个丫头之外,赫连迎几乎是不作第二人想。 “我听说殇儿来冰泉殿了。”长孙依凡自顾自的走进书房,直接就坐到赫连迎的右手边,脸色那是相当的不好看。 刚进书房就连椅子都还没有坐热的赫连迎,眸光淡淡的自妻子长孙依凡的脸上扫过,视线最后才落到儿子儿媳的身上,沉声道:“你们也是听到殇儿过来的消息才赶来的?” “回父亲的话,是的。” “父亲,青老的话我们并不怀疑那是假的,但没有亲眼看到殇儿那孩子好不好,我们这提起的心还是很难放下。”哪怕自陌殇回到紫晶宫,身为舅母的端木欣欢只见过陌殇不到五次,可她对陌殇的疼是不加掩饰跟隐藏的。 或许这跟她只生了赫连子珩一个孩子有一定的关系,难得见到一个跟赫连子珩同一辈,只相差几岁的孩子,端木欣欢就难免上心一些,对陌殇多疼爱一些。 即便陌殇对他们这些所谓的血脉亲人都淡淡的,没什么感情,端木欣欢倒也不怕一次次的送上门去碰壁,遭遇陌殇的软钉子。 “你们两个有心了,那个混小子好得很,好得不得了,一点都不需要你们担心。”想到陌殇一句一句呛得他无力反驳,噎得他几乎无话可说,赫连迎的一张脸就臭得不要不要的。 但,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在陌殇面前丢脸的事情说出来的。 “既然殇儿没事那就是最好的。”都说知子莫若父,又何尝不是知父莫若子,只是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他家父亲又臭又难看的脸色,赫连嘉澍就不难猜到,定是陌殇那孩子对他毒舌开口了。 不然,他爹也不会一脸不想谈的模样,明显就是被气得不轻,偏又拿陌殇没办法的样子嘛! “父亲,殇儿他来见您,难道为的是公冶家族?”端木欣欢虽说疑问出声,但她的语气却相当的肯定。 “嗯,那混小子要没事,老头儿我就是死了,他估计都不会凑上来看一眼。” 别说,这种事情那混小子还真就做得出来,那小心眼又记仇的性子也是没谁了。 没往这上面想的时候,赫连迎还没觉得有什么,一往这上面想,他就越想越不是滋味。 “咳咳…”好死不死的正对上赫连迎那双幽怨的双眸,赫连嘉澍满脸黑线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这种问题叫他怎么回答? 他肿么就感觉不管回答哪个都是错的,最最重要的是他还真摸不准他那个侄子陌殇的心思啊! “殇儿不是那样的孩子,父亲这真是想多了,呵呵…”话说到最后,就连端木欣欢都觉得不太有底气,实在陌殇的心思太难琢磨不说,他还每次跟公爹见面就是硝烟漫天的,难得有和平相处的时候。 “哼,你也别哄为父高兴了,这话就连你自己说出口都底气不足,那混小子一天就不气气我,他就浑身都不舒服。” 以前吧,他还有绝对的武力值可以死死的压制他,让他不得不听他的话;现在呢,真要跟他动起手来,赫连迎满心郁闷忧桑的想着,谁收拾谁还没个定数呢。 “殇儿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会的。” “呵呵…欣欢你倒对他有信心。”这个儿媳妇是赫连嘉澍自己看中的,他跟妻子也曾掌了掌眼,从他们成婚一直到现在,端木欣欢的种种表现都让赫连迎很是满意,觉得这个儿媳妇没有挑错。 哪怕就是对人极其挑剔的长孙依凡,对端木欣欢都是非常满意的,还从未爆发过什么婆媳矛盾。 “这并非媳妇对殇儿有信心,而是咱们赫连氏的孩子本就个个都是好的。”要是可以的话,端木欣欢是真的很想跟丈夫直接回涅槃城,半点都不要理会紫晶宫这件事情的,可摆在面前的现实是,他们夫妻根本走不了,而她也不得不左右逢源,暂时起到一个润滑剂的作用。 且不说她那个性格有些软弱,退缩,又喜依赖却又很是有些自私的小姑子,在事发之后没能妥当处理她跟宓妃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就是她那性格强势的婆婆对待宓妃的态度也算不得公平,甚至尚未跟宓妃有过真正的接触,她便已经对宓妃有了成见,其中更不乏迁怒的成分,这都让得端木欣欢异常的头疼。 “嗯。”他赫连氏一族的孩子自是好的,赫连迎听着这话心中舒爽不少,之前憋在心口那股郁气也随之消散,“你们来晚一步,那小子已经回清梅轩去了。” “父亲可是同意了将公冶氏一族都交由殇儿处理?”公冶语诗敢对陌殇下赤练情蛊,那么赫连嘉澍也是容不得她活命的。 以殇儿的骄傲,他在公冶语诗手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要找回场子肯定是要亲自处理公冶语诗的,焉能让他们插手。 “也不知那小子在飘渺秘境内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的修为比起为父都不弱,真要动起手来还不知谁能更胜一筹。”说到这里赫连迎的面色就又沉了沉,他这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要被个孙辈的压下去,想来实在没脸啊! “这…这怎么可能?” “哼,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那个混小子过来跟为父说什么吗?他不许任何人插手公冶氏一族跟公冶语诗的事情,说是这要由他全权处理,还对为父说他此来不是与为父商量的,只不过就是来告知为父一声,你说说那混小子是不是很可恶,很欠教训。” 吼,转念又想到轻狂嚣张,目空一切的宓妃,心下感叹:特么他们还真不愧就是一对儿,天生就是来膈应他,恨不能气死他的。 “噗——” 眼见事情都过了,再次提起这个的时候,赫连迎都忍不住要暴跳如雷,赫连嘉澍跟端木欣欢夫妻俩儿是真忍不住就喷笑出声了。 就连从走进书房后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长孙依凡都没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见当时的情景,究竟是让赫连迎又多么的憋屈,抓狂了。 “别以为老头子我不知道,说什么要由他来处理,这还不都是那个小丫头的意思。” “咳咳…父亲都知道要疼母亲,殇儿他。他自是要多疼他未来媳妇儿一些。”抹了把脑门的冷汗,赫连嘉澍强忍不住笑意的道。 “行啦,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没得把正经事都给忘了。”长孙依凡承认自宓妃出现后,她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否认的失控了,完全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事后冷静下来想一想,她也不能说自己没错。 既然儿媳端木欣欢都那么维护她的颜面,想方设法的给她找台阶下,她要是还继续端着,显然就太不讲理了。 “老头子你也是,明知殇儿那孩子是个什么脾性,你偏还以为自己能在嘴巴上占到他的便宜么。”那小子嘴巴要是毒起来,真真是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这明明受委屈的是我,你们一个两个还都护着那小子替他说话。”没好气的瞪了瞪眼,赫连迎也就随他们去了,再计较下去他又要心绪不宁,焦躁不安了。 “父亲,殇儿他可有说要怎么处理公冶语诗吗?”直到公冶语诗的野心暴露出来,她们这三个自以为很了解她的人心中都不禁一凉,一寒,敢情从头到尾她们都不过只是被别人耍着玩而已。 端木欣欢跟赫连梓薇一样,从一开始就对公冶语诗很是喜欢,觉得她跟陌殇能够成为一对,毕竟撇开公冶语诗的先天体质不谈,单单就是她那个人,她的性情,她的学识才华都不错,足以配得上陌殇。 哪里知道她的心机城府埋得那么深,几乎将她们所有人都骗了过去。若是昨夜让她得逞,那么等到陌殇身中赤练情蛊彻底沦为她的傀儡,是不是紫晶宫就将易主,甚至就连他们这些人想要活着,都必须看公冶语诗的脸色才能苟且偷生? “这他倒没有说会如何处理,只是告诫我们不要插手不要干预,相信等他空出时间来,那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真当他们赫连氏一族好欺,好算计么?就算陌殇不弄死公冶语诗,赫连迎也能保证,绝对可以让公冶语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便是背叛和算计所要付出的代价。 “轮回丹真能让殇儿脱胎换骨,从此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青老的话仍言犹在耳,不过许是心中的期盼太大,越是有希望出现的时候,赫连嘉澍反而越发不敢去相信。 “那小子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轮回丹的药方是他自己拿出来的,并非那丫头给他的。” “这…那殇儿他又是从何处得来那张药方的呢?”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办法,他们也不至于把跟陌殇的关系弄得这么僵,更不会搞出这么多的事情。 “他虽然没说,但我想应该是从秘境中得到的。”即便就是赫连迎也不得不感叹陌殇的好运,毕竟近千年来,赫连氏一族的族人进入秘境中修炼的人何其的多,偏偏唯独只有他有那等机缘。 既然轮回丹的药方是出自飘渺秘境,同时炼制轮回丹所需的各种药材亦是由陌殇亲手写下来交到宓妃手里的,那么赫连迎就越发没有可怀疑的地方了。 “青老说过,那小丫头医术高超,比起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她对那小子的在意程度,断然是不可能害殇儿的,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耐着性子等消息。” “如此的话父亲跟母亲也不用过度担心殇儿那个孩子,他是意识清醒的,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自有分寸,温家小姐既能替他解赤练情蛊,想必就更不会眼睁睁看着殇儿有性命之危,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她定然都会炼制出轮回丹给殇儿融合体内阴阳两魂的。” “嘉澍说得对,我不为别的,哪怕就只是为了殇儿,我也可以向你们保证,这段日子我肯定是不会去找那个丫头麻烦的,哪怕我对她真的很有意见。”对于自己对宓妃的不喜,长孙依凡完全是不加以掩饰的,她倒也真不怕陌殇会记恨她。 “你个老婆子,那丫头没得罪你吧?”听着长孙依凡这话的意思,她是准备在陌殇脱险之后就使劲找宓妃麻烦,为嘛赫连迎就觉得要出事呢? 不行,他一定要让这老婆子打消那样的念头才行。 “要不是因为她,殇儿能那样伤害薇儿吗?咱们的薇儿可是殇儿的亲生母亲,就算薇儿犯了错,那也罪不至死不是吗?凭什么就让殇儿给刺激成那样了,你瞧着不心疼,我这个做娘的瞧了心疼。” 反正就是一句话,长孙依凡非要杀一杀宓妃的锐气,让她先低下她那颗高傲的头颅不可。 没得长辈要向晚辈低头的,哪怕在将陌殇跟公冶语诗送作堆的事情上,她们并不占什么理。 眼见事情怎么说着说着就跑到赫连梓薇的身上,又见长孙依凡说着又开始激动起来,赫连迎果断的选择结束这个话题,沉声对赫连嘉澍夫妻说道:“就算你们不来,一会儿我也要找你们。” “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现在那丫头正在尝试炼制轮回丹,毕竟那丹药没人炼制过,也不知成功的凡率有多少,在殇儿身体没好之前,不管是他还是那丫头都不会对公冶语诗出手,更加不会去找公冶氏一族的不痛快。”话锋一转,赫连迎接着又道:“但是,殇儿不主动找他们的麻烦,却不代表他们也会乖乖的坐以待毙,所以现在为父不管你们手中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都得给为父先放下,做好以下几件事情才能让为父真正的安心放心。” “父亲是要儿子将公冶氏一族严密控制起来?” “是也不是,从今天开始,欣欢就负责盯牢兰陵宫中的公冶语诗,因着有那丫头所布的阵法之故,你看管和留意起来更为容易。” “请父亲放心,欣欢一定不辱使命。”聪明如公冶语诗,只怕现在的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走不出兰陵宫的她定然还有后招,绝无可能就那么静待最后的结果出来。 她,肯定会反击的。 “你只需潜在暗处盯着公冶语诗就好,以那小子跟那丫头的性子,虽说现在并不是对公冶语诗出手的最佳时机,但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肯定不会让公冶语诗痛快就对了。” 有了陌殇跟宓妃安排过去‘招呼’公冶语诗的人在明面,端木欣欢藏在暗处,方才能抓出那些被忽略和被遗漏的地方。 “是,儿媳明白。” “嘉澍,你除了要密切监视公冶氏一族的一举一动之外,还要再三留意涅槃城内的各种流言,切记不能传出跟昨晚之事有牵扯的知言片语。” 虽说昨夜在宓妃出现之后,赫连迎就一直下达封锁消息的指令,将一切都封锁在紫晶宫内,保证不泄露任何消息到宫外。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赫连迎防得严密,却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最好的结果就是没有流言传出去,可同时他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旦发现流言,他们必须尽快澄清与制止,否则不但陌殇的名声会臭,就连整个紫晶宫都将笼罩在层层乌云脏水之中。 “难道公冶语诗早就算到过这一步?”那她的心机该有多深,无论她与陌殇成与不成,她都有办法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让自己处于弱势,不声不响就将紫晶宫赫连氏一族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倘若陌殇拒绝承认她,他们又迫于陌殇的抗拒依了陌殇的意思拒绝她,那么赫连氏一族对外的信誉就将毁于一旦,这便为她上位先行打下了基础。 如若陌殇迫于种种原因真娶了她为妻,那么也算顺了她的心意,让她成功的进了赫连氏一族的门,手中也掌握了紫晶宫半数的势力。 如此,进也可,退也可,笑到最后的都是她。 “她的野心太大了,算计也太深了。”细细品味之后,饶是赫连嘉澍都不禁惊出一背的冷汗。 “可不就是如此么,亏得我们这些常年打鹰的人,竟阴沟里翻船被鹰给啄了眼。”陌殇那混小子怕是早就看出来了,也难怪对公冶语诗他是死活都瞧不上眼,倒是他们这些人被蒙了眼,也活该面对这样的困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要是早先陌殇对他们说公冶语诗是什么样什么样的人,只怕他们不会从公冶语诗身上找问题,只会觉得陌殇鸡蛋里挑骨头,横竖就是看公冶语诗不顺眼,所以就各种为难她,想方设法想要将她赶走。 什么叫做自作孽,他们这样的就叫。 “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父亲就放心吧,一有什么新的动静,儿子会第一时间通知父亲。” “嗯。” “看父亲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儿子让子珩过来办。” “子珩你们夫妻就别管了,为父自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他去办。” “是,那父亲我们先退下去办事了。” “去吧。” 看着赫连嘉澍夫妻两人有商有量的相偕离开,赫连迎这才收了心思看着长孙依凡,那专注的目光似要从长孙依凡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对那丫头你真那么难以接受,就算殇儿是因为她才苛责了薇儿,不愿意原谅薇儿,那你也无法否认殇儿那孩子说的话都是事实。” 也许他们是时候该下一把猛药了,否则赫连梓薇永远都不会好,也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青老的话你应该还记得,这样下去对薇儿没有半点好处,你别太宠着薇儿,真要到了那一步,你要知道你就是后悔也没用,除了薇儿自己,谁也救不了她。” 常年服用那些珍稀的药材调养身体,已然都将赫连梓薇养成了药罐子,表面上看她的身体还不错,可里子却虚得很,都快到虚不进补的地步。 届时,一旦吃进去的补药无法再滋补她的身体,那么距离她逝去也就不远了。 “我今个儿就把话说到这里,你且仔细想想我说得对不对,别以为就你是薇儿的母亲,你会护着她,我也是她的父亲,我对她的疼爱丝毫都不会比你少。” 话落,赫连迎就起身离开了书房,直到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长孙依凡才一脸复杂之色的从里面出来,她看着游廊上背对着她的赫连迎沉声说道:“我会好好想清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殇儿。” “小药材库一直都是你在管理,这是殇儿吩咐影北送来的炼制轮回丹需要用到的药材清单,你仔细看看咱们库中可有,整理出来就安排人送到清梅轩去。” 接过那张长长的药材清单,长孙依凡看到其中一些药材的时候,双眸明显睁大,她喃喃低语道:“炼制那轮回丹竟需要这么多的药材,那丫头真的行吗?要不要将青老也请过去,至少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商量着解决。” “这个我会亲自向殇儿提。” “嗯。” “清单上的药材若有多的,你便多匀出几份,那丫头纵然医术高明,却也不曾炼制过轮回丹,总是需要练一练手的,别的忙咱们帮不上,也只能在药材上面花些心思了。” “我知道。” 就算长孙依凡再如何不待见宓妃,她也不能拿陌殇的性命开玩笑不是? 要知道陌殇可是她唯一的嫡亲外孙,自是一切好的都先紧着陌殇,哪里舍得让陌殇时刻处于不安全的状况之中。 ……。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陌殇仍用宓妃调配出来的药液泡药浴,打座调息巩固自己的修为,空出来的时间就赖在宓妃的身边,一步都舍不得挪开。 而宓妃在这两天时间里也生活得极有规律,除了配制药液之外就是研究陌殇给她的轮回丹药方,以及其他的一些古方,只等将经验吸取足了,就开始试着炼制轮回丹。 当然,不管她跟陌殇这日子过得充足与否,他们都没有忘记兰陵宫还有一个公冶语诗存在,于是乎,风老大跟花老二就被陌殇安排到兰陵宫去了。 至于去做什么,自然是想方设法的让公冶语诗受折磨不痛快,只要保证公冶语诗不死,那么就由着他们日夜不停歇的狠狠鞭打她,什么酷刑都不客气的往她身上招呼。 总之一句话,怎么让公冶语诗不痛快就要怎么对待她,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否则,要是公冶语诗痛快了,那么陌殇跟宓妃肯定会让风老大跟花老二极其的不痛快。 如此这般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两天悄然而过,到第三天的时候,涅槃城内就爆发了‘绝望深渊’近千年来最大也最轰动的八卦。 流言传播的速度之快,任你有三头六臂都压制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越演越烈。 等到赫连嘉澍察觉到异常之时,想压已经来不及,同时他也渐渐意识到,这次爆发出来的流言根本就是已经蓄谋已久的。 从开始到现在,那幕后之人等待的不过一个合适的契机罢了。 ……。 清梅轩 “影南,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竟然难看成这样?” 没功夫搭理影北的影南一把推开他,面色凝重的敲响了宓妃的房门,也正是陌殇的房门,恭敬又带着几分焦急之色的道:“世子爷,世子妃,属下有事禀报。” 听出影南话里着急之色的宓妃抬了抬眉,目光如水的扫了眼斜躺在软榻上的绝色妖孽,没好气的努了努嘴,轻声道:“你去处理。” “嗯。” 陌殇点了点头从里间走到外间,暗磁的嗓音浑厚迷人,又带着丝丝张扬轻狂的邪气,“进来回话。” “世子爷,外面出事了,有关那天晚上的事情,各种版本的流言在涅槃城都传遍了,其中更是…更是…” ------题外话------ 虽然晚了点儿,但还是祝大家七夕情人节快乐,么么哒! 正文 V446 流言纷纷,收拾渣女2 <> 看着表情纠结,欲言又止,好似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来说话的影南,陌殇只听他开了个头,便是知晓他没说出口的话,究竟是有多么的难以入耳了。 流言? 八卦? 是非? 指责? 谩骂? …… 这些陌殇经历得不少,自然不可能被吓到,又或是因为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便大动肝火,生气或动怒,哪怕就是宓妃本人,也不会更不可能将那些流言放在心上。 毕竟,当她还是星殒城众所周知的相府哑女,她身上所背负的流言,谩骂,甚至是种种不堪的污言秽语还少么?陌殇自认识她以来,倒也从未见她在意过,全然没有一点放在心上。 以至于在宓妃哑疾痊愈,又接连传出她拜入药王谷,再到后来受封安平和乐郡主之后,关于她各种版本的流言非便传遍了整个金凤国,就连其他三国也没有落下。 好听的,不好听的,夸誉的,贬低的,羡慕的,嫉妒的…如此种种可谓是多不胜数。 现如今涅槃城中流传的这些流论,除了能膈应膈应陌殇跟宓妃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效用,甚至还透过此事,让得陌殇察觉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如若对方打着利用流言舆论来打击,又或是掣肘宓妃的念头,只怕他们是要失望了。 宓妃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在意他人目光或是看法的人,因此,从头到尾她都不需要一个好的名声来衬托她,凸显她,可这也并不代表她要一直处于被动的挨打与受攻击状态,既然惹到了她,那么伸出这只手的人就别想再潇洒的脱身。 “涅槃城内都在传些什么,说来本世子也听一听。”虽说陌殇心知即便就是宓妃亲耳听到外面的流言,她的脸上也不会表现出什么喜怒之色,更加不会在意那些流言,但作为一个男人,他是断然不能容忍他人往他心爱女人身上泼脏水的。 想到之前他就提醒警告过赫连迎要他注意与提防这一方面,没曾想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让陌殇的心里烧起了一把火,连带着周围的气温都随之升高,让人感觉犹如置身在熊熊大火之中一般。 本以为已经将公冶语诗控制起来,同时还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料想她本事再大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结果却是小看了她。 意识到这个问题,陌殇俊美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怒意,性感的玫色薄唇却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邪魅的浅笑,细看之下方才愕然发现他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中,掠过一道凌厉的杀意。 “为难紧张什么,不管从里嘴里说出什么来,本世子都恕你无罪。”看他是个多么好的,多么善解人意的主子,竟然连属下的退路都考虑好了,绝对不让他们为难。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反正小心翼翼观察过陌殇的神情之后,影南的脑海里就浮现着这么几个字,暴风雨来临的宁静…… 这几个字绝对就是此时此刻对他家世子爷最生动形象的描述。 好歹他也是近身跟随过陌殇一段时间的人,对于陌殇的脾性或多或少还是摸到一点点的,知道他家世子爷其实往往越生气的时候就越平静,后果也是最严重的。 反倒若是对于某件事他家世子爷表现出了怒意,那说明事情不大,世子爷压根没放在心上。 尤其一件情况绝逼要小心,否则最后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每当他家世子爷笑得越温和,越张扬邪气的时候,得罪他的人最好就是洗净脖子,静待某世子上门收割就好。 “唔,你家爷说得没错,正好本世子妃也想听听。”宓妃从里间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左右扭动她有些僵硬的脖子,对于影南口中提到的‘流言’事件,难得表现出了几分好奇之意。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宓妃白嫩如葱的小手摸了摸下巴,水润透亮的明眸里闪过一抹冷意,啧啧,她都还没有正式追究那天之事,不曾想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别人怎么说她,她虽然不甚在意,但她也绝对不喜欢有脏水泼在她的身上。 “阿宓过来。”看到走出来的宓妃,陌殇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温柔的浅笑,他向宓妃伸出手,柔声又道:“阿宓坐到我身边来。” 澄澈如水的眸子淡淡的扫了笑得一脸温柔的他一眼,宓妃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只是刚走过去就被他长臂一伸给搂进怀里,最后直接便被安置在他的大腿上坐下。 宓妃羞恼的瞪着他,陌殇厚脸皮又讨好的朝她笑了笑,轻声道:“椅子太硬,阿宓还是坐我的腿舒服一些。” 面对耍无赖的陌殇,宓妃无力抚额,倍感无语只能由着他。 她要跟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没得她也要被陌殇拐歪楼,都不知自己出来是干嘛的。 影南僵着高大的身体看了看一脸得意之色的世子爷,又看了看面带无奈之色的世子妃,真心有种他家世子爷脸皮真厚,心真黑的想法。 明明就是世子爷想占世子妃的便宜吧,怎么弄得好像他多吃亏,世子妃捡了多大便宜似的,惹得世子妃总是不甘心的瞪他,再瞪他。 椅子太硬,这借口也忒强大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想太多,甚至都已经脑补过头的影南,眉头皱得那叫一个紧,一张脸纠结得都快扭曲了,是一点也没发现他自己跟自己较着劲跑偏题,整个儿都不记得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直到陌殇随手摘下一粒紫黑葡萄丢到他的脑门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才猛然自自己的世界惊醒,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脑门。 呜呜…他错了,两个主子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能脑洞大开,胡思乱想的啊! “噗!”瞅着影南那既生动又形象的苦逼中透着几分呆滞蠢萌的表情,宓妃直接就笑喷了,她笑说道:“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属下还挺可爱的。” 闻言,陌殇嘴角一抽,看着影南那糊里糊涂,蠢萌蠢萌的样子,满眼都是深深的嫌弃。 “阿宓,不许你看别的男人,也不许你夸别的男人,难道我不可爱吗?”眨巴着灿若星辰,璀璨如流光般的潋滟勾人凤眸,陌殇径直在宓妃面前上演一出美男诱惑图。 “卖萌可耻。”嘴上虽是嫌弃着,不过美色当面,本着不亲白不亲的原则,宓妃扭头捧着陌殇的脸,在他左脸跟右脸上都亲了一下。 无辜躺枪的影南泪流满面的在心里不住腹议,两位主子能不当着他的面秀恩爱吗? 呜呜…单身狗伤不起有没有? 尤其是世子爷,英明神武的您为嘛什么醋都要吃,属下真没想要世子妃的夸赞啊? 再想到某醋意深深的世子爷对某世子妃的强烈占有欲以及小心眼,影南苦逼的认清一个残酷的现实,未来一段时间内,不知多少小鞋足以让他穿个够了。 “人家真的不可爱吗?”哼,影南那个小子,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陌殇在心里咧着一口白牙的想着。 他的宝贝儿怎么能夸别的男人呢?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的属下,而且他家宝贝儿对他也没那意思,但他醋了,就是醋了。 所以他的怒火,某侍卫就要悲催的受着。 “咳咳…嗯,你可爱,比他更可爱。”宓妃抹去一脑门的黑线,有时候在这种事情上认真起来的陌殇是毫无道理可讲的,只能顺毛摸,要不就会没完没了。 “嗯,我的宝贝儿也可爱。”抓住机会,陌殇果断的偷了几个香,心里暂时满足了,决定先不找影南的麻烦。 “心里舒服了?” “嗯,舒服了。” “那是不是该说正事了?”宓妃黑着一张小脸,早知道她就不出来的,只是她又很好奇,那个女人在事情败露之前到底是如何计划的。 以她现在阶下囚的处境,断然无法做什么,也就说明涅槃城爆发出来的那些流言,是在那天晚上之前就设计好的,她想得可真够远的。 如此也说明一个问题,公冶语诗有资格做她温宓妃的对手。 只是想到她利用的是流言,舆论这种手段,宓妃不由得就看向了陌殇,好看的双眉扬了扬,语气很严肃的道:“这事儿我要亲自处理,你不许插手。” 宓妃可没有忘记,那次明月湖发生的流言事件,陌殇的手段是有多狠了。 “阿宓真要自己动手?” “虽说我不太喜欢麻烦,不过麻烦既然已经找上门,我总不能退缩不是。” “那行,我不插手,不过要是阿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不能跟我客气。” “哼,要是我有人手在这里的话,我保证那女人现在什么心思都生不出来。” 陌殇揉了揉宓妃的发顶,对她很是心疼,“等处理完这件事,咱们就回家好不好?” 回家,多么温暖的两个字。 在陌殇心里的家就是有宓妃的地方,但还有一个地方是他心里所认同的家。 那里便是梨花小筑,那里有他跟宓妃相处的美好的记忆,是他心里极温暖的记忆。 “好,我们回家。” 离开的这几个月时间,宓妃不是不想家,而是她将那份浓厚的思念死死的压在心底,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回去,回到那个很温暖的,有爹娘兄长的地方。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他还要补给宓妃一个及笄礼,他还要上相府向她提亲,他还要昭告天下的娶她为妻,他还要生生世世,永远都跟她在一起。 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跟她在一起,所以,无论前路怎样的艰难,他都不会放弃的。 心存希望,就会看到希望。 “嗯。” 紧紧握着宓妃的手,陌殇也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矛盾,他对影南冷声道:“要么就将你打听来的,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要么你就滚出去,大不了本世子亲自出宫一趟。” 影南心下一沉,他站得僵硬的身体也跟着一颤,苦着一张脸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影南负责监视公冶氏一族动静的同时,他也时刻留意着太叔跟南门两大世家,要知道这两家跟公冶世家乃是死对头,利用他们两家牵制公冶世家最好不过,毕竟,现在的陌殇手上可用之人并不充裕,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紫晶宫内也不平静,赫连迎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搭理公冶世家,别说他没时间去管,在出了公冶语诗那么个‘人物’之后,他就是有时间也绝对不乐意看到公冶氏一族的人。 所以,即便公冶世家被太叔南门两大世家联手压迫打击,想要求到紫晶宫也没有路可走的,只能他们自己硬抗硬撑。 按照影南的计划,眼见他都要成功了,太叔南门两大世家也放开顾忌要对公冶世家出手了,没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布局。 现在不说是涅槃城,就是整个‘绝望深渊’都在传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各种各样的版本,特么一个个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先是指出世子爷陌殇因是千余年都极少有的先天天赐灵体,体内有阴阳两魂共存,故而,陌殇就先天体弱乃是早夭之命格。 后又搬出神石预言,说是有办法可使得陌殇体内两魂相融,待两魂相融之后,陌殇便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他将带领整个‘绝望深渊’再攀新的高度,成就非凡。 毕竟‘绝望深渊’之中,几乎人人都是修炼之人,他们自是知晓何谓天赐灵体,又何谓先天天赐灵体,无论拥有哪一个体质,那人都必将是惊才绝艳之辈。 紧接着就引出了公冶语诗乃先天精纯之体,说是只要陌殇与她结合,就能让陌殇体内的阴阳两魂彻底相融,从而陌殇就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陌殇回归紫晶宫后,纵然没有出过紫晶宫,但外界都知他俊美如仙,容颜绝世。 而公冶语诗原本就有‘绝望深渊’第一美人儿之称,无论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完美无缺,既是神石所出的预言,那么在那些什么都不知情的人眼中,陌殇跟公冶语诗就是天生的一对,各个方面都很相配,且还是天定的姻缘。 再接着就爆出了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人,提出要让公冶语语跟陌殇先行夫妻之礼的要求,只说婚事之后再办。 此言一出,便引得众说纷纷,十个人就有十种脑补,百个人就有百种脑补,更何况偌大的涅槃城内又岂会只有这么一点人。 因着公冶语诗的特意营造,脏水全都泼到紫晶宫,而她就完全是个弱者,甚至还有代表她的言论,说的全是她跟陌殇两情相悦,不能举行婚礼什么的,只是因为有人从中横加阻拦。 至于那个人是谁,没人透露,却足以引发众人深思,甚至是为后面引出宓妃铺路了。 如紫晶宫赫连氏这样的贵族中的贵族,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提出先有夫妻之实再行举办婚礼的要求,其实是极有损颜面跟家族声望名誉的,因此,在流言爆发出去之后,非但宓妃被推到风口浪尖,受人唾骂,就连整个紫晶宫赫连氏一族都声名受损,头顶笼罩着层层乌云。 一直将自己入在弱者位置,为了心爱男人而甘受委屈和不公平待遇的公冶语诗,自然而然收获了无法的同情与支持,再顺利引出宓妃之后,宓妃便如公冶语诗所预料跟设计的那样,成为了人人唾弃谩骂的无耻小三。 说什么陌殇跟公冶语诗在那一夜都两情相悦的洞房花烛了,偏宓妃是个不要脸的竟然不知廉耻杀上门去,愣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于是乎,宓妃就沦为涅槃城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甚至是黄口小儿都不耻的对象,甚至还有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扬言要赫连氏一族的人将宓妃交出去,他们‘绝望深渊’容不得那样的女子。 “我是小三?”从头到尾将整件事情的发展听了一遍,宓妃万分无语又觉委屈的伸手指着自己问道。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被人指名道姓骂小三的一天? 都怪陌殇这个招桃花的混蛋,她完全就是无辜躺枪的。 “世子妃怎么会是小三,都是那可恶恶心的女人胡说的。”抹了把额上越来越多的汗,影南看着不怒反笑的宓妃道。 虽然世子爷说过恕他无罪,但他还是没敢把外面那些说宓妃的不堪言论重复说一遍出来,想他这个局外人听了都生气,更何况是两位主子这当事人。 世子爷都还好,那些人没说太过份的话,唯独世子妃真的很悲催啊,那些说她的话实在不堪入耳,光是听一听都觉得脏耳朵。 “继续留意外面的动静,有什么新的情况立刻来报。” “是。” “阿宓,之前答应你的话我要收回。”虽说影南没有直接说出那些话是什么,但陌殇也看出来了一些,想必那些话难听到影南都说不出口吧! 公冶语诗那个女人死定了,还有那些人云亦云,不知所谓的人,他都不打算放过。 “喂,说好我来处理的,你不许插手。”她前世今生两辈子,还是被一回被骂小三,想想宓妃就来气。 她是看起来好欺负? 还是这两天她的沉默,让人越发的肆意起来? “阿宓,你就不能试着依靠依靠我。”女人太强太独立也不好,这让身为男人的他很没有成就感好不好。 “我…” “不许拒绝我,但我保证不插手你怎么收拾那个女人,至于其他的你不能阻止我。”这般欺辱他的女人,是当他是死人吗? “好吧。” “阿宓,咱们兴许可以做点什么,就算不能对幕后那人造成伤害,至少也能膈应一下他。” 宓妃点了点头,按照陌殇跟她说的那些,以及她自己收集来公冶氏一族的情报,就算公冶语诗在公冶世家很受宠,但在公冶润钰那个少主对她有所防备之后,她的手是伸不了太长的。 可是这一次的局很大,看似只是冲着陌殇又或是她来的,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怕是紫晶宫赫连氏一族,也可以说是冲着‘绝望深渊’这一大秘地而来。 “那咱们就出去转转?” “也好,影南他们打听回来的消息虽说不会有差错,却不如咱们亲自走一趟。” “换衣服。” “嗯。” 换好装,宓妃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俊朗的公子哥,陌殇却是换了一张相对普通的脸,这有利于他们收集和打探消息,不然会引起怀疑。 两人并肩走在涅槃城中,耳中不断传来周围人对宓妃的种种议论,那无一例外都是不耻,辱骂,果然身临其境才更有体会。 若不亲自走这一趟,她都不知道骂人还能骂得那么精彩纷呈的。 那一字字,一句句,何止是不堪入耳那么简单,也怪不得影南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只怕听了那些人的话,会直接找根绳子就上吊去。 正文 V447 流言纷纷,收拾渣女3 “你想干嘛?” 嘴角一直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宓妃,对于陌殇听到那一句句流言之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戾气跟煞气感觉是最明显的。 这不,虽说陌殇一直都在强忍着想要将那些胡言乱语,嘴上不把门不积德的人给撕碎了,但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忍着,忍着,忍着,不能坏了宓妃的事,他答应过这事儿要交给她处理的。 只是听着那一字一句,一言一语越来越过份,越来越没底限的,带着侮辱性攻击性的指责宓妃,谩骂宓妃,直将宓妃说成是个魅惑人心的妖女,狐狸精,陌殇觉得自己再不出手,继续忍不下去都要忍成忍者神龟了。 咳咳…忍者神龟什么的,自然是陌殇从宓妃嘴里学习过来的。 “这些人虽说没脑子了些,蠢笨了些,愚昧了些,被人当了枪使还在自以为聪明,正义,除了他们之外这普天之下就再没一个好人了,即便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为过,但是对付他们这样的人,实在用不着你出手。”要不是宓妃动作够快抓住了陌殇的手,只怕不过两息之间,数十条人命顷刻间就要没了。 对于陌殇对她的维护,不忍她受半点委屈,宓妃心中自是受用,不过他们出这趟门可不是为了杀人的。 “这些人舌头实在长太长,话也太多了,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什么都敢说。”胸中只差一点就将全部喷涌而出的杀气在被宓妃抓住手的那一瞬消失殆尽,陌殇也知道自己冲动了。 不说眼前这些人,就是整个‘绝望深渊’的人,不过都是公冶语诗手中摆弄的棋子,他要是真对这些人大开杀戒的话,指不定公冶语诗在幕后怎么畅快呢。 一想到公冶语诗的身后还隐藏着一只神秘的黑手,陌殇真要当场杀了人,怕是他跟宓妃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各种流言里面传得最厉害,攻击性最大的就是针对你,别说那骂你的脏话那么多都不带重复的,实在是一句比一句难以入耳,也不怪影南不敢把外面传的照说给我们听。”若当时在清梅轩内,影南将这些话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陌殇铁定会揍人,虽说他明知那些话不是影南说的,可难保他不会因此而迁怒。 “他可没胆子说,要不难保你不揍他。” “咳咳…”心思被宓妃毫不客气的点破,换装过后面容清俊的陌殇不由面露尴尬之色,“知我心者,非阿宓也。” “不过就是些流言蜚语罢了,随他们去说,反正就算传到我的耳朵里也不会少一块肉。”但凡一个正常人,听到这些带着侮辱性质的话,心里都不可能会舒服,宓妃亦是如此,不过她却没有失去理智。 动怒,明显不是上上之策,她会让故意放出这些流言,利用舆论来攻击她的人,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从他们将枪口对准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准备好要承受惹怒她的后果。 “我真想一个一个拧断他们的脖子,叫他们闲得一个个说八卦说得那么眉飞色舞。”要说这两天什么事情最热闹,最令人兴奋,无疑就是关于陌殇,宓妃跟公冶语诗之间的这段三角恋情了 。 在公冶语诗的故事版本里面,她跟陌殇可谓家世相当,两情相悦,而宓妃却在他们中间横插一脚,以至于让她受尽委屈,宓妃抢尽风头。 如此这般,宓妃心如毒蝎的坏女人形象可谓是深入人心,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宓妃现在出现在涅槃城大街之上,就连三岁小儿都敢指着宓妃骂她不要脸,骂她狐狸精,妖女…… “你要真出手了,杀人的是痛快了,可杀人之后呢?”眼下的局势完全就是呈一面倒的趋势,公冶语诗忍辱负重,受尽委屈却仍对陌殇痴心不改,处处维护于他,甚至不惜示弱退出,意欲要成全陌殇跟宓妃的形象,简直就收服了满满的人心,即便她不出面亦有人愿意站出来替她讨要公道。 反观陌殇跟宓妃,前者成了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始乱终弃负心汉的形象,后者妥妥被贬进了尘埃泥泞之中,满身都是脏水污水,把一个心机深沉,满腹算计的坏女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人心这一场对决上,陌殇跟宓妃完全就是惨败。 即便在公冶语诗特意营造的整个事件中,她很有技巧的将陌殇摘出了一部分,使得绝大部分的矛头都直指向宓妃,却难免也有人往陌殇的身上泼脏水。 “咱们不但引不出那幕后之人,更会提前打草惊蛇。”眼见陌殇是真的冷静了下来,没有要杀人的念头了,宓妃方才放开他的手,接着又自信满满的道:“不过今日之辱,早晚本姑娘会讨要回来的。” 至于这些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传什么就传什么,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之人,早晚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言语付出沉重的代价。 需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往后张嘴说话之前,能够保持理智,三思而后行。 “阿宓怎么松开我的手了。”失了宓妃小手的温度,陌殇不满的皱了皱眉,他们牵着手一起走不好么。 “你别忘了我是个男人。”黑着脸,宓妃羞恼的拍开陌殇的手,水润的眸子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前的举动,那颗提起的心这才落了地。 混蛋男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就对她动手动脚的,虽说是她先主动抓的他的手,但他也不能不分场就胡来啊。 “男。男什么人?”陌殇抬眸望着宓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啪—— 沉着脸咬着双唇,宓妃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陌殇的脑门,只见在她移开手之后,陌殇的额头顿时红了一大片,可见宓妃下手是一点没留情。 “我现在可是男装打扮,你有兴趣成为别人眼中的断袖,我可没有。”虽说男男一起神马的也很有爱,却不代表套在宓妃自己身上她就很乐意。 咳咳…虽然她真的不是一个男人,就算真跟男人抱在一起也不影响什么,可关键是她现在是个‘男人’,就绝对接受不了跟陌殇手牵手,又或是抱一抱这样的事情。 “呃…”猛地被宓妃给点醒,陌殇这才意识到他家小女人现在是男装扮相,顺便牵手逛街神马的滴,还是暂时不要想了。 他怕惹毛了宓妃,短时间之内会没有软玉温香在怀啊! 虽说现在他还不能把宓妃给吃掉,但若能随时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喝口汤也是好的 。 “唔,出来之前咱们应该问问涅槃城中哪个地方消息传播最广且往来的人最多。”捏了捏眉心,宓妃有些后悔的道。 “这个阿宓问我不就好了。”看着宓妃蹙眉撇嘴的俏模样,实在很粉嫩可口有没有,陌殇强忍着亲近她的念头,立马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倒是不知你这个自打入紫晶宫开始就没出过紫晶宫的少主大人,真的了解涅槃城各处的分布么?”宓妃相信紫晶宫有对外专门的情报部门,但她却不相信陌殇已经能掌握那一部分势力了。 “阿宓只要跟我走就好。” 闻言,宓妃挑眉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陌殇,眼里分明就闪烁着不信的光芒,瞧得陌殇嘴角直抽抽,他便不得不解释道:“这是我第一次出紫晶宫没错,可阿宓觉得呆在紫晶宫内我就什么都不会做了吗?” 他要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也收服不了影南影北,更不可能让他们死心踏地的为他做事。 “撇开影南跟影北两个人,对外我也是有眼线的,不然我也不能带着你在大街上随意的走动,没得自己走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宓妃点头表示了解,以陌殇的性格,的确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之人,即便他被限制监视得厉害。 只要他还能动,那么他就会想到办法让自己脱困。 “嗯,那咱们去哪儿?” “跟我走。” 话落,陌殇就要伸手去牵宓妃,简直就是从头到尾的忽略掉宓妃是男装打扮。 “放手,我自己走。” “哎,我老忘怎么办?”就这么被宓妃嫌弃了,陌殇也感到很委屈,他那完全就是潜意识的动作有没有。 “赶紧走,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 “走这边。” 有了陌殇领路,两人很快就到了涅槃城最为繁华的一个区域,一条宽敞整洁的井字形大街上,商铺林立,车水龙马,络绎不绝。 站在街上,个子稍高一些的,撇开街道两边的各种商铺之外,一眼望过去,视线所及之处不禁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耳边响起的全是嘈杂的喧嚣之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听来极为刺耳。 往来拥挤的人群里,陌殇也顾不得宓妃会不会瞪他,会不会心中不痛快,为了不让宓妃被谁挤到,他便用自己的身体替宓妃在人群中筑起一道围墙。 “呼,这里人实在太多了。”这条街上人多不说,还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显得尤为刺耳,简直就是高分贝的噪音。 “小心一些。”说着,陌殇便小心的用自己的双臂替宓妃挡开了两次撞击,“咱们的目标地点就是前面那座茶楼,阿宓自己要小心一些别被撞到。” “嗯。”这个时候宓妃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任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两个。 不是宓妃要自夸,好在她跟陌殇此番出来都是换了装的,否则到了这里怕是会寸步难行 。 越是靠近那座茶楼,耳朵传来的各种议论之声,争论之声也越发的清晰,其中传得最多,最盛,最激烈,也最具有争议的,主角可不正好就是宓妃么。 “阿宓,身上有带毒药吗?” 自踏出紫晶宫,走入涅槃城开始,有关于她的种种不堪流言就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传进了宓妃耳朵里,以至于这一路走来,她都习惯了。 这要走到哪里没听到她的流言,宓妃好像还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有,怎么了?”虽是被陌殇这一本正经,又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愣了一下,但宓妃还是很快就回了神。 “有多少?” “并没有太多。” “给我。” “你要干嘛?” “小爷要毒死这些人。” “噗——”宓妃小脸一黑,嘴角一抽,毫无准备的就喷了。 “毒药,阿宓快给我。” “随他们去说,你又何必那么生气。”伸手一拽,宓妃就直接拖着陌殇走进他说的那家名叫‘沧’的茶楼。 这个地方明面上是茶楼,却是总共分为三大部分,乃是涅槃城内最为龙蛇混杂的地方。 走进一楼大厅之后,宓妃这才见识到这个地方有多大,里面又有多么的热闹,其中更是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知两位公子是来喝茶还是……” 没等一脸热情笑容迎上来招呼他们的侍者把话说完,陌殇直接就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上壶好茶,再来几碟你们这里的招牌点心,要是有新鲜的水果也上来一份。” 来‘沧’的客人,不论男女都有可能不是单纯来喝茶的,男的有可能是来寻花问柳的,女的也有可能是来寻戏找小倌倌的。 还有一种就是来赌的,只不过这里的赌场不太好近,更不是这里的侍者可以随意谈论的。 因此,陌殇果断的没有让侍者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才不是来这里找女人的好么。 “楼上还有雅室吗?”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因为你们来得比较晚,所以楼上的雅室已经没有了。”侍者原本看到两个年轻公子哥这个时候进来,不定就是来找花姑娘的,结果却只是来喝茶的,想到他一下子要少赚不少的银子,这心里就抽痛抽痛的。 不过来者是客,他可没胆得罪。 “无妨,我们兄弟二人就坐大厅也是一样的。” “可有环境稍微清幽一点的地方?” “呃…有的 。”侍者摸了把额上的虚汗,心说:爷,您这不都看到咱们这里有多热闹,几乎都坐无虚席了好吗?您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要是没有也没关系,你且带路吧。” “那两位公子请跟小的这边走。”侍者仍是面带笑容的将陌殇跟宓妃领到一张没有人坐的圆形桌旁,“两位公子请稍坐一小会儿,小的立马就送上茶水,点心跟水果。” “嗯。” 待侍者如同水中鱼儿一般快速在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陌殇才凑到宓妃的耳旁,低声道:“阿宓,二楼,三楼跟四楼,分别各有一道修为不弱的气息。” “嗯,四楼那一道最为厉害。”虽然那人修为很高深,他的气息几乎都没有外泄半分,但宓妃还是感应到了他,“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女人身后之人?” “暂时不能确定,不过咱们可以想办法先证实一下。” “说得也对。” 这个时候他们不宜打草惊蛇,不过‘沧’这里消息流通最为迅速,躲在幕后帮公冶语诗之人,还真有很大可能就潜伏在这里。 毕竟,只有一直藏在这里,他才能随时随地掌控最新的情报,接着做好下一步的准备。 “对方是高手,咱们小心一些。”陌殇放在桌下的手突然抓住宓妃的手,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浅笑。 只是那笑一闪而逝,就仿佛那只是一抹幻觉,根本没有真实存在过。 “我知道,你也是,注意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好一些。” “嗯。” 很快,侍者就端上一壶顶级的热茶,伴着那袅袅的热气,沁人心脾的茶香流泻出来,让得宓妃都不禁出声赞道:“好茶。” “这位公子喜欢就好。”麻利说话的同时,侍者从旁边的几个人手里端下六碟精致的小点心,和一个汇集了各种水果的大果盘,一瞧就挺让人有食欲的。 “拿着吧,赏你的。”陌殇掏出一绽白银扔到侍者的怀里,冷声道:“这里不用你招呼,退下吧。” “好勒,两位公子要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只管叫小的一声就成。”客人打赏什么的在‘沧’并不奇怪,只是陌殇出手这么大方,倒是有点儿超出侍者的预料,不然他也不会短暂的失态。 “我真想把这些全都毒哑。”忽略不掉耳朵里传来的各种各样对宓妃的指责与谩骂,陌殇的脸色不免就越发难看,忍得极其辛苦。 “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等时候到了的时候,阿宓不许拦着我。” “我也没想拦你。” 一边听周围的人说话,一边悠闲的品茶吃点心,就好像那些人口中那个万恶不赦的坏女人说的并不是她一样,宓妃那惬意的姿态看得陌殇是满头的黑线。 难道是他的定力变差了吗? 怎么他家小女人越听那些话就越发的淡定呢? “熙然 。” “嗯。” “替我打掩护,我用神识去探一探那几道气息的深浅。” “不行,让我来。” “你不行。” “阿宓你说什么?”他不行,他哪里不行了,他不介意立刻马上用实际行动告诉宓妃,他到底行还是不行。 “呃…” 感觉到陌殇落在她身上目光的危险性,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她说错什么了? 不过很快宓妃就发现她的话里有很深的歧义,不由得小脸瞬间爆红,黑着脸羞恼的道:“你,你给我正经一点。” “为夫很正经的。” 若非场合不对,宓妃真想喷他一脸,然后一把拍飞他,直接送他一个字。 滚—— 有多远滚多远—— “阿宓让我来。” “在你体内两魂相融之前,你不能跟人动手,万一有意外真是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我不同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自己会小心,但我绝对不同意你来动手。” “好。” 在宓妃面前,每当他们有争论的时候,貌似陌殇永远都是让步的那一个。 可还没等宓妃放出自己的神识,大厅里突然传出一道极其兴奋的声音,惹得其他众人都大声的嚷嚷出声,甚至于就连楼上那几道气息都锁定了那人。 “新消息,新消息…” “你们想不想知道那个抢了公冶小姐男人的温小贱人是个什么背景啊?” “哦,又有新消息出来了。” “快说快说,咱们也赶紧听听新鲜不是?” “瞧瞧究竟是个什么背景的女人,竟然胆敢在紫晶宫跟公冶世家的头上动土。” “想听可以,大家都静一静,细细听我道来。” “……” 靠窗的角落里,借着两个大盆栽的遮挡,陌殇跟宓妃的位置算是相当的隐蔽,也很容易被人所忽视。 此时,听到连宓妃背景都流传了出来,陌殇跟宓妃不由得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了。 “啧啧啧,这挺有意思啊,本小姐倒想听听,他们口中传的本小姐会是个什么背景。” 正文 V448 流言纷纷,收拾渣女4 宓妃换了个姿势翘起双腿坐在椅子上,屈起素白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却又极有节奏的轻敲在椅子扶手上,发出‘笃笃笃’的清脆声响,透亮幽深的双眸危险的微微眯起,嘴角的笑意越发的邪气魅惑,看似风轻云淡雁过无痕,却给人一种深入到灵魂里的惊颤感。 从她来到光武大陆开始,关于她的身份背景就犹如一个谜,除了她本人之外,也唯有陌殇是知情人。 在与陌殇相逢之前,因陌殇要寻她之故,大陆上流传着的也不过只是她的画像而已,甚至在找到她之后,那些画像都被陌殇下令收了回去,唯有极为少量的画像流落于外,但她是谁,她有着怎样的背景,却是什么都不曾外泄的。 即便就是幽冥城,鬼域殿里那几个陌殇的近身侍卫,对于她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那么,她的身份,她的背景资料是怎么传出来的? 宓妃表示她真的很好奇,也很迫切的想要知道,躲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愿,不要让她太失望才好。 “阿宓有没有一种感觉?”四周高喊议论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直吵得人耳朵疼。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陌殇就近跟宓妃说话,倒也不需要刻意的压低自己的声音,更无须担心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毕竟,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宓妃的八卦更重要,更有趣,更让人好奇呢 。 “什么感觉?” “咱们就好像置身在一个天大的阴谋里面。”说到‘阴谋’两个字,陌殇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算计他的人,他必百倍还之。 “有么?”宓妃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脸上的笑意越是明媚,她的眸光也就越发的深邃。 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巨网,一步一步将陌殇和她笼罩住,而后再一点一点蚕食掉他们,最终达到他的完美目的。 “这个阴谋开始谋划的时间,只怕比我回到紫晶宫的时间更早,只是暂时还猜不透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如果这个阴谋是从他找到光武大陆才开始的,那么这还不算可怕,可如果这个阴谋是从一开始就算准他跟宓妃的相遇,再到他出海踏上光武大陆的土地,接着被迎回紫晶宫之前就已经谋划好的,那么这就太过可怕了。 是谁? 有那样的耐心布下这样一个局,不说花费的精神与心力,单单就是这二十余年的时间,都不禁令人闻之胆寒,心生惧意。 “依你的意思,那对方是冲着你来的还是直接冲着紫晶宫的?”往往她一个眼神,陌殇就能明白宓妃所要表达的意思,同理,只需要陌殇的一个眼神,宓妃就能将他的心思猜到七八分。 看他刚才说话的表情,显然在公冶语诗的这件事情背后,其实还藏着一只黑手,而这只黑手不知是冲着陌殇的还是冲着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 不可否认的是,那只黑手已经借由公冶语诗之手,正面向紫晶宫宣战了。 “有极大可能是冲着你我来的。”短暂的沉默之后,陌殇给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还跟我有关?”宓妃撇了撇嘴,她是无辜的。 “早在这之前我心里就隐隐有种预感,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也让人只觉异常的压抑,对方针对我的这个局,只怕是从我出生就开始在一步步谋划,完善的。” “这有可能吗?”宓妃黛眉轻挑,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 难不成那个幕后之人,竟然早就算到她的师傅呼延宇齐会跑到她的前世去收她为徒,传她武艺教她阵法,最后再让她的灵魂回归浩瀚大陆,金凤国相府嫡出千金的身体? 呼延宇齐告诉过她,21世纪的那个她,其实就是相府千金温宓妃,她与她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分开了而已。 她的魂穿异世,不过只是分开的灵魂重新归位罢了。 只不过她的灵魂刚回归的时候,因心魔的存在,她的灵魂与原主身体的灵魂其实并没有达到完美的相融,以至于她的修为迟迟都无法突破。 之后虽说她的灵魂与原主的灵魂相融了,与之身体的契合度也达到了完美,但终究心魔未结,宓妃始终都没能走得更远。 也唯有当她心魔消除之时,她的师傅呼延宇齐才能现身,否则宓妃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到底因何穿越至此。 “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没有爱上你,那么我就不可能出海,也不可能来到这里的。”是因为宓妃,陌殇才迫切的想要活着 。 如若从一开始陌殇就没有想过要活下去,那么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嗯。”宓妃眸光如水的望着陌殇,轻点了点头,也是明白了陌殇的另一个意思。 只怕幕后那人也是算到有她这样一个异数吧,否则这么大的一个局,为谁而设呢? “不管他是谁,敢把主意打到我们的身上,那他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是当然。” “阿宓不是打算用神识去探探那几道气息的深浅么,现在可不正是个好机会。”周围人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一起,嚷嚷着要听宓妃的背景,看她究竟有何资本跟公冶语诗抢男人。 在陌殇的感知里,之前楼上那几道气息,唯有一道对楼下议论之事没有投入半点关注,所以很值得他重点关注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许插手。”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陌殇无语的瞪大双眼,只可惜宓妃压根不搭理他,“别把我们两个都暴露了,要是我被发现,你还有机会出手,咱们也不至于反被他人神识锁定。” “好,我不插手。” 正如宓妃所言,由她出手,他来打掩护,一旦发现不对劲,陌殇也能及时出手,以免脱不了身。 “你那算什么新消息,小爷我可是早就听说了。”正当之前那人站在大厅中央圆台上说得正兴起的时候,台下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哥,醉熏熏的站起来嚎了一嗓子。 众人闻言,目光又齐刷刷的投射到那年轻公子哥的身上,起哄的吼道:“不妨你们一人轮流说一件那位温小三的事情,有多少件就说多少轮,看看你们到底谁知道得更多。” “说,快说…” “这样好,来来来,两位你们轮流来说,谁要说得更多更好,咱们也来点儿掌声。” 宓妃:“……” 满头黑线万分无语的宓妃无力抚额,她的目光在整个大厅转了一遍,最后瞅着陌殇道:“男人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世人都说长舌妇,长舌妇,怎么她见到的全都是长舌男? 一个个的不分老少,说起流言是非来,那是一个比一个起劲。 “真想一包毒粉洒出去,落个耳根子清静。”陌殇咬着牙,因强忍着满心的愤怒,手背上的青筋那是直冒。 “咳咳…咱们继续往下听。”抹了抹额上的不存在的汗,宓妃抽着嘴角道。 之前还没有下毒想法的她,现在都忍不住有了,这些人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说得这么群情激动,义愤填膺的真的好吗? “等我抓到那背后之人,这些人非受些教训不可。”死罪虽不至于,但活罪必然是少不了的。 “嗯,我没意见 。”两人谈话暂告一个段落,宓妃也在寻找时机放出自己的神识。 “那插足殇少主跟公冶小姐感表的狐狸精,根本就不是咱们‘绝望深渊’的人。” “不对啊,之前不是说她是出自高级隐世家族的小姐么?要不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公冶小姐抢男人,虽说那殇少主并不是谁说想抢就能抢的。” “可不,公冶世家再好,那在隐世家族的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对对对,我听说啊,就是因为那个温什么的小狐狸精出身比公冶小姐高,所以她才抢了殇少主的。” “哎,要说这投胎其实也是个技术活,大家说对不对啊,哈哈…”突然冒出来的一道清亮女声,话一出口就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只听她接着又道:“那不要脸的小贱人就是占着出身好,这才逼得公冶小姐不得不委屈一再退让的,哪里知道她抢人都抢人家洞房里去了。” 接着就是轰堂大笑声,而后大家又高声起哄,场面越发的热闹。 “你们知道的那都是什么时候的旧消息了,那温小贱人可不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出身。” “那她是什么出身,你且说来大家伙听听。” 有了一个人开头,后面就有无数个人接过话头,从大家七嘴八舌的高谈阔论中,陌殇跟宓妃安静的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想的事情却越发的多了。 “呵呵…大家伙听说过浩瀚大陆吧!” “听是听说过,但就是没谁去过。” 浩瀚大陆跟光武大陆比起来差远了,尤其像他们这种生活在三大秘地的人,就连光武大陆都是看不上眼的,又更何况是那浩瀚大陆。 听说那浩瀚大陆上连修炼都不行,于他们而言那地方就是个乡下地方,打死也不乐意去。 好在他们的消息并不闭塞,否则还真不知道有浩瀚大陆那么一个地方。 “我说的你们也别不相信,那跟咱们公冶女神抢殇少主的小贱人,不过就是从浩瀚大陆上来的一乡巴佬,据说还是从什么金凤国那种小地方出来的,哪里有资格跟公冶女神相提并论。” 浩瀚大陆,金凤国,这两个关键字眼一出,大厅内众人都哗然一片,各种议论声更多了。 反观陌殇跟宓妃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查到这么多,而且还是属实的消息。 “紫晶宫内怕是有地位不低的奸细。”这话不带半点疑问,而是非常的肯定。 关于宓妃的各种资料,在光武大陆的时候,陌殇是有意隐藏的,因此,就算有人详查,顶多也只能查到宓妃姓什么,叫什么,绝对翻不出她是从哪里来的,又有怎样的身份。 在魑魅林跟陌殇分开之后,宓妃直接被呼延宇齐带去云雾仙山,而陌殇则被带回‘绝望深渊’紫晶宫,紧接着有关于她的痕迹更是被呼延宇齐一手抹去。 可以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是从浩瀚大陆而来,又是从金凤国走出来的。 从宓妃踏进‘绝望深渊’,她就有意隐藏自己,一时男装一时女装的出现,潜伏在人群里的她,压根不会太惹人注意,谁又能把她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 “那老头子真没用。”陌殇冷哼一声,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阿宓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泄露出来的,那几个人是不知道的,我父亲他分得清轻重,定然不会乱说,更何况他也没人可以说,除非……” 除非什么陌殇并没有说出口,但宓妃只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几分。 既然楚宣王陌乾已经知道她是出自相府的,那么她在陌乾面前就是透明的,毕竟楚宣王跟她的父亲温老爹是有私交的。 知道温老爹有她这么个闺女不奇怪,而楚宣王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就等于楚宣王妃赫连梓薇也知道了。 毕竟,赫连梓薇跟她的母亲,曾经也是闺中密友,没道理不知她的存在。 这倒并不是宓妃就确定了有关她的一切是从赫连梓薇口中传出来的,就怕赫连梓薇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先别想那么多了,等回去之后,熙然再去提醒他们一声吧。” “嗯。” “机会来了。”突然,宓妃眸光一亮,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兴奋,更是激动的扯了扯陌殇的袖口。 “小心一些,我替你打掩护。”知道阻止不了宓妃的陌殇没办法,只能满心担忧的看宓妃出手。 “嗯。” 此刻,爆出宓妃是来自浩瀚大陆的乡巴佬一个,在座的男男女女就越发替公冶语诗抱不平,觉得公冶语诗应该强硬起来,没得还被一个乡巴佬给压下一头去。 与此同时,指责陌殇没有眼光的也大有人在,纷纷都说宓妃是个连给公冶语诗提鞋都不配的存在,怎的殇少主还瞧上了她,抛弃了公冶语诗。 更有甚者,纷纷指责宓妃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满身都是狐狸味,专门勾搭男人的,是个臭不要脸的妖精。 不知耍了什么狐媚手段,这才使得陌殇对公冶语诗始乱弃终的。 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他们亲眼看到过宓妃一样,也好像他们亲眼看到过宓妃是怎么勾人的人一样。 四楼的一间高级雅室内,晶莹剔透的红色玛瑙珠帘后,盘膝坐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他的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阴冷的寒气,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无法判断他的年龄。 珠帘外面分左右两边,一边各站了三个同样身着黑色长袍的年轻男人,在他们的右脸上有着一个繁复的血红色图藤,看起来格外的阴森恐怖。 “吩咐你们的其他事情办得如何?”半晌后,坐在珠帘内的面具男人嗓音嘶哑的开了口。 这次的流言事件就是他在主导,从开始发展到现在,一面倒向公冶语诗的局面让他非常欣喜。 “回主子的话,按照主子的吩咐进行得很顺利。” “嗯,但还要加快进度 。” “是。” “主子。”等左三边的人回完话后,站在右边的一个黑衣人上前几步,对珠帘内的恭敬出声道。 “说。” “主子,咱们是否要营救公冶语诗。”虽说公冶语诗只是主子的一枚棋子,但眼下那枚棋子还有些作用,因而他拿不准主子的心意。 “她还有存在的价值,想办法弄她出来。”只有让公冶语诗回到公冶世家,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要不作为棋子的她可就废了。 想到这些年他花费在公冶语诗身上的心血,面具男人哪里舍得就这样弃了她。 “是,属下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动静别闹大了,行事小些一些。” “是。” “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弄她出来,哪怕就是打草惊了蛇,明白吗?” “明白。” “不过,不暴露是最好的,你们主子还不想太快结束这场游戏。” “是。” “去救她的时候,告诉她……” 刷—— 面具男人的话尚未说完,他便察觉到自己似被一双眼睛给盯住了,敏锐的感知到方向后,那双泛着猩红的眸子掠过凶猛的杀意,果断就出了手。 噗—— 惊险万分的躲过面具男人必杀的一招,宓妃猛地吐出一口血,面色一白抓住陌殇的手低声道:“快走。” 此时的陌殇顾不得责怪自己,抱起宓妃直接就闪身离开‘沧’,也亏得他的速度足够快,否则他跟宓妃就都暴露了。 “阿宓你怎么样?” “没事。”摆了摆手,宓妃平息了一下自己体内翻涌的血气,又道:“只是收回神识的遇到攻击,差点被反噬罢了,真的没事。” “咱们先离开。” “不,咱们先去一趟公冶世家再说。” “是有什么发现吗?” “嗯。” 宓妃点了点头,在陌殇领路去公冶世家的途中,她将自己用神识感知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他听。 ‘沧’里面楼上那几道气息,有两道是来自隐世家族的,有两道一道是太叔世家的,一道是南门世家的,至于公冶世家却是没有。 最为厉害的那一道,也就是公冶语诗身后的那个人,他的身份很是有些神秘,修为也足够的高深,宓妃摸不准与他过招,谁会更胜一筹。 正文 V449 流言纷纷,收拾渣女5 “属下等无能,请主子责罚。” 陌殇带着宓妃离开的速度非常快,且同时还隐匿了行踪,纵使面具男人下达命令的速度也极快,可等他的人追出去,哪里还有陌殇宓妃的踪迹。 “你们的确该罚。”面具男人的脸色很是阴森可怖,浑身杀气四溢,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否则面前这几个人只怕早就没了性命。 “属下等该死。” 雅室内温度极速降至冰点,让人恨不能搬几个大暖炉过来以供取暖之用,不但追出去的四个黑衣人受不住那样的威压已经卑微的匍匐在地,就连剩下没有行动的那两个人也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双腿跪了下去。 他们都是依附着面具男人而生的人,主子要他们生,他们便生,主子要他们死,那他们就得去死。 但凡主子的命令,他们唯有服从的份。 “虽说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自己去领罚吧。”在面具男人察觉到宓妃的神识在窥视他的时候,他便果断的出了手,其目的更是要直接宓妃的性命。 结果却不料他出手八成的力量,竟被对方给挡开了,貌似还未能将其伤到,这让面具男人很是愤怒。 然,愤怒的同时,面具男人又不免感到异常的兴奋,是的就是兴奋,他只觉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那是遇到高手,迫切的想要与之过招的期待感。 “是。” “你们离开之后将第二组人调过来。” “是,主子。” 既然陌殇跟宓妃逃了,对他们的身手来看,他的人就算追到什么踪迹也查不出什么来,索性面具男人就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心思。 他们既要与他为敌,那么不管早一点,还是晚一点,总有他们碰面的时候。 届时,他定要他们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好在此时匍匐跪地的黑衣人无法看到面具男人眼中酝酿而起的嗜血的阴云风暴,不然只怕他们会越发的惧怕得抬不起头来。 谁也不知道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后面藏了怎样的一张脸,然而透过他阴沉森冷的狠戾气息,却不难知晓他是怎样一个人。 正是这个人藏在公冶语诗的身后谋划布局了一切,他的心机城府之深,令人心惊胆寒。 只一个针对陌殇,针对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计划,他就不惜谋划了整整二十余年,可见他跟紫晶宫赫连氏一族是有多么的苦大仇深了。 “将之前本尊交待你们之事,清楚明白的转述给第二组的人听,本尊只要看到结果就好,你们可懂。” “属下等明白,请主子放心。” “嗯。” “若主子没有别的事情要交待,属下等便去领罚了。” 面具男人站在珠帘后面转过身去,半晌后抬起手向他们摆了摆,示意他们离开。 直到雅室的门轻轻的闭合上,发出轻微的一道声响,面具男人方才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恐怖的面具,语气嘲讽又略带几分玩味期待的喃喃低语道:“高高在上的赫连氏一族你们准备好了吗?本尊不惜历时二十余年精心替你们布下的局,如今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这是一场由他一手主导的游戏,他是这整场游戏的操控者,只有在他喊停的时候,游戏才会宣告结束。 但他,貌似没有理由让这个游戏停下来,既入局中自是要不死不休的。 更何况那些个作为他手中棋子活跃在棋局内的所有人,不过都只是他的玩物罢了。 “但愿你们能够撑得久一点,不要太让本尊失望,哈哈哈……” 许是面具男人的笑声太过有穿透力,在他的笑声从四楼雅室传出去的时候,‘沧’内原本嘈杂喧嚣,各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的大厅内,竟然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不禁都莫名的后背蹿上一股慑人的寒意。 …… 冰泉殿 涅槃城有关于陌殇,宓妃跟公冶语诗的各种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更是应有尽有,似乎就只有你说不出做不到的,就没有世人传不出来的。 赫连迎原就有安排赫连嘉澍监管紫晶宫的一切,更是再三提醒他要注意,不要有任何关于那天晚上之事的流言流传出去,便结果是不令人满意的。 即便赫连嘉澍是个有能力的,也有手段的,但却架不住流言事件是人家早有预谋,且早有准备的,不管他看得有多牢,最后的结果都如不了赫连嘉澍的愿。 流言最初是从涅槃城极小也极不惹人注意的地方开始流传的,因为涉及流言中的三个主角,就算宓妃不怎么出名,但架不住陌殇跟公冶语诗都是在‘绝望深渊’极为出名的人。 紫晶宫在‘绝望深渊’素来就很神秘,更遑论陌殇乃是紫晶宫继赫连迎之后的准继承人,生活在‘绝望深渊’的人原本对陌殇就极为好奇,一直都非常关注他,无奈自陌殇回归紫晶宫,他不但不曾露过面不说,就连他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外人根本接触不到他。 好不容易传出他的消息,再加上同时传出来的还有公认的‘绝望深渊’第一美人儿公冶语诗,这如何能不掀起轩然大波,又如何能不引发各种热议。 最令人惊奇的是,温宓妃是谁啊? 她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就传出她插足殇少主跟公冶小姐的感情了? 莫不那温宓妃当真如流言所传那般,其貌倾国倾城,绝美无双,就连公冶语诗也硬生生被她狠压一头? 还是那温宓妃当真就如传言说的那样,她心机深沉,手段过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勾人手段,只要是个男人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最终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 一开始赫连嘉澍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小地方,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再回过头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那些无孔不入的流言蜚语,根本就已经拦截不住。 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言论是极其自由的,赫连嘉澍无力阻止那些越演越烈的流言,唯一能做的只有想办法尽快找到流言传播的源头,否则后果只会越来越糟糕。 也是好在赫连嘉澍对四处飞扬的流言没有采取强制性的手段,不然事情的发展走向还当真会如面具男人所愿,反正不管进或是退,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是面具男人花了不少心思,不惜将公冶语诗捧得高高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就是在静静的等,等到赫连氏一族的人忍不住冲动的出手,只可惜赫连氏一族的人比他想象的聪明许多,也冷静许多,不过这样更有趣不是吗? 如果对手太弱,那焉有资格让他苦心谋划二十余年? “父亲,以现在那些流言的传播速度,只怕三大秘地都传遍了。”说到这里,赫连嘉澍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千万别让他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特么他一定要弄死对方不可,实在太他娘的可恶了。 有这么摸黑他们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吗? 尤其再一想到公冶语诗那个女人,赫连嘉澍就心中更恨,想来这流言跟她脱不了干系。 “呵…咱们这脸也着实丢得够远的。”赫连迎并不掩难看的脸色,语气也是自嘲得厉害。 “殇儿虽说没有离开过清梅轩,但这件事情只怕也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咱们要不要亲自过去解释一下。”不说整个‘绝望深渊’,就单是涅槃城这个地方,那些人针对宓妃的说词,也实在是不堪入耳。 不说宓妃本人听了会如何,也不说陌殇听了会如何,单单就是他们这些人听了都有想要杀人的冲动,赫连嘉澍有点儿不敢想,以陌殇对宓妃的在意程度,他应该不会大开杀戒吧! 那小子行事素来随心随性,可不是个会太在意旁人感受的,谁让他不痛快了,他只会让那人比他更不痛快。 “解释什么,你以为他会什么都不知道。”赫连迎吹胡子瞪眼的扫了赫连嘉澍一眼,心中不安的想着,原本那混小子就有心要毁灭整个‘绝望深渊’的,现在那心思怕是更重了。 这…这可真是叫他头痛。 此时此刻,赫连迎真是越发后悔当初对公冶语诗的那个提议,也更恨不得活活掐死公冶语诗。 当赫连迎更恨的却是他自己,明明从最初就察觉到公冶语诗不是个简单的,她的心思极深,却没能引起重视,也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哪里知道他们一群人就这么栽在了她的手里。 怕只怕从她点头同意,先跟陌殇有夫妻之实开始,之后发生的这一切就已经在她的算计之中,不管最后陌殇碰没碰她,她都将收获紫晶宫少主夫人的这个身份,这个地位。 “事情都是那个女人闹出来的,咱们真是看错了她,也太看轻了她。” “你还能想到这一点,倒是不算太笨。” 听得赫连迎对自己的评价,赫连嘉澍真是一头黑线,这都哪跟哪儿啊! “父亲,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困住公冶语诗的兰陵宫跟软禁公冶家主夫妇的柳絮殿都是端木欣欢在负责,其中闹得最厉害的当属公冶家主夫妇,唯独只有公冶语诗一直都没有动静。 原本端木欣欢还想不明白,直到传出流言事件,她才猛然回过味来。 而后,饶是她都不得不感叹她的心计之深,也难怪赫连梓薇不是她的对手。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父亲,儿媳其实并不认为公冶语诗一个人的心思能够缜密到这样的地步,这就好像她早就知道咱们会提出让她先跟殇儿行周公之礼,而后再行举办婚礼一样,否则她如何能早早就算计到现在的一切?” 赫连氏一族家规甚严,若非因着陌殇体内阴阳两魂相融时机不定之故,他们压根是不会提出什么先行周公之礼再行举办婚礼的。 一切的一切都将按照三媒六聘的环节一步一步的来,只可惜时间紧迫,根本等不及他们先走这一步。 尤其是陌殇对公冶语诗完全不待见,想让他娶公冶语诗为妻,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也就逼得他们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 “当时咱们与她商议,再请来她父母商议之时,她是自己同意的,半点都没有勉强的意思,然而,父亲看看外面传着的各种流言,矛头纷纷对准了温小姐,各种污言秽语不要钱似的往温小姐身上堆,反倒是公冶语诗完全处于弱者的姿态,赚尽了所有人的同情,更让数不清的人站出来为她讨要公道。” 说完这些,端木欣欢尤不解气,接着又道:“明明她跟殇儿之间没有半点感情,偏偏在传播的各种流言里面,她跟殇儿两情相悦,温小姐却是横刀夺爱的,她还以退为进说什么她爱殇儿,所以她可以为了殇儿委屈求全成全殇儿跟温小姐,处处将自己放到最低,却将温小姐推到风口浪尖,受世人唾骂。” “最恼人的就是那天晚上从兰陵宫内传出来的暧昧声音,既然殇儿压根没中招,就肯定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但她自己一个人叫得那么浪荡是怎么回事?还特么不要脸的将那些声音都绘声绘色的传了出去,搞得殇儿好像很疼爱她似的,这也正坐实了温小姐在。呃,在在她跟殇儿行伦敦之礼的温小姐闯了进去……” 端木欣欢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但她实在也是无力吐槽什么了,直恨公冶语诗不要脸。 好在殇儿是不喜欢她的,不然赫连氏一族指不定就要毁在她的手里,想想都叫人恼恨不已。 “夫人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是想说公冶语诗背后有人,而且是针对咱们紫晶宫而来的?” “呃…我就是这个意思。”面对自家男人的提问,端木欣欢也没有否认,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就是觉得公冶语诗的背后有人。 要不,她真不觉得公冶语诗能有这样大的手笔。 “欣欢所言不无道理,乾儿你怎么看?” 今日议事陌乾都是等赫连梓薇睡着了才过来的,他从来了之后也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如今赫连迎点名叫他,他倒不好不表态。 “只怕这个局是布了很长时间的,不然不会这么天衣无缝,大嫂说的这些,只怕我们要仔细查一查公冶世家了。” “嗯。” 坐在赫连迎右手边的长孙依凡早就气得面色通红,只觉她是被公冶语诗狠狠的摆了一道。 要不是那个女人,她的女儿赫连梓薇也不会跟温宓妃把关系弄到那么僵,甚至就连陌殇都快要不认她那个母亲了。 想到这些长孙依凡就恨得牙齿咬得‘咔咔’直响,若非理智尚存,更是晓得兰陵宫内有阵法她进不去,不然她都能立马去掐死公冶语诗。 怪不得,怪不得就连公冶润钰都舍弃了她,死心塌地追随殇儿左右,怕是早看透了他的那一家子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去凝香阁看薇儿,你们慢慢谈吧。” 看着捂着胸口起身准备要离开的长孙依凡,赫连迎不放心的道:“你…” “老头子你放心,老婆子我还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不会坏了你事情的。” 就算她想去找公冶语诗的麻烦,那也要她能进得去兰陵宫好不好? “咳咳…那你照看好薇儿。” “嗯。” “既然薇儿那里有你母亲在,乾儿也就先别操心薇儿的事情了,咱们眼下最紧要的是解释这整件事情,不然殇儿那孩子怕是会……” 陌殇会怎样? 赫连迎没有明说,但曾亲身体验过陌殇怒火的他们,自是个个都心中有数。 “要是咱们能见那位温小姐一面就好了。”端木欣欢其实对宓妃是真的相当好奇,外面传的事情既然陌殇都知情了,那就代表她也知道了。 她这都被外面的人骂成那样了还能坐得住,这想不让人对她道上一句‘佩服’都难。 “那丫头怕是不好见,她的性子既不像她的父亲又不像她的母亲,行事之风比起熙然更加的轻狂张扬,就算她现在不对外面那些流言发表什么意见,只怕秋后算账是免不了的。” 不得不说,仅跟宓妃见过几面,却不曾好生交谈过的陌乾,对宓妃倒是有些了解的。 “眼下咱们也别急着行动,等熙然过来再说。”这紫晶宫困得住别人,却一定困不住那两个人。 他们要想离开,怕是谁也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流言一旦传进他们的耳中,且不说宓妃在意与否,亲自出去打探一遍消息肯定是必然的。 “妹夫的意思是殇儿他们出宫了?” “他们两个人可都不是喜欢被动挨打的人,比起处于被动的局面,他们更喜欢掌控主动权。” “所以咱们静待殇儿回来,方才好安排下一步的动作?” “大哥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乾儿分析得也有道理,你们打探不清楚的消息,可不代表那混小子也做不到。”赫连迎对陌殇的评价素来很高,也很希望陌殇能带回有用的消息跟情报。 “子珩离开之后也还没有回来,他应该也有不少的收获,眼下咱们能做的还只有等。” “那咱们就等。” “嗯,等。”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各自挑了张椅子坐下,然后不知不觉的发起呆来。 几乎他们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整理继那天晚上发生之事后的一件件事情,一个个的画面浮现在他们的脑海里,隐隐有什么飘浮出来,却又快得他们想抓却抓不住。 …… 兰陵宫 往日里高高在上,端庄尊贵,光鲜亮丽的公冶语诗已经不复存在,按照陌殇的意思,在轮回丹丹成之前,她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故而,风老大花老二为了不让陌殇找他们俩的不痛快,就只能死命的找公冶语诗的不痛快。 当然,风老大跟花老二是没有兴趣看公冶语诗*的,因此,倒也很好心的丢给了她可以遮体的衣服,不过也只有那么一件而已。 千万不能天真,宓妃行事素来妥贴,在她明知公冶语诗修为很高深的前提条件之下,她怎么可能给公冶语诗真正的自由呢? 于是,公冶语诗被下药了。 这药,虽不至于让公冶语诗失去行动力,但却足以让她的修为如同空气般,能够感觉得到,偏生就是使用不了。 每天,几乎每隔半个时辰,风老大跟花老二就会对公冶语诗来一轮宓妃列出来的满清十八大酷刑,绝对保证样样惊险刺激,绝对让公冶语诗‘乐不思蜀’,快乐似神仙。 不过短短三天下来,公冶语诗除了那张脸还能看之外,她脖子以下的地方,几乎就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每天都是伤上加伤,痛上加痛。 每当宓妃研究轮回丹药方累了的时候,不免就会向风老大出点儿主意,这可不是往公冶语诗伤口洒盐那么简单的事情,她是用盐,用糖,再用特殊香料调和而成的东西,吩咐他们浇在公冶语诗的身上。 然后,公冶语诗就恨不得立马死过去,哪怕下地狱也不过如此,但她不想死,就只能咬撑着。 呆在这间寝殿的日子对于公冶语诗而言是生不如死的,她虽早知道算计陌殇不会有好下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有那么一瞬她也是后悔的。 不过,她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又哪里还有回头的可能。 “咳咳…” 当公冶语诗趴在地上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不禁感叹,原来自己还活着。 哪怕只是动一动手指,她的全身上下都能传来深入骨髓的痛,可见她是被折磨得有多么的凄惨。 “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那个女人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我要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他,应该不会放弃我的吧!” 弥漫着绝望之色的双眸里斗然发出一道亮光,公冶语诗咬着牙慢慢撑起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只要她还有可利用的价值,那个人就不会放弃她的。 那么,她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只要坚持下来,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她的一切都还能重新来过。 “陌殇,你这般待我,他日你定会后悔的。” 正文 V450 流言纷纷,收拾渣女6 时至今时今日,公冶语诗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都是别人,她仍将陌殇视为她的所有物,而将一切的错处都归结到宓妃的身上,恨宓妃恨得要死。 她甚至不惜发誓,只要她能活着走出兰陵宫,那么她必将让宓妃永坠地狱,永世都不得超生 。 她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如同宓妃对待她这样。 连日来她所承受的一切折磨,明明都是由陌殇亲自下达的指令,宓妃不过偶尔一时兴起玩一玩,但在公冶语诗的心里,她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宓妃指使的,她就是见不得她有一点好,见不得她才应该是陌殇命令的妻子。 好在此时正身处公冶世家的陌殇跟宓妃完全不知道公冶语诗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否则两人非得被公冶语诗的自主逻辑给惊得吐血不可。 “熙然,看来这公冶世家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嗯。” “我刚到涅槃城的时候,打听的消息跟收集回来的情报无一例外不是在说,公冶世家之所以还能占据三大顶级世家之一的地位,靠的就是紫晶宫的维护,因着要用他们来牵制太叔跟南门两大世家。” “是有这么回事,若非公冶世家这一辈出了一个公冶润钰,怕是那老头子也不乐意扶公冶家主那摊烂泥上墙。”不是陌殇要说话难听,而是就公冶家主那样的智商,别谈什么开疆拓土了,单单就是守成都难。 好在公冶润钰自出娘胎以来就异常的聪慧,又是跟随在公冶世家老家主的身边教养的,之后老家主去世,公冶润钰更是被赫连迎时不时的领回宫中教导,因而,公冶润钰才没有长歪。 不过到底公冶润钰是公冶家的孩子,纵然从一开始选中他,赫连迎打的主意就是将其培养成陌殇的左右手,这也跟公冶润钰先天而生的特殊感应有所关联。 说是一种命中的注定也没错,但或多或少的,赫连迎没有阻止公冶润钰回归公冶世家,其目的到底还是不想公冶世家就此毁掉,且不说这个家族的存在可以牵制太叔南门两大世家,就是因着公冶世家的前几辈老人,赫连迎也不能眼睁睁看其毁了。 “不过只怕老头子自己都不知道,公冶世家这池看着一瞧便到底的水,远比他所能想象的要深得多。”这句话从陌殇嘴里吐出来,真可谓是说不出的讽刺。 “怕是那位看着没能力,又没担当,前怕狼后怕虎的胆小模样,他背地里的手段可是真不少。”宓妃跟陌殇两人一前一后,如入无人之境的穿梭在占地面积极大的公冶世家各个地方,倒真是让他们瞧见了一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东西。 每当发现一个异常之地之时,宓妃都会不小心的留下点儿什么东西,然后眯起水润的眸子跟着陌殇走开,心里却是盘算着什么时候能看一场惊天的大戏。 “若非今日走的这一趟,就连我也险些被他给骗了,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了。” “果然呐,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了谁,不然铁定是要吃亏了。”原本还以为公冶世家就出了一个公冶语诗,哪里知道她老子才是那个藏得最深的。 “阿宓,你说他们父母的主子会是同一个人么?”想到那伤了宓妃的面具男人,陌殇的语气就带着凛冽的杀气,周围的空气瞬间骤降十来度。 “这个暂时还确定不了,不过咱们不妨去一趟公冶家主的书房,兴许还能发现点儿有趣的东西。” “嗯。” 许是公冶世家在公冶家主这一代对外的形象已经塑造得相当成功,以至于真正关注公冶世家的人很少,哪怕就是公冶世家的老对手,太叔世家跟南门世家,他们对于公冶世家的现状都仅是知道表面上的,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们压根就没接触到 。 毕竟在另外两大世家看来,但凡一个有雄心有抱负的男人,只怕都没有那样坚韧的心性,隐忍起来就是一连隐忍好几十年。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公冶家主谋划出手的时间,貌似比起他的女儿来,整整要早了十多二十年。”也就是说,公冶家主在他还是公冶世家少主的时期,就已然背着他的父亲老家主跟什么人达成了秘密的协议,并且这一藏就是好几十年。 一个能隐忍不发,暗暗潜伏至今都没有暴露的人,比起另外两位家主,他的能力显然就在另两位之上。 过去那么多年以来,一直处于被太叔跟南门两大世家家主打压,嘲讽,奚落的公冶家主,他到底是有着怎样坚定的心性,才能一直隐忍至今? 只待他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人指不定是谁?亏得太叔南门两大世家蹦跶得厉害,孰不知他们的行为在公冶家主的眼里,估计就跟跳梁小丑差不多。 “阿宓的推测有道理,当初他为了娶那位公冶夫人为妻不惜要抛下他的少主之位,最后逼得公冶老家主不得不同意他的请求,应该也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唯有公冶夫人的出身不高,家势背景一样没有,方才更便于他隐藏自身,否则一旦他身上的关注多了,怕是就要坏事。 “勾践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了。”宓妃眯着眼,突然就伸手拉住了陌殇,无声的向他张了张嘴,手指的方向并非是他们的目的地公冶家主的书房,而是书房后面的一方菱形湖泊。 那湖泊的面积并不大,四周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名贵花卉,迷人的花香随风飘散,引得蝶飞鸟语,当真是风景如画。 “花香有毒?”陌殇在宓妃提醒过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他改用了唇语跟宓妃交流。 “嗯。” “有问题的不是他的书房,而是那个湖泊?”凝神眺望那处湖泊,陌殇的眸光也是渐渐加深,倒是感觉到些不寻常的气息。 看懂他的唇语,宓妃再次点头,嘴唇跟着动了动,“怕是咱们前面发现的几个地方,跟这个地方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 “里面有高手,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嗯,先静待时机。” 宓妃安抚似的拍了拍陌殇的手,别真以为她是个行事冲动的,有时候为了寻找到最佳的狙击时间,她可以耐着性子静待好几天。 若非那湖边的花香引起宓妃的警觉,怕是她跟陌殇这一次就要无功而返,搞不好还要付出点儿代价才能离开。 虽说宓妃并不惧这些,但目前敌暗我明,她一点都不想打草惊蛇。 “有几道气息相当的强横,我倒是很好奇那湖底都藏了些什么,竟让他这般重视。” 好在宓妃足够的警觉,要不他们就算不暴露真实身份,怕也要花费一番功夫,同时还一点有用的东西都得不到,“湖泊四周的一簇簇花丛,看似没什么却暗藏杀机 。” “嗯,那是连环杀阵。”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宓妃的眼神里透着异常的璀璨流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状态之中。 连环杀阵啊,实在太让她想在里面添点儿有趣的东西了,要不都对不起她走的这一趟。 “阿宓可别想独霸那个阵法,我也想要试一试的。” 宓妃送了陌殇一对大白眼,两人等了许久的时机,也总算是来了。 “我说大哥你别疑神疑鬼的,这周围哪里有什么人,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外人对公冶家主的评价的确是不怎么样,但他在整个公冶世家里面,一直以来都是仗着自己家主的身份肆意行事的,哪怕就是长老的话他也不听。 如若不是有公冶润钰在撑着,那些长老们也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等公冶家主任期一到便下位,要不他们老早就得被公冶家主给活活气死。 因此,在外面胆小怕事的公冶家主,在家里的时候那他就是称王称霸的,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遂,他的书房周围不允许任何人在不经他允许的情况下靠近,违令者唯死路一条。 这个规矩就连公冶润钰也要遵守,否则虽不致死,却也要受极为严重的惩罚。 哪怕就是极得公冶家主喜爱的公冶语诗,因犯了他的这个忌讳,都是受过鞭刑的。 至此之后,公冶家主的书房,对于公冶氏一族的人而言,那就无异于是一处禁地。 “除了家主定期安排的人会过来书房四周打扫,谁敢不要命的往这里凑。” 一道宛如蜈蚣般丑陋的伤疤自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猩红的颜色看起来狰狞而可怕,让人看过第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现下家主不在府里,由不得我们不小心谨慎一些。” “呃…既然大哥这么说了,那我带几个兄弟四处去查看一番。” “嗯。” 刀疤男领着四个身着铠甲的侍卫围着整个院子转了一圈,又特别将书房四周可以藏人的地方找了又找,结果没有一点发现。 “我看大哥就是太紧张了,这哪里有什么人,我连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刀疤男语带几分抱怨的道,不过他也不敢在老大的面前放肆,又不是不想活了。 反正在刀疤男看来,公冶家主的书房里,压根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守卫那么严又不许人靠近,不过就是对外设下的一个陷阱罢了。 谁要不怕死的闯进去,保管进得去出不来,轻轻松松就会落到他们手里。 要知道公冶家主真正处理事情的书房,可是此书房非彼书房啊! “万事小心为上,我的感觉不会出错,有那么一瞬我是真的感觉到了两股不同的气息。”虽然那两道气息稍纵即逝,但他丝毫不认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只是在他的锁定之下,刀疤男领人查了一圈都没有任何的发现,不禁也让他有些动摇了 。 难道当真是他感觉错了,产生了幻觉?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来人的修为在他之上,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松的隐匿自己的行踪,还让他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那大哥的意思是……” “对方的深浅咱们摸不透,又不能十分肯定是不是真有人潜进了府中,所以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加强警戒了。” “嗯,大哥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咱们兄弟的命贵着呢,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是,大哥说得是。” “等再过两日,如若咱们还是收不到家主的传信,有些准备也要做足了。” 刀疤男点了点头,阴戾的双眸中折射出一道凶光,他狠戾的道:“咱们的命跟家主的命是连在一起的,自然是要先保他的平安。” 别看那人的名声在三大秘地人的眼中算不得好,可真要论起狠,论起毒来,就是他们兄弟也要退让三分,不敢与其争锋。 “你明白这点就好。” “大哥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也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证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潜进这里来的人。” “可别嘴上说得好听,必须要有实际行动才行。”自那日公冶家主带着公冶夫人进宫之后就没再回来,期间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递回来,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尤其是少主公冶润钰紧随家主离开之后也进了宫,他实在想不通这里面还发生了些什么。 “不是大哥要插手你负责的事情,外面的流言你也听说了,就应当知道现在的紫晶宫内不太平。” “是我太轻敌了,还请大哥莫怪。”想到他家大哥话里的深意,刀疤男方才意识到他想得太简单,如果大小姐跟殇少主的事情成了,那么流言事件肯定就没了,而且宣扬出去的肯定是要举办他们的婚礼了。 然,事情发展成现在这般局面,唯一的解释就是大小姐跟殇少主的事情没成,甚至大小姐还触怒了殇少主,以至于非但大小姐失去自由被困,就连家主夫妇应当也是被软禁了。 “大哥就是大哥,想得就是比小弟深远。” “你也别妄自菲薄,书房外的安全就交由你负责了,我跟各其他兄弟要商量一下,看如何才能从紫晶宫救家主脱险。”至于公冶夫人,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该舍的时候就得舍。 她从一开始存在的价值就是作为公冶家主的挡箭牌而存在,因此,公冶夫人的生死实在不能在他们的心里掀起半点波澜。 哪怕放在公冶家主的眼里,倘若公冶夫人是因助他而死的,兴许他会觉得当初留下这个女人,至少还有一点点可用的价值。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给了公冶夫人荣华富贵,名誉地位,即便就是亲手送公冶夫人去死,他也不会感到半点的亏心 。 “熙然,咱们的机会来了。” “嗯。” 刀疤男没了之前的浮躁,蹙着眉头也不知站在那里想了些什么,最终招了招手,又领了一队侍卫开始再次巡视离院,生怕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而那个被他称为大哥的灰衣男人则是神情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确定离院周围都没有可疑人物之后,他才看似随意的走入湖边的花丛之中,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这边陌殇跟宓妃亦如两道清风一般穿过刀疤男设下的重重机关,顺利的靠近湖边,接着宓妃仍旧用唇语对陌殇道:“一起破阵,同步进行。” “好。” 在两个破阵高手面前,密布在湖泊四周的阵法就仿佛不存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陌殇跟宓妃就顺利的找到其中一个入口。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浮现出一丝笑意,觉得今日这一趟果真不虚此行。 陌殇拉住宓妃的手,果断上前挡在她的面前,万一里面有什么未知的危险,至少他还有时间可以确保宓妃的安全。 “阿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就跟在你后面走,保证不走到前面去。” “知道就好,阿宓要乖乖听话。” 宓妃不满的撇了撇嘴,她又不是小孩子,乖个毛线啊乖。 “咱们时间不多,可得抓紧了。”陌殇看出她的不高兴,不过他可不会妥协。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让着宓妃,顺着宓妃,唯独在事关她安全的问题上,他不能由着她,迁让她。 “走。” 随着走进入口后一步步的深入,宓妃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地势地貌的奇特。 所谓‘绝望深渊’,其实就是埋藏在深海之下的一个特殊的地域,这个地方纵然藏在深海之中,却是如同一个小型的陆地一般。 在这里有山地,有平原,亦有陡峭的悬崖绝壁,湖泊江河,甚至是海域都不缺,抬头的时候,仍然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如棉花糖一样的洁白的云朵,还有那耀眼的金色的太阳。 许是感受过了海底陆地的奇特,再看到湖泊下面有另外一个世界,宓妃一点都不觉欣喜了。 这方藏在湖泊下面,以湖泊作为纯天然掩护的,公冶家主的机密之地,果然有许多值得陌殇跟宓妃探寻的地方。 也正是源于他们的这一次暗访体验,不禁让陌殇跟宓妃收获了不少有用的情报跟消息。 尤其是一些被赫连氏一族给忽略掉的,甚至是遗忘掉的东西,通过这一次,到底是找到一些可以寻找推测的答案。 ……。 “老二,想什么那么入神?” “咳咳…老大咱能不能商量一件事情?”花老二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 。 风老大怡然自得的扬了扬眉,并不觉得他有说错话,只是很苦恼要怎么收拾折磨公冶语诗,要是点子不够有新意,怕是那两个恶魔不会满意啊! 这要是陌殇跟宓妃不满意了,倒霉的妥妥就是他跟花老二,想想这事儿就觉心酸得厉害。 “兄弟,咱得想点儿正事。” “大哥,我的亲大哥,您就行行好,以后别喊我老二,更别喊我花老二成不?” 他虽然姓花,名也花,但他这个人真的不花,所以别老喊他花老二,花老二…… 尤其是老二神马的,不是他猥琐,而是那两个字当真就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歧义好吗? 反正每当老二,花老二响起的时候,花老二就会下意识的想歪,为毛总有一种乱入的感觉。 “噗——”淡定自若的风老大一听花老二苦哈哈的语气,再一看他便秘般的脸色,真心没忍住直接笑喷了,而后捂着呛得生疼的胸口,一本正经的道:“兄弟,你是不是脑洞开得太大了。” “反正大哥就行行好,别那么喊我就成。” “咳咳,那个看情况。” 果断的,一听这话的花老二立马就暴走了,他挥了挥衣袖,脚下的步子迈得极大。 唔,这会不会玩得太过了? 风老大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决定暂时不叫他家二弟花老二了,总得暂时治愈一下他受伤的幼小心灵吧! “二弟,你等等大哥啊。” 花老二到底是道行浅了点,满心还以为风老大是妥协了,以后都不会那么喊他了,谁曾想会是那样的? “大哥,咱们今日还有新的法子折磨那女人么?”世子妃列举出来的什么满清十八大酷刑,老早就在公冶语诗的身上施展了不止一遍,次数多得公冶语诗都有免疫力了。 要说公冶语诗也是块硬骨头,那些酷刑就是用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估计都受不了,偏偏她愣是全都扛了下来。 虽说按照陌殇跟宓妃的意思,每次弄到公冶语诗只剩一口气吊着的时候,就要给她保命的顶级丹药,以确保不会真的把她弄死了。 但到底公冶语诗也是个人物,那么多的酷刑,那么多的鞭打跟折磨,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挣扎,谩骂,到最后她只管咬牙默默忍受了。 “没有。” “那怎么办?” “凉拌。” 花老二瞪着风老大久久无语,好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那个…咱们要是让公冶语诗轻松了,该不会让世子妃收拾吧!” 别看世子妃一门心思都扑在研究轮回丹的药方上面,但还真没什么事情可以逃过她的眼睛,一旦要是被世子妃给盯上,那可真就生不如死了 。 “大概也许会。” 风老大一手推开沉重的殿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殿内,却只见往日压根不费力气起身,就宁可直接趴在地上的公冶语诗竟然自己坐到了贵妃椅上,一双妩媚勾人的眸子,满是狠戾之气的瞪着他们。 “本小姐告诉你们,你们最好就是弄死本小姐,否则本小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啧啧,看来咱们多让她休息了一个半时辰,倒是让她的胆子长了不少。” “嗯,二弟所言甚是。” “既然她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咱们就得成全她不是,大哥你说对吗?” “对。” 虽说公冶语诗嘴上威胁风老大两人是挺厉害的,但吃足了苦头的她,想到他们两人不间断的折磨她的滋味,心里也是怕得要死。 可是要她向他们说软话,她又实在做不到。 “你们要是弄不死本小姐,他日死的就一定是你们,哈哈哈……”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公冶语诗已经过够了,她要从这里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最多再等两日,倘若那人不安排人来救她,那她不介意跟赫连迎做一笔交易。 这些年她一直听命于他,替他做事,就算他再怎么神秘,到底还是让公冶语诗找到一些跟他身份有关的东西。 当然,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扶持她,光明正大入主紫晶宫的重要原因之一。 清冷玩味的目光扫过公冶语诗笑得癫狂而微微有些扭曲的脸,花老二看着风老大耸了耸肩,抿唇无语的道:“这女人该不是傻了,疯了吧!” “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你们不是又要来折磨我吗?来啊,你们来啊…” 除了可以自由行走,完全没有一点修为的公冶语诗不过也只是个软弱的女子,她的力气跟风老大两人比起来,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浑身又带着伤的她,情绪异常激动且失控的不住朝花老二身上扑也对兄弟两人造不成什么影响,只会让两人觉得她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不过他们到底不是初出江湖,没有经验的菜鸟,不管公冶语诗表现得怎么样,他们的警惕之心都没有半点的松懈。 “二弟,看她这么迫不急待的想要享受大餐,咱们不成全她都不行。” 风老大话音刚落,针对公冶语诗新一轮的折磨再次拉开序幕。 而看到她的一番表现并没有对风老大两人造成任何影响的公冶语诗,却是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该死的,他们怎么就不上当。”就算她要等待救援,可她也要自救不是。 若能免除一顿皮肉之苦,谁会乐意就那么被动的受着? 正文 V451 终是醒悟,做出选择 凝香阁 即便是距离陌殇对她说那些话的那一天,已经悄无声息的过去了足足两天,也不管陌乾在她的身边耐心的对她说了多少,赫连梓薇的脑海里,不断重复浮现的全都是陌殇对她的句句指责。 每每想到陌殇那张面无表情,冰冷疏离的脸,赫连梓薇就觉似是有一只紧紧的将她的心脏给拽住,不想的时候不疼,一想起来就疼得生不如死。 她一次次的反问自己,她当真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薇儿,薇儿…” 就坐在赫连梓薇的身边,一连喊了赫连梓薇好几声的长孙依凡,看到她这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就跟针扎似的。 她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没错,也责怪陌殇不该那么直白的指出赫连梓薇的错处也没错,但长孙依凡其实心中就跟明镜似的。 她知道陌殇没错,也知道必须要狠狠撕开赫连梓薇包裹自己的那一层茧,将过往伤口里的浓血淤血通通都挤出来,她的伤口才会重新结痂,她才能获得新生。 但她总是不忍,故而,连带着她对陌殇那个外孙也疾言厉色起来,说到底不过没转过那个弯罢了。 “薇儿,这样的你叫娘如何能放心,这样的你叫乾儿他该如何面对你,这样的你又叫殇儿他如何谅解你。”一想到这些,长孙依凡就头疼得厉害,不免对赫连梓薇也生出一种怒其不争的心态来。 是,那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宓妃,她我行我素,轻狂张扬,随性恣意,清高孤傲,哪怕就是嚣张霸道都不会惹人生厌,她活得那般的洒脱,叫人想不羡慕都难。 也正是源于宓妃的不将她放在眼里,又径直将赫连梓薇呛得无言以对,这才让得长孙依凡这个做母亲的对宓妃心生出几分成见。 倘若她们不是在那样的场景下见面,长孙依凡对宓妃的评价肯定很高。 至于之后她对宓妃的针对,说得难听一点,无非就是放不下面子,生怕自己矮了宓妃一头似的。 “你难道真的不想要儿子,也不想要夫君了吗?” 也不知是长孙依凡的哪一句话,终于让得赫连梓薇有了一丝丝的触动,她满是迷茫之色的双眸渐渐聚起了光彩,她猛地抓住长孙依凡的手,怯弱的道:“娘,娘你怎么来了?” “薇儿,娘今个儿就只问你一句话,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娘。” 精光熠熠的双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赫连梓薇,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可是看到她闪躲的目光,长孙依凡就知道,之前她说的一切,她的这个女儿都是听进耳朵里去了的。 正如陌殇所言,没有人可以叫醒一个一直都在装睡的人,就好像她这个母亲叫不醒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赫连梓薇一样。 “你别想着逃避,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也就休要怪我不再认你这个女儿。” 轰—— 惊愕的抬起头正对上长孙依凡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眼神,赫连梓薇的心瑟缩了一下,放在桌下袖中的双手紧紧的屈握成拳,红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你也别怪为娘心狠,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此刻,长孙依凡也是下了狠心,她不能再这么由着赫连梓薇继续这么下去。 没得哪一天,她不但失去儿子,就连陌乾都要留不住。即便她一直都对陌乾有些小心思,总觉得他配不上她的女儿,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换一个男人作为赫连梓薇的丈夫,他真的就能比陌乾做得更好? 在这个问题上想过很多遍的长孙依凡不得不承认,遇上她这个女儿,怕是很多男人都没有那样的耐心,静静的,默默的爱她,陪伴她。 “我…我我…” 想她长孙依凡一辈子行事都是雷厉风行的,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女儿出来,越是看着她想开口又不开口的模样,她就气得胸口疼。 “别我我我的,你该知道我是认真的。” 赫连梓薇紧抿着红唇,她当然知道长孙依凡是认真的,可她也真的很矛盾,很纠结,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又或者说,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现在你已经伤了殇儿的心,将他推得远远的,他甚至都不会原谅你,而你此刻也伤了为娘我的心,要不是还有我这个做娘的在护着你,你以为你父亲还会疼你,你的哥哥嫂嫂还能疼你?” 说到这些的时候,长孙依凡的眸光微闪,不过一直低着头的赫连梓薇却没有发现,“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我们所有人都厌弃了你,你还有乾儿陪着你,他会无言的包容你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厌弃你?” “…是。” 虽然赫连梓薇的声音极轻,极低,就犹如她的呢喃呓语,但一直关注着她表现的长孙依凡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由心中对她越发的失望。 “是,你竟还好意思答是。” “夫君他不会不要我的。”对,就是这样,赫连梓薇不相信陌乾会不要她。 “对,你说的都对,作为你的丈夫,乾儿他的确不会不要你,但他还会爱你吗?他对你的感情还是爱吗?真要等到那个时候,你对他而言不过就只是责任而已,你岂能奢望再得到他的爱。” 不得不说长孙依凡也是个狠的,她几乎完全找准了赫连梓薇的死穴,她的话就仿如锋利的尖刀,深深的刺透她的血肉,直达她的心脏。 如果说赫连梓薇的心里谁最重要,那无疑一个是她的丈夫陌乾,一个就是她的儿子陌殇,这两个人就等于是她的命,失去谁都不行。 “你以为就你爱殇儿,就你是他的母亲?你别忘了乾儿他也爱殇儿,他更是殇儿的父亲,就是因为你,乾儿他都不能好好的跟殇儿亲近,你是在阻隔他们父子相聚,你觉得乾儿一点都不会怪罪你?你觉得殇儿不会怪罪你?” 眼见赫连梓薇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终于不再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开始要反驳她的话,长孙依凡就狠着心再添一把火。 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女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说什么乾儿最爱的人是你,你是他的妻子,他爱你没错,可殇儿是他的儿子,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有什么能比儿子更重要?”话锋一转,长孙依凡再道:“当年乾儿为了找你,抛下年幼的殇儿,没能陪伴他成长,原本心中就满是内疚的乾儿,你真觉得在乾儿的心里,你比殇儿更重要?” 果不出长孙依凡所言,赫连梓薇被她这一系列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毫无招架之能。 同时,那一句句问话,就如一道道惊雷在她的心头炸响,终是将她给炸醒了。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呜呜…”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呜呜呜…” 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赫连梓薇慌乱的不住往后退,只希望可以离长孙依凡远一点再远一点,她无助的蹲在地上,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尽情宣泄着心中郁积情绪的她,不禁想起陌乾一次次背过她的疲惫身影,他为了不刺激到她,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温和纵容她的模样。 唯有他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满脸的疲惫,满心的落寂。 那些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她啊! 长孙依凡没有去拉赫连梓薇起来,她就放任她哭,只等她哭完,一切就都会好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凝香阁的哭声渐小,赫连梓薇也总算是抹掉眼泪自己站了起来,她沙哑着嗓子道:“娘,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了?” “真的,娘,我会改的,真的。” “好,娘相信你。” “我会好好反省自己,再也不钻牛角尖,也会诚心的求得熙然的原谅。” “哎,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到底是我们对不住那孩子。”要是当赫连梓薇向她询问是不是真要用那样的法子将殇儿跟公冶语诗绑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支持她而是反对她的决定,结局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后悔也没有手。 “娘,熙然的眼光很好。”至少比她好,要不是她眼瞎看上什么公冶语诗,又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涅槃城内关于宓妃的种种流言,就算没有人拿到赫连梓薇的耳边说,她也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的。 “温小姐的母亲跟女儿曾是最为要好的手帕交,她教导出来的孩子是个正气的。” 此时回想起那晚她对宓妃说过的那些话,赫连梓薇只觉整个人臊得慌。 “既然你已经醒悟过来,那娘便跟你说说现在的局势,你也不是个笨的,若能想到什么法子说出来咱们大家一起参考一下也是好的。” “娘。” 长孙依凡拍了拍赫连梓薇的手,不由感叹她若早些狠下心,只怕也能早些解了赫连梓薇的心结。 不过看到她现在的状态,长孙依凡也满意了,于是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细细的向赫连梓薇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早先他们在冰泉殿对公冶语诗的那些猜测。 听完之后,赫连梓薇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一张脸也是煞白煞白的,直叹道:“娘,我果然是个眼瞎的。” “不光是你,我们都被骗了。” “娘,我想去见她一面。”那个她,指的当然不是宓妃,而是公冶语诗。 “你这孩子…” “娘,你别想歪了,我去见她可不是去问她为什么的,而是娘不觉得,如若我在她面前上演一出戏,这难道就不是一道突破口吗?” “薇儿的意思是……” “娘,你觉得女儿在公冶语诗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想…” “对,女儿想做的就是如娘心中所想的那样。公冶语诗现在不清楚殇儿的状况,但女儿可以告诉她,并且她也一定不清楚宓妃的情况,只要女儿能取信于她,就不怕从她嘴里套不到有用的消息。” 她在公冶语诗的身上栽了那么大跟头,赫连梓薇怎么着也要讨要些回来。 “最为重要的一点,母亲不觉得被困兰陵宫,继而失去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公冶语诗,她迫切的想要逃出去,难道送上门去的我,不是她最好的选择吗?” “这样也太冒险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风险的,这是目前我能为殇儿做的唯一的事情情。” “薇儿想清楚了?” “是的,娘,我想清楚了。”她不能总是被护着的那一个,她也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薇儿随娘去冰泉殿跟你父亲兄长他们商议一下再说。” “嗯。” …… 柳絮殿 之前因为陌殇并没有将公冶家主夫妇看在眼里,因此,压根也没有安排人密切监视柳絮殿的动静,倒是兰陵宫被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困了起来。 然,陌殇没有做的事情,赫连迎却是多了个心眼的,非但安排了端木欣欢接手柳絮殿的一切,同时暗中也加派了一支六人暗卫小队,隐身在暗处监管。 当时兴许不乏有赫连迎觉得兰陵宫插不上的成分,但更多的应是出于他的直觉。 到底他坐上紫晶宫宫主之位很长时间了,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就是吃的盐都比陌殇吃的米要多,就算公冶家主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防着一些总是好的。 也亏得柳絮殿是有端木欣欢跟赫连迎暗中加派的暗卫双重保险,否则当真就要出大事件了。 “该死的老匹夫,你的防备心怎么就那么重。”正殿内吃喝不愁却没有半点自由可言,这样的日子对公冶家主而言就无异于是在坐牢。 他心中恼怒,却是一句也不能说出口的。 “等老子离开紫晶宫,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混蛋,混蛋…” “该死的,这憋屈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 心中一遍又一遍不停咒念着的公冶家主脸色是越发的阴沉可怖,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那种压抑的氛围直吓得公冶夫人腿肚子打颤。 在没有见识过公冶家主阴森狠戾那一面之前,又被软禁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的时候,公冶夫人是可劲的折腾,可劲的闹,甚至她还骂公冶家主没本事,要不也不会被困柳絮殿,不但见不到他们的女儿,就连公冶世家也回不去。 结果是明摆着的…… 自被软禁之后,心里就一直压着一把邪火的公冶家主爆发了,他将房门关起来,狠狠的修理了公冶夫人一顿,完全没有一点公冶夫人熟悉的模样。 那一刻,公冶夫人不禁反问自己,她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真的了解她的男人吗?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公冶家主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那么的阴沉,那么的狠戾,那么的恐怖,有那么一瞬,当他泛着凶光的双眼看着她的时候,公冶夫人觉得他就是在看一个死人。 透过公冶家主的眼,清楚看到他眼中的那个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溢满惊恐之色的自己,公冶夫人险些被自己给吓疯。 太可怕了,她只觉得这个跟她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怎么就能可怕到那种地步。 于是公冶夫人带着满身的伤痕沉默了,她不敢在公冶家主面前大声说话,更不敢质疑他的任何一句话,面对他的时候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越低越好,生怕他会注意到她一样。 恍如惊弓之鸟的她,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差,不过短短几天就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倒是一直琢磨他自己事情的公冶家主,一点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罢了,还不值得他花心思去应对。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多年的伪装只怕是要卸下来的,那么作为他保护色存在的公冶夫人,貌似也失去了最后的一点作作。 那么,她的生与死,还与他有何干系。 “怎么办?” 公冶家主拧着眉,左手下意识的不断转动右手拇指上的青玉板指,心中仍是犹豫不决。 倘若只有端木欣欢安排的人看守柳絮殿,而没有赫连迎后面加派的暗卫,公冶家主老早就递了消息出去,如今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也怪他太过自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被软禁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做,满心以为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没曾想会被困这么几天。 一直以来他对外的形象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遇事慌张又没主见,根本不是一个有谋略有成算之人。可若一旦他表现得稍有一点不一样,那么他的多年隐忍便全都白费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可若他什么都不做,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他这心里也越发的没底,这种滋味又令他抓狂。 思前想后,公冶家主终是打定主意展现出他的另外一面,不让人小瞧的一面,这样就算暴露了,也比翻出他在紫晶宫埋下的暗桩要好。 一旦他的暗桩浮出水面,后面的事情怕就要超出他的掌控,引发出越来越多的事情。 “该死的,你是个死的吗?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本家主滚过来。”琢磨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之后,公冶家主的心安定了,也就有时间找公冶夫人的不自在了。 “是是是,不知家主要妾身做做什么?” “本家主肚子饿了。” “是,妾身明白该怎么做了。” 点头哈腰的公冶夫人一点不见前几天的盛气凌人,她只盼着能离公冶家主远一点,再远一点,不要再打她,她真怕自己会被打死。 很快,公冶夫人就慌乱的跑到柳絮殿宫门口,对负责守卫的人说他们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等到送饭的人提着饭盒走进柳絮殿后,公冶家主如愿的将他的话传达给了守卫,再由守卫传达给赫连迎听。 他就不相信,听了他的那几句话,赫连迎还能坐得住,还能不主动来柳絮殿见他。 …… 冰泉殿 当陌殇跟宓妃从宫外回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赫连迎等人整整等了陌殇一夜,要是再没陌殇的消息,他们肯定全都坐不住了。 回宫之后,陌殇先是送宓妃回清梅轩休息,而他也只是换了件衣服就转身离开,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便亲自出现在冰泉殿。 “殇儿你来了。” “嗯。” 别人来冰泉殿那是需要层层通报才能进来,陌殇却是因为有了赫连迎早前的交待,所以他是一路畅通无阻就直接进来的。 “那丫头没跟你一起过来?”看到陌殇身影的时候,赫连迎还满心期待可以在他的身边看到另外一道倩影来着,结果空期待一场。 转念想到宓妃那性子,赫连迎又觉得貌似她不出现才是正常的。 真要出现在这里,只怕他们个个都很尴尬窘迫。 “你们不想见她,她正好也不想见你们。”似是没瞧见赫连迎眼中的那丝期待,陌殇云淡风轻的道。 “咳咳…你个混小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闻言,陌殇冷哼一声,不掩其怒火的道:“你答应过本世子什么,结果又是怎么样的,嗯?” 这个…赫连迎自知理亏,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陌殇却并未打算放过他,“这件事情本世子先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也别躲过去就是了。” 吼吼,此时此刻赫连迎很想冲陌殇大吼一句:有他这么憋屈的外祖父么,有么,有么? “那个既然殇儿说先不计较这个,那正好有件事情我们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 面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的外孙子,赫连迎表示他很忧伤,稍稍感叹了一下,他便没有任何隐瞒的将昨个儿长孙依凡和赫连梓薇来对他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给陌殇听。 他个人觉得,赫连梓薇的计划还是相当可以的,只要他们看死公冶语诗,就算赫连梓薇计划失败,她也绝对逃不了。 “你母亲她是真的反省过了,也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现在她只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你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对于赫连梓薇提出的计划,陌殇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张没有什么表情,更是喜怒难辨的俊脸,莫名让旁边的人都心肝跟着颤了颤。 “好好查一查公冶家主,他可不像你们看起来那么的简单。” 一语出,不说赫连迎的神色如何,就是赫连嘉澍几人都是僵着身子一愣。 可见,公冶家主的形象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另外,赫连宫主不妨好好查一查紫晶宫内的所有高低层,这个时候养着内奸可是挺致命的。” 忽地,赫连迎看着陌殇那不似作假的表情,心下狠狠一颤,半晌后才嗓音嘶哑的道:“你确定吗?” “自是确定。”不然他吃饱撑的才来说这番话,陌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别说还挺接地气的。 “我知道了。” “还有,赫连宫主真的确定在你那一辈,就只有你一个子嗣吗?”这话陌殇问得直接,想到他跟宓妃在那湖泊下面发现的东西,陌殇不禁都对赫连氏一族的祖训产生了怀疑。 啪—— 赫连迎起身太过迅猛,以至于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都撞到了地上,他双目凌厉的看着陌殇,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闪躲,而后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正文 V452 幕后之人的身份1 <> 为了不激化矛盾,更为了给彼此冷静的时间,就算长孙依凡有很多的话想要对陌殇说,她却选择了保持沉默,安静的听他们谈论事情,只偶尔发表一下她的看法。 至于赫连梓薇虽说已经勇敢的走出了那座自己为自己划的牢,但她到底是伤了自己的儿子,因此,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之前,是暂时不打算出现在陌殇面前的。 更何况眼下也不是最佳的时机,陌殇需要时间去重新接纳她这个母亲,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也需要时间,慢慢去求得陌殇的原谅。 至于赫连梓薇对宓妃的不礼貌跟亏欠,她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先得到陌殇的原谅再说。其实,摆在赫连梓薇面前的还有另外一条路,只要她能得到宓妃的承认,那么陌殇原不原谅她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已经彻底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的赫连梓薇,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借着宓妃,而去得到陌殇的原谅。 她不想让陌殇觉得,她是在借着宓妃威胁他,所以她宁可慢一点,再慢一点,也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求得她所渴望的一切。 明白自家女儿心中所想的长孙依凡,纵使心疼却也不会再给赫连梓薇出什么主意,她既选择了放手,那么她就会尊重赫连梓薇的任何一个决定。 既然是赫连梓薇自己提出来的,自己想要的,甚至还得到了陌乾的支持,那么她也支持又有何妨。 “殇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跟赫连迎的反应差不多,听到陌殇那质疑的问话,长孙依凡亦是脸色变了又变,声音都不禁微微拔高。 她嫁进紫晶宫的时候公婆尚在,接下来那么多年的时间,如果她的男人赫连迎当真有什么兄弟姐妹,她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除非,就连她都被刻意隐瞒了。 但,这有可能吗? 短短几个呼吸间,长孙依凡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瞬息万变。 “外祖母嫁入紫晶宫已经好几十年,要是你外祖父真有兄弟姐妹,外祖母怎么会不知道。”许是想要急着证明点什么,长孙依凡看着陌殇的目光带着几分急切。 是的,就是那种慌张的急切。 她跟赫连迎自幼相识,两情相悦,互许忠心,又是少年夫妻,感情自不是一般夫妻可比,但就她跟赫连迎的感情,难道她都不是那个可以被认同,被信任的女人吗? “有些家族的有些事情,貌似只有历代家主才有资格知道。”看着整个人都似是失了魂一样的长孙依凡,陌殇剑眉微拧,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 即便这两个老人插手他的感情,是伤了他的心,但陌殇却不能否认他们对他付出的感情,毕竟他们是打心眼里疼爱他,想要给予他最好的一切。 或许,这也才是真正的亲人。 想到远在璃城楚宣王府中那些个所谓的亲人,陌殇其实倍感讽刺,而他也从未承认过他们的存在,一切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罢了。 “这…”长孙依凡张了张嘴巴,看了看一脸淡定,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引不起他情绪波动的陌殇,又看了看一脸复杂之色的赫连迎,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多年夫妻,对待赫连迎她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她还做什么妻子。 她竟是不知,原来在赫连氏一族,还真就有只有历代家主才能知晓的事情,就连她这个结发妻子都要排除在外,说实话这滋味是挺让人难受的。 但,长孙依凡除了在对待赫连梓薇的问题上份上不讲道理之外,在其他任何时候,她都不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否则她跟赫连迎也走不到这么远。 纵然能够明白赫连迎的苦衷,也能理解他的做法,可接受起这样的事情来,心里还是别扭的。 “父亲,这这是真的?”虽说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但赫连嘉澍仍觉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赫连氏一族历代都子嗣不丰,如若他的父亲有兄弟姐妹,哪怕那一方也只有一个孩子,是不是说明他除了嫡亲妹妹赫连梓薇之外,还有另外的兄弟或是姐妹。 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极其重视家族血脉的,不过就算赫连嘉澍心中有几分欣喜,却也知道事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他那所谓的‘亲人’是敌是友尚不可知。 尤其是看陌殇提起此事时的神色,赫连嘉澍不是个傻的,他能透过一个举动看清楚,想明白不少事情,怕只怕他那所谓的‘亲人’,就是冲着紫晶宫而来的幕后黑手。 “是啊,父亲。”同站在赫连嘉澍身边的端木欣欢亦是一脸的惊愕之色,脑袋都要不够用的感觉,一颗心更是跳动得失了节奏。 比起她的婆母长孙依凡来说,她显然没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毕竟,就算有什么是历代家主才能知晓的事情,但她家男人不是家主继承人,所以他们夫妻之间没有秘密,这难道还不值得她开心。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跟端木欣欢一样看得开,毕竟,紫晶宫的权利是非常大的,又有几个人能轻意的舍弃。 面对妻子,儿子,儿媳以及外孙子的提问,赫连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整个人瞬间就苍老了似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牵扯出那件旧事。 即便那件旧事已经过去跟他岁数差不多的年月,如今再提起来的时候,赫连迎也觉脸上无光,份外的不好看,更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外传出去。 当年的谁是谁非,又岂是一句对,一句错能划得清楚明白的。 “他们都想知道,乾儿你就一点不好奇?” 这许是赫连迎转移大家注意力的办法,陌乾纯粹就是无辜躺枪的。 他是赫连家的女婿没错,可他也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对于赫连家的旧事,陌乾自觉他没什么立场去深究,更何况他难能看不出来,他这岳父压根不想提及那件旧事。 既是如此,那他还关心个毛线。 “等父亲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哎,罢了,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先容我想一想,事情既然发生了,也总该给你们的一个说法。”自知逃不过,赫连迎索性也不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在他心里压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以前是想说没人听,现在是不想再说,却偏偏不能如他所愿。 他原本以为那件事情会随着他的死,从而被他带进棺材的,也从未想过还要交待给陌殇听,就让一切自他这一代就断了吧! “世事无常,天意难料,这也许是天意如此。” “你隐瞒了什么事情,本世子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就是在公冶世家秘密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所以善意给你一个忠告罢了。” 虽说他和宓妃看到的那些简短的,又间断,片面的东西还不足以将藏身在公冶家主身后之人的身份给全部剖析出来,但从那些东西里面,也足够让两人推测出些什么,知道些什么了。 不过对此,陌殇并不打算说出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公冶世家的水很深,就算听了本世子今日这些话,你也最好不要冒然派人前去探查,没得还把自己给搭进去。”想到那风景如画却危险致命,更是阵法横生的美丽湖泊,陌殇便下意识的拧了拧眉,脸色有些难看。 “公冶家主的那处书房不过就是一个陷阱,谁闯谁倒霉,倒是书房外的那处湖泊,挺有意思的。” 可不就是有意思吗? 从花丛中的入口进入湖底后,那里简直就是另外一方天地,只不过每走一步都惊险万分罢了,其中的机关陷阱远超出常人的想象。 也亏得闯进去的是陌殇跟宓妃,这要换了人进去,打草惊蛇自不必说,就是死伤估计也得一大遍。 “几十年下来,公冶家主藏得那么深究竟是为了什么,本世子不得而知,但他背后那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既然胆敢从二十多年前就算计本世子,那他就该死。” 最后几个字,陌殇说得毫无情感可言,任何会威胁到他跟宓妃安全的存在,他都要毫不留情的抹杀掉。 为了能够宓妃白头到老,陌殇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破解体内封印的那一场激烈战斗是无声的,身处飘渺秘境之中,他若没有咬牙坚持下来,这世上早就没有他了。 可就是因为他心中有宓妃这个执念,在那最紧要的关头,他愣是硬挺了过来,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直到封印全部解开,重获新的力量。 “本世子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既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他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赫连迎抬眸对上陌殇毫不退让的眼神,心下幽幽叹息一声,最后终是败下阵来,抿了抿唇道:“你个混小子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你分明就是容忍不了他对你跟那个丫头出手罢了。” 哼,说什么是那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分明就是不许别人算计他,所以要报复回去才对。 “赫连宫主也可以这么理解。”陌殇摊了摊手,一脸的不在意。 “什么赫连宫主,我是你外祖父,外祖父,你懂不懂,懂不懂。”每每这个家伙就是能气得他暴跳如雷,抓狂不已,偏他什么事都没有。 “那也得本世子承认你才是。” “你个混小子。” “本世子本来就是小子,这可变不成丫头。” 赫连迎:“……” 殿内压抑而沉闷的气氛仿佛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就连一直崩着脸的赫连嘉澍夫妻也是被这情景给逗乐了,长孙依凡也顾不得生什么气,只觉在陌殇这孩子的面前,她这老伴儿越发显得孩子气。 “该提醒的本世子提醒了,该说的本世子也说了,要怎么防范准备你们自己看着办。” 话落,转身离开的陌殇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捏了捏眉心道:“外面的流言你们不用阻止,就由着他们闹,闹得越大才越好。” “熙然,你是不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好歹问话的是他亲爹,陌殇也算给陌乾面子,淡淡的点了点头,颇为无奈的道:“那个女人此举已经彻底激怒了阿宓,至于阿宓要怎么收拾她,这个我只持支持态度,却并不会横加插手,当然,如果她有需要,我也不介意再添几把柴将火烧得更旺的。” 他家小女人轻意不出手,不过一旦出手,后果绝对不是公冶语诗承担得起的。 公冶语诗不是喜欢利用舆论来制造话题么,不是喜欢利用种种不实的流言来攻击宓妃,从而将宓妃推到风口浪尖,受世人唾骂么? 那么只要运用得当,谁说舆论流言就不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伤敌,亦能伤己。 “阿宓出手之时,必然会先挽回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颜面,所以之后她要怎么做,你们最好无条件的配合,不然……” 不然后面的话,一听就暗含威胁之意,陌殇却极有分寸的没有说完,只让他们自己去猜,不让他满意他会做什么。 于他而言,对这个地方是真没有一点感情,更没什么美好的记忆,若是毁了他就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你个混小子胳膊肘就会往外拐,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跟那丫头说一声,我们要见见她。” 闻言,陌殇神色不变,好看的眉头却是拧了起来,身上冷意更甚,陌乾看到他这样,不得不开口说道:“你外祖父的意思并非让你强行带宓妃丫头过来,你可以问问宓妃丫头的意思,她若想来便来,不想来便作罢。” “行,本世子便帮赫连宫主带一次话。” “你们都别拉着我,我非好好教训这臭小子一顿不可。”嘴上嚷嚷得厉害的赫连迎挣扎着,只等陌殇都已经走远了,他才停下来怒道:“你们也气死我了。” 噗—— 长孙依凡是第一个没崩住的,接下来另外三个也没崩得住,整个冰泉殿内发出轰堂大笑声,让得外面负责守卫的众侍卫们面面相觑,皆对视无言。 “臭不要脸的老头子,谁要拉你了,就凭你还想收拾殇儿呢?你丫的没睡醒吧!” 扭过头去对上长孙依凡那不加掩饰的一脸嫌弃,赫连迎顿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轻咳了两声对赫连嘉澍夫妇和陌乾道:“你们都先回去,等回头我想好了该怎么说,再叫你们过来。” “是,父亲,我们先告退了。” 等到他们三人离开之后,赫连迎才干巴巴的解释道:“那件旧事并非我要刻意隐瞒你,而是在今日殇儿说出那几句话之前,我本是想把那事带进棺材里的。” “我知道。” “那你……” “虽说你有苦衷,但好歹也是瞒了我,还不许我生一下气了。” “没,我没那个意思。” “行啦,我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殇儿说的话由不得咱们不重视,你且好好想想,到底该不该说出来。” “嗯。” “不管怎么说,那藏在公冶家主身后针对咱们的幕后之人,总归身体里流着咱们赫连氏一族的血,但他却是针对着赫连氏一族的,有些事情逃避是没办法解决的。” 长孙依凡言尽于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至于其他的还得赫连迎想通了,想透了,主动开口告诉他们才行。 要不他们就是睁眼瞎,就连别人为了什么要对付他们都不知道,尤其一想到那人竟是冲着陌殇去的,长孙依凡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安定。 “夫人放心,为夫心中有数。” “嗯,那你慢慢想,我去看看薇儿,殇儿对她提出那计划的态度,我也要说给她听听。” “好。” 等到长孙依凡也离开,偌大的冰泉殿就只剩下赫连迎一个人的时候,他佯装的坚强才彻底的坍塌,脑海里仿佛有一道门被洪水击破,然后关于那件旧事的记忆就进潮水般涌进他的心头。 爱恨纠葛,孰错孰对? …… 清梅轩 青老的医术在‘绝望深渊’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而他的人品也得到陌殇的认可。 即便让青老住到清梅轩的提议是赫连迎提出来的,陌殇在询问过宓妃的意见之后,到底还是同意将青老安排进了清梅轩。 有青老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宝贝’在,兴许在宓妃钻了牛角尖,又或是走进死角的时候,可以得到他的提醒或是点拨,也不枉陌殇费这一点心思。 原本青老对宓妃就充满了好奇,要不是他跟宓妃不熟,要不是宓妃对外的性子清清冷冷,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他老人家才不会顾忌那么多,早老就凑到宓妃面前询问他想知道的一切了。 比如,他想知道宓妃师承何人? 那人的医术一点不比他差,甚至在几个方面比他还要强上几分,也无怪乎能教出宓妃这般出色的徒弟。 又比如,他还想知道宓妃这小小年纪的,到底是怎么学到这一身扎实医毒本领的? 难道她当真那么天才,不管学什么都一点就透? 再比如还有很多很多,此时便不一一列举了,尤其是在翻阅过宓妃拿给他的那些古药方之后,青老简直险些喜极而泣啊! 那是古药方啊,世间早已绝迹,他之所以知道一点,也是源于很多年前他得到的一本残缺的医药孤本。 只可惜那是一本残缺的书,里面绝大部分的内容都丢失了,仅余下小部分可以阅读。 而宓妃给他的这些,可以说完全替他打开了新的一扇通往医道大成的门,叫他怎不欣喜若狂。 宓妃没有进去过飘渺秘境,所以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模样,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开始她是有想过问陌殇的,结果后来她给忘了。 当飘渺秘境成为陌殇的所有物之后,陌殇显然也把这事儿给忘了,自是没有对宓妃提过,只是将他传承到有关于医毒方面的东西全给了宓妃收着。 那些东西只有放在宓妃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放在他手里反而是个鸡肋。 正因为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赫连氏一族的传承,而青老叫什么名字,宓妃的确不知,可她只要知道青老也是赫连氏一族的人就行了。 将属于赫连氏一族的东西交给青老自己去学习,宓妃表示她这毫无压力,就算有那也是青老的,她索性乐得自在。 “影南。” “属下在,世子妃有何吩咐?” 宓妃在陌殇送她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继续折腾那一堆的药方,经过前几天的研究,她已然初步确定了轮回丹所需各种药材的年份以及数量。 虽说陌殇给她的轮回丹药方上面有所需药材的年份以及所需药材的数量,可到底时光流逝,那药方存在的时间已经是千余年之前,谁能肯定就适合现在用了。 是以,宓妃不得不反复的研究跟试验,以免因她一时大意,发生不可挽回之事。 “将风老大跟花老二叫来见我。” “是。”影南应声之后,如一道清风般就飘走了。 比起对付公冶语诗找回场子,排在宓妃心头首位的,自然是炼制出轮回丹,让得陌殇彻底恢复健康,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才最重要。 至于将她摸得那么黑的公冶语诗,她在对付她这件事情上,要是不一黑到底,那她就不姓温。 “谁在外面?” “回世子妃的话,是属下影北。” “何事?” “是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说他要先跟公冶润钰谈点事情,之后再来见世子妃。” “嗯,我知道了。” 待宓妃应声之后,影北这才放心的离开,不然世子爷问起的时候,他少不了要落个办事不利的下场。 公冶世家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波涛暗涌,这个时候安排信进去都不可靠,倒是公冶润钰是个不错的人选,顶着公冶世家少主的身份,相信那些人也不会太为难他。 只是那么残忍的在公冶润钰面前撕开那血淋淋的一面,真的好吗? 也不知道陌殇是怎么跟公冶润钰谈的,反正在陌殇来见宓妃的时候,公冶润钰已经带着他的两个人出了宫,回了公冶世家。 正文 V453 幕后之人的身份2 (扑) 有过几次近距离接触之后,青老对宓妃再没了顾忌,行事起来也更亲近了些,倒也渐jiàn发现宓妃并不是看起来的那样难以相处。 只要是不犯到她的禁忌,她还是很好说话的,而且面对他提出的一个个问题,也是极认真负责的向他解答,半点不耐烦都没有。 这样的宓妃,越发让青老觉得她是一个好孩子,便有意无意的说些紫晶宫的事情给她听,当然,从青老口中说出去的紫晶宫内事情,可远不是表面上众人皆知的那些。 在青老决定开口的那一刻,显然是已经将宓妃当成是他的晚辈来对待,这对待宓妃的认同度,简直有种分分钟秒杀宫主赫连迎的意思。 好在现在赫连迎是不知道原本站在他那边的青老,明显已经把心偏向了宓妃,不然搞不好会呕得吐血的。 “丫头,丫头,丫头…” 呼啦啦的从院外飞似的溜进来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衣服是什么颜色的老头儿,只见他一边跑一边喊,右手高高举起不知拿着什么,左手也是挥舞得厉害,唯独脸上那肆意又兴奋到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笑容,让人不知不觉便被他所感染,嘴角下意识的微微上扬。 “咦,影北小子你挡着老夫干嘛?”兴奋劲还没有过去的青老怒瞪影北,一边小心翼翼的保管好右手里拿着的一个玻璃瓶子,一边伸出左手去将影北往旁边拨去。 “咳咳,您是青老?”不怪影北眼瞎,他其实也是认出了青老的,但实在对青老这形象有些无力吐槽。 好在是青老在清梅轩辨识度极高,要不就是这么个比乞丐差不离的老伙计,谁知道他是谁啊? “老夫不是,难道你小子是。”说着,青老又要推开影北往里闯,他找小丫头还有急事来着,没功夫跟影北瞎折腾好么。 自宓妃对赫连迎提出要求之后,非但清梅轩完全成了她的,就连流枫堂也附带成了她的,只要宓妃不点头不开口,这个地方那是比赫连迎住的寝宫都要防卫严密,当真就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qù,当然,更不可能飞得出去。 且不说宓妃对自己住的地方,尤其是现在她还在研究轮回丹的地方,绝对是不允许有半点差错存在,任何危险也都要掐灭在萌牙状态。 为此,不但陌殇安排了人将流枫堂严防死守了起来,就连宓妃自己也没少花心思,保管擅闯进这里的人有来无回,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轮回丹的重要性赫连迎也是知晓的,为了确保宓妃在宫中的绝对安全,也为了保证不出意外,整个紫晶宫在靠近流枫堂的一路上,真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防,巡逻的守卫是以往的数倍不止。 因此,自有一日宓妃出门忘了戴面具,被司马金看个正着之后,索性宓妃在清梅轩内行走的时候就不戴面具了,反正这些人也不会把她的任何消息往外传。 只是青老住进清梅轩后,宓妃没有用真面目见他,还是那戴着面具的模yàng,不过青老性格不拘小节,行事大气又不失儒雅风趣,宓妃对他的印象不错,也就随他高兴的让他叫她丫头,小丫头。 从心理上来说,宓妃觉得自己不小了,可从生理上来说,宓妃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其实她还真的挺小的。 至少,十五岁这个年纪,在宓妃的认知里的确是非常小的,还未成年呢。 “青老别激动,您咋咋呼呼的喊世子妃丫头,咳咳…您又不说喊什么,您觉得世子妃她能理你吗?” 正当青老听了这话蹙眉的时候,影北还不忘补刀的道:“还有青老,不是小子要说您,而是您现在这副形象,真要闯进qù见世子妃,您确定自己不会被一脚给踹出来吗?” “呃…” 果不其然,青老顺着影北的目光先打量了一遍自己,看到他就好像从泥地里滚了不知多少圈回来的样子,真是脸都丢光了。 他怎么脏成这样了? 这个…青老僵着一张脸,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抖了抖,又想到宓妃那个性子,指不定会嫌他脏,然hòu就真的踹他老人家一脚? 呃…脑补的画面太过凶残,青老果断决定先遁走收拾干净自己再来。 目前青老再如一阵旋风,‘呼’的一下就刮走了,守在门口的影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还真担心青老会坚持要进qù。 “唔,没曾想影北还挺了解本世子妃的啊!” 猛地听到宓妃带着几分玩味的愉悦嗓音自身后响起,影北吓得险些失态的跳起来,他僵着身子,苦着一张脸扭头看向宓妃,颤声道:“世子妃,您怎么出来了?” 那表情,那语气,真真那叫一个献媚啊! “你真觉得本世子妃会踹青老一脚吗?”研究了那么久的轮回丹药方,总算是有了成绩跟效果的宓妃,难得浑身紧崩的神经都放松了,也有了兴致跟影北开玩笑,顺便逗一逗他。 “属下知错了。” “哦,你何错之有?” “属下不该对青老他……”其实影北真正想说的是,世子妃您有洁癖啊,虽然说您那洁癖在世子爷的洁癖面前就不值得一提,但属下要真敢把那般模yàng的青老放进qù,不说世子妃您得罚属下,就是世子爷回来,属下也免不了一顿罚好伐! 看着几乎是在绞尽脑汁想一个解释的影北,宓妃很不厚道的大笑出声,半晌后她才道:“唔,你做得没错,那老头儿把自己搞得那么脏,的确应该好好洗洗,不然我还真会一脚将他给踹出去。” 清梅轩的书房是她跟陌殇除了卧房之外,平时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而陌殇那家伙洁癖超级严重,也不怪影北要拦着青老。 “呃…世子妃会读心术不成?要不怎么知道属下心里的想法?” 还处在迷惑状态下的影北,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他都恨不得立马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哈哈哈…没想到影北还挺可爱的,哈哈……” 听着宓妃那畅快的笑声,影北捂着受伤的小心灵,苦着一张脸真的快要哭了。 “唔,你得好好记着,以后心里想什么可别写在脸上了,不然你家爷肯定不能留你在身边。” “是,属下谨记世子妃教诲。”影北心里苦,可他有苦说不出。 平时的他哪里有这么蠢笨了,还不是刚才神经崩得太紧,对xiàng又是宓妃,难免就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埋了。 “等会儿世子爷若是问起本世子妃,你便告诉他我在炼药房。”确定轮回丹药方的成份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动手炼制轮回丹,不然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能事成。 好在轮回丹需要用到的药材虽说数量庞大,其中不乏有已经绝迹,再难寻求得到的仙草灵根,却架不住宓妃收揽了百草秘地所有的药材。 可以说,宓妃什么都有可能会缺,但她独独就是不缺药材。 再加上赫连迎也让长孙依凡送了很多的药材过来,因此,炼制轮回丹的时候,就算宓妃失败个四五次,也是影响不到大局的。 “是,属下记下了。” “要是青老一会儿再找过来,你让他也到炼药房找我。”青老的医术无yí是顶尖的,但一直困在‘绝望深渊’的他,其实也缺少了一些实际的历练,有些地方太过死板守成。 若他能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对于他所修liàn的医之大道,将会有飞一般的突pò。 宓妃素来知道学海无涯的道理,更何况面对青老这样一位医者,宓妃对他是很敬重的,也从他的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 那是在药丹跟呼延宇齐两位师傅身上没有学到的,因此,宓妃才能那么快研究出轮回丹药方中哪一种药材该用多少,又该用什么年份的,继而整理出一份全新的轮回丹药方,青老的功劳不能抹灭。 所以,在她动手炼制的时候,若青老能在一旁监督且指导她,那么她必定能少出错,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将轮回丹给炼成了。 “请世子妃放心,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嗯。” 尚未相融的阴阳两魂就好比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埋在陌殇的身体里,宓妃是怎么也忽视不了这个问题的存在,她要杜绝这样致命的威胁,否则还何谈回家。 只要想到金凤国的那个家,想到家里的每一个人,不管前路再怎么艰险,宓妃都能一无反顾的不断向前,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要什么。 等到回家之后,她一定要好好陪陪父母兄长,若非是她,只怕他们也不用操那么多的心,日子过得可以平静安宁一些。 按照宓妃的原计划,她在找到陌殇之后应该早就起程返回浩瀚大陆,也早应该回到金凤国星殒城的,因为他们必须在她及笄之前赶回去,否则宓妃隐瞒的事情就瞒不住。 岂料,此时距离宓妃的十五岁生辰都已多大过去近月余,爹娘只怕早就发现她不在江南,大哥他们怕是受了委屈,她一日不归怕也就一日得不到爹娘的原谅,想来宓妃只觉满心的自责。 这要不是她坚持,以三个哥哥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同意她出海,要说温绍轩三人最不待见谁了,那人还真非陌殇莫属。 思绪渐深,原本研究出轮回丹,都已经可以进入试验准备的好心情,瞬间也低落起来,心里总有几分不是滋味。 不过走到炼药房的时候,宓妃还是将自己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她很清楚眼下什么事情才是最紧要的。 只要陌殇彻底恢复了,他跟她才能尽早的离开,要不一切都是空谈。 然,一想到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某些破事儿,宓妃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了,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不管陌殇对赫连家的人感情深与不深,他们都是陌殇的亲人,而就他们从公冶世家秘密书房打探来的消息,已经牵扯其中的陌殇又岂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陌殇脱不了身,也就等于宓妃脱不了身,然hòu他们停留的时间就会越发往后延长,这让宓妃本就不好的心情,一时间越发的不好了。 “丫头,你站在门外发什么呆啊?” “丫头…” 青老眼里看到的宓妃一行都是清冷孤傲,轻狂恣意的,任何时候都是一副自xìn满满的模yàng,突然从宓妃的身上感觉到忧伤落寂的情绪,他不禁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原来丫头也是人啊!” 这回沉浸的宓妃总算是有了反应,她扭头拧眉的看了青老一眼,黑着脸道:“你才不是人。” 唔,她是个正常的人好么,会有七情六欲,偶有一点小情绪有什么不对的。 “咳咳…丫头啊,你可总算是回神了,刚才那模yàng还真不适合你。”青老有心像个长辈安抚晚辈一样去拍拍宓妃的肩膀,但猛地就想到了醋坛子似的陌殇,于是一脸惊恐的果断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 那个在他眼里非常高冷范的殇少主形象,在这几天里已经彻底幻灭了。 以前,不管是他初见陌殇,还是后面的几次接触,陌殇给他的感觉绝对不是像在宓妃面前的那样,在那之前对青老而言,那简直是无法想xiàng的。 他甚至都认为,陌殇不喜欢公冶语诗是正常的,因为在青老看来,完美犹如神袛一般的陌殇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的。 又焉知陌殇他哪里是不会喜欢上哪个女人,而是在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女人,其他的女人在他的眼里也就完全都不存在了。 “哦,那青老以为什么模yàng才适合我?”宓妃没有任由负面情绪主导自己的习惯,比起被dòng她更喜欢主dòng出击。 既然眼前摆着一件又一件的阻隔她回家的障碍,那么为了尽快回家的她,就会不惜一切代价,飞一般的挪开它们。 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这个不太好说,要不咱们还是先做点别的吧。” “比如呢?”宓妃也不介yì青老突然转换了话题,刚才她在书房里的时候,就隐隐听到他的兴奋之声,好像是试验成功了什么东西。 “啊,丫头,你来炼药房难道是准备动手炼制轮回丹了?” “嗯,早一日将轮回丹炼制成功,熙然就能早一日恢复健康,更何况现在的‘绝望深渊’可不安全,不得不防。” “也是丫头说的这么个理,那有没有老头儿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跟在这丫头身边青老接触到了很多以前不曾接触到的东西,有很多以前想不透的问题,现在却都找到了答案。 青老想,他或许真的应该接受宓妃的建议,待‘绝望深渊’安定之后,他是应该四处去走一走,看一看,对于他的医道修liàn是有莫大好处的。 “自是有的,你已经被本世子妃抓紧了壮丁,你难道还想再逃?” 听着宓妃这强盗似的狂霸之语,青老抹了把额上的细汗,僵着脸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经的道:“老头儿我可没想逃,炼制轮回丹这样的壮举,真要让我错过了,老头儿肯定要抱撼终身的。” “也不定会成功?”炼制轮回丹的工序之复杂,乃是宓妃生平所仅见,就算她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这心里还是不太有把握。 “丫头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只要用了心,努了力就好,一切平常心等之即可。”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炼药房,宓妃的目光先是扫过那摆满了一个架子又一个架子的各种药材,接着目光又落到药房正中央的巨大药炉上miàn,久久之后才启唇道:“青老之前是拿着什么要来见本世子妃?” 面具下,宓妃有上淡淡的笑容被遮盖住了,倒是被提问的青老明显的愣了愣神,后知后觉的发现,特么他又一次被宓妃牵着鼻子走了有没有? 不过一想到他研制提炼出来的东西,青老立马又满血复活了,他宝贝似的从袖口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子,只见瓶内的液体宛如透亮的,水头极好的帝王绿翡翠一般,嗅其味更是透着清新诱人的淡淡幽香。 “丫头你来猜猜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了提炼出瓶里的东西,青老可是已经足足两天没有闭上眼睛了,直到将其完美的提炼出来,他想的也不是赶紧睡上一觉,而是兴奋的想要跑到宓妃面前跟她一起分享shòu他的喜悦之情。 也正是为了这个东西,他简直把自己活脱脱弄成了一个脏老头儿,只怕放到涅槃城内,别人都要当他是乞丐。 “就算你要让本世子妃猜,也总得给我看上一眼,或是闻闻味道吧!” “呃…这个倒是可以。” 说着,青老便宝贝似的将琉璃瓶递向宓妃,看他紧张万分的模yàng,宓妃倒也没有故意吓他,很是小心的接过瓶子,然hòu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就透过瓶子观察里面随着她动作而缓缓流动的翠绿色液体。 “丫头,你要是猜不出来,可得答应老头儿一个条件,你同意不?” 闻言,宓妃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道:“那本世子妃要是猜出来了,你又应当如何?” “这…” “青老是没想过自己会输?” “是没想过会输。” “那现在想想也行。” 这小丫头怎么就那么不可爱,难道就不能对他老人家睁只眼,闭只眼么? “行,老头儿若是输了,也答应丫头你一件事情,或是一个要求。”咬了咬牙,青老做出承诺。 “成交。” 有了赌注之后,宓妃也明显认真起来,虽然之前透过观察瓶内液体的外形,她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却并不能肯定。 想到能让青老欠下她的人情,宓妃可就得小心再小心了。 “你这小丫头之前怎不见你这般认真,简直太欺负老人家了。” “您老还年轻得很,一点都不显老。” 噗—— 他还年轻? 敢情就是因为他不显老? 青老嘴角狂抽,真恨不得随手操起什么就盖宓妃一脸,这小丫头还真敢说。 “唔,这味道有点儿像……” “像什么,你说啊?”面对说话只说半截的宓妃,青老表示很受伤,很抓狂。 “让我再仔细看看,您老别急。” 青老怒,他很想吼一句:我一点都不老,你别一口一句‘您老’好吗? “这玩意儿是白骨冰冥神草提炼出来的?”语气虽是疑问,但却带着十足的肯定,“白骨冰冥神草名zì虽说叫草,实际上却坚硬如铁,就是一百度的高温都不能将之融化,更别谈以炼药的方式将其蕴含的草之精华给提炼出来,怪不得您老会兴奋成那个样子。” 话落,宓妃将琉璃瓶还给青老,水眸含笑的抚着下巴,嗓音轻柔的说道:“不知青老为何要提炼白骨冰冥神草精华出来?” 早在几百年前,白骨冰冥神草就已经在光武大陆绝迹,密妃之所以拿得出来,那是因为她得了百草秘地。 当青老发现她手里有白骨冰冥神草的时候就向她讨了两株,因着手里还有很多,宓妃倒也没问为什么。 “丫头该不会忘了这白骨冰冥神草的作有是什么?” “凝魂。” “对,就是凝魂。”轮回丹的药方青老自认他插不上手,顶多就是偶尔在宓妃冒进的时候提醒她一下,但他却意外发现了一件好宝贝,就是这白骨冰冥神草,“轮回丹成丹之时需以先天精纯之体的血为药引,以达到最终融魂的作用,丫头你想想,若是在融魂成功之后再服下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凝魂精华,他恢复的几率会不会更高?” 宓妃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袖中的双手微颤得厉害,半晌后才道:“我真要好好谢谢你,熙然也该好好谢谢你。” “殇少主能好,就是整个紫晶宫之福。”他只希望陌殇不要对紫晶宫有太多的怨恨,更希望他不要抛舍整个‘绝望深渊’,青老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 青老摆了摆手,语气幽幽的又道:“丫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这也只是初步提炼了它,你还得想个办法提纯才行。” “这个我知道。” “那就好。” “阿宓。” “熙然,你来了。” “殇少主。” 陌殇走进炼药房,目光一下就落到宓妃的身上,全然忽略了青老的存在,“阿宓,我有事要跟你说。” “嗯。” “那殇少主跟丫头就慢慢谈,老头子我再去研究研究白骨冰冥神草。” “你快去吧!” 眼见陌殇迫不急待的将青老赶走,宓妃也是一脸的无奈,“什么事这么急?” “他们想要见见阿宓,不过主dòng权在阿宓的手里。” “嗯?”见她,宓妃想说她现在没那个空闲时间,不见成么? “虽说我也不想阿宓去见他们,正好如了他们的愿,但在赫连宫主再派人来传话,说他想起一件旧事的时候,我觉是阿宓也可以过去听一听。” “熙然是说跟咱们在公冶世家地下发现的事情有关的事情?” “嗯,我原以为那老头会一直藏着不说的。” “那咱就去听听?” “好,阿宓说如何就如何。” …… 冰泉殿内,赫连迎既以决定将一切都说出来,那他便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先是安排人去请了长孙依凡,接着就是一一通知赫连嘉澍夫妇,陌乾夫妇,再就是小一辈的赫连子珩跟陌殇。 当然,宓妃算得上是赫连迎的特邀嘉宾了。 且不说陌殇非宓妃不娶,单单就是以陌殇对宓妃的态度,赫连迎也是不得不接受这个外孙媳妇。 但这也并不排除,撇开用公冶语诗的精纯之体来治疗陌殇的身体外,宓妃还能用更多好的办法解救陌殇。 因此,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宓妃无yí都是陌殇妻子最佳的人选。 只那丫头太过神秘,他是想见她一面都难。 这不,当一袭赤红如血长裙的宓妃跟着陌殇走进殿内时,几乎所有目光都投射在宓妃的身上,反观宓妃却犹如没有感受到一样,整个人自在得仿佛行走在自己家里。 “赫连宫主有话就快说吧,阿宓的时间除了陪我,还要研制轮回丹,实在功夫看你们唱戏。” 一句话,陌殇再次成功点起赫连迎心中的火气,但他强忍着没发火,只是深吸几口气,开始讲述一个有些长,亦有些狗血的故事。 “按照你的说法,那幕后之人的确也能算是赫连氏一族的人,但他却是不被承认的那一种人。” 所有人都没有打断赫连迎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们赫连氏一族传承至今已经数千年,自第一代家主起就曾立下祖训,凡赫连氏一族之子孙,一生皆只能娶一妻,年四十之后若无子嗣者可纳一妾,其妾却不能越过正妻,否则可诛杀。” “依照祖训,赫连氏一族就这么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来,家族虽说子嗣不丰,却个个都是好的,哪怕历代多数为单传,也不曾落下赫连氏一族的威名,直到我爷爷的那一辈才出了差错。” T 正文 V454 幕后之人的身份3 “按照辈份来算,他跟我是同辈,年龄比起来的也只是小月份罢了。” 再次提到那个人,赫连迎的情绪显然不高,心里也极其不是滋味。 他虽然很渴望有个兄弟姐妹,但这样的前提却是那个兄弟姐妹得是从他母亲肚子里出来的,而不是在那样情况下出生的。 就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他的母亲一直以来都郁郁寡欢,郁结于心,年纪轻轻去世了,没能享受到他的教尽。 原本那件事情就算是他的父亲赫连城都难以启口对他细说,还是在他母亲快临终的时候,才断断续续拉着他的手,含着泪说出来的。 也是自那之后,赫连迎的心里就埋了这么一个秘密,他不禁很庆幸,因为在他跟长孙依凡的感情里,没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也没有那么多的被逼无奈。 当年,他迎娶长孙依凡的时候,他的爷爷赫连竟已经去世,他对他的婚事插不了手,而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母亲,对长孙依凡的这个儿媳都还算满意,故而,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怎么为难。 不得不说,比起上一辈来说,赫连迎是幸福的。 “说起来嘉澍应该喊他一声叔叔,子珩也得喊他一声叔公,只是从头到尾我都不希望他出现,更不希望你们那样喊他。” 说到这里,赫连迎的脸色那叫一个复杂,情绪也压抑得厉害,久久之后他才语气幽幽的接着又道:“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就凭他母亲对我母亲的伤害,我是怎么也接受不了他的。” 非但是他接受不了,就是整个赫连氏宗族都无法接受他的存在,更没办法接受他后代子孙的存在。 “情之一字,难说对错,作为晚辈的我没有立场去判断他们谁对谁错,因为我不是当事人,也不知该如何去选择才是对的,但既然在她施展了那么多手段之后都未能如愿嫁入赫连家,那么她就不应该再有意的弄出后面的种种。” 那人不被接受最大的原因之一,便是因郑淑娴的极端手段,让得赫连氏宗族对她深恶痛觉,又如何能接受得了她的存在,以及眼她有关系女人的存在。 之后的一切悲剧,其中也难免都有她的影子存在。 “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这不过就是个你我爱,我不爱你,我却非要得到你的狗血故事,只是本郡主很好奇,你们姓赫连的是不是都有那样的遗传基因?” 故事听到这里,坐在陌殇身边的宓妃当真是没忍住大开了脑洞,一时间脑补了好多好多的故事版本。 然后她就发现,这个有关于那幕后之人身份的故事,貌似有点儿狗血到让她无力吐槽。 “遗传基因,什么遗传基因?”正情绪低落,满心落寂的赫连迎一听宓妃的话,目光‘刷’的一下落到她的身上,他还以为依着宓妃的年纪,她应该非常好奇才对,结果从头到尾她都相当的淡定。 宓妃撇了撇嘴,淡淡的道:“没什么,您老还是继续讲故事吧,我们大家都听着。”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赫连宫主倒也不用替那几位保留什么颜面了,他们的脸早在他们做出某种决定的时候就丢光了。”陌殇揉了揉宓妃顺滑的头发,柔声又道:“阿宓你该知道人生无处不狗血这个事实。” “嗯。”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人的互动直看得赫连迎等人微张着嘴,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么温柔的陌殇,还真是让人瞧了有些刺眼睛。 赫连梓薇此时此刻,也是真的明白,宓妃之于陌殇,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了。 同时,她也渐渐明白,那天晚上她对宓妃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么的伤人了。兴许,她伤的那个人不是宓妃,而是当时寝殿神智很清醒的陌殇的心。 “虽然你这丫头说得也没错,但还是有很多出入的地方。” 原来…… 赫连迎的爷爷赫连竟,在二十岁离开紫晶宫外出历练之时,遇到了一个让他很是心动的女子郑淑娴,相处过一段时日后,赫连竟爱上了郑叔娴,生出了要娶她为妻的想法。 然而,在赫连竟离开紫晶宫之前,也就是在他十七岁的时候,赫连迎的曾祖父跟曾祖母替他安排好了一门亲事,赫连竟虽说未曾见过他的未婚妻巫雅,却是知道巫雅存在的,毕竟,两家说好只等赫连竟历练归来就要举行婚礼的。 任谁都没有想到,外出历练的赫连竟喜欢上了旁的女人,而那个女人除了美艳妖娆的容貌之外,她完全得不到赫连迎曾祖父跟曾祖母的认可。 在不知道赫连竟的身份之前,郑淑娴是喜欢他的,在知道赫连竟的身份之后,郑叔娴是更不可能放弃赫连竟的。 在郑淑娴看来,只要赫连竟的心在她的身上,那么她就有着最大的资本,因为没有哪家的父母是可以拗得过自家孩子的。 她也相信,只要赫连竟坚持,那么即便赫连竟有未婚妻那又如何,反正是没有成婚的,也不算违背赫连氏一族的祖训,故,她成为赫连竟妻子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可让郑淑娴没有料想到的是,她心中所盼的一切都没有实现,不管赫连竟爱不爱巫雅,他的妻子最终都姓巫名雅,哪怕她肯委屈的委身为妾,却依然得不到赫连迎曾祖父母的同意。 后来,郑淑娴便在一怒之下离开了,整整二十余年没有半点消息,赫连竟就算心中不爱巫雅,但他既然娶了巫雅为妻,那么他对巫雅就有责任,所以婚后他们过得相敬如宾,日子也算风平浪静。 已经伤了一个女人的赫连竟不忍再伤害巫雅,所以他很努力的改变自己,直到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赫连城,也就是赫迎的父亲出生,夫妻两人的感情已经非常亲密要好。 然,就在那么多年过去,在谁都认为郑淑娴不会再回来之后,郑叔娴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回来了,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个她所谓的侄女苗娜娜。 那个时候赫连迎的父亲赫连城跟他的母亲司徒流芳已经成婚两年有余,只是暂时还没有孩子。 因着赫连竟对郑淑娴有愧,再次见到她之后,便想着法的想要弥补于她,以减轻自己心中对她的愧疚。 回归的郑淑娴表现得很大方,仿佛已经忘尽前尘往事,对赫连竟也没了那样的心思,满心表现出来的都是对赫连竟和巫雅的祝福,连带着赫连迎的祖父母都被她骗了过去。 直到一次说不清是偶然还是精心设计的偶然,一直被郑淑娴带在身边的苗娜娜见到了赫连城,然后就对赫连城一见钟情了。 接着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一次一次的出现在司徒流芳的面前,其目的就是接近赫连城。 但跟赫连竟和巫雅的感情不一样,赫连城是非常爱他的妻子司徒流芳的,因此,对于苗娜娜的纠缠,赫连城表示非常的厌恶。 可是,出于爱乌及屋,赫连竟却是非常疼爱这个被郑淑娴当成是女儿一般疼爱的苗娜娜,以至于将一家人的关系弄得非常的僵,非常的难看。 曾经深爱郑淑娴的赫连竟,一直都认为郑淑娴多年未婚是他的错,本就对她自责的他,也是越发的自责,因此,他对苗娜娜极为疼爱,也是出于一种弥补的心理。 事情发展到最后,苗娜娜以司徒流芳嫁给赫连城无子嗣为由,说了很多司徒流芳的坏话,甚至放出流言说司徒流芳根本不能生,赫连城已经决定要休妻,而她也即便成为赫连城的妻子。 其中更为详细的司徒流芳并没有对赫连迎说,只是简单的向他说了一些。 当时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司徒流芳压力很大,以至于刚刚怀上的孩子都险些流掉,赫连城为了不让她操心,也为了保证她腹中孩子的安全,不得不将她送回了司徒家休养,甚至还隐瞒了她怀孕的消息。 也不知郑淑娴对赫连竟说了什么,他竟是同意了让赫连城娶苗娜娜为妻这件事情,甚至还设计了赫连城跟苗娜娜,让得他们有了夫妻之实。 许是在赫连竟看来,他跟郑淑娴没能在一起,若是他们两人的儿子跟女儿能在一起,那也是一种成全,是一种延续,就仿佛是他跟郑淑娴在一起一样。 他的执念在心中压了二十多年,最后仍是爆发出来了。 却是没想他的一念之间,究竟造成了怎样无法挽回的后果。 在赫连迎出生后的几个月后,苗娜娜也顺利的生下一个男婴,因为仍是得不到赫连迎曾祖父母的同意,所以那个男婴不能以赫连为姓氏,只能随苗娜娜取名叫做苗琨。 以前郑淑娴跟赫连竟没有跨过那条男女界线,所以她认为自己最后就算输了也没有立场去争,但苗娜娜不一样,她生下了赫连城的儿子,那么紫晶宫就应该有她的位置。 但,原要以司徒流芳无子赶她下位的郑淑娴,没想到司徒流芳生下了赫连城的嫡长子,愣是狠狠的压了苗琨一头。 既然正妻之位求不上,那么一个平妻,一个贵妾的身份应该是跑不掉的,她就是想要证明赫连氏一族那什么历代子孙都只能娶一妻的祖训是屁话,她就是要打破那个所谓的祖训。 赫连迎是赫连竟的嫡长孙没错,可是苗琨也是他的孙子,赫连竟也不能让他明不正言不顺不是,故,他强硬的要求赫连城纳了苗娜娜为妾。 可赫连城不但对苗娜娜没有半点好感,更因为被设计同她发生了关系,对这个女人简直是恨到了骨子里,别说纳她为妾了,就是多看也一眼都觉得脏眼睛。 即便就是赫连竟以苗琨要求赫连城妥协,赫连城也只说他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赫连迎,至于苗琨若不是真的身上流着他的血,他都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得不到赫连城同意的赫连竟就以赫连家子嗣不丰为由,要求司徒流芳劝说赫连城接受苗娜娜跟苗琨,否则她就不配为赫连家的媳妇。 已经受尽委屈的司徒流芳一病不起,面对赫连竟一日强过一日的态度,甚至是他的那些全然不顾司徒流芳的想法,一定要将苗娜娜弄到赫连城身边的做法,差点没把司徒流芳逼死。 也不知后来事情怎么没有瞒住,然后就传到了赫连迎曾祖父母的耳中,劝说赫连竟不通之后,两位身体原本就已经病重的老人直接被气死,临终前更是留下遗言,告诉赫连竟若是敢让苗娜娜跟苗琨入赫连氏的话,那么他们就死不瞑目,而他也将被逐出赫连氏一族。 也是因为赫连迎曾祖父母的去世,最终才打消了赫连竟那些疯狂的想法,让他开始拒绝郑淑娴的种种要求。 两位老人的离世,让得郑淑娴在涅槃城根本呆不下去,最后只能带着苗娜娜跟苗琨离开。 至此,再也没了她们的消息。 而赫连城跟司徒流芳也在赫连迎成年,娶妻之后,双双离世。对于赫连竟做下的那些事,史书之上并没有知言片语,族谱之上甚至也没有提到赫连迎有一个兄弟这件事情。 故事说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我以为这件事情以我这里就会画上一上句号,以后再不往下传,但我没想到他们还会回来,甚至是带着报仇之心回来的。” 说了那么多话,赫连迎也是渴得厉害,但凡他的父亲跟母亲其中一个狠戾一点,又怎么可能给她们留下生路,早就已经安排人杀了她们以绝后患。 原想她们在那之后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奢望那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哪里知道那样的退让非便没让他们收心,却还让他们觉得好欺负,不惜都要卷土重来,再一次的针对他们,甚至是打着毁灭紫晶宫算盘而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听完整个故事,宓妃还真不觉得她脑洞开大了,这明显比她脑补出来的更狗血啊! “既然他当初就不该存在,那么现在就更不用存在了。” 想到那人对他的算计,陌殇就恨不得立马弄死他,省得他在那里膈应人。 “你们赫连氏一族,先是出了一个脑子不清楚的赫连竟,眼光奇差就不说了,还很喜欢乱点鸳鸯谱,最后险些毁了整个赫连氏一族;接着呢,赫连宫主你们也不惶多让,眼光同样不怎样的挑了个公冶语诗,她竟然还是那苗琨的人,这遗传基因难道还不够强大么?” 宓妃一点儿没顾及他们的脸色难看不难看,语气满是嘲讽,讥笑。 这仇,这怨,简直都找不到形容词了。 “这便是那人的身份了,我再也没隐瞒什么了,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咱们就商量一下吧,他们怕是来者不善。” 闻言,宓妃只是耸了耸肩,嗓音清冷的道:“那你们慢慢的谈,我先走一步。” “嗯,阿宓先走一步,我等会儿就回去找你。” “好。” 正如宓妃来时一样,走的时候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 …… “师傅。” “是雪朗吗?发生何事了你竟如此慌张?”虽说南宫雪朗是东陵靖在浩瀚大陆收的弟子,论资质也不是他几个弟子里面最出挑的,但这孩子的心性他却极是喜欢。 平日里总是风轻云淡,也仿佛任何事情都挑不起他的情绪,行事也甚是稳妥,还真很难有让他失了冷静的时候。 当然,宓妃跟陌殇那两个变数太大,有时候东陵靖都觉得他们彼此不在一个段数上面。 虽说接触不是很多,可东陵靖到底也是活了很多年的老人了,他这心里凡事都门清着。 尤其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虽看在眼里却并不言语,为了让自己静下来,他甚至选择每日都闭关,以图个眼不见心为净。 就是连带着南宫雪朗,东陵靖都叮嘱他尽量呆在自己房里就好,紫晶宫的事情莫要插手,即便就是宓妃丫头的事情他最好也不要插手去管。 在东陵靖看来,对于外界流言事件一直都没有回应的宓妃跟陌殇,显然还有后招。 一旦那后招出来,绝对死伤一大片,他是答应过赫连迎不插手这些事情的,如何能自打嘴巴坏了规矩。 “难道是宓妃丫头有所回应,直接出手了,然后涅槃城内哀洪遍野了?” 房门外,手里拿着一份从东陵皇岛传来的赤色急件的南宫雪朗,正犹豫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就听到东陵靖满是感叹跟兴奋的猜测声传了出来。 不由得他迈出去的那只脚就顿住了,俊脸微僵,嘴角猛抽,心说:师傅您老人家能不那么八卦吗?能不表现得那么幸灾乐祸吗? 这要什么时候不小心传了出去,尤其是传到那两只的耳朵里,只怕他家师傅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咳咳…那个师傅您是不是脑洞开太大了,人家根本什么都没做,反倒是说不管的你心急得跟什么一样。” 砰—— 房门猛地从里面打开,东陵靖黑着一张脸怒瞪南宫雪朗,带着几分羞恼的道:“为师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南宫雪朗抹了把额上的黑线,抽着嘴道:“没有。” “就是嘛,为师怎么可能会那样。” “师傅,咱们真的不需要帮……” “宓妃丫头是什么性子你不明白,她没开口咱们要怎么帮她?而且为师总觉得在这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一切不断的向前发展,似有着某种目的,我们不掺和进去,反而更能隐藏在幕后,兴许什么时候就真能帮上忙了。” “还是师傅想得周全。” “关心则乱嘛,为师理解,理解。”他这徒弟哪里都好,就是缺少几分勇气,要不怎么连表白都不会。 怪只怪时间差了那么点,可既没有心要插足别人的感情,但表达自己的感情却是没有错的。 “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只要曾经努力过就好,不然等到老了的时候,会心生后悔的,于你的修炼更是不利。” “我不明白师傅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 “师傅……” “好了,咱们不谈这个,你刚才着急着找为师是为何?” 话题跑得太偏,南宫雪朗差点都忘了自己来找东陵靖的正事,不由得额上的黑线更多了,整个人也越发的不好了。 “师傅,这是大师兄传来的,您先看看再说吧。” “嗯。”一眼瞥到南宫雪朗拿在手里的赤色急件,东陵靖也收起脸上的闲散跟随意,等到他看完信上所言,那双精光四溢的黑眸中掠过道道凌厉的杀气。 “这件事情太过严重了,雪朗随为师去冰泉殿一趟。” “是,师傅。” 冰泉殿内宓妃离开后,陌殇虽然留了下来但他却没有发言,倒是赫连迎跟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商量了接下来该做哪些准备,以及哪些防备。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对方是冲着什么来的,那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防备,按照陌殇的想法,是没打算留对方存在的。 “快些请东陵家主进来。” “是。” 东陵靖见到赫连迎之后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就说明了他的来意,尤其是重点说明了他大弟子传过来的消息。 听完之后,赫连迎的表情就有些奇怪,脑海里闪过什么,却一下子没能抓住,“诛神教行事越发的张扬霸道,所经之处必定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已然到了容不得他们继续存在下去,咱们是不是也应该通知云雾仙山?” 光武大陆最神秘的地方除去三大秘地之外,还有一个处于封印状态中的巨大缝隙,那里被称之为‘清岗之地’,面积比起三大秘地来都不逊色。 ‘清岗之地’内各个势力众多,其中唯以诛神教最大,其余势力皆以诛神教为首,听其号令行事。 从半年前开始,‘清岗之地’内的众势力就在诛神教的带领之下,一次次冲击封印,意图从缝隙中出来,抢占三大秘地。 东陵靖此番离开东陵皇岛来到紫晶宫,目的就是为了诛神教之事。 “云雾仙山已经有人到‘绝望深渊’了,关于这里的一切想必那家伙也都知道了,相信不久之后他会来的。” “真是这样?” “不然呢?”宓妃丫头就在紫晶宫,她所代表的可不就是云雾仙山,所以东陵靖还真没说谎。 那老家伙就收了宓妃丫头一个徒弟,待他离世之后,宓妃丫头就是云雾仙山之主,还有谁比她更有发言权。 “那咱们要跟他取得联系吗?也好商量计划一下对付诛神殿的行动,可不能在由着他们下去,不然死伤的人会更多。” “咱们先拿出一个章程来,然后再通知他就好,本家主相信他一定会全力配合的,而且兴许咱们还能从她那里知道一些我们没有打听到的东西。” “那这事便由东陵家主负责如何?” “没问题。” “那好,咱们分头行动,今天晚上开会决定如何将潜入三大秘地的诛神教教徒赶回‘清岗之地’。” 一想到近来发生的一件件事情,赫连迎就觉得头大,且不说诛神教之事会如何如何,单单就是苗琨之事就让他觉得有些心力交瘁,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些事情还是早做决断的好,赫连宫主实是不该被束缚得太多。” 目送东陵靖离开的背影,想到他的说的话,赫连迎陷入了沉思之中。 难道他当真是年纪大了,所以行事也没有年轻时候那么杀伐果决了? …… 诛神教分堂 正如东陵靖得到的消息上称,诛神教的野心已经越来越大,‘清岗之地’已然满足不了他们的权欲之心,让得他们将手伸向了三大秘地。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三大秘地中已多大有了诛神教的分堂,当然,这些分堂还是隐秘,除了教中之人,外人几乎所不知诛神教分堂的存在。 那日在‘沧’四楼雅室内的面具男人,便诛神教新一代的尊主苏天择。 当年,郑淑娴在赫连竟父母死后,自知就算赫连竟的心仍在她这边,却也不会再同意让苗娜娜嫁给赫连城,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带走了苗娜娜跟她所生的儿子苗琨回了‘清岗之地’。 在她跟赫连竟分开之后,虽是没有与人成婚,但她跟‘清岗之地’诛神教的尊主却是有牵扯不清关系的。 说什么是为了赫连竟回的涅槃城,实际上她为的是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明白。 苗琨长大之后,娶妻生了一个女儿,取名苗湘莲,后苗湘莲出嫁后,又生子苏天择,而这苏天择也算体内流着赫连氏一族的血,只是不纯罢了。 而自小就被老祖宗郑淑娴教养的苏天择,一直认为他才是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正统,他体内流着的血脉才是最纯正的,其他的都是冒牌的。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所以这人打小就被教养歪了,也别指望他会讲道理。 在他眼里,他说的话就是道理,他就是王道。 “流言事情,那位殇少主跟姓温的那个女人仍旧没有任何回应吗?” “回尊主的话,是的,紫晶宫方面没有任何回应。” “既是如此,那本尊不介意再送他们一份大礼。”苏天择一直以为都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敌手,这次跟陌殇碰上,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他们是不是还能坐得住。 “是,属下这就去办,一定不会让尊主失望的。” “不用顾忌太多,怎么狠就怎么来。” “是。” 正文 V455 舆论之战轮回丹成1 没等苏天择的人送上他安排好的那一份大礼,涅槃城内就云风突变,也仿如一盆透心凉的冰水,直接浇在了群情激愤的,满心满口维护公冶语诗的人头上。 这虽不至于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但却让他们保持了几分冷静,也总算是让‘热闹’的涅槃城暂时沉寂了下来。 原本一门心思扑在炼制轮回丹上面的宓妃,一方面想着丹还没成,她没心思想别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觉得那个招惹了她的公冶语诗,眼下正每天都生不如死的饱受各种地狱般的折磨,她暂且让她多‘安逸’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那天她跟陌殇出宫听了那些谩骂诅咒她的流言之后,心里就在琢磨怎么给公冶语诗找不痛快了。 因此,回到清梅轩的第一件事情,她就吩咐影南将风老大跟花老二找来,然后替他们安排了全新的折磨公冶语诗的计划。 与此同时,宓妃也是想好了怎么粉碎公冶语诗制造那些流言的办法,所以,宓妃是真的不急。 她需要在最恰当的时机,放出最猛的料,力争一举就将公冶语诗碾进尘埃里,再也无法翻身。 不然总是看着她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在她眼前蹦跶,宓妃表示她的眼睛也挺痛的。 赫连迎的动作也是极快的,在他从陌殇口中得知公冶语诗的背后有人,并且公冶语诗是为那人做事的之后,整个紫晶宫的防守已经严密到最高等级。 遂,苏天择派出来准备要营救公冶语诗的人,无一例外通通都被挡在了外面,根本无法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潜入紫晶宫,也就更没办法带走公冶语诗。 这便苦了公冶语诗,原本她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有了宓妃那一份全新的计划之后,她更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在满心期盼主子会派人来救她的时候,却又迟迟等不到来人,几番精神压力之下,公冶语诗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她不再等待苏天择派人来救她,而是盘算着要跟赫连迎做一笔交易而自救的时候,赫连梓薇就如计划中那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为了自己的儿子,赫连梓薇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尤其是在发现公冶语诗好么多的假面之后,赫连梓薇越发感叹她自己的识人不清。 如同她们早就商量好的那样,赫连梓薇见到公冶语诗之后就对她表示出了心疼之意,同时不忘数落宓妃的各种不是,于不动声色之间透露了不少公冶语诗感兴趣的消息给她。 当然,公冶语诗也不是个傻的,她对突然出现的赫连梓薇本就抱有非常严重的戒心,故而,她不会完全相信赫连梓薇的话,但赫连梓薇又是唯一一个还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她想要活着走出去,唯一可以抓住的人也只有她。 是以,就算心里对赫连梓薇防备得厉害,公冶语诗面上却是对赫连梓薇表现出满心的信任跟依赖,甚至还将自己的委屈表现得入情入景,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如若不是她在言语之间那么多的试探与防备,换了以前的赫连梓薇还真有可能被她给骗了,指不定就会帮着她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语诗你放心,伯母是不会让你白受这些委屈的,你且再耐心等等,伯母一定会让熙然放你出去的。” “嗯,语诗相信伯母。” “好孩子你受苦了,这些药都是上好的药,你先用着。” “嗯。” “你且安心,现在外面都传疯了,姓温那个野丫头伯母是不会承认她的,就凭她现在的名声,就算熙然爱她,咱们赫连氏一族也容不下她。” 赫连梓薇的言外之意很清楚明白,而公冶语诗也懂其中的道理。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谋划出这样一个毁宓妃名声的计划。 一个如此不堪的女子,就算陌殇再怎么爱她又如何,她都不会再有资格入主紫晶宫,因为她不配。 “好孩子,你是个聪明的,伯母有些话就不明着说了,你只要知道就凭你跟熙然有了夫妻之实,并且你的肚子里还很有可能有了熙然的孩了,你的位置就是谁也抢不走的。” “真真的吗?”适时露出娇羞的表情,公冶语诗那般模样看得赫连梓薇都快吐了,好在公冶语诗低着头没看到她的表情,不然戏肯定就唱不下去了。 “伯母晚上再来看你,而且不会再有人来折磨你,你就放心将养身体,等着伯母的好消息就行。” “不不会再有人来折磨我了?” “伯母好歹也是熙然的亲生母亲,就算熙然不跟伯母亲近,但他还能不认我这个母亲不成?至于姓温那野丫头,她若想跟熙然好,自然不敢跟我这个婆母做对,否则伯母容不得她。” “你就把心给伯母放进肚子里,伯母向你保证那野丫头再也不敢安排人来折磨你,不然伯母就叫她好看,别以为有熙然护着她,伯母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半垂着双眸的公冶语诗眸色渐深,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心里在算计着诱哄赫连梓薇放她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紫晶宫她不能再呆了,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她会很不好的,这是她的一种出于自我保护的敏锐直觉。 不管赫连梓薇接连出现几次来见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只要守着自己的本心就好,而且她也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她,不然总觉得很难取信于人不是? 毕竟,在公冶语诗的眼里陌乾可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人,有他在赫连梓薇的身边,她得小心行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虽然温小姐她是让我受了委屈,但我不怪她,毕竟是她先跟殇少主认识的,我…是我插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且我还先她一步跟殇少主有有了夫妻之实,她她心中难免有怒气,不能发泄在殇少主的身上,也就只能发泄在我的身上了。” 哪怕这几天对公冶语诗而言就是一个她永远都不想面对的噩梦,即便她也很确定她对陌殇下的赤练情蛊没有出差错,她有掌控陌殇的能力,但不到最后一步,她压根不敢冒那个险去操控赤练情蛊。 一旦她此举暴露,别说赫连迎饶不了她的性命,就是赫连梓薇也饶不了她。 甭管赫连梓薇有多看重她,又有多维护她,但只要她跟陌殇处于对立位置之时,用脚就趾头想也知道赫连梓薇会舍弃她而选择站到她亲生儿子的一边。 “挨打受刑的时候,我我的确是怨恨过她,但之后我又能理解她的做法,我跟她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不应该爱上同一个男人,所以伯母您也别怪她,她只是太爱殇少主了而已。” “语诗你就是太善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替那个野丫头说话。”若非知晓了公冶语诗是怎样一个人,赫连梓薇还真的不得不为她这番话而感动。 然,只要一想到她对她的儿子下赤练情蛊,不惜要将她的儿子变成她的傀儡,听从她的一切指示,半点都不会再有自主的意识,赫连梓薇就恨不得掐死公冶语诗。 这么恶毒的女人,她当初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会觉得她好? “伯母,语诗有个不请之请,还望伯母可以答应。” “你说,只要是语诗要求的,伯母无论如何都会答应你的。” “虽说赫连氏一族有祖训,历代子孙都只能娶一妻,但语诗以来特殊情况就应该特殊对待,所以语诗是想……” 没等公冶语诗把话说完,赫连梓薇就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什么都不要想了,其他的伯母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不可能。” “伯母,常言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就真的不能改一下吗?” “不能,这是赫连氏一族的祖训,不能在熙然这一代就败坏了。” 眼见赫连梓薇拒绝得如此干脆,原本对她心生警惕,半点都不敢有所松卸公冶语诗反倒相信了她几分。 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规矩有多严,对祖训有多重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自打她跟那人牵扯上关系,她别的都可以不知道,却唯独不能不了解紫晶宫赫连氏一族。 “对不起,是语诗让伯母为难了。” “你这孩子想那么多做甚,你只管好心养好伤,熙然妻子的位置一定会是你的,那野丫头她没资格。” “不,伯母,语诗不能那么自私。”以退为进的手段,公冶语诗运用起来素来得心应手,根本不怕事情不朝着她所期盼的那样去发展。 “正是因为语诗爱慕着殇少主,所以不惜一切的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常伴他的左右,但是语诗不知殇少主心中已有所爱,所以才想着哪怕为妾也要赖在殇少主的身边。” “你是想让那野丫头给熙然做正室?” “是是的,虽说这样的话,语诗的位置很尴尬,也很是惹人嫌,但语诗是真的爱殇少主的,所以哪怕就是难堪,只要能留在殇少主身边就好。” “你不去争,那你就没有想过那野丫头会容不下你?” “不会的,语诗相信殇少主的眼光,他喜欢的姑娘怎会是那种善妒又不识大体之人,她现在这样肯定是因为太生气了,等她气消了也就好了。” “这个……” 听出赫连梓薇的语气中有动摇之意,公冶语诗就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接着又道:“伯母,语诗也不怕你笑话,只要是殇少主喜欢的,语诗愿意不惜任何代价捧到他的面前。” “哎,你是个好孩子。” 公冶语诗垂眸不语,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越发的惹人怜爱,赫连梓薇见她好似慢慢开始信任她,未免露出自己的真实心思,她便开口道:“你是这样好的姑娘,熙然他是不知道才会那样对你,不过你放心,等伯母回去好好跟他说说,他肯定会接受你的。” “嗯。” “那野丫头脾气太大,这几天还在跟熙然闹别扭,甚至她还赶熙然出房,不让熙然进门,男人都是喜欢温柔如水的女人,像她那样的才不讨人喜欢。” “伯母你对语诗真好。” “你可是伯母认定的儿媳妇,伯母不对你好对谁好,你且等着,伯母一定让熙然来看你,让他看看那野丫头是多么的心狠手辣,那样的女人怎么可以做枕边人。” “那语诗就等伯母的好消息了。” “好了,你休息吧,伯母呆好一会儿了也该离开了。” 目送赫连梓薇离开之后,思虑再三的公冶语诗终是没能忍住,纵使有过犹豫,最终亦是动用了特殊的通讯方法传递了她的某种指令出去。 既然不能坐以待毙的等到尊主派人来救她,那她就只能自救,趁着现在宓妃被赫连梓薇拖着的时候,就算暴露她的暗桩,她也必须先逃出去再说。 走出兰陵宫,赫连梓薇就对隐身在暗处的人递了几个眼色,然后才拂了拂裙子离开,她知道以公冶语诗防备心重,根本就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但好在她很想逃出紫晶宫,那么利用她就是目前最为捷径的办法。 只是,她赫连梓薇就真是那么好利用的么? 为了取信于公冶语诗,从她嘴里打探到某些东西,赫连梓薇还需要宓妃配合她演上一出戏。 因着陌殇之故,宓妃倒也没有拒绝赫连梓薇的提议,毕竟,在宓妃看来,她的确是要放她离开的。 只是,她要怎么离开紫晶宫,这得由她说了算。 对于一个毁了她名声的女人,怎么能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公冶语诗不是善用舆论制造话题吗?那宓妃也不介意拿起舆论这把屠刀,亲手将她送入地狱。 当天夜里,宓妃一边按照她原定的计划,让陌殇亲自给赫连迎带话,这亦是继那天晚上之后,紫晶宫首次对涅槃城内的一切流言做出回应。 不同的是这次应对流言,紫晶宫赫连迎氏一族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按照宓妃写好的来说,哪怕就是每句话的语气跟表情,都有特别的交待。 甚至,为了造势宓妃也是花了血本的,在赫连迎首次对流言有了回应,短暂的沉默之后,涅槃城再度沸腾了起来。 一切有关那天夜里,公冶语诗跟陌殇之间不得不说的‘床事’,瞬间袭卷了整个‘绝望深渊’,各种各样的版本,其精彩程度令人难以想象。 紧随回应公告之后,按照宓妃的意思,赫连迎在涅槃城各个有名望的大家族,以及一些散修者中挑选了十个左右对男女伦敦之事极有经验的老人,让她们高调的做见证人,事后将有极其丰厚的奖励。 与此同时,对于新流传出来的流言,说什么公冶语诗极有可能已经怀了陌殇的孩子,要求陌殇对公冶语诗负责,对孩子负责的流言,赫连迎也按照宓妃的意思做出了相应的回应。 他说:只要明天在神之祭台,当着涅槃城所有人的面,由十位公证人证实公冶语诗的确有了陌殇的孩子,那么陌殇就将负起责任娶公冶语诗为妻。 同时,在动用‘绝望深渊’传承最为古老的一种秘法,证实公冶语诗的清白之身的确是交由了体质为先天天赐灵体的陌殇,那么陌殇也将迎娶她为妻。 并且,身处流言漩涡中心的宓妃,她也将首度站出来,不但向公冶语诗道歉意,同时也将向所有的‘绝望浓渊’的人道歉。 当然,如若公冶语诗的情况完全与所传出的流言不符,那么,公冶语诗的生死就将由宓妃做主。 是生,是死,皆随她的意。 赫宫迎代表紫晶宫赫连氏一族此回应一出,整个涅槃城一片哗然。 原先全力支持公冶语诗,觉得公冶语诗没有一点错处却受到那样不公平对待,于是各种支持公冶语诗打压宓妃,指责紫晶宫,甚至反紫晶宫的言论者,一瞬间就沉默抓瞎了。 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给当枪使了,那公冶语诗真是个无辜的吗? 要是她当真无辜,只怕紫晶宫赫连氏一族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吧! 毕竟在这件事情爆发出来之前,紫晶宫赫连氏一族就是整个‘绝望深渊’人的信仰,他们相信紫晶宫赫连氏一族,只因他们的为人是最为公正不过的。 如若一切皆如传言所说的那般,作为紫晶宫下一代继承人的陌殇,他又怎么可能分不清轻重,真就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弃紫晶宫数千年名声于不顾? 一个个的问题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懵圈的,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等到他们回过味来的时候,有的人已经想明白什么,有的人则仍是坚持的站在公冶语诗一边,坐等明日结出来,好打宓妃的脸,有的人继续持怀疑态度,既不再附和说宓妃的坏话,也不再完全支持公冶语诗,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持观望的态度,自以为自己公正无比。 做出这样安排的时候,宓妃就料想过结果,待涅槃城最新的消息传进宓妃的耳中,她也只是了然一笑。 同一天晚上,宓妃如赫连梓薇所愿,跟她在兰陵宫大吵了一架,闹出的响动之大,不禁又为涅槃城众人再添了一道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起因就是赫连梓薇吵着要让陌殇到兰陵宫去看望公冶语诗,还说公冶语诗怎么怎么被宓妃折磨,陌殇自是不相信,然后就拒绝了赫连梓薇的提议。 于是,心生不满的赫连梓薇不顾丈夫陌乾的劝阻,执意闯到清梅轩去指着宓妃的鼻子骂。 骂的时候宓妃凑巧不在清梅轩,因此,在赫连梓薇骂了个痛快之后就去到兰陵宫准备向公冶语诗诉苦,而宓妃回到清梅轩听说此事之后,心中愤怒便直奔兰陵宫,意欲讨要一个说法。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便正如公冶语诗心中所预想的那样,看到赫连梓薇跟宓妃在寝殿外大吵起来,她的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阿宓,我可以不去吗?”陌殇满脸委屈的表示,这辈子若有可能,他是再也不想看到公冶语诗那个人,那张脸了。 偏偏他家这个爱玩的小女人,竟然同意了他母亲的提议,要跟这公冶语诗演上一出戏。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她们两个女人商量好要上演的戏,为嘛他成了主角? 他是主角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他去接近那个恶心人的女人,想想陌殇的脸就臭得不要不要的。 “你说呢?”宓妃娇娇俏俏的挑了挑眉,不答反问。 “我不想去,也不要去。” “那你找你娘说去,主意是她出的,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配合她而已。”她小心眼吗? 宓妃点头表示,她就是小心眼,虽然她不能对陌殇的亲娘怎么样,但短时间之内,她是做不到跟赫连梓薇亲密如间的。 正如赫连梓薇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都尽可能的不来招惹她。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我可不就是没良心么,而且我还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刁蛮任性,嚣张霸道不讲道理,整个儿就一野丫头片子,男人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你不喜欢是对的。” 闻言,陌殇直接挂了一头的黑线,心说:那不是你们商量好,计划好的戏么,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阿宓。”陌殇只是喊了宓妃一声,接下来什么都没有说的就将宓妃直接打横抱起,转身就要离开兰陵宫的宫门。 “你要干嘛?” “咱们回去讨论一下,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陌殇的表情一定是咬牙切齿的。 “咳咳…那个不用了。” “怎么不用,我可不想被某个小心眼的女人给惦记上,免不得以后时不时就要不知原因的穿小鞋。” 宓妃红着脸抚了抚额,软声道:“我知道错了行不?” “不用太在意那个女人,咱们回清梅轩,与其去跟她演戏,不如多花点时间陪陪我的宝贝才最重要。” “不行,你必须去。” “给我一个必须去的理由。” 看着一脸认真且不容拒绝的陌殇,宓妃只能不情不愿的凑到他的耳朵对他一阵细细耳语。 温软的气息扑洒在陌殇的耳畔,不禁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不过随着宓妃一句句话传进他的耳朵里,陌殇又禁不住在心中感叹:果然得罪什么人也别得罪女人。 尤其是他家这个小女人,整人的法子实在太多,而且还防不胜防。 “听明白了没有,这算不算理由?” “算,当然算。”陌殇抹了把额上的细汗,他敢说不算么,没得这丫头秋后算账,连带他也要吃挂落。 好在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公冶语诗的身上,又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所以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一点不满。 “那你要不要配合我?” “配合,这必须得配合。” “那就好,熙然一定要好好表现。” “阿宓,你确定计划不会出错,哪怕就是意想,你家夫君我也不想跟那女人扯上关系啊?” 陌殇苦着一张脸,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但也知道改变不了结局。 “熙然只要一头的时候出现一下就好,至于后面的主角可不是你,我也不允许别的女人YY我的男人。” 呼—— “那就好。”得了这个保证,陌殇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事情总算还不是最难以接受的那一种。 “在没有达成目的,证明了你和我的清白之前,我是不会让她如愿享受到男欢女爱的,哪怕跟她欢愉的对象根本就上不得什么台面。” 胆敢肖想她的男人,宓妃咬牙表示:姑奶奶不弄死才见鬼了。 “阿宓的计划很好,她就应该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 看在宓妃针对公冶语诗手段还算强硬的份上,陌殇表示他可以暂时不插手,“阿宓,我会扮演好我那一个角色的。” “那咱们就坐等明天大戏开幕。”宓妃眨了眨眼,目送陌殇走进兰陵宫。 当公冶语诗在殿内看到陌殇的时候,妩媚的双眸不禁如烈阳般耀眼,只是不管她心里有多么的激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都异常的淡定。 虽说她对赤练情蛊很有信心,可因好几天不曾见到陌殇的面,以至于公冶语诗不敢十分确定赤练情蛊还在陌殇体内。 遂,她必须在陌殇靠近她的时候,亲自检验一遍才能安心。 直到确认了结果之后,公冶语诗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为了给她制造单独跟陌殇相处的机会,赫连梓薇已经聪明的将宓妃给带离了兰陵宫,至少几个时辰之内,宓妃是不会出现的。 如此,她所需要的时间也足够了。 涅槃城内最新的消息,紫晶宫对外的回应,就在宓妃闯进兰陵宫跟赫连梓薇吵架的时候,她就已经透过她的人知晓了。 就算那天晚上她跟陌殇没有发生关系,那么这会儿谁敢保证她跟陌殇不会发生关系? 陌殇不愿又如何,她可以操控赤练情蛊,届时,陌殇哪里还能控制得了自己。 “温宓妃,你休想如愿。” 翌日,神之祭台之下,几乎聚集了涅槃城内所有人,他们都在静待验证结果出现的那一个瞬间。 正文 V456 舆论之战轮回丹成2 可以说,这是‘绝望深渊’历史之上,最令人期待的万众瞩目的历史性的一刻。 随着传出的流言越演越烈,事件越闹越大,几乎引发‘绝望深渊’最大一次的动荡开始,这件事情就不可能轻拿轻放,大而化小,小而化之。 除去无人踏足过的缝隙‘清岗之地’,三大秘地皆有属于自己的神圣的祭台,就如同存在于三大秘地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可以观古今,知未来的祭司一样。 所谓祭司在三大秘地世人的心目中,如果说三大秘地的三大当家人属于是三大秘地世人的信仰,那么祭司就等同于他们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三大秘地历代祭司都是非常神秘的,不管是他们的年龄还是他的容颜,对外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谜,不禁让人对他们幻想颇多,也莫名且虔诚的敬重颇多。 历代祭司都居住在祭司大殿,而祭司大殿却并不似紫晶宫就悬浮在涅槃城的上空,如同蔚蓝天空之上的太阳跟白云一样,让世人只要抬头便能瞧得见。 哪怕就是远在弥月城,或是‘绝望深渊’的任何一个边远角落,只要你抬起头往上看,就能看到紫晶宫那座既耀眼迷离又尊贵优雅的紫色宫殿。 相传,祭司大殿就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中,不过却无人能证实传言的真假。 历代紫晶宫的宫主,一生也只有五次可以召见祭司大殿大祭司的机会,也只有在行使召唤之权的时候,祭司大殿的入口才会出现。 因此,‘绝望深渊’中亦有这样一条传言,说是其他的家族,其他的姓氏,无论你的能力有多么的强大,势力又有多么的广阔,唯有赫连氏一族才能统治紫晶宫,管理整个‘绝望深渊’,只因唯赫连氏一族方才是正统。 而只有正统嫡出的赫连氏一族子孙的新鲜血液,方才能够施展召唤之阵,以联系到祭司大殿中的大祭司,让其打开祭司大殿的大门。 赫连迎自打从其父赫连城手中接管紫晶宫,成为新一代的紫晶宫宫主以来,他的五次召唤大祭司的权利,时至今日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次。 那一次权利并非赫连迎不愿使用,而是他虽然对外宣布了陌殇将会是紫晶宫的下一代继承人,他就是紫晶宫这一代的少主,但是陌殇是什么性子,他自己没有应承赫连迎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甘心顺从于赫连迎? 保留那一次的召唤权利,赫连迎原是想着,如若陌殇死活都不愿接受紫晶宫少主这个身份,那么他就要请大祭司出来,以求达到他的最终目的。 为何在陌殇跟公冶语诗一事上,赫连迎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大祭司,这倒并非是赫连迎没有想,而是他太过自信,满心以为陌殇拒绝不了他,也没有那个能力能拗得过他去。 哪里能想到飘渺秘境的突然封闭,以及发生在陌殇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完全打乱了他的步伐跟节奏,以至于让他防不胜防,最终一败涂地。 若是早知道事情会闹成今天这样,又或是发展到不可收拾这样的地步,赫连迎只怕不会对陌殇留下那一手,他会直接动用最后那一次权利,让大祭司给他指明一条路,一条可以两全的路。 ‘绝望深渊’的神之祭台就是祭司大殿对外唯一的一个门户,每年九月中旬都会举行非常盛大的祭祀活动,以向上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且让天地间的灵气洒满整个‘绝望深渊’。 天地间的灵气不但是光武大陆修炼者最为渴求的东西,更是‘绝望深渊’中修炼者最渴求的东西。 灵气充足,修炼者的修为就会不断提高,随之他们的寿命也会因修为的提升而不断的延长,那样他们就能活得更为长久。 长寿,是这世间之人最无法抗拒的。 若能活得更为长久,谁会乐意早死呢? 每年祭祀活动结束之后,神之祭台也会随之封闭,若无特殊情况神之祭台就要等到来年九月才会再次开放,因此,当赫连迎代表紫晶宫首次对流言事件做出回应,并且宣布将在神之祭台当众举行验证仪式的那一刻,所有关注公冶语诗与陌殇宓妃流言事件的人,所有不关注公冶语诗与陌殇宓妃流言事件的人,一时间全都沸腾了。 神之祭台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亦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在神之祭台举行的,即便就是身为紫晶宫之主的赫连氏一族,他们也不能任意开放神之祭台,那将会被视为对祭祀大殿历代大祭司不敬,是要受到惩罚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众人激愤的情绪才会沉寂下来,耐着性子静待结果出现的那一刻。 事情一步步演变成这样,他们也想知道在这件事情之中,到底谁是谁非? 是谁拿他们当了枪使,又是谁的用心那么险恶,利用流言舆论来打这一仗。 在赫连迎首次有了回应之后,之前一面倒向公冶语诗的言论出现了偏差,很多人在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之后猛然发现,事实的真相当真就如同他们心中所想,脑中所绘的那样么? 如果真的就是那样,那么赫连迎选择在神之祭台那样的地方,准备要还原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与结果,岂不就是在自打嘴巴? 而整个流言事件中除开公冶语诗这一主角之外的另一位主角温宓妃,她请赫连迎代表发言做出的种种承诺,岂非也是在自己打脸? 她若真如流言所传的那般,那她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底气,才敢做出那样的承诺? 她到底又是哪来的自信,可以让殇少主无条件的维护她,甚至于不惜与天下人为敌,再以赫连氏一族数千年的名誉声望为赌注,就只为讨她欢心? 一切的一切,就只为证明殇少主爱她,可以爱到不惜一切,哪怕就是要与天下人为敌? 爱情这种东西,这世间不是没有,却并非每个人都能遇到,每个人都能拥有,真正懂爱情的人,从来就不是很多,而不相信爱情的人,在众修炼者之中却是占着绝大多数的比例。 他们从来就只相信利益,哪怕就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的结合,最先跃进他们脑海里的,也是如何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最大的利益。 要让这些人相信陌殇深爱宓妃,已经到了可以为她抛弃一切,不惜与天下人为敌的地步,实在是太难,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毕竟,在修炼者的世界里,强大的实力高过一切,而爱情不过只是一种附属品罢了。 有的话,就当作生活中的调味料即可。 没有的话,也完全影响不到什么。 当然,双修者除外,为了将他们的修为不断提高再提高,无论男修还是女修都会在成年之后,立即找到另外一半结成夫妻。 他们结合在一起,与爱情没有半点关系,只与彼此的利益有关。 故而,在‘绝望深渊’哪怕就是一些老牌世家的传承,娶妻也不过就是为了下一代,夫妻两人真正有感情的,其实少之又少。 如同赫连氏一族历代子孙皆因情爱而结合在一起的,实际上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若非如此,公冶语诗打着爱的旗帜以流言舆论来攻击宓妃,就不可能引发那么大的关注,也不可能短短时间之内便聚集她的一大片死忠,让得宓妃被推上风口浪尖,受所有人唾骂跟侮辱。 只因赫连氏一族的子孙,老早就被贴上了专情,痴情与忠诚的各种正面标签,以至于在众人都认定公冶语诗才是跟陌殇一对的时候,突然插足进来的宓妃,那妥妥就是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 然后,宓妃所受到的一切不公正待遇,通通都是宓妃自己活该。 紫晶宫在世人眼中就是一座美丽宏伟且神秘莫测的华丽紫色宫殿,它悬浮在涅槃城的上空,如同一朵摇曳生姿的浮云般若隐若现。 神之祭台虽说也悬浮在半空中,就位于紫晶宫的东南位的核心之上,它不出现则已,一经出现它便犹如一个巨大的且透明的水晶球一般,赫然呈现在世人的眼中。 任何一个出现在神之祭台的人,任何一件发生在神之祭台上的事情,都会同声同步的出现在一块光幕里面,并且没有丝毫误差,也绝对做不了假,否则便会被神之祭台给抛飞出去。 一旦神之祭台开启,也就等同于在所有人的眼前放置了一块隐形的小形光幕,他们可以透过光幕看到神之祭台上发生一切的实时画面,听到神之祭台上发出的所有声音,就如他们自己也身处神之祭台上一样。 这,便是神之祭台的神奇之处。 “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会给咱们大众一个解释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人出现?” “依我之见,赫连宫主当众说那样的话,不过也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他压根就没把我们这些人当一回事,也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成是他的子民。” “还说什么赫连氏一族历代子孙都是痴情种,专情汉,老子瞧着怎么一点都不像。”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然人一多了,也就什么人都有了。 针对宓妃的一切不实流言都是在公冶语诗的操控,诛神教尊主苏天择的辅助下紧锣密鼓进行的,那些传播流言的人里面,撇开一部分自以为自己聪明,已经洞察一切,知晓事情真相的喜欢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人以外,剩下的大半部分无一例外都是公冶语诗事先安排好的托儿。 那一部分接到公冶语诗传递的信息,自然而然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抹黑紫晶宫,抹黑赫连氏一族,再慢慢的将众人攻击的矛头对准宓妃。 兰陵宫中的公冶语诗在联络好自己埋在紫晶宫的暗桩,让其充当她对外的眼睛之后,又得赫连梓薇相助,她的行动力大大提升。 尤其昨晚陌殇真如赫连梓薇所说那般,出现在兰陵宫,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亲自确认了一番,赤练情蛊是否仍在陌殇体内,让得公冶语诗提起的心总算彻底的落回了肚子里,应对起宓妃来她也更有底气了。 只要她能牢牢将陌殇掌控在手心里,那么不管宓妃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她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老子虽然长得不如那殇少主,天赋也不如那殇少主,但老子好就好在敢做敢当啊,比如老子要是占了哪个小姑娘小娘子的便宜,又睡了哪个小姑娘小娘子,老子是绝对不会不承认的。” 之前喊声最高,说得也最起劲的身穿青褐色长袍的男人一口一个老子,越说那是越发的兴奋,“要是老子能跟公冶小姐睡上一觉,老子以后铁定不再四处留情,到处花心了,保证不对她始乱终弃,让美人儿落泪还受尽委屈。” 公冶语诗好歹也是有着‘绝望深渊’第一美人儿之称美名的,将她当做梦中情人的男人那是多如过江之鲫,想跟她有一场*的男人,那也是数都数不过来。 青褐色长袍男人的几句话,似是引发了在场绝大部分男人的共鸣,一个个禁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高谈阔了起来。 其中,更是有一个公冶语诗的绝对拥护者,他穿着一袭白衣,面容清秀俊雅倒不失为一个翩翩佳公子,只是他一开口便不难听出他言语之间的不甘与丝丝醋意,尤其是他的眼神像极了是丈夫当场抓到出轨妻子一样的,看起来让人禁不住后背蹿起一股寒意。 “像陌殇那样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不配为紫晶宫下一代的继承人,更不配为一个男人,他简直丢尽了我们所有男人的脸。” “哈哈…说得好,那样吃了又不认账的男人,可不就是丢我们男人的脸么。” “咱们这些人虽说身份地位不高,但绝对不会碰了哪个女人不认账,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 话音一落,旋即就有一大波人轰笑着齐声应道,那场面真是说不出的壮观。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且不说殇少主跟公冶小姐是不是一对,在面对外来者的前提之下,咱们也应该先共同抵御外敌对不对?” “有道理,不管殇少主跟公冶小姐在不在一起,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姓温的那个小贱人赶出咱们‘绝望深渊’,就凭她一个外来的乡巴佬,难不成咱们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欺负我们自己人么。” “对对对,赫连氏一族的纯正血脉不容混淆,殇少主绝对不能娶姓温的小贱人。” “我们绝不承认那个小贱人的存在,她必须从‘绝望深渊’滚出去,否则就杀死她,杀死她……”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杀死她三个字,便成为了一句口号。 不但男人们喊得群情激动,就连女人都个个喊得红光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冶语诗人缘有多好? 而事实,当真如此吗? “紫晶宫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赫连氏一族的人快出来,别以为你们躲着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赶紧出来,快出来…” “我们要一个说法,你们赫连氏一族欠我们一个解释,快出来说清楚…” “如若作为我们信仰而存在的赫连氏一族就是这样的处事态度,那么我们也将奋起反抗将你们推下台去,紫晶宫之主有能者居之,你们既然无能那又何必还要继续霸占着紫晶宫这主的位置。” “滚下去,滚下去…” “今日要是你们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赫连氏一族的人就滚下台去。” “你们这样的领导者,我们不要,我们也不屑要。” “……”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这样一声声的高喊中流逝,眼见神之祭台虽然已经开启,却迟迟没有赫连氏一族的人出现,人群中起哄闹事之人便越发的大胆,张扬且轻狂。 掩在人群中的他们,不再掩饰自己疯狂的表情,也不再收敛出口的话语,怎么痛快就怎么来。 发展到后面,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叫赫连氏一族的人出来给个解释,又或是煽动其他人持续且高调的起哄,将事情闹大。 而是如公冶语诗所要求的那般,毫不掩饰的将激化的矛头对准宓妃,誓要将宓妃打压下去,最好是在她不出面的情况下就将宓妃赶出‘绝望深渊’。 这样,既便于公冶语诗自己向宓妃出手,又便于苏天择对宓妃出手。 苗湘莲谋划二十余年,目的就是要除掉陌殇,好扶她自己的儿子上位,在她的眼里陌殇就是阻挠苏天择更上一层楼的绊脚石,必须要除掉。 随着苗湘莲计划的深入,陌殇这个名字渐渐出现在苏天择的视线里,紧接着陌殇便被苏天择列入他的对手之列,并且还是排在第一位最强的那一个对手。 与陌殇博弈固然让苏天择觉得有趣,觉得痛快,但对于一个自幼便被教导成,做事不用讲究原则,只问最终结果的人,你指望他不会跟你玩阴的吗? 对于苏天择而言,只要能达成所愿的办法,不管下作不下作,那就是好办法。 公冶语诗已经知道今天她要面对的是什么,若无昨晚那件让她彻底放下心防的事情发生,兴许今日她真会觉得自己死定了。 但,眼下输的是谁,那可不好说了。 而她,已然准备好要在这一次跟宓妃来一场正面的首次交锋。 她要让宓妃知道,在这里毫无根基的她,是怎么都无法跟她较量,跟她叫板的。 至于利用那些维护她的人,将宓妃赶出‘绝望深渊’的做法,对公冶语诗要找宓妃寻仇而言,的确是费事了一些,但这样却更为安全。 同时,这也是公冶语诗试探苏天择的一步棋。 千万别以为她事事听从苏天择的吩咐,哪怕被困被折磨也在静静忍耐,无声的等待苏天择的救援,就是对苏天择有着绝对的忠心。 当苏天择在利用她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苏天择来成全她自己。从很早的时候起,公冶语诗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便知道,她的父亲其实并不像外面所传的那样,她的父亲其实藏得比所有人都深,他也比所有人都聪明睿智,无论是心计还是城府都远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那什么太叔世家家主,南门世家家主,别看他们一直将公冶世家打压得死死的,隐隐有一脚将其踩在脚下的趋势,但他们那点儿本事,比起她的父亲来压根就不够看。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公冶语诗潜移默化的学会了什么,这也为她后来跟苏天择接触打下了基础。 “交出温宓妃,将温宓妃交出来。” “温小贱人滚出‘绝望深渊’,滚出去。” “紫晶宫交出温小三儿,赫连氏一族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我们绝不罢休。” “交出温小贱人,让温小三儿滚出去……” “臭不要脸的下贱小蹄子,你个乡下地方来的乡巴佬,天生的*荡妇,你个下贱不知羞的小贱人,你是有多饥渴才会上赶着去抢别人的男人……” “你个没脸没皮的小*,专门勾搭人的臭狐狸精,除了媚惑男人就没点儿别的本事,你那么离不开男人怎么不去勾栏院里呆着。” “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让她小贱蹄子抢别人的男人,她是缺了男人就活不了吧,哈哈……” “那样的女人天生就该呆在一个地方,只有在那个地方,她才能天天抢不同的男人,换不同的男人,你们说说还有其他更适合她去的地方不?” “哎哟,你们说话可得积点口德啊!” “哈哈哈…”一阵轰堂大笑之后,几个衣着不算特别华丽,但长得极有特别的女人异口同声的道:“积点口德,姐妹儿们怎么没见你积点口德呢,你可说得比咱们都起劲儿啊!” “哼,要我说啊你们还是别指着让那温小贱人去勾栏院了,她要真去了那里,保管你们的饭碗都得丢。” 此话一出,短暂的沉默过后爆发了更为惊天动地的轰笑之声。 “啊哈哈哈…有道理,说得有道理,我们可是听说了那温小三儿模样生得极好,就是比起公冶小姐都不逊色,要不殇少主能看得上?” “你们男人可不就是贪恋美色的,那温小贱人貌美如花可不正如了你们所愿,现在嚷嚷着让她滚,巴不得一巴掌就将她给拍飞了出去,等一下真要见到她本人,没得被她勾一勾,你们这些臭男人就连魂儿都没有了。” “……” 越往下,男人们跟女人们之间的讨论话题越来越没下限,也越来越荤素不忌,直听得一些个未出阁的姑娘小姐们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垂下头,伸直了耳朵想要听得更多。 紫晶宫内通向神之祭台的入口处,以赫连迎为首,依次站着长孙依凡,赫连嘉澍夫妇,陌乾夫妇,以及赫连子珩跟陌殇和宓妃两个人。 至于原本跟在陌殇身边的青老,则是在底下那些人一句句轻狂张扬声讨宓妃,让宓妃滚出‘绝望深渊’,甚至是各种污言秽语辱骂宓妃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远离了陌殇的身边,就怕某人怒火冲天之际,殃及了他这个路人。 咳咳…实在是陌殇身上毫不加掩饰的杀气,以及遍布周身的慑人寒意,简直达到周围数米距离都不能有活物出现的地步,青老表示他老人家心里怕怕的好伐! 跟青老有相同反应的人还有赫连子珩,他原是距离宓妃相对比较近的,当明显感觉到周围温度在急剧下降的时候,他就聪明的一步步挪开了。 迁怒神马的最没道理可言,他要防患于未然。 “我都没生气,熙然气什么。”宓妃紧紧拽住陌殇的手臂,她真怀疑要不是她拉着他,他能冲出去将那些人全都给杀了。 “就算他们该死,现在也不是杀他们的最佳时机,熙然何不再等等看。” 感受到从陌殇身上泛起毁天灭地杀气的赫连迎等人,原本在看到宓妃拽住陌殇,并且还告诉陌殇她不生气,让他也别生气的时候,他们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自己越是不能乱,否则很容易就会被众人牵着鼻子走,因此,赫连迎就算要站出去,他也需要一个好的契机。 倘若此时陌殇大开杀戒,那么事情就大条了,结果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欣喜,宓妃紧接着出口的一句话,直接就让他们恨不得自己煽自己一嘴巴子。 “总得将咱们身上的脏水污水都洗干净了,才能正大光明的杀人不是?”蝴蝶面具之下,宓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媚璀璨,以至于那笑意都延伸到了她那双澄澈明净的水眸之中,暖如朝阳般的笑容,此时看起来格外的危险而致命。 “嗯,阿宓说得对。” 能让他家小女人真正的动怒,不得不说对方也挺有本事的。 只是他家这小女人的怒火,就不知道有几人能够承受得起了。 陌殇温柔浅笑,邪魅的凤眸满是宠溺的看着抱着他胳膊的小女人,柔声又道:“若直接杀了他们,的确是太便宜他们了,本世子要他们生不如死。” “没有人可以在招惹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既然他们那么喜欢挑战极限,我要不认认真真的成全他们一次,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闻言,陌殇一脸黑线的摸了摸宓妃的头,软声道:“阿宓玩得开心就好,其实不用太过认真的。” 要是有熟知宓妃行事之风的人在场,那他们肯定会齐齐后退数步以测安全,同时也不会忘记要在心里替被宓妃盯上的人默默点上几排蜡。 那什么,世子妃什么的,不认真的时候就很可怕了,真要认真起来,那可不是死人那么简单了。 宓妃瞅着陌殇,没甚在意的撇了撇嘴,目光再次落到对神之祭台下,已经不再满足只呼喊让她滚出去口号的众人,他们的目标竟再次对准了陌殇。 “让陌殇出来,他不配为紫晶宫少主。” “叫他出来说话,别躲着藏着,没得灭了赫连氏一族的威风。” “让陌殇站出来,让他像一个男人一样的站出来,让他出来说说清楚,他凭什么对公冶小姐始乱终弃,睡了不负责这是几个意思啊?” “他都已经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没有担当,这是一个男人所为吗?” “公冶小姐都怀孕了,让陌殇负责,他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殇少主出来,出来……” 噗—— 虽说赫连氏一族的确是有一种秘法,可以在男子与女子行房之后就窥视那女子有无身孕,但陌殇压根没碰公冶语诗好不好,哪里陌殇就要做爹了。 这里面虽然也有宓妃推波助澜的手笔,但宓妃还是没忍住就笑喷了,而且还一本正经的对陌殇道:“熙然,你喜当爹了,感觉怎么样?” 陌殇的反应是直接黑了脸,若非宓妃脸上戴着面具,他的手一定会不客气的捏住她脸使劲揉捏以示惩罚,“我觉得宝贝儿你有点儿欠收拾,不如咱们先回去探讨探讨这个问题怎么样?” 赤果果的威胁,听得宓妃额上黑线直冒,却又忍不住红了脸,心中暗骂:臭男人,臭不要脸的,就会变着法儿欺压她。 哼哼,早晚有一天她会翻身做主,不再是被压的那一个的。 “你们想笑就笑呗,不用憋着,本郡主不记你们的仇。”她是不会记仇,但她会想方设法的给他们穿小鞋,她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噗哈哈…” 果不其然,在宓妃话落之后,赫连迎等人就全都望着宓妃笑喷了。 原来,这能气死个人的小丫头片子,也有在陌殇手上吃瘪的时候,这可真是解气。 全然就没有想过,在他们痛快的笑过之后,已经悄无声息的被宓妃给的挪到了黑名单上,只等找准时机就一一回报给他们。 “咳咳…那个现在时机到了吗?” “差不多到时候了,赫连宫主可以出马了。”宓妃眯了眯水润的双眸,眼见神之祭台下场面已经快要失控,要是赫连迎再不出现,那可就要坏事了。 “你好好表现,可别把事情弄砸了。”幽幽的,赫连迎刚跨出去一步,陌殇略带威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混蛋臭小子,老子是你外公,你外公你懂不懂啊,懂不懂。”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这混小子天生就跟他犯冲,简直让人恨得牙根直痒有没有。 “赫连宫主。”宓妃正对上赫连迎怒火熊熊的双眼,笑眯眯的喊了他的名字,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赫连迎默,只得咬牙转身大步走进神之祭台,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在神之祭台的最高点,一直处于沸腾状态的涅槃城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本宫主废话不多说,只等验证结果出来,该给的解释本宫主一个都不会少,该兑现的承诺,自然也不会落下一个,但是,该做出的惩罚,亦将不会心慈手软。” 看着赫连迎很轻松便镇住了场面,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声的跟陌殇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对长孙依凡几人冷声道:“你们也可以出场了。” 等到赫连氏一族的成员全都出现在神之祭台,而唯独流言中的三大主角没有出现之后,已经安抚住的场面再一次濒临爆发的边缘。 “大家都静一静,之前本宫主承诺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半点作假的成份,同时,只要证实公冶语诗真如传言中的那般无辜,那么本宫主自当做主还她自由,温小姐亦会站出来当众向她道歉。” “所以你们都不要着急,更不要闹,神之祭台是不允许任何人在此放肆的,就算我们是赫连氏一族的人也不例外。”赫连嘉澍适时的一句补充正是恰到好处,让得刚掀起来的风浪又再次沉寂了下去。 “你们就算不再相信我赫连氏一族,也应该要相信祭司大殿,相信神之祭台这个不容作假的神圣地方。” 赫连子珩身为涅槃城的少城主,他的名声也是异常响亮且充满正能量的,因此,继他站出来之后,底下众人更加的安静了。 人群中那几个意欲再掀风浪的人寻不到由头,他们也不敢再冒然行动,就怕被抓个现形。 “本少城主在此向你们承诺,你们想要的解释会有,你们想要的真相也会有,但在这之前,你们应当保持冷静,保持理智,不要听风就是雨,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话锋一转,赫连子珩接着又道:“虽然殇少主跟温小姐现在没有出现,但本少城主向你们保证,你们将会亲眼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相信由他们口中说出来的才是真正的事实。” “他们两人都在,那公冶小姐呢?” “当然,公冶小姐也会出现,并且她将第一个出现。”说到这里赫连子珩的眸光闪了闪,想到很快就要揭开公冶语诗的假面,他怎么就越想越兴奋呢。 ------题外话------ 下章虐完渣女,然后就是丹成,再然就快了… 正文 V457 舆论之战轮回丹成3 “阿宓在看什么?” 虽说陌殇并不认为赫连子珩对宓妃会有什么心思,但他万万不能接受宓妃的目光在别的男人身上停留过长,那样他这心里不舒服。 别说是看男人不行,哪怕就是盯着一个女人看的时间长一点,陌殇心里也会泛酸,语气不自觉就多了几分幽怨。 “呃…没看什么。”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宓妃的眸光闪了闪,特么她怎么就觉得他的目光那么危险呢? 唔,她到底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阿宓,子珩他好看吗?” “呃…”宓妃无辜的眨眼再眨眼,确定他们现在是在一个频道上面,没有什么画面乱入吗? “阿宓,是我好看还是子珩好看,嗯?” “那个当然是你好看。”呼,小心眼又爱吃醋的男人真危险,宓妃笑望着他的双眼,目光一闪不闪的,那模样别提有多认真,多可爱了,“这世间千千万万个人,那也比不上熙然一根手指头。” “是么?” “是,当然是,必须得是。” “那阿宓怎么不看我。” 宓妃:“……” 我去,有事没事的她为毛要看他,难道看着看着还能看出一朵花来? “阿宓只能看我,不许看别的男人,除非在阿宓的心里眼里那个男人长得比我更好看,更能吸引阿宓的目光。”要说陌殇在哪方面最有自信,毫无疑问就是他的这副绝世好皮囊了。 任这世间有千千万万,形形色色的各种男子,单论其相貌,绝对难以找出一个能压他一头的。 “这么自恋的你,真的好吗?”宓妃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黑线,她抿着水润的红唇,清丽的双眸瞪他,瞪他,可劲儿的瞪他。 她不就是多看了赫连子珩一眼么? 至于挖好了坑让她跳? “为夫这是自信。” 果断的宓妃扭过头去,她真怕一时受刺激过度,当着某个自恋男人的面给吐出来,那她绝逼会被狠狠的收拾,那样也实在太没面子。 宓妃默默的表示,臣妾她不敢轻意尝试啊! “咱不闹了成不?” “为夫没闹。”对此,陌殇很坚持,他不过只是在维护他对宓妃所有权的同时再毫不犹豫的表现出他对宓妃的独占欲。 他一点不认为自己错了,又或是过份了。 他就是要通过他的行为告诉所有对宓妃有想法的人,宓妃是她的,谁也不许跟他抢女人。 “好好好,你没闹,那咱们先把这事儿放放,把正事处理干净了行不?”宓妃摆了摆手,莫名又对陌殇的坚持妥协了,她觉得她在宠夫的路上已经越走越偏了。 呜呜…但那啥,陌殇啥时候成为她的夫了? 嘤嘤嘤…难道她这是时不时被陌殇一口一句的‘为夫’自称给传染了,居然潜移默化的将陌殇放到她‘夫君’的位置上去了? 呃,这个下意识的习惯要不要改改?宓妃蹙眉表示这个问题很有难度,她要细细思索一番再说。 “好,咱们晚上回房再说。” 闻言,宓妃瞬间就默了。 虽说他们每天晚上都同处一室,但他们两个人可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向来都是一人睡床,一人睡软榻的,怎么那回房再说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特么就有好多好多的粉红色泡泡,整个儿就暧昧不已呢? “阿宓想要为夫听话么?” “嗯,想。”很想你立马闭嘴就不要说话,宓妃泪流满面的重重点头。 “乖了,为夫会很听阿宓话的。” “我真想……” 不等宓妃把话说完,陌殇就突然抓住宓妃的手,指了指神之祭台上的赫连子珩道:“阿宓还是不要想了,为夫觉得你是时候强势出场了。” 记忆中,他的宝贝儿可是有着黑暗女王的一面,那睥睨天下,傲视苍穹的女王范,陌殇表示时至今日,他每每回想起来之时,都惊不住对她心生惊艳之感。 气场全开的她,那才是真正的她,仿佛天地日月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而她便是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女王。 “别转移话题。” “这都被宝贝儿瞧出来了?”陌殇很是配合的瞪大了双眼,更是忍不住爱怜的低首浅吻宓妃的额头,半晌后他才语气幽幽的道:“阿宓你要答应我,不许多看子珩,哪怕就是一眼也不要。” 陌殇觉得自己很命苦,为神马跟他抢女人的男人,都是他的兄弟呢? 难道他天生就跟兄弟这种生物犯冲吗? 在浩瀚大陆的时候,有表兄寒王墨寒羽在打宓妃的主意,若非是他下手足够的早,只怕宓妃还不定陪在谁的身边呢? 虽说以他对墨寒羽的了解,他是做不出抢兄弟女人的事情,可陌殇也不能阻止他在心里仍旧默默的喜欢宓妃吧!而且若不是他一直都表现出对宓妃强烈的占有欲,让得墨寒羽心里有了几分顾忌,怕是他不会犹豫那么长时间才向宓妃表白的。 说起来,陌殇是玩了个心眼的。 在不知道他的母亲并非出自韩国公府之前,陌殇跟墨寒羽那就是嫡亲的表兄弟,哪怕他们兄弟自小就不在一起,甚至就连交流都少得可怜,却不能否认,他们是最了解彼此不过的人。 陌殇心里明白,墨寒羽既已对宓妃动了心,爱上了宓妃,那么不管他挣扎的时间长或是短,最终他都会抛下那一层的顾忌向宓妃表白的。 就好比是他,明知他先天体弱,活不过二十二,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靠近宓妃,再靠近宓妃,最后强势的闯进宓妃的世界里。 跟他比起来,墨寒羽只不过是中毒而已,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早晚有一天毒总是会解的,那墨寒羽就比他更有资格收获爱情。 然,陌殇时至今日仍满心庆幸的事情就是,他先墨寒羽一步走出自己内心里的犹豫跟挣扎,也庆幸宓妃对他同样心生好感,虽说当时那样的情绪还不是爱。 但他,总算有了正大光明出现在宓妃身边的机会不是? “阿宓,你是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就算宓妃耳力好,那也听不清楚陌殇口中的低声呢喃啊! “我说阿宓是我的宝贝儿,我很庆幸阿宓的心里装的人是我。”慑人心魄的潋滟凤眸在看着宓妃的时候,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清楚而分明的让宓妃感受到他对她的在意,他对她的溺爱。 “同时我又对阿宓感到很抱歉,都是因为我,才让阿宓你承受了那么多。”尤其是那些没有任何下限的侮辱与谩骂,声讨跟指责,都让陌殇无比的愤怒。 要不是因为他,他的宝贝儿哪能受这些委屈,又怎能容忍他们这般放肆。 “所以阿宓要看美男的话,就看为夫吧,再没哪个男人能有为夫这般好看了,子珩什么的阿宓不许看,为夫会忍不住吃醋的。” 宓妃再一次瞪大了双眼,水润的红唇抽了抽,久久都没有言语。 这个男人,她也是服了。 “阿宓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为夫的说法了,真好。”虽然陌殇还想再加一句‘宝贝儿真乖’,但眼见宓妃的脸色越来越黑,某世子果断的选择将后面几个字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对我就那么没信心?”这句话,宓妃那是说得咬牙切齿的。 偶尔吃醋有益身体健康是没错,但这时时刻刻都吃醋,宓妃表示她有点儿接受无良,虽说这是陌殇很在意,很在意她的表现。 “怎么可能,我对阿宓有着绝对的信心。” “那你还……” “话不能那么说,我对阿宓有信心是一回事,我在任何跟阿宓有关的事情上小心眼,又或是吃醋又是另外一回事,阿宓不能因为这个就生我的气,还觉得我不信任你。”打断宓妃的话,陌殇自有他的一套理论。 “好吧,你赢了。” “那阿宓是答应只看为夫了?” 大男人卖萌神马滴太可恶了,宓妃又忍不住在他温柔的眸光注视下不断的沉沦再沉沦,心中暗骂自己忒没出息,怎么就被他的男色所惑了呢? 果然,萌物神马的,实在让人很难拒绝啊! “嗯,我就看你,只看你。”宓妃的眼神儿飘啊飘,倒是不看赫连子珩了,而是落到了神之祭台下面,位于人群正中的一个视线死角那里。 “阿宓刚才为什么紧盯着子珩瞧?”陌殇当然不会觉得宓妃喜欢上了赫连子珩,他只会觉得当他的小女人不盯着他瞧,而在看别人时,指不定心里就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得不说陌殇他还真就真相了,宓妃盯着赫连子珩做什么,可不就是发现有趣的地方了。 “我发现你的这个表兄还挺腹黑的,他那没藏好的幸灾乐祸表情是什么鬼?他到底是跟公冶语诗有多大的仇,才那么巴不得公冶语诗落不到好?” 他就知道会这样,陌殇无力的抚了抚额,他其实是想捂脸来着,但他拉不下那个面子。 敢情这还真是他把脑洞开得太大吗? 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越发没信心,也越发觉得但凡异性靠近宓妃,他就心里不舒服了? 出海后撇开了对宓妃有心思的墨寒羽,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吧,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表兄要跟他抢宓妃,陌殇简直就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而纯粹属于无辜躺枪的赫连子珩,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他的亲亲表弟划入了黑名单,列为了他要有所防备的对象之一。 要是赫连子珩知道,他被划入黑名单的原因竟只是因为宓妃多看了他一眼,而他家亲亲表弟还自以为的觉得他也喜欢宓妃的话,他肯定会为自己喊冤叫屈的。 他虽然对宓妃充满了好奇,但他敢以自己的人格保证,他是真对宓妃没有那种想法好吗? “阿嚏——” 突然,说得正兴趣的赫连子珩感到了一股冲他而来的深深的恶意,冰寒之意袭上心头,直冻得他浑身打颤,生出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谁在惦记他,真是太让人有危机感了。”双手互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赫连子珩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好死不死的正对上陌殇看向他的目光,整个人都懵圈了。 他招惹他家表弟了? 要不怎么用那样的眼神儿看他,他好怕怕的说。 “熙然,你吓到他了。”宓妃见赫连子珩对上陌殇的眼神就抖了抖,禁不住就笑出了声,也不知陌殇怎么赫连子珩了,反正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怕表弟的表哥。 想当初墨寒羽也没有这么惧怕陌殇好伐,难道这要解释为墨寒羽跟陌殇不是亲的? 宓妃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逗乐了,墨寒羽之于陌殇而言,那才是真正的兄弟,比起璃城楚宣王府中,那所谓跟陌殇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可大不一样。 反倒是陌殇跟赫连子珩这对表兄弟间的相处方式,让宓妃大感新奇,只觉她家男人越发坏心眼了,简直就是可劲的在折腾赫连子珩,偏偏有些表弟控的赫连子珩对此完全是毫无所觉。 “他的胆子没那么小。”陌殇不甚在意的回了宓妃一句,紧接着便将宓妃搂进怀里,低声道:“阿宓也发现有趣的事情了。” “嗯,的确是发现几个比较有趣的人,能把他们引出来还真不容易,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手?” “公冶语诗对他们而言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以他们的行事之风倒不像是会轻易放手的。”这倒不是他们有多重视公冶语诗,而是认为不能在赫连氏一族人的面前示弱,那会显得他们不该存在于阳光下,而就该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了此残生。 “要是事情的发展方向完全脱离他们的掌控,熙然觉得他们会放弃公冶语诗这颗棋子吗?”直到此刻,宓妃方才明白陌殇为何要拉着她扯那些有的没的,敢情他完全就是在转移某些人的注意力。 细想下来也是那么个道理,虽说那个地方被众人围着,形成了一个视线死角,不注意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那个地方有人。 但既然她跟陌殇都能发现那里有人,且来人还是冲着他们而来的,对方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们两个? “这个几率是有,但却不会太大。”双眸锁定住宓妃那双似是会说话的眸子,陌殇好气又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尖,暗磁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奈的道:“虽说我有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性质存在,但我可不否认我是真的吃醋了,任何跟阿宓有关的,我的心眼可是能跟针眼相提并论的。” 宓妃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额角三根黑线竖了下来,她抽着嘴道:“那你就算吃醋也靠谱一点,这算起来应该是我第五次见到赫连子珩吧,从头到尾我跟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句,你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对我有意思的?” “咳咳……”陌殇轻咳两声,一时之间他竟无言以对。 那什么他能说,赫连子珩是躺枪了吗? 其实他也没觉得赫连子珩是对宓妃有异样感情的,他看宓妃亲近,顶多也就是把宓妃当成他的表弟妹来对待的,可却被小心眼的他扣了一帽子,想想还真挺委屈的。 “我就是太草木皆兵了而已,谁叫阿宓那么好,任何一个跟你有过接触的男人,都很难不对你心生好感的。”一边分出心神留意神之祭台下的几个人,陌殇同时也不忘对宓妃说好话,以免真惹恼宓妃,他会没有好果子吃。 “咱们言归正传,你快说。” 陌殇侧了侧身,将宓妃半揽在他的怀里,从涅槃城抬头看向神之祭台的话,也就只能看到陌殇的身影,而宓妃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哼,他们倒是看得起本世子,竟是一点都不怕我发现他们,难道真没觉得那落在本世子身上的目光太过灼热了些?” 听出陌殇话里的嘲讽之意,宓妃只是眸底掠过一道冷光,倒也没有开口打断他未说完的话,“撇开其他的不谈,公冶语诗不但是个心机深沉,野心勃勃,更是一个谋略胆识皆有之人,她不会不知道她背后那个男人找上她是为了什么,那她既然还敢跟那个男人合作,也就说明她的手里握有些什么东西。” 而那些东西不但是她保命的法宝,更是她可以向那个男人索取更多好处的筹码。 “她跟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那个男人利用她接近你,以求达到控制你的最终目的;而她则是利用那个男人,以稳固她在公冶世家的地位,他们不过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听着宓妃的分析,陌殇摇了摇头,沉声分析道:“那个男人隐藏得极深,而那个男人背后的人隐藏得更深,就算是再多两个公冶语诗也是斗不过的。” “这倒也是,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弃子,公冶语诗暗中收集跟那个男人身份背景有关的情报资料就说得过去了。” “那个女人行事可不讲究什么光明正大,她不可能不自己留一手的,毕竟她得防着等她没有可利用价值之后,那个男人容不得她活命。” “那按时间推算,公冶语诗跟那个男人狼狈为奸的时间怕是不短,想来她的手中还真掌握了不少对咱们很可能大有用处的东西。” “嗯,若能拿到那些东西,倒是可以让咱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宓妃轻抿着红唇,清澈的眸光渐渐加深,脑子也是飞速的转动起来,“看来昨晚让熙然接近公冶语诗并非完全是出自我的要求啊?” 纵然公冶语诗是得罪了宓妃,让得宓妃恨不能将她除之而后快,但每天那么变着法儿的折磨公冶语诗,宓妃打的主意可不仅仅只是让她饱受折磨,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方法,看看能不能撬开公冶语诗的嘴,继而从她嘴里得到某些东西,又或者说是验证某些东西。 只是宓妃没有想到,公冶语诗竟然那么能撑,那么能抗,每天都接受高强度,甚至是残酷不堪,血腥不已的酷刑折磨,她仍旧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将一切痛苦都咬牙挺了下来,以至于宓妃一直都未能寻到那个突破口。 之后赫连梓薇找上宓妃,主动向她提出,希望她配合她演上一出戏,最终的目的倒是跟宓妃要引蛇出洞的目的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 因此,宓妃想了想便应下了。 赫连梓薇已然彻底走出自己心里为自己划下的那一座牢房,在她意识到她对陌殇的伤害之后,她满心都是要怎么补偿陌殇,遂,就算公冶语诗有通天之能,赫连梓薇也不可能再相信她。 不得不说赫连梓薇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当她出现在公冶语诗面前之后,她就完全融入了她所扮演的那一个角色之中,否则以公冶语诗的精明,她是怎么也不可能上当的。 虽说公冶语诗对赫连梓薇没有十分的相信,哪怕心中仍有怀疑,却也信了四五分那么多。 按照她们的计划,也没想过公冶语诗会完全相信赫连梓薇,所以她信了四五分,对她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相对于公冶语诗信任赫连梓薇是需要借助赫连梓薇逃出兰陵宫,再离开紫晶宫,她们的目的则是要借由公冶语诗,钓出她身后的那一条大鱼。 “不管最后我有没有提出那样的要求,又或是在计划中有没有那一步,你都会找时间去见公冶语诗一面,又或者说你会主动送一个接近你的机会给公冶语诗的吧!” 臭男人,居然还敢以此向她讨要好处,害她向他许了不少的不平等条约,简直罪不可恕。 胆战心惊的看着宓妃那不好看的脸色,陌殇没想宓妃这么快就转过了那个弯,“宝贝儿,我认罚。” “噗——” “宝贝儿你别一听为夫说认罚就这么激动好吗?” “陌殇你个混蛋,你给我等着,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姑奶奶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这得是气得有多厉害,姑奶奶这自称都出来了,陌殇抹了抹额上的细汗,一本正经的道:“宝贝儿,我们现在要一致对外。” “哼!” “宝贝儿你听我解释。” “说。” “之前阿宓从我体内取出了赤练情蛊,但却忘了告诉我赤练情蛊的最终去处,直到昨晚你才跟我说明白了。” “所以呢?” “我以为阿宓将那玩意儿给弄死了,我就想着我在公冶语诗身上栽了那么大一跟头,虽说已经从她身上取了血作为药引,但想到我还没找回场子,所以就准备在送她一点小东西的同时,再试试能不能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关于她身后那人的情报。” “嗯。” “本来我还挺犹豫的,但在阿宓说要我配合的时候,我才下定了决心。” “那向我讨要好处就是故意的了。” “呃…这个…我只是太想跟阿宓亲近了而已。”陌殇的厚脸皮功力再现,好在他的这一面没有被赫连迎等人看到,否则陌殇的形象在他们的心目中将要再一次的幻灭有没有? “熙然表现得这么亲近我,难道就不怕我被他们当成是可以威胁你的筹码?” “这不正如了你个小东西的愿。”这丫头发现那几个人的时间比他还要早上一分,别说她一点没瞧出他的心思,后面会顺着他扯东扯西,分明就是在不动声色的全然配合他。 “唔,我挺想他们将我当成威胁你筹码的,因为我会让他们知道,欲要拿我做饵,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一点都不会小。” “阿宓要真落到他们手里,你可不能让我失去你的消息,否则你心里的那个念头最好立马取消,因为我是不会同意的。” “好好好,我保证不会让熙然失去我的消息行不?” “你知道就好。” “嗯嗯。”离开得越久,宓妃就越是想家,她迫切的希望这些事情能快些结束,那样她跟陌殇就能尽快离开光武大陆,回到浩瀚大陆去。 终究只有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我会带阿宓回家的,相信距离那一天,不会太久远了。”紧了紧宓妃的手,陌殇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答应我,千万不能拿自己去冒险好吗?” “我知道。” “阿宓你要是说话不算话,后果可要自负哦!” 宓妃一脸黑线的抚额,这厮真是越来越坏了,可她却越来越离不开了怎么破? ……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抓住那个女人。”一袭黑袍裹身的男人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只闻其声都有一种让人由内而外倍感压抑的战栗感。 这人便是与赫连迎同辈,仅比赫连迎小几个月出生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苗琨,亦是那个不被承认的存在。 苗琨的声音不似赫连迎那般爽朗豪放,又不失威严慈和,他的声线较低,也相对低沉阴暗,无形之中就透着一股子戾气,给人极不舒服的感觉。 若是胆小的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没准还当真会直接就被吓哭,小孩子对他更是避无蛇蝎。 “只要将她握在手心里,就不怕陌殇不听话。”苗琨口中的女人指的自然就是宓妃,他因为是苗娜娜所出,身份得不到赫连氏一族的承认,被郑淑娴决定带走之后,对他的教导又异常的偏激,故而,苗琨恨极了赫连氏一族的人,亦发誓要抢回紫晶宫,成为新一代的紫晶宫之主。 他要让紫晶宫易主,甚至是改姓。 “你自作主张引发的这次事件,已经被老祖宗知晓,天择你可知错?”苗琨除了结发妻之外,还有好几十个女人,但许是赫连氏一族的血脉的确太过奇特,在子嗣方面真的不多,纵然他有过那么多的女人,也唯有他的发妻替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苗湘莲。 苗湘莲成年之后,由老祖宗郑淑娴替她做主招了婿,因着惧怕同样会子嗣不丰,所以就让苗湘莲生的孩子随了夫姓,希望在苗湘莲这一代可以多几个孩子。 不得不说这也是郑淑娴为数不多偏执里面,最为偏执的一面了。说什么赫连氏一族历来就子嗣不丰,几乎历代都是单传的,她偏不信这个邪。 要不苗琨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可结果苗琨女人再多,孩子却只有一个,而苗湘莲嫁了人,哪怕生的孩子都已经随了夫姓,却亦只有苏天择一根独苗。 “你该知道老祖宗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是,爷爷。” “紫晶宫我们誓在必得,赫连氏一族也必须铲除,你别忘了你身上所肩负的使命。” “是,爷爷,天择没有一日忘记过。”一早就接手了诛神教的苏天择,也唯有苗琨敢这么数落他。 “早在很多年前,公冶世家就是你老祖宗针对紫晶宫而埋下的一颗暗棋,只是一直都没有动用罢了,你在十年前将公冶语诗弄到你的手下,可知险些坏了老祖宗的大事。” 苏天择为人狂傲且目中无人,行事之风更是偏好唯我独尊式的,哪怕他布下的这个局,牵动了公冶语诗这颗至关重要的棋子,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老祖宗已经老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交到他的手上,还是莫要再插手为好。 只是面对这个自幼便对他极好的爷爷,苏天择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在听他说话。 “父亲,既然天择已经知错了,您就别再说他了。”苗湘莲只有苏天择一个儿子,打小就宝贝得不行,任凭是谁都不能对苏天择指手划脚的。 “你就护着他吧你。” “天择自小就懂事,他不会忘记他的使命是什么,咱们也一定会成功的。” 就算神之祭台之上的陌殇跟宓妃已经发现了他们,他们也不介意,这一次苗琨亲自出现在这里,目的之一可不就是为了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一个人唱独角戏太久,也是时候要找人陪着一起唱了,苗琨表示他很期待跟赫连迎交手的时候。 “爷爷就放心好了,孙儿一定会抓住温宓妃的。”当初在收集到陌殇跟宓妃的资料时,苏天择就知道陌殇对宓妃是异常的在乎,只是他并不知道,陌殇对宓妃在意的程度竟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样也好,属于他们之间的这一场对决,因着有宓妃之故,可以尽早的画上句号。 “至于公冶语诗,如若由她主导的流言最后被扫清了,不管什么原因弃了她。” “父亲放心,天择他知道该怎么做。” “行了,今日还不是老夫跟赫连迎碰面的日子,你们母子俩小心行事。” “是。” 目送苗琨离开之后,苏天择扭头对苗湘莲道:“母亲也先回去吧,这里一切都有儿子在。” 熟知自家儿子是什么性子的苗湘莲也没有多说,低声交待了苏天择几句,便带着几个人转身离开了。 “本尊吩咐你们的事情办妥了吗?” “回尊主的话,已经办妥。” “下去吧,没本尊的吩咐不要出现了。” “是。” 苏天择之前的安排被宓妃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对宓妃半点都不了解,以至于初次交锋就被宓妃率先抢占了先机,而他反倒落了个下乘。 不过这没关系,等他将宓妃抓到手里,就一点不怕他的计划不能回归正轨。 更何况作为他对手的陌殇,既然如此在乎一个女人,让苏天择感到异常的愤怒。 他倒要看看,宓妃究竟与旁的女人有何差别,竟让他那般沉迷? 若宓妃只是美貌,未免也太叫他失望。 …… 只因神之祭台下,涅槃城中,苗琨出现的时间太过短暂,而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如何解释清楚那天晚上发生之事上的赫连迎等人,也压根没有注意到苗琨的存在。 当然,紧随苗琨之后离开的苗湘莲,亦是没有引起他们的半点注意。 唯有陌殇跟宓妃两个人,只除了刚开始没有察觉,后面他们的一举一动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要是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那就更好了。 “阿宓打算怎么做?” “咱们来个简单粗暴的。”宓妃眨了眨眼,之前她还没有打算那么做,但现在为了打那幕后之人一个措手不及,宓妃觉得她有必要出奇招。 虽然,她的那个奇招有些不太上得了台面,不过特殊时期就特殊处理。 毕竟,她的男人被公冶语诗‘那个啥了’,她总是要收点利息的不是? “那要我跟阿宓一起出去吗?” “别,你先别出来。” “好。” 祭台之上,陌殇跟宓妃的对话进行得很快,祭台之下,苗琨跟苏天择的交流也不过短短两盏茶的功夫,在他们各自算计的同时,涅槃城的众人在高喊,让紫晶宫交出宓妃,让陌殇站出来对公冶语诗负责。 而赫连子珩的声音,竟是被完全压了下去,哪怕就是赫连迎出声都制止不了祭台下越来越沸腾的声音。 刷! 刷刷刷! 一根根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特制绣花针,尤如万箭齐发般由神之祭台飞射而出,涅槃城中声音最大的地方,就是被绣花针格外照顾的地方。 “容本郡主给诸位一个忠告,不管刚才那一瞬间你有没有躲过那一根根细小的绣花针,切记都要保持平和且宁静的心境,莫要暴躁动怒,否则本郡主可是一个只会鞭尸却不会收尸的人,要是让你们一个不小心尸骨无存了,那就不太好了。” 宓妃云淡风轻的声音,却犹如带着雷霆之势,蕴含强劲内力的嗓音直上九霄,响天彻地。 她未出声,却先出手,端得是嚣张狂霸,肆意妄为,“这几日你们口中议论谩骂得最多的就是本郡主,相信你们也听过一句话,那就是最毒妇人心,所以本郡主极善使毒,不知你们了解否?” 一袭赤红的长裙衬得宓妃玲珑有致的身材高挑而修长,三千青丝高挽成一个灵蛇髻,血玉雕琢而成的七尾衔珠血凤步摇插在乌黑的发间栩栩如生,那凌厉的凤眼仿佛就是活的一般,只看一眼便令人心生惧意。 精致的蝴蝶面具遮挡了宓妃的倾世之容,绝世之貌,她就那么悠然的站在神之祭台之上,周身气势全开,强大的气场不禁令天地都要为之黯然失色几分。 “嘘!” 就在底下被宓妃突然出现给吓得有些缓不过神来的众人,有人回过神来正要说话的时候,宓妃伸出一根手指轻放在唇间,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 接着便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的道:“嘘,在本郡主出来之前可是足足听你们高谈阔论了近一个时辰,现在本郡主一点都不想听到你们的声音,所以聪明的就闭上嘴巴,乖乖听本郡主说。” 话锋一转,又道:“要是想死的也别客气,本郡主很期待你们以身试法,毕竟在这样完全不利于本郡主的情况之下,杀鸡儆猴是非常有必要的。” 轰—— 从宓妃出现到宓妃说完这番话,祭台之下的众人全都傻眼了,只觉一道道惊雷在他们的脑海中炸开,然后无数绚丽的烟花就在空开绽放了。 那一刻,他们的脑子都是空的。 这场面,这情景,怎么就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谁能告诉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嘤嘤嘤,今天木有写到收拾那个女滴,荨也是醉醉的,但是真的有很努力的写。 这几天也是恢复期,荨也尽量让更新更上来,也尽量能让更新时间提前一些,定时一些,前段时间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荨很是抱歉。 正文 V458 舆论之战轮回丹成4 眼见场面要失控,赫连迎都准备要提前将公冶语诗给拉出来稳定众人的情绪,没曾想宓妃就那么强势的出场了。 听着宓妃出口的那一句句话,赫连迎真是忍不住抚了抚额,憋屈的很想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这个丫头还真是一如他们初见之时那般,嚣张狂妄,恣意轻狂,以傲然之姿挺直了背脊站在那里,高高在上如同女王般睥睨着整个天下。 在她狂霸的超强气场之下,不说女子就是绝大部分男子也会被她给压得没了气势,面对她的时候,都不禁会生出一种俯身臣服她之感。 直到此时此刻,赫连迎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陌殇那么爱她,为什么陌殇那么在意她,为什么陌殇又非她不可的原因了。 这两个孩子太像了,他们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之风,也唯有宓妃这个丫头才有资格站在陌殇的身边,其他的女子不行 。 “父亲,咱们要不要……”赫连嘉澍缓了缓神,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真心觉得宓妃是个大胆的,难道她就不担心祭台下那些人发起疯来伤到她吗? 还是说在这个丫头的心里,她已经强大到可以独自应对那么多人的围攻? “谁都不要插手,将一切都交由她来做主。”赫连迎知道赫连嘉澍要说什么,他直接就冲他摆了摆手,既已决定给予宓妃最大的主控权,那他便不会再插手。 “是。” “哎,夫君你怎么就不劝劝父亲,你看下面那些人,他们的理智都快全飞走了,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温小姐可怎么办?” 面对端木欣欢的满心担忧,赫连嘉澍也只能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下来,而后才慢慢开口说道:“父亲做的决定你不是不知道,任凭我在多说什么,也是无法改变结果的。” “那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独自一个人去应对危险啊,要说这事儿咱们得占大……” “欣欢,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父亲他这样的深意吗?” 端木欣欢的话被打断,她正满心怒火急需发泄之时,听得赫连嘉澍的话,立马就愣住了,后知后觉的才道:“夫君你你的意思是父亲他接受温小姐了?” “嗯。” “那父亲完全放权给温小姐的意思是……”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赫连嘉澍也算想明白了,既然这个时候陌殇都没有站出来,那他还操什么心。 以那小子对宓妃的在意程度,谁要敢动宓妃,他就敢跟谁急,他既没有出来,也就说明他知道些什么,哪怕是他父亲赫连迎的做法,陌殇都有猜到一些。 “芸儿不要担心。”很显然,在赫连迎刚说出放权给宓妃的时候,陌乾也是懵圈的。 但是,在没有看到陌殇的身影之后,陌乾又很快淡定了下来,他的想法跟赫连嘉澍差不多,也就有了底气安慰赫连梓薇。 “真想不明白,亚琴那样温柔的性子,怎么就生了个性子这么轻狂邪肆的丫头出来。” “那丫头对外的性子还的确是不像温夫人生的,但她在熙然面前是什么模样,芸儿不也不知晓么。” “我可不是关心她,我我只是担心她要受伤了,熙然会心疼她,然后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赫连梓薇因着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觉得对不起陌殇,同时难免也对宓妃多了几分歉意。 只是以宓妃爱憎分明的性子,怕是短时间之内无法接受她的,因此,赫连梓薇也不便在宓妃面前表现出什么。 想到她跟温夫人之间的姐妹之情,赫连梓薇就觉得对不住温夫人,她的女儿为了她的儿子历经千难万险的出海相寻,而她却对宓妃不好不说,还对宓妃说了那样过份的话,她真是没脸再见温夫人。 “是是是,芸儿没有关心她,只是担心熙然而已 。”安抚性的拍了拍赫连梓薇的手,陌乾也不点破她的那点小心思,明明就是担心宓妃却嘴硬不肯承认,也真是难为她还能装得那么一本正经,毫不在意的。 “她的性子也不像温相的。” 陌乾看着赫连梓薇那纠结又别扭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就笑了起来,他嗓音低沉暗哑的道:“嗯,宓妃丫头这性子的确跟温相和温夫人都不像,不过不管她对外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只要对熙然是温柔的就好。” 闻言,赫连梓薇仅是撇了撇嘴,也没反驳什么,只是最后没忍住嘟囔道:“就算她一点儿都不温柔,熙然还是喜欢她的,指不定熙然还就喜欢她那轻狂张扬,狂霸恣意的模样呢。” “有道理。” 他们要谈的事情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楼歪得也太没道理了,赫连梓薇扯了扯陌乾的袖口低声问道:“那丫头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她的修为高深,哪怕就是她的父亲也不定赢得了她,但那也是单打独斗好不好,赫连梓薇真怕宓妃会被围攻。 届时,哪怕就是他们所有人全上,也不定干得过涅槃城中那么多的普通群众吧! “芸儿这是关心则乱。” “谁谁关心她了。”就算她是关心宓妃,但她也是不会承认的。 好歹她也是个长辈,虽然她也知道是她自己错了,而且她也放下了身段,都主动向他们两个靠拢了,但却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赫连梓薇难免也觉脸上挂不住,心生了退缩之意。 “熙然都没有站出来,咱们就先不要操心了,而且你以为那丫头是个傻的,她要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有自信行事那么嚣张狂霸拽么?” “呃…这个…好像也有道理。” “咱们的儿子不会让她出事的,先把你的心放回到肚子里,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丫头到底怎么解决流言事件吗?” “自然是想的。” “总觉得那丫头提前站出来,会有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不过好在不是针对咱们的。” “嗯。” “你确定要将事情全权交给我来处理?”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宓妃,只觉额角的黑色竖线越来越多,嘴角也越发抽搐得厉害。 特么,不要当她不存在好不? “本宫主自是确定以及肯定的。”难得这丫头现在跟他说话已经不再自称‘本郡主’了,赫连迎真是要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只有这丫头的心向着紫晶宫,陌殇那混小子才会向着紫晶宫,要不他老人家还真担心,这两小的会跑了。 “你就不怕护着我,让他们将紫晶宫都给砸了,又或是起哄要求紫晶宫易主?” 有关神之祭台的一切,陌殇之前就对宓妃说过,所以宓妃很大胆的让涅槃城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甚至是看到她的态度。 “流传在‘绝望深渊’的流言皆是不实之流言,你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要证明殇儿的清白,甚至是证明公冶语诗的清白,本宫主让你做主自己的事情,又如何能算是护着你?” 赫连迎似是看透了宓妃的打算,倒也很是坦荡的给予宓妃回应,引得底下呼声一片 。 “那天晚上的真相到底如何,本宫主也已经对整个‘绝望深渊’都发表了声明,只等验证结果出现,本宫主自当兑现当日所有的承诺。” 为了防止场面再度失控,赫连迎亦是拿出了他强势且不容任何人质疑的态度,雄浑的内力灌注在他威严的嗓音之中直冲天际,又是让得众人心神皆为之一震。 除了那个别隐在人群中起哄闹事的几个人仍想煽动众人情绪闹事的之外,其他人倒是暂时都安静了下来,似是也感受到了赫连迎身上浓烈的杀气。 想他赫连迎乃紫晶宫一宫之主,是与其他两大秘地之主一样,全权掌控‘绝望深渊’的绝对主宰,他有他的骄傲,他的狂妄,而他的尊严则是不容任何人践踏的。 别看祭台之下这些人起哄闹得厉害,数千年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有谁能否定了赫连氏一族的存在,又有谁挑衅赫连氏一族之威,最后落到什么好下场的? 说什么要赫连氏一族下台,让紫晶宫易主,那些人也不过就是趁一时之快,心里或多或少都明白,赫连氏一族在‘绝望深渊’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动摇的。 “所谓流言止于智者,从那些不实流言传播出来的第一天开始,你们以为本宫主就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又是不是觉得,正是因为那些流言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本宫主以及紫晶宫一众人才闭不回应?” 连珠炮似的两个问题一出,直接就把祭台下的众人给问住了,他们不禁沉默的反思起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刚开始他们难道不是出于好奇,出于八卦心理,带着看戏瞧热闹的心情在关注陌殇与公冶语诗和温宓妃两女的感情纠葛大战会演变成什么模样吗? 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开始指责辱骂赫连氏一族,觉得他们不配为领导者,甚至开始宣扬呐喊要紫晶宫易主,还说什么有能者居之? 谁是有能之者? 谁又有那个资格取代赫连氏? 这两个问题实在太能引人深思了,也渐渐让众人品味出几分阴谋的味道,后背不自觉便蹿起一股寒意。 “本宫主现在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们,本宫主之所以一直不出面不出声回应跟那晚流言事件有关的一切,就是想要暗中查清楚,谁才是流言事件的推动者,他制造出那些不实流言,煽动你们闹事的目的又是什么,否则你们觉得本宫主焉能容你们这般肆无忌惮的闹腾?” 之前一直没有开口,赫连迎心中那积压已久的怒气还能压制得住,这一开口之后,想到这些人,这些在他管辖内的所有子民,竟是那样的没脑子,被人当了枪使还毫无察觉,他就觉一股邪火直冲上脑门,恨不得就这样将他们给骂醒,让他们瞧瞧清楚,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你们都是世代生活在‘绝望深渊’的人,是我紫晶宫的子民,相信你们对我赫连迎也不陌生,应该也明白我赫连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尤其最后一句话,赫连迎咬字特别的重,精光四溢的幽深黑眸带着凌厉的杀气与煞气,周身气势大变,与平日里的他看起来就仿如是两个人 。 这一刻,无论是祭台之上还是祭台之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多数人甚至都低下了头去。 赫连迎接手紫晶宫的时候,非但‘绝望深渊’并不平静,那时‘清岗之地’一直都在闹事,那些人不顾一切的冲击封印,意欲从缝隙中挣脱出来;而且因着郑淑娴带着苗娜娜的回归,算是彻底打破了赫连竟与妻子巫雅的平静生活,使得他们夫妻险些为些反目成仇。 也更是因为苗娜娜在赫连竟的维护之下,插足赫连城与司徒流芳的感情,而导致赫连城被算计,让得苗娜娜怀了他的孩子,将这几个人的情感纠葛推到了最高点,最后却因赫连迎的曾祖父母离世,终为那一场纳妾平妻风波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赫连迎的祖父赫连竟除了在郑淑娴的事情上拎不清之外,他其实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男子,并且他也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否则他也不会按照父母之命娶了巫雅为妻,虽说谈不上有多爱巫雅,至少他对巫雅做到了忠诚,也是真的想要跟巫雅好好的过日子。 但,赫连竟没想到郑淑娴还会再度出现,更没有想到郑淑娴回来是带着某种目的的,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 就因为他一手设计了自己的儿子赫连城,以至于赫连城恨极了他,也因为他坚持要维护苗娜娜,甚至不惜让赫连城休妻再娶,又或是娶苗娜娜为平妻,最低限度也要给苗娜娜一个贵妾之位,让得赫连城对他这个父亲越发的反感,甚至是厌恶。 最终,这件事情传到赫连竟的父母耳中,直接便将两位老人给活活气死,那一刻,赫连竟仿佛真正意义上的意识到了什么。 那一段时期,可以说是紫晶宫最为黑暗的一段时期,除了宗族之内有史书记载之外,外界是没有一丝一毫传言的。 不管是郑淑娴,还是苗娜娜,又或是她所生下的孩子苗琨,在赫连氏一族中都没有关于她们的知言片语。 对于赫连氏一族来说,她们都是不被承认的存在,而她们亦被视为赫连氏一族之辱。 随着两位老人的离世,赫连竟也仿佛瞬间就苍老了很多很多,他将自己困在寝殿之中,不久之后便宣布将宫主之位传给当时还是少主的赫连迎的父亲赫连城。 三个月后,有传闻说赫连竟是失踪了,亦有传闻说赫连竟已经死了,反正他是彻底的没了踪迹。 赫连城跟司徒流芳接手紫晶宫的时候,那是整个紫晶宫动荡最为厉害的时候,‘绝望深渊’中亦有很多不平静的地方,夫妻两人光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就异常的头疼。 然,赫连城的性格只适合做一个守成之主,却无力让紫晶宫更上一层楼,他的才能比起他的儿子赫连迎要逊色太多太多。 当时,年纪并不大的赫连迎已经表现出惊人的领导天赋,这让得赫连城放心的同时亦感到满心的自豪,待赫连迎刚刚成年,赫连城便让他继承了紫晶宫,成为新一代的紫晶宫之主。 为了平定‘绝望深渊’中聚集而起的内乱,赫连迎的手段是非常狂霸血腥的,而对于那屡屡冲击封印的‘清岗之地’之人,但凡参与的势力亦是险些被赫连迎残暴的全歼。 继那一战之后,赫连迎之名响彻三大秘地,可以说是人人闻之则色变 。 同时,对内赫连迎的手段也堪称铁血,他狂妄的对内乱者放出话,只道:臣服者生,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自此,‘绝望深渊’持续了近十年的内乱宣告结束,赫连迎稳坐紫晶宫,无人胆敢质疑他的任何一个决定。 伴随着赫连迎的声音落下,祭台之下很多年长的人,或是听说过赫连迎威名的人,就那么陷入了以往的回忆之中,似是看到年轻时候的赫连迎那杀伐果决,冷血无情的模样,心下生出阵阵退缩之意。 原本他们也没那样的想法不是,不过就是借着那些流言过过好奇的瘾,疯狂八卦的瘾,真没有想过要挑战紫晶宫的权威啊!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本宫主再重述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紫晶宫的权威不容挑衅,赫连氏一族的威严与自尊更不容挑衅,谁若犯此忌讳,杀——” 最后一个字,腾腾的杀气有如实质,再一次击溃祭台下众人的心。 “再说句不好听的,你们都是本宫主最为优秀的子民,你们之中从来就不乏天赋奇高之辈,亦不乏头脑绝顶聪明之辈,为什么就完全失了自主的判断力,人云亦云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呢?” 不等底下有所回应,赫连迎又语气幽幽的道:“说实在的你们让本宫主感到非常的失望。” “这老头儿手段还挺高明的,真没瞧出来他竟也是个腹黑的货。”自赫连迎出声之后,宓妃就自动充当起小透明,安静的站在一旁看似什么也没做,神识却一直都锁定在人群中那个幕后之人的身上。 苏天择倒也不觉得宓妃的行为是在挑衅他,对他而言越有挑战性的事情,他才会越感兴趣。 他既已把宓妃当成是他的猎物,那么猎物越发的警惕,猎捕起来才会越发的刺激不是吗? 倘若宓妃没有一丁点儿的本事,从头到尾都是靠陌殇维护的,那苏天择也不会对宓妃产生浓厚的兴趣。 这个女人,他要亲自出手。 “就正如温小姐之前说的那样,你们前面说的话太多了,现在不但是她不想再听到你们的声音,就连本宫主也不想再听到你们的声音,所以,在验证的结果出来之前,还请你们大家都闭上嘴巴。” 这话,的确是够直接,也够打脸的,祭台下众人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过却无人出声反驳。 但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不能代表少数一些人的想法,哪怕他们也忆起了赫连迎年轻时的嗜血跟狠辣,但近些年来赫连迎已经不那样了,他们也就觉得赫连迎老了,怎么都没有年轻时那样的魄力了。 就算他们做出点什么,赫连迎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赫连宫主可真会说话,那是什么温小姐,她不过就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下三烂贱小三罢了,值得赫连宫主对她那么维护吗?” “就是,难道紫晶宫打算包庇她?还是她一个从乡下地方来的乡巴佬给了赫连宫主什么好处?不然赫连宫主能将事情交给她处理?” “你们紫晶宫今日所谓的解释清楚流言事件,该不会就是专门要替温小贱人洗白的吧 !” 这些话从人群中冒出来都还不算太过份的,尤其是最后一句高喊出来的话,瞬间就点燃了好几人的怒火。 “听说那温小贱人生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就连咱们的第一美人儿公冶小姐都要避其锋芒,你们赫连氏一族那么维护她,该不是她都跟你们睡过了吧!” 睡过了吧… 睡过了吧…睡过了吧… 这几个字不断回响在涅槃城的上空,顷刻之间,众人只觉一股慑人的冰寒之气袭来,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他们却只觉立马就进入了寒冬腊月。 那些没有开口的都不禁被说这话的人狠狠捏了一把冷汗,心说:特么你他丫的还真敢说,这种没根没据的话,说了就不怕死得太快吗? 几乎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蓝鲛筋丝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的缠上那个说话的男人,宓妃出手如电,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而另外一个准备要出手的人则是陌殇,他的怒火就连苏天择都感受到了,不免也是替那个说话的脑残男人默默的点了一根蜡。 宓妃安抚性的给了陌殇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危险的眯起双眸,冷声道:“本郡主很好奇,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在说出那么一番没有根据的话之后,你的脑袋还能好好留在你的脖子上面的?” 突然被缠住,并且无法挣脱开的灰衣男人,一张脸憋得通红,他很想再骂宓妃,可当他对上宓妃那双无波无澜,一望到底满是漆黑的眼睛,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那一瞬,他觉得自己距离死亡是那么的近。 那一刻,他就觉得宓妃的眼神就是在看待一个死人。 “借用你们宫主说的一句话,本郡主的权威也是不容任何人挑衅的,违者即死。” 话落,宓妃果断出手,蓝鲛筋丝在她的操控之下如同有灵性的活物一般,不过一个呼吸间,那人便被切割成了鲜血淋淋的一段段烂肉,哪怕就是他的骨头也通通都被强劲的内力给震得粉碎。 而在被切割之前,那个男人就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直接断了气,下地狱去见了阎王爷。 “不要用这么惊恐,惧怕的眼神看着本郡主,更不要以为本郡主说要取你们的性命是在开玩笑,你们的命在本郡主的眼里一文不值。”悠然自得的收回自己的武器,宓妃从怀里拿出一条洁白的手帕,一下一下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在你们这个以武为尊,一切皆凭实力说话的地方,谁的拳头更硬谁就是王者,你们若是不服,本郡主可以接受你们的挑战,当然,本郡主也不敢你们的围攻。” 围攻她,简直就是个笑话,宓妃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这样的安全隐患。 “不要将你们标榜得多么的高尚,你们今日聚集在这里无非也就是被自己心中的贪念与*所支配的,就算今个儿本郡主将你们全都毒死了,他赫连迎也不能将本郡主怎么样。” 咳咳…说好的围攻呢? 你丫的用毒算是怎么回事? 宓妃好笑的眯了眯眼,看向祭台下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嘲讽,“本郡主善使毒,那就说明用毒也是本郡主自身实力的一部分,这跟你们的修为深浅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 众人一阵气短,只觉一口血卡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真真是要憋死个死。 他们多想冲宓妃大喊一句:你无耻。 但,他们又怕宓妃再毫无征兆的出手,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还是乖觉些的妥当。 他们谁也没忘,在那场绣花针雨之下,宓妃就已经使了毒,他们也已经中了毒,谁都不想死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会听话一些,顺从一些,以免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看来你们是听话了。” 众人默:谁知道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对他们下了什么毒,他们能不听话吗? “听话就好,只要你们能保持平稳的心情,本郡主就向你们保证,那毒是不会发作的。” 众人:“……” 这个时候他们能保持个毛线的平稳心情,心里的怒火都快将他们点燃了好不好? “本郡主这个人心眼有点小,也最是记仇不过了,所以刚才骂本郡主骂得最厉害的那几个,不如就让他们向你们展示一下,中毒而亡是怎么个模样。” 赫连迎眉头一跳,目光看了看赫连嘉澍又看了看陌乾,见他们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他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被惊到了。 这丫头胆儿忒大了,她就不怕事情真一发不可收拾? 敢情这丫头从出场到现在,说要杀鸡儆猴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她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祭台下面的所有人,凡辱骂过她的人都得小心了,姑奶奶她是小心眼又记仇的,早晚都会抓住机会弄死他们的。 说时迟,那时快,谁也不知道宓妃是什么时候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出的手,下的毒。 反正就在她话落之后,一口一句温小贱人,温小三儿的男男女女全都突然倒地不起,然后先是他们的面容一点一点的变老,皮肤开始干枯,身体开始萎缩,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尚算俊男美女的几个人就苍老如一两百岁的,浑身上下都满是皱纹的老人。 接着再是他们没有任何伤口的身体,开始莫名的出现各种凸起,仿如鼓在他们身体上的一个个大包,隐隐可见那包里有令人作呕的脓水在涌动,紧接着那些大包突然炸开,迸出黑中带黄的血水,恶臭的味道随风飘散在空气中,让人毛骨悚然。 被那血水溅到的地面,迅速被腐蚀出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坑,不难想象要是被血水溅到身上,该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唔,本郡主刚才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就是那臭味貌似也是含有剧毒的……”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祭台下众人齐刷刷的捂鼻后退,尽可能的离那几个已经死掉的人越远越好,就怕自己也不幸中招。 同时又暗骂宓妃简直就是无耻之极,她哪里是忘了,她分明就是不打算告诉他们好伐! “类似这样的毒,本郡主手上其实也没多少,也就那么千儿八百种吧,不管你们想尝试什么口味什么品种的,本郡主保证都能如了你们所愿 。” 千儿八百种剧毒? 特么这还叫没多少? 姑娘,您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吗? 为嘛听了宓妃这话,他们都有一种掉进坑里的感觉,这女人她是想怎么痛快就怎么收拾他们,就算不能提着刀砍死他们,也要先吓吓他们,给予他们精神上的摧残? “既然你们没人说话,那就等于是默认了赫连宫主之前所说的,针对流言事件的所有问题,又或是最终的处理结果,都将由本郡主全权处理,任何人不得提出任何质疑,否则杀。” 见识过宓妃狠辣的手段,也看明白了宓妃的态度,更知道她不是不敢杀人,而只是在控制自己不要随意杀人之后,哪怕就是之前那几拨被刻意安排进人群里起哄闹事的人也不敢出声了。 谁都不想死,他们也不例外。 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宓妃出现之后,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煽动围观群众闹事,若能赶走宓妃最好,若不能赶走她,也要将今个儿之事搅黄了。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宓妃会在那样的情景之下强势出场,并且一出场立马就镇住了场子,根本无人胆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人是不能抱着侥幸心理活着的,你们别以为祭台下那么多的人,就算你们另有目的,本郡主也发现不了,更察觉不到你们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不怕直白的告诉你们,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本郡主的神识笼罩之下,所以本郡主善意的提醒你们,不要玩心眼耍花样,因为你们甭管再能折腾也顶多只有一条命。” 清冷的目光自那几个领头人的脸上淡然的划过,宓妃背在身后的手,无声朝陌殇比划了几个动作,接下来她便要放开手脚一搏了。 “本郡主现在不找你们麻烦,不是因为看不到你们的存在,而是觉得在一切真相谜底都揭开之后,自有人会替本郡主动手收拾你们。” 那些人闻言,面色猛地一变,心下更是‘咯噔咯噔’几声响,只恨不得立马就调头逃跑。 “赫连宫主先把今日主角之一的十位验证人请出来吧!”那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个人,在‘绝望深渊’都相当的有名望,并且也算是代表了‘绝望深渊’各个势力与阶层,倒也不怕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无人信服。 只是这十个人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怕是公冶语诗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但她无权利拒绝。 “也好让众人看看清楚,以免说紫晶宫为了维护本郡主跟陌殇两个人而作弊,联合一气欺辱无辜的公冶语诗。” 刻意被宓妃咬字极重的‘无辜’两个字,听得祭台下面那些疯狂传播流言的人面色一红,就是傻子也听出宓妃话里的嘲讽讥笑之意了。 “嘉澍,请十位验证人到神之祭台之上。” “是,父亲。”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十个被挑选出来的验证人,以一位白发老人为首,依次登上了神之祭台。 祭台之下,众人看到这十位各个方面风评都极好的验证人之后,就越发怀疑起流言的真假来,也更加肯定他们是陷入了某个阴谋之中 。 怕是他们这些人全都被人当了枪使,而那藏在幕后之人,分明就是将枪口对准了紫晶宫,针对的就是赫连氏一族的人。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众人便越发的沉默了,哪怕就是小声的议论之声都没了,那些想要继续出声煽动众人情绪闹事之人也不敢再轻意有所动作,就怕应了宓妃前面的话,没等收拾到宓妃,就先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此次传播在‘绝望深渊’的不实流言事件确实闹得太大,造成的影响也极其恶劣,根本不是本宫主站出来说几句就能平息得了的,因此,本宫主特地请十位站出来替紫晶宫赫连氏一族佐证,同时也希望各位将你们亲眼看到的事实如实的说出来,也算是替本宫的外孙陌殇,以及温小姐洗清他们身上的脏水污水。” 十人里面派出一代表站出来回应赫连迎的话,郑重其事的道:“请赫连宫主放心,我们定必如实说话,不会冤了谁也不会屈了谁,孰是孰非自有论断。” 他们这些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买的,虽说他们不太管理俗世,却不能否认他们也是‘绝望深渊’人,对自己家门口的事情,他们还是很上心的。 “各位,对于祭台上的十位验证人,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的,可以现在提出来,不要等验证结果出来,你们再否认事实,继续起哄闹事。” 宓妃的话无人回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然渐渐领悟到什么,这个时候的他们,哪里还敢继续瞎起哄,难道真是嫌自己命太长?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赫连宫主就将公冶语诗请出来吧,好歹她也这次流言事件中最大的那个主角。” 赫连迎朝赫连子珩递了个眼色,沉声道:“欣欢,你亲自走一趟。” “是,父亲。” 赫连迎这样的态度,完全就是向所有人说明,他紫晶宫虽说软禁了公冶语诗是没错,但他们对公冶语诗那是礼让有加的,没有半点亏待她的地方。 等到公冶语诗走上神之祭台的时候,也是她首次跟宓妃面对面,正式交锋的时候。 原本打定主意要让众人看看她在紫晶宫是如何被折磨,如何被虐待的,结果等她踏出兰陵宫宫门之时,也不知风老大给她吃了什么东西,竟然让她身上那些伤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非身体里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她,公冶语诗不禁都要觉得之前那几天地狱般的生活,简直就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 面对公冶语诗几乎是控诉般的目光,宓妃异常坦荡的与她对视,跟她的楚楚可怜,博人同情来说,挺直了背脊傲然而立,仿佛天下之事皆未放在眼里的宓妃,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初次过招,公冶语诗就落了下乘。 此时此刻,众人方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做传言害人,这见过宓妃之后,他们才猛然惊觉,如宓妃这般狂傲的女子,她哪里会是那种不择手段抢别人男人的人?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异性的目光了,她若真需要男人,用得着去抢? 这不是开玩笑么? “温小姐,公冶语诗便交给你了 。”端木欣欢对宓妃的印象极好,她也有意亲近宓妃,所以态度什么的就格外的亲近与自然。 宓妃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感受到端木欣欢传递过来的善意,她没道理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轻笑道:“有劳城主夫人了。” “嗯。” “这几天本郡主粗略统计了一下各个版本关于本郡主,还有陌殇跟公冶语诗三个人的各种各样的流言,然后得出以下几个最关键的东西。” 无视祭台下众人的沉默,宓妃笑得温和且纯良,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跟要做的事情,可是跟温和纯良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第一,据说那晚公冶语诗正跟与她两情相悦的殇少主在兰陵宫内行房事,结果本郡主没脸没皮的硬闯了进去,坏了一对有情人的好事。” “第二,听说赫连氏一族有秘法,可以在任何一对男女有了夫妻之实后,就能窥视到那位女子是否已经身怀有孕。对于你们口中所言,殇少主搞大了公冶小姐肚子却不负责这种流言,本郡主觉得非常搞笑,也觉得你们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一个个都闲得慌。” “第三,关于本郡主的身世背景以及出处,甚至就是你们所认为的,公冶语诗跟殇少主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两情相悦,但本郡主却横插一脚这件事情,本郡主觉得在验证结果之前,很有必要澄清一下。” 随着宓妃的一二三出口,祭台下的人更是抬不起头了,也越发觉得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局,而他们都沦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而见宓妃有这般作为的公冶语诗开始着急了,明明她都算计好一切了,难道临到头了会出差错? 还有陌殇去哪里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该不会是她幻想出来的吧! 越想心中越是不安的公冶语诗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想出声打断宓妃的话,可是负责看守她的风花雪月四公子又如何能如她的意。 “首先你们应该都知道,赫连宫主前些日子迎回的嫡亲外孙陌殇,他是从浩瀚大陆而来,在浩瀚大陆的陌殇乃是金凤国的楚宣王世子,而本郡主也正如你们听到的一些传言,亦是出自金凤国相府的千金。” 为了后面的事情进行顺利,宓妃倒也不介意多费一些口舌,“本郡主跟陌殇是在一场宫宴上认识的,虽说浩瀚大陆金凤国在你们的眼里就等同于一个乡下地方,可在那个地方本郡主跟陌殇可算是门当户对的,论身份地位可一点都不比你们眼中的女神公冶世家的千金公冶语诗逊色。” 比起那些断断续续传出来的流言,显然宓妃此刻说的话更容易让人深信不移,众人看待公冶语诗的眼神不由得就开始奇怪起来。 “陌殇先天体弱,在他来到‘绝望深渊’之前他是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真实身份的,而陌殇为什么不远千里,历经艰险出海踏上光武大陆的土地,没错他是想要活命,因为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找到让他活命的机会,所以他来了。” 关于赫连梓薇的身份,还有陌殇的身份,赫连迎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隐瞒,通通都是公开且透明对外公布的,因此,宓妃说的这些话是真还是假,众人哪里分辨不出 。 “说什么公冶语诗跟陌殇是两情相悦的恋人,本郡主是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聪明的人稍薇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背负了一个小三名头,宓妃心里的不痛快可想而知,说话的语气越发不太好了,“一个为了能陪本郡主白头到老,向本郡主的父母许诺,只等他健康归来就十里红妆上相府向本郡主提亲的男人,他会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移情别恋?” 众人默,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更是没想到宓妃会主动提及这些。 别说这些他们不知道,就是赫连迎等人也都不知道。 “陌殇是为本郡主出的海,而本郡主亦是为了寻他而出的海,在陌殇没有回到‘绝望深渊’之前,他是光武大陆之上人尽皆知的鬼域殿之主赤焰神君,那么你们也不妨去打听打听,看看鬼域殿有没有一位君王妃,她的名字就叫温宓妃的。” 轰隆隆的几声闷雷在众人心头炸开,要说之前还有怀疑,现在心里却是生不出一点儿来了。 “当初在魑魅林的时候,本郡主跟陌殇分开,一直到传出公冶语诗跟陌殇有了夫妻之实的那天晚上,前前后后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陌殇更是告诉本郡主,他跟公冶语诗见面的次数不到十次,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句,你们告诉本郡主,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两情相悦的。” 一句句冰冷刺骨的话,如同尖刀一般刺进众人的心头,哪怕还没有开始验证什么,流言一面倒向公冶语诗的局面亦被宓妃给破了。 现在看来公冶语诗才是那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啊,人家温宓妃压根就跟殇少主是一对啊! 这剧情的大逆转,直把他们全给转晕了。 然而,没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的,宓妃似笑非笑的看了公冶语诗一眼,冷声再次红唇轻启,道:“你们可知为何陌殇今日在你们那么多流言攻击之下都没有现身?” 很快,祭台下出现一个声音,他顺着宓妃的话道:“那为什么啊?” “赤练情蛊你们就算陌生,应该也都听说过吧,如果说一切真如公冶语诗所言,她跟陌殇是两情相悦的,那么她用得着对陌殇下赤练情蛊吗?” “什么?” “赤练情蛊再次出现了吗?” “公冶语诗竟然对殇少主下赤练情蛊?” “那之前传出来偏向她的流言,岂非全都是假的,说不准就是她自导自演的,好深的心计,好可怕的女人……” 一个人出了声,就会有第二个出声,然后如雪花般的质问之声,就冲着公冶语诗而去。 面对众人的声声质问,公冶语诗面色惨白,她就算浑身都长满了嘴巴,也不可能拉着这些人一个个的去解释啊,宓妃等于是断了她的后路。 可恨,她果然就是她的克星,绝对留不得她,公冶语诗垂眸恨恨的想着。 “大家静一静,难道你们不觉得接下来才是见证奇迹出现的时刻吗?”宓妃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祭台之下不过几息间就安静了下来,此情此景看得赫连迎是瞪大了双眼,这个丫头果然是个天生的王者。 “粉碎流言最直接,最简单,也最粗暴的办法就是让十位验证人同时替公冶小姐验验身,看看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吧 !”话落,宓妃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意。 公冶语诗,你准备好要接招了吗? 这,不过只是对付你的第一步而已。 短暂的沉默过后,祭台之下爆发出一阵阵的呐喊之声,十之*都是要求验明公冶语诗正身的。 既然这个女人敢那么利用他们,那他们也没有必要顾及她的颜面。 “不,你们不能那么做。”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没有成功的公冶语诗,突然能开口了,以至于她就那么喊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虽说她手腕上的守宫砂没了,这足以说明昨晚她跟陌殇发生的事情就是真的,否则为什么那么恨她的陌殇没有出现,他难道不应该站出来护着温宓妃吗? 可饶是如此,公冶语诗心中还是非常的不安,她试着催动赤练情蛊,想要将陌殇引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她则要伺机逃走。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宓妃怎么可能给她那样的机会。 “风花雪月四公子不用客气,立刻马上给本郡主扒了她的衣服,如果怕她脏了你们眼睛的话,你们可以闭着眼睛动手。” 宓妃这话不可谓不毒,分明就是毫不避讳的告诉世人,公冶语诗脏得很。 “本郡主相信十位大人都是德高望重之辈,为了让祭台下的众人看得清楚,以证明本郡主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的弄虚作假,所以当众扒掉她的衣服,当众扒开她的双腿,让她完全坦诚在众人的眼前,再由十位大人替她验身是最好不过的。” 嘶—— 听了宓妃这句话,众人都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心说:姑娘,您这得是有多恨她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古代女人的一生,最在意的是什么,可不就是清白了吗? 你这样当众将公冶语诗扒得赤条条,浑身不着片缕的再让有经验的人扒开她的双腿验身,真的好吗? 尤其,那些要替公冶语诗验身的人里面,可是还有好几个男人啊! 修为被封的公冶语诗完全不是风花雪月四人的对手,不过眨眼间就被扒了个干净,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的坦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而被宓妃一顶高帽子戴在头上的十位验证人,苦笑着抽了抽嘴,僵着身子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替公冶语诗验身。 祭台下的众人,其中不乏有很多将公冶语诗当成梦中情人的男人,猛然看到了心目中女神的果体,瞬间就让他们有了要喷鼻血的冲动。 羞愤欲死的公冶语诗挣脱不开,眼看着那十个人已经一步步逼近她,而透过神之祭台上的巨大光幕,她也清楚的看到了底下那些男人看着她身体邪恶而猥琐的目光,那一刻,她真正品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温宓妃,我跟你誓不两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正文 V459 舆论之战轮回丹成终 公冶语诗纵使愤怒,纵使不甘,也阻止不了她将要被十个不同的男女接二连三,拉开双腿检查她最私密的地带,以验证她是否仍是处子之身。 她若为处子,那么一切流言谣言就将不攻自破,整件事情中谁是谁非,就将清楚而鲜明。 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亦不会人云亦云,让得各种流言蜚语演变得越发的离谱。 她若不是处子,那么就算历经了宓妃之前的一番说辞,眼前的形势也有可能在眨眼之间就被逆转。 公冶语诗要是真站得住脚,真有十足的把握,那么她也不是不能翻盘的,只可惜她能想到的,宓妃也想到了,她所能算计到的,宓妃却是提前动手安排了。 是以,这初次见面的第一场交锋,公冶语诗败得并不算冤枉。 然而,面对手脚被死死绑缚住,整个人呈大字形完全光裸坦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羞愤欲死,恨不得食宓妃之肉,饮宓妃之血的公冶语诗,宓妃就当自己眼瞎,一点都感觉不到她在瞪着她的时候,那种凶狠的,毒辣的,不惜一切要置她于死地的,带着深深恶意的目光。 “公冶语诗,本郡主今日就是羞辱你了,你又能奈我何?” 目光坦荡,甚至是双眸含笑的迎视着公冶语诗猩红的,要杀人的狠戾目光,宓妃微张了张水润的红唇,目光满是挑衅的用唇语继续刺激她。 看懂宓妃的唇语之后,公冶语诗的情绪越发的激动暴躁,她发狂般的挣扎着欲要脱离风花雪月四人的掌控,只是凭她一己之力又如何能跟四个人相对,结果是毫无疑问的被死死压制。 被点了哑穴口不能言的公冶语诗,只能用满带杀气,凶狠至极的目光冰冷阴森的瞪着宓妃,若是眼神都能杀死人,宓妃不知已经死过多少遍了。 “温宓妃,你个贱人,我以自己的灵魂起誓,今日你若不能弄死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的。” 即便就是看懂了公冶语诗目光所要表达的意思,宓妃也是毫不在意的,她仍旧是那笑眯眯的模样,嘴唇却是再次动了动。 “呵呵…杀了本郡主吗?行,你若真有那样的本事,本郡主随时恭候你来杀本郡主。” 从一开始宓妃跟公冶语诗的立场就是对立的,她们之间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既注定将是宿敌,那么无论她们两人间的谁对谁出手,亦都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今日,公冶语诗落在宓妃的手里,宓妃绝对不会放虎归山,给自己留个不死不休的对手,她只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而她若是落到公冶语诗的手里,公冶语诗也不可能给宓妃留下生路,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弄死宓妃,最好就是让宓妃生不如死,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你等着,只要我公冶语诗还有一气尚存,我就跟你不死不休。” “你的意思也正好就是本郡主的意思。” 怎么也无法挣脱的公冶语诗不再浪费力气去摆脱束缚,渐渐安静下来的她,看起来有些像是认命了。 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神之祭台上无人替她说话,一切都是偏向宓妃的,她的挣扎,她的抗拒又有什么用,那样只会显得她更心虚而已。 只是验身这种事情,在私底下进行不就好了吗? 温宓妃那个贱人却出言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硬生生的扒光衣服,赤身*的坦露在涅槃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将她的骄傲,她的尊严,通通一点不剩的全都踩在脚下,毁了她的所有。 她恨毒了宓妃,更巴不得宓妃下一刻就去死。 但公冶语诗最恨也最无法接受的是,宓妃让她出现在神之祭台,出现在涅槃城所有人视线中是没错,可错就错在从头到尾,宓妃压根就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让她连为自己辩驳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定罪了,也被所有人给定罪了。 可她不甘有什么用,她的修为高深又有何用,在一开始的时候,宓妃就像打蛇要打七寸一样,死死的握住了她的七寸,让她百口莫辨。 “别用那么愤恨,那么无辜又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的眼神儿看着本郡主,你以为你装成这样你就真无辜,真纯洁无暇了?” 这个时候也是好在祭台上的赫连迎等人被宓妃这堪称大尺度的举动给惊动了,一时半会儿都没缓过神来,而祭台下面的人,男人们是被公冶语诗雪白无暇的冰肌玉肤给吸引住了,一双双眼睛盯在公冶语诗的身上,那是挪都挪不开,而女人们则是看着公冶语诗的*,再想想自己的,心里难免就生出羡慕嫉妒恨来。 你说,这同样都是女人,怎么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差别就那么大呢? “就凭你对本郡主的算计,对本郡主的污蔑,甚至是你对本郡主做的那一件件,一桩桩事情,本郡主就是活剥了数十次都不算多,你有什么可恨的,你有什么可不甘的?”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对陌殇用赤练情蛊,宓妃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公冶语诗。 即便宓妃对巫术蛊术都有所研究,在这方面的本事也算不得小,可若她没有在云雾仙山呆一段时间,又曾在云雾仙山的典籍中看到过有关于赤练情蛊的介绍,甚至是该如何解赤练情蛊的方法,那陌殇是不是就没救了? 她岂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陌殇沦为公冶语诗的傀儡,变得没有自主意识,只知听从公冶语诗的命令,那样于陌殇而言算什么? 倘若他知晓自己的情况,岂非恨不得拔剑自我了结? 又或者在他偶尔短暂清醒的时候,祈求她亲手杀了他?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宓妃都不能接受,这也就让得宓妃对公冶语诗越发的憎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我没错,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了一些而已,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撇开陌殇原本命定就与她有所牵扯之外,陌殇亦是公冶语诗一见钟情的对象,她心悦他之,为了得到陌殇,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问心无愧的。 从小公冶语诗就知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自己想要的,那么就惜一切代价,甚至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谁敢挡她的路,解决不了那就杀掉,以此来永绝后患。 “你爱上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该打本郡主男人的主意,尤其还是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如若公冶语诗能光明正大的跟她竞争,那么宓妃还会高看她一眼,不至于见她第一面就想要弄死她。 要是公冶语诗没有算计她,没有玩弄那些心机跟手段,而是摆在明面上来跟她抢陌殇,正面向她宣战,那是怎么都走不到这一步的。 如果在那样的情况下,陌殇的选择是公冶语诗而非是她,那么宓妃会心甘情愿的退让,心服口服的成全。 而公冶语诗偏偏选了一条,她最厌恶,陌殇亦最讨厌的路去走,这不是他们逼迫她的,是她自己心术不正,怪不得任何人。 哪怕就是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宓妃对她亦是生不出半点的同情之意。 “呵呵呵…”突然,公冶语诗发现自己又能出声了,她的手脚皆不能动,面朝蓝天仰躺着的她,偏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宓妃大笑出声,笑声经久不绝,响彻天际。 波澜不掀的双眸掠过一道冷芒,宓妃半垂下眸子,纤长卷翘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悄无声息的将祭台下苏天择的神色尽收眼底。 “果然么,你们是要弃了公冶语诗这枚棋子。”袖中的双手轻轻的交握在一起,宓妃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只是你既认为本郡主会弄死公冶语诗,本郡主偏偏就是不让你如愿,让她想办法回到你的身边,哪怕不能为我所用,至少用公冶语诗来给你添添堵,恶心恶心你是可以的。” 好在苏天择并不知晓宓妃心中的打算,否则他便又要重新估算宓妃的价值了。 貌似她看起来,不仅仅只是陌殇的心上人那么简单,如此有魄力的女人,倒是很适合成为他的尊主夫人。 同样的也好在宓妃不知苏天择心中的想法,否则她定会一巴掌将他煽到墙上,保准抠都抠不下来。 “温宓妃,你若不弄死我,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将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偿还于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公冶世家也不会放过你的,我的屈辱唯有你的血才能洗清,你等着,你给本小姐等着。” “好,本郡主就等着你来杀我。” “我要杀了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反反复复就这么两句,宓妃掏了掏耳朵,面具下的脸微微有些僵,冷声道:“别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你就算骂人也好歹换句新鲜的。” “你…” “你什么你,本郡主今日不过就是向大家陈述一个事实罢了,不想他们被人当了枪都还不自知。”黛眉微拧,宓妃话锋一转对准十位验证人,冷声喝道:“各位大人还在等什么,不过就是看一眼,然后一句话的事情,至于这么拖拖拉拉,难道是想多给祭台下面的人饱一饱眼福,还是准备将这事儿拖到过年?” “咳咳…” 那一句让祭台下的人饱一饱眼福,直气得公冶语诗脸色发白猛咳嗽,浑身更是颤抖不已,恨不得高喊让他们闭上眼睛,不许看,最好是滚得远远的。 然而,公冶语诗心里又很明白,就算她喊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她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越是闹得厉害的她,除了给那些人增添更多的笑料之外,压根达不到她想的效果。 被赶鸭子上架,骑虎难下的十位验证人,在宓妃话落后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些个年龄不一的男男女女,面对赤果果的公冶语诗,真真是表示压力山大。 起初,哪怕他们知道验证地点就在神之祭台,却也以为替公冶语诗验身的地方会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哪里知道会是在完全公开且透明的祭台之上就要给浑身光溜溜的公冶语诗验身,这让他们很尴尬的好不好? 一想到这里,这十个人就觉脸上辣辣的,有种进了黑店,掉进了贼坑的感觉。 “葛老,要不您先请。” “咳咳…还是渠夫人先请吧!”被称作葛老的老头儿年纪一大把了,不但头发都白光了,就连胡子也都白光了,让他这样去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验身子,他真觉一张老脸都挂不住。 话说,这要是在密闭的空间内还好,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叫他怎么出手? “葛老德高望众,还是您先请。”渠夫人也是一把年纪的老太婆了,可在她有记忆以来,特么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总觉得怪怪的。 虽说替女子验身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可这当众替一个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甚至被扒开双腿,让其身体上最私密的一个部位被这样坦露出来供人检验的,渠夫人真真是第一次瞧见,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你是女人,你先来。”半晌,从葛老的嘴里憋出这么一句话,而他那张老脸都快绿了。 早知道这差事不讨好,特么他冒什么头啊,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好不? “那个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老身是个女的,但葛老跟诸位也不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了,又还谈什么男女。” 十个人里面,就数葛老跟渠夫人最为年长,在他们两人开口后,其他八个人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说他们来就是做那事儿的,但他们绝对不想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所以,沉默才是王道。 “我说两位大人跟另外八位大人,你们多犹豫一分钟,公冶小姐她就要多坦露身子一分钟,祭台下的众人就要多饱一分钟的眼福。” 十个人:“……” 这是他们的错吗? 这当众验身是谁提出来的? 又是谁下令扒的公冶语诗的衣服,怎么说得她那么无辜,而错就全是他们的呢? “公冶小姐倒是不愧为‘绝望深渊’第一美人,众男子心目中的女神,要脸蛋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那一身白晳如雪的细腻肌肤,远远瞧着都让人爱不释手了,相信摸起来的手感也相当不错。” 不知是不是他们十人的错觉,他们怎么觉得伴随着宓妃的说话声,祭台之下响起阵阵抽气之声呢? 呃…不瞧不要紧,这放眼过去一瞧,特么不少男人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的都在对着祭台上的公冶语诗做着那种事情,还有好些控制不住喷鼻血了。 这画面实在太过‘美好’,简直就让他们不敢直视,太刺激眼球了有没有? “其实大家能饱足眼福,本郡主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谢谢十位大人,要不是他们犹豫不决,你推我,我推你的,其实公冶小姐早就可以披上一块遮羞布的,啧啧啧…本郡主见她这样还挺于心不忍的。” 风凉话,特么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风凉话啊? 你要于心不忍,你怎么还下达个这样的命令? 你要真有心阻止,公冶语诗又岂能丢脸丢到这样的程度,分明你就是故意的,存了心要看公冶语诗颜面扫地,身名尽毁好吗? 十人再次怒瞪宓妃,不约而同的将宓妃认定了恶魔,以后若无必要切莫招惹于她,而宓妃只当没看见,双手闲闲的抱着双臂,语气幽幽的又道:“你们瞧,你们要是再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动作,公冶小姐只怕要活活被你们给气死了。” 要说这站出来的十个人没有什么目的,没有什么所求,宓妃是压根不信的,但她也是没想到,这十个人都到神之祭台上了,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他们行事不该更为果决吗? 怎么会犹豫,尴尬起来? 可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些举动,让得原本在公冶语诗被扒光之后,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得出结果的场面,硬生生变成了这样。 不得不说,这样的结果让宓妃挺满意的。 公冶语诗不是要毁她名声,辱她清白吗?她这招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效果还挺不错的。 “温小姐所言也甚是有道理,既然葛老跟渠夫人都互相推让不肯第一个上前替公冶小姐验身,那么晚辈就斗胆第一个上前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绯色长裙的年轻少妇,观其模样不过三十出头,容貌生得极其秀美端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温和的清雅之气。 在向葛老和渠夫人施了一礼后,那位少夫人快步走到公冶语诗被扒开的腿边俯下身子,看过第一遍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在看向公冶语诗的时候有些复杂和古怪,为了不出差错她又察看了第二遍,然后才净了手,提着裙摆走开。 有了人打头阵,剩下的九个人也不再扭捏什么,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于是他们分成三人一组,分别上前替公冶语诗察验身子,跟之前那位少妇一样,为免出现不必要的差错,他们每个人都仔细的瞧了两遍,方才得出最终的结果。 此时,好似猜到什么的公冶语诗直接闭上了双眼装死,只当那屈辱的一幕幕不曾发生在她的身上,而她也没有这般的狼狈。 而祭台之下的所有人在这一刻也是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看那十人的动作,其中不乏眼尖又极有经验之辈,不等台上十人一起宣布最后的验证结果,他们便已然心中有数,知道他们全都被公冶语诗给耍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都要控制不住的冲公冶语诗怒吼道:你他丫的个蠢货,就算你要撒谎说你跟殇少主有了夫妻之实,那好歹你也将自己的那层膜给捅破了啊,完璧之身算是什么鬼啊? 要是你找不到男人帮你捅,好歹你也吱个声啊,相信有很多男人愿意主动帮忙的。 但你什么都没有,保持着清白之身还说什么跟殇少主有了夫妻之实,甚至还已经怀孕,你这是当天下人都是傻子,是你可以随意操控在手心上玩弄的吗? “禀赫连宫主,公冶小姐她仍是完璧之身。”如此,所有流言便不攻自破,公冶语诗在这一局以惨败而收场。 “葛老所言甚是,老身的验证结果亦是如此,公冶小姐她的身子保护得极好。” 另一边,宓妃给风老大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找了件披风扔到公冶语诗的身上,算是替她遮了羞。 听到这话的赫连迎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为免当年的事情再次重现,唯有陌殇跟公冶语诗没有半点关系才妥当。 “那你们几位的意见与葛老也是一样吗?” “回赫连宫的话,我等的验证结果跟葛老和渠夫人是一样的,公冶小姐她的确是完璧之身。”要是这个都会验错,尤其是这么多人一起验错,那他们才是个天大的笑话好么。 “这可真是有功诸位了,来人,送十位大人下去休息休息。” 花老二会意了宓妃的意思上前两步,恭敬的对葛老等十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诸位,请这边走。” 十人自知推脱不掉,也就只能僵着一张脸,默默无语的跟在花老二身后离开神之祭台。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本郡主以为不管是我,还是殇少主都没有必要详详细细的说给你们听,而对于那些不种于本郡主,甚至是殇少主和紫晶宫的流言,此时此刻本郡主相信已然不攻自破,尔等也莫要再做纠缠。” “那些虚假流言带给温小姐的伤害,我等也是有错的,我等愿意向温小姐道歉。”回想那些辱骂宓妃的种种言论,众人有些抬不起头来。 虽然只有少部分人在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之后,就出声站了出来要向宓妃道歉,但仍有绝大部分人明知是自己错了,却依旧没有要站出来认错的意思。 对此,宓妃倒也不在意,她对那些出声要向她道歉的人摆了摆手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本郡主倒也不想追究你们的错处,只愿往后你们能长点记性的同时也不忘再长点儿脑子,不要随随便便就成了他人的棋子。” “是,我等记住温小姐的话了。” “至于其他人,本郡主只能表示死罪可免,但活罪却是难逃的,你们且做好接招的准备。” 呃… 这话一出,众人皆瞬间懵圈,这难道不应该法不责众吗? “流言既以澄清,本郡主希望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大家都能管好自己的嘴巴,牢牢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至于公冶语诗会如何,那便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不知你们可懂?” 沉默有时候会成为一种煎熬,就好比面对宓妃,祭台下的众人一样。 可到了最后,他们仍是不得不开口对宓妃道:“我等懂了。” “既然懂了,那便散了吧!” 然而,祭台之下却并无一人离开。 “怎么,你们还打算留下来让本郡主请吃晚饭吗?” 众人:“……” 终于,一大群憋屈的人里面,有些个实在憋不住就红着一张脸对宓妃说道:“那个…那个温小姐能不能把之前下的毒的解药给我们,要不我们不敢走啊。” 谁知道离开之后,会不会立马就毒发身亡? 要知道这位姑奶奶可是当着他们的面,用毒弄死了人的,为了小命着想,由不得他们不谨慎些。 “本郡主下毒了吗?”目光坦荡的迎视着众人,宓妃俏皮的眨了眨水润的双眸,那语气真叫一个无辜。 本郡主下毒了吗? 本郡主下毒了吗? 本郡主下毒了吗?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刚一出场就送了他们一场带着剧毒的绣花针雨,下毒也是她亲口说的,怎么就不认账了? “本郡主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不管是杀人也好,下毒也罢,向来都是有仇当面报的,所以,你们确定本郡主真向你们下毒了?” 众人齐齐抽了抽嘴,您这么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本郡主下毒的?” 看着这样的宓妃,众人脑海里顿时就只有一个念头浮出来,终是没忍住的他们异口同声的吼道:“我们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哦——”宓妃长长的拖着尾音‘哦’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道:“本郡主压根就没对你们下毒,敢情你们还真挺好骗的啊!” “什么?” 巨大的声音如雷鸣似的,宓妃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慢慢悠悠的道:“没听清楚么,本郡主说我没对你们下毒,不过就是吓吓你们,让你们安安静静而已。” 其实宓妃不是没想过要下毒,只是神之祭台跟紫晶宫一样都是悬浮在涅槃城上空的,看似处于同一层面的两个地方压根并不位于同一个层面,宓妃就算想要下毒,时间上也是来不及的。 “要是你们真想尝尝毒药的滋味,那行,本郡主现在准备准备,保管让你们终身难忘。” “这…” “温小姐你当真没对我们下毒?” “流言一事确是我们对不住你在先,可毕竟我们也是受害者,现在流言解释清楚了,我们也不会再继续谈论,甚至我们还可以代温小姐对外解释,以挽回温小姐的损失,要是温小姐真不愿替我们解毒的话,就真不怕被围攻吗?” 这话倒也不算威胁,人都怕死,这些人当然也不例外。 “是啊温小姐,我们都知错了,您就行行好把解药给我们吧。” “要是温小姐不乐意平白无故的拿出解药,那行,您说说要我们做什么,咱们可以商量看的是不是?” 总之一句话,他们不想死。 “赫连宫主,不如你请青老到涅槃城替他们诊诊脉,看看他们到底中毒没中毒?” 赫连迎看着宓妃,反应慢半拍的道:“呃。那个丫头你真没下毒?” 我去—— 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这还有天理没天理,宓妃不禁在心中怒吼出声。 “本郡主手中的东西,哪怕就是毒药也是很珍贵的,岂是随随便便能给人用的。” 换言之,她是真没下毒,不到逼不得已,宓妃是不会用毒害人的,哪怕目的是为了保全自身。 “那没事儿,你要有事可以先走,后面的一系列问题都有我们来解决。” “嗯。” 宓妃也不客气,顺着赫连迎的话就转身挥挥手走了,险些引得祭台下再次爆发动乱。 混乱的场面在青老出现后得到缓解,尤其是青老在涅槃城中替数十人检查了身体,确认他们没有中毒之后,众人提在嗓子眼的心,方才平稳的落了地。 至于宓妃,流言事件洗清之后,她就赶回了紫晶宫清梅轩,一头扎进炼药房里,那是谁也不见。 而公冶语诗则是被风花雪月再次带回了兰陵宫,严密的看守起来,柳絮殿那位不安份的公冶家主,也开始暴露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倒是让赫连迎顺藤摸瓜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中毒的众人,在听完赫连迎最后的一番训话之后接二连三的离开,他们已经被人当了一次枪使,哪里还能再笨第二次。 众人一致在心里决定,以后紫晶宫的事情他们再也不插嘴了,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闲事什么的看看可以,管还是不要了。 这次没把命给搭进去,那是他们运气好,下一次可说不定了。 尤其通过今天的事情,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姓温的那位小姐,那简直活脱脱就是个恶魔啊,他们招不起还躲不起吗? 继这一日神之祭台之事后,不单是涅槃城,就是整个‘绝望深渊’都沉寂了下来,曾经传出来的那些流言,不到一天的功夫,愣是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那件事情发生一样。 在赫连迎的安排下,赫连嘉澍与陌乾几人各司其职,很快便让一切都回归了正轨,从表面上看‘绝望深渊’的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只是隐藏在这平静之下的风波,却是一点一点的在浮出水面。 …… 宓妃要着手开始炼制轮回丹的消息一出,赫连迎等人就全都放下手上的事情,通通聚集到了流枫堂,愣是谁也赶不走的在流枫堂住下了。 知晓此事的宓妃倒是什么都没说,只要求他们不要闯进清梅轩就好,否则别怪她不客气。 到底宓妃也是能理解他们对陌殇的关心,要知道炼制轮回丹的成败,可是关系着陌殇生死的,要是他们一点都不关心,宓妃才会觉得生气。 “青老,你老实告诉我,那那丫头她到底有几分把握,要是由你来炼制会不会好一点?”不是赫连迎对宓妃没信心,而是他始终觉得宓妃年纪还小,经验恐怕是没办法跟青老相提并论的。 所以,此刻心里乱成一团麻的他,不免也流露出几分病急乱投医的姿态来。 “宓妃丫头到底有几分把握,我是真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青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扒拉开赫连迎抓住他袖子的手,没好气的道:“除了殇少主,怕是没人知道那丫头的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很正常。” 要是他知道了,青老怀疑自己会被陌殇那坛醋给活活淹死。 “青老,您是真不知道吗?”赫连梓薇也是心急,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要不坏了宓妃的事,那她的儿子岂不更没希望了。 虽说公冶语诗还在,可现在只要一想到公冶语诗的为人,以及她的所作所为,赫连梓薇就厌恶得不行,她哪里还能让自己的儿子跟那样的女人在一起。 “宫主跟大小姐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如果轮回丹就连宓妃丫头都炼制不出来,那么这世上只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炼制出来了。” 对宓妃,青老那是妥妥的有自信,他相信宓妃一定会成功的,他也相信陌殇跟宓妃这对有情人,终究是会在一起的,谁也分不开他们,哪怕就是死神。 “那丫头可是得了某人真传的,正如青老所言,要是她都不能炼制出轮回丹,怕是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炼制得出来。” “东陵家主此话何意?” “赫连宫主现在还是不要想太多,耐心等待结果便是。”没有得到宓妃的允许,东陵靖可不想透露宓妃是呼延老家伙的徒弟,没得他要被宓妃惦记上恶慗一番,尤其现在还多了一个腹黑的陌殇,东陵靖表示他没有那么想要去作死。 “青老快些去清梅轩帮那丫头的忙吧,我们会耐着性子安静在外面等的。” “夫人说得对,青老你快些去忙吧。” 得了赫连迎跟长孙依凡的指示,青老点了点头,恭敬的施了一礼后,转身走进了清梅轩。 炼药房内,除了宓妃自己以外,就连陌殇都被赶了出去,只能呆在炼药房外面等候。 处理好流言事件后,时间又悄然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宓妃的心思再次全部收回到炼制轮回丹上面,而已经被撕下伪装面皮的公冶语诗则被她冷落在兰陵宫,只等轮回丹炼成之后,她再去找她的麻烦。 连续两天时间,宓妃先是确认了一遍炼丹所需的各种药材,接着就是检查炼丹炉,以及最后确认轮回丹的药方,尽可能的将差错控制在零程度。 直到今日才开始动手炼制,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两次试验都以小规模的炸炉作为了句点。 好在这炼药房是宓妃后来加固过的,否则那两次炸炉非得把房子都给拆了不可。 宓妃做事就不是一个喜欢半途而废之人,一次失败了没关系,两次失败了也没关系,要是轮回丹真有那么容易炼制成功,那她才要怀疑这丹药的药效呢。 在历经了足足六次失败之后,第七次炼制的时候,从开始就非常的顺利,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宓妃已然参悟到些什么,中间的过程亦是顺利的,直到最后一步,只需要加入药引,再将丹炉内的药液凝聚成丹即可。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再一次炸炉了,而这一次炸炉可不比前几次,凶猛的气浪之强劲,哪怕就是宓妃也要避其锋芒。 就这样炼药房发生了大爆炸,轰隆隆几声巨响之后,房子粉碎了不说,还腾空升起了几朵,咳咳…漂亮的蘑菇云,那场面不是一般的壮观。 一直守在清梅轩外的赫连迎等人,在看到那冲天而起的蘑菇云后,全都傻眼了,缓过神来一个个就不管不顾的冲进了清梅轩。 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原来炼丹也会发生爆炸啊,这可真是长知识了。 “阿宓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刚冲出药房就被陌殇给抱进怀里的宓妃,此时此刻那不是一般的狼狈,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不说,就连那张绝色倾城的脸,除了说话时露出的洁白牙齿之外,愣是成了个活脱脱的黑人。 “真没事。” “真的没事,察觉到丹炉要爆炸的时候,我就跑了。”当然,宓妃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察觉到丹炉要爆炸,就抓紧时间将药房里的药材全都收了起来,不然她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但那样的话绝对不能说出来,不然指不定陌殇得怎么收拾她。 “宓妃丫头你还好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刚走到炼药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的青老,直接就被房里冲出来的气浪给击中,要不是他修为还不错,还不定要弄成什么样。 “也没发生什么,就是炸炉了。”黑乎乎的脸上,宓妃拧着眉头,眸子里满是疑惑跟不解。 明明她是一步步按照药方上炼制的轮回丹,经过几次试验她也成功了,当时她都炼制到最后一步,只要将药引公冶语诗的血加入其中,便可凝液成丹,怎么就会突然炸炉呢? 想不明白,她是真想不明白。 “炸炉?” “嗯,好不容易历经了六次失败,第七次试验都进行到最后一步,加入药引后就能凝丹了,结果还没等我高兴一下就炸炉了。” 说到这里宓妃就气得牙根直痒痒,只是那黑乎乎的脸上什么看不出来,倒是陌殇握着她的手柔声道:“阿宓没事就好,炼制轮回丹之事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今天先不炼丹了,麻烦青老收拾一下炼药房。” 宓妃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她是想一鼓作气的将轮回丹炼成,不想中途停下,可对上陌殇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宓妃又很没志气的屈服了。 好吧,这个时候她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是,殇少主。” “你们也不要围在这里。”话落,陌殇打横抱起宓妃就大步离开了。 留下身后一堆人风中凌乱,他们只是想关心一下发生什么事了,至于这样吗? 翌日,宓妃干脆决定就在院子里炼制轮回丹,免得再发生炸炉事件,一间一间房屋的毁坏,指不定最后就连整个清梅轩都炸没了。 这一日,每动一次手之前,宓妃都有跟青老商量,看看怎么做才是最稳妥的,结果还是一次次的失败。 有时是炼制到一半的时候药炉炸了,有时则是进入后小半部分的时候又炸了,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即将凝丹而需要加入药引的时候,炉炸了。 每一次炸炉,起先宓妃还能保证炉炸了,自己干干净净的,越到后面她就越发的狼狈,看得一旁的陌殇既是心疼又是心急,偏偏宓妃愣是不许他过去,否则就要跟他急。 终于就这么折腾到晚上的时候,宓妃就决定停手了,等明天再继续试验。 这期间,每一次失败所花费的药材那是数都数不过来,就算宓妃准备的药材充分,却也架不住她这消耗的速度,若是再无法成丹,怕是就要差其中几味最重要的药材了。 一时间,宓妃就着急上火了。 当然,作为药引的公冶语诗的血,在这一次次失败中几乎都用没了,于是,陌殇就在兰陵宫外指导着风花雪月分别呆在房里取公冶语诗的血。 上一次是用药,让公冶语诗自己跟自己玩乐,以供陌殇取血;而这一次却不一样,既然陌殇跟宓妃身上的脏水都洗干净了,那么也就没必要再留着公冶语诗的处子之身,所以,陌殇很好心的给公冶语诗找了一个‘好夫婿’。 经过宓妃的不懈努力,终于在不停炼制轮回丹的第四天,药引与药炉内的轮回丹终于相互融合,没再发生炸炉事件,宓妃也顺利将其凝丹成功了。 当第一粒成型的轮回丹从丹炉内取出来之后,整个清梅轩内所有人都是兴奋不已的。 可宓妃却并不是很满意,历经了那么多次的失败,宓妃也是总结了许多的经验,因此,她决定再炼制几次,力求要拿出最好的好一颗轮回丹来。 功夫不负苦心人,继那之后宓妃炼制轮回丹,那是越来越顺手,尤其是最后成丹的那一粒,简直可以用完美无暇来形容。 “熙然,我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嗯,阿宓真棒。” 手中握着那粒轮回丹,满身狼狈的宓妃却只觉幸福得直想掉眼泪,而她的眼泪也着实不听使唤的不断往下掉,看得陌殇整个心拧得生疼。 “宝贝儿乖,别哭,哭得我心都疼了。” “轮回丹成了。” “嗯,我看到了,轮回丹成了,谢谢你我的宝贝儿,你将让我重获新生。” 陌殇看着那枚静静躺在宓妃手心里圆润丹药,凤眸涩涩的,鼻头也是酸酸的,何止是宓妃忍不住要掉眼泪,就是他也想掉眼泪。 “阿宓,我终于有资格去实现我对你的承诺了。”他要陪她白头到老,他要跟她生生世世,哪怕就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给分开。 从今往后,他终于可以任由宓妃如自由的鸟儿一样,自在的翱翔在蓝天之下,而他就是那一处给她温暖的港湾,等她累了便歇在他的怀里。 正文 V460 老祖宗到,月圆之夜 诛神教分堂 这一处诛神教位于涅槃城西四街的古老宅院,乃是从四年前就开始秘密修建的,整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宅院,总共由两大部分组成。 一是跟普通的大户人家宅院差不多格局,差不多布置的简朴明净的外院,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中规中矩,找不出一点奇特之处。 二是完全隐藏在外院掩护中,除了诛神教尊主的家人跟心腹之外,便再无人知晓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奢华至极,几乎可以与紫晶宫赫连迎的冰泉殿相提并论的超豪华级内院。 内院与外院完全不同,作为一处潜藏在涅槃城,赫连嘉澍眼皮子底下的秘密据点,如果行事太过诡异,又份外张扬的话,只怕早就引起了赫连嘉澍的注意。 一旦他察觉到异常,也就等于是赫连迎知晓了这些异常,这于诛神教在涅槃城的发展不易,更何况在他们正面跟紫晶宫对上之前,行事还是尽可能的低调一些比较好。 正因为这处被称作苏宅的‘诛神教分堂’跟落座在这周围的其他宅院并无什么不同,甚至与邻里间的关系更是非常的亲和,因此,时常有人到苏宅作客,参观苏宅。 只是那些走进苏宅的人,又哪里知道苏宅是个别有洞天的地方,他们看到的,甚至是走过的地方都只不过是苏宅的外院罢了,至于内院他们可是毫不知情的。 苏宅建成之后,行事素来谨慎又小心的赫连嘉澍不但安排人跟苏宅周围的其他邻里打听了解过苏宅的情况,更是趁着苏宅举办宴席之际,派了人秘密探查苏宅一番的,得到的结果仍是苏宅没有任何的问题,就只是一处普通的民宅罢了。 虽说当时的赫连嘉澍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再加上收集回来的证据跟探听回来的消息都确认苏宅没有问题,之后他也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纠结了。 事情距今也过去了三年不止,期间苏宅也一直没有出过什么问题,久而久之的赫连嘉澍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再也没能想起来。 孰不知,他们花费了不少心思要寻找的,所谓苗琨以及他的后代在涅槃城的落脚点时,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的赫连嘉澍,其实是距离真相最近的。 只可惜,他没能立即想起来。 内院位于外院的中心位置,却又整个被外院包裹其中,周围机关遍布,阵法丛生,别说不熟悉的人不小心闯进内院的势力范围会死于非命,就是熟悉的人想要顺利的走进内院也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没得就会被自己的一时粗心给断送了性命。 看似处于不同空间内的内外院,其实是同时存在于一个地方的,只因包裹住内院的阵法太过厉害,以至于苏宅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处普通的宅院,里面压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远远比不上一些名门世家别院的格局。 今日已是继神之祭台事发后的第五天,伴随着有关那一晚公冶语诗跟陌殇正在行夫妻伦敦之礼,却被第三者横插一脚搞破坏之事被解释清楚,抓出不实流言的幕后散播者就是公冶语诗,紧接着那些流言就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全部消失,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以前公冶语诗的名声有多好,现在她的名声就有多么的臭。 之前被流言事件缠身的宓妃名声有多差,有多臭,现在证实她才是受害者,她才是无辜的,那宓妃现在的名声就是要多好就有多好。 而且由于宓妃在神之祭台上嚣张狂霸拽的一番强势表现,本该是让‘绝望深渊’众人都对她心生不满,欲要想方设法除之的,结果偏她每一次出口,每一次出手却又事事都占着一个理字,非但让人无力反驳于她,更是对她生出一种无奈的叹服感。 面对出手绝不拖泥带水,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杀伐果决之气的宓妃,不得不让众人在心里都对宓妃只有一个评价。 此女子,太过危险致命,必须远离,再远离。 正所谓珍爱生命,就是要远离宓妃那浑身散发着圣洁之气的小恶魔,需知她是多么的小心眼,又多么的睚眦必报,一旦招惹上就真真要不死不休了。 肃清流言之后,紫晶宫就完全的沉寂了下来,苏天择几乎动用了自己多年来安插进紫晶宫的所有暗棋,结果他所传递出去的消息全部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至此,苏天择终是恼怒又窝火的相信,他的那些暗棋应该是全军覆灭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对于紫晶宫近几天内发生的事情全都抓瞎。 “好好好,好得很,也唯有这样的你们,方才有资格成为本尊的对手,要是太弱了收拾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轰—— 宽大的袖袍挥出,伴随着凌厉的一道掌风,巨大的山水屏风应声而碎,轰然倒地。 ‘绝望深渊’外围的情况暂且不说,单单就是涅槃城在祭台事件后,那些管不住自己嘴巴到处八卦的众人,这几天都是格外的安份,完全就是提心吊胆的缩在自己家里悄悄的过日子。 以至于连日来,偌大的涅槃城不见了往日的繁荣与喧嚣,走哪儿都静悄悄的,街上就连一个人烟都瞧不见。 赫连子珩倒是有将这样的情况禀告给赫连迎听,但那时的他们都在等宓妃炼制轮回丹的最终结果,因此,压根就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难得那些人有这么安份乖巧的时候,不出声不回应的吓吓他们也好,省得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他们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更何况,这种事情要赫连迎怎么去处理,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宓妃那个丫头就是个小心眼且又爱记仇的,之前她被骂得那么惨,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可千万别以为她是软弱,惧怕了,要真那么自以为是了,呵呵…你的下场也是可以预见了。 按照宓妃那琢磨不定的性子,赫连迎也不知道先放那些人一马的宓妃,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但赫连迎始终都觉得,宓妃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就算她不能把所有传播过她,八卦过她的人都给杀了,至少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让人深刻记住她,并且是深深烙印进自己灵魂里,可以让那些人终身都难以忘记的惩罚机会给免除掉的。 她要不能给那些人一个刻骨的教训,那特么她就立即改姓了她。 心知大势已去的苏天择,自然而然不会再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在公冶语诗被风花雪月四公子带走之后,他目光深沉的看了宓妃一眼,带着自己的人便离开了现场。 流言已破,公冶语诗也已经暴露,就算她的身上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却也当不起苏天择暴露自己的身份跟行踪来救下她。 诚如苗琨所言,一旦祭台上之事的发展脱离他们原有的掌控,那么就必须舍弃公冶语诗,因而,哪怕在公冶语诗被强行扒光验身之际,曾给他投射了求救的目光,苏天择也全没放在心上。 区区不过一枚棋子罢了,弃便弃了,又如何能在苏天择的心里掀起任何的波澜。 比起公冶语诗的存留问题,苏天择现在最感兴趣的人,无疑就是宓妃了。 那个聪敏且感知力极其敏锐的女人,那个让陌殇可以为她倾尽天下的女人,那个仅仅只是几个不经意间的眼神就将他牢牢吸引住的女人,激起了苏天择心里强烈的征服欲。 是的,他将宓妃当成了猎物,而他准备亲自当那个猎捕宓妃的猎人。 他相信,那会相当的有趣。 同时,苏天择也很想看看,当他抓住宓妃之后,陌殇为了换回她,究竟可以做到哪一步? 在紫晶宫以及赫连迎一族跟宓妃之间,到底什么才是陌殇心目中最重要的。 苏天择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爱情,更不相信在天下权势面前,一个男人真的可以舍弃,却独要一个女人。 在苏天择的认知里,绝色倾城的美人儿这世间从来就不缺,只要你权势在手,傲视天下,主宰着这世间生灵的存亡,什么样的美人儿不会前扑后继的聚集在你的身边,盼着你宠幸于她,那还不是随你想要几个就几个? 兴许宓妃确有天人之姿,貌美倾城,美绝人寰,容颜比起公冶语诗都还要稍胜一筹,但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舍弃天下,那是个傻子吗? 好在此刻的陌殇跟宓妃都对苏天择的想法跟推测毫不知情,否则还真不知道他们的表情会有多么的精彩。 书房里传出去的声音吓得候在门外的护卫们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哪怕他们都已经尽可以的离尊主远一点,再远一点了,却还是能从尊主的身上感受到那深沉刺骨的寒意。 幸好尊主早就吩咐过他们,他要在书房呆会儿,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否则就按教规处治,不然这要让他们进了书房,指不定就得竖着出来了。 尊主的脾性是最难琢磨的,谁也不知道你觉得尊主高兴的时候,是不是尊主最愤怒的时候,又或者你觉得尊主心情不好了,可能要发脾气,谁知尊主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不但没发脾气不说,还出言要打赏…… “来人。” 陷入短暂沉思中的护卫们猛地听到苏天择的传唤,立马就打了个激灵,齐齐应声道:“是,尊主。” 然后几个人鱼贯而入,只听苏天择冷声吩咐道:“把房间收拾干净。” “是,尊主。” 瞥了眼房间里被轰碎的屏风跟桌椅,几人手脚利落的低头收拾起来,无比庆幸尊主发脾气的时候,他们没有站在书房里当炮灰。 一会儿之后,书房恢复了原有的整洁,就连之前被苏天择毁掉的屏风等东西,几人也速度的全给补了新的过来,就怕有什么地方做得苏天择不满意。 “禀尊主,老太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老祖宗来了,请尊主尽快到静安堂去请安。” ‘清岗之地’的诛神教,自那一届首领死后,便整个儿落在了郑淑娴的手里,里里外外皆由她一手掌控。 在她上了一定年纪之后,就将诛神教交到了孙子的手里,一直辅佐他执掌大权,也是直到近几年时间,诛神教之主方才落到苏天择的身上。 对于苏天择这个后辈,郑淑娴自然不像喜欢苗琨那样的喜欢,毕竟,苗琨的亲生母亲虽说是苗娜娜,但苗琨却自幼就养在郑淑娴的身边,所以苗琨跟郑淑娴之间的感情,就连苗娜娜也比不上。 然而,苗娜娜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年她未能如愿嫁给赫连城,后又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跟着郑淑娴离开后,她便明白她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享乐而已。 所以,她不介意郑淑娴刻意不让她亲近自己的儿子,反正不管郑淑娴怎么折腾,最终一切都将是她儿子的,只要她不犯什么错,单凭她是苗琨亲生母亲这一点,她在诛神教的一切就都不会受到影响。 反正苗娜娜从来想要的就不是什么权势,她也没有郑淑娴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想荣华富贵的享乐过一生就好,别的她不在意。 而郑淑娴见她很识趣,心中自然也对她生了几分歉疚,因此,就算她在诛神教不管事,也无人胆敢轻视慢待于她,否则她就算杀了人,那也不过只是小事一桩。 算上郑淑娴在内,从苏天择这一辈往上数,他们这一家子可是五代同堂,福气不可谓不深。 诛神教内,上上下下所有人皆称郑淑娴一声老祖宗,而以郑淑娴的年纪,她也着实当得起这一声老祖宗。 辈份仅在郑淑娴之下的苗娜娜,她又曾是诛神教尊主苗琨的母亲,故而,在教内众人皆称她一声苗太君。 退位给苏天择的前诛神教尊主苗琨,所有人都称他为老太爷,而苗琨的女儿苗湘莲则是被称作大夫人,以此来分辨几位主子。 “确定是老祖宗来了?”这些年老祖宗一直都留在‘清岗之地’闭关,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涅槃城,这不禁让苏天择回想起那天爷爷苗琨对他说的话。 “回尊主的话,属下不能确定入住静安堂的人是否就是老祖宗,但属下却亲眼瞧见是老太爷亲自搀扶着人进去的,所以……” 像他在诛神教的那种职位,素来就是个传话的,哪里有资格见老祖宗那样的人物,顶多也就是听教里其他人津津有味的说起过罢了。 “本尊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苏天择双眉轻拧,自他懂事后便知道,他的爷爷跟他的太奶奶之间的母子感情并没有很深,只因爷爷自幼便是被老祖宗教养在身边的。 那么,能功他爷爷亲自搀扶的人,想来肯定不会是他的太奶奶,也就是说老祖宗的确是来了? 但,老祖宗的来意是什么? 迫不急待的想要跟紫晶宫开战?还是她要阻止些什么?苏天择揉着眉心陷入沉思,周围又再一次静了下来,呆在书房还没能退下的人,个个都尽可能的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参见大夫人,大夫人金安。” “起吧。” 苗湘莲满心都是自己的儿子,对向她行礼的人看也没看一眼,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就一脚踏入了苏天择的书房,嗓音愉悦的道:“择儿在想什么,怎么连母亲进来了都一点没察觉到?” 这要来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要杀他的人,那他该得多危险,旋即脸色便不由得一沉,对好似静止在房间里的几个护卫吼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尊主的,仔细本夫人剥了你们的皮。” “请大夫人恕罪。” “你们先退下。” “谢尊主,谢大夫人不罚之恩。” “尊主都叫你们滚了,还愣在这里什么,赶紧滚出去省得碍本夫人的眼。” “是是是。” 连应几声是之后,几个人走到书房外,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似的,全身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母亲是特意过来的?”苗湘莲只有苏天择一个儿子,她的性格比起她的奶奶苗娜娜可是要强势很多,那是绝对不会让人分走苏天择对她这个母亲的爱。 而她也是一个极为聪明,又懂得审时度势之人,处事圆滑得很,是以,苗湘莲跟几代辈人的关系都非常好,让得郑淑娴就算还有更合适的继承诛神教的人选,在她儿子的面前都显得拿不出手。 不过有些事情她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往外说,反正只要是属于她儿子的东西,任何都休想抢走。 “择儿就一点不想见到娘吗?” “怎么会。”苏天择扯了扯嘴角,要说在苏天择的眼里他最看重的人是谁,那人无疑就是他的母亲了。 如无特殊情况,苏天择都会耐着性子哄一哄他的母亲,看到苗湘莲脸上露出笑容,他的心里会难得升起一抹满足之意。 他的母亲为了他,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去做的,从来也是最维护他利益的,任何会阻拦他脚步的绊脚石,也总是在他还未出手之时,就已经被苗湘莲给解决掉了。 一直到苏天择成年,他再三告诫苗湘莲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他已经长大,任何事情都可以自己处理了,苗湘莲方才渐渐放手,却也忍不住躲在背后时时关注。 面对苗湘莲给予他无私的母爱,苏天择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他如何能不感动?至于其他的几个亲人,与其说他们爱重他,倒不如说他们更重视他的个人能力,否则诛神教的尊主之位,哪里能就只因他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而最终交到他的手上。 “娘就知道,最心疼最懂娘的就是娘的择儿了。”要不是现在儿子大了不让抱,苗湘莲真是恨不得立马就朝苏天择扑过去。 “娘,说正事。” “哎,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可爱。”想到这里苗湘莲就不由得一脸的幽怨之色,果然儿子什么的,还是小时候比较听话乖巧啊! 苏天择冷眼看着他娘那耍宝似的样子,不但眼角微跳,就连嘴角也跟着抽了抽,沉默半晌后幽幽的道:“既然娘只是来跟儿子话家常的,那咱们就晚些时候再谈,儿子现在得去向老祖宗请安。” 苏天择不知道郑淑娴对紫晶宫的执念有多深,怨恨又有多深,但他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紫晶宫原本应该是属于他们的,却被赫连迎的爷爷的给抢了,那么他就要抢回来。 这是郑淑娴打小就告诉他,并且要他牢牢记在脑中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段记忆不但没有淡化,反而记得越发的清楚。 “好了好了,娘不跟你闹了。” “那娘是打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你这孩子,娘赶在你去静安堂之前来见你一面,就是想要提醒你,老祖宗回到涅槃城,想必会忆起很多的往事,而她的情绪肯定也不会跟在‘清岗之地’一样,择儿应对起来务必要小心为上。” “是,儿子省得了。” “老祖宗跟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仇怨,除了你太奶奶清楚一些,像你爷爷跟我却是知晓不多的,也不知其中真真假假的比例是多少,所以择儿要尽可能的别触发老祖宗的某种情绪。”话锋一转,苗湘莲想到苗娜娜的为人处事她就头疼得厉害,还不忘在儿子面前嘀咕道:“要是你太奶奶肯跟你说说当年发生的事情就好了,那样择儿做起事来也能事半功倍,顺畅得多。” “太奶奶已不问世事多年,想要太奶奶开口怕是不易,而且要是被老祖宗察觉到的话,只怕还没等向紫晶宫出手,咱们就得先开始内乱了。” 老祖宗是什么样的脾性,这多年来就是苏天择都瞧明白了,苗湘莲哪有不懂的道理。 郑淑娴的掌控欲极强,但凡是她做出的决定,绝对允许任何人反对,否则唯有死路一条。 这也是苗湘莲打苏天择还年幼的时候就教过他的,不管老祖宗对你说什么,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要违背她的意思,只听她的话去做就好。 至于事情最终会办成什么样,你只需要拿个上得了台面的结果给她瞧就行,不然可有得你的苦头吃。 “罢了,五天前从神之祭台离开后,娘就跟着你爷爷,然后见他接了一个消息便火速离开,直到第二天娘才知道你爷爷回了‘清岗之地’。” 除了老祖宗的召唤之外,倒也没有第二个人有那样的本事叫苗琨跑腿的了。 “这次的流言事件你没按照老祖宗的计划行事,最后又闹得那样的收场,眼下三大秘地都传遍了,以老祖宗的情报网怕是早就知晓一切,要不她怎么着也得再等十天左右才会来涅槃城。” “娘放心好了,老祖宗那里我自有办法应对。” “娘自是信你的,不过还是很担心。” “这个时候紫晶宫赫连氏一族正盯我们盯得紧,老祖宗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也是这么个理,行了,那你赶紧去静安堂,免得让老祖宗跟你爷爷等得太久。” “嗯,娘也回去休息吧,就别去静安堂了。”似是知晓他母亲的打算,苏天择直接掐断她的后果。 苗湘莲:“……” 目前苏天择大步离开后,苗湘莲才恨恨的咬牙道:“臭小子,真是越发不可爱了。” 静安堂 西厢暖阁里,郑淑娴由四个年轻貌美的婢女伺候着,舒服的躺在贵妃椅上享受她们的按肩捏腿服务,那张美艳的脸似乎瞧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依旧仿如记忆中那般。 若非知晓她是跟赫连迎爷爷同一辈的女人,谁会将她当成一个老人? 只是虽说郑淑娴保养得极好,且修为达到一定高度之后,也可以起到延缓衰老的作用,但她到底不再年轻了,单看她的脸就如四十出头的妇人一般,虽依旧貌美如年轻时一般,却也没办法跟美貌的年轻小姑娘相提并论了。 “择儿他到底还是年轻了些,这次事败也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记住以后万万不可轻敌。”苗琨膝下只有苗湘莲一个女儿,再无其他子嗣,因而,对于这个唯一的外孙,他是当成亲孙子一样来用心培养的。 好在苏天择也很是争气,自小无论做什么都比别人要聪明几分,尤其他的习武天赋更是惊人,一直以来都是苗琨的骄傲。 “琨儿。” “奶奶。” 郑淑娴在轻唤了一声苗琨的名字后,便又久久没了言语,那种沉默的压抑气氛,让得苗琨心下有些不舒服,但依旧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 “琨儿是担心我会罚择儿?”虽说郑淑娴有暗中培养所谓的继承人,但她最看好的人还是苏天择。 只是天择的性子太过轻狂且自负,在‘清岗之地’的时候又从未遇过敌手,以至于他不但轻敌还相当的自大,这样的他如何能担得起大任。 “奶奶素来赏罚分明,择儿他做错了事,就理当受罚。” “若这次他能长些记性,这次事败也不算亏。”好歹也让他们试探出了一些紫晶宫的深浅不是。 虽然那些曾经欺辱过她,负过她的人都已经死了,但郑淑娴至今都咽不下那口气,实在不吐不快的她,一方面回来是要找他的后人报仇,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了拥有更大的权势。 现如今‘清岗之地’已经被诛神教一统,她就是那里的无冕之王,权势可倾天。 若是再能拿下‘绝望深渊’,那么她就将拥有与其他两大秘地叫板的资格,届时,指不定东陵皇岛跟云雾仙山都能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每每想到这些,郑淑娴就格外的兴奋,那美好的一切仿佛就在她的眼前,只要她伸出手便能触摸得到。 “是,奶奶的话,孙儿会转告给择儿听,他定能明白奶奶的苦心。” “嗯。” 这边祖孙两人的谈话刚刚结束,暖阁外就有下人来报说尊主到了。 郑淑娴看了苗琨一眼,摆了摆手道:“让他进来。” “天择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万福金安。”苏天择在郑淑娴的面前倒也不摆什么尊主的架子,就如一个寻常晚辈向长辈请安的时候一样。 “不是早就安排人去叫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苏天择向郑淑娴请安的时候,固然是不用下跪,但为表恭敬还是会微微屈膝俯身的,苗琨没等郑淑娴开口叫苏天择起来便率先冲他发难,就是不想这一老一少之间矛盾太多,以后连解释都解释不清。 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的苏天择自然不会被难住,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开口解释道:“回爷爷的话,孙儿在来静安堂的路上得到最新的消息,说是在紫晶宫沉寂几天之后,突然有了大动静。” 就算没有这个新消息传进来,苏天择也自有摘干净自己的办法,才不可能被郑淑娴给为难住。 “什么大动静?”苗琨回‘清岗之地’接郑淑娴,得到的消息也就慢了许多,倒是真不知紫晶宫有何新消息传出。 “老祖宗跟爷爷都知道,那陌殇乃是先天的天赐灵体,原本他这天赐灵体要是只拥有阴魂与阳魂其中的一魂,那必将就是一大人物,只可惜他运气不太好,体内同时具备了阴阳两魂。” “说重点,这个我们都知道。” 话被打断苏天择也不恼,继续开口说道:“之前唯一能让陌殇活下去的办法就是通过公冶语诗的精纯之体使两魂最终相融,但陌殇不喜公冶语诗,所以就拒绝了。” 要不,也不会有流言事件的存在,就连他最后为宓妃准备的那份大礼,也没能送得出去。 “随着公冶语诗的暴露,咱们安排进紫晶宫的那些暗桩全都没了,因此,这几天孙儿也一直都没收到紫晶宫里的消息,直到刚才才传回来一个。” “难不成是赫连迎找到融合陌殇体内两魂的另外一个办法了?” 与其说通过神石,赫连迎才知晓公冶语诗乃先天精纯之体,可救陌殇于危难的这件事情,倒不如说这是郑淑娴早年间便布下的一个局。 当时的她也是很偶然的一次机会,方才窥视天机瞧见了一些不能被提前知晓的事儿,因而,她才精心的谋划了那么大的一个局。 可为何明知一切结局走向的她,竟然不知道还有别的方法可保全陌殇? 这是怎么回事? 顷刻间,郑淑娴的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她厉声道:“择儿先起身回话吧!” “谢老祖宗。” “可是紫晶宫内传出了有别的法子治疗陌殇,到底是什么法子,你说。” 注意到郑淑娴明显起伏不定,又怒火难忍的神色,苏天择聪明的就当没看见,只是乖顺的回话道:“新消息上说的是除了公冶语诗的精纯之体能救陌殇性命之外,还有一种丹药可以救陌殇。” 至于是什么丹药,又是否丹成了,却并没有近一步的消息传回来。 但从其他方面总结来看,苏天择有理由相信,那能治好陌殇的丹药怕是已经成了,否则何至于昨天紫晶宫中会传出欢畅的笑声? “丹药,什么丹药?” “老祖宗别急,择儿会尽快打听清楚的。” “罢了。”当陌殇有种绝然不要公冶语诗的时候,郑淑娴就应该想到,他是有了别的保命之法,否则就算陌殇能这么折腾,赫连氏一族其他人能容忍? “说说你的看法。” “回老祖宗,择儿虽暂时不知那是什么丹药,但择儿却以为那丹药怕是已经成了。” 换言之,也就是陌殇再无后顾之忧,丝毫都不用担心在对敌的时候,牵动体内两魂,最终伤敌不成却反倒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难道是青老头儿?” “就算紫晶宫的青老不行,但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可以的。”在郑淑娴没有提到青老之前,苏天择还没有那么大胆的联想,可在那之后,苏天择好像猛然明白了什么。 “是谁?” “一个被陌殇放在心尖之上的女人。” “哦?是那个叫温宓妃的丫头?”虽说郑淑娴才刚刚踏上涅槃城的土地,可她对宓妃却是真的不陌生。 苏天择眸光微闪,沉声答道:“是的,老祖宗,就是她。” “她不是只善使毒吗?” “老祖宗,可她也没有说过她只会使毒啊。”想到那个好像浑身都是秘密的女人,苏天择的眼里就闪着誓在必得的幽光。 “吩咐下去,诛神教全面戒严,任何人不得轻易外出,另外密切监视紫晶宫的一举一动,不要打草惊蛇,远远的盯着就行。” “是,老祖宗。”苏天择抿了抿唇,这原本是他该安排的事情,突然被人插了手,这感觉不太美妙。 “另外,既然那个温宓妃很得陌殇的心,那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抓过来,这事儿便交给择儿去办。”早晚苏天择都会跟陌殇对上,郑淑娴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她教出来的孩子强,还是那人的后代比较强。 当年种种始终都是卡在她喉咙口的一根刺,就算赫连竟已死也消磨不了她心中的怨恨,她要报仇,她要赫连氏一族所有人都不得善终。 所以,她又回来了。 “是,请老祖宗放心,择儿定会将那个女人亲自带到老祖宗面前的。” 那是他的猎物,苏天择怎会不上心? …… “阿嚏——” 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宓妃皱着眉摸了摸鼻子,猛地感觉后背一凉,低声嘟囔道:“这莫不是要被谁算计了?” “阿宓,你在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 显然,陌殇并不相信宓妃的话,于是就用他那双好看的,勾魂夺魄的凤眸直勾勾的盯着宓妃,直把宓妃盯得面红耳赤,不甘不愿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坦白道:“就是觉得我好像被谁给惦记上了。”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公冶语诗背后之人,同时也是赫连迎那个兄弟苗琨的后人。 毕竟从年龄上来看,那人绝对不可能是苗琨,也就只能是苗琨的后人了,说不定就是孙子之类的。 “阿宓心中可有猜测的人选。” 宓妃白了陌殇一眼,身子往前直接扑在桌子上,眨巴着双眼道:“还能有谁,就是那天祭台之下那个面具男人呗,按辈份来算的话,他兴许还是你跟赫连子珩的哥哥或是弟弟,我怕是被他当成猎物了。” 那天,她跟陌殇商量兵分两路行事,她上神之祭台解释清楚流言,而陌殇则是负责将祭台之下那些可疑之人全都抓起来。 也幸好陌殇抓了那些人,要不他们还掌握不了跟公冶语诗谈判的资本呢。 “本世子可没有那样的兄弟。”陌殇捏了捏宓妃的鼻子,直接黑着脸道。 “我也没有那样的兄弟,表弟妹你不能黑我。”赫连子珩也赶紧表态,他是很亲近陌殇这个表弟是没错,但他也是很有性格的好伐,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有好感的。 那天在神之祭台,虽说他没有陌殇跟宓妃发现那个面具男人的时间早,但之后他也发现那个人,并且也发现了人群里一些可疑之徒。 “呵呵…”陌殇意味深长的看了宓妃一眼,接着便冷笑出声,“他自以为他才是猎人,而把阿宓当作是猎物,孰不知在阿宓的眼里,他才是那个被锁定了的猎物。” “可不是么,想要把我当成是猎物,他必须得是个好猎人才行,不然鹿死谁手可是尚未可知。” “记得你答应过不会去冒险的。” 想到这个宓妃就笑眯眯的挽住陌殇的胳膊,语带撒娇的道:“那个不是还有你在吗?” 轮回丹已经炼制成功,为了保险起见,丹成那一刻宓妃也没有让陌殇立即就服下,而陌殇也说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服用效果最佳。 等他服下轮回丹,丹药之力渗透整个阴魂之体,并且将阴魂之体融入他的灵魂之中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两个半时辰到三个时辰之间。 届时,天也亮了,太阳也出来了,就正好是阳气最充足之时,丹药之力再度渗透进阳魂之体,并将阳魂之体融入他的灵魂,便是两魂彻底相融,他重获新生之时。 原本以为还要等几天时间,不料宓妃炼好轮回丹的第二天便是十五,也就是今晚子时,陌殇便可服下轮回丹,然后便是期待奇迹出现的时间了。 “我在前面吸引猎物的注意力,然后熙然就在后面保护我,咱们一起去打猎。” 陌殇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又无奈又宠溺的道:“你总是有道理。” “那当然,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么。” 噗—— 宓妃话落,周围不少人都憋不住笑了,他们觉得也只有在陌殇的面前才能看到宓妃这样一面了。 不过这样子的宓妃,还真是好可爱好萌啊,想不让人喜欢都难。 正文 V461 两魂终融,她的条件1 “雪朗在想什么?” 收回落在清梅轩的目光,南宫雪朗半垂着双眸低声说道:“没想什么。” 就算是他想,又有什么用呢? 每每回想起那天东陵靖对他说的那番话,南宫雪朗就反复的问自己,他当真是没有对宓妃动心吗? 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如宓妃那样无论容貌品性皆世间少有的女子,只要见过她的男子都不免会对她心生好感,继而生出倾慕之心吧! 初见宓妃,南宫雪朗便被她的容貌所惊艳到,总算能体会‘一见难忘’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了。 之后再有所接触之后,南宫雪朗就越发被宓妃吸引,在他眼里的宓妃不但貌美,更是机敏聪慧过人,无论是心计手段都高人一筹,尤其是她那我行我素,轻狂张扬,又不失霸道随性的性情,让得南宫雪朗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陷得更深。 “没出息的臭小子,你可真丢为师的脸。”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徒弟自然而然也是自家的好,虽说赫连老儿的外孙子的确很优秀,也的确很出众,单单就是在修炼天赋这一项上面,就足以甩南宫雪朗好几条街了。 但是,陌殇再好那也不是他徒弟,也不是他的后代子孙不是?比来比去,东陵靖还是觉得自家徒弟很好,非常好,没得他的徒弟就没有资格去争取一个向喜欢的姑娘表白的机会啊! “你说你怎么就不早一点开窍呢?”东陵靖也不想数落南宫雪朗,在他伤口上撒盐的,结果却是越说越上火,大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你跟陌殇那小子都是从浩瀚大陆来的,那小子是金凤国的楚宣王世子,你小子不好歹也是梦萝国的堂堂一亲王吗?论起身份来,你小子还不得要压那小子一头,你说说你怎么就不先下手为强?” 撇开东陵靖对宓妃本人是相当的欣赏,遗憾没能收个宓妃那样的女徒弟之外,东陵靖也是相信他那老朋友呼延宇齐的眼光,能让那老东西收回弟子,并且还是唯一一个弟子的人,岂能是个平凡的。 他东陵皇岛原就与云雾仙山交好,两大秘地在他跟呼延宇齐的管辖之下,几乎可以说成是同气连枝的,感情自不是‘绝望深渊’跟东陵皇岛,以及‘绝望深渊’跟云雾仙山之间的关系可相提并论的。 虽说三大秘地以‘绝望深渊’为首,云雾仙山跟东陵皇岛次之,然,比起‘绝望深渊’紫晶宫赫连氏一族,自传承以来所掌握的绝学种类繁多,又涉及面广,云雾仙山跟东陵皇岛一个被称作仙道医家,医道正宗,一个被誉为天下奇门遁甲,阵法术数之祖,世人不敢轻意冒犯挑衅‘绝望深渊’却也是得罪不起云雾仙山跟东陵皇岛的。 比起‘绝望深渊’赫连氏一族出手的有迹可寻,云雾仙山呼延氏一族的医术,以及东陵皇岛东陵氏一族的奇门之术,他们虽本质不同,有一点却是不尽相同的,那便是可杀人于无形。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看大夫? 没有人能够保证,所以,世人皆不敢冒犯挑衅云雾仙山,毕竟不说他们会不会生病的问题,单单就是云雾仙山所出的某些丹药,能够有助他们修为提升,他们就不会想去自毁长城啊! 至于东陵皇岛那是比云雾仙山还要神秘莫测的地方,整座岛上那上机关陷阱密布,各种各样的精妙阵法更是一环接一环,不是东陵一族的人或是精通阵法之人,一旦冒然踏入便是必死无疑。 是以,三大秘地之中唯有‘绝望深渊’是最容易接近,也最容易踏足的,其他两大秘地可不是你有胆量,你有野心就能冒然凑过去的。 这也是郑淑娴谋划那么久,却只敢对‘绝望深渊’紫晶宫出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撇开她对赫连氏一族的怨恨不说,也唯有‘绝望深渊’才适合作为‘清岗之地’重获新生的跳板,另外两大秘地不行。 距离远是一回事,难以摸清底细,不知深浅才是郑淑娴最担心的,她没有那么大的手笔,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赌一个结果,所以她只能求那一个最保险的。 “混小子你有没有在听为师说话,还有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南宫雪朗的额角抽了抽,嘴角也抽了抽,他默默的抹去脸上密布的黑线,低声辩解道:“师傅,徒弟我压根就没有先下手为强的机会好吗?而且这事儿也跟身份地位没多大关系吧!” 表面上看起来他这个梦萝国的亲王,在身份上的确是要比金凤国的一个楚宣王世子要强,但事实却是,金凤国的整座璃城都是楚宣王府的,也就等同于是楚宣王世子的,他还真尊贵不过陌殇去。 璃城是什么样的存在,这里的人不知道,却不代表浩瀚大陆的人也不知好伐? 别看陌殇只是一个楚宣王世子,真要论起来他不会比一国之君逊色,要知道历代楚宣王存在的意义,那就是堪比一个暗皇般的存在。 只是这些话,南宫雪朗不便对东陵靖明说,就算说了东陵靖也不一定明白,或是理解。 毕竟,光武大陆跟浩瀚大陆还是存在文化差异的,两块大陆的管理方式不同,历史什么的也不同,绝对不能混在一起来谈论。 “怎么就没机会了,只要宓妃丫头还没成亲,那你就有机会懂不懂?” 南宫雪朗:“……” “想当年,你师娘也是有着一个未婚夫的,但结果怎么样,她不也成为你师娘了。”说到他的追妻史,东陵靖那就是一脸的得意与自豪。 “更何况为师我可是打听清楚了,陌殇那小子跟宓妃丫头可是还没有定下的,他们压根就不是什么未婚夫妻的关系,你有什么不好为自己争取的。” 早在得知呼延宇齐那老东西收了一个女弟子,东陵靖就盘算着要跟他做亲家,让他这个关门弟子南宫雪朗娶了呼延老儿的徒弟,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啊! “可他们两情相悦好吗?师傅。” “呃…这个…”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我怎么后悔都没有用。”南宫雪朗不是那种对待感情死缠烂打之人,因此,他也做不出那等对宓妃纠缠之事。 当初在海上相遇,他便渐渐对宓妃心生好感,只是他却刻意忽略那种情愫,一直暗暗告诉自己,他从不曾对宓妃动过心。 直到宓妃摆了他一道,南宫雪朗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心意,只是那时一切怕就晚了。 若在海上之时,他能对宓妃展开追求,兴许他还有机会成为站在宓妃身边的那一个男人,但他偏偏错过了,也便没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他却不死心,哪怕就是遇到海上风暴,险些葬身于大海,南宫雪朗都没有放弃要去光武大陆的决心。 他知道,那个地方就是宓妃的目的地,所以不管怎么样宓妃都会去到那里,所以,他若想再见宓妃的话,也只能去那里。 “要是我对她痴缠不放,师傅才要丢脸的。” “哼!” “师傅不要担心,我会很快调整好自己心情的。”在轮回丹丹成之前,南宫雪朗甚至还曾幻想过,要是陌殇不在了,他便有机会了。 届时,他一定不会逃避,也一定不会退缩。 只是轮回丹成了,陌殇也将重获新生,跟那样一个男人做对手,不得不说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倘若,宓妃的心是在他身上的,南宫雪朗并不全畏惧于他,也敢于他一战。 然而,宓妃分明就是爱着陌殇的,那他拿什么去跟陌殇争? 说句不好听的,难道他是想要挑起金凤国跟梦萝国两国之战吗? “我也会学着放下的。” “哎,算了,为师都懒得说你。” “生气伤身,师傅可别气了。”对于自家师傅的想法,南宫雪朗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些的,只可惜他没办法让他家师傅跟云雾仙山的呼延长辈亲上加亲了。 小心思被徒弟看破,东陵靖总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于是立马就转移话题,沉声道:“这天下好姑娘有很多,为师一定会替你物色一个好的,你既已决定要放下,可就莫要再继续执着了。” 陌殇那小子对宓妃丫头可是占有欲极强的,这些天涅槃城内外乱得很,紫晶宫事情也多,这才让得陌殇没有注意到南宫雪朗对宓妃的那点儿心思,否则,他这徒弟怕是要穿不少的小鞋。 “是,师傅。” “等到诛神教之事解决后,为师就带你回东陵皇岛。”届时,等时间长了,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也会淡的,东陵靖还是希望南宫雪朗能早些走出来。 情不所起,一往而深。 他也年轻过,倒是能体会南宫雪朗的几分心情,罢了罢了,终究南宫雪朗的情况跟他不同。 他的妻子那时虽有未婚夫是不假,可他的妻子却并不同意那门亲事,甚至是对她的未婚夫极为反感。后来,他们相遇相识相恋,他才会那般决然的要娶她为妻,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抢别人的未婚妻。 倘若他的妻子跟他的未婚夫是两情相悦的恋人,东陵靖就是再怎么不靠谱,他也干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师傅,昨个儿赫连宫主有派人来询问,说是问师傅云雾仙山的代表是谁,她的态度又是什么?” “还有这事儿?” “嗯。”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师傅在闭关,等师傅出关自会告知师傅,那人便回去复命了。” 云雾仙山的代表是谁,谁能代表云雾仙山,赫连老儿每天都盯着那人,却偏偏对那人的身份毫不知情,这事儿闹得他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师傅可有决定告知赫连宫主,宓妃的身份了?”在南宫雪朗看来,都到这个时候了,宓妃那身份早晚都会暴露的,现在就算说破了也不碍事。 “那丫头自己没开口,为师可不敢冒然开口,要不你去说?” 南宫雪朗俊脸一黑,暗忖:有这么坑徒弟的师傅吗?他真是太可怜! “那咱们还是闭口不谈,努力回绝吧!”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赫连老儿怕是没时间来堵为师了,宓妃那丫头此时怕是更忙,只能等明天为师找个机会去问问她,看她怎么说再做决定。” “嗯。” “为师准备去清梅轩助赫连老儿一臂之力,你要不要也跟着去护护法什么的。” 说到底这混小子一直坐在院墙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清梅轩,心里还不是担心陌殇两魂相融之时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宓妃又是不是应付得过来。 还有就是怕有外人闯入,只怕届时不管是陌殇还是宓妃都有危险,他虽然不能去清梅轩守着,呆在外面守着也是一样。 “雪朗听师傅的。” “傻小子,真是个傻小子。”东陵靖在心里嘟囔了几句,却也没有把话说出口。 领了自家师傅的好意,南宫雪朗快步跟上东陵靖的脚步,等到陌殇彻底好后,亦是他离开之时。 至于他对宓妃的那尚未来得及表明的感情,南宫雪朗并不打算让宓妃知道,他只要知道宓妃过得好就好。 “谢谢师傅。” 走在前面的东陵靖只当自己没听到,心中不免对陌殇有了几分意见,都怪那臭小子抢走了宓妃丫头,作为长辈的他是不是也该好好为难一下那小子? 好在此时宓妃是不知道东陵靖心中盘算的,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毕竟,她是压根不知道南宫雪朗对她还有那样的心思。 对待感情宓妃不算太迟钝,可在这方面她还是太单纯了些,若非当初陌殇直接对她坦言相告,只怕她也接受不了陌殇。 情之一事,到底还是要看缘分。 …… “娘,怎么办,我我好紧张。”赫连梓薇紧紧抓住长孙依凡的手,那手劲儿之大就连长孙依凡都忍不住吃痛,想到她此刻这同样不平静的心情,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出声安抚她才好。 “不会有问题,一定会成功的吧!” “我的熙然会好的吧!” “小姑子应该对殇儿有信心,也要对温小姐有信心,她比咱们任何人都不希望殇儿出事的。”若非如此,宓妃又何至于为了成功炼制出轮回丹,而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的折腾那么好几天? 也别说什么陌殇不是她儿子,她不忧心什么的,反正端木欣欢对宓妃那是相当的有信心。 能用这样的办法让陌殇体内两魂相融,比起那用公冶语诗的先天精纯之体,简直不要好太多,也不至于让人一提起就满心的尴尬。 “大嫂,我没有不相信他们两个孩子,就是这心里慌得厉害。” “温小姐将轮回丹炼制出来已是不易,可她愣是为了给殇儿最好的,不惜又接着试验了好几次,最终炼制出那一颗最好的,就连青老看了也连连点头说好,小姑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是是,大嫂说得对,都是我太紧张。” “我也是做娘的,小姑子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不能给殇儿还有温小姐压力,要不他们一个心态不平稳,那可就是咱们害了他们对不?” “嗯,我我听大嫂的。” 今夜子时,陌殇将要服下轮回丹,一举融合体内阴阳两魂,这乃是紫晶宫内最大且最要紧的事情,任何与此事有冲突的事情都必须押后。 为免今天晚上有人闯入紫晶宫,赫连迎等人的防备不可谓不足,简直就是将紫晶宫围成了铁桶一样,保管谁来谁就得留下。 直到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也确定没有任何的遗漏之后,赫连迎这才领着赫连嘉澍跟陌乾回到清梅轩,而赫连子珩则被宓妃抓了壮丁,跟随宓妃一起在布阵。 偌大的清梅轩后花园,早在她动手开始炼制轮回丹的时候,宓妃就画好了图纸,要求赫连迎按照她画的样子将后园给改造了。 其目的就是要将整个后花园都纳入她的阵法之中,以便于她摆出阴阳轮回大阵。 融合阴魂之体需要极阴之气,融合阳魂之体却需要正阳之气,可就算是月圆之夜的子时,阴气虽最盛却并非是极阴之气,而太阳初升之时,阳气虽足却也并非是正阳之气。 因而,为了弥补这些不足,就需要一个可以聚集阴气,亦可以聚集阳气的阵法来加以辅助,力求将准备做到最充足,以确保陌殇没有后顾之忧。 “那个表弟妹,这阵法算完成了吗?”赫连子珩还真是佩服宓妃佩服得不行,如此繁复的阵法,他都不知道宓妃是怎么想出来的。 要说他懂的东西也很多,不过像是云雾仙山的医术,还有东陵皇岛的阵法,这些任是他怎么努力的学,特么还都差点天份。 跟在宓妃后面,听从宓妃的吩咐,一步步将整个阴阳轮回大阵摆成,赫连子珩不禁都有那个自信,可以拿着这阵法去向东陵靖辈挑衅了。 “算是完成了吧!”宓妃抬头看了眼天色,脸色略显苍白,为了布好这个阵,她可谓是耗损了不少的心力,整个人都疲惫得很。 “算是?” “算是。”宓妃给了赫连子珩肯定的回答,接着又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叫熙然出来吧。” 为了让陌殇能够更好的吸引轮回丹的药力,宓妃跟青老商量之后,决定在陌殇融合两魂之前再泡一次药浴,好在有青老在房间里守着陌殇,否则宓妃还真不放心这个时候,自己跑到外面来布阵。 “好,我马上就去。” 赫连子珩也知道时间耽误不得,一听宓妃的话,他是转身就往房间跑,生怕慢了似的。 此时,独留宓妃一人身处阴阳轮回大阵之中,只见她略显单薄的身体傲然立在夜风之中,衣袂随风而舞,一双清丽无双的眸子紧闭着,似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她的周身涌动。 阴阳轮回大阵的确算是成了,可要启动整个阵法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那就是给这个阵法赋灵,让灵气成为一种媒介,使得阴阳之气相互融合,相互贯通。 “这这是…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她竟然在为此阵法赋灵?”刚带着南宫雪朗走进清梅轩,东陵靖便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波动,加快脚步走进后花园,看到赫连迎等人都围在一起在说着什么的时候,他冲上去只看了一眼,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为阵法赋灵,这可以说是他们东陵氏一族的不传之秘了,宓妃丫头她怎么懂这样的方法? 不,不对,宓妃丫头为阵法赋灵的方式,好像跟他们家族不一样。 “师傅,什么是赋灵?” “东陵家主,什么叫做她在为阵法赋灵?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面对南宫雪朗和赫连迎等人的询问,东陵靖却来不及理会,他的目光紧锁在宓妃的身上,最后不惜飞身到距离宓妃最近的地方观看她的每一个动作。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要不在这个时候打断了宓妃,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问了半天得不到答案,赫连迎等人心中越发没底,直到他们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东陵靖才自言自语的开口道:“这么好的苗子,这么好的天赋,怎么就成了那老东西的徒弟,老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可是阴阳轮回大阵啊,而且还是正要被赋灵的阴阳轮回大阵,就算是老头子我也不过三年前才参破此阵,却也远还没达到可以为此阵赋灵的地步,宓妃丫头你得是有多变态才能这样。” 宓妃越是出色,东陵靖心中就越是不忿,为毛他没遇到这么好的苗子? 她要是他的徒弟那该多好,他东陵皇岛的那些各种上古阵法,岂不都后继有人了? 不行,他一定要去云雾仙山跟呼延老头儿谈谈,怎么着也得将宓妃让给他做徒弟,不然他实在不甘,整颗心都在痛了。 “陌殇小子体内阴阳两魂共存,即便轮回丹可以使其两魂相融,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之内,虽不至于再度爆发危及他的性命,但两魂相争残留在他体内的余威,仍然可以叫他吃足了苦头,甚至影响其修炼根基。” 东陵靖一边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一边自顾自的分析,而他自以为挺小的声音,却被赫连迎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与此同时,他们也渐渐明白宓妃是在做什么了。 “比起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短暂的痛个三五年好像也不算事儿,但谁叫陌殇小子福气好,竟是遇上这么傻,又这么大胆的丫头。” 这个时候东陵靖期盼的当然是宓妃能够赋灵成功,否则她自己就要非死即伤了。 “阴阳轮回大阵成型,将完全弥补阴气与阳气的不极不正,就连这一步都算到了,那丫头可真不是个简单的。” 身处阵中的宓妃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待一切准备就绪,她的双眸‘刷’的一下睁开,隐隐可见眸底似有一抹红光掠过。 “以吾之血,赋天下万灵,起!” 说话间,只见一道雪光划过,殷红的鲜血便自宓妃的掌间喷溅而出。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在阴阳轮回大阵中穿梭,速度之快根本无人可以捕捉到她的轨迹,大概也只有距离宓妃最近的东陵靖才看清楚了一些。 东陵靖睁大双眼,努力的想要看清宓妃的步伐,但她的步伐实在太快,看似没有任何的逻辑,每一步与每一步却又息息相关,如若他能看得清楚宓妃的运动轨迹的话,应当知晓那又是一个精妙的阵法。 只可惜,他没能看清楚,也只能选择事后再询问宓妃。 “万灵归位,封。” 要是赫连子珩此时在场,他一定会惊愕的瞪大双眼,要知道在他离开之前,他可真没看出来宓妃领着他摆的是个什么阵,反正就是一点不像阵法的阵法,完全不知道成型之后的阴阳轮回大阵会是这般模样。 一般的阵法都只有一个阵眼,可这个阵法却足足有十二个阵眼,若想破阵的话,至少得同时需要十二个精通阵法之人同时破阵,一个负责一个阵法,不然非得破不了阵,还会受到阵法的自主攻击。 如若想要硬攻,那便是你越攻击这个阵法,它的反弹就越大,并且这个阵法的防御也会越发的厉害。 赋灵完成的那一瞬间,偌大的后花园整个儿被笼罩进一个明紫色的透明半圆光幕之中,肉眼可见在那光幕之上缓缓涌动着丝丝流光,尤其是他们修炼者赖以生存的灵气,竟是不要钱似的往光幕中涌去,看得东陵靖跟赫连迎等人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光幕之下,呈圆形的地面亦是一分为二,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阵,一阴一阳两极中,阴最为璀璨耀眼,也似有一道莫名却强大的力量在吸着什么。 “熙然快服下轮回丹入阵。”赋灵完成,阴阳轮回大阵大成之际,宓妃便被推出阵外,她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得靠陌殇自己了。 只简单披着一件紫色睡袍的陌殇看着眼前的已经大成的阵法,凤眸里不知涌动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极是复杂,“还愣着做什么啊,你想我的心血全都白费吗?” 混蛋,这要对象不是你,姑奶奶至于损失那么多的血,这又要好长时间才能养得回来了。 陌殇性感的薄唇动了动,深深的看了宓妃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吞下轮回丹就闪身入了阵中。 待他刚入阵中,便被强大的吸力拖进了阴极,灵气疯狂的涌入他的身体,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陌殇的脸上便赫然可见痛苦之色。 简单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伤口,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宓妃惨白着一张脸,冷声对影南吩咐道:“去把你们主子收藏的那根紫竹笛拿来。” “是。” “从现在开始,放弃一切抵抗,将身体完全放松,意识沉入识海,就当你自己是个死人,不管身体遭受到什么都不要有反应。” 宓妃的声音仿如惊雷般在陌殇耳边炸响,随之而来的就是悠扬且极富节奏感的笛声,陌殇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身体也放松了,凤眸紧紧的闭了起来。 笛声如音符般牵引着丝丝狂暴的灵气,以一种温和之姿涌入陌殇的身体,待他体内灵气达到饱和之后,宓妃再以笛声将阵法内的其他灵气加固在紫色光幕之上,厉声开口道:“趁阳魂之体与你体内灵气相抗之时,压制并融合阴魂之体,快。” 此时,陌殇的体内有一个巨大的战场,阴魂之体为一派,阳魂之体为一派,后入陌殇体内的灵气为一派,原本只是两派之争,眼下却变成了三派之争。 它们彼此谁也不谁让,谁也不服谁,让得陌殇痛苦不堪。 然而,三派之战是打不起来的,轮回丹药效被激发之后,处于阴极的陌殇很快就找到压制阴魂之体的办法,而陌殇也聪明的让灵气去牵制阳魂之体,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是让他的体内情况暂时平缓了下来。 正文 V462 两魂相融,她的条件2 眼见陌殇渐渐掌控了主动权,宓妃高度紧崩的神经也随之放松,整个人几乎是完全瘫软在地,就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阴阳轮回大阵中,盘膝坐于阴极内的陌殇五识已然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他纵使担心宓妃,却也知道他眼下最应该要做的是什么事情。 唯有彻底融合了体内两魂,他才具备去谈其他的资格,否则他就什么立场都没有。 影南奉命将紫竹笛拿来给宓妃之后就一直不远不近的护卫在宓妃的身边,要是世子妃有个什么好歹,他还不得被世子爷给生吞活剥了。 只是看到整个儿瘫软在地,面色惨白得跟鬼一样的宓妃,影南心里那个着急啊,可他又实在没胆去将宓妃扶起来或是抱回房间去休息。 一来宓妃让他抱不抱是个问题,二来世子爷现在情况未明,世子妃肯定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三来嘛,就是世子爷那活脱脱就是一个醋坛子,他没那个胆量去挑衅世子爷的威严啊! 然,心里的想法是一回事,下意识的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在宓妃倒下的那一瞬,影南果断闪身到宓妃的身边,面带焦急的问道:“世子妃,世子妃您怎么样了?” 宓妃将目光从阵中陌殇的身上收回,淡淡的瞥了眼一脸慌乱着急的影南,张了张嘴又实在没能发出声音,她真是累得虚脱了。 “世子妃,要不属下扶您到房间打座调息一下?”以前他跟影北还尚不能理解,为何一个女子能在世子爷的心中占据那么不可取代的位置,直到宓妃出现,他们又亲眼目睹了宓妃是怎么待陌殇的之后,方才渐渐懂了什么。 世子爷固然是将世子妃放在心尖之上的,世子妃又何尝不是将世子爷给放在心尖之上,谁碰谁就得死。 不说世子爷了,就是任何一个男人,有那么一个全心全意,且处处为你着想的女人,只怕也不会不珍惜的吧! 宓妃轻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示意影南将她给扶起来坐着,这次为了布下阴阳轮回大阵,她不但耗损了自身的不少修为,同时在吹奏紫竹笛强行引灵的时候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可不是打座调息就能恢复的。 今晚过后,大概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是不能动武了。 “那有没有什么是属下可以帮世子妃的,眼下世子爷的情况相对平稳,融合阴魂之体的时间不会太短,世子妃拖着伤在此守候,世子爷知道了也会余心不安的。” “咳咳…”借着影南手臂的力量,宓妃好歹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过轻轻一动,她全身的经脉都如针扎一般的刺痛不已。 饶是她隐痛的能力也是一流了,可还是硬生生疼出一头的冷汗来。 “表弟妹应该不介意让我这个做表哥的抱你坐到椅子上休息吧!” 清润的目光落到赫连子珩的脸上,宓妃点了点头,现在的她实在没力气动一下,能坐在椅子上靠着休息,肯定要比坐地上舒服啊,她是傻了才会拒绝。 “得罪了。” 好在赫连子珩是个极有眼力劲儿的,当宓妃力竭瘫软在地,影南朝宓妃跑过去的时候,他就果断的奔回房间搬了一张宽大舒适的椅子出来。 为免宓妃坐得不舒服,他还特地拿了几个柔软的垫子的铺在上面,可谓是细心又周到了。 这个时候注意力完全被阵中陌殇所吸引的赫连迎,陌乾等人也都缓过了神来,他们站在阵外可以清楚的看到,阴魂之体在陌殇的牵引之下,已经渐渐有融入他灵魂的趋势,那颗提起的心便随之暂时落下。 直到此刻,他们才猛然意识到,若非是有宓妃在,这两魂相融的过程哪能如此顺利,偏他们都关注陌殇如何了,却把最大的功臣给抛之脑后。 一时间,几人望着宓妃,那神情岂是‘尴尬’二字可以形容跟描述的? 瞥了眼‘呼拉’一下带着尴尬窘迫涌到她身边的三对夫妻,宓妃极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根本就不愿搭理他们。 她可以理解他们,因为陌殇是他们的外孙,儿子,侄子,但这却不能作为她谅解他们的理由。 要是今晚她的爹娘兄长在,就算阻止不了她为救陌殇不惜一切代价,却也绝对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就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而不是像刚才那样。 也正是看到赫连迎他们向她奔过来的时候,宓妃越发想念自己的家人了,她好想回家,好想爹娘,好想哥哥们…… 要是陌殇没有在阵中,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给予她最需要的,然而,他现在就算有心也帮不了她,安慰不了她。 若他不抓住这一次的机会,那便再没下一次了,而他也终将不能陪她一起到白头了。 所以,宓妃坚信陌殇知道他眼下最要紧要做的是什么事情,也才会在这之前什么都没有透露给他,而是直接做了先斩后奏的决定。 “温丫头,你的脸色如此苍白,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给阵法赋灵什么的,陌乾是听得一知半解,想问清楚一点,结果东陵靖压根不搭理他。 再有就是宓妃在阵中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开启了整个阴阳轮回大阵,陌乾见她这样难免会认为她有失血过多的成份在里面,“温丫头,你手掌上的伤…你伯母熬汤的手艺不错,不如我让她去小厨房给你煮一点补血的东西?” 前几日宓妃在炼制轮回丹的时候,一次接着一次的炸炉,起先宓妃的确是还戴着那张蝴蝶面具的,后来被炸了两次之后面具毁了,宓妃的真面目就曝光了。 虽说公冶语诗的容貌已然是‘绝望深渊’之最,见过她的人都很难再对别的女子有很高的评价,然而,当陌乾等人看到宓妃那张清丽脱俗,美绝人寰的倾国倾城之颜后,都不禁有种被她惊艳到了的感觉。 认真说起来,公冶语诗的容貌跟宓妃的容貌其实是不相上下的,她们都美得份外的不真实,五官完美到无可挑剔,若说她们身上唯一能够分出胜与负的,大概就是她们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气质了。 相对气质而言,公冶语诗就要逊色宓妃不少了。 也是在看到宓妃的那张脸之后,陌乾跟赫连梓薇才总算是在宓妃的身上找到了些温相跟温夫人的影子。 温相年轻的时候那可是星殒城内出了名的美男子,而温夫人年轻的时候,亦然也是星殒城出了名的美人儿,他们两人的女儿只要不长残了,那绝对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宓妃无论是性格还是性情,甚至是在为人处事之上都一点不像温相跟温夫人,但她的容貌却是集合了温相跟温夫人长相的所有优点,甚至出落得更加的绝色,隐隐还能让陌乾瞧出几分小时候的样子。 “是啊,你有没有什么爱喝的,你告诉我一声就行,我马上就去小厨房给你做。”此时,赫连梓薇也顾不上巴不巴结宓妃,又或是在不在宓妃面前低头了,就凭宓妃为她儿子做的一切,还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赫连梓薇觉得哪怕宓妃要她向她下跪道歉她都是愿意的。 现在回想起公冶语诗来,她是真觉得自己眼瞎,怎么会觉得那样的姑娘是个好的? 她跟宓妃比起来,简直就是给宓妃提鞋都不配,也不怪她的儿子横看竖看都瞧不上她。 “那天晚上是我错了,也是我拎不清,我不想说让你理解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偏心自己的儿子,以为让你退让,让公冶语诗救他就是对熙然好,我让你离开成全熙然跟公冶语诗简直就是被猪心蒙了心,我是真的明白自己错了,所以我不愿用这样的借口来说话。” 看到宓妃那张惨白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连眼神都没有什么波动,赫连梓薇是无比心塞的,你说遇到一个比她儿子还要冷心冷情的姑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不过,认定一件事情就要一头走到黑的赫连梓薇,又岂是那等容易放弃之人,她接着又道:“就凭我做的那些事情你不待见我是对的,我也不指望你能现在就原谅我,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那样熙然会担心的。” “薇儿她有错,我这个做她母亲的人也有错,向你道歉的人还有我的份。”从宓妃一次次从失败中寻找经验,一次次炸炉后,终炼制成轮回丹,长孙依凡的心也彻底被宓妃给收服了。 那一刻,她总算是相信了陌殇的眼光比他们都好,唯有如宓妃那样的女子,方才真正配得上他。 只可惜,错已造成,怕是很难得到那丫头的心了。 靠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会儿的宓妃总算缓过一口气来,惨白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点点,但恢复一点力气之后宓妃却没有回应赫连梓薇跟长孙依凡两个,就连陌乾她也仅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旋即便移开了目光。 纤细如葱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澄澈的水眸唯有落在陌殇身上时才会溢出丝丝温柔之色,“宓妃想请东陵师叔出一次手,不知可否?” 陌殇在飘渺秘境破除体内封印之后,莫名就得到了许多关于三大秘地的一些传承记忆,他也是在那些记忆中找寻到轮回丹药方,知晓服用轮回丹后能使阴阳两魂相融的。 然而,轮回丹这种丹药在三大秘地早已失传,甚至很多人都不曾听说过,它固然可以融合阴阳两魂,但却难免还要留下一些隐患。 如若只是受些苦楚,并不影响其他的话,宓妃或许就不会动阴阳轮回大阵的主意了,毕竟她也不想冒那样的险。 可是明显服用轮回丹融合两魂之后,那护谓的隐患固然不会危及性命,却也难免会有其他损伤,而这一切陌殇其实是早就知晓的,但他什么都没有对宓妃说,还口口声声向她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大概也是天意如此,宓妃研究轮回丹药方很长时间,对于里面所需用到的各种药材都细细的研究过,最后却发现一些相互矛盾的地方。 直到她最后一次确认轮回丹药方,决定开始动手炼制轮回丹,又得青老提醒知晓可以在陌殇成功融合两魂之后,再次服用凝魂液,她才猛然想明白了些什么。 也是从那时起,宓妃有意无意的从陌殇口中问到些什么,再加上她自己的证实,果然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是以,为了不让陌殇察觉到她的企图,她在丹成之前一直没有动过布阵的念头,直到月圆之夜的子时将近,陌殇被她要求去泡药浴,她才让赫连子珩帮忙摆下阴阳轮回大阵。 公冶润钰按照约定回了公冶世家,以便陌殇可以实时的了解公冶世家的情况,以及太叔南门两大世家的情况。 风花雪月四公子则被宓妃打发去了兰陵宫看守公冶语诗,虽然紫晶宫内那幕后之人的暗桩已经清除殆尽,几乎没什么漏网之鱼,可宓妃行事素来小心,为免趁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陌殇身上之时,有人闯进紫晶宫救走公冶语诗,又或是杀公冶语诗灭口,还是安排人将公冶语诗保护起来方才妥当。 影北负责清梅轩周围的守卫,也只有影南稍微自由一些,他可随时随地听从宓妃的调遣。 “宓妃丫头这阴阳轮回大阵不但成型了,而且还被成功赋灵了,这手段可比师叔高明多了,哪里还有需要请师叔出手的理由?你个丫头是在逗师叔玩吗?” 东陵靖这话说得不算客气,他对宓妃一直都很有好感,想要收她为徒的心思就从没歇过,不知在心里咒骂了多少次不该被呼延宇齐抢先的。 之前他还琢磨着,既然他的小徒弟南宫雪朗心仪于宓妃,那他就可劲儿的撮合他们,宓妃若不能成为他的弟子,可要成为他的弟子媳妇儿,他老人家也是欣喜异常的啊! 可感情一事,就算他是做师傅的,也不能随意插手干涉的不是? 更何况就如南宫雪朗所言,他终究是错过了,再加上还有陌殇小子那么强大一个对手,想赢的几率可以说是没有,还不如保存那一份美好呢。 “东陵师叔可是个聪明人,不用丫头我说得太直白吧。”宓妃眯了眯眼,眸底的目光掠过一丝狡黠,嘴角的笑意却带着一丝冰寒,“轮回丹唯有阴阳两魂分别融入陌殇灵魂后,丹药方才发挥最大的药效,在这之前无论是融合阴魂还是融合阳魂,丹药之力不过都只发挥了不到十分之一而已。” “所以呢?”东陵靖精光四溢的凌厉眸光跟宓妃的视线对上,直叹这丫头不愧是那老东西的徒弟,真真是一点都不惧他之威啊。 “所以待他吸收完阴魂之力,需要从阴极转到阳极,开始融合阳魂之际,就请东陵师叔将他体内灵气引出,不管是师叔自己吸引了也好,还是放逐于天地之间也罢,就是要保证没有任何灵力趁他虚弱之际侵占他的身体。” 融合阴魂之时,尚有阳魂与灵气相抗,以至于陌殇还有时间不受侵扰,可以专心融合两魂,然,待阴魂之体消失,陌殇再度融合阳魂之时,没了阻碍的灵气就会疯狂的游走在陌殇的七经八脉,若不加以引导,就算最终两魂之体终融于陌殇的灵魂,他也会因七经八脉受损而成为一个废人的。 此时的她内伤严重自不必说,修为亦是耗损良多,根本无法再助陌殇一臂之力,而赫连迎等人固然修为都不错,但他们不精于阵法,眼下唯有东陵靖是最为合适的人。 “宓妃丫头就那么确定师叔我懂引灵之法?” “东陵皇岛可是以奇门阵法术数立派的,师叔作为东陵皇岛之主,要是这么点本事都没有,岂不怡笑四方了。” 有什么要求不能明说么,非得这么吊着她的胃口? “咳咳,宓妃丫头既然会赋灵,那就应该知道引灵是多么不易的一件事情了。” “说吧,你的条件。” “你个丫头片子别说得那么不情愿,那引灵真要那么容易,你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东陵靖恨恨的看了眼宓妃那惨白惨白的脸色,心说:也是那护短的老头儿不在,要不整个紫晶宫都要承受他的怒火。 “你说说你,就为了那么个臭小子,你不但耗损自己的修为替他赋灵布阵,让他得尽阴阳之气,以重塑体魄生肌,脱胎换骨,重获新生,还以引灵之法将灵气导入他的体内,为他压制阴阳两魂其中一魂,为他争取时间,以至于伤上加伤,你说你傻不傻,简直就是蠢死了。” 听着东陵靖一点不加以掩饰的臭骂,宓妃嘴角抽了抽,额上黑线直落,她眨了眨眼干脆抿唇不语。 “臭丫头,你要不给师叔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休想师叔我会出手。”以东陵靖跟呼延宇齐的交情,他妥妥占着宓妃一个长辈的身份,就算教训她的话不好听,她也得好好的听着,受着。 “好吧,就算我又蠢又傻的,可事情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师叔你总不好见死不救吧。” “哼,那关我何事?” 陌殇小子的生死,特么还真不关他的事好伐,他跟赫连迎交情固然不错,却也没有他跟呼延宇齐关系亲近好不好,他就算不管也没啥。 “那师叔的意思是,不心疼我这付出的全都白费了?”宓妃一脸的忧伤,语气也变得可怜兮兮的,那幽幽的目光真让东陵靖浑身发麻。 “那是你活该。” “好吧,是我活该。”宓妃认同的点了点头,也不反驳东陵靖的话,只是沉默半晌后语气幽幽的道:“原本我还在想着将那本《赋灵秘典》送出去做谢礼的,现在看来是送不出去了。” 《赋灵秘典》也是陌殇在飘渺秘境传承中的东西,只是现在还弄不明白,属于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飘渺秘境,怎会出现东陵皇岛以及云雾仙山一些失传已久的秘笈。 东陵靖且不说是她的长辈,单凭东陵靖待她的那一颗真诚维护之心,宓妃在看过《赋灵秘典》之后就有心想要将其送给他,此时提出这事儿虽说有些不厚道,可宓妃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你说什么丫头?” 吓—— 水眸瞪得大大的看着忽然就凑到她面前的东陵靖,宓妃表示有些接受不能,她黑着一张脸虚弱的道:“没什么啊,我说什么了。” 那无辜的小眼神儿,看得周围听到她说话的人都一脸的黑线,姑娘您这么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 “臭丫头你刚才是不是说到《赋灵秘典》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哎哟,你个丫头只要告诉老头子实话,老头子向你保证,一定力保陌殇小子平安无事怎么样?” 站在东陵靖身后的南宫雪朗瞬间面色扭曲,师傅您这么善变,师娘她知道么? “这么说得到《赋灵秘典》就是师叔你的要求了?” “对对对,只要你给师叔我《赋灵秘典》,师叔我什么都答应你。” “成交。” “那个丫头你看现在时间尚早,陌殇小子还没到进入阳极的时间,你看是不是能让师叔我先瞧一眼《赋灵秘典》啊?” 宓妃摇了摇头,指了指阵中的陌殇道:“在他平安无事之前,师叔是不要想《赋灵秘典》什么的了,好好关注阵中一切,以便第一时间采取最佳的行动才是要紧事,他若少了根头发,我就将那《赋灵秘典》当成引火的纸给烧了。” 闻言,东陵靖整个人都不好了,那《赋灵秘典》可是他东陵皇岛的不传之秘啊,虽说早已经失传三四百余年,但他绝对是不会记错的。 只是,宓妃这丫头怎么会有? “好了,我累了,需要休息,熙然就交给师叔你负责了,至于师叔心中的疑问,不妨留到我身体好一点之后再说。” 知道从宓妃身上问不出什么来,东陵靖也只能认命的去守着陌殇,就盼着他能早些从阵中出来,那样距离他想知道的事情也更近一步。 “我这般模样也的确是有失血过多的成份,还劳青老开一份补气养血的方子出来。” 一听这话青老自是马上行动,而赫连梓薇反应也足够迅速,她不等宓妃开口就直接说道:“青老把方子交给我吧,我去小厨房熬药。” 青老见宓妃对此没说什么,也就含笑将方子交给了赫连梓薇,并且对她细细叮嘱了一番。 “你们都散开吧,我不需要那么多人守着。”安排好一切之后,宓妃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看也没看就吞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丹药,然后不忘提醒道:“别以为紫晶宫防卫森严就掉意轻心,没得被对方钻了空子,你们就得哭了。” 赫连迎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对宓妃叨叨了几句之后,吩咐赫连子珩就近照顾宓妃,其他人则是被他带着暂时离开清梅轩。 今晚,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两魂相融的过程是极其缓慢的,直到月亮落下,太阳刚升起之际,阵法之内的陌殇再次爆发出激烈的响动,好在有东陵靖相助,很快他便从阴极移到了阳极。 随着灵气被东陵靖一点一点引出他的体内,陌殇体内的阳魂感觉到危险,突然动得非常厉害,好在有了前一次对付阴魂的经验,陌殇应对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很快便将其压制了下去。 这个融合的过程直到午时方才宣告结束,清晨时分实在技持不住的宓妃终是在椅子上睡着,但在她感应到陌殇体内不同寻常气息之际,立马就被惊醒了。 “青老,将凝魂液交给东陵师叔。” “哦,是是是。” “东陵师叔,瞬移入阵让他服入凝魂液。” 得了宓妃的指示东陵靖也不含糊,直接寻了个时机就闪身入阵,好在陌殇的意识相对清醒,否则只怕是要攻击东陵靖的。 凝魂液的功效,宓妃跟青老都有向陌殇提到过,他自然知晓是什么,又有何用处,因此,当东陵靖将凝魂液交到他手中的时候,陌殇没有任何犹豫就服下了。 至此,陌殇体内阴魂之体与阳魂之体总算彻底相融,而陌殇也彻底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 他的身体看似还是原来的,实而经过阴阳两魂的淬炼,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就连他的灵魂都不禁随之发生了变化。 这一点,尤其体现在陌殇的外貌之上。 正文 V463 两魂相融,她的条件3 “世子爷…” 影北一早就被交待了别的事情,为了不出差错他是一点都不敢掉意轻心,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因此,一直守在清梅轩外围的他,对于清梅轩内发生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 因着时间紧迫,他也没得及询问影南,只知道世子妃好像受伤非常严重,好在世子爷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本世子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且先退下吧!”影北站在门外不过刚喊了陌殇名,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被陌殇给打断了,周身的寒气冰冷刺骨,不禁令人退避三舍。 饮下凝魂液的时候,陌殇的所有意识都恢复了,他整个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自然而然也忆起了发生在宓妃身上的所有事情 。 也正因为如此,共同占据他身体的阴阳两魂彻底相融后,他的脸上才一点欣喜之色都没有。 “…是。”听了陌殇的话,影北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到底是没能再说出别的话来。 即便昨个儿晚上他在清梅轩外抓了几个人,又顺藤摸瓜的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一方面是此事必须要向陌殇禀报,另一方面他也是需要得到陌殇新的指示。 可眼下世子妃不太好,世子爷的心思全都在世子妃的身上,哪里还有心情管旁的? “任何事情都等阿宓好了再说,退下。”如果说之前陌殇的语气还算温和的话,此刻他的语气就已经变成是凌厉的命令了。 “是,属下知道了。”世子妃是为了救世子爷才受的伤,世子爷守着世子妃是理所应对的,影北对宓妃素来恭敬又心生敬佩,所以心里也是盼着宓妃能够早日好起来。 天知道宓妃在亲眼看到陌殇从阴阳轮回大阵中走出来之后,就双眼一黑直接晕倒在椅子上,可是将当时院里的人都吓了个半死,就怕宓妃有个好歹。 “去吧。”陌殇握着宓妃的手坐在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宓妃细嫩的脸颊,从影北开口到影北离开,他连个正脸都没让人瞧见。 “宝贝儿,你都睡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舍不得睁开眼看一看我。” “傻丫头,你怎么就那么傻?” “你可知道要是你有什么事,留下我一个,我该怎么办?” “臭丫头,你都学会不经我同意先斩后奏了,可真真是欠收拾得很。” 嘴上那么凶狠的说着,可事实上陌殇又怎么可能舍得碰宓妃一根手指头呢? 对这个小女人,他爱,他喜欢都来不及了,哪里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快? “阿宓难不成是被我的样子给吓到了,所以才一觉就睡这么长的时间……”当卧房里面只有他跟宓妃两个人的时候,陌殇一会儿轻抚宓妃的脸蛋儿,一会儿又忍不住抓着她的手轻放在他的脸上,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宓妃是真实的在他身边。 要说他现在的模样,宓妃其实也是不陌生的,毕竟她都已经不是看第一回了。 只是赫连迎等人不知道,阴魂之体与阳魂之体相融之后,陌殇的外貌竟会发生他们意想不到的变化,初见第一眼的时候,差点儿没把他们给吓坏。 陌殇的外貌条件本来就长得好,纵使世间美男子无数,却也几乎找不出几个能与他比肩的,谁曾想阴阳两魂相融之后,陌殇除了发色变了,眸色变了之外,就连他那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绝美五官,竟然也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当然,他的容貌只会越发的完美无缺,自是不可能变得比以前逊色的。 “宝贝儿,快醒醒吧,你这样的状态让我好生担心,偏生青老给你诊了脉,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想到这里陌殇就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青老没本事,怎么就连诊个脉都诊不出来,白瞎了他那一身的好医术 。 忙活了近半个月时间的青老,眼见陌殇彻底恢复健康,他也可以回自己院子里好生休息休息了,哪里知道陌殇还在惦记他啊? 于是乎,沉浸在美梦中的青老,愣是毫无预兆的连连打了三个喷嚏,鼻子都要痒死了。 “阿宓…”似是察觉到宓妃的手指微动了一下,陌殇便一脸欣喜的叫着宓妃刚要跟她说些别的,突然发现外面来了人,俊脸上的笑意立马就没了,冰冷刺骨的声音自他口中溢出,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要随之凝结。 “什么事?” 影南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离开的影北,也就顺便问了一下世子妃的情况,结果影北说世子妃还没醒,世子爷什么事都不想管,让他自个儿拿捏分寸,若无什么大事,还是尽量别来烦世子爷比较妥当。 要是可以影南也不想这个时候来,毕竟哪怕就是世子爷也没他知道得清楚,世子妃现在的状况还真不好说,一是修为大损,二是内伤严重,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的。 可他要禀报的事情说不严重,它也不严重,但要说严重,它也的确很严重。 这说与不说,都为难。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回头又看了昏睡中的宓妃几眼,确定她是没有要醒的迹象后,陌殇揉了揉眉心,语气越发的不耐了。 影南固然怕得要死,却也不敢不回陌殇的话啊,只是他刚要开口,就听到他家世子爷无比烦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立刻马上传本世子的命令出去,在本世子的世子妃没有平安之前,本世子谁也不见,什么事也不管,还有没本世子的允许,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清梅轩。” “呃…”影南僵着一张脸,嘴角都快抽不动了,他默了默点头,苦逼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听世子爷这意思,分明就是连宫主等人都不待见了,除非世子妃能立马醒过来。 “本世子的话听明白了吗?”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听明白了,也会立即将世子爷的命令传达下去。” 无力的抚了抚额,影南能说他这会子过来,就有宫主大人叫他来打探打探情报的意思吗? “告诉他们只要明确一件事情就好,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比得上她重要。”为了宓妃,陌殇可以去争去夺这天下所有的一切,为了宓妃,陌殇也可以毫无怜悯之心的毁灭这个世界。 “是。”影南心神一震,再一次明确了世子妃在世子爷心目中的地位。 “以前本世子不在的时候,他们都能处理好‘绝望深渊’那么多的事情,没道理现在他们那么多的人,却事事都要来询问本世子的意见。” “是。” “那些欠了本世子债的,算计了本世子的人,你且告诉他们可以不管不问,也自不必插手,待本世子休养好了,自当亲自上门向他们讨要一个说法。”幽深如海的凤眸掠过一道凌厉的冷芒,陌殇邪气而危险的勾了勾性感的薄唇,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熟知陌殇的人都知道,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 。 “是。” 虽说没有被陌殇的目光给牢牢的盯住,但陌殇在影南的心里可是积威深重的,感受到从陌殇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影南真觉得心里苦。 他一再扯着自己的袖口擦额上的冷汗,也渐渐领会到陌殇话里另外的一个意思。 特么本世子养着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事事都要本世子做了那还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一个个全都养着吃闲饭的吗?嗯? 咳…大概也许,这就是世子爷没有吼出来的原话了。 至于陌殇为什么没有那么失控的低吼出来,影南自我脑补的画面是,世子爷心疼世子妃,肯定是不想世子妃睡不安稳。 “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世子滚出去。”果断一挥袖,影南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了,直接掉头就跑,倒是把陌殇瞧得一愣一愣的。 心说:哼,算你小子跑得快。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大火气。”宓妃还尚未睁开双眼,便听到了陌殇的吼声,出口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娇憨软糯,听得陌殇心都快化了。 “阿宓你醒了。” 望着那睁着水灵灵大眼睛直盯着他看的宓妃,陌殇惊喜的长臂一伸就将宓妃给搂进了怀里,下巴轻搁在她的肩上,柔声道:“阿宓你吓死我了。” “嗯?”许是这会子刚醒,宓妃的脑子还有些迷糊,这会儿呆在陌殇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昏睡前发生的事情渐渐被她所忆起。 也怪她当时确实太累,整个人完全都虚脱了,能够强撑到陌殇从阵中走出来,就已经是她的极限。 若非在她昏睡前没能交待上几句,也不至于让陌殇这般担心,不由得就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脸颊,软声道:“别担心,我没事,你要相信我是不会把自己去冒险的。” “傻丫头,你要有个好歹,你叫我怎么办?” “唔,还能怎么办,我要死了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怎么瞧都不够似的盯着面前这个,可以说是全新的陌殇,宓妃怎么看就心中怎么欢喜。 终于,他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终于,他可以实现他的承诺,牵着她的手一起到白头。 “你就不怕我反悔了?” “才不会,我相信熙然。” “真是个傻妞儿。”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虽说那是一场豪赌,不过庆幸是她赌赢了,至于那凶险的过程,宓妃却是不怎么乐意去回想了。 陌殇干脆把宓妃整个儿抱在怀里,让她跨坐在他腿上,也好跟他面对面的说话,“阿宓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青老他什么都看不出来,检查了半天也只说你是睡着了?” 虽然陌殇嘴上说着青老不靠谱,诊个脉都诊不好,医术学来都没用,但陌殇也是素来就知道在宓妃身上是有些秘密的,因此,他确是不担心宓妃有性命之忧,然而看着昏睡不睡的宓妃,他却关心则乱了 。 “以前我受重伤后,因着修习古武之术的缘故,有时候身体也会陷入自我修复状态,直到将身体调整到一个相对平缓的程度就会自动醒来。” 温暖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宓妃柔软的头发,陌殇也不打断宓妃的话,就听她细细说与他听。 “也是当时虚脱得厉害,忘了交待一声,要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误会。”她修为耗损,又受内伤,这些就算不通过青老告诉陌殇,单凭陌殇现在的修为他也瞧得出来,故而,宓妃索性将这事儿给揭过去。 “嗯。” “熙然应当知道云雾仙山吧!” “知道。” “我因伤得有些重,一般的丹药根本治不了我,所以借由身体的自主修复才是最好的,也是能令我恢复最快速的,那是云雾仙山的秘法。” “嗯。”陌殇从阵中出来,就看到宓妃双眼一黑昏了过去,然后,他自是什么事情都顾不了,直接抱了宓妃回房,一直坐在床边守到现在,愣是半步都没有离开过。 青老诊脉后只说宓妃是昏睡了,其他的什么也瞧不出来,就好像宓妃与他们是隔离开的,他们可以看到宓妃,甚至是可以触摸到她,然而,却是不能攻击她,否则她身上的封印就会反噬。 当时,陌殇也曾有过怀疑,只是不能确定,现在得了宓妃的肯定回答,他心里提起的石头也算落了地,“阿宓,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不管遇到什么,自己能处理的,不能处理的,你都要学会躲到我的身后,让我保护你好吗?” 宓妃眨了眨眼,对上陌殇那双溢满深情,带着不容拒绝,却又流露出紧张跟期盼的神情,就算宓妃情商不高也是颇受动容的,软声道:“好。” 她这也算是历经千难万艰,成功将她家男人打造成了一枚绝世好男人,是该到了享福的时候了,当一当被他护在身后的乖乖女也没什么不好的。 “宝贝儿,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老实告诉我,那些耗损掉的修为会对你造成影响吗?”他的小女人从来就有一颗强者之心,陌殇不希望因为他而折了宓妃的羽翼,他的宝贝儿是该如女王般傲视天下的。 “哼,你当我傻呢?” 一听宓妃这语气,陌殇是松一口气,又听宓妃戳着他的胸口,没好气又不太甘心的道:“臭熙然,为了你我耗损的那些修为没有几个月是回不来了,而且内伤也要好好养着才成,你可得对我好点儿,不然就仔细你的皮。” “谢谢你,宝贝儿。”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我没事了,那么熙然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刚才为什么吼影南了吧!” 身体历经过一次修复后,短时间内再进行修复已经没什么效果,宓妃自是不会再去尝试。 更何况,就算她目前不能动武,别人若想将她当成软杮子来捏,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的 。 除非,在这‘绝望深渊’还能出个比她更为厉害的毒师,否则谁也拿她没办法。 “你才刚好一点,可不能操那么多的心,一切自有我去处理。”陌殇揉了揉宓妃的发顶,哪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先安抚她道:“宝贝儿放心,我会抓紧时间处理紫晶宫这些事情,然后咱们就回家去。” 现在的他已经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当初那个两年之约也可以作废。 回到星殒城的第一件事情,陌殇就准备上相府提亲,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宓妃是他的女人。 她会是他的世子妃,他的王妃,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唯一的女人。 “可我不需要躺着。”宓妃嘟着嘴,一脸的不甘不愿,她是受伤了没错,可她还没到重伤卧床的地步好伐。 “要不熙然处理事情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但我保证不插手行不?” 陌殇熟知宓妃的性子,也知这是她最大的让步,没得逼太紧这丫头会背着自己行事,遂,陌殇点头同意道:“好,那就这么安排。” “嗯嗯。” “睡了那么长时间,饿不饿?” 听到这个问题,宓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说时没发现,这一提她还真发现自己肚子都饿扁了,于是苦着一张绝美的小脸嘟囔道:“饿,我都快饿死了。” “来人,传膳。” 很快,一桌子美味佳肴就送到了房间里,宓妃看到这些她喜欢的菜色,直接就舍弃了陌殇的怀抱直奔饭桌而去。 “唔,好吃。” “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嗯,我知道,可是我真饿了。”宓妃嘴里含着东西,说话也不利索。 陌殇盛了一碗汤晾在一旁,只等凉了就给宓妃喝,他也拿起筷子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道:“看宝贝儿胃口这么好我也饿了。” 要说陌殇的确是早就饿了,宓妃有多长时间没进食,他就有多长时间没进食,之前因着担心宓妃一点不觉得饿,看到满桌子饭菜的时候,他的肚子也是不争气的‘咕咕’直叫唤。 “来,熙然也多吃一点,这个好吃。”宓妃是个聪明的姑娘,就算陌殇没有明说,她也猜到了。 要是换作陌殇昏迷着,她守在一旁也是没有心情吃东西的。 两人温情脉脉的用完膳,陌殇又吩咐人送了热水到净房里,好方便宓妃沐浴梳洗一下。 到底是睡了那么长时间,泡泡澡不但能让宓妃舒服不少,也能让她精神一些。 等到宓妃洗完澡,穿了雪白的中衣出来,陌殇已经替宓妃准备好了一套天蓝色的立领束腰长裙,从胸口处一直蔓延至裙摆下方的绚丽山茶花,不禁令宓妃眼前一亮。 “之前我画了衣服样子,让影南拿到城中最好的绣庄,请他们那里的绣娘做了好几套适合阿宓穿的衣服,今个儿咱们就穿这一套可好?” 也不知从何时起,陌殇养成了这么个毛病,起先他只是看到好看的衣服或是首饰,然后就忍不住买下来,接着再找各种理由借口送给宓妃 。 慢慢的那习惯就变成,他会自己画衣服的样子,甚至是珠宝首饰的样子,然后用顶级的材料让人按照图纸做出他想要的衣服,想要的首饰,直到他看了满意后,方才将东西捧到宓妃的跟前。 每当看到宓妃在看到东西时,那漂亮的水眸里掠过的丝丝惊喜,陌殇就觉得份外的满足。 “好啊!”宓妃看了眼陌殇身上跟她几乎是同色同款的锦袍,倒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情侣装就情侣装呗,反正她不知道陌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发热衷于跟她穿并不多颜色,差不多款式的衣服了。 这种事情在宓妃眼里都是小事,只要陌殇喜欢,她没什么意见。 更何况,时时有那么一个男人那么在意着你,宓妃光是想想心里就甜得直冒粉色泡泡。 待宓妃将衣服换上,无论是这衣服的颜色还是款式,都甚得宓妃的欢心,越瞧便越是喜欢,“熙然,好看吗?” 尺寸什么的都是陌殇在拿捏,当然是不可能不合身的,潋滟凤眸深刻的凝视着面前牵着裙摆转圈给他瞧的宓妃,宠溺又温柔的道:“好看。” “那还不是熙然眼光好,呵呵!”宓妃轻笑了两声,而后上前抱住陌殇的胳膊,软声道:“熙然快些替我绾发好不好?” “好。” 等到陌殇将宓妃给收拾利落了,已经是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事情了。 宓妃醒来的消息,冰泉殿内的赫连迎跟陌乾等人也刚收到消息,胸腔里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那丫头醒了就好,要不陌殇的怒火,他们是真的承受不起。 “祖父,爹娘,姑父姑母,既然表弟妹已经醒了,想来殇表弟也会乐意谈事情了,要不我亲自去一趟清梅轩?”赫连子珩自打知晓陌殇的心上人就是宓妃后,他就是认可宓妃的。 经历过陌殇两魂相融的事情之后,在赫连子珩的心里,宓妃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就是陌殇要抛弃宓妃的话,他这个做表哥的都能站到宓妃的身边,帮着宓妃一起揍陌殇。 “报——” “有何事禀报,说。” “回宫主的话,是殇少主跟少主夫人来了。”关于宓妃现在已经不是紫晶宫内的什么秘密了,但凡听说过宓妃为陌殇所做的一切,就算不用赫连迎等人承认,在紫晶宫内当差的人也都默认了宓妃是他们少主夫人的这个事实。 果不其然,赫连迎在听到‘少主夫人’那四个字的时候,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嘴角也跟着抽了抽,他实在是不知道宓妃如此能收买人心啊? 不过,她能收买得了,那也是她的本事。 “快,赶紧请进来 。” “是,宫主。” 不等进来通报的侍卫走出冰泉殿,陌殇就直接带了宓妃进来,随行的竟然还有一个让赫连迎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宓妃丫头你还好吗?” 面对陌殇父亲陌乾的真诚关心,宓妃还真做不到无视他的存在,更何况一直拉不下面子的赫连梓薇也向她道了歉,她要还紧抓着不放,是不是有点儿太过。 陌殇紧了紧握住宓妃的那只手,抬眸对上陌乾的满是关心的眼,沉声道:“阿宓的身体自有我来操心,父亲还是照顾好母亲就行。” “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伯父不用过度挂怀。”到底宓妃是不可能放弃陌殇这个男人的,就算陌殇再疼她,再宠她,却也不能否认面前这两个人是陌殇亲生爹娘的事实,宓妃也不想让陌殇为难。 有些事情吃点亏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都可以在陌殇的身上讨要回来,旋即,宓妃也就不介意在赫连梓薇的面前大方贤慧了。 “昨日种种,似水无痕,既是已经过去之事,大家都莫要再提了。” 这话,宓妃是对着赫连梓薇说的,她的态度也表达得相当明确了。 “呵呵…那什么之前都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既然现在都说开了,那咱们就还是一家人。”宓妃都已经主动给了台阶下,赫连迎也不怕尴尬了,立马就出声顺坡下了。 “以前是我们不对,以后只要你跟殇儿好好的,我们是真的不会再插手了。” 看着那着急表态的长孙依凡,宓妃险些不厚道的喷笑出声,想当初这位老人家可是相当不待见她啊? 尤其,她貌似还听说,这位宫主夫人其实还挺不待见陌乾的,莫不是这是受啥刺激了? 垂眸宠溺的看了眼身边已经陷入无限脑补中的宓妃,陌殇表示自己很无奈,只得牵了她的手走到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殇儿,宫内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影南影北去向陌殇禀报情况,结果都被陌殇赶了出去的事情,赫连迎是知道的。 眼下有此一问,也是因为宓妃醒了就坐在陌殇身边,他想看看陌殇的看法。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陌殇在来冰泉殿的路上,就已经叫来影南影北了解情况。 因此,在他两魂相融前后发生的事情,陌殇都已经知晓了,甚至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谋算。 “有个消息你们也该知道了。”话落,陌殇清了清嗓子又道:“赫连宫主不妨将东陵靖前辈也请来,他作为东陵皇岛之主也有权知晓此事。” “这…”一听陌殇这话头,貌似事情很大条,赫连迎心中没底,却还是派了人去请东陵靖。 在等东陵靖的这段时间,赫连迎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到宓妃的身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瞧着当真好笑,而宓妃也是真笑了。 “赫连宫主可是有话想问我,不妨直说。” “咳咳…”心思被直接点破,赫连迎也觉老脸挂不太住,最后,他咬了咬牙还是不甘心的想要求一个结果,就道:“那个丫头你跟云雾仙山有何关系?” 这丫头称呼东陵靖的语气很随意,一点不像初次见面的样子,而且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称东陵靖一声师叔的? 当然,赫连迎不可能怀疑宓妃是出自东陵皇岛哪个人的弟子,毕竟,倘若东陵皇岛有宓妃这般出色的弟子,以东陵靖的性子早就向他炫耀了 。 又想到东陵靖在提到宓妃那一副不甘,恨不得抢了宓妃做他弟子的神情,一个模糊的答案就在他的脑中诞生了。 “赫连宫主以为呢?”宓妃不答反问,整个人都慵懒的赖在陌殇的身上,一点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咳咳…你这丫头真是…罢了,你告诉我,你跟那个凤邪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宓妃要是凤邪的话,那也就是说明宓妃是出自云雾仙山的,而且这丫头还是呼延宇齐唯一的徒弟。 如若不然,她不可能喊东陵靖师叔,赫连迎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也都这个时候了,瞒着也没甚意义,那个凤邪的确是我女扮男装的,而我师傅也的确就是呼延宇齐,我也可以全权代表云雾仙山说话。” 得了宓妃准确的回答,赫连迎也算明白东陵靖那日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啊,云雾仙山的代表早就身处涅槃城,甚至是身处紫晶宫了,还能什么是人家不知道的? 东陵靖一听说是赫连迎请他过去,立马就领了南宫雪朗到冰泉殿,见到并无大碍的宓妃之后,东陵靖就直接向宓妃伸出了手,郑重其事的道:“宓妃丫头可要兑现承诺了。” “放心吧,东西肯定会给师叔你的,难不成我还能给赖了。” “你个丫头片子的为人,师叔我还是相信的。”那样的东西也的确是不能随身携带,东陵靖明了这道理也就收了心思,转头看向赫连迎又道:“你们这是要谈家事?老夫跟雪朗在貌似不太妥当吧!” 闻言,宓妃直接翻了个白眼,倒是陌殇耐性没几分了,直接扫了眼从走进冰泉殿就充当了背景墙的公冶语诗,冷声道:“你提出的条件本世子答应与否,就取决于你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了。” 听着陌殇冰冷无情,甚至带着蚀骨杀意的声音,公冶语诗不禁生出一分后悔之意来。 不过,她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只要殇少主能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就是对你们有利的。” 公冶语诗紧咬着自己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提出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要求陌殇跟宓妃放过她,不再追究她之前的过错。 她想要报仇,就必须得活着,哪怕就是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比死了强。 要是死了,她就再没机会报仇雪恨了。 正文 V464 知其身份,正面宣战 面对公冶语诗面带警惕和防备的小意试探,赫连迎等人都没有开口,他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陌殇跟宓妃,人是他们俩带过来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赫连迎表示他自己都还在懵圈呢,暂时没有发言权。 “你看着老夫做什么,难道是老夫出门太匆忙,以至于脸太脏?”说着,东陵靖果断将身子给侧了个方向,直接留了个后脑勺给公冶语诗。 这女人无论是心机手段,还是那份骨子里的隐忍倔强,又或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大方,善良端芳都让人想不高看她一眼都不成,怪只怪她运气不太好遇到了宓妃那么个克星。 她若是个心正的,这样的姑娘走出去,那妥妥就是人见人爱的,只她算计太多,野心太大,对于权势根本没有任何的抗拒力,她从骨子里就流露出一股欲要掌天下人生死的偏执。 这样的她,即便外面的伪装多么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但也改变不了她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令人厌恶的味道。 “师傅,喝口茶。”一直跟在东陵靖身后的南宫雪朗,在他不出声的时候,总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眼观鼻,鼻观心的充当背景墙。 不凑巧的是公冶语诗刚才看向东陵靖那充满算计的眼神,刚好被他瞧了个正着,因此,一张俊脸忽尔沉了下去,却是未曾对她恶语相向。 “嗯,还是徒弟懂为师心意,哈哈。”东陵靖活了那么大岁数,见识更是广博,岂会瞧不出公冶语诗在看向他时,掠过眸底的丝丝算计? 哼,一个不知所谓的丫头片子,真当他是泥捏的?想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还得看看他接不接她的招。 “徒弟啊,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多人喜欢自作聪明呢?” “师傅所言甚是,在那些人的眼里,只有她们是最聪明的,而其他人都是傻的。” 南宫雪朗的目光自公冶语诗身上掠过,那面上含笑的神情却让公冶语诗心下一紧,袖中的双手不由紧握在了一声。 该死的,难道这个男人看出了什么? “只是我们东陵皇岛可不是软杮子,不是谁想上来捏一把就能捏一把的。” 最后一句话,南宫雪朗毫不掩饰的杀机乍现,如实质般的杀气直接袭上公冶语诗那张美丽娇艳无比的脸蛋儿。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公冶语诗整个人摔在地上,颤抖的伸出右手抚上她的右脸,只感到脸上一片湿热的黏腻,熟悉的血腥气涌入她的鼻翼,险些没让她就此晕过去。 “我…我的脸…”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在乎自己容貌的,越是美丽的女人就越是在意,公冶语诗自小便美名在外,对于她那一张脸更是格外的钟爱与看重。 结果就这么被南宫雪朗毫不留情的,从右眼角直接划破到嘴角,那么长的一道口子,无异于是毁了她的容。 “我我的脸毁了…毁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被划破的脸流着血,再被公冶语诗用手那么一摸一抹,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脸,配上那一双猩红狠戾的眸子,不禁叫人后背生出一股寒意。 哪怕她落到宓妃的手里,被宓妃安排人整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折磨,让她品尝绝望跟生不如死的滋味,但她却从未动过毁她容的念头。 公冶语诗也从未想过,她的脸竟然被毁了? “你毁了我的脸,我要杀了你。”处于极度愤怒与疯狂状态中的公冶语诗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个儿现在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南宫雪朗就是再不济,在此时也能一只手掌就碾压死她。 冷眼看着那朝他冲过来的公冶语诗,南宫雪朗囧着一张俊脸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他能说不小心毁了公冶语诗的容,真不是他故意的吗? 那纯粹就是一个误会,他只是想给公冶语诗一个教训,让她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要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算计东陵皇岛。 又岂料公冶语诗当时会动那么一下,那道杀气也就意外的划破了她的脸。 也不知是不是报应不爽,那意外划下的一道口子,竟然不但很长不说,貌似还很深。 “东陵皇岛之威不容挑衅,公冶小姐若是还要继续作死,本少倒是乐意奉陪的。” 凭着一股狠戾劲儿冲到南宫雪朗的跟前,方才猛然想起她根本就武力值为零,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公冶语诗的一张脸窘迫成了猪肝色。 “啪——” 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南宫雪朗袖手一挥,公冶语诗就如掉了线的风筝,在大殿滑行数十米之后,伴随一声巨响落了地。 “咳咳…”落地后,公冶语诗就如一残破的大布娃娃般匍匐在地,压抑的咳嗽声不断从她嘴里传出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凄惨的味道。 “既然公冶小姐忘了自己的本份,这个时候还不忘玩弄心机手段,风老大不妨再教教她。”清澈的双眸危险的眯起,宓妃仍是一副懒洋洋,浑身没有一点骨头似的倚靠在陌殇怀中。 “是。” “拿捏好分寸,这一次倒是不用顾忌她的脸,只要还能留下一口气说话就成。” 风老大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就见陌殇对他点了点头,于是恭敬的说道:“世子妃放心,属下会让她再也生不出蹦跶心思的。” “嗯。” 宓妃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趴在地上刚缓过神来,暗骂自己真是猪脑子,怎么就没忍住,行事太冲动了的公冶语诗,哪里想到又招惹到了宓妃那个煞星。 “温宓妃你怎么可以食言而肥。” “本世子妃有吗?你确定你说的真是本世子妃?” “你…” “有句话叫不作就不会死,本世子妃有给过你机会,可你貌似并没有珍惜啊?” 咬紧了一口银牙,公冶语诗恨不得能狠狠煽自己几巴掌,她怎么就那么糊涂。 就算她的手中有筹码,可那筹码也不是现在就可以用的,为什么不坚持原来的计划,一切都等脱身之后再说。 届时,她已经脱离了紫晶宫,再找机会拿捏或是跟东陵靖做交易岂不更好? “既是如此,你凭什么以为本世妃还会耐着性子陪你玩游戏?”东陵靖自到‘绝望深渊’就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行踪,公冶语诗那个时候还相当的自由,看她眼中那一闪而逝对东陵靖的算计,宓妃就有理由猜测些什么。 “我…我我说,你你别让她打我。” “呵,你以为你是谁,凭你有资格命令本世子妃吗?”宓妃冷凛的话音刚落,风老大手中赤白如雪的一条长鞭就落到了公冶语诗的身上。 一鞭下去,直接劈掉了公冶语诗的一截衣袖,露出她雪白的手臂。 “她既然那么在意她的那一张脸,你便给本世子妃狠狠抽。” “是。” 风老大可没什么怜惜美人儿的心思,这么个毒蝎般的美人儿,他可消受不起。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风老大方才在宓妃的示意下停了手,而此时的公冶语诗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 这样的鞭打她不是第一次受了,再加上她骨子里有股倔强跟偏执,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求饶的。 只是公冶语诗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风老大用来抽打她的鞭子,竟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每一鞭落到她的身上,痛是肯定的,但痛过之后就会浑身酥麻,就好像身体里涌动着数不清的虫子一样,痒得钻心,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以此来寻求解脱之法。 而她的脸,被南宫雪朗划的那一道口子,还能有药可医不会毁了她的容,可风老大出手之后,她脸上的鞭痕就如蜘蛛网一样,不用眼睛看都能将她自己给吓个半死。 “你说你要早这么乖觉该多好,又怎会受这么多苦。”宓妃笑了笑,又道:“给她服药,别让她真死了。” 留着这个女人是要钓大鱼的,宓妃可不会真的一下子就玩死的。 若要她的命,当初在神之祭台,宓妃就不会放过她。 “另外,给她的脸也上上药,毕竟那么一个绝色美人儿,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变成那样,本世子妃还是很心疼的。”不知怎的,那心疼两个字从宓妃的嘴里出来,就愣是带了几分喜感。 “是。”苦逼的风老大不但捏着公冶语诗的嘴喂她服下了一粒保命丸,还要继续苦逼的蹲在公冶语诗身边给她的脸上药。 “世子妃真有那么好心?” 虽说风老大心里在犯迷糊,可他也不敢去质疑宓妃,还是老老实实照做比较妥当。 “阿宓,你这样会不会刺激太过?”只要一想到宓妃吩咐风老大给公冶语诗的脸上药,陌殇那双紫色的凤眸里就掠过一抹深意。 他的小女人他了解,这丫头分明就是不怀好意,那上在公冶语诗脸上的药,怕是有猫腻。 “要是不彻底把她逼上绝路,又怎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咱们领路呢。” 只有将那藏在背后的黑手一网打尽了,她跟陌殇才能离得开,要不说什么都是白瞎。 “下面的交给我。” “好啊。” 陌殇揉了揉宓妃的发顶,贴着她的耳朵软声道:“宝贝儿要不要靠着我睡会儿?” “也好。” 让宓妃在他怀里寻了最舒服的姿势,闭上双眼开始睡觉后,陌殇一改对宓妃说话时的温柔嗓音,冰冷的开口道:“你的条件本世子妃答应了,放你出兰陵宫,让你离开紫晶宫,且不会因之前的事情再迁怒于你,全当就放你一条生路。” 幸福来得太快,以至于公冶语诗怔怔的出神,久久都没有缓得过来。 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公冶语诗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垂着双眸,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离开紫晶宫,她才有机会重头再来,讨回一切,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 “殇少主此话当真?” “本世子不是你,不会说话不算话。” “那…” “你想活,亦想离开,这都可以,但这两者却取决于你口中情报的真假,本世子希望你能收收心。”此时的陌殇捏死公冶语诗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他的顾虑跟宓妃一样,还得留着她来钓大鱼。 “好,我说。” 在被带到神之祭台澄清流言之前,尊主没有安排人来救她,在神之祭台之后,公冶语诗也不是个蠢的,她哪里还会不知她已经成了尊主手中的弃子。 既是弃子,就是要被抹杀掉的。 所以,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她,是将要遭到尊主追杀的。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她为什么不全力争取一把,兴许她可以逆转这个局面。 “说。” “在我小时候,一次意外让我发现,原来我的父亲竟然跟外界传言的那个父亲,竟如同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也是自那一次的三个月后,我被我背后的那个男人收为了手下。” “呵,说是手下,其实不过就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说重点。”陌殇俊脸一沉,声音又冷了几分,他可没兴趣坐在这里听公冶语诗讲故事。 “你们都知道‘清岗之地’的诛神教吧,那个诛神教就是此番赫连宫主要联合东陵皇岛以及云雾仙山共同对付的势力,而掌管诛神教的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想当初为了打探到这些,公冶语诗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然而,她到底是掌握了一些足以保命的东西。 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苏天择,也知道苏天择是在利用她,可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苏天择,后者也不过是没点破这事儿罢了。 公冶语诗从来就不甘心被驱使,她的野心很大,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很多,苏天择既然胆敢把她当作棋子一样的摆布,那她又岂能让苏天择痛快了。 “从好几年前开始,就将我培养成打入紫晶宫内部棋子的背后之人,他其实就是诛神教的尊主苏天择。” 满眼复杂之色的扫过这些人看似平静,却实则情绪波动得厉害的人,公冶语诗毫不介意的再继续大放猛料,“苏天择,赫连宫主兴许不知道他是谁,但苏天择的爷爷,赫连宫主肯定不会陌生。” 听了这话,赫连迎拧眉,心中更是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公冶语诗下面的话就证实了他的想法。 “认真说起来,他们跟赫连宫主你们可是同出一脉,是有着血脉关系的同族。” 想当初她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没被吓死,接连查探证实了几番,方才相信这是真的。 “是苗琨。” 半晌,赫连迎喜怒不辨的吐出这个名字。 公冶语诗看了赫连迎一眼,讽刺道:“赫连宫主果然认识苏天择的爷爷。” “将他的背景说清楚。”既能查到这一步,陌殇可不相信公冶语诗就只知道这些。 闻言,公冶语诗低垂的眸光闪了闪,面色有些犹豫跟挣扎,可她又着实没有办法在陌殇的眼皮子底下耍心机,没得再次自取其辱。 “单就是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我牺牲了很多人才换回来的情报,再多更深层次的,我根本触及不到。” “那就说你知道的。” 扯了扯嘴角,公冶语诗就知道陌殇不好忽悠,万分憋屈的接着又道:“先说好了,我也不知那件事情的真假,你们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也别说我撒谎,不能不兑现刚才答应我的条件。” “说。” 听出陌殇语气中的不耐烦,公冶语诗直接道:“有一种说法是,当年赫连竟宫主外出历练,之所以会遇到郑淑娴,并对她一见钟情,不顾自己已经订婚都要娶她为妻,其实这中间是有猫腻的。” 这话一出,别说像是赫连嘉澍这些个听赫连迎讲过那事的人瞪大了双眼,就连东陵靖都睁大了双眼,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到公冶语诗身上。 只那目光中的审视,直瞧得人头皮发麻。 “我都说了,信不信在你们。” “继续往下说。” “那时的‘清岗之地’尚未一统,各大势力间争斗不断,然,诛神教却一直都一枝独秀,那一届的尊主是个野心勃勃,谋算过人之人,他早老就想走出‘清岗之地’,而不管是东陵皇岛还是云雾仙山都不好进,唯有将目光放到距离‘清岗之地’最近的‘绝望深渊’,然后他的布局就开始了。” 据公冶语诗掌握的那些东西,要不是后来,一方面‘清岗之地’发生了天灾,令得诛神教受损严重,很长一段时间内需要休养生息,另一方面也因为当时已经接手紫晶宫的赫连迎手段太过残暴血腥,杀伐果决,短短时间之内就平定了‘绝望深渊’内乱。 否则,现在‘绝望深渊’的当家人到底是谁,还真有些说不准。 “那个郑淑娴就是那位尊主的女人,只可惜就算她得到了赫连竟的心,却也没能入得了紫晶宫的门。” 在公冶语诗爆出这些之前,不说赫连迎等人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陌殇跟宓妃心中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现在有了这样一个说法,之前那些不能理解的地方,也都想得通透了。 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事隔二十余年后,郑淑娴又带着苗娜娜回到涅槃城,其实是利用赫连竟对她的愧疚之心,打着将苗娜娜送入紫晶宫的目的。 岂料,结果又未能如愿。 “那位尊主死后,诛神教就由郑淑娴掌控了,等到苗琨大了,郑淑娴就将尊主之位传给了苗琨,而后退居幕后。”饶是公冶语诗没有见过郑淑娴那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女人,也未曾见识过她的手段,但单单只是看到资料上记载的那些,都足以提醒她警惕那个女人了。 “苗琨跟赫连宫主可谓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正是应了你们赫连氏一族的那个祖训,历代子孙都子嗣不丰。纵然苗琨后院女人无数,却也只得他发妻为他生的一个女儿苗湘莲而已。” “诛神教现任尊主苏天择,他是苗湘莲的儿子?” “是的,那苗湘莲的夫君乃是入赘的,只是不知他们所生的儿子为什么姓苏,却不是姓苗。” 对于这么个姓氏问题,陌殇才不会去计较,看样子公冶语诗也算老实,至少该说的她都说了,也不用他再花时间去证实。 毕竟,当初他跟宓妃在公冶世家湖下秘地里,也掌握了一些可以说明对方身份的东西。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殇少主可是答应过……” 没等公冶语诗说完,陌殇就唤来影南影北,冷声道:“你们两个负责送她离开。” “是,世子爷。” 这么简单就如愿了,公冶语诗还有些不敢置信,明知有不妥的地方,她却根本顾不上了。 “那个等等,既然殇少主已经同意放我离开了,是不是可以请温小姐还我修为了。” 此番一旦她走出紫晶宫,面对的杀机必不会少,首当其充的就得是苏天择派来的人,要是她还如现在这般,那她还不如不跟陌殇做交易,就老实呆在兰陵宫好了。 虽然每天会受一些折磨,但好在不会有性命之忧,正如她心里对宓妃的想法一样,在她没有折磨痛快之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死的。 “禀世子爷,不如让属下也陪公冶小姐走一趟吧,世子妃早有交待,在公冶小姐离开紫晶宫前,就让属下动手恢复她的修为。” “你听到了?” “是。” “公冶小姐不必怀疑,世子妃她还不屑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你也不具备那样的资格。” 该死的,给她等着,竟然连一个奴才都敢这般羞辱于她,可恨。 “请吧,公冶小姐。” 有了风老大去送公冶语诗离开,陌殇果断叫回了影南影北,至于花雪月三公子则是被陌殇吩咐道:“等她走出紫晶宫的范围,将她给本世子盯死了。” “是。”话落,三人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冰泉殿,他们也迫切期待这些破事儿能早些了结,如此,他们才有机会跟随陌殇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因此,不卖力不行啊! 到达紫晶宫南门的时候,风老大依言恢复了公冶语诗的修为,冷声道:“公冶小姐慢走不送。” 修为恢复的那一刻,公冶语诗立马就感应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特别的气息之后,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罢了,不管陌殇放走她的原因是什么,至少走出紫晶宫的她,还有搏一搏的机会。 孰不知,着急离开的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盯上了,而且还是再也甩不开的那一种。 “现在可算是真相大白了,我们一直在追查的诛神教尊主,竟然就是苗琨那一伙人。” “是啊,他们藏得可真是深。” 东陵靖张了张嘴,听了个一知半解的他,还是意识到这是紫晶宫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貌似不好过问太多。 看出他心思的赫连迎倒是没什么隐瞒,简洁的向他说了一遍苗琨等人的事情,也是希望他的心里有个准备。 “宓妃丫头你怎么看……”后面的话没说完,东陵靖就瞪着一双眼睛将话给咽了回去,呼,吓死他老人家了,他不就是声音大了点儿么,至于这么瞪着他? 陌殇这小子,果然越看越不顺眼啊! “既然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也就快找到他们在涅槃城的落脚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殇儿说得是,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若能一举灭了诛神教便罢,若是不能还是得将他们赶回‘清岗之地’才好,那处天地缝隙必须得再次封印。” “上次大清查之后,还残留了一些顽固份子,趁着今晚都收拾了吧。” 最新的情报消息最迟明天一早陌殇就能收到,届时,那便是他跟诛神教要开战的日子。 “这事我来安排。” “那老夫便跟宓妃丫头去加固‘清岗之地’的封印。” “行,咱们就这么办。” 原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的宓妃,靠在陌殇怀里竟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点不知道他们后来谈了什么事情。 等她一觉醒来,就已经是紫晶宫跟诛神教开战的那一日了。 …… “怎么样了,事情可都探查清楚了?” 此刻的诛神教分堂主位之上,坐着的人可不是尊主苏天择,而是诛神教的老祖宗郑淑娴。 她一点没觉得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什么不对,既然苗琨都要站在一旁伺候着她,那么苏天择一个小辈,难不成还敢在她面前拿乔。 “择儿,你来说。” 苏天择的脸色很是难看,可他掩饰得极好,而心里想着旁的事情的郑淑娴也没注意到,“回老祖宗的话,紫晶宫内暗桩传回消息,紫晶宫沉寂的那几日时间,温宓妃正是在为陌殇炼制轮回丹,以便融合陌殇体内阴阳两魂。” “轮回丹,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轮回丹的药方,这这是不可能的。”显然,郑淑娴是知晓,在融合陌殇体内的阴阳两魂,其实并非只需要公冶语诗的先天精纯之体不可。 服用轮回丹,显然其效果更为显著。 “这个天择不知。” “罢了,那丹可成了?” “回老祖宗的话,轮回丹被温宓妃炼制成功了,并且陌殇他还前天夜里,服下轮回丹成功融合了体内阴阳两魂,重获新生。” 那天晚上他本意是要夜探紫晶宫的,结果愣是被郑淑娴给拦下了,否则陌殇岂能那么顺利。 要说,郑淑娴还当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的帮了陌殇一把。 “那个公冶语诗呢?” “刚收到的最新消息,公冶语诗用咱们的身份跟背景和陌殇做了一笔交易。”苏天择没想到的是,公冶语诗竟然还有那样一手,当真是叫他防不胜防。 好在都到了这个时候,就算那些关于他们的情报流传出去,对苏天择而言也影响不到什么。 “她的胆子倒是不小。”郑淑娴冷哼一声,又道:“对她下达追杀令,她必须得死。” “是,天择省得的。” “既然咱们的身份已经曝光,咱们也是时候向紫晶宫宣战了。”那么多年了,她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既是如此那便趁她还活着,就先做一个了结,“天择,等会儿替老祖宗向赫连迎下战帖。” 苏天择眸光一闪,沉声道:“是。” 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吗? 呵呵,他还真是期待。 正文 V465 各方心思,剑拔弩张 “谁?”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外间屏风后面传来,宓妃又放松了身子继续躺回床上,一双清润的眸子因刚刚睡醒还朦朦胧胧的泛着丝丝迷茫之色,那直盯着床顶瞧的模样有些呆。 足足有好一会儿的功夫,宓妃清醒的意识方才逐渐回笼,白里透红的脸蛋儿染上一分窘迫,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阿宓醒了。” “嗯。” “熙然,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般情况下,她的卧房附近都有陌殇安排的人在巡逻守卫,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得了的,突然察觉到外面有响动,宓妃自睡梦中惊醒,那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她倒是没有去细想,除了陌殇之外,谁敢不经通报就擅闯她的房间,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刚到酉时初,怎么了?”从冰泉殿离开,陌殇先是把睡熟的宓妃抱回了清梅轩,想着这段时间劳心劳力,又还受了伤的宓妃好不容易睡着,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醒的,他便决定去安排和处理一些堆积在手上的事情。 也是他在清理诛神教潜进紫晶宫的几个核心暗桩时,一个出乎意料的发现,让陌殇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 抱着趁热打铁的态度,陌殇是一点没耽误功夫,先后派出影南跟影北分头去打探,结果一一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也隐隐摸到一些头绪。 “我睡了很长时间?”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眉心,宓妃掀开锦被自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明显换了一套衣服的陌殇,略带不解的眨了眨眼,“看来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陌殇望着气色比前两天好了许多的宓妃,紫色的凤眸里满是温柔与宠溺,他大步上前坐到床边,爱怜的伸手揉了揉她顺滑的发,柔声道:“的确是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一会儿我慢慢说与阿宓听。” “嗯。” “肚子饿不饿,我叫人送吃食过来可好?”要说陌殇也是有些奇怪癖好的,就好比他对刚睡醒时宓妃的模样,是最没有抗拒力的。 只要是这个时候的宓妃开口对他提要求,怕是不管什么陌殇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是有些饿了。” “衣服都在屏风上,阿宓自己穿好出来,我命人去准备吃的。” “嗯。” 宓妃穿衣梳洗的动作很麻利,陌殇的动作同样也很麻利,几乎是宓妃刚踏出里间,便闻到桌上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了。 “来,这汤的味道不错,一送来我就盛出来晾着的,现在喝正好。” “好香。” “慢点儿喝。” 小狐狸讨好似的乖巧点了点头,那模样俏皮又可爱,让得陌殇险些没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顺毛了,宓妃一边喝着美味的汤,一边看着不停替她布菜的陌殇,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许忽悠’她的神色。 “你啊!”陌殇爱怜的点了点她的鼻尖,不甚高兴的道:“阿宓就对为夫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呃…”这是哪跟哪儿,确定他们的谈话还在同一个频道? “阿宓看着我都会走神儿,是不是有些欠调教了。”有时候陌殇是真苦恼,只因实在闹不明白他家小女人那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 “咳咳…你少扯那些有的没有的,你不就是欺负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仔细回想了一下冰泉殿发生的事情,琢磨着他们要谈的事情也就无非是那几件,大致的发展方向宓妃都有预想过,要不她能那么安心的睡大觉梦周公? 想想这都不可能,天知道她是有多想,尽快料理完这些破事儿,然后早早把家还啊! “事情的发展就跟阿宓之前预想的差不多,并无多大的出入,而我抱你回清梅轩继续睡觉后,便去安排和处理了一些别的事情。” “看你的样子,是有新发现?” “嗯,什么都瞒不过阿宓的眼睛。” “那是当然。” 接着陌殇就向宓妃讲了一遍,他在彻底清除紫晶宫潜在威胁时,抓到的那些本领不少的核心暗桩,以及审查清楚了他们的背后势力。 虽说之前紫晶宫有过一次大清理,但那一次看似都将暗桩给清除干净了,实则真正的大鱼并没有浮出水面。 那一部分人的确也是知晓一些各自势力的内幕,然而,从他们嘴里问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没什么用,最后也只能将那些人全都赐死。 赫连迎在处理这样的事情上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态度,让得紫晶宫内外有了短暂的平静,未被发现的眼线为了自保,哪里还能顾得上各自背后势力的命令,以至于无论他们背后的人怎么联系他们要情报,他们都保持一个态度,那就是装死。 若非如此,宓妃炼制轮回丹除了自身炼丹的不顺利之外,兴许还会有不少的外力给她找不顺利。 哪怕就是好不容易轮回丹炼制成功,陌殇要在月圆之夜融合体内阴阳两魂这事儿也不会顺利进行,要知道当时这两条情报若传达了出去,不说其他势力,单单就是苏天择也不会放弃找麻烦的机会。 更何况,要是能在陌殇融合两魂最关键的时候,强行的横插了一脚,谁敢保证陌殇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就算不能弄死陌殇,也绝对会让陌殇重伤,届时,紫晶宫就必将大乱,岂不是他一直都在静待攻占紫晶宫的大好时机?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得到第一次大清理紫晶宫之时,赫连迎的手段是那样的残暴跟血腥,完全就是拿出了他年轻时杀伐的风范,以至于让整个‘绝望深渊’都不免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也渐渐忆起赫连迎往日的风采,不敢再将他当成一只无害的猫,那可活脱脱是只猛虎啊! 那一次清理,除了浮于面上的一些眼线,就是一些隐藏得相对较深的眼线都被挖了出来,并且证据确凿,唯有最为核心的那一部分没有暴露。 这也是最初听闻紫晶宫动静,甚至是知晓他的眼线全被拔除,对整个紫晶宫的掌控仿佛成了睁眼瞎,苏天择也没有暴怒的原因之一。 虽说当时联系不上紫晶宫内的人,也无法探知紫晶宫内详细的情况,但苏天择对自己的人很有信心,除非他们已经死透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会与他取得联系的。 也正是源于苏天择的这份自信,让他最终损失惨重。他的那些人的确值得信任,也还算及时的在最强劲的风头过后向他传递了信息,然而,同时也错过了苏天择对陌殇动手的最佳时机。 毕竟,轮回丹已成,苏天择无力再阻挠什么,再来等到收到陌殇融合两魂消息之时,月圆之夜已过大半,他还能上赶着去做什么? 结合融合两魂之体那一晚,影北在清梅轩外抓到的那一伙人,以及影北顺藤摸瓜发现的一处,藏有不少猫腻问题的假山,这一次陌殇亲自带人再次清理紫晶宫,果然就被他问出很多东西。 若说前一次,抓住的都是小鱼,就算想要留着他们钓大鱼都行不通,最后只能杀个干净,以绝后患。 可这一次抓到的人就不能跟上一次抓到的人相提并论了,这些人呆在紫晶宫时间最长的,已经足足有四十余年,时间最短的,也少说都有四五年了,一直没有暴露足以说明他们的隐藏功夫之深。 这些人里面,诛神教派来的暗桩自然是最多的,当然,其他势力派来的人也不少,像是太叔世家,南门世家之类的,但最令人咂舌的几个暗桩,问出来之后却发现,他们几个的主子竟然是公冶世家历代以来被评判为最懦弱窝囊的现任公冶家主。 好在赫连氏一族的当家人都已经知晓公冶家主的为人,否则还真是要跌破眼镜,惊掉下巴。 紫晶宫这要放在浩瀚大陆,那无异于就等同于一座皇宫般的存在,在宫里当差的人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就好比皇帝手下的文武大臣一样。 这次清理出来的人,几乎个个身份都还不算低,甚至其中还有赫连迎手下重用之人,当真可谓是‘啪啪’打脸,打得生疼生疼的。 陌殇行事之前一点风声都没露,直接就是领人上门抓人,不然以那些人的警觉,只怕早就想了脱身之法。 正因陌殇出手如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因此,但凡名单上有的人,无一逃脱全被抓了个正着。 当陌殇将供词证据什么的送到赫连迎面前时,不单是赫连迎脸色大变,愤怒难当,就是赫连嘉澍跟陌乾两人都怔愣了好一会儿功夫。 按照陌殇提供的线索,长孙依凡也不是吃素的,她领着自己的儿媳跟女儿,妥妥将紫晶宫的后院也给清理了一遍,找出不少之前被他们忽略掉的东西。 好在发现得早,若是再晚上几天功夫,他们什么准备都来不及做,一旦紫晶宫与诛神教开战,那些隐患暴露出来,紫晶宫就真将不覆不存在了。 “也难怪熙然要回房换衣服了。”宓妃咽下嘴里的东西,放下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的道。 要不是想要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时间,以陌殇那偏好运筹帷幄,坐阵指挥的性子,还真干不出这种亲自领人出去抓人,还附带亲自审问人这种事情。 接连忙活那么长时间,又是抓人又是审问的铁定弄得人也有些狼狈,洁癖严重的某人能忍到把事情处理完才回来洗澡换衣服,宓妃都忍不住要赞他一赞了。 “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 “哼,就算熙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我,可也不能否认你自己也有想离开这里的想法。” “连这点儿也要计较,阿宓可是不乖了。”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的,就算咱俩关系再亲密,有些事情也要分得清楚才行。”别人或许觉得这光武大陆哪哪儿都好,可宓妃不觉得,陌殇也不觉得。 在他们看来,浩瀚大陆就算有诸多方面都不如这里,可唯有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行行行,我认输,哪一次跟你个丫头片子斗嘴,我有能赢的时候。”陌殇笑着摇了摇头,又将她的手牵起来放在自己的掌心,柔声道:“对于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阿宓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啊,熙然的安排很好,咱们现在用不着主动去找猎物,猎物自会送上门来的。”宓妃调皮的眨了眨眼,水润的红唇微微上扬,虽说她没有见过郑淑娴,可就凭听来的那些关于郑淑娴的评价,宓妃大概也算了解那是一个什么样过度偏执的老女人了。 她跟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恩怨,就跟那打了十个八个死结的疙瘩一样,除了拿刀一通乱砍之外,想要平心静气的坐下来一个一个的慢慢解结,那压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以着郑淑娴往日的行事之风,她既然都能领着她的后代,理所当然的住进涅槃城,那她就早晚会代表诛神教向紫晶宫宣战的。 “阿宓所言甚是,咱们只要静待对方上门就好。”回清梅轩之前,陌殇就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给了赫连迎,至于要怎么做就看他的选择。 以不变应万变,既然紫晶宫是要作为主战场的,那么将紫晶宫护卫得犹如铁桶一般,就是对诛神教最好的攻击。 “那个女人也别忽略了,她的战斗力可不小。”宓妃眯了眯眼,她跟公冶语诗之间的仇,可还没有清算完的。 上神之祭台之前,因着需要用公冶语诗的清白之身来洗清她跟陌殇身上的脏水污水,故而,宓妃没有对她下狠手,也是存了慢慢玩弄她的心思。 下神之祭台之后,宓妃就没了前面所有的顾忌,对于那样一个渴求男人滋润的女人,宓妃又怎会不成全她。 显然,当她还是清白之身这个事实被当众说出来之后,公冶语诗第一时间是傻了眼,第二时间却是清楚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早先她自以为一切尽在她的把握之中,她也万分肯定她跟‘陌殇’发生了关系,直到天亮醒后,她甚至还特意检查过自己的身体,确定了那满身的痕迹与那秘秘之地的异样,的的确确就是有了男女情事后才有的症状,她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要不是自以为掌握了那些,公冶语诗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跟宓妃打擂台,毕竟,一切资源于宓妃而言是有利的,但对她就说不准了。 然而,满心以为十足有把握的事情,竟然全是假的,她明明有那样的感觉,身体亦有异样,可当她的衣服被当众扒开,全身上下却是雪肌玉肤的,一点那什么欢爱过的痕迹都没有,尤其是那个地方的那层膜,为什么还在? 公冶语诗想不傻眼都不成。 她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宓妃都已经不能容忍她YY她的男人了,哪里还能由着她意那啥她的男人? 那天夜里陌殇的确作为定心丸出现在公冶语诗面前过,但也仅仅只是出现了一小会儿罢了,之后那一场春梦里的男主角,可是彻头彻尾换了人的。 而那个所谓的‘男主角’,其实也是真实存在的,为了让公冶语诗相信赤练情蛊控制了陌殇,所以,宓妃很是费了一些心力,方才成功将赤练情蛊弄进了一个跟公冶语诗牵扯甚深的男人身体里。 瞧瞧,她是多么的有成人之美,果断成全了一对痴情怨女呢。 “阿宓要是没事儿不妨多想想为夫,那个女人有什么可想的,你不都成全她跟那个男人了。”提到那两个半斤八两的男女,陌殇是一点好语气都没有。 捏死公冶语诗容易得很,可陌殇又怎么舍得让她死得太痛快。 就凭公冶语诗对陌殇的那些意想,陌殇也是分分钟都想弄死她。 借着赤练情蛊终将公冶语诗跟那个男人凑作一堆,眼睁睁看着那对男人在祭台之事后就分分钟黏在一起,抱在一声,做着这天下间最原始的事情,相爱又相杀,陌殇表示这仅是提前收了一点利息罢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陌殇哪里会任由宓妃出手,没得要脏了他家小女人的手,所以宓妃就仅开了一口头,后面剧本是怎么演的,全都成了陌殇自由发挥。 赤练情蛊将公冶语诗跟那个男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陌殇要收拾公冶语诗自然而然就选择向那个男人下手,因此,那个男人身体里就被下了毒。 公冶语诗每跟那男人欢好一次,她就中一点点毒,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能让她倍受折磨。 最为奇妙的是,自公冶语诗跟那男人发生第一次关系开始,她的身体就会格外的饥渴,超乎想象的需要男人,然而,除了那个男人之外,任凭她找多少男人都无法满足她心中的*。 越是压抑就会越是难受,若不能泄了体内那邪火,她便会受烈火焚身之痛,等痛到极至浑身经脉将尽断,直到缓和过来后,又恢复正常。 这种欲生不得生,欲死不得死,却要时时刻刻品尝濒临死亡那种滋味的感受,才是最折磨人的。 “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那女人到现在还有所保留呢,她的背后怕是还有自己的势力。”若非如此,关于诛神教的那些隐秘,她还没有那个能力接触到。 看她提及诛神教尊主苏天择,宓妃便知他们两人的切实关系如何了。 任何一个掌权人,只怕都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说与一枚棋子听,尤其这枚棋子还不是一个听话的,而是一个无论心机手段,还是胆识谋略皆不输于一个男儿的,有着疯狂野心的女人。 要是一个不小心被这样的女人咬上一口,就算损失不到什么,心里也会膈应得不行。 “放心吧,风花雪月四人跟着她,不会出乱子的。” “嗯,以那女人不惜与诛神教撕破脸,拿着诛神教掌权人的资料跟咱们做交易,只换取离开紫晶宫的这一个条件,不难看出她还有后招。” “不管她有什么样的后招,咱们都不惧她。”若她打着坐山观虎斗,等到紫晶宫跟诛神教两败俱伤之际再行发难,那陌殇只能说她自寻死路了。 毕竟,放公冶语诗离开之际,陌殇要真没想到这一点,也只能说明陌殇蠢了。 “不说她了,反正她现在自身麻烦不断,咱们也不用在意她,只要别让她蹦跶出咱们的视线就行,留着她兴许还能给予诛神教重重一击呢?” 诛神教已经对公冶语诗下达了必杀令,同时,按照他们原就计划好的,赫连迎已经寻了一个理由,将公冶家主夫妇放出了紫晶宫。 即便公冶家主心中怀疑良多,可离开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犹豫片刻之后,他果断带着公冶夫人离开了。 且不管暴露没暴露,能活着走出紫晶宫就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涅槃城内现在乱得厉害,各个世家都在积极站队,就连普通人都深受影响,阿宓以为咱们要不要再夜探一次公冶世家?” 三大顶级世家分明为太叔,公冶跟南门世家,其余的家族势力次之,可综合实力也是不弱的,这些人要乱起来也是一大麻烦。 是以,赫连嘉澍已经被赫连迎打发回涅槃城城主府主持一切事宜。 太叔跟南门两大世家的野心,赫连迎一直都是知道的,以前不对他们动手,只是不希望引起‘绝望深渊’的任何动荡,因而,便扶持着公冶世家来平衡他们两大世家。 但眼下,赫连迎才发现他是被鹰啄了眼,愣是把有着狼子野心的公冶世家当作了伙伴,好在提前发现了公冶家主的真面目,不然后果还当真不堪设想。 “可是公冶润钰给你传递了新情报?” “嗯,阿宓就是聪明。”说着,陌殇将就之前收到公冶润钰的书信拿给了宓妃瞧,等到宓妃看过之后,他才运功毁了那封书信。 “看来咱们是得再走一趟,之前那一次我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被遗漏掉了。”拧着眉,宓妃说出自己当时的感觉。 陌殇也是记得宓妃当时说过这样的话,无奈当时时间紧迫,他们也不能多作停留,不然打草惊蛇,想要再次出手就麻烦了。 “顺带咱们也去西四街转转。” “嗯?”西四街转转,宓妃看了陌殇一眼也没多问,只是勾唇浅笑道:“正好,我也需要联络一下云雾仙山的人,对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是不能轻饶了。” “呃…呼延前辈不是只有阿宓一个徒弟吗?” 看着陌殇这呆萌没转过弯来的样儿,宓妃先是一愣,接着就狂笑出声,没好气的瞪着水灵大眼睛道:“就算我那便家师傅只有我一个徒弟,却不代表偌大的云雾仙山就只有我跟师傅两个人吧!” “咳咳…这是口误,口误。” 这个时候宓妃也没闲功夫跟陌殇瞎扯淡,只道:“便宜师傅虽说只有我一个徒弟,可云雾仙山有十七位长老,他们名下的弟子可是不少,再加上云雾仙山也是有自己隐秘势力的,倒是不怕没有人可用。” 若是没有她这个嫡出的亲传弟子存在,众长老们的弟子身份也算尊贵,可一跟她比起来,瞬间就成渣了。 三大秘地之中,最为重视传承的地方就是云雾仙山,尤其是在呼延宇齐接管之后,更是无人胆敢质疑他的任何一个决定。 哪怕那么多年他一直不收徒,更不提传承之事,众长老也没一个敢站出来说点什么,直到宓妃以呼延宇齐徒弟的身份出现,那些长老在见识过宓妃的能力后,也无一例外认可了她的继承人身份。 遂,众长老对自己门下弟子早有交待,对待宓妃要如同对待掌门一样的敬重。 故而,宓妃在云雾仙山有着绝对的领导权,任何人不得质疑她的任何决定。 “云雾仙山那样的地方都能安插进人去,虽说人数并不多,可也足以让我高看那个名叫郑淑娴的老女人了。” “阿宓有自己的人可以调用我也正好放心,至于云雾仙山内的那些尾巴,阿宓何不修书一封传给你师傅,让他处理岂不更好?” “眼下正是关键时期,我还是安排人亲自走一趟比较妥当。” “如此也好。” “东陵皇岛那边也潜了人进去,想必东陵师叔现在很是抓狂吧!”想到东陵靖那样的性子,宓妃着实没闹明白,他是怎么跟她那便宜师傅那样的人成为朋友的。 看到宓妃这有点儿幸灾乐祸的俏模样,陌殇很不客气的凑过去香了两口,低声道:“东陵前辈知晓后可不大发雷霆了一场,直接就在封印缝隙之地给东陵皇岛传了秘讯回去,至于要做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 闻言,宓妃翻了个白眼,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在大战之前清理心思不尽的尾巴了。 难道明知那些人的存在,还要继续由着他们?等到关键时候再反咬一口?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阿宓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不,要是没有咱们不妨先出紫晶宫?” “没有。”宓妃摇了摇头,紫晶宫内可没有云雾仙山的人,自然也没有她的人。 她要召集云雾仙山的人必须到涅槃城去,毕竟,‘绝望深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别说东陵皇岛派了不少人来,就是云雾仙山派来的人也不少。 只是那些人遵守着三大秘地的约定,没得到主事人命令之前,他们是不能暴露的。 “那就好,咱们走。” …… 翌日,赫连迎便收到了来自诛神教的战帖,这一切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哪怕就是早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宓妃,也着实没有料到这正面的宣战竟来得如此的迅速,让她都不禁咂了咂舌。 与此同时,公冶家主的真面目斗然被掀开,彻底推翻了他以往的形象,直接跌破‘绝望深渊’所有人的眼镜。 公冶家主背后真正的主子是郑淑娴,可一直负责跟公冶家主联络的人却是苗琨,在撕开一切伪装后,公冶家主强势的代表整个公冶世家站到了诛神教一边,不可谓不高调。 家族中但凡有人反对,无一例外都逃不过一死,在这样血腥的镇压之下,曾经享有盛名的公冶世家,彻底沦为了诛神教的走狗。 短短时间之内,公冶世家天翻地覆,纵有公冶润钰从中百般周旋,亦是没有改变这个家族最后的走向。 眼见无力改变什么的公冶润钰,已经不能再留在公冶世家,他既不能妥协就唯有逃亡,否则即便他是公冶家主的亲生儿子,公冶家主也容不下他。 纵使早在这之前,公冶润钰就推测到公冶世家会有这样一日,但他从未想过,事情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他的父亲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好在公冶润钰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若想要保全公冶世家以往的清名,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陌殇办好差事,否则公冶世家就真的毁了。 以前都是太叔南门两大世家联合起来针对公冶世家,公冶家主为此可没少受太叔南门两大世家家主的羞辱,他活得别提多憋屈了。 然而,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就好比现在的公冶家主已经是可以高高在上的,碾压太叔南门两大世家的存在。 自打诛神教的战帖被送到赫连迎手中后,紫晶宫并没有多说旁的什么,只对外放出一个字。 那便是——战。 也是战帖发出之后,诛神教就不再躲藏,而是非常高调的站了出来,眼下涅槃城的整个西四街都已然成了诛神教的统治范围。 某些不愿臣服于诛神教的人,统统都被杀害了。 此事一出,震惊了整个涅槃城。 城中各个世家,各个势力都心思活络起来,其中不少世家都被诛神教给光临了,目的么,自然是拉拢他们,让他们迅速站队。 太叔南门两大世家原就野心极大,并不甘心只占据现在的位置,他们想要得更多。 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更近一步的契机,原本以为陌殇的回归会是机会,岂料险些坏了大事,导致两大世家被灭族。 现在,他们两家又被公冶世家给死死的压着,那个以前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的公冶家主,竟是爬到了他们的头上欺辱他们,想想当真是可恨。 只是让他们投靠诛神教的那事儿,两家家主还真是拿不定主意。 万一诛神教败,太叔跟南门这两大姓氏,怕就要从此被‘绝望深渊’给除名了。 一想到这些个东西,很多有心思,有想法的人都纷纷觉得蛋疼了,这选择题不太好做啊! 要知道,这可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 “战吧!”看过战帖,又感受到那剑拔弩张,份外压抑的气氛,宓妃只吐出不咸不淡的两个字。 一战决胜负,纠缠了好几代人的恩怨,也活该是要画上名号了。 “战——” 陌殇紧握着宓妃的手,直接将内劲暗藏进声音里面,一个‘战’字响天彻地,扶摇直上九天之上。 与此同时,那一个充满杀伐之意的‘战’字,更是如烙印般刻进涅槃城所有人的灵魂里。 热血,瞬间便被点燃,随之沸腾了。 正文 V466 恩怨情仇,针锋相对1 “哎…” 一声长叹,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坐在赫连迎身边的长孙依凡,很是能体会他心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清婉的嗓音亦是沉沉的,闷闷的,似是带着无尽的叹息,“老头子,别想那么多了。” 这敌人都打到他们眼面前来了,他们哪里能再顾念旁的,还心生退缩之意? 若说这‘绝望深渊’跟浩瀚大陆那样是由几个国家组成的,又或者说这里就是一个王国,那么长孙依凡也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而应当是属于将门虎女一列的。 她的家族乃是涅槃城的老牌世家,虽比不得太叔公冶南门那样的三大顶级世家强大,却也是不弱的,尤其长孙依凡自幼就天赋异禀,根骨极佳,修炼起武功法诀,哪怕就是长孙世家的公子哥们都比不上。 年轻时候的长孙依凡就跟年轻时候的赫连迎一样,都属于那种凶名在外的人,再加上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互生情愫之后,为了辅助赫连迎平定‘绝望深渊’,长孙依凡妥妥当得起一个女杀神的名号。 “哎,老婆子,你说我错了吗?” 刚接手紫晶宫的时候,‘绝望深渊’外有‘清岗之地’虎视眈眈,时时刻刻准备狠狠冲开封印,占领‘绝望深渊’; 内有各个盘枝错节的各方势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各种谋划算计,不择手段的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那个时候的他,但凡软弱退缩一点点,今时今日这紫晶宫之主究竟姓什么,兴许还当真尚未可知。 也是年轻的时候杀戮太重,手上沾染的血腥太多,赫连迎是个相信前世今生,阴阳轮回之人,为免因他的罪孽最终报到他的孩子身上,‘绝望深渊’平定之后,他就收了性子极少在取人性命了。 当然,有些该死之人,他还是做不到手软的。 “你没错,是他们心大了。”看着自家老伴儿这副神情跟模样,长孙依凡微红了眼眶,心里满满都是说不出的酸涩。 赫连氏一族历来子嗣不丰,在长孙依凡跟赫连迎婚后整整好几年都没能有个孩子,夫妻俩儿心里难免就想得有些多了。 尤其是长孙依凡,她很清楚嫁入赫连氏一族,她的肩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可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赫连迎的身体,不管怎么看大夫,甚至就是求上了云雾仙山,得到的答案都是他们夫妻很健康,要孩子不是问题。 但偏偏不管他们夫妻怎么努力,长孙依凡的肚子都没有一点动静。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赫连迎开始意识到,兴许大概就是他的杀戮太重,方才令他子嗣艰难吧。 纵他有心想要有所收敛,可那时也正是解除外患,平定内乱最佳的时候,他要是变得仁慈了,那么外患安定不下来,内乱也平定不了,然后紧跟着就会死伤更多的人。 最终,赫连迎亦是没能收手,杀戮更重。 那时的长孙依凡几乎不敢抱什么奢望,她的肚子会有什么动静,然而,幸福来得太突然,也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有惊无险生下长子赫连嘉澍之后,长孙依凡那颗不安了好几年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毕竟,赫连氏一族在赫连迎这一代算是有后了。 以至于长孙依凡连想都不敢想,她竟然还有一个女儿缘,于几年后又平安诞下一个女儿。 别说她生的女儿赫连梓薇一出娘胎就先天不足,是个养不大的闺女,单单就是赫连嘉澍在六岁之前都是一副病秧子的体质,稍有个不注意就会伤风受寒。 直到‘绝望深渊’之乱初定,赫连迎登上祭司大殿,再决定将赫连梓薇送走,以祈求可以保得她平安长大,赫连嘉澍的身体才渐渐的好转回来。 也是幼时的记忆太过模糊,以至于赫连嘉澍完全不知道他幼年时,是何模样的。 赫连梓薇要被送走,长孙依凡这做母亲的自然是要追根究底的,赫连迎倒也没有瞒着她,只道他们年轻时杀戮太重,本不该有子嗣的,但上天到底是待赫连氏一族不薄,所以他们的后代子孙若无什么契机,怕是身子骨都不会太好。 也是后来赫连迎夫妻都有所注意,又为自己的子民做了诸多好事,替自己也替后代子孙积攒了不少的阴德,否则赫连子珩能不能长得这么好还真难说。 “他们心大了,却又看不清自己的能力,不知就算争得了,又岂是他们能够驾驭得了的?” 抛开脑中的那些回忆,长孙依凡语带讥笑的道,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看不起那些人,而是他们有多少斤两,还真没多少人有他们夫妻俩知道得清楚的。 “老头子啊,咱们都老了,有些事情还是让儿孙们去操心吧。” 虽说她赫连家的子孙是不多,可架不住个个都是优良品种,质量高得不要不要的。 儿子辈就不说了,单是两个孙子辈就让长孙依凡满意得不得了,尤其是对陌殇,长孙依凡是从未怀疑过他的能力。 “那些人要玩火*,咱们真要伸手拉着,那才是祸害人呢?先不说人家领情不领情,指不定还怨咱们多管闲事,何不借此机会肃清整个‘绝望深渊’,把那些个讨人厌的老鼠都给弄死了。” 也省得那些人总是蠢蠢欲动,心思活跃的喜欢没事儿找事,没有那个本事却想着傲视天下,号领群雄。 凭他们,也配! “我只是心有不甘。”想当初,若不是想为两个孩子积福,为两个孩子的后代积阴德,就凭赫连迎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性,他能任由那些碍眼的东西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 尤其是近些年,撇开动作闹得最大的太叔跟南门两大世家,就是其他的那些个家族,那些个掩埋在涅槃城的势力,只要行事没有太出格,赫连迎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不想在他的手上再添几笔血债。 可他万万是没有想到,就因他那么个想法,愣是在‘绝望深渊’埋了那么一个隐形的炸弹,一个控制不好就将毁尽这里所有。 “老夫还不够容忍他们吗?对他们还不够宽容吗?但他们是怎么回报老夫的,嗯?”提到这个话题,又想到摆在他桌上的几份密折,赫连迎就控制不住心中熊熊燃烧而起的怒火。 特么的,要是现在那些世家的家主就站在他的面前,赫连迎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亲自一个个扭断他们的脖子,以此来泄他这口心头之气。 “那些个混账东西,真以为自己手段很高明,也真以为本宫主是眼瞎看不到他们的作为?一个个的都蠢透了还在自作聪明,是把全天下人都当傻子?” 眼见赫连迎这是将憋在胸口的郁气给发泄出来,长孙依凡倒也不打断他,让他发泄发泄也好,免得把自己给气坏了。 “若不是当年在祭司大殿当着祭司大人的面,本宫主郑重的发过誓,又岂能由着他们蹦跶。” “是是是,宫主说的都对,是他们不识好歹。” “哼!” “行啦,憋在心中的气撒完了,心情该好了吧!” 一听这话赫连迎微微有些囧,不过把心里的火气发出来之后,他整个人也的确舒爽了不少,“罢了,前尘往事不闭再提,这一次他们既然自己选择了冒出来,甚至是站到诛神教的阵营,那么本宫主也不惧双手再次沾上鲜血了。” 虽说他有意,而陌殇也有心,接过这次与诛神教一战的各种事宜,但赫连迎到底还是一宫之主,他的态度是必须要明确的。 更何况有了他的切身经历,赫连迎是不希望他的孙子和外孙子走上跟他一样老路的,因此,若能尽量让他们双手不沾染上人命,他会不惜一切去维护。 他造的孽,已经报在他的一对儿女身上,虽说有惊无险却也几番险些丧命。 而赫连子珩跟陌殇都还年轻,他们甚至都还尚未娶妻,若是他们没沾上那么多杀戮,他也就不用担心报应在他们各自的孩子身上。 也愿自赫连嘉澍跟赫连梓薇兄妹那一代之后,赫连子珩跟陌殇能多有几个孩子,日子过得平凡简单一些。 好在陌殇是不知道赫连迎此时心中所想的,就算知道了他也会无言以对。 也不想想他在浩瀚大陆金凤国的身份是什么,他贵为楚宣王世子,虽比不得墨寒羽有个名扬天下的战神称号,他却也是领过兵,征过战的。 尤其,自他先丧母,父再失踪之后,小小年纪的他不但要面对每天无止尽的明杀,暗杀之外,还要以他瘦弱的双肩担负起整个璃城,手上怎么可能没有人命,他的杀戮又岂会不多? “儿孙自有儿孙福,与诛神教一战咱们就辅助殇儿跟子珩吧。” “你个老婆子倒是心大。” “殇儿跟子珩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事情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倒是交给他们兄弟俩儿,我这个做祖母外祖母的却很是放心。” 两个孩子固然年轻,可胜在杀伐决断,处事有魄力。 至于他们两个老的,只要专心对付郑淑娴那个老女人就好,这么些事情都是因着她闹起来的,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一把年纪了,还死纠着往中不放。 光是想想长孙依凡就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郑淑娴的祖宗十八代,叫他们眼神儿不好,生出那么个祸害人的东西,简直不要太膈应人。 “虽说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苗琨的身体里不管怎么着都流着赫连氏一族的血,就算要清理门户,也是要咱们动手的。” “老头子能想明白就好。” 赫连迎冲她翻了个白眼,他有什么可不明白的? “本夫人倒是想要看看那老女人能唱出一场什么戏来,说得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一样,实在是太恶心人了。”撇了撇嘴,长孙依凡是越想越觉得郑淑娴恶心,“但愿苗娜娜那个女人也会跟着郑淑娴一块出现,她们这两个老女人,总不能叫小辈们去对付,还是咱们夫妻出手比较妥当。” 一寻思细想也是这么个理,赫连迎对这个提议没有意见,至于苗琨跟他的女儿和孙子,就让他的儿子和孙子去对付就好。 “夫人一个干得过她们两个?” 在赫连迎的心里,他是要对付苗琨的,想必苗琨也迫切的想要跟他交手才是。 “什么我一个人干她们两个,别忘了我也是有儿媳妇的人,再说了咱们可比他们还多一个女婿。” 再加上后方还有东陵家主在坐阵,长孙依凡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事情会闹到不能收场。 “真没看出来,你那外祖父跟外祖母还是一对活宝?”宓妃眨了眨眼,心下好笑的道。 两个老人家自以为自己说话商量的声音很小,孰不知遇上陌殇跟宓妃这两个变态,他们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咳咳…既然他们都分好工了,咱们做晚辈的就选择支持好了。”陌殇亲密的揽着宓妃的双肩,倒是没人瞧见他眸底一闪而逝的狠戾。 他可没忘那日在神之祭台,苏天择看向宓妃誓在必得的,让他极不舒服的眼神。 任何觊觎他女人的男人,都该死。 “嗯。”浅抿双唇,宓妃淡淡的应了声,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就连战场赫连迎都亲自准备妥当了,还曾让宓妃心生好奇过。 战事一触即发,被二次清理过的紫晶宫,再无有异心之人,此时此刻,不管领了命的,没领命的,他们都坚守着自己的岗位,铭记着自己的职责。 直到一阵阵激昂的战鼓声,轰隆轰隆的由远及近传进紫晶宫,响遍紫晶宫。 这平静,终宣告结束。 “准备,迎战——” “战——” …… 大气磅礴,恢弘壮丽,金碧辉煌的紫晶宫,如同一朵绚丽绽放在半空中的晶莹剔透的紫晶花,美得如梦似幻,周身都涌动着神秘的光彩。 从上往下看,紫晶宫占地面积极广,毫不客气的说这座华丽的紫色宫殿,其实就落座在整个‘绝望深渊’的上空,它便是‘绝望深渊’的核心所在。 从下往上看,悬浮在空中的紫晶宫就犹如一片紫色的云彩,它看起来体型娇小玲珑,并不似庞然大物一般,却带给人一种异常肃穆的感觉。 自接到由诛神教递向紫晶宫的战帖开始,赫连迎便不动声色的在紫晶宫与神之祭台之间布置了一个全新的战场出来,以便于双方交战。 紫晶宫若败,诛神教自当顺利闯进紫晶宫,并将紫晶宫视为他们的战利品。 反倒是诛神教的老巢在‘清岗之地’,不是紫晶宫赢了就可以灭得了诛神教根源的。 好在‘清岗之地’外有东陵靖坐阵,只待他们双方打起来,东陵靖就会趁此良机再次封印‘清岗之地’,这也算是断了苏天择等人的后路。 届时,‘清岗之地’各大势力重新洗牌,核心成员皆在涅槃城的诛神教,到底还会不会存在,谁又说得准呢? 之所以将战场选择在紫晶宫与神之祭台之间,最大的原因自是不愿伤及无辜。 因此,前有紫晶宫,后在神之祭台作为屏障,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对涅槃城的损伤。 “择儿。” 一脚踏上摆在紫晶宫外,整体呈圆形,如同一个看不到边际广场的战场,郑淑娴遥遥的眺望那紫晶宫厚重的宫门,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冷芒。 在这个战场的边缘地带,一根根通体碧绿的圆柱冲天而起,仿佛直插入天际看不到尽头。 那根根圆柱之上灵气涌动,却又自成一道碧绿的光幕,丝丝环绕终成一道防御屏障。 “择儿去吧,咱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足够久了。”苗琨拍了拍苏天择的肩膀,成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但无论结果如何,苗琨都不会后悔。 “知道了,爷爷。”就算之前郑淑娴只轻唤了一声他的名,苏天择也清楚她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亲眼看到赫连迎摆在宫门的这个战场,苏天择还是微怔了怔神,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可这并不是苏天择关心的,是以,他大步向前走了几步,而后站定高高的扬起右手,战鼓之声便响天彻底地的响了起来。 轰隆隆—— 战场之上,战鼓喧天,无形之中众人的气场便形成一股股杀伐之气。 战场之下,聚集了数不清的普通民众,他们只是些普通人,没有所谓的家族,也更没有站什么队,在他们的眼里诛神教是敌人,他们是要与紫晶宫一起共抗外敌的。 虽说他们之中很多的人也怕死,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自己家园的忠诚。 且不管紫晶宫赫连氏一族如何如何,单单就凭那自‘清岗之地’冒出来的诛神教,也有资格统领紫晶宫? 这是想要生生打他们的脸吗? 激昂的战鼓之声响到第三遍的时候,厚重的宫门‘轰’的一声从里而外的打开,以赫连迎为首的众人依次走了出来。 两方人马,相互对峙。 当赫连迎等人在打量郑淑娴等人的时候,郑淑娴等人也在打量赫连迎。 双方都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故,初一碰面就谁也都没有率先开口,仿佛谁先开了口,就是谁先输了一样。 “阿宓。” “嗯。” “来的人比咱们预想的要多,而且还有那么些个打着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主意,你说有趣吗?” “自是有趣的。” “一会儿动起手来,小心着些知道么?” “我知道。”宓妃乖顺的点了点头,若非是她坚持,陌殇这货都打算让她呆在紫晶宫不出来的。 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受了伤,不能痛快的活动活动筋骨,宓妃这心里挺不爽的。 “没有礼数,不懂规矩的小辈,当真是好没有教养。”本以为凭着她是长辈的这个身份,可以率先让赫连迎向她低头的,结果赫连迎只是不冷不淡的看着她,全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郑淑娴心中的咒骂自然也不会说出口,要不她成什么了? 可一看到赫连迎身边那些人,一个个都老神在在,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她这心里又特别的抓狂,总想做点儿什么怎么破? 左右寻思琢磨之后,郑淑娴眯起双眼,目光凌厉的打量赫连迎身边的那些小辈,打算挑个弱的做为攻击点。 结果么? 宓妃就躺枪了。 “我看起来很像软杮子?” “不像。” “那她哪只眼睛看出来,本姑姑好欺负了?” “她眼瞎。” 陌殇不动声色的挡在宓妃的身前,直接将郑淑娴的目光给挡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却让郑淑娴看了个清楚明白,心下不禁更塞了。 “她要敢来招你,阿宓别客气,有什么好毒都往她身上招呼。” “这是当然,真以为姑奶奶现在不能动武就收拾不了她了,哼!” “你啊。”陌殇揉了揉宓妃的脑袋,倒是没在多说什么。 “老祖宗既不想跟他们说话,何不直接开打。” 郑淑娴正被宓妃那挑衅的眼神儿刺激得情绪激动,一听苏天择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她怒道:“咱们不能先输了头阵,必须让他们先开口,咱们不能处于下风。” 此话一出,苏天择的回应,无非就是一对大白眼,实在很想对郑淑娴大吼一句:您真是老了吧,计较这些有用没用的有个屁用? “老祖宗,常言道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就算咱们先开口,也不等于咱们输了。” “那…” “若是老祖宗拉下那个面子,不如让天择来?” “罢了,还是老祖宗自己来吧。”郑淑娴想想苏天择的话也对,她何必计较浮于面上那点东西,真正的赢家可是笑到最后的,她便慈爱的笑着,声音柔柔的道:“一转眼,时光飞逝,就连迎儿你都这把年纪了,若是竟哥哥还在,不知……” 噗—— 竟哥哥? 宓妃面色一黑,嘴角一抽,果断就笑喷了,也着实没注意到,她的一个无心之失,愣是将郑淑娴的话给打断了,后面还有什么都没能说得出口。 正文 V467 恩怨情仇,针锋相对2 <> “阿宓。”陌殇又是无奈又是纵容的轻唤了一声宓妃的名,也不知郑淑娴那老女人的话,究竟有何玄机让她不顾场合的喷笑出声。 只因宓妃这一笑,之前她跟陌殇刻意降低存在感的做法,立马就失效了,两人直接就万众瞩目了。 尤其是宓妃,她妥妥的收获了全场所有的目光,就连郑淑娴刚营造出来的风采,都顷刻之间被她一笑碾压,那脸色就别提有多难看了。 “有什么好笑的,阿宓怎么也不跟为夫分享分享?”对于宣誓他对宓妃主权的这件事情,陌殇本人是乐此不疲的,他也不怕花时间跟别人耗。 颀长健壮的身躯挡在宓妃的身前,远远望去就好像是娇小的宓妃被他半拥在怀里,哪怕就是当众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两人也未觉有半点不妥。 “咳咳…没没什么。”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又向郑淑娴瞄了几眼,也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儿太过了。 “莫不阿宓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不故意?”虽说郑淑娴保养得宜,可模样也绝对跟年轻两个字划不上勾勾了,但突然从她嘴里听到‘竟哥哥’三个字,宓妃深深的表示,她深深的受了伤害,一个没忍住就笑了。 “她的话貌似并无不妥之处?”陌殇拧着修长的剑眉,语气中满是疑惑跟不解。 “呃,她的话的确没什么不妥的,那个其实就是我觉得她都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小姑娘呢?出口就来一句‘竟哥哥’,特么她是出来搞笑的么?” 不这么解释,那要宓妃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此竟哥哥,让宓妃猛地想到了彼靖哥哥,然后莫名就笑了。 至于笑点在哪里,宓妃不知道。 反正在宓妃的眼里,就算是十个郑淑娴那也比不上一个黄蓉,所以还是别辱没了‘靖哥哥’这个称呼了。 “大概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吧。”没想会得到这么个答案,陌殇目光幽幽的看着宓妃,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按理说,放在郑淑娴跟赫连竟他们那个时代,郑淑娴的称呼也真没什么问题。 只是陌殇对长辈们的感情不感兴趣不说,亦不会多加评论什么。 毕竟,感情的事情,不是当事人甭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具备话语权的。 宓妃可是自己人,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赫连迎等人都是要坚决维护的,在不知道宓妃是不是故意打断郑淑娴的话给她难堪,并当众喷笑出声打郑淑娴脸的种种前提之下,赫连迎等人只能给予宓妃无声的支持。 “那丫头不是说要先藏着,示示弱么?怎么他都还没开口,她就自己先跑出来了?”此时赫连迎看着郑淑娴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又不好出言询问,只能是满脑子的问号了。 他想知道宓妃在打什么主意,偏偏陌殇那小子又将宓妃看得牢,看得紧,简直是不给他这个外祖父一点机会。 眼见宓妃成了这战场之上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赫连迎等人极其默契的以宓妃为首了,那一双双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宓妃毫无条件的信任。 与这边气氛的温馨宁和相比,对面那边的气氛就称得上低沉压抑了,似有一片阴云笼罩在他们的头顶,哪哪儿都感觉不痛快。 郑淑娴活到这么大岁数,哪怕就是年轻的时候,她也没被谁当众这么下过面子。 不管宓妃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自命不凡又清高孤傲的郑淑娴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就凭她这么个从小地方走出来的小贱人,也有资格编排嘲笑她? 只是等她刚要向宓妃发难,宓妃就拍了拍陌殇的胸口,示意陌殇给她让让路,她眉目如画,水眸含笑,迈开步子盈盈向前几步,嗓音清灵悦耳的道:“抱歉抱歉,本郡主刚才真是失礼了,一个不小心就将你…呃,直称你的名字貌似不妥,怎么说本郡主也是一小辈,但不直接喊你的名字,那又要怎么称呼你?” 说到怎么称呼郑淑娴这个问题上,宓妃表示她的内心其实是纠结的,虽说郑淑娴这号人物在她面前根本没啥挂号的资本,但架不住她是这场战争的主导者啊! 诛神教的人都尊称她一声老祖宗是没错,可她在赫连氏一族正统嫡出的子孙面前,还真当不起老祖宗那三个字。 “你说本郡主该怎么称呼你啊,叫你郑夫人,郑老夫人,郑老老夫人,还是郑老老老夫人?貌似这些称呼都不太妥当,毕竟按照您老那辈份来算,已经都排到赫连宫主爷爷那一辈去了,你说你叫人怎么喊你才好。” 一番看似无厘头的话,细细品来偏生还有那么几分道理,真真是噎得郑淑娴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既上不去又下不去,险些没把她给憋死。 从出现到现在,她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才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尤其是面对赫连迎方才刚开一句口,并且就连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宓妃‘啪啪’打脸了。 毫不掩饰自己布满森冷杀意的目光,就那么直直的落到宓妃那张美得就连笔墨都无法形容十之几几的脸上,郑淑娴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虽说在你身边还有一个老女人,不过她到底是要比你年轻那么许多,所以在不能称呼你诛神教女尊的前提下,不如本郡主就叫你郑老女人?” 听着那是商量的语气,实则宓妃的话带着不容拒绝,不容反驳的绝对强势,就如她手执利刃架在某些人的脖子上一样,生杀大权握在她的手里。 宓妃的身后,一直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陌殇,紫色的凤眸闪了闪,倒是意识到他家小女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敢情之前她一直不开口,打着主意先让郑淑娴跟赫连迎对上,结果她是在等待一个相当合适的契机。 目的么,就是不想牵扯那以往的恩恩怨怨,直接动手大干一场,胜负在此一举。 说得直白易懂一点,那其实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方完全灭掉另一方的事。 “你简直放肆。”郑淑娴简直气疯了,什么计划,什么谋算,那些统统都滚一边儿去,她现在什么都抛之脑后,唯一想做的就是撕烂宓妃那一张嘴。 她以为她是谁? 不过一个区区小辈罢了,在她面前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本郡主自出娘胎就放肆惯了,不知郑老女人你有何意见?”借着那‘竟哥哥’这一称呼,宓妃果断选择抓住机会推动战事的向前发展。 最真实版的故事,他们已经听赫连迎讲过了,也从公冶语诗那里证实了一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有兴趣去听郑淑娴编造出来的另外一版本的故事。 想她那么些年将与赫连迎同父异母的弟弟苗琨带在身边,一点一点教养成那样,就不难看出她心中真正的盘算,也越发让宓妃不忍失去听她说话的那点时间。 有那么些功夫,双方开战之后,好歹也能多一些斩杀敌人的时间不是? “果然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当真是一点规矩,一点教养都没有,就算本夫人什么都不是,单单就在比你年长的这一点上面,你也应该有个对待长辈的态度。” “长辈?哟,郑老女人你是在开玩笑吗?你是谁的长辈?你又是哪门子的长辈?本郡主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你这么一门长辈,你确定自己出门的时候吃药了吗?” “你…” 宓妃再次上前两步抢断她的话,声音冰冷刺骨,似连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结,她冷冷的道:“就凭你,也配跟本郡主谈规矩,说教养?” 特么的,你有本事冲着姑奶奶使,将枪头直指她的爹娘算是怎么回事? 郑淑娴一肚子的话卡在喉咙口,一张脸气得阵青阵白,浑身都在打颤。 “一个能伸手指着别人说没教养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没教养吧!” 既然火太小,仍不足以烧起来,宓妃是不介意再添几把火,让这火烧得越旺越好的。 “你个野丫头算个什么东西,就连赫连迎在本夫人的面前都是个小辈,你敢站出来是当本夫人不敢教训你吗?”眼见自宓妃站出来后,赫连迎等人就退居二线,郑淑娴心里那个气啊。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她明显不是宓妃的对手,偏这心里又憋足了气吐不出来,这不枪口一下就调转方向,直指向赫连迎了。 “郑老夫…呃,郑老女人你且听清楚了,本宫主可不记得我赫连氏一族有你这么一位长辈,你也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以为你谁啊,你算本宫主哪门子的长辈,说出来也不怕天下人耻笑。”赫连迎幽幽的一句补刀,来得那是相当的及时。 “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早有定论,郑老女人今日若是来讨论那些事情自是不必再开口,本宫主没兴趣听你在这里编故事,还满心以为本宫主对什么都不知情。另外,不被承认的就是不被承认的,就算他的身体里流淌着我赫连氏一族的血,却也并不代表他就是赫连氏一族的子孙。” 闻言,不仅郑淑娴脸色大变,就是一直站在郑淑娴身边的苗琨亦是如此。 他是不被承认的存在? 呵呵…他有什么错,他怎么就不能被承认? 就算他是阴谋算计下的产物,但他到底出世了,他是无辜的,为何就要被排斥在外? 苗琨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 他跟赫连迎不过只是相差几个月大小的亲兄弟,明明应该有着相同的地位,却愣是一个天一个地,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赫连迎的出生是倍受期待的,不单单是他的父母盼着,祖父母盼着,就是他的曾祖父母也是盼着的,因为司徒流芳一直怀不上,他们实在太渴望一个新的继承人出现。 而苗琨的出生是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并且是代表着阴谋跟算计的,只要脑子没残估计都不太可能会待见,若非虎毒不食子,也是看他无辜的份上,以赫连城的性子绝对是会亲手掐死他的。 赫连迎的曾祖父母死后,身为儿子的赫连竟打消了让赫连城纳苗娜娜为妾,让苗琨认祖归宗的固执想法,也让赫连氏宗族将苗琨的存在彻底抹去,从此,苗琨便成为不被承认的存在。 那个时候的赫连竟已经看透郑淑娴,也知道她在谋算些什么,可既然苗琨已经存在,他到底还是希望苗琨能被养在司徒流芳的名下,结果他的提议遭到郑淑娴的反对不说,就连苗娜娜也坚持,若赫连城不娶她为妻,那她就坚决不让出儿子。 如若那时,没有郑淑娴的拒绝,苗娜娜的固执,苗琨会在紫晶宫生活得很好,司徒流芳就算再怎么膈应苗娜娜的存在,却也绝对不会将怨气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当初他本有机会被承认,冠上赫连这个姓氏,成为本宫主名正言顺的嫡亲弟弟,是你们以他为筹码,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偏还要误导他,将他教歪成这般模样。” 要说本身赫连迎对苗琨是没有成见跟怨恨的,毕竟,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他跟他就好比处于两个平行的世界,谁也不干涉谁。 只是赫连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就因为那些个恩怨情仇,郑淑娴不惜将身边所有可利用之人都当作棋子,只为毁灭紫晶宫。 “他心中一切对紫晶宫,对赫连氏一族的怨恨,统统都来源于你们这两个女人,说什么是本宫主强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也不想想你们两个女人是什么货色,专门盯上有妇之夫,甘当小三强抢男人,抬得再高也不过就是低贱的妾。” 就算有苗琨的存在,就算当年苗娜娜成功入主紫晶宫,成为他父亲记入族谱的儿子,以他庶出的身份就能压过他这正统嫡出的身份了? 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嫡与庶之间,自古以来就存在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任谁也跃不过去。 “你也不需要用这么愤恨的眼神看着本宫主,你自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难道就真的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赫连迎看着苗琨,那表情跟语气都是说不出的嘲讽,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郑淑娴对他说过的往事的真假? “你我之间,早晚都有一战,谁也逃避不了。”的确,这么些年来苗琨所听闻的故事版本只有一个,那就是郑淑娴说给他听过的那一个。 至于另外一个,他是完全不知情,甚至也未曾从他母亲苗娜娜口中去探知。 “本宫主自是不惧与你一战。” 战场之上,赫连迎说话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加以掩饰,战场之下,所有在关注这场战事的人,听了这么个惊天秘闻之后,也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没等他们缓缓神,那什么苗琨的就向赫连迎下了战书,兄弟大战这出戏还真有看头。 “没曾想,你外公还挺能说会道的。”几句话直接就把郑淑娴问了个哑口无言,想要辩驳一下都没有机会。 咳咳…那也是赫连迎故意不给郑淑娴开口说话的机会,当她一准备要开口,他就立马打断她的话,险些没气得郑淑娴喷出几口老血来。 她怎么那么倒霉,难道是今个儿出门没有看黄历吗? “阿宓尽量别与高手过招,收拾一下普通点的人就好,为夫我也是挑中对手的了。” 宓妃没好气的瞥了陌殇一眼,自然知道他挑中的对手就是苏天择。 而苏天择从一出现就对陌殇频频投去的挑衅眼神儿,不也是在向陌殇下战书?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撇了撇嘴,宓妃再次感叹自己受伤得不是时候,这光明正大打架的机会,全都要让给别人了。 一眼扫过去,除了赫连梓薇跟她一样不会出手之外,像是长孙依凡,端木欣欢,赫连嘉澍,陌乾跟赫连子珩几人也都差不多选定了自己的对手。 这可真让宓妃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特么她难道就只有看戏的份? “呵呵呵……”回想年轻时候的种种,郑淑娴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装什么了,她仰天大笑出声,似要用那笑声将她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去。 笑到最后,豆大的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落,却是半点也没挑起赫连迎等人的情绪。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本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紫晶宫本夫人要毁,赫连氏一族的人,本夫人也要一个不留的全杀了,至于‘绝望深渊’它也应该归属于本夫人的‘清岗之地’。” 仇,她要报。 一统三大秘地的野心,她也丝毫不减。 “这些年一直没有找你们的麻烦,让你们好好的活到了现在,游戏也是时候结束了。” 听出郑淑娴话里话外的自信满满,她那表情不似在作假,不禁让陌殇跟宓妃警惕的对视一眼,心下开始防备起来。 “好几代的恩怨了,也的确是时候画上句号了。”赫连迎可不想在他死后,这件事情都还没有解决,那他就真是没脸下去见赫连氏一族的祖宗们了。 “郑老女人,今个儿本夫人就勉为其难的与你打一场了。”赫连迎自是要跟苗琨动手的,对付郑淑娴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由长孙依凡接手了。 这同时也是他们临出来之前,就彼此之间早有默契的。 “既是游戏该结束,所有事情都要画上一个句号,彻底了结几代人的恩怨情仇,就让平僧自己来摘下这苦果吧!” 平僧? “这是哪个?” 看懂宓妃眼里询问的意思,陌殇耸了耸肩,同样用眼神回应她,“为夫也不知道。” “竟哥…赫连竟是是你吗?”赫连竟是赫连迎的爷爷,等到赫连迎记事的时候,赫连竟早就已经不知所踪,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已死。 赫连迎等人自是听不出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郑淑娴要是都听不出来,那可真就是个笑话了。 “哎…” 幽幽一声长叹,是说不出的酸涩滋味,难以表达的复杂情绪。 即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再次面对也是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处理才是最好的。 正文 V468 恩怨情仇,针锋相对3 那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气息,烙印进灵魂里的轻叹,愣是让神情激动中带着几分慌乱的郑淑娴,情绪失控的落下泪来。 “什么鬼?”神识锁定住那个自称平僧的和尚,又扫了眼泪流满面的郑淑娴,宓妃浑身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额上落下三条黑竖线。 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场面,她感觉到有狗血剧情即将上演的趋势? “逃避了那么多年,现在他倒是站了出来。”陌殇紧了紧宓妃的手,紫眸潋滟,流光溢彩,却唯有在看向宓妃的时候才会泛起温柔之色。 早在之前听赫连迎讲起那一段往事的时候,陌殇就曾怀疑过赫连竟没有死,他只是无法面对那残醒的一切,最终选择了懦弱的逃跑。 这一逃,再次现身竟已是他跟赫连子珩都二十余岁了。 “嗯,你家老祖宗的爱情故事真特么狗血。” “他不是我家的。” 宓妃冲他翻了个白眼,又没忍住扯了扯陌殇的袖口,软声道:“看那老女人的神情,只怕当年她是对赫连竟动了真情的。” “嗯。”赫连竟也不是个傻的,郑淑娴对他有没有用真心,他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正陌殇是不相信赫连氏一族出来的人,情商会那么低的。 “只可惜在她的心里,除了爱着赫连竟这个人,想要得到赫连竟这个人之外,她更在乎的是通过接近赫连竟,以赫连竟妻子的身份入主紫晶宫,为‘清岗之地’诛神教一统三大秘地打下基础。” 陌殇低首,温柔的目光落在宓妃的发顶,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只要是阿宓想要的,为夫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捧到你的面前。” 他的女人,他想怎么宠就怎么宠。 “熙然你在怀疑什么?” “只是有几个地方想不太明白罢了 。” “哦?” “公冶语诗说过,郑淑娴当初是奉了诛神教那一届尊主之命故意接近的赫连竟,从一开始就是目的不纯的,但后来郑淑娴却真的爱上了赫连竟。” “所以呢?” “后来,赫连竟顺从父母之意娶了他的未婚妻巫雅为妻,挥剑斩断了他跟郑淑娴的情丝,打乱了郑淑娴原本的计划。”话落,陌殇顿了顿,又接着道:“直到二十余年后,郑淑娴以孤身之姿再次出现,并且有意无意主张撮合苗娜娜跟赫连城,甚至还设计弄出了一个孩子来,她从未放弃过要利用赫连氏一族的子孙来达成她最终的目的。” 固然,当初无法违背父母之命,不能抛下他的一身责任只为一己之私,儿女情长,赫连竟主动提出了分手,郑淑娴纵是心有不甘,也只能选择暂时放手,但她却是没忘借由赫连竟对她的愧疚之心为她自己早早的谋算好福利。 “熙然的意思是,郑老女人才是诛神教幕后真正的主子?” 陌殇屈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没好气的道:“哼,什么是我的意思,别说你个丫头心中没有怀疑。” “呵呵…”宓妃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了笑,抿着水润的红唇笑说道:“唔,我这也是才想到的。” “那时的她年纪不大,心机城府却是太深了,光是想想就让人后背生寒。”要说被这么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陌殇莫名觉得那赫连竟也不冤。 毕竟,谁能想象得到,当初年纪还那么小的郑淑娴,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天衣无缝的谋划了那么大一个局,再一步一步展开她的计划,将所有可以为她所用的棋子,皆一一引入局中,直到榨干他们所有的价值。 那个在公冶语诗嘴里顶着郑淑娴男人名头的诛神教尊主,怕也不过只是郑淑娴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那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诛神教之主,宓妃无法确定,但在见过郑淑娴之后,凭着女人的直觉而言,宓妃是一点都不相信会有男人能支配得了郑淑娴。 就算有,怕那人也不是那什劳子,早就已经翘辫子的尊主了。 “熙然怕她?” “怕她,不可能。” “我也不怕她,只是当知道她的真面目后,难免这后背还是寒凉寒凉的。” 看宓妃说得那若有其事的样儿,陌殇也是深深的无奈了,只觉任何一个被郑淑娴惦记上的男人,怕是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 就比如此刻摆在他们眼前的赫连竟这个超现实的版本,若非是郑淑娴当年的那一场故意的接近,有心的算计,赫连竟的父母不会那么早死,他的结发妻也不会郁结于心,继他父母去后也跟着去了,再来便是他的亲子赫连城对他的怨恨极深…甚至是‘清岗之地’之乱与‘绝望深渊’持续多年的内乱,这些统统都跟赫连竟和郑淑娴脱不开关系。 赫连竟如果没有遇到郑淑娴,后面所有的事情都没了。 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 “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也该由他亲自画上句点。”显然在陌殇看来,不管赫连竟是因什么而离开的紫晶宫,但他现在回来了,那么关于他跟郑淑娴之间的恩怨,也合该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那倒是。”摸了摸下巴,宓妃若有所思的道。 跟陌殇和宓妃一样,不单单只有郑淑娴那一边,因为那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怔愣一片,神情既惊愕又呆滞,关键是郑淑娴还泪流满面,彻底失了仪态。 反倒是赫连迎等人除了刚听到那声音的时候怔了怔,愣了愣,神情有些恍惚之外,片刻后脸上就再也瞧不出什么情绪了。 哪怕赫连竟是赫连迎的亲爷爷,赫连迎对赫连竟也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没什么好感。 只是猛然想起宓妃曾说过的一句话,说他们赫连氏一族有遗传,就是那老子算计儿子,给硬塞女人的事儿,简直就是他们的特性。 然后,赫连迎就很没底气,虽说陌殇不是他儿子,但他的确准备将公冶语诗给硬塞过去啊! 所以,当赫连竟以一袭灰色僧袍的光头和尚形象出现在赫连迎面前的时候,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纠结矛盾跟阴沉难看。 幽幽的目光落到赫连迎的身上又立马收了回来,赫连竟神色平静,波澜不兴的看向刚控制住情绪,止住眼泪的郑淑娴,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却是再无往日的半点情分。 他很清楚他此次出来是为何而来的,也知当断不断,必受其害的道理,哪里还能继续放任下去。 “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郑淑娴记忆中的赫连竟是个非常俊美的美男子,无论是相貌家势还是才学天赋皆是一等一的,旁人压根替他提鞋都不配。 她生来便貌美如花,姿容绝色,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儿,不但心气儿极高,就连眼光都是极高的。 郑淑娴从来都不觉得她比男儿逊色,她打小就有着比男儿还大的野心,她想做那个天下之主,主宰天下生灵。 她的根也是在‘清岗之地’的,只可惜她的家族在‘清岗之地’都排不上名号,而她的父亲跟母亲也没什么本事,在她十三岁的时候便都因一场意外而死。 此后,郑淑娴便成了一个孤女,每天都过着一个人吃饱全家都不饿的日子,但她从不认为她的这一生都会像那样卑微低贱活着,她一定会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的。 因着她的容貌美艳非常,哪怕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再加上郑淑娴很有心机和手段,只要她肯花心思,就少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也正是凭着她的胆识,她的会把握时机,终于让她引起了当时‘清岗之地’最大一个势力诛神教尊主的注意,经过一番谋算,郑淑娴成功的住进诛神教,开始有了一地的身份跟地位。 郑淑娴需要那位尊主的势力,而那位尊主则是贪恋郑淑娴的美貌,两个人心中都各有算计,只是斗到最后,那位尊主以惨败收了场而已。 他纵使得到过郑淑娴又如何,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哪怕就是她的身子都是她可以利用起来的资本跟武器 。 对付别人是用,对付那位尊主不也是用么? 换个只有普通心机手段,而没有那么大野心的女人,成功勾住了诛神教尊主,成了他捧在手心上的女人,难道不该一门心思享受荣华富贵吗? 然,郑淑娴可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在她的世界里,诛神教不过只是她的一块跳板,她最终要得到的,必须是三大秘地。 也不知在那位尊主临死之前,他可曾后悔过? “你是来杀我的?” 再相见,物是人非,郑淑娴收起自己的软弱,她狠戾的目光直落在赫连竟的身上,她不惧于他一战,这原本也是她心中最为渴求的事情。 若非是她二十多年后的再一次谋划算计,赫连竟的父母不会死,他的亲生儿子也不会跟他反目成仇,在真相被揭开的时候,赫连竟本就应该杀了她的。 只是,赫连竟对她用情至深,到底是下不了杀手,终究选择放她离开,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绝望深渊’。 否则,他将不会对她再留手。 “你不该再回来的,这里也不是属于你的地方。”赫连竟深爱着郑淑娴这是毋庸置疑的,哪怕他没有与她成婚,而是奉父母之命娶了未婚妻巫雅。 可在点头同意成婚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冰封起来了,再也不会爱上谁。 即便就是在后来他跟巫雅相处出了感情,那也是亲情居多,爱情几乎没有,在赫连竟的心里,郑淑娴才是他的至爱,是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维护的那个人。 “呵呵呵…”继无声的流泪过后,郑淑娴目光灼灼的看了赫连竟一会儿,便是抬头大笑了起来,她冷冷的道:“若能死在竟哥哥你的手里,那也是一种福气。” 郑淑娴的这一生,纵是有过男人无数,却独有两个男人是对她最为重要的。 一个是被她当成获得权势地位的诛神教尊主,一个则是让她如同普通女儿家,深深爱上的赫连竟。 虽说这两个男人都在郑淑娴的生命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但诛神教尊主跟赫连竟是没法相比的,一个纵使得到过郑淑娴的身,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心,一个纵使与郑淑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可他却得了郑淑娴的心。 也许,郑淑娴爱赫连竟没有赫连竟爱郑淑娴那么深,那么真,那么沉,但不可否认的是郑淑娴也是真心爱着赫连竟的,只是在她的世界里除了爱情,还有于她而言更为重要的东西。 “你不该不遵守承诺。”自父母死后,赫连竟就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了,可一切事实已经发生,他根本无力去更改什么。 哪怕就是他的父母是被郑淑娴给间接害死的,赫连竟气极了也没办法对郑淑娴痛下杀手,面对着这个他深爱的却一直欺瞒他许多,算计他许多的女人,他仍是希望她能活着,只是不要再回来了。 那一日,他约她一战,重伤她后却对下不了杀手,只能在她面前立誓,她若再次回到‘绝望深渊’,他必将亲手取她性命。 一年又一年,年复一年后,他都没再收到郑淑娴的任何消息,只当她是想明白了,不会再执着下去 。 “遵守承诺,可我当年什么都没有承诺过。”说不许她回来的人,是他。 也是他又爱又恨的厉声警告她,如若她再次回到‘绝望深渊’,他就要亲手杀了她。 现在,她主动送到他的面前,难道还会惧怕他对她动手吗? “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竟哥哥该知道我的性子。”她要是个能放下执念而活的人,那她也不会活得这般辛苦。 可她谋划布局了那么多年,眼见距离她的目标近了一步,更近了一步,就要成功了,她怎么可能放手。 “阿弥陀佛。” 当年,很多人都以为赫连竟死了,就是赫连城也那样认为,家族史册上对赫连竟也只记载到他父母逝后的两三年,之后有关于他就如石沉大海般,再也没有半点消息了。 甚至就是赫连氏一族历代子孙出生,皆会供奉在祠堂内的本命生源石,代表着赫连竟的那一颗都已经暗淡无光,死气沉沉,要不也不会将赫连竟‘已死’这事儿传得神乎其神,确有其事。 那时父母离世,儿子对他心有怨恨,更是连孙子赫连迎都不让赫连竟亲近,满心悔恨又自责的赫连竟选择了远走他乡,逃避那些他不相面对的事情。 一走,便是这许多年。 “阿弥陀佛?呵…是我不曾了解过竟哥哥吗?你竟然会信佛?” “平僧早年种下的因,现如今这结出的苦果,也唯有平僧自己来了结。” 赫连竟离开‘绝望深渊’之后,起初一直游走在各个地方,脚步从未停留过,直到途经一座寺庙之时,在那里他仿佛得到了心灵上的某种平和,于是便在那里出家为僧,一直到紫晶宫赫连氏一族将要与诛神教开战,他才离开寺院赶回涅槃城。 那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这一战是打不起来的。 却不想,哎…… “就让之前几代人的恩怨,自今日起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我是不会对你留手的。” “阿弥陀佛,你我一战,生死各安天命。”赫连竟早就不想活了,他与郑淑娴这一战,便是抱着必死决心的。 他要她的命,绝不会再手软。 而他的命,纵使赔给她又有何妨? “好,好一个生死各安天命,愿你不会再对本夫人留手。”不再是以‘我’为自称,郑淑娴这是主动拉开她与赫连竟的关系了。 “施主,请出招吧。” “哼,你既找死,本夫人成全你。” 郑淑娴在飞身出去迎战之前,倒是很有大局观的对苗琨交待了一番,并且命他若有意外,听从苏天择的调遣 。 那个孩子就算她现在还不是很满意,但不能否认苏天择是非常有能力的,就是比起陌殇来也逊色不了。 “奶奶放心,孙儿记下了。” “嗯。” “择儿,老祖宗的话你也听到了,该知道怎么做吧!”苗琨对苏天择素来期望很高,某些关键时候,他也不介意自己的孙子压不压自己一头。 “孙儿省得的爷爷。” “与陌殇交手,万事小心。” “嗯。”苏天择跟陌殇的目光有过两次短暂的对碰,他们谁也不让谁,尚未动手倒是各自挑衅出一些血性来。 说时迟,那时快,郑淑娴简短的交待完事情后,飞身至整个圆形战场的中央地带,一柄长剑直指赫连竟。 高手过招,路人回避。 不过几息之间,赫连竟跟郑淑娴就已然交手数十招,敌来我往,互不相让,谁也没有落下半分下风。 “我怎么觉得郑老女人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赫连竟抢了原本长孙依凡跟端木欣欢这对婆媳的对手,且一招一式没有任何的放水跟留手,可见赫连竟是真的要亲手了结郑淑娴的意思。 这也让得长孙依凡婆媳没了理由跟借口,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去横插一脚的吧! 于是,婆媳两人果断退居二线。 “他要是敢留手,敢放水,咱们再冲上去。”就算那人按辈份,长孙依凡得叫上一声爷爷,但连她家夫君都不怎么待见的人,她抿了抿唇表示自己没看见。 端木欢欣是个好儿媳啊,婆母怎么说就怎么做,重重的点头道:“娘说得对,反正咱们不能放过那老妖婆,一大把年纪不好好呆着颐养天年,非得这么作,怎么就没作死她。” 苗琨是瞄上了赫连迎的,赫连迎亦是不可能退缩的,所以,两人也是迅速的交了手。 眼见身边这一个个的人都找着了对手,宓妃捅了捅陌殇的腰,嘻笑道:“某尊主等不及了,熙然是该出手去跟他会一会了。” “阿宓刚才说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宓妃睁着水灵大眼瞪他,这货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心眼啊,但凡问出口的问题,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罢休。 这到底跟谁学的这? “我是觉得郑老女人应该是知道赫连竟没死,她这么高调的向紫晶宫下战帖,其中指不定就有引赫连竟现身的目的。” “嗯?” “从他们先前的对话中分析,赫连竟虽是对她下不了杀手,放了她一条生路,却也立下誓言,如若郑老女人再回‘绝望深渊’,他便要亲手杀了她。” 陌殇也是想明白过来,接着宓妃的话说道:“期间那么多年,郑老女人一直没有回来,却在这个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出现在涅槃城,她只怕的确是冲着引赫连竟现身而来的 。” “呵呵,就是这么个理儿。” “那阿宓觉得她更深层次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兴许正如她所言,她是真想就死在赫连竟的手上呢?”宓妃撇了撇嘴,语气不太好的道,她其实是真挺好奇的,究竟得有怎样一颗权与欲之心,才能舍弃那样一份真情? “从他们的你年龄来说,他们可都活成人妖了,早该入黄土了不是。” 宓妃没有说出口的是,搞不好那两个交战得越发激烈的人,还都抱着我死也拉你陪葬的心思呢。 “也是,他们都该活够了。” “可郑老女人真能放得下?”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谋划,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还都让郑淑娴给谋划成功了,在这个越是临近成功的时候,她真甘心赴死? 猛地,宓妃的脑海里快速的划过一个念头,她好看的双眉拧成一团,忽又使劲拽了一下陌殇的袖口,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直勾色的望向他。 “修炼之人最是忌讳有心魔,郑淑娴的心魔就是赫连竟,她想要挣脱心魔,让得自身修为更上一层楼,那她唯有除掉心魔,否则终有一天会死于心魔的折磨之下。” “嗯,我想到的也是这个。” “在光武大陆唯有修为越高深,寿命才会越增长,一旦修为停滞不前,那么人就会慢慢的开始衰老,郑淑娴已经很大岁数了,她能保持这样的样貌就说明她的修为不低,可她又有心魔,以至于修为无法得到的提升,故,她引赫连竟出来就说得通了。” “在深爱的男人跟权势利欲之间,她到底还是选了后者。” 此时此刻,领悟到这些的宓妃,也是禁不住替赫连竟掬了一把同情泪。 痴心错付,他那一生在遇到郑淑娴那个女人之后,就已然偏离原来的轨道。 时也,命也,不可说啊不可说。 刷—— 刷刷—— 一连两次出手,陌殇面色一沉,长臂抱着宓妃一个轻盈的扭转,再稳稳的落到地上,垂眸对宓妃道:“保护好自己,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嗯嗯。” 早在看到身边那些人都给自己找了对手之后,宓妃是早就静不下来,好不容易陌殇要去应敌了,她是巴不得快些没人管她。 即便是知晓了宓妃的小心思,陌殇也只是无奈的冲她摇了摇头,只得再叮嘱道:“要是弄伤了自己,阿宓你是知道后果的。” “咳咳。我知道了。” “苏尊主,请吧。” 胆敢偷袭于他,那就得付出点儿血的代价。 正文 V469 越战越烈,封印大成 “公冶家主,您看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要不,咱们就一起出手?” “是啊,总不能我们就傻站在这里坐以待毙?” “没得等人家空出手来,咱们全都得完蛋。” “……” 紫晶宫与诛神教之战拉开序幕前,不说涅槃城内除了普通的民众没有挑选着站队之外,其余的大大小小各个家族都妥妥的站了队,就连弥月城内都有不少的家族跑过来辅助诛神教对付紫晶宫,谋求跟野心当真是不小。 这些家族绝大多数是被诛神教许下的丰厚条件所吸引,继而甘冒灭族的危险归顺诛神教,剩下一部分就大多是被威逼的。 只因自身家族实力不强,诛神教拿捏起他们来就非常的容易,反抗也是不行的,一旦他们表现出一点点的不甘不满,不说等到紫晶宫跟诛神教开战了,没战之前他们就被灭族了。 是以,这一群心思各异,又各有算计,根本就不可能齐心的各个‘世家’组成的队伍,看起来是坚不可摧,实则一打就会碎掉。 “公冶家主你别只是看着前面的激战啊,你快说说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咱们奉为主的主子们跟敌人打得难分难解,咱们不去帮忙说不过去吧,公冶家主不怕被秋后算账,咱们这些人微言轻的可是怕得很。” 无视公冶家主身上散发出来的狠戾之气,其中一个中等家族的家主实在没忍住开了口,直白的捅破了那一层谁也没有去捅破的窗户纸。 那几天,诛神教派出了许多人游走于涅槃城内各个家族之中,拉拢之意不言而喻。 结果么,禀着顺者生,逆者亡的行事原则,但凡被游说过的家族,若是不举家归顺于诛神教,那么第二日便被诛神教大部队血洗。 也正是源于诛神教这样的行事之风,让得城内势力重新洗牌,各家族也重新站队,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局势。 赫连迎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但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去阻止什么,显然也是要借着诛神教的手,去达到一个他想了很久,却又一直都没有付诸于行动的目的。 若非他立过誓言,不再枉造杀孽,那些个野心勃勃之人,行事不端之家族,焉能留存至今日? “太叔家主,南门家主你们也都说说,我们可都是要听你们吩咐行事的?” “南门家主你看……” “都吵什么,闭嘴。”事情的发展趋势完全超出公冶家主的预料之外,可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再有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各种议论之声萦绕在他的耳畔绵绵不绝,让得公冶家主心中的烦闷升级,整个人都暴躁得很。 怎么办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要怎么办? 战场之上,诛神教内但凡能做主的人不是被死死的缠着,就是被死死的压制着,谁也分不了心管别的事情。 公冶家主黑沉着一张脸,周身都笼罩着一股危险的阴暗气息,他拨了拨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冷着脸恶声恶气的道:“在尊主没有下达命令之前,我等只需静待指示就好,谁要是坏了尊主跟老祖宗的大事,你们可别怪本家主没有提醒过你们。” 跟这些家主们比起来,公冶家主可是郑淑娴抓在手里的自己人,这么多年来,公冶家主也是成为了郑淑娴心腹般的存在。 在他身份暴露之前,公冶家主是听从苗琨指示行事的,在他身份暴露之后,回到公冶世家的第一天,苗琨就将他交到苏天择的手里。 故,公冶家主现在是苏天择的人,按照规矩他也只能听从苏天择的命令行事。 “哪怕本家主跟尊主相处的时间不多,却也了解尊主是个什么脾性的人,他的威严你们要是有胆去挑衅,本家主是很乐意从旁看戏的。” 苏天择将宓妃视为他的猎物,就像那些稀世珍宝的身边都有守护兽一样,在宓妃的身边有着陌殇这么个男人牢牢的守护着,他要夺得宓妃就必须先除去陌殇。 所以,苏天择视陌殇为他最强大的敌人,也是最强劲的对手。 今日一战,苏天择已经期待良久,他迫切的想要试试陌殇的深浅,看看他这个自出生就背负着太多光环的他,到底比他强在了哪里。 “公冶家主别生气,别动怒,咱…咱咱们这不也是太着急,太害怕会坏了尊主大事了吗?” “是啊是啊,还望公冶家主见谅。” “原谅咱们一个。” 面对众家主们的讨好,公冶家主面色不善的冷哼一声,却是没对这些人做什么,他可不会主动去触主子们的霉头,没得自己也要跟着吃挂落。 既然这些人都这般迫切的急于表现,公冶家主在心里默默的表示,他一定会成全他们的。 “尊主早有交待,咱们先静观其变,然后随机应变就好,现在尊主跟紫晶宫殇少主战得平分秋色,谁也没在谁的手里占到便宜,咱们得再看看。” 一听公冶家主这话,众家主们皆一脸菜色,谁也冒不出第二句话了。 抬头望去,战场之上交手的那些人里面,打得最为激烈的一对不是赫连竟跟郑淑娴,而是陌殇跟苏天择。 他们两个人相纪相仿,实力也仿佛不相上下,怕是短时间之内根本分不出胜负。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本家主警醒着些,也别只顾着盯着战场上,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给本家主将紫晶宫其他的人盯死了。” 这些拎不清,看不懂谁才是老大的蠢货家主,公冶家主告诉自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免得把他自己给气着。 各个家族在诛神教计划中归顺后,苏天择就将这些家族的指挥权交到了公冶家主的手上,由他统一率领。 虽说太叔南门两大世家表示效忠诛神教之后,苏天择很是表现了一番他会重用他们的样子,也提议由他们两位家主辅佐公冶家主管理那些家族,但真正拿捏那些家族生死的决策人,可从来都只有公冶家主一个啊! 明知公冶家主是厌恶透了太叔南门两大世家的家主,偏偏这些蠢货还要将太叔跟南门两位家主抬到公冶家主的面前来,不是作死是什么? 也无怪太叔跟南门两位家主脸色不好看了,这些天下来公冶家主可没少给他们穿小鞋,可是搞得他们有苦难言,差点儿没憋出病来。 “公冶家主的意思是……”这次又换了一个小家族的家主开口,说话时他的目光就一下又一下的瞄向他们的对面。 在那里,没有机会出手的宓妃正双手环胸,百无聊奈看看这一对打得怎么样,那一对又打得怎么样,当然,她的目光投射得最多的还是陌殇跟苏天择那一对。 只可叹,她不能出手,不然陌殇实打实要收拾她。 想到陌殇那收拾她的方式,宓妃默默的捂了捂脸,好害羞滴说。 “可别小看了那个女人,老祖宗在她手上都没讨到好,由不得咱们不防。” “是,公冶家主所言甚是。” 先后两次见识过宓妃强悍的战斗力,谁也不敢轻视宓妃这么个小姑娘,心里其实还挺怕会跟宓妃杠上的。 只是宓妃从头到尾也没关注别的,就好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战场上那些交手的人身上,这让他们心中泛起疑云,总觉得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要说这宓妃可是一个高手啊,有她参战的话,岂不对紫晶宫更为有利? 既然她没有参战,那就说明紫晶宫还有旁的算计,他们得打起精神,没得就被坑了。 “公冶家主,本家主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南门家主请说。” “尊主早前说过要抓住温宓妃的吧!”南门家主受了公冶家主的一肚子窝囊气,那混蛋东西好像在这些天里面就想把过去在他这里和太叔家主那里受过的屈辱都还给他们,下手不可谓不狠。 只不管是他还是太叔家主,在目前的局势下都不敢跟他硬碰硬,就怕讨不到好处不说,还要折损自己手中更多的实力。 “确有此事,不知南门家主所问何意?” “之前也有消息称温宓妃身受重伤,咱们何不借此机会试探一二?”就算因着两个小辈的关系,太叔世家跟南门世家也曾闹僵过,但在对付公冶家主的这件事情上,太叔家主还是很愿意配合南门家主的。 瞥了眼接过南门家主话头的太叔家主,公冶家主拂着袖口笑了笑,沉声道:“就算温宓妃她身受重伤,太叔家主也该知晓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别忘了她可是个贯会用毒的女人。” 原本听了太叔家主跟南门家主的话,心中还有些异动的家主们又悄悄的沉寂了,神之祭台之后,宓妃擅使毒,且她所用之毒皆是剧毒这事儿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们可以不惧怕你修为高深,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一个打不过可以选择群殴,但要被毒给沾染上了,那可真是她一个人可以放倒他们一大片好伐! “本家主只说是试探于她,可没说过要立马就动手抓住她。” 宓妃好抓不好抓? 太叔家主心里跟明镜似的,真当他是傻,才会作死的往宓妃身上撞吗? “我是赞同太叔家主意见的,虽说尊主一直没有给予我们新的指示,但明显那位温小姐是在紫晶宫说得上话的,那些按兵不动的紫晶宫人,可全都是要听从她的指令调遣的。” 继南门家主话落之后,又接连有几个家族的家主出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跟看法,“从我们选择归顺诛神教那一刻开始,咱们这些人的命运就跟诛神教绑在了一起,现在也已经跟紫晶宫站在对立面,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要是咱们一点成绩都做不出来,又如何向尊主交待。”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这个时候咱们可都是盼着诛神教能赢的,紫晶宫必须得毁了。” 要不,死的可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各有各的意见时,公冶家主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苏天择冲他比划的几个手势。 那是…那是要向宓妃动手的信号。 果然,尊主执意要跟陌殇打一场不假,最终的目的却仍旧放在宓妃的身上。 “都别说了,咱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抓住那位温小姐。”咬了咬牙,公冶家主半瞌着的双眸凶光四溢,就连出口的话都带着戾气。 “呃…” “尊主刚才下达了围困抓捕她的命令。” “那咱们就商量商量。”太叔南门两大世家家主毫不畏惧的迎视着公冶家主的目光,好像一点都没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 也是,只要他们肯花心思,早晚有一天能在苏天择的面前排上名号,届时又何惧公冶家主在背后向他们捅刀子。 “本家主也不是独断之人,你们都说说各自的看法,然后咱们争取拿出最好的方针去对付温宓妃,一定不能让她逃脱了。” “是。” 经过一番快速的商量,最终拿出主意后,公冶家主下达起命令来那是毫不拖泥带水,干脆果决得很。 “太叔南门两位贤侄,不知本家主交待你们的事可都记牢了?” 看到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公冶家主就不自觉的想到了他的儿子公冶润钰,饶是心高气傲又自视甚高的他,都不得不承认公冶润钰很出色,比他还要更出众。 只是那么有能力的小子却不能为他所用,想到这里公冶家主又恨得不行。 人家都是上阵父子兵,公冶家主却在心中庆幸,这个时候公冶润钰那个逆子没有冒出来,否则岂不是要他们父子相残? “回公冶家主的话,我们记下了。” “请公冶家主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自陌殇回归‘绝望深渊’紫晶宫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也成长了许多,更成熟了许多,也不免觉得他们当初的想法太过简单。 以至于最后落了个惨败的结局,也当真是不冤。 历经了这段时间,家族被打压,他们被雪藏的日子,太叔清荣倒觉得他跟南门长风之间的仇不算什么了,只有先得到别的,才有机会想他们的私人恩怨不是? “既然你们都心中有数,那本家主也就不多说了,行事切记小心吧。” “是。” “你可别在生事了。” “你什么意思?”南门家主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极是不满的怒瞪太叔家主。 “那老东西正在气头上,你可别在他面前提起公冶润钰,没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虽说公冶世家将消息瞒得紧,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公冶润钰不愿臣服诛神教,而在家族内被围攻成重伤,命悬一线的事情,外面其实早就传遍了。 就因着前面有了宓妃对流言一事的处理态度,以至于短时间之内,怕是没什么人胆敢疯狂八卦了,那一个个都巴不得夹起尾巴来做人。 “呃…也是这么个理,他那两个引以为傲的儿子跟女儿,一个差点儿没被他给亲手弄死,一个身败名裂,臭名昭著,犹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想到公冶润钰跟公冶语诗那对兄妹的下场,南门家主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不少,“不过那老东西也够恨的,都说虎毒尚不食子,他竟愣是对公冶润钰下得去那个狠手?” 要不是紧要关头有人闯入公冶世家,及时的救下了公冶润钰,怕是公冶润钰就真成一具死尸了。 至于当初那闯进公冶世家救人的是什么人,各方众说纷云,落在太叔南门两大家主的眼里,显然那人是出自紫晶宫的居多。 须知,公冶润钰天命所归,他生来便是因陌殇的存在而存在的。 只是这一隐秘,在涅槃城流传得极少,也唯有他们三大顶级世家知晓。 若不然,当初太叔清荣跟南门长风不会隐藏各自身份,早早便在光武大陆布局,一步步计划着引陌殇上勾,再算计陌殇的性命。 而当时的公冶润钰之所以离开涅槃城,他那是奉命行事,前去光武大陆迎接陌殇的。 “别说了,正事要紧。” …… 别看宓妃关注的重点一直都是战场上交手的这十来个人,但她的神识却是笼罩着整个战场的,无论谁有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利用自身敏锐的神识做监视之用是可以的,唯独就是当真不能与人动手,否则不出五十招她就得落败。 好在她还有另外一种保命的法宝,要不身边不留人护卫还当真不妥。 “禀世子妃,鱼网都已撒下。” “吩咐下去盯紧一些,鱼儿们有动作了。”宓妃眯了眯眼,可别以为她没注意到之前有几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还就盼着他们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要是他们没这意思宓妃才要捉急的。 “是。” 原本以为是一场成千上万人大战的,结果发展成双方主子跟主子的战争,倒是让他们这许多人没了用武之地。 公冶润钰除了在养伤之外,还奉命查抄太叔,公冶和南门三大世家,他是没可能出现在战场之上了。 风花雪月奉命监视公冶语诗,故而,就算他们出现在战场附近,也是断然不会现身的。 纵有宓妃再三保证,陌殇又岂能放心她一个人,影南影北则是奉了死命令要护卫宓妃周全的。 结果两人实在抗不住宓妃对他们的威胁,只能乖乖被宓妃打发去做别的事情,根本没能寸步不离的守在宓妃身后,这也就给了公冶家主等人,宓妃身边没有护卫的错觉。 是的,可不就是错觉。 一旦他们把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最后到底是谁啃谁还说不准不是。 “行啦,都别耸拉着一张脸了,本世子妃保证你们家世子爷不会找你们算账的。” 影南抹了把额上的虚汗,心说:他跟影北之所以敢离开,可不就是认准了这一点。 在两个主子之间,他们是宁肯得罪陌殇也不敢得罪宓妃好伐! “那世子妃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先看看他们要怎么对付本世子妃,你们伺机而动,都给本世子妃放聪明点儿。” “是。” “去吧。” 影南点了点头,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宓妃白嫩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下巴,如海般幽深却又清澈无尘的眸子里闪烁着丝丝玩味儿,嘴角的笑意加深,怎么看都透着不怀好意。 噗—— “嘶,好疼。” 别误会,这可不是宓妃受伤了惨叫出来的声音,而是太过无聊寂寞的宓妃,好心替郑淑娴配的音。 瞪大了水眸看着赫连竟无比帅气的一脚,愣是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直接就踹在郑淑娴的小腹,只见郑淑娴那张因过度疼痛而扭曲的美艳脸蛋儿,都知道她是痛得多么的刻骨铭心了。 呃…赫连竟还真没放水,那一脚还真干净又利落。 “咳咳…呕!”被踹飞出去时,郑淑娴虽已强行稳住身形,没有落得个狼狈摔砸到冰冷坚硬地面的下场,却也如掉了线的风筝般,滑行出去数十米方才停下来。 小腹处阵阵剧痛传来,疼得郑淑娴额上冷汗直冒,胸口血气翻腾,一大口血从嘴里喷溅出来不算,还愣是狼狈又难堪的接连又呕出几大口血。 “呵呵…看来竟哥哥是真要杀了我呵。” “阿弥陀佛。”他对郑淑娴的情,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一点一点挥霍殆尽,他也已经过了儿女情长的年纪,知道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清岗之地’被封印在天地缝隙,那里自成一方天地,与三大秘地其实并无太大的差异,生活在那里的人也都可以修炼,并非一定要走出那里。 然而,就因她那个要一统‘清岗之地’与三大秘地的私心,使得‘绝望深渊’那么多年的平静即将毁于一旦,甚至就连东陵皇岛与云雾仙山都不能避免。 就凭这个,赫连竟也不能放过郑淑娴。 “既然竟哥哥都不留手了,那本夫人也就不客气了。”闻言,赫连竟倒是面不改色,只是双眉拧得更紧了,宓妃却是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暗骂郑淑娴忒不要脸。 你他丫的从一出手开始,哪一招哪一式客气了,分明就是不甘屈服于赫连竟之下嘛! “施主若不能杀了平僧,诛神教怕是自今日起就将在这片天地间除名了。” “那本夫人就杀了你。”这么多年来,郑淑娴的修为一直都无法更上一层楼,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心魔对她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大。 有很多次,若非她清醒得够快,身边也有足够多的人为她护法,只怕她早就被自己的心魔给折磨死了。 没错,她的心魔就是赫连竟。 那是她一生之中,唯一动过真心待他,也深爱过他,想过要跟他生生世世的男人,但最后他们却险些反目成仇。 赫连竟死了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郑淑娴是压根就不相信的,即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都没有关于赫连竟的消息,但她始终坚信他没有死。 她都没有死,赫连竟怎么能死呢? 为了清除她的心魔,郑淑娴不得不做出一个对她而言相当残忍的决定,那就是公然引赫连竟现身,然后再杀了他,如此,方能破除她的心魔。 唯有心魔散后,她才能更进一步,站得更高。 “诚如施主之前所言,平僧若能死在施主的手里,也算解了这一苦果。” 当然,赫连竟死的前提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郑淑娴得比他先死。 “那咱们便不死不休。” 轰隆隆—— 郑淑娴话音刚落,就好似伴着一道雷鸣之声,只见郑淑娴身上的气息不断的攀升,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可见,她的心魔已除。 “啧啧,看来这一战还有得打了,原本还以为要结束了的?有意思,真有意思。” 与宓妃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看到在战斗中突破的郑淑娴,他们的目光都是一变再变。 砰—— 拳拳相碰,两两相撞,陌殇与苏天择对轰一掌之后,两人都被强劲的气浪给冲开,各自倒退了数步,方才双臂发麻的稳住身形。 “过瘾,真过瘾。”苏天择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兴奋状态中,那种遇到敌手的感觉,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不断的沸腾。 他就知道的,陌殇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别怪本世子没有提醒你,她不是你动得了的。”虽说是在与苏天择这样的高手过招,可陌殇也还是分出了一丝心神注意着宓妃,就怕她会有个什么意外,让他来不及反应。 好在宓妃有分寸,没有冒然行事,不顾他之前的叮嘱,一切尚在计划之中,他也安心了不少。 “能不能动,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好,本世子就告诉你,到底是不是由本世子说了才算。”初次交手有了试探之后,陌殇也失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他要速战速决了。 融合两魂之前,陌殇体内封印被解,若非他还不熟悉体内的力量,又要分出精力去压制阴阳两魂,别说一个赫连迎不是他的对手,就是再多几个陌殇也能轻轻松松的干掉。 眼下两魂彻底相融,又经过三两天的熟悉,陌殇原就领悟力极强,他老早就想跟人痛快的打一场,让他试试他究竟能发挥出体内力量的几分。 好在苏天择不知陌殇心中的想法,否则铁定是要喷出一口老血来的。 “来,咱们战个痛快。”之前陌殇有意试探,苏天择亦是有意在试探,两人虽说打得激烈,却还真是没有真正的拿出真本事。 短暂的几句对话,倒是把他们的火气全给逼出来了,接下来只会越打越激烈。 …… “大小姐,咱们先撤吧!” “总觉得咱们被盯上了。” “嗯。” 隐藏在暗处的公冶语诗,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自己包裹在一件漆黑的袍子里面,她的脸容了易不说,就连她身上的气息也都改变了,可见她是个伪装隐藏的高手。 为了不让诛神教追杀她的人找到她,也为了躲开紫晶宫的人,她不可谓是用心良苦。 只可惜她的心思早就被看透了,但能苏烦风花雪月四公子同时只监视她一人,也算是她的本事。 “该打探的情报咱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收拾一下传本小姐的命令,咱们撤。” 公冶语诗好不容易才脱离牢笼,她才不会傻得再将自己给搭进去。 眼见宓妃已经针对公冶家主等人采取了行动,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另一边,天地缝隙所在之处,东陵靖领着东陵皇岛之后派过来的五位长老,共同列阵施展封印大法,以期将裂开的缝隙再填补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索性周围有宓妃调集来的云雾仙山的众弟子,否则东陵靖还真不敢放手施展封印之术,没得一个不小心要被反噬。 “师傅。” “不用担心,为师无事。” 看着封印大阵成型,天地缝隙再次被填补回去,‘清岗之地’再也无法出世,又听到东陵靖说自己无事,南宫雪朗的心才慢慢落回肚子里。 “师傅,刚才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南宫雪朗拧着眉,语气带着疑问。 “刚才的封印之阵,你小子可看明白了,又学到了些什么?” “回师傅的话,雪朗看是看懂了,但若想要精通,怕是还要历练很长一段时间。” “嗯,慢慢学,不着急。”话锋一转,东陵靖又道:“哼,你个老东西既然来了,难不成是害羞所以不敢露面?” 呼延宇齐面色一黑,暗骂这老东西嘴里没一句好话,却还是仙风道骨的道:“老夫不与你一般计较,先走一步了。” “雪朗,快跟上。” “哦,是师傅。” “那老东西就是宓妃丫头的师傅,他这是要赶去涅槃城,咱们也跟去。” “是。” 面对两个修为在他之上,还‘呼啦呼’飞得飞快的老人家,南宫雪朗的心里悲催的下起了宽面条状的泪。 正文 V470 大战之殇,终结肃清1 “该死。” “唔,你的确该死。” “端木欣欢你找死。”按理说苗湘莲是苗琨的女儿,她老子跟赫连迎杠上了,以她的身份是应该跟赫连嘉澍打一场的。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赫连嘉澍倒是不介意苗湘莲是个女的,也不在意她的身体里是否流着赫连氏一族的部分血脉,但被抢了对手,又实在手痒得厉害的端木欣欢坐不住啊,于是赫连嘉澍还能怎么着?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跟自家媳妇儿抢人吧! 要那苗湘莲是个男的,赫连嘉澍兴许还真就不让了,但谁让苗湘莲是个女的,他一个大男人又实在跟她没什么交集,让妻子出手也是妥帖的,以免有人说他欺负弱女子。 虽说,能跟郑淑娴那老女人牵扯上关系的女人,其实就压根没有一个担当得起那个‘弱’字的。 “呵呵…本城主夫人还就是找死了,有脾气你就快些来弄死本城主夫人啊!” “该死的,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否则难以泄我心头之恨。”苗湘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受这样的屈辱,这简直让她难以忍受,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打出她出娘胎开始,虽说初时因她是个女儿家,不但父亲对她不甚满意,更是得不到太奶奶,奶奶的认可,直到她慢慢长大,且已经开始记事,他们待她的态度才稍稍有所好转。 苗湘莲幼时不清楚其中内情,懂事后才明白,原来不管她的父亲有多少个女人,结果那些女人的肚子就是不争气,怎么也无法再生出一个孩子来。 从那之后,她在诛神教的地位才真正的得以提高,并且再无人胆敢轻视于她。 可饶是如此,苗湘莲那位太奶奶郑淑娴也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比起血脉亲情来说,郑淑娴更加注重的是一个人的个人能力。 也就是说,哪怕她是郑淑娴一手养大,当作亲孙子一样培养的苗琨的亲女,要是她没有足以让她认可的修炼天赋,以及出众的处事能力,她同样会被淘汰掉,渐渐就沦为坐吃等死的那一类人。 “别以为你这就占到上风了,看招。”硬生生挨了端木欣欢一掌一脚的苗湘莲,再也不敢分出心神关注别的,目前摆在她面前首要的事情,唯有一件。 打败端木欣欢,狠狠的将她打得爬不起来,否则以后她还怎么混。 “本城主夫人等着你来抢占上风啊!”手上的动作不慢,端木欣欢嘴上的功夫也不饶人,对付像苗湘莲这样的女人,她决定要从各个方面碾压她。 一时之长短,一时之胜负,从来就代表不了什么,端木欣欢不是那等肤浅的女子,心里其实很明白,论真正的实力修为,她是逊色苗湘莲一筹的。 不过苗湘莲为人清高又自傲,要是她面对的对手是赫连嘉澍还好说,她肯定不会小视轻敌,但对付的人是端木欣欢,她难免就托大了。 以至于这结果么,那就呵呵了…… “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些本事,不过也就只是有些本事而已,之前是我轻敌太小看了你,可从这一刻开始你就要小心了,我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苗湘莲打小就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不但什么都要最好的,但凡她瞧上的,哪怕就是不择手段也是弄到手,好在她的修炼天赋异常不错,加之在修炼一途之上,苗湘莲又很能吃苦,舍得下血本,是以她的实力是非常强悍的。 若非她之前轻敌,也是不会在端木欣欢手上吃这么大亏的。 砰—— 掌掌相对,恐怖的气浪以苗湘莲跟端木欣欢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位于气浪中心位置的两个人也同时被反弹出去,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嘶——”受不住那强大的冲击力,端木欣欢整个人倒飞出去,嘴角不禁溢出血来,一头青丝散落下来,珠钗首饰随之掉了一地。 “夫人,你怎么样?”赫连嘉澍对手被自家媳妇抢了,他也不好去抢其他人的,就只能静候在一旁,防着别让苗湘莲伤了端木欣欢。 “咳…没没事儿。”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只要看到端木欣欢那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谁相信她没事儿啊。 这模样,分明就是伤得不轻。 “别逞能,接下来交给我。”对他女人下手这么重,赫连嘉澍可不兴什么君子那一套,必须得让苗湘莲付出点儿代价才行。 “夫君你要小心,她她的功夫有些邪门。”虽说与苗湘莲的一次对轰,端木欣欢落了个惨败的结果,但她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至少于她对招的苗湘莲也没能讨到好处,就算比她伤得轻一些,可她再想发挥出十成十的功力,怕是没那可能了。 “放心,为夫自有分寸。” “嗯,小心。” 比起端木欣欢幸运的有自家男人赫连嘉澍给接住,并及时的喂她服下疗伤圣品,苗湘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因那道冲击力直接从半空中掉落,重重的摔在坚硬的地上,立马就吐了两大口血出来。 动作算不得优雅的擦掉嘴角的血迹,苗湘莲看向端木欣欢的眼睛都泛着丝丝狠戾的凶光,那样的眼神儿要是能杀人,都不知端木欣欢得死多少次了。 看到那夫妻俩儿旁若无人的亲密,那情意绵绵的场景,真真是让苗湘莲气得狠了,急了,抓狂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想杀人,想杀人怎么办? “怎么,要换人上场了?”就算气得狠了,苗湘莲的脑子还是够用的,要在她没受伤之前,对上赫连嘉澍她是一点都不惧。 但现在,形势对她大大的不利,真要跟赫连嘉澍打起来她怕是讨不到好处。 “对付你们这样唯恐天下不乱,涂炭生灵之辈,什么江湖规矩之类的还是免了吧。” “你刚才伤我的功法怕不是出自正统吧。” “呵…你们夫妻这算是污蔑吗?”光武大陆之上,纵修炼功法层出不穷,各式各样,但却总共分为两大类。 被承认的乃正统武学,不论身份地位,有缘得到之人便可修炼;被禁止的便是非正统武学,也就是歪门邪教,自古便被列为禁忌。 禁忌武学也就是邪门功夫是不被允许修炼的,一旦被发现是要受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的,因此,就算苗湘莲在紧要关头想要用来斩杀端木欣欢的就是邪门功夫,她也断然不会承认。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 赫连嘉澍握了握妻子的手,沉声道:“下去休息,不要担心为夫。” 已经受伤的端木欣欢再三叮嘱了赫连嘉澍一番,就乖顺的退了下去,她可不能留在这里拖自家男人的后腿,没得苗湘莲狗急跳墙就会拿她来威胁赫连嘉澍。 “是狐狸就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本城主不着急。” “你…” “废话少说,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 “哼!” 与赫连嘉澍交手数招,苗湘莲就切身体验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必杀之心,心下不由慌了慌神,可她到底还是战斗经验很丰富的,很快就收起杂念,一门心思只知应战。 趁着刚才的空隙,苗湘莲也是关注了一下目前战局的,她们这边竟然所有人都被拖住了,反倒是对方还有人在闲着没有对手。 这简直就是要气死苗湘莲的节奏,她也想找个帮手一起对付赫连嘉澍,结果却发现愣是无人可用? “噗——”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苗湘莲的右后方,苗娜娜直接败在长孙依凡的手上,被一脚踹下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爬得起来。 “起来,我们再战。” 苗娜娜:“……” 你他丫的欺负人是不是? 特么她都这样了,她起得来么她? “既然没死你就别装死了,就算你死了,本宫主夫人也不会放过你。”长孙依凡嫁给赫连迎,成为紫晶宫新一代的宫主夫人,她是受了上一代宫主夫人司徒流芳诸多教导的,心里也一直对司徒流芳非常的尊敬。 且不说司徒流芳是个一等一的好婆婆,自她嫁进门就没为难过她,还将她当作女儿一般的疼爱,单单就凭着苗娜娜做出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儿,长孙依凡就想取了她的狗命,以慰她婆婆的在天之灵。 “想想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本宫主夫人就是杀你一百遍一千遍都不为过。” 明明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差的女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为什么就得上赶着去做小三?还非要插足进人家一对恩爱夫妻的世界里,这让长孙依凡最是看不过眼。 “咳咳…呕…” 吐出卡在喉咙口的血,苗娜娜撑着地面站起来,抬头对上长孙依凡那双清冷肃杀的眸子,冷笑道:“你这么想要杀了我,是想替你婆母报仇?” 年轻时候的她,的的确确也是对赫连城一见钟情,心生倾慕,不顾一切的想要成为他的妻子。 但当她听说赫连城已经娶妻,并且很爱他的妻子之后,苗娜娜就准备放弃的,是郑淑娴一步步让她越陷越深,也是郑淑娴告诉她,她可以取代司徒流芳成为赫连城身边唯一的女人。 哪怕就是她跟赫连城发生关系的那一晚,别说赫连城被算计了,她其实也是被算计的,只是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也是参与其中的,根本不给她任何辩白的机会。 每每对上赫连城看向她厌恶的目光,苗娜娜就心如刀割,伤心不已,就在她准备独自离开时,却意外发现自己怀了赫连城的孩子。 再加上郑淑娴对她说的一些话,她也想着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诸多牵扯。 过了那么些年时间,又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苗娜娜其实早就看清了,也想通透了,她不是郑淑娴,也没有一直都活在过去的世界里,只可惜她能力不够,除了被郑淑娴左右外,她是一点都影响不到郑淑娴。 想起司徒流芳,苗娜娜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司徒流芳对她可是如同亲妹妹一样照顾体贴的,而她却是伤她至深之人。 若非是因着她的原故,怕只怕司徒流芳不会死得那么早,就连赫连城应该都还好好的活着。 “想报仇么?那你可得抓紧时间动手,要不死的是谁可就说不清了。” 正如赫连竟所说,当年是他种下的因,那么这最后结出的苦果,自然而然也要由他自己来吞。 当年她造下的孽,苗娜娜也只能自己来了结。 活了那么些年,她也活够本了,若能死在司徒流芳儿媳妇的手里,也算一种解脱。 “那你就受死吧!” 长孙依凡想要杀苗娜娜之心坚不可摧,后者有心求得一死,但她也极为聪明的没有表露出来,以免影响到最后的结局。 战斗越演越烈,招招式式,狠辣夺命,等到长孙依凡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手中的长剑已然整个贯穿了苗娜娜的右胸。 一剑,真真是穿胸而过。 “你…你你是故意的。” “是我技不如人。” 意识开始消散的时候,苗娜娜忆起许多的往事,此时回想方知,在她这漫长的人生里,活得最自在,过得最开心的那一段日子,竟然是在紫晶宫有司徒流芳陪伴的那一段日子。 她是个不知父母是谁的孤儿,从未享受过亲情温暖,哪怕就是郑淑娴将她捡回去养在身边,也从未给过她半点的关怀。 唯有司徒流芳一人真心待过她,而她却没能好好的珍惜。 如今,悔之晚矣! “你…” “…你替她报仇了,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长孙依凡双眉紧蹙,她知道苗娜娜活不成了,却也没有冒然靠近她。 谁知道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算计,她可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如果我说是为了赎罪,你信吗?” 长孙依凡看了她一眼,半晌后点了点头,冷声道:“我信。” “这个给你,但愿可以帮得上你们的忙,我…我我已经活够了,曾经做下的那些孽,便便…便让我让我自己下去慢慢偿还吧!” 话落,苗娜娜彻底闭上了那一双眼睛。 她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看她的儿子,她的孙女儿,她的重孙子,就那么死了。 “母亲…” 就算苗琨跟苗娜娜之间的母子情淡薄得很,但苗娜娜归终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且对他也是相当的疼爱,看到苗娜娜被长孙依凡杀死,他怒红了眼。 与他对战的赫连迎一点没想到,长孙依凡竟然就这么把苗娜娜给杀了,这下苗琨要不发狂都不可能了。 “长孙依凡,我要杀了你。”叫嚣着,苗琨做了几个假动作,真攻击之后改变方向袭击长孙依凡,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你的对手是本宫主。” “赫连迎你闪开,我要你的女人偿命。” “那你可得踏着本宫主的尸体过去了。”当着他的面要杀他的女人,赫连迎要让了才真是让人瞧不起。 “好,好好好,那便送你上西天。” 看着咬牙切齿,整个人如同发了狂失去理智,只知不停发动攻击的苗琨,赫连迎也是感觉到他要放大招了。 另一边,长孙依凡紧了紧苗娜娜交到她手里的东西,心情复杂难明。 原本杀了这个女人,替婆母出了一口气本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结果,她的心情却变得沉重了起来。 “老头子,我来助你。” “这有点儿胜之不武,你还是歇着。” “跟他们那样的人可不用讲究那么多,要知道他们动起手来可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人的生死。”尤其经历过苗娜娜的事情,长孙依凡觉得这事今日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这些人不除,后患无穷。 “死女人你敢杀我母亲,我要你偿命。” “哼,本宫主夫人等着。” 以一敌二又如何,苗琨又岂是那么轻易服输之人,就算应对两个的攻击很是吃力,他也坚决不肯示弱半分。 眼看这样的局面于他们越发的不利,就是苏天择对上陌殇也开始节节败退,连连吃亏,郑淑娴心里就有些着急了,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牌,果断召唤数十个青衣人出来助战。 “杀,一个不留。” “是,夫人。” 冷眸扫过那些袖口上绣着金色条纹的青衣人,宓妃眯了眯眼,不怀好意的低喃道:“果然还留有后招。” 赫连迎长孙依凡夫妇俩儿对视一眼,看着突然出现在苗琨身边的十个青衣人,他们的脸色紧跟着就是一沉,这明摆着就是要群殴啊! 另一边,诛神教大军攻击紫晶宫的战斗也已经打响,不过只短短的半个时辰,殷红的鲜血就已经染红了紫晶宫的西大门。 “世子妃,咱们中计了。” 闻言,宓妃双眉轻拧,冷声道:“怎么回事?” 影南影北飞快的对视一眼,然后影南站出来说话,战场之上的战斗他们一直关注着,就连战场内外围的情况,他们也牢牢的掌控着,一切全都在他们的预算之中。 然而,千算万算他们没有算到,诛神教还藏了其他的大军,并且那些大军个个身上都带着剧毒,凡是与之交战之人,甭管修为如何皆逃不过一个死。 “还有这样的事情,咱们去看看。”宓妃眯了眯眼,对那些毒人还挺感兴趣的。 随着宓妃领了影南影北离开,战场之上对战的几对人也到了宣告战斗结束的时候,赫连竟以自己的命做为赌注,终是给了郑淑娴致命的一击。 “一切,该结束了。” 眼睁睁的看着赫连竟手中锋利的长枪,郑淑娴双眸斗然睁大再睁大,眸底有着不敢置信。 他,竟是当真要杀她? 难道在他的心里,真的就对没有一点的留恋,不再爱她了吗? 不,不可以,他怎么可以不爱她,怎么可以。 呲—— 长枪入肉的声音,还挺刺激人的。 “你竟当真不再留情。” 也不知郑淑娴是哪里来的自信,她将赫连竟视为自己的心魔,为了提升修为不惜要亲手杀了赫连竟以除心魔,可她却不容许赫连竟对她下死手。 她杀赫连竟,理所应当。 赫连竟杀她,仿佛就天理难容。 “阿弥陀佛。”若说赫连竟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但在对上郑淑娴那一招接着一招的杀招之后,他要还有那样的心思,可就真是死了都活该。 “你要下不了手,本宫主可以代劳。”赫连迎的声音很冷,冷到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即便是赫连竟重伤的郑淑娴,但只要一想到母亲说的那些往事,赫连迎就做不到原谅赫连竟的所作所为,全当没有他这个祖父存在。 看着除掉苗琨,自己也伤得不轻的赫连迎,赫连竟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能说什么,一切已是注定。 随着苗娜娜跟苗琨母子一前一后的挂掉,郑淑娴被赫连竟重伤成了阶下囚,苗湘莲跟苏天择见势不妙欲想撤退,可不管是缠住他们的赫连嘉澍夫妇还是陌殇本人,就真能让他们给逃了。 答案是当然不可能。 一场大战,就这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结束了,还挺让人觉得不真实的。 然,这一战却是在涅槃城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开始,并结束的。 这不但重创了诛神教,打响了第一战,同时也是紫晶宫赫连氏一族在‘绝望深渊’立了威,再一次用事实告诉‘绝望深渊’所有人,谁才是这里的霸主。 从今往后,紫晶宫之威不容挑衅,已然被所有人引以为戒。 “善后的事情交给本世子,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要说历经了这一场,历时好几个时辰的大战,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也弄得很是狼狈,唯独就陌殇一人,从头到脚都还干干净净的。 苏天择也是高手,他的天赋也就仅比陌殇弱那么一点,要是他的出身并不那么复杂,本身也没有那么多的恩怨,他要是赫连氏一族的子孙,相信赫连氏一族的祖宗们会非常高兴。 只可惜…命运弄人,造化弄人。 “那好,让子珩留下帮你,我们都退回紫晶宫。”赫连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赫连嘉澍跟陌乾等人,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们还是不要留下添乱了。 “嗯。” “我们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赫连迎扭头看着身后的几人,压低声音道:“你们看到宓妃那个丫头了吗?” “没有。” “呃…那丫头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她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而且熙然也不会让她去冒险。”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陌乾是一点不担心宓妃的安全,想必她是做什么事情去了,身边也应该跟有保护她的人。 陌乾的话很有信服力,赫连迎也就不再询问什么,领着人往紫晶宫走。 “咦,这么快就结束了?” “老夫居然没赶得上?” 突然,咋咋呼呼冒出来的东陵靖挡住了赫连迎等人的去路,陌殇闲闲的看了他一眼,薄唇紧抿没有言语。 “东陵家主,封印可是大成了?” “这是自然,要不我能赶回来。”东陵靖原还想着回来再战一场,也好过过手瘾的,哪里晓得他们居然打完了。 而且,他居然看到了苗娜娜跟苗琨的尸体躺在地上,郑淑娴,苗湘莲跟苏天择竟成了阶下囚,这可真是啧啧…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 “如此就好,但愿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陌殇还急着把事情处理完,好规划着时间带宓妃回金凤国,也顾不得跟藏在暗处那人打谜语,看谁更沉得住气了。 观那人的气息,貌似深不可测,但他也不惧。 而且陌殇没有从那人的身上感觉到杀气,所以,那人应该不是敌人。 “哼,你小子不弱,倒是配得上她。” 闻言,陌殇剑眉微挑,沉声道:“你是阿宓的师傅。” “嗯。” 想当初他那傻徒弟不顾自己的生死都要跑来找这个臭小子,呼延宇齐可是恼得不轻,心里其实也极不待见陌殇这混小子。 可他又知宓妃与他牵扯不断,今生今世都有着不解之缘,他就是有心阻止也不行。 更何况这两个人两情相悦,又都是心性坚定之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能分得开的。 “那前辈可要小心些,阿宓可不只你一个师傅,她跟你也不如跟其他师傅亲近。” 宓妃在这异世,除了药王之外就呼延宇齐这个师傅了,陌殇这货睁眼说瞎话都说得那么让人无法反驳。 呼延宇齐:“……” 呵,这小子倒还挺记仇? ------题外话------ 明后天应该就能写完涅槃城的所有事情了,然后男女主就要回金凤国了,时间很快的,妞儿们不要着急。 正文 V471 大战之殇,终结肃清2 “少主。” “如何?”任凭公冶润钰曾经有过多少的猜测跟推算,也终究没有想过,负责抄查公冶世家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他本人。 “回少主的话,除了之前少主吩咐过不能动的家主的书房以外,府内其余地方都查抄干净了,没有落下任何一个角落。” 今日诛神教挑战紫晶宫,紫晶宫应战诛神教,随着诛神教在紫晶宫外的落败,曾归属于诛神教的势力,就将一个接着一个的覆灭。 不管那些势力是之前就隶属于诛神教,跟随诛神教从‘清岗之地’而来的,还是诛神教野心暴露之后,或自主或被迫臣服于诛神教的,这一次都将被连根拔起。 赫连迎有不能大开杀戒的顾忌跟限制,而负责处理并善后这件事情的陌殇,他可没有那么多可顾忌的,为彻底以绝后患,陌殇会怎么做,可以说是完全摆在明面上的。 “很好,吩咐手底下的人再清查一遍,本少主不希望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三大顶级世家自今日起就将不复存在,不管是曾经的荣光还是往后的什么,在那些人不顾一切行事之时,就已经再也保不住。 哪怕公冶润钰作为公冶世家的子孙,他不希望公冶世家就此消失在‘绝望深渊’,然而,他却知道眼下是由不得他不舍的情况跟形势。 破而后立。 只要他这个公冶世家的嫡出血脉还在,那么公冶世家就还在,只要他坚守住身为公冶世家人应该坚守住的东西,公冶润钰就有理由相信,他还能创造一个新的公冶世家出来。 至于现在这个从根里就烂掉的公冶世家,留下来只能是祸害,不除不足以正人心。 遂,公冶润钰哪怕心伤,哪怕不忍,却也明白什么才是他应该做的。 “是,少主,立华知道该怎么做。” 听从陌殇的吩咐,回到公冶世家做内应的第二天,公冶润钰就将之前受罚的立华跟立坤找了回来,这两个人是他的心腹,素来只听从他的命令,有他们两人在,公冶润钰能轻松很多。 “立坤那边你也提醒他一下,加快速度,咱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是。” “切记,书房处不能乱闯。”想到他那位隐藏极深,并那么多年一点破绽都不露的父亲,公冶润钰不知该服还是该怎样,反正他的心情是挺复杂的。 而公冶家主的书房重地,因着公冶润钰是公冶世家的少主,他还是享有非常多特权的,别人不能随意进出的书房,他却可以想去就去。 那时的他也着实没有发现那书房有何特别之处,仅仅也只是藏了些对他们家族相对重要的隐秘罢了。 直到陌殇跟宓妃暗探公冶世家,发现湖泊的秘密,方才揭晓这个埋藏在公冶世家的惊天秘密。 “就算守卫那里的人都被叫走了,留下的人修为都不算高深,可那地方机关密布,危险重重,稍不留神就会当即丧命,本少主不希望有人去送死,你可明白?” 即便回到公冶世家之前,陌殇就没有任何隐瞒的交待过他,那处书房有诡异,要他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丢掉性命是小,坏了他的事,他会叫他生不如死。 显然,那时的公冶润钰并没有将陌殇的话放在心上,就算他放心上了,却也无法死心,不计代价的都想亲自去湖泊下面探个清楚明白。 结果他也随着自己的心意那么做了,若非他的运气真真是太好,要不公冶润钰还真会死在里面,根本无法从湖泊下走出来。 至此,公冶润钰对陌殇的话就深信不疑了。 “少主请放心,属下叮嘱过他们,相信他们不会违背少主的意思。” 那地方就连公冶润钰谈及都会色变,立华他们这些人也很有眼力劲的,哪里还敢好奇过重? 既然少主早有交待,那他们乖乖听命行事就好。 “让木一将查抄出来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你再亲自带队将公冶世家再查抄一遍,时间紧迫你们要抓紧时间。” “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嗯。”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过后,木一将在太叔南门两大世家查抄到的有异的信件跟有古怪的东西,分别统一整理起来装了六个大箱子命人搬到公冶润钰的面前,还将自己收获到一些消息也禀报给了公冶润钰。 随机翻看了箱子里的一部分东西,公冶润钰沉默的坐在一旁整理自己的思路,直到立华将从公冶世家查抄出来的东西也一一整理到他的面前,他的神色才开始有了些微的变化。 “除了书房,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 “回少主的话,是的。” “那好,你们再整理一下,等木二回来,就带上这些东西去紫晶宫。” “是。” 倒是木二没让公冶润钰等太长时间,继他们把话说完之后,木二就领着人抬着几箱子东西回到公冶世家,第一时间就到公冶润钰面前汇报情况了。 看过那些查抄出来的东西,公冶润钰的脸色很是难看,浑身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让得他跟前的人都恨不得自己不存在才好。 这个针对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局太大了,投注在里面的人力物力简直超出公冶润钰的想象,若非看到这些摆在他眼前的东西,他是怎么都无法相信的。 “要变天了。”神色凝重的一巴掌拍在箱子上,公冶润钰语气幽幽的低喃道。 在这些东西呈上去之前,兴许赫连氏一族还会有所留手,但这些东西呈上去之后,公冶润钰却是一点都不敢保证了。 这事情太大条,让他都有些不敢接这烫手的山芋。 “少主,咱们的责任就在于将这些东西呈送上去,至于该怎么处理,怎么做却不是咱们能左右的,而且也不是咱们想如何就如何的。” 虽说他们没能看到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只隐隐知晓一些皮毛,但这也足以让他们心中警醒了。 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要不他们都不禁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紫晶宫外,紫晶宫对诛神教大战结束之后,那些以公冶家主为首的各个势力之主皆是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俘的,就没一个逃脱的。 其中,三大顶级世家的家主都活着,不过就他们得到的消息,那三大家主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现在的公冶世家除了公冶润钰这个少主以外,其余的都是活不了的,像他们这样的,若不是追随的主子是公冶润钰,也都属于要被击杀的那一类人。 “准备一下,咱们进宫。” “是。” 眼看公冶润钰下了决定,立华立坤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某人转不过那道弯来。 …… “大小姐…” “嘘!” 公冶语诗沉着脸,那双妩媚勾人的眸子危险的眯起,警惕的感知着方圆百米内的动静。 看着将手指轻放在嘴巴前做出静声动作的公冶语诗,跟随在她左右听命行事的数十个黑衣人都果断的闭上了嘴巴,崩着神经警惕的察看四周。 强者的世界里信奉强者为尊,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公冶语诗一一收服的,一个个都败在公冶语诗的手上,对她的命令自然而然是百分之百执行,不敢违抗的。 同时,他们对于公冶语诗的为人也相当清楚,见她如此小心警惕,就好像四周有眼睛在盯着他们一样,他们也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候,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大小姐怎么了?” “莫不有什么异常?” “咱们该不会被什么人盯上了吧?” 听着耳边压低后响起的疑问声,公冶语诗没有感知到异常,心里有些不得劲,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不过她还是出声道:“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们都集中精神感知一下周围的动静,我总觉得有些异常。” 女人的直觉一向都非常的准确,公冶语诗也因为敏锐的直觉救过她好几次,也助她脱离过好几次的危险。 “是,大小姐。” 也不知是她对宓妃那个人有了心理阴影还是怎么的,公冶语诗总觉得在城内观战的时候,宓妃是注意到她的,并且她看向她的眼神还非常的意味深长。 这让公冶语诗的一颗心提得高高的,不上不下很是难受,偏又实在拿这事儿没办法。 每每只要一回想起她在宓妃手中吃的那些亏,受的那些折磨,公冶语诗就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吃宓妃的肉,喝宓妃的血,YY着要如何折磨宓妃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可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又充满了非常的多的惧怕,是的,就是惧怕。 宓妃折磨她的手段很高明,不弄死她却让她在倍受折磨的时候恨不得去死,那一次次的折磨,一次次的鞭打,就好像身处十八层地狱,每天她最不想承受的酷刑,都要一遍遍在她身上上演。 反正她怎么痛苦,她就怎么来,简直就是一个头上长着尖角的恶魔。 “出城后我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那些人必然是高手,你们都仔细感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是,大小姐。”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公冶语诗要是有事,他们也落不到好,自然是有劲儿要朝一处使。 “咱们继续往前走,不露声色最好。” “嗯。” 秉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公冶语诗不想托大,她可不想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生的机会,就那么没了。 她要活着,哪怕就是脱离紫晶宫后,她每天要承受的折磨与痛苦也不少,她还是要活着。 只有活着,她才能报仇。 “大小姐会不会太小心了些,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没什么异常啊?” “是啊,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莫不是大小姐太紧张了?” “这次紫晶宫跟诛神教开战,咱们可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话虽是这样说,可说话的人却没啥底气,莫名的心上也生出几分不安来。 “好了,大家都别瞎猜了,既然你们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想来也是我太小心,或是多心了。”手下这些人已经是公冶语诗手中为数不多的可用之人,总不能让他们质疑她,那样于她的领导不利。 可不管是不是她多心了,该防备的公冶语诗一点都不会少防备,她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大小姐,那要不咱们就先多绕些圈子,然后在回根据地,你看可行?” “这个提议不错,要是真有人在暗处监视着咱们,其目的只怕也是想要打探到咱们的落脚点,既是如此咱们带着他们绕绕圈子,兴许还能引他们主动现知也说不定。” “行,不管暗处有没有眼睛,咱们都小心着些,让前面开路的人领着咱们绕圈子。”不管当时宓妃看向她所在方向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公冶语诗都决定防着她,坚决不能再栽在那个女人手里第二次。 想她苦心经营,又精心谋划,结果没能得到陌殇不说,反而还是陌殇从她身上取了血,最后成功救了他的命,而她却没有落到一点好处。 那些下作的手段暂且不提,她寄予了厚望的赤练情蛊,原本还以为能让陌殇乖乖听命于她,此生只忠于她一人,残酷的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是,赤练情蛊的确让她拥有了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却是…却是…公冶语诗简直都要找不到形容词,心里何止是憋屈两个字能形容的。 想到那个男人每天对她做的事情,想到她怎么都离不开那个男人,又想到为了止住精神上跟身体上的痛苦,她沾染了多少男人,公冶语诗就觉得自己特别的肮脏。 只是每天那个时候她都无法控制自己,而且她的能力会变得非常的强,根本无人能控制得了她,只除了那个男人能让她安静下来。 前提却是她需要跟那个男人数十次的云雨欢好,她的身体也会在那个时候发生非常恐怖的变化,每每那个时候她都恨不能死得不能再死。 然而,每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公冶语诗就会发现她的身体里多了一些变化,那些变化极是细微,若不是她太过敏感,也是发现不了问题的。 “是,那大小姐咱们就这边走吧。” “嗯。” 公冶语诗一边跟着大部队走,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许是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担心害怕这才是陌殇跟宓妃不杀她,放她离开,甚至绝口不提要报复她的最主要原因,公冶语诗的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 可偏偏她也找了医术高明的大夫为她检查身体,得出的结果都是她很健康,虽说之前她饱受了非常多的折磨,但不可否认宓妃吩咐风老大给她吃的那些丹药,绝对都是非常好的东西。 “老大,看来她的警觉性很高。” “咱们差点儿就暴露了。” “真要被她发现我们,就是她不能灭掉我们,那两位主儿也绝对饶不了咱们。” 风老大看着身边这三个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得厉害的兄弟,黑着脸抽着嘴角冷声道:“既然你们都知道,那就给我把浑身的皮都崩得紧一点,要是再给我整出动静,那就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老大别生气,咱们兄弟这不是太无聊了么。” “可不,大战打得那么激烈,结果咱们只能躲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 “哎,不能出手的滋味真难受。” “我的手到现在都还痒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活动活动。” “为了满足你们的愿望,我保证会将你们的心声告诉世子爷知晓的。”风老大就近拍了拍花老二的肩膀,不辨喜怒的沉声说道。 想打架,成,他保准他们有机会打个够本。 “呃…老大,小弟怎么突然觉得四周阴风阵阵呢?” “有么?”风老大瞥了月小四一眼,话锋一转又道:“她在领着咱们绕圈子,你们都将自己给藏好了,要是再引起她的警觉,该怎么向世子爷交待可就是你们自己的事。” 公冶语诗这个女人心机深得很,若不是自她离开紫晶宫后,他们兄弟四人就一路跟着她,也不会发现她还藏了这么些东西。 怕只怕自以为将公冶语诗拿捏得死死的苏天择,也绝对不知道他手中这枚棋子,藏得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深。 “老大别生气,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呵呵!” 世子爷可不会给他们留面子,整起他们来也是毫无压力的,还是自己乖觉一点比较妥当。 “跟紧她,她肯定还有后招。” 诛神教落败后,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能再挑起大梁的人几乎没有。 缺失了能主事之人,诛神教必定大乱,以世子爷的手段肯定很快就能肃清那些残余之人,一旦空出手来,要对付的人就绝对是公冶语诗了。 “这个我们知道。” “那女人还憋着坏水呢,而且她在世子妃手上吃了那么大亏,怎么可能不想讨要回来。” “对于她的一些异常表现,老大,咱们要不要先给世子爷报个信,也好看看世子爷有无新的指示?” “要是等到接近那女人根据地的时候再发信号,怕是会被察觉到。” 风老大点了点头,沉声道:“老三,你去传信。” “知道了老大。” “跟上她,注意隐匿自己的气息。” “是。” “该死的,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公冶语诗面上虽是认同了手下们的说法,但她心里一点都没有放松,反而越发的警惕了。 只是她的修为不弱,一般人就算再会隐匿自己的气息,也断然不可能一丝气息都不流泄出来,莫不是对方的修为在她之上? 不是公冶语诗要自夸,她的修为跟她的美貌比起来那也是成正比的,放眼整个‘绝望深渊’能压她一头的人其实并不多,当初被软禁在兰陵宫,若不是宓妃封了她的修为,她也不至于落得那么凄惨。 可她也相当庆幸,庆幸宓妃既没有毁她的容,也没有废了她的修为。 哪怕最后一次是由宓妃亲自对风老大下令,让风老大鞭打她的脸,公冶语诗当时是愤怒至极的,可之后却没太怎么恨宓妃。 离开紫晶宫后,公冶语诗查看了自己的脸,伤得固然是重,但她手上有灵药,她的脸也并非不能恢复,这心里的恨,心里的怒就少了许多。 “不该是这样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一个个疑问从心里冒出来,公冶语诗心中腹议着,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诛神教现在群龙无首,郑淑娴就算没死也成了紫晶宫的阶下囚,苏天择固然也还活着,可他断然是无法脱身的,之前那些追杀她的人,也在苏天择被擒之后撤离了,那还有谁想要她的命? 当陌殇跟宓妃这两个人浮现在公冶语诗脑海里的时候,她只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是他们吗? 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们不可能亲自向她出手,那暗处的眼睛是谁?”公冶语诗不断的反问自己,却又迟迟都得不到答案。 一个一个的,公冶语诗逐一排除陌殇身边有可能被安排来监视她的人,结果一个个的又都被她否决了。 就算她曾失败过,可她对自己的情报网还是相当有信心的,陌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的身边怕是派不出什么人来,至于那个温宓妃,她不是涅槃城的人,她就算有人手也绝对出现不了在这里。 结合这些细细想来,公冶语诗实在很难相信,还有什么样修为在她之上的人被陌殇安排来监视她了? “若真如她心中所想,那陌殇也真是看得起她。”公冶语诗心中想着,脚步却是不自觉的加快,猛地想到什么就立马叫人到身边,然后对他就是一阵耳语,也不知她在算计些什么。 事实的真相可不就是陌殇很看得起公冶语诗吗? 何止是派了一个人来监视公冶语诗,而是整整安排了四个,风花雪月四公子这在公冶语诗眼里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竟然一个不少全在她这里。 好在公冶语诗是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否则指不定她立马就得被气得吐血。 …… 紫晶宫 一个接着一个命令传达出去后,紫晶宫上下众人的行动力也是相当的迅速,一点都没让陌殇操心,他们也不敢让陌殇操心。 谁让,动起真格的来,陌殇的变态指数,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世子爷,从三大世家以及那些家族势力府中查抄来的有异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请世子爷过目。” “里面的东西你可看过?”陌殇没有急着去看箱子里面的东西,就算不用看他也或多或少猜到一些。 想前两次他跟宓妃出宫去暗探,那可不是白去的,手上就算没有证据,可看到的东西可是不少。 “回世子爷,属下看过一些。” “哦,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公冶润钰倒也不含糊,直接将他认为最重要,最不能忽视的几样找了出来,尤其是一些极为重要的书信,“全部看完箱子里的东西太耗费时间,不如世子爷先瞧瞧这些东西。” “呈上来。” 从影北手里接过那一叠书信,陌殇每看完一封,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高深莫测,瞧得一旁没有发言的赫连迎等人也是心里痒痒的。 “熙然,信上写什么了?” “阿宓自己看吧。” “哦。” 接过那些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宓妃的嘴角也是不可抑制的抽了抽,扭过头去那满是同情之色的目光,就那么直落落的落在郑淑娴的身上。 枉她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她才是被摆弄的那一个,还真是可悲又可笑啊! “宓妃丫头,怎么回事?” “你们自己看呗!” 三大世家还好,关键是那些中低等的家族,原来他们才是‘绝望深渊’真正的毒瘤。 如若一切都按照那人计划的那样成功了,紫晶宫就将真正的不复存在,那些潜藏在弥月城,涅槃城的势力,直接就将占据‘绝望深渊’的半壁江山。 这,不可谓不惊天地,泣鬼神,光是想想就令人浑身胆颤发麻。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赫连迎看完那些信件,后背愣是被冷汗给浸透了。 依次传阅了那些信件后,东陵靖跟呼延宇齐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原来在他们两人的地盘,也还盘踞着连他们都不知晓的黑暗势力。 之前被清除掉的,不过只是表面上的浮尘罢了,真正能够动摇东陵皇岛跟云雾仙山的势力,压根连头都没有露。 可想而知,当那些势力接到指令,共同发起难来时,三大秘地将面临怎样的冲击? 而这个局,竟然是早在百余年前就布好的,其中所花费的心血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眼下整体局势已破,我得赶回东陵皇岛主持大局。”东陵靖之前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原本还觉得‘绝望深渊’的事情解决后,东陵皇岛除了那些暗桩就不会有事,哪曾想其中还有这般。 “师傅不如也回云雾仙山一趟吧。”要说宓妃看到呼延宇齐还相当的惊讶,要知道她当初离开之时,她这便宜师傅可没说过要踏足这里的。 “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就巴不得赶为师走?”想到陌殇说的,在宓妃心里他这个师傅没有宓妃的另一个师傅好,他就非常的心塞。 “呃…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噗—— 意识到自己喷笑出声后,赫连子珩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摇头道:“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不存在,呵呵…” “这些信中所提及的也是一大隐患,为师也的确需要亲自回去处理。” “请师傅放心,等这里事情处理完了,我跟熙然会回云雾仙山的。” “嗯。” 就算呼延宇齐有些看不顺眼陌殇,可谁让这小子是他徒弟喜欢的人,他老人家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不过想要他给陌殇好脸色瞧,那果断是不可能的,他不揍他都是好的。 “熙然,这东西是苗娜娜临死前给我的,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想了想,长孙依凡又补充说道:“她说希望里面的东西对我们有用,你想办法打开看看。” “阿宓你瞧瞧?” 陌殇固然精通阵法,可在机关术方面他却不是很精通,知晓的也仅是皮毛,倒是宓妃对此有些研究,他想也没想就把东西递给了宓妃。 这东西既然是苗娜娜临死前给长孙依凡的,秉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原则,陌殇还是有理由相信苗娜娜没有害人之心的,因此,他也没什么防备。 “让我瞧瞧。”接过东西摆弄一番后,宓妃倒是成功的打开了里面的东西,看过之后她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柔声道:“熙然,有了这东西咱们善起后来,应该会容易很多。” 说话间,宓妃不忘将这东西打开,让一直关注着事情进展的郑淑娴看了个清楚明白,只见她怒极攻心狠吐出一口血来,方才幽幽的又道:“郑老女人,你以为你是主宰一切的人,孰不知那个被你利用的人才是真正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 被点了哑穴的郑淑娴口不能言,一双眼睛却是睁得极大,她的眸底满是不敢置信。 “你对他逢场作戏,他也对你逢场作戏,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的一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真是意外连连,原以为郑淑娴就是那幕后的大BOSS,结果她不过只是个假的,真正的终极BOSS压根还没有露面。 “那人应该就藏身在公冶世家那处书房内,收拾那些残余势力的任务就交给你们来负责,我跟阿宓去会一会那人。”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正文 V472 大战之殇,终结肃清3 分派好任务之后,紫晶宫的各个主子都有了全新的任务,一连三天谁谁谁都是忙得晕头转向的,其中尤以陌殇跟宓妃最忙。 纵使在郑淑娴的身后,诛神教还藏着一个真正的终极大BOSS,但在诛神教兵败紫晶宫之后,整个诛神教的核心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正如外界众人所议论纷纷的那样,下战书却落败后,诛神教不但势气大减,更是群龙无首,陌殇又何尝不是本着趁热打铁的主意,争取要以最短的时间,肃清‘绝望深渊’中所有的诛神教势力。 “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婆子你的脸色竟这般难看?” 沉思中的长孙依凡听到赫连迎的声音,顺势抬头就给了他一对大白眼,没好气的道:“我这不是脸色难看不难看,而是纠结得都快矛盾死了。” ‘清岗之地’已经被东陵靖成功封印,至少三百余年之内不会再生异动,如之前计划那般斩断了郑淑娴等人的后路,将他们逼到明面上来。 紫晶宫前一场大战,郑淑娴,苗湘莲跟苏天择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沦为了阶下囚,生死再由不得他们自己掌控,而苗娜娜跟苗琨那对母子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他们间接也算是从几代人的恩怨情仇中解脱出去了。 这一世,无论是欠债的还是还债的,皆已清了。 下一世,没有因果的他们,兴许会活得更自在,更轻松。 “纠结矛盾?”赫连迎眉头拧得死紧,实在没听明白长孙依凡话里的意思。 这婆子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说话也那么多弯弯绕绕了,就不能直白的说给他听? “我这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老头子来做最后的决定?” “什么事情让你都拿不定主意了,说来我听听再说。” “不管他们生前做了什么,现在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咱们是不是也能退让一步,将他们给安葬了。”对战之时,长孙依凡对苗娜娜那是招招都不掩饰她对她的杀意,她就是冲着取苗娜娜人头的念头去的。 谁曾想,最后的结果却是苗娜娜心甘情愿的赴死,还就是死在长孙依凡剑下的。 原本就为着她曾经对司徒流芳,也就是长孙依凡婆婆做下的那些事情,长孙依凡就算杀了她也不会心生愧疚的,但错就错在不是她凭自己能力杀了苗娜娜的,而是苗娜娜自己将自己的性命,了结在长孙依凡手中的。 再加上苗娜娜临死之前交给长孙依凡的那件东西,以及她忏悔道歉的话,终是让得长孙依凡有些心软,不能再跟她计较下去。 “哪怕就是看在她将那件东西交给咱们的份上?” 赫连迎被这话弄得一愣,接着他就摇头失笑道:“敢情你是担心殇儿跟宓妃丫头会有意见?” “呃…那个我的确有些担心。” “你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将苗娜娜跟苗琨安葬了吧,殇儿跟宓妃丫头就连郑淑娴跟苗湘莲苏天择都没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关注那两个死人。” “老头子,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理的。” “他们跟殇儿没有什么正面冲突,虽是敌对关系却也不过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嗯,这倒也是。”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按照你的意思处理那两个人就好,至于郑淑娴她们牢牢看管起来就好,暂时不需要对她们做什么。” “好。” “真要计较起来,老婆子应该担心担心那公冶语诗才对。” 听出赫连迎在提到公冶语诗会如何如何后那幸灾乐祸的语气,长孙依凡额上滑下三条竖线,嘴角猛抽的道:“那个女人能屈能伸,能赞能辱,是个心思深的,若不除掉她就好像暗处时时刻刻都盘踞着一条毒蛇,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前咬上一口,光是想想心里就阵阵发寒,就是殇儿跟那丫头不追究,我也不能任由她活着。” “嗯。”赫连迎认同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殇儿跟宓妃丫头都不是一般人能招惹得起的,公冶语诗犯到他们两个小恶魔的手上,咱们完全都不用担心她会死不成。” “那行,我会将郑淑娴三人严加看管起来,至于苗娜娜跟苗琨,我便命人将他们的母子的尸体火化,然后葬到岭山丛林中去。” “你看看安排吧!” 就算苗娜娜是被否定的,苗琨也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但他既然存在了,身体里也流淌着赫连氏一族的血,他跟赫连迎就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眼下,苗娜娜在临死之前悔悟,留给他们的东西对肃清诛神教残余势力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苗琨也已经死了,过往的一切也都应该随风而散了。 “给他们母子挑块好一些的墓地,也算全了他与我们一族的缘分。” “是,我记下了。” “嗯。”面色沉重的点下了头,猛地又想到什么的赫连迎不忘对长孙依凡交待道,“苗湘莲是苗琨的女儿,苏天择是苗琨的孙子,待他们死后,老婆子也把他们火化了,然后就葬在苗娜娜母子的旁边吧。” 至于郑淑娴,在赫连迎的心里,他可以原谅当年事件中的任何一个人,却独独无法原谅她。 若不是她为一己之私,不会有故意接近赫连竟一事,也不会有苗娜娜一事,更不会有苗琨,苗湘莲跟苏天择被养歪,满心都对赫连氏一族充满仇恨这事儿。 但凡郑淑娴还有人性,她就造就不出这么多的悲剧。 苗娜娜的一生都毁在郑淑娴的手里,要是没有她,苗娜娜就算带着苗琨也走不上今日这一条路,她兴许会过着相对平凡的日子,但家人在一起却很开心。 然,这世上没有如果,郑淑娴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我记下了。” “那个女人…” “老头子你就是糊涂了,老婆子我都没有糊涂,那个女人就该受千刀万剐,凌迟而死,她就算死了都不配葬在地下,以免污了那片土地,她就活该尸骨无存。” 一听长孙依凡这番毫不客气的话,就知道她也是极不待见郑淑娴的。 “对了,老头子你怎么有空过来,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那些查抄出来的东西也登记造册了,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最终做出判决的人是殇儿,他不是我,你该知道他的行事之风。” 相信至此之后,别说‘绝望深渊’之内无人胆敢挑衅陌殇的权威,就是东陵皇岛跟云雾仙山也要避其锋芒。 为了尽早处理干净诛神教落下的这些烂摊子,陌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定是哀鸿遍野一大片,他除了能对宓妃生出怜惜之心外,对其他人可是铁石心肠的。 一直默默关注着各方反应的赫连迎,纵使有心想要提醒陌殇不要那么狠,不要那么绝,但转念一想到,紫晶宫他早晚都是要交到陌殇手里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内心里还是希望陌殇借此事树立出自己威望的。 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的掌控紫晶宫的大权,而不会在他退位后被架空手中权利。 “殇儿那孩子,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王者,赫连氏一族有他,不愁不兴旺。” 只是,赫连迎也知道‘绝望深渊’这个地方,不管再怎么的好,也是困不住他的。 如若他想将陌殇强行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怕是往后连陌殇的面都见不到了。 且不说赫连迎现在没有那个实力强行留下陌殇,就是他有那个实力,也不会甘心只留下陌殇的一个躯壳,而无法将他的心留下的。 “诛神教覆灭肃清后,咱们可就留不住他了。”问题一旦转回到这里,赫连迎就无比的心塞。 “以前我也觉得能留下他,但从他坚持拒绝公冶语诗开始,我就知道这里是留不住他的。” “是啊,若不是这次诛神教之事还牵扯到了他本人,只怕不管咱们斗死斗活,他都不会插手。” “呵呵…老头子还挺了解那小子的。” “哼,老子是他外祖父,他那性子老子能不了解?” “是是是,你了解,这次殇儿要不是着急着处理完那些事就带宓妃丫头离开,他是不会这么积极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赫连迎这心里才越发不是滋味,似是看穿他的心思,长孙依凡才又笑说道:“老头子不妨就放心将紫晶宫交到殇儿的手上,至于要怎么管理这件事情就不是你该操心,而是殇儿该操心的了。” “这…” “殇儿是个责任心极强的孩子,他若承诺之事,无论如何他都会做到的。” “理倒是这么个理。” 闻言,长孙依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又道:“想要殇儿接手紫晶宫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要无条件的相信他,不管他要如何行事,只要支持他就好。” “这样成吗?” “成,怎么就不成了,反正殇儿是不会将紫晶宫给败掉的就对了,至于其他那些咱们还在意个什么鬼。” “到头来最看不开的人竟然是我?”赫连迎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其实还一直都认为,那个不放心将紫晶宫交到不受掌控陌殇手里的人,会是长孙依凡呢。 不曾想,没看通透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啊老头子,想让殇儿乖乖接手紫晶宫,你不妨从宓妃丫头那里动动手。” “嗯?” “宓妃丫头的师傅是呼延前辈,而呼延前辈只有宓妃丫头一个徒弟,并且我可是听子珩说了,宓妃丫头是能调动其他长老弟子的人,这说明宓妃丫头是得了云雾仙山上下认可的,她继承人的身份跑不了。” 要说这也是天意,要不陌殇跟宓妃这两个继承人,都不可能只安份呆在一个地方呢? “你不说这个,我还真给忘了。” 您忘性可真大,长孙依凡面无表情的在心中腹议,“现在想起来也不迟,他们这两个孩子注定不会只停留在咱们三大秘地,外面的世界更为广阔,让他们自由翱翔才是正理。” “行了,你说的我都懂了,容我再仔细想想,你先去处理苗娜娜跟苗琨吧。” “好,老头子你慢慢想。” …… 公冶世家·湖泊底 这两三日以来,‘绝望深渊’在经历着历史性的重大洗牌,从弥月城外围,一直到涅槃城内围,紫晶宫派出数十队人马按照陌殇的标记行事,一一清除那些隐藏的暗部势力。 比起流言事件落下帷幕,涅槃城内的寂静无声,历经紫晶宫与诛神教一战之后,城里城外几乎家家户户都是闭门不出的,就怕自己沾染上个什么是非。 越是这个时候,众人这心里就越是没底,虽说他们没有参与什么,可也担心自己被牵连什么的。 往日里最为热闹喧嚣的街道,现如今是冷冷清清,路上就连半个人影都瞧不着,似是处处都散发着日渐萧条的气息。 如此沉重而压抑的气氛,怕是唯有等到诛神教被彻底肃清,一切方才能恢复正常。 “阿宓,你跟在我身后走。” 第三次破解开湖泊四周,危机四伏的必杀之阵,小心谨慎的一步步下到湖底,陌殇跟宓妃的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回想他们第一次察觉到公冶家主的书房有异,第一次发现这个湖泊的秘密,第一次冒险引开守卫下到湖底,再到第二次有惊无险的暗探湖底,无疑只有这第三次,他们不是偷偷摸摸来的,而是光明正大的往里走。 “好,我知道了。” “小心一些。” “你也是。” 一步步紧紧跟随在陌殇身后,宓妃看着眼前修长挺拔的身影,心里甜甜的,他这样的守卫之姿,可全都是为了她。 不管是遇到危险,还是发生什么意外,只要稍有异常,陌殇做出最坏的打算就是利用他的身体来完全护住宓妃,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若他有能力反应得过来,那么他跟宓妃就谁也不会受伤。 “咦——” “怎么了?” 湖底的世界陌殇不是走第一次,他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自打头一回走过之后,这湖底有些什么地方,哪个地方有什么东西,陌殇都是完全刻画在脑海里的。 不说是他,单就是宓妃,也能就这湖底的世界画出一张极其完整的地图来。 “熙然有没有觉得,咱们这一路走来太过容易了些?”话落,宓妃的双眉拧得越发的深了,一张俏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阿宓,可有察觉到有什么毒物吗?” “没有。” “看来是有人在等着我们来了。” “嗯。”宓妃黑着脸点了点头,扯着陌殇的袖口嗓音清冷的道:“既然人家都主动在等着咱们自己送上门了,那咱们还不快一些去一探究竟。” “照顾好自己。” “放心,这次出来我身上带着不下百种毒药,谁敢招惹我,我就毒死他。” 不下百种毒药? 陌殇眼角跳了跳,嘴角也跟着抽了抽,看着宓妃柔声夸赞道:“好,阿宓真是乖孩子。” “去你的,咱们赶紧顺着这条路过去。” “是,听夫人的。” 臭男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占她便宜,好在是没有趁机吃她豆腐。 “没路了。”就算已经来过这湖底世界两次,陌殇仍是对这个地方感到异常的惊叹,只是眼下他们脚下的这个地方,貌似他们从未来过。 “既是没路了,想来那等我们找上门来的人就在这个地方了。”说着,宓妃极有规律的上下左右都走了一遍,然后抿了抿唇,道:“熙然,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就是整个湖底世界的心脏位置所在。” “阿宓的意思是,如果毁了这个地方,这整个湖底世界都将消失于无形?” “嗯,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要不咱们试一试?” “好啊!”面对陌殇的提议,宓妃欣然同意。 可不等陌殇跟宓妃动手,便在两个亲眼目睹的情况下,一道虚无却很高大的金色身影自他们脚下的地面钻了出来,很是吓了宓妃一跳。 “这…这这是灵魂体?”宓妃惊愕的张大嘴,水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金色人影。 “的确是灵魂体。”要是没有两魂相融的那种经历,陌殇也断然不敢确定,出现在他跟宓妃面前的人影,其实就是一灵魂体。 不管修为多么高深的灵魂体,说到底都是无法伤人的,他们虽说有着模糊的身影,却无半点的攻击力。 然而,身为灵魂体的他们也是有着自保能力的,活着的人攻击灵魂体会遭受到反噬,因此,灵魂体在这个世间,其实是相对安全的。 “老了,我老了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们很好,很好……” “你是诛神教的那位曾被尊为首领的尊主。”灵魂体是个什么状态,陌殇早就告诉过宓妃,因此,宓妃对面前这个灵魂体就没什么防备,反正他伤不到她,顶多也就只能膈应膈应她。 只是,她温宓妃是那么好膈应的吗? “小女娃娃眼神儿挺好。” “你什么时候死的?” “本尊死了很长时间了。”时间久远到他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 对了,他是怎么死的呢? “你人都死了还能那么折腾,也算一大人物了。”宓妃与陌殇对视一眼,此时算是明白,苗娜娜将那东西交给他们,只怕也在面前这个灵魂体的意料之中。 若不是那件东西,又怎么能引陌殇跟宓妃再来一次这湖泊底下的世界呢? “你将天下人都当作你的棋子,供你征战天下,肆意杀伐,你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却不料自己也身陷局中,被一个女人欺到头上,步步算计,最后把命也给搭进去。” “呵…你个小女娃娃当真聪慧得紧。” “过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布下的局天衣无缝,就算过程曲折了些,最终也都按照他算计好的方向在发展。 但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会爱上一个女人,而且还是爱上一个对他满心算计,只想将他当作垫脚石往上爬的女人,多么的可笑,又多么的可悲。 他明知应该拔剑杀了那个女人,就如同斩断他的生死劫一样,可他愣是对她下不了手。 以至于一时的心软,错过最佳的时机,也让得那个女人有了可趁之机,找准机会就谋夺了他的性命。 自他死后,诛神教就易了主,她成功的借着他上了位,好像也全然遗忘了他的存在。 “你的眼神儿不太好。”爱上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偏偏要爱上郑淑娴那样的,不是找虐是什么。 “呵呵…小女娃娃说得对,我就是眼神儿不好,偏还对她格外心软,格外不忍。”饶是他死了,沦为了一个四处飘荡的灵魂体,但身上诛神教之主的他,其实也有着杀死郑淑娴,夺回诛神教的本事。 只是他没有那么做,并且自那以后,他也再没出现在郑淑娴的面前,只是一直隐藏在幕后,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静静的看着。 “你引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可没有兴趣听你跟那老女人的故事,没得恶心死人。” “小女娃娃就不怕吗?” “怕什么?”短暂的几句交谈后,宓妃就发现这个灵魂体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他对她跟陌殇没有半点的恶意,既是如此宓妃对他又何惧之有。 “罢了罢了,我早就是一个已死之人,曾经的野心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被消磨掉了,我引你们来也只是想跟你们做一个交易罢了。” 陌殇将宓妃拉到他的身后,目露警惕防备之色的看着面前若隐若现的灵魂体,沉声道:“你有什么要求?” “你小子果然直接。” “说。” “我助你们彻底清除掉诛神教残余的所有势力,而你们则要答应我,在事成之后将我的灵魂体带到祭司大殿,请祭司大人助我轮回转世。” 大势已去,诛神教终归是留不住的,他纵心有不忍,却也无力阻止。 “你既然早就没有一统三大秘地的野心了,那你还搞出这么多事。”说到这个宓妃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再把这老妖怪弄死一遍。 “游戏在本尊死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不是喊停就能停的,因着你这小女娃娃跟这臭小子的出现,最后的结局不是被改写了吗?” “合着这还是我们的错?” “当初本尊既然有信心,有把握布下那么大一个局,自然也是想过种种后果的,要不是你们这两个变数的出现,三大秘地顶多半年以后就会全成为本尊的。” 对此,陌殇跟宓妃都没有怀疑,他们两个人的确就是那个变数。 宓妃自异世而来,陌殇原本也应该是死的。 “除了你们现在清除掉的,其实本尊的手里还有人,而那一部分可不太好对付,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本世子答应你的要求。” “好,够爽快。” “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本世子妃保证你会再死一遍,并且死得非常有节奏感。” 莫名的,金色灵魂体猛地后背一寒,对上宓妃那似笑非笑的小眼神儿,他的小心肝儿就颤啊颤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本尊说话算话。” “成交。” ------题外话------ 啊啊啊,要来不及更新了,呜呜… 原本今天这章计划是能写完的,结果今天荨临时有事外出了,回来的时间也很晚了,现在只更了这么多,请妞儿们见谅么了,么么哒! 正文 V473 灵魂体尊主出手终 继陌殇跟宓妃在湖泊底下世界与那灵魂体尊主达成协议之后,那灵魂体尊主还算一言九鼎,没有要求陌殇先去祭司大殿,得到祭司大人的承诺后,他才说出那一部分势力的所在。 他倒是不怕陌殇跟宓妃过河拆桥,事成之后却不履行对他的承诺,也不知他是从何而来的自信,反正他是吃定了陌殇和宓妃是不会反悔的。 不是他要夸口什么,他一辈子识人无数,谁人可用,谁人不可用,他自有一套衡量人的标准,并且从未出现过任何的差错。 他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看错人,也是他唯一一次爱错人,结果便输得一败涂地,偏还不改初心,觉得他对她无止境的好,她就会回心转意,不再抱有借他往上爬的想法,可以安安心心只做他的女人,至于她想要的天下,他愿意亲手捧到她的面前。 然而,郑淑娴对他的心,到底是冷的,硬的,不可逆转的,她从未将他放在过心上。 不论是陌殇还是宓妃,他们跟郑淑娴都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如他们这样的人,不开口承诺就算了,一旦开了口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竞现自己诺言的。 既然他的最终目的已经不再是搅得三大秘地大乱,趁乱一统三大秘地,继而影响到整片光武大陆的格局,再趁势一统了光武大陆,甚至是引发针对浩瀚大陆的一系列不可预料风波,那么,他又何必要让陌殇先拿出诚意,他迈出第一步也未尝不可。 有些事情没想通透前,什么都会计较,可有些事情一旦想明白了,想透彻了,不管做怎样的决定都觉得无所谓了。 大势已去,大局初定,他不过区区一介灵魂体,就算本身还有些本事,再想成事也是难了。 如此,他还瞎折腾什么。 哪怕就是赫连竟那个男人都将郑淑娴给放下了,他难道就真比赫连竟差很多,时至今日都仍是放不下? 紫晶宫前郑淑娴与赫连竟那一战,他其实就在暗处静静的瞧着,看着深爱赫连竟的郑淑娴为除心魔,对付赫连竟招招式式皆是狠戾杀招,没有半点要留情的意思; 他也看着深爱着郑淑娴的赫连竟,一招一式应对起来,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皆没留手的无奈,一时间之间心中千般滋味,却是万般的难受。 那看似面无表情,冰冷无情,已然遁入空门对世间俗世纷扰皆已不动凡心的赫连竟,实则内心的纠结与矛盾就如同两个长了犄角的恶魔在他的心里打斗着吧! 与其说由郑淑娴引发出来的一切都是赫连竟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强忍着切肤之痛了结结出来的果,倒不如说他这个灵魂体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所在。 要是在那一次出游,他明明看出郑淑娴不是一个安份的,且野心谋求还不小的女人,他没有自负的觉得自己可以调教好她,而将她带在身边,给了她无限成长的可能,兴许今日之事便不会有了。 他,还将是‘清岗之地’高高在上的诛神教尊主,号令整个‘清岗之地’所有势力,任何人见到他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至于郑淑娴大概还会游走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中间,评判他们的能力,看看接近谁对她最为有利。 又或许几年或是十几年后,她依旧有办法出现在他的身边,并引起他的注意,再达到她的预期目标。 毕竟,郑淑娴若是能有个好的出身,好的背景,她的确是有站到这个世界至高点资本的。 饶是这世间诸多男儿,比起她来都逊色太多太多,若无立场之分,怕是很难不对她心生敬服之意的。 “那边书桌上有纸笔,接下来本尊对你们说的,你们可以记下来,也可以画出来。” “呃…”宓妃眨了眨眼,明显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话说,这若隐若现的老妖怪,他的诚意分难道是满的? “小女娃娃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宓妃俏脸一黑,嘴角一抽,倒也懒得指正他对她的称呼,撇嘴道:“你就不担心等你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后跑了?” 要不是对这灵魂体尊主,宓妃的心里还有几分防备,他的身上真的有不少让她好奇,想要研究清楚明白的地方啊! “你们不会。” “呵,你觉得自己很会看人?”想到这人看人的眼光,宓妃表示无力吐嘈。 “扑哧——” 许是太过激动的原因,之前淡到几乎要瞧不见的灵魂体,此时竟然凝实了许多,要是他是真的人,还能瞧得见他脸色的话,宓妃想他现在的脸色肯定无比的黑。 只见他无声无息的飘到喷笑出声的陌殇跟前,极是不满的蹦了蹦,就好像是在骂人一样。 “阿宓,有时候做人不能太实诚,真话太伤人。”就灵魂体尊主那看人的眼光,不不不,兴许要纠正一下,确切的说是看女人的眼光,陌殇就表示很无力。 真不知道他是脑子透逗了,还是被驴踢了,又或是被门给夹了,要不怎么可能将郑淑娴那样的女人当成手中宝,宠得连自己小命都被收割了。 不说他是脑子坏了,就连他的眼睛也都是瞎的,否则就像郑淑娴那样的,哪里能入男人的眼了。 咳咳…世子大人要求能不这样高么? 说话要实事求是的,郑淑娴天生一副绝世美人相,又心机手段样样不缺,要是这样都吸引不了男人的注意力,男人的喜欢,那她才是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好伐! “嗯嗯。” “你们…你们…”灵魂体尊主无法触碰到陌殇跟宓妃,而这两个人也都是心性坚定之辈,就算用激将法也不能诱导他们攻击他,所以灵魂体尊主倍感憋屈了。 他他他,他愣是拿这两个人没办法。 “我们很好。” “本尊要说的不是这个。” “嗯,我们知道。”陌殇跟宓妃万分配合的点了点头,嘴上的行动力不慢,手上的行动力更是不慢。 只见两人配合得相当的默契,一个拿出宣纸铺在桌上,一个则是站在一旁开始磨墨了,那是一点儿没将某灵魂体尊主的怒火放在眼里。 “本尊看人的眼光是很好的,很好的,本尊那么相信你们,你们也得对得起本尊的信任才行。” 闻言,宓妃默默的与陌殇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底都溢出几分笑意,然,宓妃却是抬起头静静的凝视着灵魂体尊主,绝美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直把某灵魂体尊主看得倒退三步以测安全。 “呼,这丫头气场太强大,他有点儿吃不消。”自言自语完,灵魂体尊主又实在是被宓妃的眼神儿看得浑身不自在,想到他瞧上郑淑娴的确是眼光有问题,还是别在纠结于这个,不然他都要颜面无存了。 “咳咳…好吧,本尊活了那么多年,看准了那么多人,却难免有一两个看不准的。” “你那是没看准么,分明就是自己找虐。”宓妃边说边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情外人是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说什么的,对也好,错也罢,都不是局外人能说清道明的。 不管是灵魂体尊主也好,赫连竟也罢,他们跟郑淑娴之间的关系,就好比周渝和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错冷暖唯有他们自己心里才能体会。 “好吧,本尊的确是自己找虐。” “咦?你还真自己承认了?”宓妃睁大了双眼,小脸上的表情生动而形象,简直又是直接给灵魂体尊主的心上插了两刀。 呜呜。这小女娃娃实在忒不可爱了。 “阿宓,正事要紧。” “哦,明白明白。”说着,宓妃就收回目光,专心的磨起墨来。 看到在陌殇面前如此乖顺,听话的宓妃,灵魂体尊主嘴角跟着抽了抽,只叹为什么他那么努力了,第一次付出真心却未能遇上一个真心待他的女人?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他本不该再强求什么的。 “你一言九鼎,本世子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只等肃清诛神教所有的残余势力,本世子必定亲上祭司大殿,请祭司大人出手让你能重新轮回转世。” “本尊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熙然,墨好了。” “嗯。” “那些势力潜藏的地点,你可以写下来,至于其中几个培养潜藏势力的根据地,里面不但地形复杂,同时还阵法密布机关重重,你便按照本尊说的,详细的一一画下来。” “好,你可以开始了。” “你就不怕本尊在这上面动点手脚?” “你会吗?”陌殇不答反问。 “呵呵…是啊,本尊不会,本尊既然放下了一切,又如何还会再为自己画上一座牢。”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放下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在他死后,他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道。 一切只因他太过执着,心中执念消除后,他才发现曾经纠结的那些事,不过都只是小事而已。 “说吧。” 足足一个时辰后,陌殇方才停笔,并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紧崩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一直站在陌殇身边的宓妃,看到桌上整理出来的这些,写得密密麻麻的数张纸,总算明白灵魂体尊主之前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这场交易,他们还真是不亏。 苗娜娜留给他们的东西,拔除掉的仅仅只是郑淑娴这么些年来借着灵魂体尊主生前安插在‘绝望深渊’和另外两大秘地的势力,而真正只听命于灵魂体尊主的势力,却是一点都没有暴露出来。 眼前纸上记录的这一切,即便就是郑淑娴也是不知情的,在她心里当初杀死灵魂体尊主后,她自以为掌控的那些就是所有了。 孰不知,她接触到的不过皮毛而已。 如若她还能再耐心一点,再等上一个月,那么她将就能掌握灵魂体尊主手里这些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的势力了。 然而,郑淑娴却在那之前就对灵魂体尊主动手了,因此,她也再没机会知晓这些。 “你的手,伸得不是一般的长。” “本尊应该多谢小女娃娃的称赞吗?想听到你的一句赞扬还真挺不容易。” “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客气。” 我去。 谁跟你客气了,宓妃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道:“东陵皇岛跟云雾仙山,除了纸上记下的这些,确定没有旁的了?” 要不是宓妃有那个自信,这灵魂体尊主不会在这个时候向她撒谎,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这纸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小女娃娃是不相信?” “不,我信。” “那你……” “虽然本世子妃是相信你的,可这事实太超出人的意料之外了。” 听了宓妃这话,难得灵魂体尊主也沉默了。 这要不是他一手主导的,只怕看到这些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只要你们将纸上记下的这些势力都肃清了,那么诛神教也就从此不复存在,由本尊谋划酝酿而起的这场风暴,也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只愿来生,他不会再遇上那样一个女子。 只愿来生,他的真心不会再错付。 …… “阿宓,如何了?” 有了灵魂体尊主指明的方向,陌殇的行动力也是相当迅速的,短短不过五天时间,‘绝望深渊’的诛神教便是彻底肃清了。 从此,再无任何的遗漏。 “师傅那里我是亲自传了消息回去,东陵皇岛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虽说东陵靖待宓妃极是亲近,也不只一次说过要拐她去当徒弟,但对于东陵皇岛,宓妃还是相当陌生的,而且也并不知道他们的联络方式。 东陵靖带着南宫雪朗离开后,对外所有的联络方式也都已经更换新的,哪怕就是赫连迎也无法在他不主动的情况下联系到人。 因此,宓妃也只能将要送往东陵皇岛,给东陵靖的那封信也一并传回去给了呼延宇齐,相信待呼延宇齐看过她写他的信后,该知道如何处理另外一封信。 “也别想太多,你师傅可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他知道要如何取舍。”事情处理得越发的顺利,陌殇的心情就越发的飞扬,因为这代表着距离他能离开这个地方的那一天,就越发的近了。 要是有可能,陌殇还当真不想再回到这里。 只是他的身上也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的,他只能在顺从自己心意的基础之上,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嗯。” “阿宓,再给我几天时间。” 宓妃抬眸看了陌殇一眼,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声音也软糯可人,“那有什么,多的我不也等了。” 这些天她一直都是跟在陌殇身边跟他一同处理事情的,肃清诛神教余党的进度也是宓妃一直在盯着的,陌殇想要说的她心里都明白。 虽说该处理的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小细节的地方,也实在轮不到陌殇亲力亲为去处理,交给其他人也一样,但事情零零散散的,还是得有些天才能完全处理妥当。 “这里的事情不处理好,安排妥当,就算熙然要带我离开,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离开后,短时间之内肯定是不会再回光武大陆,那么总不能呆在金凤国还要时刻担心这边的情况,所以,宓妃认为将事情圆满解决掉是非常有必要的。 “好,我明白阿宓的意思了。” 宓妃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道:“哼,你哪是明白我的意思,分明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不瞒阿宓,要是可以的话,这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回来了。”对陌殇而言,貌似紫晶宫这地方,还真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留下过什么美好的记忆。 甚至在这个地方,还有某些比较不堪的回忆,真真让他觉得晦气。 “可是你我都知道,对这里我又不能不管。”他得了飘渺秘境,体内那神秘的封印乃是他自出娘胎便带有血脉传承,故,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兴衰荣辱便都是他该肩负起来的使命,想摆脱都不行。 在赫连迎还在纠结怎么说服陌殇接手紫晶宫的时候,孰不知陌殇早就已经知道,这紫晶宫就是他这一生都摆脱不了的责任,那简直就是想甩都甩不掉。 “我也没比熙然好到哪里去。” “也是,云雾仙山阿宓也是甩不掉的。”已经得到云雾仙山诸位长老认可的宓妃,注定就是云雾仙山下一代之主,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听起来,熙然这是在幸灾乐祸?” “那怎么可能。” “好了,既然已经决定好了,熙然也就找个时间跟赫连宫主好好谈一谈,总得将一些话说在前面。” “嗯。”这边事情完后,他们还得一起去一趟云雾仙山,有些事情也是宓妃必须亲自处理的。 转眼,四五天又悄然而逝。 在这一天,宓妃先是接到了她师傅呼延宇齐的来信,接着又接到了东陵皇岛东陵师叔的来信。 信中的内容很简洁,也就差不多是宓妃想要知道的那些内容,看过之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 且不说看到那样的事实摆在眼前,呼延宇齐跟东陵靖会如何处理,单单就是将事情放到赫连迎的面前,他也绝对无法姑息那几位长老。 虽说,在事发之前,那几位长老一直以来的所有行事皆无偏差,也是维护各自秘地的,但谁敢保证在灵魂体尊主发出指令过后,他们还能一如从前? 既是谁也无法保证,那便唯有抹杀了。 那灵魂体尊主不愧是一位惊才绝艳,天才得不能再天才的人物,他揣摩人心之精准,谋划之精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让人防不胜防。 谁能想象得到,他安插在三大秘地的一颗颗重要棋子,身份地位竟是那样的高,又是藏得那样的隐秘,手中还握有那么大的权利,如若一切就按照他的计划那般发展下去,可见他是真的没有说大话。 无论是‘绝望深渊’还是东陵皇岛,云雾仙山,最后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一统三大秘地不是没有可能的。 “收到回信了?” “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只是下意识出声回应的宓妃,压根不知是谁在跟她说话。 “东陵皇岛跟云雾仙山可有什么损失?”灵魂体尊主是故意引他跟宓妃去湖泊底下世界找他,也是他主动放弃了一切,因而,那些隶属于他的势力是完全不知道消息的,是以陌殇不认为会出什么乱子。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他问得就相对保守一些。 “咦,你回来了。” “不然呢?阿宓以为谁在跟你说话。” “没没谁,我就是在想事情没太注意。”对上陌殇不怀好意的紫色双眸,宓妃干笑着扯了扯嘴角,孩子气的连连摆手以示她的无辜。 “师傅废了那三位长老的修为,同时也将那三位长老名下的所有弟子什么的都彻底清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的保持原样,有问题的已经一律抹杀。” 从前世开始宓妃就知道,她那位师傅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慈悲心肠的,任何犯到他手上的人,总是能后悔自己出生到这个世上。 “据师傅所言,看完我那封信之后,东陵师叔简直就是怒极攻心,信中所提及的四位长老在东陵皇岛地位很高,对外也极有威望,他就是再怎么怀疑人,也断然不会怀疑到他们几个的身上,然而事实却是……” “证据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不信。” “是啊,所以他才那么生气啊!” 也幸好是宓妃在信中提及了某位灵魂体尊主,否则指不定还得被人误会她有什么谋算呢? 一方面,东陵靖固然觉得不敢置信,甚至怀疑是宓妃弄错了,另一方面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你是那四位长老那样在东陵皇岛的存在,一旦他们叛变,对于东陵皇岛而言就将是灭顶之灾。 好在东陵靖也了解宓妃的脾性,知道她不会玩弄这些心眼,因此,一番细致的清查下来,还当真让他摸到一些蛛丝马迹,证实了宓妃信中所提及的一切没有半点虚假。 至此,东陵靖也不怕下狠手了,比起让他痛心的四大长老,显然东陵皇岛以及生活在岛上的普通民众更为重要。 “对了,那位祭司大人他同意了么?”诛神教已灭,便是他们向灵魂体尊主兑现承诺的时候,陌殇一大早就去了祭司大殿,宓妃是知晓的。 “他有理由不同意吗?”提到那什么祭司大人,陌殇就相当的不感冒。 要是用宓妃的话,应该是这样说的,要不是那神棍说话做事都只做一半,怎么会让赫连迎误会救陌殇的办法,只有让他跟公冶语诗相结合? 要不是那神棍明知三大秘地风暴将近,却始终躲在祭司大殿没有任何作为,事情又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怎么,那位神秘的祭司大人给熙然气受了?”这不科学啊,她家男人什么时候能受别人的气了,他不气别人就要烧高香了。 “没有,为夫就是觉得,他那什么祭司大人,其实就一神棍,别的本事没有,还就喜欢装神弄鬼。” “噗——” 那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过去晓未来,纵观前世今生的伟大祭司,怎么到了她家男人的眼里,就活脱脱成一神棍了? “瞧瞧他做的那些事儿,就没有一件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呃…”宓妃眨眼再眨眼,然后想了想,为嘛她觉得陌殇说得很有道理。 但凡他要插一下手,也是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局面的。 “他已经答应送那人去轮回,咱们再去一次湖底世界将他给带出来吧。” “好。” 几个时辰之后,灵魂体尊主出现在紫晶宫冰泉殿上,临去轮回转世之前,他最后的要求就是见赫连竟一面,也见郑淑娴一面。 大战之后,郑淑娴被囚,按理说赫连竟是可以再次离开的,可不知什么原因,他愣是留了下来没走。 虽说他在紫晶宫内并不受待见,但他好像全然不在意这些,也不知他是在等什么。 直到灵魂体尊主提出要见赫连竟一面,陌殇跟宓妃方才隐隐领悟到什么。 冰泉殿上短暂的一次碰面后,灵魂体尊主出声道:“小女娃娃能不能让本尊跟他们都单独说几句话,也算圆了本尊最后的心念。” “那你们去偏殿吧!” “多谢。”若隐若现的灵魂体尊主对宓妃施了一礼,而后沉声道:“赫连竟,请。” 赫连竟的目光先是扫了眼看到灵魂体尊主后就脸色大变,惊惧不已的郑淑娴,接着收回目光才道:“请。” 谁也不知道偏殿内,灵魂体尊主跟赫连竟之间到底谈了什么,反正在那之后,赫连竟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的离开了。 此后,赫连迎等人再也没有收到过有关于他的消息,就好像他这一次的出现,也不过只是一个幻觉罢了。 再然后,陌殇就命影南影北将郑淑娴送去了偏殿,至于灵魂体尊主跟她之间的谈话,他们虽心有好奇,却是谁也没有去偷听什么。 只是继那一天的谈话后,郑淑娴就好像突然绝望了,心中再无一点希望,整个人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待陌殇送灵魂体尊主去祭司大殿轮回之时,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郑淑娴,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自杀成功了。 原本还在纠结怎么弄死她的长孙依凡,瞬间就没办法纠结了,人都已经死了,难道她还能鞭尸不成? 最终,长孙依凡也没再对郑淑娴的尸体做什么,只是命人将她扔进了深山老林,至于会不会被野兽什么的拆吃入腹,那就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了。 之后,长孙依凡询问了陌殇跟宓妃的意见,两人就如赫连迎所说的那般,对于苗湘莲跟苏天择母子的生死,他们两人压根就不关心。 犹豫再三,长孙依凡亲自到地牢里对苗湘莲跟苏天择道:“诛神教已灭,三大秘地也已经渐渐恢复往日光景,你们自裁吧!” 苗湘莲苏天择母子默默无语的对视一眼,眸底溢满了苦涩,却也接受了长孙依凡的提议。 诛神教已灭,他们还活着做什么? 所有人都死了,他们母子留下又还能怎样? 报仇吗? 早已经没了那样的动力。 “待你们死后,本宫主夫人会将你们的尸体火化,然后送去岭山,将你们安葬在苗娜娜苗琨母子的旁边,但愿你们来世投身在好人家。” 话落,长孙依凡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寂静无声的地牢里幽幽的响起一句道谢的声音。 “谢谢。” 那道声音轻轻的,浅浅的,好似怕惊了什么,听起来格外的心酸苦涩。 第二天,看守地牢的守卫来报,说是苗湘莲跟苏天择母子已经饮下毒酒,气绝身亡了。 “先火化,再葬了吧。” “是。” …… 紫晶宫此次清剿的动作很大,一点都没有注意在‘绝望深渊’的影响,哪怕是搞得人心惶惶,在陌殇的带领下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也正是源于此,以极快的速度就奠定了陌殇在‘绝望深渊’至高无尚的领导地位。 外面事情闹得大,传播着的消息也很多,哪怕公冶语诗一直小心翼翼的藏着,她也收到不少的情报,以至于每天都似惊弓之鸟一样,活得提心吊胆。 “怎么样了,都收拾好了吗?”正满心焦躁不安的公冶语诗,转过身时一看到她派出去的人就立马出声问道。 那焦急的语气,无一不在彰显她的着急。 “回大小姐的话,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那好,传本小姐之令,让他们带着东西都准备好,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不,不光光是离开这里,而是离开‘绝望深渊’,更甚至是离开光武大陆。 “大小姐,咱们真要离开?” “不离开难道要留下来等死吗?本小姐原本还打算让紫晶宫跟诛神教斗个你死我活,然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来着,可你们看看那诛神教,竟然就这么被一锅端清了。”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公冶语诗心中越发没底,她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必须赶紧离开。 要是晚了,那就来不及了。 “但凡诛神教能有用一点,没有被紫晶宫给全部肃清,本小姐至于要带着你们一起离开吗?” 说是离开,倒不如说是逃走。 “是,属下明白了,现在立马就去传达大小姐的命令。” “赶紧去,抓紧时间,我们必须马上就走。” “是。” 只是没等那人退出大厅,外面就直接有人打进来了,浓郁的血腥之气,吓得他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公冶小姐这是要准备去哪里?” “你…你们…”猛然看到陌殇跟宓妃就出现在她的眼前,短暂的震惊过后,公冶语诗的脸上就是一片明悟。 是了,之前那次她就觉得自己是被人给盯上了,现在想来她可不就是被人给盯上了吗? 呵呵…亏她还以为陌殇对付她不会那么大手笔,绝对不会安排风花雪月四公子一同来监视她。 没想到,真没想到啊,他竟然舍得下那么大手笔,还当真就派了四个人来监视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之前那是没时间,现在本世子妃的时间还挺充裕的,所以咱们今个儿就好好算算账。” 没道理她被这个女人算计了一把,不亲自讨要回来的,哪怕在神之祭台,她就已经狠狠的算计了公冶语诗一把。 “你们竟然言而无信。” “此话怎讲?” “你们答应过不会再追究我的,那你们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面对公冶语诗的指责,宓妃相当淡定的抿了抿唇,冷声道:“那咱们就不算之前的账,就算算最近这十来天的。” 公冶语诗能发展起现在的势力,除了她本身以外,还有最大的一个因素就是已经去轮回转世的那位灵魂体尊主了。 当初,他就是因为太过无聊,又意外发现这个公冶语诗跟郑淑娴在某些性格方面还颇为相似,所以就设计让她被苏天择发现,继而促使她沦为苏天择手中的一枚棋子。 然后,公冶语诗也着实没让灵魂体尊主失望,她果然不甘只当一枚棋子,她要成为那个下棋之人,于是,在公冶语诗不知情的情况下,灵魂体尊主助她达成了所愿。 “阿宓,速战速决。” 既是女人之间的战争,陌殇觉得他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他便守在宓妃的身边,等宓妃需要的时候再出手。 灵魂体尊主轮回前,最后向宓妃透露的就是跟公冶语诗有关的几句话,也让宓妃明白,究竟要如何才能让公冶语诗彻底绝望,真真正正的生不如死。 “温宓妃,这是你我的战争。” “本世子妃知道,所以他是不会出手的,你可以放心。” “那你就去死吧!” ------题外话------ ‘绝望深渊’的事现在是告一段落了,下章起男女主就起程回金凤国了,荨会努力加快进度的,大家一起努力。 正文 V474 回是不回,临别准备 “娘,大嫂,你们怎么有时间过来?” “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一点让他们男人去处理就好了,哪里还需要娘跟你大嫂也去瞎掺合。”长孙依凡一边说着话,一边拉了端木欣欢坐到赫连梓薇的身边。 诛神教的事情处理得越是顺利,长孙依凡满心高兴的同时,也是禁不住满心的失落。 殇儿跟宓妃丫头铁定是要离开的,他们动作那么快,几乎不给自己留下可休息的时间,还不是一心都想着尽快离开这里,那回到那什劳子的金凤国去。 纵她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乐意,却还不得不笑着对陌殇说:殇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外祖母都支持你。 天知道,她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完全就不一样好不好? “是啊,这几天太忙,也没顾得上小姑子你,我跟娘便来看看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能让大嫂这般操心我的事情。” “小姑子既然喊我一声大嫂,那大嫂可不就得把你当小孩子对待,那样才显得我们更亲近不是。”要说在赫连梓薇从自己心里那座牢笼走出来之前,端木欣欢对她固然是好得很,可却少了几分亲近之意。 现在的赫连梓薇很好,遇事也拎得清了,端木欣欢倒是更喜欢了她几分,也愿意与她亲近。 “殇儿跟宓妃那两个孩子应该什么都安排好了,大嫂这心里有句话,也不知合不合适问你。” 自家婆婆那点儿心思,端木欣欢还能猜不到,眼见婆婆不好自己开口问,她倒不介意先开这个口。 “大嫂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说。” “那大嫂要说了,小姑子可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可不是不待见你,想要赶你走。” 一听端木欣欢这话,赫连梓薇也聪明的领会到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温婉的道:“大嫂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误会。” “殇儿跟宓妃过几天就要起程回金凤国了,且不说那地方是妹夫出生成长的地方,对那里有很深的感情,就是小姑子你肯定也对那里有感情。” 赫连梓薇眨了眨眼,一时之间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回忆,那个地方纵有痛苦,纵有折磨,可更多更美好的回忆却是更多。 撇开这些不谈,那个地方还有着赫连梓薇的亲人,就算韩国公府的嫡系一脉与她并无血缘关系,可老韩国公跟老韩国公夫人却养育了她长大,并且给予她的疼爱是同他们的亲生女儿一样的,甚至还更甚。 别说陌乾会很想回到那个地方,就是赫连梓薇又何尝不想回去看看。 “妹夫他离开故乡那么多年,这次难得有机会,那个大嫂的意思就是…哎,大嫂就直接说了,你们夫妻会不会跟着殇儿和宓妃一同离开?” 呼—— 果然,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都说出口,整个人都轻松痛快了。 “薇儿,不是娘不体谅你夫君,要阻止你们回去,娘其实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哪有一辈子留在娘家的道理。 更何况,陌乾又不是他们赫连氏一族招进门的女婿,他是娶妻又不是入赘,长孙依凡心里一直不满陌乾的地方,可不就在这里。 金凤国在浩瀚大陆去了,像他们这样的人不能随意出现在浩瀚大陆,否则就必定要付出某种代价。 付出代价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像他们这样的修炼之人出现在浩瀚大陆会直接影响到那边的天机,极有可能造成某种灾难。 遂,非必要情况,他们不会违反规定出现在浩瀚大陆。 这也就等于,赫连梓薇若是跟随陌乾一起回了金凤国,她这个做娘的,兴许很难再见到自己的女儿一面。 “我知道的娘。” “哎,这也是命。”当初可不就是为了救赫连梓薇的命,方才送她去金凤国的么?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这个女儿就注定是不能时时刻刻留在身边,放在近处,随她什么时候想见,就能见一见的。 接收到大嫂端木欣欢向她传递的眼神,赫连梓薇秒懂的握住长孙依凡的手,柔声说道:“娘,不管女儿去到什么地方,总记得这里是女儿的家,不管早晚都会回来的。” 自从她明白陌殇的心意后,赫连梓薇就知道他们快要离开了,也开始在想她跟陌乾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这么些年,陌乾为了她,又是抛下亲生儿子,又是离开故土的,现在有机会可以回去了,她如何还能不顺着,不顾及陌乾的感受。 母亲的心思她懂,可也正是因为懂,心里才越发的难以做出决定,“娘,你也知道熙然对宓妃的感情,他这么着急着要回去,可不就是想要尽快去相府向宓妃的爹娘提亲么!” “那混小子也真是的,就他那样顶好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不是任他选择,有什么可着急的。” 一听这话,赫连梓薇直接嘴角一抽,额上黑线密布的道:“娘,您这话可别被熙然给听到,要不他得跟您急。” 长孙依凡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纠结,最后咬牙道:“我那就是太着急,口误。” “温相跟温夫人的女儿是顶好的,宓妃这段时间在咱们的面前,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咱们也都瞧见了,别说熙然喜欢她,非她不可了,就是相处时间长了,连我也没办法对她不满意,这样的姑娘可不就要早些定下来。” 此番,陌殇着急着回去,是为了去提亲的,身为母亲的赫连梓薇自然而然也想跟着回去。 总不能儿子打小她就没养,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好不容易儿子长大了要娶妻了,她连为了儿子去相府提亲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 虽说陌殇兴许并不在意有没有她这么个母亲,跟陌乾那样一个父亲去上门提亲,但赫连梓薇觉得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 “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宓妃她在金凤国,无论是出身还是背景都是一等一的,待她及笄准备要上门提亲的好儿郎定然也是不少,要是有人抢在熙然前面将人给定走了,那可就真要坏事了。” “娘,小姑子说得也有道理。”儿子有了心上人,要上门提亲总不能让他自己去,这种事情自然是自家父母出面最为妥当。 小姑子跟妹夫在陌殇父母这个职位上已经缺席太久,这次陌殇要回去到相府提亲,他们这做父母的再次缺席可着实不好。 以后两个孩子成亲了,难免女方会对男主有意见,毕竟又不是真的不在了,怎么提亲之时就没有出现呢? “所以薇儿是坚持要回去?”道理什么的长孙依凡都懂,可她就是接受不了。 “娘,我不想再让孩子失望了,我我已经错得够离谱了。” “可是你……” “娘,我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只要多注意一些,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若说在这番谈话之前,赫连梓薇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但此刻她却是决定下了。 “罢了罢了,你既然已经拿定主意,那便随你。”想当初她的儿子赫连迎看上端木欣欢,不也是她这个做母亲上门提的亲,现在,她又有什么立场阻止自己的女儿去给自己的儿子提亲去? “娘,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我还没有抱到孙子呢,我是一定会保重自己的。” “呵呵…可不正是这个理,小姑子有这样的想法就肯定会照顾好自己,娘也别太担心了。”话落,端木欣欢还不忘补充道:“殇儿跟宓妃无论哪一方面都是拔尖的,他们两个的孩子必定是最好的,娘您可不就得盼着。” 似是想到陌殇跟宓妃早早成婚,继而有子的画面,想到那软乎乎的孩子,长孙依凡也是崩不住的笑了,眸底的光彩明亮得吓人。 “行了,回就回吧,我去请青老多做一些抑制你病情的药丸,等你跟女婿离开的时候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娘。” “娘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姑嫂两个多说了,欣欢就留下来陪薇儿说说话,为娘先走一步。” “是,娘。” 等到长孙依凡离开后,端木欣欢又拉着赫连梓薇说了好一些话,其中谈论得最多的,自然就是怎么上相府去提亲更为有气场,更为别出心裁。 按理说,陌殇若要成婚,身为舅母的她,也应该要给陌殇备上一些好东西才对。 这个念头浮上心头,端木欣欢就有些坐不住了,又跟赫连梓薇说了几句,便道:“小姑子,要是有可能的话,殇儿跟宓妃的婚礼就分两个地方举行,这个你不妨跟妹夫商量一下,看看妹夫怎么说。” “大嫂的意思是……” “我们不仅是你的娘家人,更是殇儿嫡嫡亲的外祖家,他若成婚怎能少了我们,可小姑子也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哪怕不为别的就为着殇儿的婚事,我们也是不能离开三大秘地范围的。” “这个我懂。” “但那个规矩对殇儿和宓妃却是没限制的,只要他们愿意,就先在金凤国举行一场婚礼,然后找个时间回来,再在紫晶宫举行一次婚礼,这样爹娘肯定会很高兴的。” 之前赫连梓薇是压根没往这事上面想,现在一听端木欣欢说起,她也觉得这样可行。 “大嫂,我会问问夫君,听听他的意见。” “不着急,反正就算殇儿动作再快,也还得再留两三天左右,你跟妹夫慢慢琢磨琢磨。” “嗯。” “对了,小姑子不妨也问问宓妃的意思。” “问她?”赫连梓薇柳眉轻蹙,语气略有迟疑,虽说两个孩子感情很好,也不会有旁人插足,但到底上门提亲跟成婚这种事情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这么直接捅到人家姑娘家的面前真的好吗? 这倒不是赫连梓薇抹不开面子,而是谈婚论嫁这样的事情,就算要说也是该向宓妃的父母说,闹到宓妃面前那算怎么回事? 姑娘家到底面子薄,就算宓妃不是普通的姑娘,也不能用普通姑娘的标准去衡量她,但赫连梓薇觉得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殇儿做下的决定,别人不管说什么他也不会改,可若提出意见或是看法的人是宓妃,那可就不一定了。”要说宓妃就是陌殇的软肋,却也绝对是陌殇的逆鳞。 “这…这会不会不太好,宓妃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婚姻大事还得她的父母才能做主吧!” “有什么不好的,要说这世上就没有拗得过儿女的父母,且不说咱们家殇儿是多么的优秀出众,单单就凭殇儿是宓妃喜欢的人这一点,她的爹娘就不会太过反对。”话说到这里,端木欣欢略停顿了一下,继而接着又道:“之前就听妹夫说过,宓妃的爹娘就她一个嫡出的闺女,打小就是千娇万宠的养着,对宓妃是极其的疼爱,那么就算他们觉得自己养大的宝贝女儿就要被殇儿给抢走了,忍不住要为难殇儿一二,但他们就真下得了狠手?” 要是换了她,有个娇养着长大的闺女,面对自家女儿喜欢的男人,她生气微恼是肯定有的,并且也绝对会为难,可却不会不同意。 宓妃爹娘会有的反应,她也能理解。 “小姑子,要是咱们有女儿的话,大概会比宓妃的爹娘做得更过份的吧!” 闻言,赫连梓薇‘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她看着端木欣欢道:“大嫂说得是,我要有个女儿,怕是要计较的会更多。” “且不说她的父母会有怎样的看法跟做法,咱们不妨就先跟宓妃通通气,毕竟亲事真要定了下来,小姑子你的真实身份也不能瞒着他们。” “嗯。” “关于小姑子真实身份这事儿,总归还是从你和妹夫的嘴里透露给你们夫妻的未来亲家比较妥当,要真从宓妃嘴里说出去,难免会让人觉得你们架子摆太高。” “大嫂说得对,这些个问题现在是时候考虑清楚了,不能临到头时去抓瞎。” “小姑子心中有数就好。” “一会儿我就派人去趟清梅轩,先找熙然过来,看他是个什么意思,然后我再去探探那丫头的想法。” “这样也好。”眼见赫连梓薇心中已有决断,端木欣欢便起身说道:“按照咱们这里的规矩,男方去女方家提亲是需要准备定礼的,不知金凤国是否也一样?” “嗯,也是要准备定礼的,不过这事儿不重要,当初我刚怀上熙然,就慢慢的备下了不少的东西,那些东西件件都是好的,绝对不会委屈了熙然。” “那是你们做父母的心意,却不是我这个做舅母的心意,趁着殇儿还没走,我得去准备一些。”端木欣欢只得赫连子珩一个儿子,也是从他出生就准备的东西,到现在库房里已经收集了许多的宝贝物件,随便从里面挑一部分出来送给陌殇做定礼或是聘礼,那绝对都是头一份,不是别人能相提并论的。 虽说赫连子珩比起陌殇还要年长,可那小子的身边到现在都没个雌性生物,遂,端木欣欢短时间之内是别想有媳妇可看了。 那些给他收着准备给他做聘礼的东西,她还就要先拿出来给陌殇用,也好间接的催促催促赫连子珩,是时候该给她找个媳妇回来了。 “大嫂,这怎么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殇儿可是要喊我一声舅母的,而且我对宓妃那丫头很满意。” “大嫂,我……” 赫连梓薇刚刚张开嘴,还只说了一个话头,端木欣欢就打断她的话,不容拒绝的道:“小姑子是嫌大嫂准备的东西少了,还是差了,不然怎不愿意收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收下,更何况我可不是准备给你的,而是要送给殇儿做聘礼的。” 知道端木欣欢是说一不二的爽朗性格,赫连梓薇也没再说什么推迟的话,她只能受着这份好意,柔声道:“那我就先代熙然谢过他的好舅母了。” 眼下既不能推掉端木欣欢的好意,赫连梓薇也不在这个上面多做纠结了,她不是还有赫连子珩这么个侄子么,等到赫连子珩成婚的时候,她再还回来就好。 “小姑子这谢意大嫂我可不受,我得让殇儿来谢我。” “呵呵…” “那就先这样,我得去库房里看看,等晚些时候小姑子你跟妹夫商量过后,我们再谈别的。” “嗯。” …… “老婆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谁给你气受了,嗯?”原本还以为要费不少唇舌才能让陌殇同意接管紫晶宫的,没曾想他刚一开口提,陌殇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那一瞬,赫连迎简直就以为自己的耳朵失灵了,要不就是他听错了。 什么时候,陌殇那小子那么好说话了? 这心情正美好得不要不要的赫连迎,一门心思想要找个人同他分享分享,哪里想到一回寝殿就见长孙依凡臭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没有,谁敢给本宫主夫人气受。” “那你火气那么大,脸色还那么臭,莫不是谁欠你银子没还?” “你个死老头子,到底会不会说话了。” “好好好,我好好说话,老婆子你不是去看薇儿吗?怎么回来就气成这样?” “我也不是气,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之前心里一直憋着话,她从青老那里回来,整个人简直都要气炸了。 “可是薇儿决定要跟殇儿他们一起回金凤国?” 听得这话,长孙依凡猛地将目光落到赫连迎的脸上,沉着脸语气不善的道:“老头子,你知道?”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什么意思?” “薇儿已经嫁人了,她是有夫君有孩子的人,她不单单只是我们的女儿,老婆子你不该让她不顾夫君儿子,只顾着我们的想法啊!” 这就是生女儿的痛处了,对于那拐走自家闺女的男人,偏偏还不能不待见,不然女儿就要伤心了。 “道理我都懂,就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管他们的决定是如何,老婆子你让青老替薇儿多准备一些救命的药丸,不能让她缺了药。”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安排好了。” “放心吧,薇儿要跟着一起回去的话,乾儿会照顾好她的,更何况老婆子你还遗忘了一个人。” “谁?” “宓妃丫头的医术可比青老还要胜上一筹,你别忘了她的师傅是谁。” “我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你那是关心则乱。” “有那丫头在你就只管放心好了,与其在这里担心这样,纠结那样,你倒不如打开你我的私库,然后挑些拿得出手的,在浩瀚大陆也不扎眼的物件出来。” 也是长孙依凡太过着急,压根没让赫连迎把话说完,她就顺势接过了话头,“要做什么?” “着什么急,容我把话说完。” “行行行,你说,你说。” “殇儿着急着回金凤国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 可不就是为了那个丫头吗? 别以为她什么都不说,就真什么都不知道了,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陌殇自己想要回去。 但做家长的么,大概心里都有一种固执的想法,自家的娃怎么都是好的,别人的家娃单看兴许是顶好的,可跟自家娃一比起来,别人家的妥妥就是根草。 别看长孙依凡对宓妃也是千般满意,万般满意,但真要遇上陌殇跟宓妃之间发生分歧之时,甭管宓妃有多好,她铁定是站在陌殇一边的。 “殇儿在我们这里的确还算小的,也根本就不着急着成婚什么的,但在金凤国像殇儿这么大的,好多都已经是孩子他爹了。”话说到这个份上,眼见自家妻子还是这么一副迷糊的模样,赫连迎也真是心塞。 明明他家这老婆子是个很机灵,一点就透的人啊,怎么在这样的事情就一点没转过弯来? “宓妃丫头已经及笄,在金凤国及笄的姑娘就代表着成年,预示着可以相看人家,然后定亲成婚了。” “老头子,你是让我去给殇儿准备聘礼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赫连迎拍了拍长孙依凡的手背,接着又笑说道:“殇儿跟子珩不一样,他既已经跟宓妃丫头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关系,早些把关系确定下来,然后成婚是非常重要的。” “哼,咱们家的孩子还愁娶?” “别人家的姑娘那也不愁嫁。” “你…” 一句话直接被赫连迎给堵死,差点儿没把长孙依凡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丫丫个呸的,这老头子确定是她家的吗? 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呢? “成了,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明白。” “我怎么小心思了,咱们的闺女嫁人,咱们这做爹娘的没亲眼见证,现在就连嫡嫡亲的外孙子要去提亲,要定婚什么的,咱们还是瞧不见,我这心里就是怎么都不舒服。” 听着这句近乎抱怨的话,赫连迎这才明白症结所在,一时间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他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事儿容我再想想,等明个儿我也去问问殇儿,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嗯。” “另外,作为殇儿的外祖父跟外祖母,他要去求亲,聘礼可是不能少的,你给多准备一些。”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自心中有数。” “殇儿跟宓妃的关系要在金凤国过明路,提亲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少了长辈,不然那样什么话。” “好了,听听你这话说得,好像就你是好人,我就是那恶人一样。”之前一方面她是舍不得赫连梓薇,另一方面也着实是担心她的身体,就怕搞出多的事情来。 去了青老那里一趟,长孙依凡也是仔细询问过一遍赫连子薇身体情况的,早先青老就说过,赫连梓薇心病还需心药医,自她敞开心房之后,身体恢复得很不错,只要照顾得当远行是没有问题的。 既是如此,她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还是同意让陌乾跟赫连梓薇回金凤国,替陌殇办理人生大事的。 那是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事情,就是赫连梓薇能马虎,她这个做外祖母的也不能。 也是好在宓妃对此毫不知情,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了。 这怎么就上升到谈婚论嫁的事情上去了? 陌殇求婚了? 她点头同意了么? “对了,刚才你进来时那么高兴,可是殇儿同意接掌紫晶宫了?” “是啊,那小子同意了,一点都没让我费口舌,到现在我还觉得挺不真实的。” “那你都答应了他什么?”不是长孙依凡要多个心眼去想陌殇,而是那孩子是绝对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既然他能同意接手紫晶宫,换句话说这得对他有利才行,不然无事一身轻,他更乐得自在逍遥。 “他也没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就跟咱们之前预想的差不多。” “就这样?” “不然老婆子你以为要怎样?我向他提出要他接管紫晶宫的时候,他也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对我说,如果我确定要他接手紫晶宫,且绝对不后悔,那么在他接手紫晶宫后,要如何管理紫晶宫就是他的事情,我不能再以任何的借口去插手。” “嗯,这一条很符合他的个性。” “如果我不将紫晶宫交给他,那他就表示,从今往后只有赫连氏一族有什么重大危难之际,他才会出手。” “这……” 对上长孙依凡了悟到什么的眼神,赫连迎重重的点了点头,颇为松快的道:“他愿意接手就好,等他接手之后,我又何必还要放不下,非要去插手该他操心的事情,我只要盯着不出大乱子就好。” “以殇儿的性子,你眼里的大乱子怕是不会有。”长孙依凡撇了撇嘴,想到什么不由又道:“他能那么快做出决定,并且一点别的要求都没提,显然也跟宓妃要接手云雾仙山脱不了关系。” 人家云雾仙山呼延宇齐都不担心,云雾仙山交到宓妃的手上会毁了,他们难道还怕紫晶宫交到陌殇的手上会毁了? “那个我倒是没问。” “殇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跟宓妃不是去处理公冶语诗了吗?”什么叫做冤有头债有主,陌殇跟宓妃都是记仇的主儿,诛神教在他们眼里算什么,那公冶语诗才是他们眼中最容不得的那一粒沙子。 “两个时辰前就回宫了。” “公冶语诗死了?” 赫连迎闻言摇了摇头,后背凉丝丝的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他相信,公冶语诗会更希望自己死在陌殇或是宓妃手里的,至少那样她会得到解脱。 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宓妃与公冶语诗一战,不管过程如何,总之最后是宓妃胜了。 而且,还是完胜。 “你…你你竟然用毒?” “不然呢?你以为本世子妃真要跟你打?凭你,也配。” 没有公冶语诗所认为的正面交手,面对她的狠辣攻击,宓妃神不知鬼不觉就对她下了毒,当她拳头直逼宓妃面门之际,浑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空,她狼狈的摔倒在地。 那一刻,宓妃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而她对她只能仰望。 “你卑鄙无耻,下作。” “本世子妃这是光明正大的阴你,比起你曾给做的,本世子妃还真当不起卑鄙无耻这四个字。” “成者王,败着寇,你杀了我吧!”要在之前公冶语诗还能奢望可以重头再来,她早晚有机会一雪前耻,然而,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斩杀,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兴许只有死了,她才能解脱。 “你想死,本世子妃偏不成全你。” 说着,宓妃向陌殇递了个眼色,陌殇便吩咐影北杀了那个身中赤练情蛊的男人。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公冶语诗的脸上,那一瞬间,她只觉整个人透心的凉。 就算她离开了紫晶宫,可她清白已失,并且变得离不开男人,往往还是一个男人无法满足她,必须要非常多个。 可即便有那么多的男人供她解决体内的痛苦,真正能让她得到解脱的男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宓妃植入了赤练情蛊的那个男人。 若非察觉到她身体对于那个男人的渴求,依照公冶语诗的性情,离开紫晶宫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那个胆敢染指她的男人。 “那宓妃那个丫头将公冶语诗弄到哪里去了?” “老婆子你要实在好奇,不妨亲自去问问那丫头。” “咳咳…有什么好问的,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最后一战,陌殇让风花雪月四公子清剿了公冶语诗手下所有的势力,斩断了公冶语诗所有的羽翼,他自己却并未对公冶语诗出手。 而宓妃也并未如公冶语诗所愿,跟她用武力值一较高低,而是直接几种混合的毒药下去,直接就废了公冶语诗。 最后,宓妃没有杀她,却让公冶语诗每日如同活在炼狱中一般,生不如死的日日品尝非人的痛苦,饱受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直到耗尽她的生命为止。 两天后,陌殇跟宓妃站在了云雾仙山的领地之上。 在过去的两天里,陌殇正式接手了紫晶宫,成为紫晶宫新一代的宫主,赫连迎退居幕后。 但在陌殇不在紫晶宫期间,紫晶宫的一切事务依然由赫连迎代为掌管。 除此之外,经由陌乾跟陌殇商量后决定,他们夫妻暂时不跟陌殇和宓妃一起回金凤国,等到陌殇回去提亲成功,需要下小定礼的时候,他们夫妻再起程回去。 同时,端木欣欢的提议也得到了认可,陌殇在询问宓妃意见后,同意了先在金凤国举行婚礼,等有时间回到紫晶宫再举行一次婚礼,也算全了双方亲人的心愿。 当然,陌乾夫妇虽不能跟随陌殇一起回去,赫连梓薇却是准备了不少的东西给陌殇,让他送去相府作为提亲之用。 端木欣欢这个舅母待陌殇是真的好,足足装满了两个储物空间的东西让陌殇带着,不管是送去做小定礼也好,还是用作最后的聘礼也罢,反正都是她跟赫连嘉澍的心意。 舅母准备的东西陌殇收下了,外祖母准备的东西,陌殇更是不能不要,于是又收获了足足五个储物空间的东西,别说用着他提亲成婚之用仅够了,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孙子成婚都够用了。 “阿宓,咱们终于要起程回家了。” “嗯。” “今个儿一早我给你的东西,记得要收好,那可以留作你的私房。” 想到陌殇交到她手中的几个储物空间,宓妃就挑眉好笑的道:“唔,那不是你外婆跟你舅母还有你娘给你准备的聘礼么?这就给我了?” “怎么,阿宓是在担心为夫上相府提亲的时候,没有聘礼可送吗?” 被陌殇局促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宓妃黑着脸道:“是又如何,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东西也是我的。” “傻丫头,就算没有他们给的,为夫也能十里红妆的迎娶阿宓过门。” 自他认定宓妃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点一点收集奇珍异宝,朱钗华羽以备聘礼之用了,因此,陌殇可以毫不脸红的说,他有足够的资本,能够给予宓妃一个空前绝后的盛世婚礼。 正文 V475 扬帆起航,踏上归途1 <></> 浩然正气殿 “还是你个老家伙运气好,竟然都有接班人了,可怜我还要日夜操劳,真真是劳心又劳力啊!” 对于某人的诉苦,端坐于首位之上的呼延宇齐直接就左耳进右耳出,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你说说,你说说,老头儿我那么多的徒弟,怎么就还没有你一个徒弟强?” “宁缺勿滥,懂不。”实在被东陵靖说得恼了,呼延宇齐不忘默默的补上一把刀。 想当年,意欲要拜他为师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人品天赋皆很出挑的也不是没有,可他愣就是一个也没瞧得上眼,直到预知到宓妃的存在。 为了收到这个徒弟,他也真可谓是下了血本的,百年修为那是说舍就舍,怕的就是错过了宓妃,不能将她收归自己的门下。 有关于那个叫做21世纪,被称之为现代的异世,那是呼延宇齐心中的秘密,除了偶尔会在宓妃的面前提起,他是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 天机,窥视一次就够了。 再来一次,他得把自己的命也丧送掉。 “哼,说什么宁缺勿滥的这光明正大的牌子,说白了你个老家伙就是看准了才出的手。” 别人不了解呼延宇齐是个什么真脾性的人,他能不了解么? 对于呼延宇齐的真面目,他东陵靖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某人的真面目可不是谁都有机会亲眼瞧一瞧的。 虽说呼延宇齐比起东陵靖来年长了许多,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所谓的忘年之交,大概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要不,两个真实年岁相差那么多的人,彼此间称兄道弟的还真少见。 “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会去做?” “的确,本仙主原本就是个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哪怕就是收徒弟也是如此。” “你你…你还真说得出口。” “本仙主不过就是陈述事实罢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哼,本岛主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有,现在就只说一件事,你必须得答应本岛主才行。” 诛神教虽灭,却在东陵皇岛引发了一系列的风波,东陵靖也是前个儿晚上才处理好一切,又听说今个儿宓妃丫头要回云雾仙山,他才巴巴赶过来的。 任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清岗之地’第一势力诛神教的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首领尊主,竟会布下那么大一个局,谋划了那么多,手也伸了那么长。 回想他接到宓妃的那一封信,若不是知晓宓妃是个什么脾性的丫头,他定会认为宓妃是包藏祸心,故意在分化东陵皇岛,以便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在他对宓妃有所了解,同时也从呼延宇齐给他的书信中了解到,原来那位尊主的手,不单单是伸进了东陵皇岛,就连云雾仙山和‘绝望深渊’都没有落下,尤其是针对‘绝望深渊’的手段,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至于云雾仙山也就跟他的东陵皇岛差不多,一番彻查下来,好几个长老同时落网,哪怕就是现在回想起知晓一切,证实一切时的那种心情,东陵靖都只觉满心皆不是滋味。 一场潜藏的致命危机于无声之中解除,东陵靖最应该要感谢的人就是宓妃。 遂,他是一收到宓妃要离开‘绝望深渊’的消息,就立马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直接赶到云雾仙山。 “什么事?” “你先答应了,本岛主才说。” “不说拉倒,谁乐意搭理你。”前一句话刚一出口,呼延宇齐就后悔了。 特么的,他怎么就忘了,这没脸没皮的老东西,那可是从来都没忘记要打他徒弟的主意。 一想到他都不是宓妃唯一的师傅了,要是再让宓妃认可师傅,那他这个师傅岂不是越发的没有地位? “不行,你必须要答应。” “其他的事情尚可以谈,但若你是要提收宓妃做徒弟一事,本仙主劝你还是不要说了,就算你能说出一朵绚丽的花来,本仙主也不会点头同意的。” 直到此时想起陌殇说的那句话,呼延宇齐都觉得无比的心塞,此时此刻,就越发不能同意东陵靖要收宓妃做徒弟这件事情了。 “你徒弟已经那么多个了,从一都能排到二十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怎么能一样。” “如何不一样了,本仙主瞧着你这个关门弟子就非常不错,你可以好生培养培养。”眼见东陵靖那缠死人的功夫又要上来,呼延宇齐立马就祸水东引,将静坐于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南宫雪朗划拉了出来。 这小子虽说比起陌殇那臭小子和他亲亲徒弟来说是差了点儿,但比起其他人来说,南宫雪朗已经足够的优秀,东陵靖也该知足了。 “雪朗自是不错。” “既然他不错,那你便培养好他,也是可以继承你衣钵的。” 这断言一出,听得东陵靖是一头黑线,南宫雪朗也是嘴角眼角齐抽,他多无辜啊,躺枪也不带这样的。 更何况以他的身份,是不适合继承东陵皇岛的,而且他本身也不愿意去继承。 “都说这不一样了,雪朗好是好,但宓妃丫头却更为出色,老头儿一定要收她当徒弟。” 呼延宇齐黑着脸,没好气的怒道:“有你这么做师傅的吗?也不怕打击到你徒弟?” 想收宓妃做徒弟,做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老头儿我说的是事实,他要这都接受不了,还怎么做我徒弟。”话落,东陵靖也不忘扭头看向南宫雪朗,沉声问道:“雪朗,为师那么说你受打击了吗?” 南宫雪朗嘴角一抽,实在很不想介入这两个老头之间的争斗,却又被他师傅盯得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回话道:“没有。” 宓妃的确比他强,虽然说出来有些伤面子,可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们师徒的关系,哪里是你一句话就能挑拨的。” “本仙主可从未想过要挑拨你们师徒的关系,最后再重伸一遍,宓妃是不会做你徒弟的,你就死心吧!” “不可以,宓妃丫头一定要做我徒弟。”这可是东陵靖赶来云雾仙山最大的目标。 他要收宓妃为徒,一定要收宓妃为徒,不然他不死心啊不死心。 不能什么好东西都让呼延这老家伙抢了,他却连毛都落不到一根。 呃,貌似宓妃她不是东西啊? 咳咳…宓妃她是东西,这么说也不对。 抹了把额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东陵靖只能庆幸他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否则呼延宇齐会不会收拾他,他不知道。 但,宓妃要是知道的话,铁定不会因为他是长辈就放他一马的。 呜呜…想到那丫头的彪悍程度,东陵靖小心肝颤啊颤的,他很怕怕好不好? “理由?”这老东西要不跟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今个儿非跟他打一架不可。 感受到从呼延宇齐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深恶意,东陵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宓妃丫头天生就应该是做我徒弟的,她在排兵布阵,奇门术数方面的天赋比我还要强,她合该就是属于东陵皇岛的。” 岛上那群老东西,一直以来就对下一代继承人的要求极高,要不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都没能选出个继承人,要是宓妃能拜入他的门下,何愁东陵皇岛后继无人啊! 只是,宓妃丫头不好拐。 “你还要脸不要脸了,嗯?” “咱们是在谈正事,这跟本岛主的脸有什么关系?” 呼延宇齐脸一僵,额角跳了跳,他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低吼出声道:“你怎么不说她在医毒之术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怎么就没觉得,她天生就应该属于云雾仙山,只因藏书阁内那些就连本仙主都参不透的孤本古籍,就只有她能融会贯通?” “呃…” 两个问题接连砸在东陵靖的身上,直接就把他给问蒙了,傻眼了。 “貌似你说的也有道理。” “呸,本仙主说的自然有道理,你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不然本仙主跟你急。” 仍不死心的东陵靖瞧着呼延宇齐那张黑沉的脸,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终是没有勇气再开口。 他其实还是挺怕的,就怕呼延宇齐不顾颜面,就真的出手将他给丢出云雾仙山,那样他可就真颜面扫地,毫无半点威严可言了。 “报——” 正当殿内气氛压抑之际,通报之声传来,总算是缓和了现场的低气压,让得南宫雪朗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担心他师傅会跟呼延仙主打起来,真到那时他该帮谁才好? “说。” “回仙主的话,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这是云雾仙山上下所有人对宓妃的尊称,只等她继承云雾仙主,她便是新一代的仙主。 因着她是呼延宇齐的嫡传弟子,故而,云雾仙山其他长老名下的弟子,除去嫡传弟子之外,其余弟子看到宓妃皆要喊上一声师姐以示对宓妃的尊重。 至于能让宓妃喊上一声师兄的人,在云雾仙山其实是很少的,别看云雾仙山长老众多,弟子也众多,但各个长老收徒弟要求都非常高,鲜少有被收为嫡传弟子的。 是以,宓妃在云雾仙山的地位,可以用至高无尚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到哪儿了?” “回仙主,大小姐应该很快就到浩然正气殿了。” “等她来了,让她直接进来就不用再通报了。” “是,仙主。” “下去吧。” 目光幽幽的目送那人离开,东陵靖固执的看着呼延宇齐,打着商量的说道:“一会儿老头儿直接向宓妃提出要收她为弟子这件事情,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你要向我保证不能出言去左右宓妃丫头的决定如何?” “你就那么肯定她会同意?” “只要你不插手,要是宓妃丫头同意了,那老头儿自是不胜欢喜,可她要是不同意,老头儿也就死心了,不再缠着你,你看成不?” “好,那就如你所愿。” 宓妃丫头那是什么性子,呼延宇齐能不清楚,他可一点不认为宓妃还想要拜师,天知道他这个宓妃师傅是怎么来的。 哎,不说了,只怕他说出来都够写上一部血泪史了。 不多时,宓妃领着陌殇就出现在浩然正气殿外,负责守卫的人看到她,立马就恭敬的行礼。 “仙主知道大小姐回来很高兴,说是等大小姐到了就直接进去,不用再行通报。” “嗯,我知道了。” “大小姐请。” 感受到这些人对宓妃发自内心的恭敬与看重,陌殇的眼里就多了几分笑意,他柔声道:“看来阿宓在云雾仙山比为夫在紫晶宫混得要好很多。” 至少,他收服紫晶宫众人的心,不是初到紫晶宫之时,而是在他融合阴阳两魂之后。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啧啧啧,小丫头真是经夸,瞧瞧那小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我只当那是赞美。” 笑望着宓妃甜美如花的笑脸,陌殇的心情也被感染到,整个人的气势有所收敛,面部表情也柔和下来,倒让殿外的守卫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呼,他们险些就要抗不住那样的威压,要是不小心跪了下去,真可就丢脸死了。 “一会儿阿宓可得在你师傅面前替为夫多说说好话,为夫可是记得他好像很不待见为夫啊!” “唔,那是你活该。” “阿宓。”一个尾音拖得长长的,幽幽的,柔转千回的,愣是听得宓妃没服脾气。 话说,她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男人呢? “宝贝儿。” “当着我的面,师傅他不会的。”言外之意就是,背着她的时候,他们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要怎么对决就不关她的事了。 “宝贝儿你还真忍心。” “嘿嘿,那是自然。”宓妃咧嘴一笑,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看得陌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宓妃丫头。” 刚刚踏进大殿的门,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就直扑向宓妃,陌殇顿时就黑了脸,反应迅速的抱着宓妃就避开了去。 扑了个空的东陵靖停下脚步,一脸哀怨之色的瞅着宓妃,活像宓妃怎么着他了似的,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 “宓妃丫头,你真是太伤师叔我的心了。” 宓妃一脸黑线,她能说她不想被他熊抱么? 她对说,您老的热情太吓人,宝宝差点儿就吓死了么? “站住,不许过来。”当着他的面要抱他的女人,有问过他的意见么? “噗——” 眼见东陵靖吃瘪,呼延宇齐那叫一个痛快,就连看向抱着宓妃的陌殇,那眼神儿都柔和了许多。 “咳咳…本岛主乃宓妃丫头的长辈,就是抱一下她也不会怎么样,你个小子那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要抱可以,回去抱你自己的女人。” 回去抱他自己的女人? 东陵靖闻言脸色一黑,抿唇怒道:“你小子这样会没有姑娘喜欢的。” “阿宓喜欢就好,别人不必在意。” “……”他是那个意思吗? 他不是啊? “东陵师叔有话直接跟我说便是,实在是不用那么热情,晚辈有些消受不起。” “那个师叔我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既然师叔没有要说的,那……” “等等。” 宓妃挑眉看他,东陵靖默默垂了垂眼,不过短短近十日未见,这丫头周身的气场怎么越来越强大,他都险些要压不住了。 “那个宓妃丫头,你看你阵法天赋那么好,不如就拜我为师,也好到东陵皇岛学习最正宗的奇门术数如何?” 清润的水眸淡淡的扫了正满眼期待之色望着她的东陵靖,宓妃咬牙淡笑道:“不如何。” “呃…” 有设想过无数种回答,却独独没料到这种回答的东陵靖愣住了。 “东陵师叔不妨好好培养名下弟子,反正我是不会再拜谁为师了。” 奇门术数之类的,一直以来都只是宓妃的一个兴趣而已,懂就行不必太过精通。 拜入东陵靖名下,没得又要担上东陵皇岛那么个大摊子,宓妃又不是个傻的,她才不会自己挖坑埋了自己呢? “宓妃丫头你真不再考虑一下?” “东陵师叔,我考虑得很清楚了。” “你个丫头真是太不可爱了。”既然宓妃本人都不同意,东陵靖也实在不好过多的强求。 罢了罢了,就当他跟宓妃没有师徒之缘得了。 “要那么可爱做什,可怜没人爱么?” 东陵靖瞪大双眼,没好气的道:“谁都有可能没人爱,就唯独你不会。” 没瞧见她身边,此时此刻都不忘占有性将她揽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么。 “虽说我不会拜东陵师叔为师,但我不是还喊你一声东陵师叔么,所以往后真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其实是可以相互交流学习的。” 换言之,若是东陵皇岛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好好好。”一连道了四个‘好’字,不得不说听了宓妃后面一句话,东陵靖是满心安慰了。 “师傅,徒儿还是头一回到云雾仙山做客,不如师傅带徒儿四处去转转?”已然决定要放下一切的南宫雪朗,哪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却也懂得收敛他的目光,以免给宓妃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在他温和的笑容之下,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的羡慕陌殇。 怪只怪,一念错过,便是终其一生。 “云雾仙山的风景可是好得很,为师便带你出去逛逛。”明摆着这时候呼延宇齐是有话要跟宓妃单独说,他留下来是不妥当,借着南宫雪朗的提议,东陵靖倒是可以走得名正言顺。 “也好,云雾仙山的景致与东陵皇岛大不一样,南宫贤侄可以四处欣赏游览一番。” “嗯。” “老家伙,那老头儿我就先行一步。” “好,等晚上本仙主替你接风洗尘。” “那行,咱们晚上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等到东陵靖师徒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内,陌殇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需要我也回避吗?” 就算此时不听也没关系,反正等到事后,宓妃也会将一切都告诉他。 “用不着。” 宓妃略感头大的看着这两个人,莫名就在他们的眼神对碰中品尝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师傅。” “为师还没把他怎么着呢,你个没良心的丫头就着急了?” 宓妃嘴角一抽,敢情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个错? “临离开之前,你还能带着这小子回来一趟,为师就非常满意了。” “不管我去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师傅的。” “行啦,就你嘴甜。”能从宓妃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容易,呼延宇齐也不想作得太过,于是话锋一转接着又道:“聪明如你,应该猜到为师要跟你说什么了吧!”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呼延宇齐要跟她说的事情,宓妃是一点都不意外。 要知道就连陌殇在离开前,都抓紧时间接手了紫晶宫,难不成她还逃得了。 “多在这里停留一下,等明天你的继位仪式结束之后,你们再起程离开光武大陆也不迟。” “师傅应该知道短时间之内,我是没办法管理得好的。” 纵然光武大陆跟浩瀚大陆是处于同一个位面,但两块大陆之间相隔实在太过遥远,就算她已经有了出海的经验,知道该走怎样的线路,但要随时在这两者间来回,这还是相当大一个问题。 “你所顾虑的,为师也想到了,这并不影响你接任云雾仙山之主的位置。” 宓妃眨了眨眼,一时间她竟被说得无言对对。 “等你接手仙主之位后,在你不在的期间,为师可以代你管理,不过某些决策性的决定,还是得要你自己拿主意才行。” 宓妃:“……” 一旁的陌殇见此情景,也是默默的为宓妃掬了一把同情泪,转念想到自己,他也不免要为自己掬上一把心酸泪。 这是套路,妥妥的套路,把他跟宓妃都套得死死的。 “好吧,师傅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作为徒弟的我还能说什么。” “你们也都累一天了,就先回去休息休息,等到晚上接风宴时再出来,明天的继任仪式为师早就安排好了,宓妃只要准时出席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是,师傅。” “好了,去吧。” 直到踏出浩然正气殿那一刻,宓妃的脸色都是臭臭的,陌殇揉了揉她的发,安抚道:“阿宓不是早该想到了,又有什么可恼的。” “我是想到了,可是没想到他这么迫不急待啊!”烦躁的抓了抓后脑勺,宓妃表示心情很抑郁。 “别恼,不还有我这个倒霉蛋陪着你么。” “也是。” “阿宓现在心情好了,不妨带为夫四处走走,也好看看云雾仙山的风景,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带为夫去看看阿宓曾经在这里住过的房间。” “知道了,我们走这边。” …… “你真想清楚了?” “是的师傅,我想得很清楚。” “哎…” “师傅不用担心我,早一点或晚一点,我总有一天会放下的。” 东陵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南宫雪朗一眼,沉着脸厉声道:“那小子眼眼可毒得很,为师可不相信他什么都没瞧出来。” 刚才在大殿上,与其说陌殇那句话是冲着他说的,倒不如说是对南宫雪朗说的。 纵然南宫雪朗掩饰得极好,可一个男人看向自己心爱女人的眼神,却是怎么都伪装隐藏不了的。 陌殇也是男人,他要看不懂才奇怪。 “你要跟着他们一起回金凤国,谁知道那小子会不会突然就寻个机会,悄悄的给你穿小鞋,故意针对你?” “师傅想太多了。” “你个混小子,为师这是担心你知道不?” “师傅,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陌殇真要对他出手,他也不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只会正面的向他宣战。 对付情敌在背后坑人这种事情,不太符合陌殇的行事风格。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为师自会向宓妃丫头开口,让你与他们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师傅。” 翌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如同昨天约定的那样,从头到尾宓妃什么都没有做,她只要乖乖等着出席继任仪式就好,其他的自有呼延宇齐在统一安排。 足足近两个时辰的继任仪式完成后,宓妃整个人都要抓狂了,这简直太繁复无聊,要不是还顾及着呼延宇齐这个师傅的脸面,宓妃能直接睡过去。 亏得当时陌殇继任紫晶宫宫主之时,宓妃觉得他痛苦,残酷的事实证明,她才是最苦逼的那一个。 继任仪式结束后,宓妃正式升级成为云雾仙山新一代的仙主,统领云雾仙山。 她的师傅呼延宇齐退居幕后,可在她不在云雾仙山期间,替她行使仙主的权利。 徒弟回到金凤国就要跟陌殇定婚,然后成婚,身为师傅却无法出席她的婚礼,说不遗憾那是假的,但呼延宇齐却是没忘替宓妃准备嫁妆。 “这些都是为师替你准备的嫁妆,你要收好。” “师傅,这会不会太多了点。”抽着嘴角,宓妃真心觉得她富有得不能再富有了。 原来钱多了,也会觉得不真实的。 “这点东西算什么,为师可是将整个云雾仙山都给你做陪嫁了。” “呃…” 她乃云雾仙山之主,却要嫁给紫晶宫之主,这可不就是云雾仙山成了她的陪嫁? “你的婚礼不在这里举行,为师也没办法将云雾仙山作为嫁妆给你……” “师傅,我跟熙然会先在金凤国举行婚礼,然后还会在紫晶宫再举行一次婚礼的。” “还有这么回事,你个丫头也不早说,害为师在心里纠结了那么许久。” “师傅你也没问好伐!” “打住,论嘴皮子功夫为师可不是你的对手,身为徒弟的你要手下留情懂不。” “是,师傅。” “你东陵师叔的小徒弟南宫雪朗跟你们一样都是来自浩瀚大陆的,此次他也想跟随你们一同回去,你以为如何?”这事是东陵靖问到他头上的,呼延宇齐也不好不管,只得向宓妃提上这么一句。 那南宫小子明显就是喜欢上他徒弟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这徒弟已经有了陌殇那个小子。 虽说南宫小子也很优秀,但跟陌殇小子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一点点,所以,呼延宇齐还是更看好陌殇。 也只能感叹南宫雪朗命不好,遇上什么样的对手不好,偏偏要遇上陌殇那么个变态,但愿他能早些从对宓妃的感情里走出来,要不岂非是要孤独终生? 这可不好,不好。 “无妨,他要一起也行。” “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你离开的时候为师就不送你了,保重。” “嗯,师傅也保重。” 宓妃跟陌殇离开云雾仙山的那一天,呼延宇齐果真如他所言那般,没有出来相送。 “既然舍不得,为何不多留她几天?” “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早一天晚一天她还是要走,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哎,说得也是。” 近几个月以来,南宫雪朗是一直由东陵靖带在身边教导培养的,现在南宫雪朗一离开,他这个做师傅的真是觉得哪里都不如意。 总觉得吧,好像是缺了点什么。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来日的相聚,老夫还等着起。” “你个老家伙都等得起,那本岛主也等得起。” 只愿,当南宫雪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已经走出对宓妃的那段无望的感情。 正文 V476 扬帆起航,踏上归途2 </> 三大秘地掀起的惊天风暴,袭卷的是三大秘地,闹得人仰马翻,天翻地覆的也是三大秘地,对于那片神秘海域上的光武大陆却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 且不说因着陌殇宓妃被带离魑魅林,从而导致魑魅林的封闭,三大秘地与光武大陆之间的牵连被断开,中间不仅隔了一个竹坦崇彦,还有所谓的平行禁制,真真是确保了不会有任何关于三大秘地的消息外泄。 只是当日紫晶宫与诛神教爆发大战,哪怕在三大秘地有保护禁制,却也传了一些算不得小的响动到大陆上,很多势力也都明显的察觉到了,可就是没能找到导动的具体位置所在。 其中不乏有多个势力联手一起行动,派了不少高手去探查情况,可都没有得到任何明确的结果。 紫晶宫与诛神教那一场大战开始得很迅速,结束得同样也很迅速,因而,等到那些势力派出去的高手,快要找到地方的时候,却又突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了,让他们白跑一趟不说,还浪费了许多的人力跟物力。 纵然三大秘地也同属于光武大陆上的神秘势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三大秘地的刻意隐世,大陆之上渐渐就失去了三大秘地的消息,直到岁月流逝,三大秘地终成为大陆上的一个传说。 既是传说,知晓三大秘地的人兴许有不少,可真正相信三大秘地是存在的人,却是极少极少的。 那极少一部分相信三大秘地存在于某个地方,并且合力掌控着光武大陆平衡的极少势力,排在首位的便是曾经十大势力排名前六的各个势力了。 像是绝地山庄,镜月宗,星象盟等等之类的,从他们各自势力的传承记载中,就算对于三大秘地的描述只有知言片语,却也足以让他们认识到三大秘地是怎样的存在了。 历代以来,如绝地山庄那样的势力,每一代当家人都不曾放弃寻找三大秘地所在,也不曾放弃要攀上三大秘地,进而更上一层楼的执念。 只可惜数百年都过去了,他们也没能找到三大秘地的半点影子,甚至就连听说都非常的少。 直到某一天,南门长风出现在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的面前,终让那位解庄主相信,祖宗们留下的东西是对的,三大秘地是真实存在的,要不他怎能亲眼见到三大秘地之首‘绝望深渊’的顶级家族少主呢。 于是,南门长风给自己在大陆上找了一个身份地位皆处于高端的高级打手,那些他不便在大陆上出手去做的事情,就统统都交给解铮海。 当然,同时南门长风也没放过解铮海那两个无论相貌还是天赋皆最为出挑的女儿,只是换了个身份,就成了解思甜跟解安琪幕后的主子。 见到南门长风,又得了南门长风许下的诸多好处,解铮海自是满心的欢喜的,他觉得他会成为绝地山庄历代以来最伟大的一位庄主。 他将带领绝地山庄登上一个先辈们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位,说不定在他的带领之下,绝地山庄还能成功挤身进入三大秘地的高级世家之列。 只是解铮海到死那一刻,不但不知道三大秘地的肯体格局,更是不知他其实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重要,从头到尾他不过都只是南门长风捏在手心里玩弄的棋子罢了。 类似镜月宗之类的,柯志为也觉得他攀上了高枝,孰不知太叔清荣与南门长风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在他们的心里是看不起解铮海,柯志为这种大陆一方势力首领的。 不管解铮海,柯志为之辈在大陆上有着多么高的地位,在优越感超强的太叔清荣和南门长风面前,若非他们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又凭什么让他们自降身份主动布局,让解铮海,柯志为搭上他们的线呢? 魑魅林后,竹坦崇彦各方势力进阶排名赛一战,光武大陆几乎所有势力都重新洗牌了一次,就算幽冥城鬼域殿没有赤焰神君陌殇的带领,在幽冥两司跟暗部血月司的带领下,鬼域殿荣登十大势力之首,以绝对强悍的武力值碾压了所有的对手,从此就奠定下鬼域殿在光武大陆独一无二的霸主地位。 但凡是在魑魅林给鬼域殿下过绊子的势力,不管强弱最后都被灭了,自此消失在光武大陆的舞台。 绝地山庄,镜月宗什么的,直接就承受了鬼域殿最大的怒火,最后不但被灭了门,就连属于他的领地,也重新整改后并入了幽冥城的势力范围。 虽是如此,鬼域殿除了清剿在魑魅林算计他们的势力之外,对于其他的势力却是没有任何的打压,反而任由他们发展,也在大陆上迅速划分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三大秘地所在的那片神秘海域,最先就是被血月司司主湛泓维发现并探知到的,即便他没有能力进入那片海域,却也从陌殇的知言片语中领悟到什么。 即便当时不管是陌殇还是宓妃,对那片海域下隐藏了什么都没有说话,可湛泓维还是敏感的察觉到,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殿主一直在寻找,并且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前去的地方。 随着进阶排位赛结束,各个势力相继返回自己的势力范围,湛泓维作为陌殇临时指定的鬼域殿代理人,他也没有在第一时单就决定要报复谁,而是领着剩下的鬼域殿人直接赶回幽冥城。 仇是要报的,但却要将报仇有可能造成的损失降至最低,否则还谈什么报仇。 一番清算下来,各个势力在魑魅林中都损失巨大,有些势力甚至是直接折损掉进一半的高层核心人员,唯有他们鬼域殿从始至终损失都是最小的。 哪怕就是人命,不过也只交待出去几条而已,可见在陌殇失去踪迹之前,在他的领导之下,鬼域殿在魑魅林中是行走得如何的顺风又顺水了。 幽冥城·鬼域殿 “距离那个地方发生异动已经近半个月了,咱们到底是放弃还是直接杀过去一探究竟?” “无论如何我是已经坐不住了,就算那地方是龙潭虎穴,咱们总不能闯都没闯就不作为了吧!” “君主一日不归,咱们鬼域殿就一日无主,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的。”虽说有他们几个在,鬼域殿乱不了,其他势力就算觉得鬼域殿是块肥肉,却也没那个胆敢扑上来咬。 “无论如何,迎回君主势在必行。” 管那片海域有多神秘,有多危险,既然君主跟君王妃都能去,他们如何就去不了了。 “可有人注意到发生异动的地方就在那片海域?现在可还有人潜伏在那片海域附近?” 一听血月司湛泓维的这句话,以幽冥两司牧竣牧谦为首的七个人,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湛泓维的身上,不太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鬼域殿的暗部势力,一直以来都是直属于君主陌殇管辖的,除了极个别的人,甚至鬼域殿没人知晓还有血月司司主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湛泓维在鬼域殿几乎是等同于陌殇影子一般的存在,明面上幽冥两司一直代替陌殇处理各种事务,他们的权利看起来很大,实则也要听从湛泓维的指令。 当然,听不听从湛泓维的指令,前提条件在于陌殇有无事先交待过,否则幽冥两司是可以不听从,并且阻止湛泓维一系列动作的。 目光坦然的迎视着牧竣等人看向他的目光,湛泓维俊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绯色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君主离开前将鬼域殿交到我的身上,我不但要对鬼域殿负责,同时也要对你们负责。” 那片海域是他发现的,为了探知到更准确的情报,他领着人硬闯了那个地方,结果去的人全部折损在那里,就连他也是九死一生。 若非他被救回鬼域殿,又有君王妃亲自出手,他的这条命也就没了。 “那个地方我不是没闯过,但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你们都亲眼见过,所以我不同意硬闯那个地方,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他们这些人都是君主手下的得力助手,身为代理殿主的他,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就坐以待毙吧!” “不管怎样,我们总要做些什么才好,指不定君主正在受难,很需要我们帮上一把呢?” 听着顾伟晔顾伟辰兄弟两人的话,大家也都觉得很有道理,可同时他们也不怀疑湛泓维的动机,毕竟,他是不会背叛君主的。 “你们想过的,我都想过,要是可以不用顾全大局,我也不介意再闯一次那个地方,但我觉得我们更应该相信君主,这一次那片海域深处的异动,说不定就是君主弄出来的,难道这不是君主要出来的征兆吗?” 不怪他要往好的方面想,也不怪他对陌殇那么有信心,而是湛泓维相信陌殇是有那样实力的。 放眼这世间,只要君主还活着,又有什么地方是能困得住他的呢? “呃…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那要不咱们就再等等,将情况打探清楚一点再说?” “嗯,我同意蒙昂的说法。” 蒙昂提出自己的意见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那天的异动持续时间并不是很长,不然其他势力肯定就发现具体异动位置在什么地方了,也等不到咱们出手去封锁消息了。” “那你的意思?” “虽说拿不出明确的证据,但显然那片海域的位置,应该就是传说中三大秘地的入口了。” “说重点,这个咱们都想到了。”牧谦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静不下来,脾气也相对牧竣要急躁冲动许多。 “咱们君主的身份一直是个谜。” “这我们也知道。” “可那个地方是君主一直在寻找的,冥冥之中也自有牵引,反正我是觉得君主若真在那什么三大秘地,那么危险肯定是不会有的,只是不知道君主什么时候能回来罢了。”在蒙昂看来,不但是陌殇跟那个地方有说不清的关系,就连君王妃也不例外。 一旁,素来自动减低存在感的季逸晨和宫灿默默的对视一眼,微僵的扯了扯嘴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虽以奉宓妃为主,可在他们的心里仍旧还抱有别的念头,就是说他们是在利用宓妃作为契机也不为过,但好在他们没有恶意,否则他们也活不到现在。 “既是如此,那我们不妨一方面吸引其他势力的注意力,尽可能的打消他们对于那一天异动的关注,另一方面加派人手封锁住那一片海域周围的地方,密切关注那个地方的所有动静,确定好情况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同时,咱们也要加派人手分散到大陆上各个地方,暗中打探君主跟君王妃的消息,但要做到不动声色,以免打草惊蛇。” 随着季逸晨一番话落下,宫灿也不忘补充一下他自己的看法,反正在宫灿的心里,就算天下人都死光了,他那个主子也是不会死的。 只要宓妃不死,宫灿就有理由相信,陌殇也是不会死的,否则岂不是就要便宜别人了? “牧竣牧谦,你们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好吧,之前是我太过着急了。” “再等几天看看。” 要是再过几天还收不到关于陌殇的消息,不管那片海域有多危险,牧竣都不会打消去硬一硬的念头。 “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兄弟也没意见。”顾伟晔顾伟辰是陌殇在鬼域殿的近身侍卫,兄弟两人是负责陌殇安危的,也是最应该跟陌殇形影不离的,可他们很失职,陌殇在魑魅林失去踪迹,他们压根就追踪不到,不难想象他们心中的阴影面积有多大了。 好在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等到陌殇回归之时,近身侍卫多了一个影南一个影北,妥妥有人要跟他们争宠了,还不知道会有多想死的心呢? “大家意见既然都统一了,那接下来咱们就商量商量由谁负责什么,最多三天以后,如果还是没能打听到君主的消息或是接到君主传回来的讯息,那么咱们就一起去闯一闯那片海域。” “好。” 眼看着大家激动的样子,湛泓维也不知他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但愿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利,他可不想交一个折损了大将的鬼域殿给陌殇。 …… “司马,这片大陆上的风光你不都已经看过了吗?怎么兴趣还跟我们这几个没看过的人一样那么浓厚?” 总算啊,解脱了,诛神教彻底覆灭之后,他们终于有机会可以跟随着陌殇的脚步,游走在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地方了。 “谁说我都看过了?” “那个你不是……” 没等雪老三的话说完,司马金就黑着脸,沉着声幽幽的补充道:“我什么我,我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在进阶排名赛举行之前,我就连玄阳岛都没有出过。” 至于这满大陆的风景什么的,那简直就是司马金心中一个不可实现的梦好伐! 但现在好了,他顺利认陌殇为主,而陌殇也历经重重考验,终将阴阳两魂相融于一体,他也就有机会追随陌殇左右,就算陌殇不打算将他带在身边,他也相对以前自由许多,可以去很多以前不曾去过的地方。 当然,一旦陌殇需要他,如唤他的时候,他必须放下手中一切事情,迅速回到陌殇的身边听候他的差遣。 “咳咳…原来你跟我们一样啊!” “可不,就算进阶排名赛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举行一次,但我们兄弟四个也是从来都没有踏出过竹坦崇彦一步,回想起来还真是心酸得很。” “听我说,听我说。” “少城主。” 出了‘绝望深渊’再听到这么个称呼,一袭白衣的赫连子珩怎么都觉得有种乱入的感觉,于是他摆手说道:“这次我可是跟着阿殇混的,少城主什么的以后就没了,你们要是乐意的话,不如以后就喊我一声子珩少爷?” 要说这一次若不是祭司大人开了金口,赫连子珩也是不能跟着陌殇宓妃一同前去浩瀚大陆游历的。 不管赫连子珩有多想跟着一起去,但只要一想到需要付出的某种代价,不说赫连嘉澍夫妇不会同意,就连陌殇都不会同意。 然,祭司大人只是开口提了一下,赫连迎就主动让赫连子珩跟随陌殇一同返回金凤国了,给出的理由竟然是陌殇要上相府提亲,不能一个娘家人都没有。 咳咳…那所谓的陌殇的娘家人,他们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就是以后到了金凤国,不但咱们的身份要保密,就是咱们的修为也要收敛,尽可能不用是最好的。”对于即将全新展开在他眼前的那一个世界,赫连子珩满心都是期待,要是可以他都恨不得长一对翅膀出来,然后他就直接飞过去了。 “子珩少爷说得对,不过就算到了那边,咱们的武力值还是能用的吧,就是要下手轻…那么一点点。” “是能用,能收敛最好。”要是不能收敛,也就只能毁尸灭迹了。 说来他们也挺可怜的,虽是跟着陌殇和宓妃一起出的‘绝望深渊’吧,但那两人一出来就把他们给丢了,让他们自己去幽冥城的鬼域殿,然后就要等他跟宓妃从云雾仙山出来再会合。 最坑的是在此之前的时间,他们不能乱跑,否则一旦错过了什么,某世子是不会负责的。 “不说那些了,反正咱们都已经抱上宫主的大腿了,只要在离开光武大陆之前不出差错,想来宫主是甩不掉我们的。” “也对,只要咱们能从这里走出去,还怕没时间去自由翱翔?” 影南影北默默无语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激动,实在很不想当着他们的面,点破他们追随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要不想你跟着,就是你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行。 他要想让你跟着,那你就是躲在地底下,他也有那个技能将你挖出来,保证不会蒙尘。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难不成你们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这一次陌殇跟宓妃离开,宓妃的身边自然是谁也没带,呼延宇齐也知晓她的性格,因而,倒也未曾替宓妃安排什么人手。 反正在呼延宇齐的心里,他这个徒弟哪里都好,更不是那种会缺手下的人。 至于陌殇身边要跟着他一起离开的人就相对要多了些,且不说有赫连子珩这个表兄要一路跟着,除了公冶润钰在陌殇的安排下留在涅槃城,代陌殇管理整顿那些世家之外,司马金跟风花雪月四公子,以及影南影北这两个近身侍卫都要跟着陌殇一同离开。 分散开来还不觉得,这要聚集在一起之后,特么这支队伍实在太过壮观了些。 “没有,我们没有内幕。” “对。” 影南影北被赫连子珩几人的赤果果,火辣辣的眼神儿看得后背发寒,手脚冰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发着颤,额上黑线那是一条条的往下掉。 “那个我刚才只是在想,世子爷跟世子妃都是行动率超高的人,虽说他们去云雾仙山,理论上会比咱们晚到幽冥城鬼域殿一步,但谁敢保证实际上,世子爷跟世子妃会不会比咱们早到。” “所以我们的意思是,咱们就先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还是抓紧时间赶到幽冥城比较妥当。”接着影南的话,影北一边抹汗一边补充说道,“要是咱们敢让世子爷在幽冥城等咱们,那后果有可能太美好,以至于我。我我都不敢看。” 随着影北的话音一落下,赫连子珩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陌殇,再自行脑补了一些陌殇有可能会有的反应,然后,他们全都齐齐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那什么,他们还是先赶去幽冥城,乖乖等着陌殇宓妃回归吧! 至于那什么让陌殇宓妃等他们的这种事情,在心里想想就行,绝逼不能付诸于实际行动。 否则,见光死。 “什么也不多说了,赶紧确定一下幽冥城的方向,咱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里。” “这个我去打听。” 眼见他们的注意力终于不再集中在他跟影南的身上,影北是狠狠的松了一大口气,特么他们刚才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阿嚏——” “看来有人在惦记你。” 陌殇揉了揉有些痒的鼻子,不由得停下脚步,伸出修长的大手轻捏了捏宓妃的鼻子,一点不脸红的调笑道:“我以为刚才是阿宓在想我。” “不要脸。” “难道阿宓就一点不想为夫?” “天天都看得到的,有什么可想的。” “意思就是见不着的时候,阿宓会非常的想念我。”每次在快要将宓妃给惹毛的时候,陌殇总能妥妥的收手,看着宓妃恨不能咬他一口解气的时候,他就笑得特别的张扬。 果不其然他的话一出口,宓妃的绝美的小脸就黑了,只见她笑嘻嘻的双手环上陌殇的胳膊,然后一只小手摸到他腰间的软肉,皮笑肉不笑的使劲一拧,软软糯糯的道:“不是有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熙然也不用太感动,要不我会不好意思的。” 说话的同时宓妃还不忘加大手劲儿,坚决不愿惯着陌殇这喜欢逗弄她的毛病。 “嘶——” 饶是陌殇自认忍痛能力是一流的,也不太吃得消宓妃这一手啊,他怎么觉得腰上那一块肉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宝贝儿我错了。” “嗯?” “是我一日不见阿宓就会犯了相思病,阿宓就是十天半个月不想我一次,那都没什么的。” “臭熙然,你可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那为夫也只是在阿宓面前才这样。” 祖宗,他的小祖宗,能不能松手了啊? 他疼,是真疼。 “哼,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一次…哼哼!”接连两个‘哼’字,强烈表示她下一次是不会再手软的。 陌殇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郑重其事的点头道:“为夫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很疼?” “呃…不疼。” 紫色的凤眸对上宓妃不太相信的眼神儿,陌殇轻咳两声再次保证道:“不疼,真的不疼。” “唔,下次我会轻点的拧。”刚才那一下,宓妃是真的下狠手了的,也不知被她拧的那地方肿了没有? 就算宓妃是心疼陌殇了,她却也不愿表现出来,免得这家伙下次还那样逗她。 “阿宓下次可得手下留情。”原本还觉得他家小女人是认为自己手劲太大,保证下次不再拧他了,结果她却说‘下次她会轻点的拧’,陌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能控制住两只脚,自己把自己给伴一跤。 “快些走,先到幽冥城再说。”诛神教覆灭之后,一切都是如计划中那样,一步一步进行得相当顺利,就算偶有出入也是不多,宓妃的心情就不由得越来越好。 计划每进一步,也就意味着距离她回到金凤国的时间又提前了一大步。 只要一想到很快她就可以见到爹娘跟哥哥们,她就有些控制不住满心的雀跃。 明明分开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很长,可她就是很想很想他们,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们的惦念。 “阿宓不要着急,最迟后天我们一定可以到达幽冥城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急。” “我们会很快回去的,我保证。”静静凝视了宓妃一小会儿,看着她那双仿佛是会说话一样的眼睛,陌殇哪能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她想回家,她迫切的想要回家。 她的眼中充满了思念,她就像一个在外的游子那般,迫切的想念着母亲的怀抱,父亲的关怀,兄长们的疼爱。 “嗯,我相信你。” 虽说宓妃还不清楚陌殇瞒着她在准备什么,可她却相信陌殇迟早都会告诉她的。 在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刻意要隐瞒的事。 “对了,你那样将南宫雪朗甩掉真的好吗?”突然,宓妃想到被陌殇故意甩下的南宫雪朗,也不知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想到临出云雾仙山前,东陵师叔拉着她说的那些话,要她一路上对南宫雪朗多一点照拂,又想到陌殇将人给甩了,她的承诺就如同打了水漂了。 怎么都觉得有些脸红,不太好意思啊! “为夫只是不想他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你这话,骗鬼去吧。” “阿宓,你那么担心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闻言宓妃是直接一头黑线,还能不能愉快的沟通了,“好,咱们不谈他。” 吃醋的男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宓妃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阿宓不用担心,他一个大男人是走不丢的。” “……” “再说为夫也没有直接丢下他,还是给他留了线索的,要是他没本事自己找到地方,那可不能怪为夫不带着他。” 对陌殇解释实在无言以对的宓妃只能扯着僵硬的嘴角冲他笑了笑,道:“不说他了,咱们快些走吧!” 南宫雪朗,你就自求多福,我爱莫能助。 “阿嚏——” “莫不有人在算计我?”南宫雪朗也是没想到他会被陌殇给直接抛下,显然他把陌殇想得太大方了。 那个男人的心眼,特么比起针眼也没大多少,别以为抛下他就能甩掉他,他是铁了心要跟他们一同返回浩瀚大陆。 “陌殇,我做好准备了,随时恭候你的各种刁难跟挑衅,看看咱们谁先落败。” 也是陌殇不知此时南宫雪朗心中的想法,不然他肯定不会好心的给南宫雪朗留线索,暗示他去幽冥城鬼域殿。 他一定要给南宫雪朗指条错的路,等他回过神来,他跟宓妃都已经起程离开光武大陆。 “这第一局,咱们不妨比比看,谁先到达幽冥城,进入鬼域殿。” 正文 V477 扬帆起航,踏上归途3 这边鬼域殿内,一个个的指令在血月司湛泓维跟幽冥二司的商量之下接连发了出去,潜藏在大陆各个地方的鬼域殿人接到命令,就如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办起事情来也就格外的迅速。 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到什么新的命令了,人一闲着就会无聊,一无聊就会发慌,好不容易有了事情可以做,想当然他们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那边陌殇也考虑到了许多的实际情况,为免湛泓维等人跟找上门的赫连子珩等人打起来,他还是非常好心的传了一封信回鬼域殿。 相信只要看到他的亲笔信,湛泓维他们会知道该怎么招待赫连子珩他们。 至于南宫雪朗么,陌殇表示他实在没有那个心胸,可以对打他女人主意的男人有好感,哪怕那个男人一直都在极力的控制他对宓妃的感情,也丝毫都没有在宓妃的面前流露出什么异样,但他对此就是很不爽,怎的? 他这心里不痛快了,自然也不会让南宫雪朗痛快,所以黑心的某世子,在信中可是交待了,若有一个名叫南宫雪朗的找上门,虽说不用赶他出去,但却一定要狠狠的刁难刁难他,要让他知难而退。 咳咳…为免宓妃知道后说他小心眼,爱报复,陌殇在信中再三交待,为难是要为难的,但别做得太明显,要是事后被宓妃发现,他是不会承认他有交待过那种事情的。 做事素来小心又谨慎,从不留下痕迹的陌殇甚至在信中交待道,信看完后必须烧掉,否则就要按鬼域殿殿规处治,谁也不许反对。 一想到那可以堪称变态的殿规,看到陌殇这封书信的湛泓维等人也是齐齐无语,额上滑落的黑线都可以捡起来下出几大碗面条了? 他们可不可以当作没收到这封信,也没看过这封信? 君主这是光明正大要他们给某人穿小鞋,还要不让人发觉的节奏啊? 肿么破? 他们是做还是不做? 做的话,不可能毫无痕迹,难免会有暴露的可能。 不做的话,当着君王妃的面,君主肯定不会收拾他们,还会对他们很好,可背着君王妃的时候,君主肯定会想出各种方式方法,让他们水深火热的。 那是,做还是不做? 呜呜…这个问题好难选,好纠结。 “那个君主的意思你们应该都看懂了,也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懂了。” “也知道该怎么做。” “那个我有话说。” 湛泓维瞥了眼高高举起手的顾伟辰,板着脸嗓音清冷的道:“你说。” “咳咳…我就是想说那个叫什么南宫雪朗的男人,他到底怎么得罪咱们君主了。” 要不君主能那么对他? 想到陌殇在信中的交待,顾伟辰都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替南宫雪朗点了一排的蜡。 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啊,偏要招惹上他们君主那样的一个变态。 说陌殇是变态这样的话,顾伟辰只能在心里说一说,可是万万没那个胆子说出口的,没得君主就要活剥了他。 “同问。”牧谦笑意盈盈的开口,只是那表情怎么就那么的幸灾乐祸呢? 敢情,即将要被穿小鞋的男人不是他。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能让某人那么小心眼的,从来就只有一个可能吗?” “什么可能,宫灿兄你倒是说说清楚啊!” 宫灿拂了一下额前的一缕头发,皮笑肉不笑的道:“大概是那个男人在打我家主子的主意,所以…嘿嘿,你们懂的。” 陌殇对宓妃的占有欲有多强,他们这一群人都深有体会,即便就是他和季逸晨这样的宓妃的手下,也是不能跟宓妃太过亲近的。 否则,就算他们对宓妃没有想法,某个黑心黑肝黑肺的家伙也能想到法子收拾他们一顿。 “或许你是真相了。”半晌后,湛泓维轻吐出这么一句话,牧竣牧谦等人点头附议,道:“我们可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想,戳破真相这种事情跟我们无关,无关。” “你们…你们这么撇清干系真的好吗?” 嘴角猛抽的看着这群急于撇清关系的男人,宫灿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这个实诚的孩子,到底他得是有多蠢才一语道破那不能说的秘密啊? “要是我被某人逮住了,你们一个也都别想逃。”就他家主子那么好的姑娘,有男人喜欢才正常,没男人想打她的主意才不正常吧! 不就是有不开眼的男人正在,或是意欲要打他家主子的主意么,至于搞得他们都草木皆兵,需要严正以对? “好了,都别闹了。”好在他们耐着性子再等了等,要不他们全都跑去那片海域,现在可就要坏事了,“既然君主已经对接下来的一切都有了大致的安排,咱们就各司其职,按吩咐行事。” “好。” “我没意见。” “君主回来,君王妃随行,你们商量看看由谁去负责珍月阁的打扫任务。” “我去。”这段时间大陆上都安静得很,各个势力都没什么新的动作,他们鬼域殿也乐得轻松,不用防备那么多,“君主可是有着严重洁癖的人,我去盯着打理比较妥当。” “那谁负责迎接任务?” “这个就交给我吧。”牧谦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太闲,不妨就接下这个任务,就让他瞧瞧从那片海域下走出来的,三大秘地的人跟他们有什么不同。 给每个人都分派好各自负责的任务后,湛泓维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果断的不敢留下这个所谓的‘证据’,只能纠结万分的把陌殇写的信给烧了。 …… 一天后,以赫连子珩为首的一行人总算是顺利的到达了幽冥城,也打听到了鬼域殿的所在。 “本少脸上沾什么脏东西了?” “没有。”赤霜是赫连子珩的近身侍卫,从婴儿时期就跟赫连子珩养在一起,懂事后就接受各种培训,方才最终具备留在赫连子珩身边的资格。 这次赫连子珩外出游历,他的十八大护卫都没有带在身边,唯有赤霜这个侍卫首领追随左右。 “那他们躲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 “那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本少,是不是本少长丑了?”赫连子珩摸着自己棱角分明,俊逸非凡的脸,他怎么觉得自己魅力下降了。 要说赫连子珩也是一个极其自恋的美男子,咳咳…赫连氏一族的基因很强大,无论男女皆是属俊男美女那一款的,赫连子珩的爹娘长相都不差,他更是打小就在别人的注目礼中长大,对于他出色的相貌,赫连子珩是绝对有信心的。 难道是他的出场方式不对? 要不那些平时一看到他就跟蜜蜂见了蜂蜜似的,恨不得朝他扑过来的姑娘们,怎么感觉她们避他如蛇蝎呢? 这…他得是长多丑才能让她们有这样的下意识反应? “本少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这短短瞬间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求安慰。” 看着赫连子珩那‘我受害伤了,我已生无可恋’的表情,再听着赫连子珩怨恨满满的的话,赤霜恨不得自己能再去投胎一次。 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好伐! “少爷长得很俊,是个绝世美男子,她们…呃,她们那是没有眼光,不,她们那是眼睛有问题。” 别说,对于那些姑娘们看到赫连子珩之后的反应,赤霜也觉得非常奇怪。 虽说他家主子在相貌上面,比起殇少主,不,是现在的宫主要逊色那么一点点,但不可否认的是,赫连子珩的那一张脸,妥妥就是一个男版的红颜祸水,绝对有祸乱天下的资本。 “难道是本少的问题,吓到她们了?” 莫名的,赫连子珩突然冒出口的一句话,竟然真的就接近了真相? 他们这一行人是清一色的,相貌皆非常出众的男子,各种风格,各种类型,简直完全可以满足众女人们看美男的爱好。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外貌跟他们整个人给人的气质,以及无形中从他们各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得幽冥城中的人对他们都抱着,可以远观不能接触的态度。 因此,不是没人注意到赫连子珩一行人,而是他们就算什么都没做,单单只是出现在幽冥城都非常的惹人注目了。 以至于当赫连子珩面带微笑,气质温润亲和的上前随便拉了一个姑娘,尽管是很客气的询问去鬼域殿要怎么走,都把周围一众打量他们的人吓得速退数步,以测安全。 这段时间大陆上看似风平浪静的,实则波涛暗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掀起风暴来,这一行人个个看起来都是高手的样子,又在这个时候进入幽冥城,还询问要怎么去鬼域殿,该不是上门来踢场子的吧!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别说那个被赫连子珩大帅哥问话的清秀美人儿了,就是旁边那些刚才还竖着耳朵想要听他们对话的男男女女,也是‘刷’的一下退了个干净。 那灵敏的下意识反应,可不就深深的伤了赫连子珩一把,让他不禁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长得太锉了。 “那什么他们不会以为咱们是去鬼域殿挑衅的吧!” “唔,有这个可能。”月公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帅气的扬了扬眉,刚才他也去打听消息了,结果受到的待遇也没比赫连子珩要好。 说实话,他对自己的长相也是相当有信心的。 “那要不咱们解释一下?” 听了雪老三这话,风老大都忍不住想要给他一巴掌,“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解释?” “没准儿还会认为你是在狡辩。”花老二拧着眉,语气却轻松愉悦的补刀。 “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想从他们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反正我们已经到了幽冥城,总会找到鬼域殿位置所在的。” “嗯,就按司马说的,现在咱们分头行动,分散开去打听消息,不管结果如何,一个时辰后就在这里会合。” “这样也行,那本少就跟赤霜一组,就走这边街,你们要怎么分配就随意。” “我们两个一组。”影南影北原就是一对,常常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我跟老三一组,老大跟小四还有司马就为一组吧!” “好。” 眼见分好组,司马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特么他该庆幸自己不是被丢下的那一个吗? 还是说他其实就应该是跟公冶润钰为一对的?要是公冶润钰在的话,他就不显多余了? 鬼域殿的人在巡查幽冥城的时候都不会穿着统一的服饰,就跟在现代警察穿便衣执行任务一样,那些负责巡查的人都穿着便衣,悄无声息的混迹在人群里面,看到的事情跟探听到的事情,往往都是最为真实的。 同时,他们获取情报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这不,半个时辰前,他们这队负责东城门口的巡查卫刚刚接到上面传下来的命令,要他们留意一行相貌还算出众的年轻男子。 如若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且先悄悄打听一下他们是来幽冥城做什么的,要是他们是冲着鬼域殿来的,那么也别抱有敌意,礼貌客气一点将他们请到鬼域殿再说。 从赫连子珩他们一行人走进幽冥城的东大门开始,他们其实就已经被伪装得很好的巡查卫发现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们。 只是巡查卫还没想好要怎么上前跟他们搭讪套话,赫连子珩就动作极快的拦下一位姑娘,然后还被当成危险品避开了。 想到那画面,好些个巡查卫不厚道的笑了。 “你们要去鬼域殿?” 刚要分头行事的几人一听这话,一个个立马就停下脚步,一双双如同雷达般的锐利眼神落到一号巡查卫的身上,直看得一号巡查卫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特么的,他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很强大的威压。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肯定不会站出来,就由着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转,一定等到他们累得像狗一样的时候,他才出现来给他们指路。 “你是谁?” 直面赫连子珩施加给他的威压,一号巡查卫双腿直打颤不说,额上豆大的汗珠那是‘刷刷刷’的往下落,但他却紧咬牙关,愣是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跪下去。 他们鬼域殿的人,绝对是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硬骨头,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查卫,甚至都没能见过他们的君主一面。 “你倒是硬气得很。”说着,赫连子珩赞赏的看了这人一眼,收回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压。 一号巡查卫:“……” 他硬气个毛线,他只是反应慢,一时之间没能反应得过来。 扯着袖子抹了把脑门的汗,一号巡查卫简直就是怒瞪着赫连子珩一行人,很不客气的吼道:“你们不是想去鬼域殿吗?” “嗯,我们的确是要去鬼域殿。”有时候赫连子珩是相当佩服他那个亲亲表弟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明明来到光武大陆的时间不长,可他却建下了鬼域殿这么大一个势力。 以前鬼域殿在大陆上就是排名第三的势力,现在却已经是稳坐第一把交椅了。 成长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不已。 “要是你们相信我的话,那就跟着我走,要是你们不相信的话,也可以自己去找鬼域殿在什么地方,只是容我善意的提醒你们一句,就算最后你们可以成功的找到鬼域殿在什么地方,可要是没有人给你们领路的话,哪怕你们个个都是高手,也是需要留下点什么东西才能进得去的。” 鬼域殿近年来,尤其是最近这两个月,在大陆上那是威名赫赫,有人惧怕,自然也有人不信邪,准备充足前来硬闯鬼域殿的人不是没有。 只是最后那些人都沦为了鬼域殿,金碧辉煌磅礴大气正殿前那片食人花海的花肥了。 “你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明摆着这是不管他们信还是不信,都要跟着他走才行的节奏啊? 那他还说那么多做什么,是嫌口水太多了么? “自主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一号巡查卫完全不知道他此话一出,赫连子珩等人有多么的想要弄死他,再弄死他。 要不是他们没在一号巡查卫的身上感受到恶意,又或是杀气,这人早该成为一具尸体了。 “一句话,你们到底要不要跟着我走。”他可不像他们闲得很,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好不好。 “咳咳…子珩少爷,你的意思呢?” 赫连子珩看了看风老大,又看了看司马金,最后目光才落到一号巡查卫的脸上,语气低沉暗哑,极富男性魅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们的?” 闻言,一号巡查卫直接白眼一翻,毫不客气的回道:“你们以为幽冥城是什么地方,鬼域殿又是什么地方,从你们一脚踏进幽冥城,你们便被盯上了。” 看着一号巡查卫那一脸‘他们很单蠢’的表情,赫连子珩磨了磨牙,他告诉自己要不是他修养好,特么他肯定要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你们也不用觉得自己很特殊,毕竟,每一个进入幽冥城的生人,都会被格外的关注。” 听到后面这句解释,赫连子珩的面色好看了一点,他们一路急行赶到幽冥城,又急于找到鬼域殿好落脚,因此,倒是失了不少的警惕之心,以至于被人盯上都没有察觉。 这事儿要怪也怪不到别人的头上,完全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还劳烦你带一下路。” “如此,就请吧!” 眼见这人待他们还算客气,赫连子珩跟风老大等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在心中腹议,是不是鬼域殿中陌殇的人收到消息,知道他们要来,所以才…… 等他们跟在一号巡查卫的身后走到鬼域殿外,看到那磅礴大气的正殿前那一片似是望不到尽头的食人花,一行人皆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果然这地方是不能乱闯的。 “那个司马,那花海里面全是阵法吧!” “嗯。” “看来那人的确没骗我们。” “那些阵法摆得非常精妙,就是我想要毫发无伤的通过也难。” 能从司马金嘴里听到‘难’这个字,可见面前这片花海是有多么的危险致命了。 “注意我脚下的步伐,踏错一步死于非命的话,我可不会负责替你们收尸。” 话落之后,一号巡查卫想想也不对啊,立马就改口道:“我说错了,要是你们死在这里的话,是不用收尸的,那些食人花会把你们的尸体收拾得很干净。” 我去! 这混蛋到底是谁调教出来的,怎么就那么欠收拾呢? “你放心,我们都惜命得很,不会踏错的。” “那你们跟紧了,等把你们送进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见他们都听懂了他的意思,一号巡查卫也不啰嗦,直接带着他们就往里面走。 至于他要领人进鬼域殿的这个消息,早在他们进入鬼域殿攻击范围内的时候,应该就已经传到高层的耳中,因此,一号巡查卫完全不担心,领着这些人进去后会没办法交待。 且看,这些人来鬼域殿的目的是什么,要是他们不怀好意,那结果就只能是呵呵了。 “大哥,你说君主这次带回来的人,难道是要跟君主一起回金凤国的?” 那地方就连他们都没有去过,说句心里话,顾伟辰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怨上风老大等人了。 这要是没有他们的话,这次随君主回金凤国的人,会不会就有他们了。 “不知道。” “哎,跟你说话真没劲。” “你其实可以选择闭嘴。” 顾伟辰:“……” “扑哧——” “谁在笑。” 那个没忍住笑出声的人自然就是赫连子珩,面对顾伟辰羞恼的怒瞪,他表示毫无压力,最后还气死人不偿命的开门见山的道:“你们的君主是叫陌殇吧,我是他嫡亲的表兄赫连子珩,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子珩少爷。” 顾伟晔顾伟辰:“……” 这么自来熟的人,真有可能是他们君主的表兄吗? 于是乎,一场初见的相互介绍认识的会面,就在某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在君主回来之前,就请你们先住在摘星楼,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吩咐里面的人去做,只要你们的要求不过份,我们会尽可能的满足。” 换言之,顾伟晔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不管你们是何身份,但在君主回来之前,我们是不会对你们太过恭顺的,所以,你们要乖一点。 “好,烦请你们在阿殇回来之后,立马派人通知我。” “是的,子珩少爷。” “行了,我们没有别的问题了,你可以去忙了。” “嗯。”顾伟晔礼貌的微点了一下头,干净利落的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摘星楼,赫连子珩不禁摩挲着自己的下颚,若有所思的道:“不愧是阿殇表弟手下的人,还真是颇具他为人处事的风格。” 风老大等人:“……” 什么话都让赫连子珩说了,他们也只能无言以对了。 陌殇跟宓妃的速度很快,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便出现在了鬼域殿,害得看到陌殇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眼花了。 “熙然,你的人貌似都不认得你了。” “为夫怎么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呵呵…没有,绝对没有。” 也不怪鬼域殿的人要不认识陌殇,现在陌殇的样子跟他离开鬼域殿时的样子,不说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但那银白色的长发跟璀璨的紫色凤眸,就实在是非常扎眼了。 这要不是陌殇的脸没变,依稀可以从那精致绝伦的五官中认出陌殇的影子,只怕他们都要将陌殇当成入侵者,爆发一场大战了。 “君…君主?” “嗯。” 湛泓维跟牧竣等人听着那一个轻浅的‘嗯’字,只觉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呜呜…他们真没有要质疑他的意思? 也怪他们太眼瞎,就算君主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可那站在君主旁边的君王妃没变啊,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君主的身份? “行啦,你别把他们吓坏了。” “他们要真那么胆小,本君就该考虑要不要送他们去回炉重造了。” “是,你说得有道理。” “那是自然。” 果断的,宓妃扭过头去不再看陌殇一眼,对着跪了一地的湛泓维等人轻声道:“都起来吧。” “谢君王妃。” “赫连子珩他们都到了吗?”说话间,陌殇牵着宓妃的手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回君主的话,子珩少爷他们是上午到的,属下将他们安置在摘星楼。” “南宫雪朗呢?” 听到这个名字,湛泓维等人都齐齐抽了抽嘴,心说:君主,不是属下们不按照您的意思好好的招待那位南宫公子,而是他还没来,您就先回来了。 “回君主的话,他还没到。” “无妨,你们派人在幽冥城留意一下,发现他之后立马带他到鬼域殿。” “是,君王妃。” “阿宓要不要回珍月阁休息一下,我抓紧时间处理一下离开这段时间积压的公务。” “好。” 转眼又是一天,在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的南宫雪朗,总算是顺利的来到幽冥城,同样也是由一个巡查卫将他带到了鬼域殿。 所有要随陌殇一同前往浩瀚大陆的人都到齐之后,陌殇也将鬼域殿内积压的公务处理完了,同时,他也留下了一份未来一年内鬼域殿的发展计划书,就算他人不在,亦可保证鬼域殿不乱,并且稳坐大陆之上各大势力的首位。 “阿宓。” “怎么了?” 鬼域殿中有不少陌殇出海前,宓妃替他准备好却没用的东西,现在要回去了,陌殇又舍不得将东西就放在这里,可不就成了宓妃的活。 想了想也只能将这些东西都当成是行李,然后一件一件的收起来,好在他们目前手里宝贝多,就算有再多的东西想要带走,也可以都装在储物空间里面,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 “阿宓,能再多留几天吗?” 宓妃收拾衣服的手微微一顿,昨天不是已经都安排妥当,顾伟晔将船都准备好了,怎么现在陌殇又跟她说再多留几天? 微凉的指尖轻点了点宓妃的鼻头,对上她不解又静待他给个说法的眼神,陌殇的心便拧得生疼,“阿宓想不想明天出发,顶多后天就回到金凤国。”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阿宓想不想这样。” “真有那样的办法,那我为什么不想。”天知道就算他们现在有准确的航线,甚至他们使用的船也是顶级的,可就是这样从明天出发,等回到金凤国的时候也都是一个半月后的事情了。 要是换了普通的船,又没有精准的航线,没有三五个月就别想回得去。 “办法是有,不过我还没有试验成功。”陌殇原是想等他试验成功后再告诉宓妃的,但眼下他的试验正到了关键时期,最后是能多在鬼域殿停留几天。 “熙然从‘绝望深渊’出来就是在忙这个?” “嗯。” “成功的几率大吗?” “那东西我是按照飘渺秘境中得到的传承记忆来炼制的,先辈们肯定是用过,只是我头一回炼制,能有几成的成功几率我不敢保证。” “无妨,左右也不过就是早几天跟晚几天罢了。” “阿宓要相信为夫,为夫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我信你。” 跟宓妃说清楚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陌殇都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了,哪怕就是宓妃也没能见到他的面。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面色有些苍白的陌殇才从书房里走出来,但那双紫色的凤眸里,有着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得意。 功夫不负苦心人,他总算是炼制成功了。 “牧竣,传本君主之命……” 看着陌殇这是要下命令立马起程的意思,宓妃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要说也是明天,现在你必须乖乖跟我回房休息,其他的想都别想。” 两天之后,青城城外蔚蓝的海面上,一艘奢华至极的三层大船扬帆起航,正式朝着浩瀚大陆的方向行驶而去。 “爹娘,哥哥,我回来了。” 正文 V478 陌殇,拒绝来往户 迎着绚丽的朝阳,鼻翼间满是腥咸的海水的味道,耳边响的海浪轻拍的声音,甲板之上,随行的赫连子珩等人都非常有眼力劲,一看那儿连空气中都泛着粉红色的泡泡,他们就果断的退了。 秀恩爱神马的,他们伤不起。 身为光棍男的他们,还要每天被虐,他们更是伤不起。 “阿宓。”陌殇温柔的轻唤着宓妃的名字,温暖的大手紧紧的将宓妃柔软的小手握住。 “熙然,我很开心。” “我知道。”此生,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宓妃的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颜。 为了她能恣意的笑,他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 “我要回家了。” “不。” “嗯?” “是我们要回家了,阿宓只说自己一个,是想要抛弃我的意思吗?” 宓妃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就嘴角轻抽,没好气的瞪着他羞恼的道:“就是要抛弃你,你有意见。” 她是为着他离开的家,不顾危险出的海,哪怕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是要建造定个庞大的海上商业王国,但不可否认她最大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出海找陌殇啊! 因着她的坚持,也因着爹娘哥哥们爱她,疼她,不忍折了她的翅膀,所以哪怕他们心中都明白她出海是为了哪般,却也没有阻止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宓妃对他们才越发的愧疚,哪怕倾尽此生,怕是都不能报达他们十之三四。 “我们家阿宓说了算,我不敢有意见。”一方面陌殇的确是很想回金凤国,只因他要上相府提亲,让宓妃正式打上他的标签,另一方面陌殇又有些惧怕回去,这还不都是怕那些疼爱宓妃的人,不但要阻挠他跟宓妃见面,指不定还会将宓妃给藏起来。 一想到这里,陌殇就觉得无比的蛋疼。 偏偏那些人不是宓妃敬重的长辈,就是宓妃爱重的嫡亲兄长,表兄长,甚至还有那么几个师兄,越想陌殇就觉得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以那些个男人的妹控属性,陌殇只要一想到他们就头皮发麻,有种想要即刻就拐着宓妃私奔的念头,这要肿么破? “身怀宝藏的人,难免是会遇到各种各样考验的,我对你有信心。” 看着陌殇那张‘我已生无可恋’的纠结俊脸,宓妃好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毫不客气的就把自己比作了宝藏。 “是啊,谁让我抢了他们最心爱的宝贝,别说要受刁难了,就是要挨上几顿打,那也是为夫占了大便宜。” “那熙然可要做好被狠揍的准备。” “阿宓要记得疼我。” “噗——” 疼他? 怎么疼? 等到回去后,宓妃首要做的事情就是陪家人,陪家人,陪家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至于陌殇么,这不天天都见着的吗? 回去后暂时不见面,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更何况她也一定不要表现得非陌殇不可,离不开他的样子,要不真等到陌殇请了媒人上门提亲的时候,宓妃少说也有七八分的把握,他非但会提亲不成,大概还会被打出去。 最好的办法么,当然得让爹娘跟哥哥们都知道,在她的心里陌殇是排在他们之后的,只有他们才是排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回去后,阿宓乖乖在相府等我,等我得到他们的认可后,上门向你提亲。” “唔,我能说希望熙然不要被虐得太惨吗?” “咳咳…那个但愿舅兄们跟表舅兄们手下留情。” “呵呵…” “就算他们要生吞活剥了我,我也不会退缩的。”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他的那些舅兄们的战斗值,陌殇颇为无奈的抚了抚额,话说他的追妻之路,貌似还处于遥遥无期中。 宓妃笑着回握了握他的手,偏着头软声道:“那要我帮忙说你好话吗?” “别,千万别。” “呵呵…” 笑望着陌殇那一副‘我怕怕’的表情,宓妃真是笑到肚子痛,她怎么不知道她家男人还有这么可爱逗乐的一面。 “阿宓不说我好话还好,一说我好话,估计我就真的要追妻无望了。” “真的不要我说好话?” “不要。” “那要我说你坏话吗?” 闻言,陌殇直接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无限幽怨的道:“阿宓,求不黑。” 好话不能说,坏话当然更不能说,不然她的爹娘哪里还会愿意把她嫁给他。 搞不好全都以为在出海期间,他怎么欺负宓妃了呢? 真要那样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这辈子都甭指望能抱得美人归了。 “我就实话实说,那也算黑?”宓妃丝毫不为苦着一张脸的陌殇心疼,反倒挑衅的扬了扬眉,那模样看得陌殇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调皮的小女人,怎么就见不得他好呢? “宝贝儿,你是不是想要抛弃亲夫?” “亲夫,谁是我亲夫啊?”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甭提宓妃的表情有多么的无辜了。 臭男人,叫你时不时就占我便宜,活该就让你急。 不过一想到她家里的诸位男人们,宓妃也不禁要为陌殇狠狠的掬上一把同情泪,果然呐,想要娶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愿她家男人还能抗得住哥哥们的轮番轰炸了。 “你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东西。” 面对一个你不能打,又不能骂,还要时时刻刻顾及她心情的,巴不得将她给捧在手心上的心爱的小女人,她那小嘴要总说出你不爱听的话,你要怎么做? 陌殇的做法是直接,简单又粗暴的。 “唔…” 修长有力的手臂用力的将宓妃拉进怀里搂着,一只手固定她的后脑勺,强势霸道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向宓妃,直接就把某小女人给晕懵了。 只见她一双清丽如春水般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表情也是愣愣的,显然在陌殇的突然袭击之下,一点都还没有反应得过来。 “宝贝儿,专心一点哦!”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陌殇这货就是这样的,倒也不怕宓妃秋后算账。 专心,专心你个大头鬼,叫你搞突然袭击,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阿宓这是生气啦! 哼! 可我明明感觉到阿宓也是非常喜欢,非常享受我亲吻的啊! 你…你你不要脸。 两人如同连体婴儿一样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海风卷起他们的头发,宓妃乌黑的发丝与陌殇银白色的头发相互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黑一白两种极致鲜明的色彩,在阳光下异常的璀璨夺目,那甜蜜唯美的画面,着实令人不舍出声打破。 一场眼神的厮杀结束,宓妃黑着一张小脸,憋着满心的羞恼告诉自己,不能总是被动的挨打啊,她要反攻。 对,一定要反攻。 不能每次都是她被某人吻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还伴随浑身虚软站不住脚,她要做掌控主动权的那一个,她要看到某人在她的亲吻下沉醉入迷的模样。 仔细回想了一下陌殇以前是怎么亲吻她的画面,又脑洞大开的自己脑补了一些激情*的拥吻画面,宓妃在心里给自己打打气,咬牙开始付诸于实际行动。 “嗯…” 感受到某个小女人在反攻,强势的要从他的手里夺回主动权,陌殇的凤眸颜色更深了,那潋滟的无限风华简直要溺毙了个人。 对于某个小女人的主动,某人是非常激动,非常开心的,故而,他是一点不介意成为被动的那一个。 毕竟,他家小女人主动吻他的机会不多,尤其是这么专注卖力,誓要狠狠将他压在下面的机会更不多,他要好好把握,绝不浪费。 “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水润的红唇学着记忆中那样,一点一点细致的描绘着陌殇性感的薄唇,来回流连两圈之后,下一步该干嘛? 心里纵使慌乱,可架不住宓妃面上崩得住啊,活脱脱表现得她非常有经验的样子,看得一直在配合她的陌殇内心喷笑不已。 某人真心觉得他好能忍,好能装,要不他早就破功了。 唔,他好想夺回主动权有没有,谁叫他家小女人这么惹人爱,他快失控了。 “呃,后面要怎么亲?用舌头吗?”宓妃心里想着,绝美的小脸红红的,那娇羞的俏模样,怕是任何一个男人瞧了都会为之心醉不已。 粉色的小舌笨拙的撬开某人的嘴,在碰到某人牙齿的时候又快速的缩了回来,小脸不禁更鲜红欲滴了,这这也太羞人了。 就这样,某个小女人顿时心生退意,挣扎着想逃了。 然,刚尝到甜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放她不战而逃,先是不动声色的搂紧了她的腰,让她没办法从他怀里退出去,接着就露出被她吻得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样子,让她觉得她的反攻成功了。 他,已经败在她的手上。 果不其然,就如陌殇心中所预想的那样,看到他那般模样的宓妃,妩媚娇俏的眸子里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心中份外的得意与自豪,哼哼,原来不是只有她才会被吻得那没出息样的,某人跟她也一样。 只要她肯化被动为主动,就能让某人沉醉,可她却一点没意到某人微垂的凤眸中,那丝丝狡黠的幽光。 “小女人,火可是你自己点的,想逃,没门。”为了诱使他家小女人更加深入的吻他,陌殇也是下了血本了,演技值那是‘刷刷’的往上狂飙。 可怜一步一步自己往坑里跳的宓妃,压根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还自以为她被压了那么多次,终于逆袭反攻成功了呢? 香软的小舌很顺利就顶开了陌殇的牙齿,成功入侵那一刻宓妃还愣了愣,这会不会太顺利了? 眼见他家小女人有要回神的趋势,陌殇果断的上前一步,逼迫着宓妃进行一下步,刚开始的时候,陌殇还能忍受宓妃时不时用她的小舌来挑逗一下他的,慢慢到了后面,他实在是忍不住,只得放弃原本的计划,再一次反被动为主动。 “唔…” 唇舌交缠,哪怕就是站在甲板上,四周都吹着海风,那甜蜜的温度都不断的升高再升高,完全都控制不住。 对于再次被压的感受,宓妃咬牙吐出两个字,“无耻。” 大骗子,居然挖好了坑,诱使她自己一步步往下跳,实在是太阴险,太无耻了。 “宝贝儿你真甜。”一个长长的深吻结束,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反正陌殇是得到满足了,笑得无比的温柔,也无比的荡漾。 双臂紧紧的将宓妃环抱在他的怀里,看着贴靠在他胸口娇喘连连,面色绯红的小女人,他的心胀得满满的,只觉整个人都被幸福包围着。 他迫不急待的想要将她娶进家门,昭告天下这是他的女人,断决所有想要打她主意人的念头。 “哼,混蛋。” “谁叫宝贝儿那么诱人呢,为夫只是情不自禁。”这世上,能让他失控的女人,也唯她一人吧! 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纯粹就是个笑话。 “油嘴滑舌。” “阿宓,明年我们就成婚吧!”宓妃的及笄礼已经过了,她也已经成年了,早在去年她其实就是可以开始议亲的姑娘。 然而,去年在宓妃尚未穿过来之前,她是个哑女又性情孤僻,不喜与人接触,就算相府门第再高,也没人上门提亲。 更何况那时候的宓妃是有未婚夫的,虽说后来退了婚,陌殇就算回去后,上门提了亲,温老爹也同意了,一番准备下来,成婚的时间怕也要等到明年年底了。 一想到还有那么长时间,他的小女人才能跟他住在一起,陌殇就觉很心塞。 “那么急?”就算明年,她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也才十六岁,放现代这还是一未成年,这就要结婚了? 订婚什么的,宓妃其实是没意见的,只等陌殇请了媒人上相府向她爹娘提亲,然后过了明面,他们就算定了亲,至于成婚的时间,宓妃总觉得她还小,等到十八岁她真正的成年行么? “不急了,三媒六聘的一系列礼节走下来,就算我们定亲了,成婚的时间也要排到明年底了,算算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准备,真的不急。” 就如宓妃之前所说的,他可是身怀宝藏的人,周围一直虎狼环视,怎么着也要将这宝藏尽快迎回家里不是。 “可是我想等到我十八岁的时候才成婚怎么办?”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既然陌殇提到了这个话题,宓妃觉得他们很有必要沟通一下,说出她心里的想法再谈别的。 “十八岁?” “嗯,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十八岁才算成年,所以我们可以先定婚,但结婚的时间能不能等到我十八岁。” 宓妃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陌殇也是听她讲过的,因此,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宓妃的想法,只是难免还是有些失望罢了。 “好,我们先定婚,我等阿宓到十八岁。”只要她愿嫁他,别说多等两三年了,就是七年八年,十年他都能等。 “不生气?”不是没有看到陌殇那一瞬间失望的表情,可宓妃还是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傻丫头,我为什么要生气,多等两年再成亲的话,我还能准备更多的聘礼。” “呃…”这话题跳跃性好大,要她怎么回答。 “不过阿宓让我多等了两年,说,你要怎么补偿我?”之前他还在苦恼,要怎么让温相跟温夫人同意将女儿嫁给他,但现在么,陌殇却是一点不担心了。 温相跟温夫人最是疼爱宓妃不过了,就他本身的条件来说,绝对是无可挑剔的,真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楚宣王府的封地远在璃城,他们不乐意将女儿嫁那么远,是觉得想见一面都难。 可女儿终究都是要出嫁的,因而,其实温相他们心情也很复杂,想到女儿定了亲,很快就要成亲,留在身边的时间越来越短,那么他们就会越发的不待见未来女婿,不管未来女婿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出众。 反正抢走他们闺女的人,就不是好人。 眼下阿宓既然提出要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才出嫁,就算定亲之后,她至少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可以陪在父母和家人身边,陌殇就不相信他许下这样的承诺,温相跟温夫人还会不答应他的提亲。 “笑得那么阴险,你又在算计谁?”有时候宓妃觉得她自己都挺黑的了,可她爱上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黑透了。 最可恨的是,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连她也坑,连她也算计,偏偏每次她还不自知。 “咳咳…阿宓不要转移话题,快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才转移话题。” “阿宓这是想要赖账的意思?” “我压根就没欠账,不存在赖不赖的问题。” “好吧,我同意阿宓不给我补偿,反正来日方长,咱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讨论这个问题。” 宓妃:“……” 她怎么突然有种她即将就要掉进贼坑的赶脚? “照着这样的速度,两天后我们就能到达浦兰岛,然后我们就可以乘坐空间穿梭器,直接到达阿宓想到的任何一个地方。” 空间穿梭器便是属于陌殇传承记忆中的宝贝,为了炼制成功那件东西,可是耗费了陌殇不少的心血。 好在,结果是好的,就算手法还不算太成熟,总归是成了。 “那咱们怎么不在青城的时候就……”后面的话没说完,宓妃想到什么就又咽了回去,她扁了扁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我忘了咱们还有人在浦兰岛上了。” 要是让那些家伙知道她跟陌殇要抛弃他们自己走掉,不难想象以后会有多么的热闹。 “不仅是因为这个?” “那还有什么?”因为走得急,对于那什么空间穿梭哭器的具体功用,宓妃还没能了解清楚。 她既然都能魂穿异世,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是她不能接受的? 反正不管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宓妃都不觉得奇怪,她的接受能力是非常强的。 “青城属于光武大陆的外围地带,也是通过虚无之海连接浦兰岛的扭带,两者间的这一部分,一不属于虚无之海的范围,二不属于浦兰岛的范围,可浦兰岛却是距离青城最近的一座岛屿,因此便成了我们最佳的选择。” “光武大陆范围内不能使用空间穿梭器,所以才必须要去浦兰岛。” “对,就是这个意思,不然在鬼域殿的时候,我们就能直接离开。” 宓妃了然的点了点头,总算抓住被她给遗忘的某件事情了,“那熙然觉得咱们从浦兰岛出发,把哪里当作目的地好啊?” “空间穿梭器太过逆天,我不建议在金凤国领地内使用,但阿宓若是着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有了这么个宝贝,已经是节省很多时间了,我也不想因着一个空间穿梭器影响到浩瀚大陆上的几个国家,所以我们把目的地设在流金岛吧。” “那里可靠吗?” “以前不可靠,但现在那里是属于我的,更何况还有季逸晨跟宫灿在,不会出问题的。” “嗯,那样也好。” “流金岛的位置距离幻海与虚无之海的交界处不远,第一站我们可以先到流金岛,然后近距离的考察一下幻海上有哪座岛屿可以作为传送点使用,以后咱们往来于两片大陆就容易多了。” 陌殇边听边点头,手掌轻抚着她的发,嗓音低沉浑厚煞是好听,“就听阿宓的。” “本姑娘可是很民主的,你有什么别的意见可以随时提出来,咱们商量着解决。” “宝贝儿的安排很好,咱们就这么办。” “成。” “只要你开心就好。” …… 金凤国·相府 流云院内,接连响起幽怨的叹息声,真是闻者伤心,禁不住都要泪流满面。 咳咳…这样的说法有些夸张。 “这都三四个月没有收到妃儿的信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自打断了跟妃儿的联系,我这颗心提起来就没落下过。” 温绍云跟温绍宇这对双胞胎,一开口之后,那无边无际的怨念就更深了。 难得的是坐在窗前的温绍轩都忍不住咒骂道:“都怪陌殇那个混蛋,要不是他拐走了妃儿,妃儿现在还乖乖呆在家里,陪在我们身边。” “对对,那陌殇就他丫的一个大混蛋。” “等他回来,小爷要揍死他。” 目光不咸不淡,又满是挑衅的看了眼磨拳霍霍准备要跟陌殇动手的温绍宇,温绍云凉凉的道:“你确定你打得过他?” “哼,难不成那混蛋还真敢对我动手?” 他打他,他要敢还手,温绍宇表示他一定让他这辈子,下辈子都娶不到他宝贝妹妹。 “你还真有脸说。” “别告诉我,在你要揍他的时候,前提条件是让他对你下狠手?”胜之不武么?温绍宇才不会那么觉得,反正不管他多有道理,胆敢拐走他家宝贝妹妹就是他没理,就该乖乖让他修理。 他要敢拿年龄跟身份说事儿,呵呵,小爷他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就算你敢那么做,他也绝对会乖乖任你收拾的。”除非,陌殇是不想将妃儿娶回家了,否则甭管他们怎么刁难他,他绝对都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你……”恨得牙根赴痒痒的温绍云怒瞪了温绍宇几眼,要是眼神能杀人,他这双生弟弟都被眼神刺穿了,“说句实在的,我其实挺希望他跟我们动手的,那样咱们就有理由有借口阻止他跟妃儿了啊,偏偏那小子精明狡诈得很,那是任凭咱们怎么为难他,他都温和有礼,儒雅清贵非妃儿不娶的架势。” “大哥,你快想个法子把那妖孽给收了吧!” 接收着两弟弟投射过来的,灼热得有些过份的目光,温绍轩依然是那副飘然谪仙,温文尔雅的模样,整个人仙气十足,“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与其想着怎么收拾陌殇,倒不如想想妃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也不知那丫头安全与否,要是安定下来,找没找到陌殇,好歹也给他们传个信,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有。 抱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样的念头,温绍轩也是一再的安慰自己,妃儿什么事都没有,她不传信回来是因为那边没办法传信,等到她返航线的时候,肯定就有新的消息传回来了。 “这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好希望妃儿明天就能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做梦没醒的吧!” 宓妃出海的消息,之前是瞒着温老爹跟温夫人的,临近宓妃生辰的时候曝了光,这便不是相府主子间的秘密。 “从妃儿生辰后,娘隔三差五就不停的念叨,妃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我好好打探消息,我就连作假让她安心都不成,她要看妃儿的亲笔信。” 至于之前宓妃借话去江南,而每个月写下的家书,自宓妃出海消息曝光后,温夫人就不看那个了。 “娘也拉着我说过很多次。”温绍云摸了摸下巴,不禁觉得好笑的道:“看来我们兄弟都有这样的经历。” “码头那边安排人盯着,一旦有妃儿的消息,或是陌殇的消息立马传回来。” “这个交给我。” “好,那绍宇也准备一下,要是他们年前都没有回来,等过完年咱们亲自出海一趟。”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到新年,原本爹娘就非常担心了,要是这个时候他们兄弟再离开的话,怕是要出事不说,而且也肯定会遭到反对。 “我知道了。” “最重要的是,等妃儿回来,一定要将那家伙列为拒绝来往户。” 混蛋,都是因为他,他们才这么提心吊胆大半年的。 “扑哧——” 双胞胎兄弟喷笑出声后,一本正经,严正以待的点头狠声道:“对,就是要将他列为拒绝来往户,省得他老打妃儿的主意,想要把我们的宝贝抢走。” ------题外话------ 撒花撒花,妹控属性的哥哥们出场了。 正文 V479 靠岸登陆,皇上有请 “阿嚏——” “阿嚏,阿嚏——” 控制不住总打喷嚏的陌殇也是相当的无奈,他摸着自己实在痒得厉害的鼻子,明紫色的眸子渐渐加深,那绚丽的深紫色,只一眼简直就能将人的灵魂给吸进去。 “起风了,出来怎么也不把斗篷给披上。” 这艘船是陌殇初到鬼域殿后,自己亲自绘制的图,然后吩咐牧竣监督由造船经验丰富之人加工赶制建成的,从船舱到上面的一二三层楼房,无一不是按照宓妃曾经跟他形容过的那样的超级豪华游轮的模型为模型的。 那还是在陌殇临出海之前,想到这个时代的船只那蜗牛般的速度,宓妃就越发怀念现代游轮什么的。 然后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就让陌殇无意中听到了,便好奇的向宓妃请教,那时宓妃也没拿纸画游轮的样子,就随便在地上捡了树枝,当着陌殇的面一边画一边解说,谁曾想陌殇会一直牢记在心里,刻画在脑子里。 最后,甚至是命人将‘古代版’游轮给真实的建造了出来。 青城外,当宓妃的目光落到这艘超豪华的大船上时,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了。 直到她被陌殇一路牵着,一步步登上船,从一楼参观到三楼,宓妃都还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 “现在都冬天了,你以为你是铁打的,穿点衣服还能像夏天一样任性。” 这也是虚无之海奇特的地方,不管冬天的时候,气温有多么的低,哪怕就是零下十度以上,海水都不会结冰,仿佛这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在哪里的海域是恒温的。 冬天也好,夏天也罢,海水都是带着温度的,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航行时候的危险。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避免了船在行驶过程中,撞上海水里结冰后的礁石或是大型冰块什么的危险,呼啸肆虐的海上风暴还是无法避免的。 运气不好的话,只需要一个中等程度的海上风暴,就能直接掀翻你的船,让你沉尸大海。 “阿嚏!” 正准备要回话的陌殇,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鼻子好像越发的痒了,只见他修长好看的一双剑眉深深的拧着,眸底掠过一道冷芒。 “是感染风寒了吗?”说着,宓妃先是吩咐影南将陌殇的斗篷拿出来,接着便伸手探向陌殇的额头。 “阿宓别担心,我没事。” “站着别动,没事你打什么喷嚏。” “世子妃,斗篷拿来了。” “给我吧。” “是。” “下去。”不愿他的二人世界受影响,陌殇直接沉着脸赶人。 “是。” 影南那是一个指令,就一个动作,深知他家世子爷这是嫌他碍眼,打断了他跟世子妃的独处,他很有眼力劲的果断退走。 “额头也不烫啊,怎么会老打喷嚏?”心中疑问没得到解答,宓妃却也没忘拿着斗篷要给陌殇披上。 “别纠结了,为夫可不爱看阿宓皱着眉头的样子,为夫的阿宓应该时刻都展颜欢笑的。”说着陌殇就接过宓妃手上的斗篷披到肩上,他其实根本一点都不冷,可他又怎愿拂了心爱女人的一片心意呢。 “可是…” “要是阿宓真不放心的话,不妨给我把把脉?” “真是的,我怎么就没想到。” “宝贝儿这是关心则乱。” “少贫嘴。” 纤细白嫩的手指扒拉开陌殇的袖子,接着搭上他的脉,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如水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瞅着陌殇,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家伙,脉相沉稳有力,气血充足的,根本一点感染风寒的迹象都没有。 但却喷嚏不断,这得是被谁惦念得那么狠呢? “看来惦念熙然的人很多。”尤其是‘惦念’两个字,宓妃咬字那是咬得极重,偏她眸底又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来,大有要搬好小板凳好看戏的意思。 “宝贝儿你要保护我,我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对我深深的恶意。” 这无缘无故的老打喷嚏,惦念的人肯定是没有的,但在背后准备要算计他,坑害他的人肯定不少。 据他猜测,如此这般不待见他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都是来自相府的。 呜呜…为什么他的舅兄有那么多个,一个接一个的车轮战,他能吃得消么? “那我怎么没感觉到,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挺美好的。” “要是没有那些算计为夫,要坑为夫的恶意,这世界就更美好了。” “难道熙然就不要反省一下自身?” “反省自身?为什么?”他不觉得他有问题了,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好么! 无比庆幸宓妃是不会读心术的,要不她要被酸死了可怎么破? “熙然被恶意包围那定是你人品太差。” “为夫人品差?” “对,熙然就是人品太差,要不怎么没有恶意来包围我这个人品太好的人啊!”对于打击陌殇的这件事情,宓妃是乐此不疲的。 正愁这在海上呆着,每天只能在船上活动的日子太过无趣,难得有乐子又怎能放弃。 “阿宓这么自夸真的好吗?” “好,顶好。” “你啊!” “难得熙然也有词穷的时候,呵呵。” “到了浦兰岛后,阿宓就写封报平安的书信,让海东青带回去给伯父伯母,也好让他们安心。” 进入浦兰岛的范围后,宓妃跟家人的联系就断了,这么几个月没跟家里联系,别说她的爹娘,就是她那几个哥哥也该急疯了。 “嗯,信我是早就写好了,只是要等到了浦兰岛才能送出去。”离开了大半年的时间,后面大哥他们又失去了她的消息,怕是都着急坏了,宓妃这心里也是很着急。 “放心,海东青的速度很快,等到他们看到你消息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到了。” “嗯。” “禀世子爷,前面就到浦兰岛了,咱们是否要在此停留?”影南也知道在这浦兰岛之上,还留有当初跟随世子爷一同出海的侍卫们,这次回金凤国肯定是要带他们一起离开的。 那些人都是世子爷在金凤国惯用的,等回去之后少了他们,世子爷怕会很不习惯。 “倘若不做停留的话,属下便上岛将世子爷留下的人都带到船上,等他们收拾一下大概需要两三个时辰左右,要是停留一两天的话,时间上会充裕很多,不至于太赶以免遗漏了什么。” “阿宓,你的意思呢?” “你手下的人不弱,我手下的人也不差,他们聚在一起就算浦兰岛上各方势力纵横交错,明争暗斗也是层出不穷,我相信他们也能混出个模样来的。” “阿宓所言,正是为夫心中所想。” 影南僵着身子抹了把额上的细汗,抿唇道:“所以呢?两位主子是什么意思?” “传令下去,靠岸登陆,先停留一天再说。” “是,属下这便去安排登陆事宜。” “看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貌似很兴奋,很激动的样子。”目送影南转身欢快离开的背影,宓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陌殇温柔的揉了揉宓妃的头顶,嗓音低哑温润,如山涧清泉,“大概是在船上呆得憋闷了吧!” “呃?” “虽说在光武大陆,三大秘地就隐世在深海之下,表面上看起来三大秘地的人就是生活在海里的,但其实三大秘地所在的空间,应该份属于虚无之海下的某个独立开辟出来的位面,外人瞧着那是在海面下,实则三大秘地跟海可是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三大秘地各有各的风光,云雾仙山宓妃是熟悉的,就是‘绝望深渊’她也不陌生,虽然在这两个地方都有着大面积的海域,可其实在靠近海边的地方,说是人迹罕至都不为过。 可见,三大秘地出来的人,大约都不太喜欢海上的生活。最初要跟随陌殇一起畅游天下的那些个人,这还只是在海上呆了不到三天的功夫,竟然就憋坏了,想想还挺搞笑的。 不敢想象这要是没有陌殇炼制出来的那超级变态的空间穿梭神器,就整整需要在船上呆足两个多月,他们会不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群家伙说是来请示我要不要停留,实际上却是都想停下,哪怕时间短也好,至少他们可以感受一下脚踏实地的感觉。” “噗——” “就让他们先开心一下吧,毕竟从未出过远门的他们,大概觉得浦兰岛会是他们未来两个月,唯一能够接触到地面的地方了。” “你真坏。” “我不坏,阿宓不爱。” “是是是,我真是爱死你的坏了。”向自家男人示爱什么的,宓妃可不会害羞。 拥有空间穿梭神器这件逆天宝贝的事情,陌殇除了她以外是谁也没告诉,也不怪赫连子珩他们要认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只能蜗居在船上过活了。 光是想想那么些日子,他们能活动的地方,除了自己的房间以外,就是宽敞平稳的甲板,所能欣赏的风光就是一望无际,波澜壮阔的大海,一天两天瞧着都还新鲜,可时间一长会腻的好不? “怎么样?你家主子怎么说?”前一会儿刚眼巴巴的目送影南去请示陌殇,这会儿又眼巴巴的望着影南回来,赫连子珩心里那个急啊! 他不喜欢坐船,不喜欢坐船,不喜欢坐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刚到船上那会儿,一则因为这艘由陌殇设计的船非常奇特跟新颖,外观大气奢华,内里布置清新典雅,他既好奇又喜欢,二则因为他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孩子,对于即将展开的远行抱着非常大的期待,浑身的细胞都处于兴奋状态之中,是以正处于激动状态中的赫连子珩,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一上船,就要在船上呆那么长时间啊! 等那兴奋劲儿过去,猛然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没吃后悔药的时间了。 咳咳…事实是就算后悔,他也得受着,除非他不要离开光武大陆,不要出去走走? 显然,在出去游历跟坐船的选择中,赫连子珩咬牙忍痛选择了去游历,坚决不走回头路。 “别卖关子,快说。”一直都习惯呆在陆地上的风花雪月四公子们,坐了两天的船,他们也表示自己快要受不了,需要下船走走,确定自己还是陆地上的生物。 司马金站在一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对于他这个常年生活在岛上的人来说,坐船神马的已经习惯了,故而,他表示有些不能理解这群家伙的想法。 “回子珩少爷的话,大家都准备一下,世子爷说停船靠岸。” “哦——” 影南话音刚落,便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太好了,终于可以到船下活动活动了。” “总算能找找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好好珍惜这一次的机会吧,过了浦兰岛咱们可就要一直呆在船上,直到回到金凤国为止。” “雪老三你个混蛋,能不在这么高兴的时候,说这么扫兴的话吗?” “就是,也不让我们再最后好好享受一下,你就这么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是想被群殴吗?” “别别别,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没说…” 呼,这群家伙太恐怖,太可怕了,他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直跳,别给他吓出病来。 “不妨容我提醒你们一句。”清咳两声之后,影南提高音量来了一嗓子。 “什么?” “提醒?” “浦兰岛上可是有不少世子爷手下的,若论武力值,我们兴许可以狠狠的碾压他们,但是,他们可都是追随世子爷十多年的人了,比起我们这些可以被称之为‘新人’的人来说,他们占据的优势明显比我们高。” “所以呢?” 正说得兴趣的影南,猛地被影北无辜至极的问了这三个字,他险些就一口气没提得上来。 这家伙,确定不是来拆他台的吗? 好在因着影南的问题,司马金风老大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因此,倒也没人笑出声来。 在场唯一面不改变,还能安静看戏的人,大概就是赫连子珩跟赤霜了。 他们一个是陌殇的嫡亲表哥,不管陌殇手下跟的是什么人,其实跟他关系都不大,一个不是陌殇的手下,不用听命于陌殇,他只要护卫好赫连子珩就好,陌殇的手下跟他没有直接利害关系。 “所以大家都要乖一点,听话一点,办事效率高一点,不然你们就等着被世子爷抛之于脑后吧!” 以前陌殇的身边有多少个近身侍卫,影南表示不知道,可就他现在知道的,加上他跟影北也足足有四个了,为了谁能留在陌殇的身边,随时听候陌殇的差遣,他们四个差点没有打起来。 这年头,别说做宠物要向主子争宠了,就是做侍卫也需要在主子面前争宠啊,不然岂不是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那也太没存在感跟成就感了。 影南口中的四个,还包括了顾伟晔跟顾伟辰,那兄弟俩儿也是很阴险的,只差一点点就抢了他跟影北的差事,好在他们反应够快。 离开鬼域殿的时候,除了顾伟晔顾伟辰执意要跟着陌殇之外,就是血月司跟幽冥二司也想跟着,但陌殇直接就拒绝了。 开玩笑,那几个家伙要是都跟着他走了,那鬼域殿要交给谁管理。 于是,湛泓维跟牧竣牧谦被留了下来,同时还有蒙昂也没能逃脱被留下的命运,倒是顾伟晔跟顾伟辰如愿的跟着陌殇离开了。 而季逸晨跟宫灿是属于宓妃手下的人,宓妃离开他们自然是要跟随的。 对一个致力于疯狂增加开设自己产业,却又要当甩手掌柜的人来说,将季逸晨跟宫灿带在身边,绝对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从最开始宓妃打算拐走他们这对兄弟,打的主意就是在他们心愿了后,带着他们回金凤国,然后无限压榨他们身上的商业价值,让他们替她管理她名下的各种产业,而她只要等着收钱就好。 好在季逸晨跟宫灿不知道宓妃心里是怎么盘算的,不然他们肯定铁青着脸,早已哭晕在厕所。 话说,他们到底是跟了个什么样的主子,实在太欺负人了。 “看他们这样子,是要攒足了劲儿在你面前争宠啊,这效应不错。” “有竞争才会有效率,我很看好他们。” 看陌殇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宓妃嘴角一抽,顿时就无言以对,是她道行太浅了吗? 怎么完全不是他对手。 “难得我手下有这么多各个方面的人才,同时他们的能力又非常的出挑,所以不好好利用一下的话,那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不管是他从‘绝望深渊’带出来的人,还是顾伟晔跟顾伟辰那两货,别以为他带着他们是没事要他们做的,等回到金凤国,他就将他们打发到各个地方去,最好是让他们每天忙得跟陀螺打转一样,给他赚提亲的聘礼。 “相信他们会明白我的这份苦心的。” “呵呵…” 绝美的小脸微僵,宓妃干笑着扯了扯嘴角,心说:好在那群家伙都已经上了你的贼船,并且一点都没有发现你那险恶的用心,不然他们会不会直接选择跳海来以示解脱啊? 狠,这真是太狠了。 原本她还觉着自己那么压榨季逸晨跟宫灿很心黑,很不好,但见识过陌殇对自己手下人的压榨方式之后,宓妃觉得她简直太仁慈温和了有没有? “阿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什…什么话?” “能者多劳。” “噗——” 捂着嘴,宓妃庆幸自己没有喝水,更没有在这个时候吞口水,否则难保她不会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高,真是高。 那么压榨劳动力,还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要说陌殇这厮也是一大人才啊!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蹿上心头啊?”雪老三后背发凉的缩了缩脖子,双手不住的轻抚自己的胳膊,看能不能让自己温暖一点。 “有。” “我也有。” “……” 赫连子珩双手环胸,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又幸灾乐祸的道:“刚才你们讨论得那么激烈,难道是当另一头甲板上的阿殇是聋的吗?” 聋的吗? 聋的吗?吗?吗? 顷刻间,只见司马金风老大等人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喉咙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每个人都是一副‘别管我,我已经生无可恋’的表情,再配上他们各自脑门上浮现出来的‘完了’两个字,那画面真是绝了。 “扑哧——” 看到赫连子珩这一句就秒杀全场的场面,饶是独自立于二楼游廊上的南宫雪朗都没忍住笑喷了。 这些人还真有意思,那表情也太生动形象了,确定不是出来逗乐的吗? “都还愣着做什么,准备靠岸下船。” “啊,哦,是。” 旋即,‘刷’的一下,除了赫连子珩之外,其他人顿作鸟兽状散了。 陌殇从浦兰岛离开后,无悲无喜等人就在浦兰岛扎根了下来,同时也非常积极的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甚至他们为自己定下的目标,是要将整座浦兰岛都列为他们的归属地。 经过几个月的发展,由无悲无喜等人所领导的势力已经成为浦兰岛之最,其余势力皆不敢挑衅其威,还算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熙和号,也就是陌殇跟宓妃现在乘坐的这艘船的名字,头一个字取自陌殇的字,第二个字则是取自宓妃的封号,他们两人的名字还都不太适合组在一起念,感觉会很奇怪。 而熙和这两个字就非常的不错,寓意也非常的好,陌殇很是满意。 这艘结合了古代风格的仿现代豪华游轮,陌殇造好之后就没打算给自己用,他将熙和号送给了宓妃,算是在他们定亲之前,他送给宓妃的第一件聘礼。 自陌殇走后,无悲无喜就养成了习惯,每天都会安排人在海边守着,只要发现一搜船就要上报,因此,当熙和号不断朝着浦兰岛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将消息通报给了无悲无喜。 熙和号那么奢华的一艘顶级大船,哪怕就是远远行驶在海面上,那也相当的惹人注目,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故,无悲无喜等人一听到消息,一群人‘呼啦啦’就朝着海边涌去。 他们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来的人肯定就是他们的世子爷,当然,还必须要有他们的世子妃才行。 因此,当陌殇牵着宓妃的手从熙和号上下来,立马就享受到了无悲无喜的夹道欢迎。 “属下等参见世子爷,参见世子妃,世子爷世子妃万福金安。”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小姐平安归来真好。” “都起来吧!”不说男人那种生物是不能熊抱宓妃的,就是女人那种生物也是不行的。 眼见剑舞红袖就要扑到他女人的身上,陌殇果断长臂一伸,直接搂了宓妃入怀,让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扑了个空不说,还险些摔个狗啃泥。 “咱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再谈,确定要在这里被人当作猴子一样看吗?”宓妃轻拧了拧陌殇的腰,这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对待她的人。 “无悲,前面领路。” “是。” 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平安归来了,看样子世子爷的身体是全好了。 只想到陌殇好了的他,愣是全程忽视了陌殇那一头银发跟那一双瑰丽的紫色凤眸,可见他的关注点都偏到了什么地方。 …… 金凤国·皇宫 御书房 “温相大人请留步。” 早朝过后,一身朝服的温相跟穆国公走在一起,彼此低声交谈着什么,气氛非常的融洽。 就在快要走出宫门的时候,温相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下脚步,穆国公也只能跟着停下来,不过却是回避的向旁边走了几步。 “张公公。” “温相大人,皇上宣您到御书房觐见。” “皇上要见本相?”散朝后,皇上也没给他什么暗示啊,怎么突然就要召见他,还让张公公跑到宫门来堵他? 温相面上不显,心下却是琢磨开了,也不知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 “回温相大人,是的。” “那容张公公稍等片刻,本相跟穆国公说两句。” “温相大人,请。” 不过就是跟穆国公说几句话的事情,身为宣帝的贴身近侍太监,惯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跟个人精一样的他,哪里会有什么意见。 更何况,不管是温相也好,穆国公也罢,那都是皇上心里眼中的重臣,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哪里是他一个区区太监等不起的。 再说了,哪怕就是看在安平和乐郡主宓妃的面子上,张公公不也得对温相客客气气的,谁叫他既不敢得罪宓妃,却又收了宓妃不少的好处呢? “你先去御书房见皇上,其他的事情咱们晚些时候再谈。” “那大哥出宫后就直接去相府吧,或者等我见完皇上就直接去穆国公府?” “不了,我出宫后直接去相府等你,正好母亲说想小妹得紧,明个儿就让小妹带着轩哥儿他们三个去府里坐坐,也好让母亲安心。” 母亲她那哪里是想见小妹了,她那分明就是想见妃儿那孩子,可那丫头出海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穆国公这心里也是恼上了陌殇。 然,宓妃出海这事儿是瞒着穆老夫人的,要不真得出大事不可。 “也好,那大哥就先出宫吧。” “嗯,你也赶紧去见皇上,别让皇上久等了。” “好。”大舅兄欲言又止的话是想问什么,温相岂有不知之理,可他也实在是没有宓妃的消息,心里比起穆国公可更是着急。 等那丫头回来,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正正他这个为父之风才行。 “张公公久等了。” “那温相大人,咱们就走吧。” 正文 V480 宣帝担忧,没有解释 “皇上之前交待过了,温相大人来了可以直接进去。” “有劳张公公了。” “温相大人客气,请进去吧!” “嗯。” 温老爹点了点头,提着袍子从容的走进了御书房,张公公按照宣帝之前的交待,只送了两杯热茶进去,就退到殿外伺候。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金安万福。”君是君,臣是臣,纵使温老爹跟宣帝的关系再怎么亲近,他也是时刻谨守自己为人臣子本份的。 哪怕宣帝不止一次说过,只要不是重大场合,温老爹见到他都不用行跪拜之礼,可温老爹愣就是屡教不改啊,让得宣帝也是对他无奈了,索性就由着他去。 “你来了。” “皇上,是微臣来了。” “朕还有三份奏折没看,你且在一旁稍坐一会儿,今日朕找你不是为了政事,国事,而是家事。” “是,皇上先忙。” “尝尝吧,那是今年新晋的茶,看看味道怎么样?”这一提到吃的,宣帝就难免会想到宓妃,但凡那丫头出手的,就找不出一件不是好东西的。 算算时间那丫头离开大半年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收到她的消息,到后面却是一点都没了。 不说宓妃完全失去了消息,就连陌殇的消息,宣帝都失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好在那小子是个有能力的,饶是他本人不在璃城,璃城里那些个心思活跃的人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接连几次闹事都被压了下去。 最让宣帝不待见,又恼怒的大概就要数楚宣王府里那些个人了,要不是他们闹腾得最厉害,还数次不懂规矩的向他上书,宣帝都还不知道楚宣王府里面,竟然还有那样一群不知所谓的人。 恼怒的同时宣帝又不免会想,当初的楚宣王到底是什么眼神儿啊,怎么那种没脑子的女人都瞧得上,以至于生出来的儿子也都那么蠢,这不是给陌殇那小子添乱么? 想到楚宣王失踪后,陌殇小小年纪就要独自撑起整个楚宣王府,还要应付王府中那些对他居心叵测的人,宣帝都不禁心疼了他一把。 要不是璃城之事,宣帝不能插手去管,特么他不但想废了那个老王妃的封号,就连楚宣王那个侧妃,宣帝也想直接弄死有没有? “皇上这里的茶,自然是好茶。” 温老爹的话打断了宣帝的沉思,他缓了缓神告诉自己不能再想璃城的事情,要不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朕可是记得你那里也不缺好茶。” “微臣的茶再好,也没有皇上这里的好喝。”说着,温老爹就举起茶杯,一脸享受的喝了一口。 哼,小样儿,就皇上你那点儿小心思,微臣岂能看不出来。 他家宝贝闺女给他准备的好茶,他可不准备奉献给皇上,天知道这黑心的皇上,已经从他那里压榨了多少好东西了。 “等朕处理完这个,再跟爱卿好好的唠唠。” 闻言,温老爹嘴角一抽,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等他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宣帝已经埋首在御案上那一堆的奏折海洋里。 此情此景,除了作罢他还能再怎么着。 等到宣帝把手上的奏章都批奏完,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不知皇上找微臣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既然不是国事,是家事的话,温老爹大概就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能让宣帝向温老爹开口的家事,关乎的人除了寒王殿下,温老爹再不作第二人想。 在宣帝那么多个儿子里面,也只有寒王才是宣帝最重视的孩子,也是亏欠最多的孩子。 “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过年了,你可收到宓妃丫头的消息了?” 宓妃要出海的消息,宣帝知情但温老爹在宓妃生辰前可是不知情的,为着这事儿温老爹着实不待见了宣帝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好在他们君臣的相处方式就是那样,不然就温老爹那样的做法,皇帝还不得砍了他的头? 知晓宓妃不是去了江南,而是出海寻陌殇之后,温老爹就在心中问候了陌殇成千上万遍,要是当时陌殇就在温老爹的面前,这斯文儒雅不会武功的温老爹,怕是得瞬间化身为武将,提着大刀追杀他。 气恼不忿过后,温老爹想到那些让人闻之则色变的海上风暴,他就满心都是对宓妃的担忧了。 “没有,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妃儿的消息了。”若不是他一直坚信他的宝贝闺女本事大,能力强,不管遇到什么都会逢凶化吉的话,光是那些脑补的画面,就能让温老爹感到崩溃。 “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还是那虚无之海上没办法传递信息,绍轩他们几个派了不少人在幻海跟虚无之海的交界处打听,却是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朕也很长时间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不但是没有宓妃丫头的,就连陌殇那小子的都没有。” 一听宣帝提到陌殇,温老爹直接就黑了脸,沉声道:“皇上别在微臣面前提那小子的名字,微臣怕自己会殿前失仪。” “呃,这么严重。” “那个混账小子不回来则已,他要回来微臣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咳咳…”看着温老爹黑着一张脸,叫嚣着要打断陌殇腿的模样,宣帝着实被刺激得不轻。 看来,这家伙是气得狠了啊? 陌殇小子,得罪了你的未来岳父大人,朕就坐等看你好戏了。 “都怪那个混小子,要不是他,微臣的宝贝闺女也不会被拐走,更不会出海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那混小子简直就是一个祸水。” 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吗? 难道还能比他长得更好看? 闺女必须好好教教,怎么可以被男色所惑,不妥,这大大的不妥。 全然不知温老爹在脑补些什么画面的宣帝也很无奈,这老家伙会不会走神走得太厉害,他的眼里还有他这个皇上么? “皇上,等那混小子回来,皇上您就赶紧将他赶回璃城去,不能让他祸害了我家闺女。” 宣帝听了这话不但嘴角在抽,就连眼角都控制不住的狠抽了两个,他抿唇道:“像宓妃丫头那么精明的丫头,她是能被祸害的?” 那句宣帝没说出口的话是,就宓妃丫头那样的,她不祸害别人就不错了,谁敢祸害她啊? 确定那不是在找死? “皇上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家闺女最是乖巧不过,她能祸害谁,都是别人招惹她的。” 好吧,在女儿控属性超强的温老爹面前,饶是宣帝能说会道也讨不到便宜,只能叹服的败退。 “既然陌殇那混小子你不满意,那就不妨将宓妃丫头许给……” 话到喉咙口的时候,宣帝猛然顿住,脸上僵着笑的将话给咽了回去。 他倒是想说将宓妃丫头许给他的儿子寒王,可一想到近三个月来墨寒羽身上交替出现的火毒跟寒毒,宣帝就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固然他是皇帝,他可以强制性的让任何人的女儿嫁给寒王为妻或是为妾,但那个对象要是换成宓妃的话,宣帝是不舍得的。 寒王是他的儿子没错,他疼寒王也没错,可宣帝觉得他跟宓妃更投缘,在他心里是将宓妃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疼爱宠溺的。 在陌殇跟宓妃是一对爆出来之前,宣帝没开口说要收宓妃当女儿的话,其实是打着让墨寒羽娶宓妃做王妃,让宓妃当他儿媳妇的想法,不曾想他那个榆木脑袋的儿子,竟然比陌殇那小子晚了一步。 让得他是不但女儿飞了,说连儿媳妇都飞了,后来御封了宓妃做郡主,宣帝那失落的心才稍稍得到满足。 眼下,宓妃没有消息,陌殇也没有消息,能够解掉墨寒羽身上火毒跟寒毒的药又还差一两味最重要的,旁的不能代替不说也没有效果,随时都有可能去见阎王的墨寒羽,宣帝哪里还能说出让宓妃嫁给他儿子的话。 那不是让宓妃往火坑里跳吗? 纵然墨寒羽是个好的,可前提也得是他身体健康,要不娶了宓妃就是害了她。 总不能等他撒手人寰之后,就让宓妃丫头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宣帝自问,他就算私心重,可当对象是宓妃的时候,他也干不出那样的事情。 这,便是宣帝。 他哪怕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城府深不可测,可他为人处事有底线,是个是非分明的好皇帝,要不温老爹也不可能那么忠心于他。 “皇上,可是寒王殿下他……”宣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的话是什么话,温老爹是何等的聪明,立马便明白了过来。 可就算温老爹也是心疼寒王的,但他也不可能将宓妃和墨寒羽送作堆,要是他们两情相悦还好,他就是不舍也会尊重宓妃的决定,可偏偏宓妃跟陌殇才是一对,这叫温老爹要如何反应? 虽说宝贝闺女被陌殇拐走,温老爹气得要死,初时对陌殇生出的好感都消磨光了,但他到底是个疼爱闺女的好父亲,嘴上说什么要让陌殇好看,说白了还不就是不甘心宓妃被抢走,非得在陌殇身上找点存在感罢了。 “是,寒羽他近三个月来,毒发得厉害。”若不是宓妃离开前,炼制了许多的药丸给墨寒羽以备不时之需,又有燕如风跟溥颜在身边的话,他怕是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墨寒羽自四个月前就去了边关,这才没让他毒发的消息扩散。 原本墨寒羽是要连他一起也瞒着的,可宣帝着实觉得墨寒羽离开得太突然,给出的理由也太牵强,他暗中派人留意着,总算发现了端倪所在。 “那孩子原是想要连我一起瞒着不告诉的,后来我发现了,他没办法只能说出了真相。” 有他这个做皇帝的爹替他圆谎,替他周全,防御工作总要比他自己做得妥当,也不易让人察觉。 “皇上。” “你也别说安慰朕的话,这么多年了,每每看到他毒发时的模样,朕都忍不住会想,是不是任由他就那么跟着他的母亲一样去了,对他才是最好的。” 温老爹静静的听着,心知这是皇上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好发泄发泄,以免憋在心里难受,搞不好还急出病来。 他就全当自己是个树洞了,同为父亲的他,很是能够体会宣帝心里的想法。 想当初他的三个儿子都遭遇刺杀,大儿子跟二儿子重伤,小儿子甚至直接重伤至痴傻,面对温绍宇的时候,他的心情大概就是宣帝这样的。 “寒王吉人自有天相,上天都还没有放弃他,皇上可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然韩皇后会不开心的。” “是啊,羽儿是她唯一的孩子,她临死前还紧紧抓着朕的手,要朕好好把她跟朕的孩子养大,可是…你看看朕把羽儿养成了什么样,华儿她若知道怕也会怪朕的。” “这不是皇上的错。” “不是朕的错?”话匣子打开之后,宣帝也没什么可顾忌的,把自己心里想找个人倾诉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但凡朕要有本事一点,华儿她不会死,羽儿也不会中毒,都怪我,都怪我啊!” 明明他们这对父子,应该是天下间最为亲密的父子,可就因为那种种原因,让得墨寒羽疏远他,跟他的关系简直降到了冰点。 “看到他被体内的毒折磨得生不如死,朕恨不得能替他承受那一切,只愿他能平平安安的。” “若有来生,朕情愿斩掉他与朕的父子亲情,愿他只投身在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做一个平凡健康的孩子。”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寒王他会理解皇上的。” “你啊,就会捡好听的说给朕听。” 要不是理智尚存,情绪没有完全失控,宣帝定然都要闹着拿酒来,他要跟温老爹喝个不醉不归。 “皇上,燕大夫跟溥大夫不是跟在寒王的身边吗?难道就连他们也不能稳定寒王毒发的情况吗?”眼下的确是没有宓妃跟陌殇的消息,可现在没有不代表再等等就不会有啊,“妃儿是个重承诺的孩子,她既答应了会治好寒王殿下,那她就一定不会失言的。” “今个儿早朝前,朕收到燕大夫传来的密信,说是已经越发控制不住羽儿体内的火毒跟寒毒,要是宓妃丫头跟陌殇小子再不回来,他跟溥颜顶多还能帮助羽儿再坚持两个月时间。” 一听这话,温老爹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他虽然相信宓妃一定会回来,可却拿不准未来两个月时间,那孩子会不会回来啊? 这要是回来不了,寒王岂不就…… “要是两个孩子在两个月内回不来,羽儿他就真的回天乏术了。”这也是宣帝叫来温老爹最主要的原因,他不禁在心里奢望着,宓妃没有给他传递消息,肯定会给她的爹娘传递消息,他找到温老爹不就可以得到她的消息了? 其实他早该知道以宓妃的性子,她若归来必定不会瞒他,毕竟她向他承诺过,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墨寒羽解毒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但愿吧!” “等微臣回府,再让绍轩多派些人手乘船到幻海跟虚无之海交界的地方看看,只要有妃儿的消息,就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嗯。”宣帝点了点头,对此却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暗中他也派了人去幻海上寻找宓妃的踪迹,可两个多月来什么消息都没有,“快临近新年,朝中事务繁多,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羽儿的事情就先放放,等开年再说。” 兴许,那个时候宓妃丫头就回来了,宣帝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皇上,不如让微臣去一趟药王谷。” “去药王谷,这成吗?” “药王谷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微臣确是不知晓,可妃儿离开前告诉了微臣一个地址,说那里是她三师兄名下的一座别院,微臣想去那里碰碰运气,若能见上云公子一面,兴许能帮得上寒王的忙。” “好,但愿药王谷能看在宓妃丫头的份上,对羽儿出一次手。”就算不能解了墨寒羽体内的毒,至少也让他能拖的时间更长一些。 “微臣会尽力的。” “那就先这样,你就劳累些跑一趟。” “皇上要保重龙体,只有皇上好好的,才能护得住寒王殿下,才能替寒王殿下撑起一片天。” “朕心中有数。” “微臣告退。” 宣帝没再说话,只是走回御案后,背对着温老爹摆了摆手。 从御书房出来,温老爹的面色凝重,心情也非常的沉重,对着张公公交待了几句让他照顾好皇上之后,加快脚步就出了宫。 回府后温老爹也没闲着,派了小厮去知会了温夫人一声,他就转身进了书房。 随后,穆国公被请到书房,铁卫副统领刑编又将温绍轩三兄弟都请到了书房。 “爹,大舅舅。” “都过来坐吧。” 穆国公跟温绍轩三兄弟,这一个舅舅,三个外甥看着温老爹那凝重的表神,心里都齐齐的打了一个突。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接下来我说的话,大舅兄跟你们三个听过之后就赶紧忘了。” “可是皇上找你说了什么?” 借着穆国公的话,温老爹倒也没有隐瞒他跟皇上的谈话,说出了寒王毒发,最多还能再趁两个月时间的事情,以及他要上门去摆放云锦的这事儿也说了出来。 等他起程离开后,朝上的事情就要穆国公多费心,家里的事还得温绍轩三个留点心,近来朝堂上风云变幻的,看似平静无波,内里早就已经坏透了。 “妹夫你放心,朝堂之上我会留心的。” “爹,要不就由我去找云公子?” “外面那些人现在就盯着你们三兄弟呢,与其让你们去倒不如为父去来得妥当,而且对外的说辞为父跟皇上都商量好了,不怕惹人怀疑。” “那好吧,爹你一路小心。” ……。 转眼,五天时间转瞬而逝。 饶是陌殇跟宓妃都没有想到,无悲无喜他们能在浦兰岛上建立那么大一个势力,简直就跟鬼域殿在光武大陆就是霸主一样的。 虽说这其中还包括了宓妃手下沧海他们的功劳,但说到底在沧海他们来的时候,无悲无喜他们就已经在浦兰岛占据了一定的地位,不然后面的发展也不会那么顺利。 作为光武大陆外围青城距离最近的一座庞大岛屿,浦兰岛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资源环境都是一等一的,固然它不属于青城,更不属于光武大陆,可它却跟光武大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是以,世世代代居住在浦兰岛上的原住民,他们所修炼的功夫虽比不得光武大陆上原住民修炼的那么高级,但他们修炼的功夫比起无悲沧海等人所研习的武功,那等级可就高多了。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还是无悲沧海他们这一群就连武力值都相对别人逊色很多的外来者,受打压,受排挤都还是好的,怕就怕那些人算计他们的性命。 最初在浦兰岛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处于被压着打的局面,基本上没有什么还手的能力。 可他们这一群人也不愧是经由陌殇和宓妃的手调教出来的,一个个的应变能力跟学习能力,那简直都可以用超级学霸来形容。 为了打破受压制的局面,无悲沧海等人谁也没有怨天尤人,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绝对的实力才是硬道理,所以他们从不觉得受欺压就是别人的错,那只怪他们太弱,否则谁敢欺到他们头上。 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后,他们开始反省自己的种种问题,寻找提升自己武力值的办法,后来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适合自身修炼的功法。 那种功法不是他们在浩瀚大陆所修习的传统功法,也不是浦兰岛人生来便可修习的功法,而是融合了这两种衍生出来的新型功法。 它所能展现出来的威力,弥补了浩瀚大陆功法的不足,增强了攻击力,却也减轻了很大一部分光武大陆功法对他们体质的要求,使得他们不再受体质的限制,有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修炼方式。 偶尔回想起赫连子珩在看过无悲沧海等人之后说的话,宓妃都不禁感到好笑。 他说:“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变态,就能调教出什么样变态的手下。” 显然,这是他对于无悲沧海等人给予的非常非常高的评价,一般人还听不到他的夸赞呢。 也不知陌殇宓妃那俩儿变态是怎么调教手下的,那能力简直就是杠杠的啊,他要不要去偷偷师,也好让他手下的人都学习学习,要不哪天他不在的时候,那些个家伙还不得愁死? “阿宓想到什么了,乐成这样?” 在浦兰岛靠岸后,又在无悲的带领下回到他们的驻地,了解到他们这数个月来的发展,陌殇最终决定再多停留一天。 一来,浦兰岛上自己的势力存在很有必要,不能他们走了就给丢了。 二来,寻找新的接班人不是儿戏,马虎不得,不然往后出了乱子更麻烦。 虽说这个势力是由无悲无喜等人建立起来的,可他们的人手到底有限,因此,势力里面还有不少加入的当地原住民。 经过商量和讨论,陌殇跟宓妃都觉得其中一个加入他们势力的原住民很不错,将势力交到他的手上不会出问题,叫他来询问过后,他倒也相当有自信的接受了。 尤其是在宓妃将这个势力的名字改成‘鬼域殿分堂’之后,浦兰岛上那些原本打着等无悲沧海他们离开后就要抢夺这块肥肉主意算盘的人,瞬间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再也生不出旁的心思。 即便浦兰岛上的人基本上是没有机会进入光武大陆外围青城的,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几个幸运之人,极其意外的进去了,又出来了。 因此,浦兰岛上的原住民其实对于光武大陆上的一些消息是非常灵通的。 比如,幽冥城是什么地方,赤焰神君是谁,鬼域殿在光武大陆又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鬼域殿三个字一出,直接秒杀一大片,掐断了某些有心人的所有念头。 为此,宓妃还曾调笑过陌殇,道:“啧啧,没想到我家男人的威名已经传播得如此的广阔了。” 陌殇闻言挑眉轻笑,柔声自得的道:“那是。” “也没什么,就是偶然间又想到了某个人说我们是变态的事情。”不只他们是变态,就连他们的手下人也都成了变态,这还不够搞笑么? “那么高的称赞,阿宓应该虚心的受着。” “嗯,我受着。” “不过阿宓也不用担心,为夫肯定会找着机会,让他亲身体验一下被变态收拾的无限快感。” 敢说他是变态,简直不想活了。 “咳咳…我没担心。”宓妃眨了眨眼,在心里默默的替赫连子珩哀悼一声,帮不了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但凡被陌殇这货惦记上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能顺利逃脱的。 所以,洗净脖子等着被收拾吧! “怎么样,流金岛这个地方不错吧,熙然转了一圈有没有发现它有很大的利用空间?” “阿宓的眼光很好,单单就是这岛上的那些珍稀的木材也足够你赚得满盆钵了。” “呵呵,除了木材之外还有不少的好东西,现在可都是我的了。”前前后后他们在浦兰岛停留了两天,无悲他们动作也非常的迅速,交接什么的进行得非常顺利,有了鬼域殿那块活招牌,只要不是存心找死找虐的,大概都不敢去老虎嘴上拔毛。 就在送行宴的那天晚上,陌殇让所有人都登上熙和号,然后他便趁着夜色在熙和号停靠的那片海域施下了一个浓雾禁制。 等到第二天浓雾消散之后,熙和号已然没了踪迹,浦兰岛上的人也只会认为,陌殇等人是在夜里出发离开的。 至于呆在熙和号里却被收入了空间穿梭神器中的众人什么异常都没发现,直到他们再一次出现在流金岛前,方才惊呼出声,“这…这这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哥,这里不是流金岛吗?” “就算咱们长了翅膀,也不能眨眼就到了这里了吧!” 面对宫灿接连砸过来的两个问题,季逸晨也是白眼直翻翻,他现在脑子也是一片迷糊,要他回答什么? 看到流金岛的那一刻,他也很想有人能替他解一下惑好不好? 唯有完全不知所措的赫连子珩等人,要不是宫灿惊呼出声,他们甚至都还以为自己不是离开了,怎么又回到浦兰岛的错觉。 只是,眼前这地方貌似又跟浦兰岛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灵气,就是岛屿周围环绕的灵气。 浦兰岛靠近光武大陆,所以那个地方纵使灵气并不充裕,却也是整座岛都被灵气笼罩的,而眼前这叫什么流金岛的,固然风景什么的都不错,可周围却是没有半点灵气的波动。 “我们需要补充水源,大家都收拾一下,然后下船去把船上该补充的补充,这应该不需要本世子手把手教你们怎么做吧!” “不用。” “我们会做。” 他们又不是胆儿肥了,哪里敢让这个恶魔教,找死也不带这样的。 空间穿梭神器的秘密只要宓妃知道就好,陌殇可不会向他们解释什么,就让他们一头雾水好了。 反正,陌殇也有把握相信,在场除了他跟宓妃的人不会说出去之外,就算是南宫雪朗以及他手下那些人,也会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的。 谁的人谁约束,陌殇只是微笑着向南宫雪朗投去一个‘你懂的’眼神,之后就什么解释都没了。 “这次靠岸后,一直到踏上金凤国的土地都不会再停船了,所以想活动活动的,本世子奉劝你们千万不要浪费时间在一些没有答案的事情上面。” 得,有了这句话,他们还想什么想,赶紧下船四处逛逛才是王道。 正文 V481 不能说的秘密,消息 目送那群家伙逃也似的直奔船下而去,不死心想解惑的赫连子珩就目光幽幽的盯着陌殇,可架不住某人太面无表情太淡定,反倒是让他自己瞧不下去了。 瞥了眼窘迫的赫连子珩,宓妃很不厚道的抿唇笑了笑,可她也是半点没有要解答赫连子珩问题的意思。 空间穿梭神器是件宝贝中的超级宝贝,越少人知道就越好,总之就连她跟陌殇也是非必要情况下不会使用的。倒也不担心会惹人注目。 若非是因为她想要急着回家,依照陌殇的性子怕是不会炼制出这么件东西,她又怎么可能去拆自家男人的台。 “宓妃。” “咳咳,你喊我也没用。” “子珩表哥,你是不是想跟我打架,嗯?” 这这这,他这是被威胁了吗? 赫连子珩一脸的懵圈,可他为什么要被威胁啊? 他干什么了他? “那个我说错话了。”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肝,赫连子珩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所以安抚了自己,又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之后,他将看向陌殇的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 看着,他就那么看着,小眼神儿里满满的都是‘求解惑’的意思。 “宓妃表弟妹,你看看我这真诚的小眼神儿,你就告诉我呗!” 臭表弟,真是臭死了。 丫丫的,他不就是喊了一声宓妃的名字么,居然就威胁要跟他打架。 难不成他家这表弟妹的名字不是取来给人叫的,可这话赫连子珩只敢在心里吼吼,不敢嚷嚷出来好憋屈有木有? 他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噗——” 太可乐了,这是要笑死她的节奏吗? 还他真诚的小眼神儿,她怎么不知道不说话时一副仙气十足,飘逸出尘的赫连子珩还有如此活宝的一面。 撒娇的男人伤不起,遇到撒娇男人的女人更是伤不起,宓妃表示她有点接受不良,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躲? “赫连子珩。”咬牙切齿有木有,陌殇告诉自己看在赫连子珩把宓妃给逗笑了的份上,他不跟这个家伙一般见识。 可一想到这家伙竟然向他的表弟妹撒娇,还目露幽怨神马的,陌殇是一头黑线外加嘴角直抽,他控制不住想要揍他一顿怎么办? “听到了听到了,别喊那么大声。”怕怕的缩了缩脖子,赫连子珩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又是那温润儒雅,气质出尘的谪仙之姿。 变脸之快,令人咂舌。 每次被连名带姓的称呼,就向赫连子珩传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有危险降临,他得避一避。 “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也就纯粹是好奇。”无奈的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赫连子珩只得选择忍痛遁走。 呜呜…他是真的很好奇很好奇,无法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这心里就跟住了七八只小猫似的,挠得他心痒难耐有木有。 可是,某表弟是个熊孩子,一点都不体谅表哥他的心情,简直坏透了。 吼吼—— 他要去别处找点吃的,好好弥补一下他受了伤的幼小心灵。 “南宫雪朗到底不是自己人,阿殇你心中一定要有数才行。”他是陌殇的嫡亲表哥,他对这个表弟又是极其的宠溺,说他是个弟控哥哥都不为过。 谁都有可能出卖陌殇,唯独他不会,而赤霜是他的近卫首领,只会听命于他。 有他在,赤霜就是自己人,就跟无悲沧海他们一样,虽绝对不可能背叛陌殇的。 “他不会的。” “呃…”闻言,赫连子珩微怔,半晌后挑眉不解的道:“阿殇对他那么有信心?” “我可不是对他有信心,而是我相信东陵前辈看人的眼光。” 南宫雪朗能被东陵靖收为徒弟,除了他们之间有师徒缘分之外,最为重要的一点,还得是南宫雪朗的品性过关,否则东陵靖也不可能传他真本事。 毕竟,东陵皇岛的传承与‘绝望深渊’或是云雾仙山都是一样的,皮毛只要是门下之人就可以学,但真本事却不是谁都有机会接触的。 “既然阿殇心中有数,那表哥就不多言了。” “其实你想知道的,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赫连子珩转身离开的脚步猛地顿住,他扭过头一脸怀疑的望着陌殇,抿唇不确定的道:“阿殇表弟,你真要告诉我,确定不是骗我的?” “原本是要告诉你的。” “那你就快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嘿嘿!” “可你刚才怀疑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怀疑阿殇表弟啊,肯定是阿殇你看错了。” “既然子珩表哥不相信我,那我还是不要说了。” 赫连子珩:“……” 怎么办? 他好想揍人。 然而,悲催的是他干不过他,呜呜…… “其实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不能说。” 我去—— 既是不能说的秘密,你丫的叫住我是几个意思啊几个意思? 逗他好玩么? 赫连子珩黑着脸,没好气的怒吼道:“我走了,再也不要跟你们夫妻玩了,你们实在太不友爱了,我受伤了。” “熙然,你这么欺负他真的好吗?”空间穿梭神器的秘密,不告诉别人可以,但告诉赫连子珩的话,貌似根本不是问题啊? 以后陌殇要回‘绝望深渊’,她要回云雾仙山,难免会使用到那东西,赫连子珩可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让他知道也能以防万一。 “不用担心他,他过一会儿就会好的。”透过赫连子珩的性子,陌殇已然看到了他的本质。 “他那么好说话,那是因为他重视你个表弟。”宓妃撇了撇嘴,还是觉得陌殇这货太心黑,有这么个表弟的赫连子珩很受伤。 她头上有几个宠她到不要不要的哥哥,自然就很能体会赫连子珩对待陌殇的那种心态。 毫不怀疑只要是陌殇想要的,赫连子珩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替他弄来,目的很简单,不过就是想看到陌殇开心罢了。 “熙然可是难得有个好哥哥,你得学会珍惜。” 收回凝视赫连子珩离开背影的目光,陌殇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我会的。” 幼时不懂事的他,看到庶兄文耀无微不致照顾文修的时候,他非常的羡慕。 那时的他将他们当成是兄长一样的想去亲近,可却发现他们对他只有算计,甚至是一次一次想要他的命,渐渐的陌殇就不再去期待什么兄弟之情了。 后来,在韩国公府他遇到了姨母的孩子墨寒羽,那个他应该叫表哥的男孩子,倒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兄长的味道。 他天生体弱,犯病又如家常便饭,再加上他身份尊贵,几乎没什么人会跟他玩在一起,而墨寒羽那个时候也身中了火毒跟寒毒,也是时常毒发。 就那样,两个几乎是同病相怜的孩子,相处起来渐渐亲近了许多,彼此也认同了彼此的存在。 墨寒羽只比陌殇大几个月,可他却很有一个兄长的风范,照顾起陌殇来也是很细致,不毒发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的孩子,比起先天体弱多病的陌殇,不但要高些还要壮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相差三四岁的兄弟。 可以说那段住在韩国公府与墨寒羽朝夕相处的日子,是陌殇前二十年里面最美好的记忆。 哪怕在那之后,他跟墨寒羽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彼此之间就连话都很少说,可在他们彼此的心里,却是独独只认同他们彼此的。 “若是没有得到百草秘地,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救得下寒王的命,但拥有百草秘地的我们就跟开了外挂似的,熙然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只等我们回到星殒城,我就立马把解药炼制出来,还他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 陌殇不出海的话,关于楚宣王妃韩锦芸的真实身份就永远不可能曝光,陌殇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真正的外祖家姓赫连,而不是姓韩。 可不管如何,韩国公府养育了赫连梓薇,老韩国公夫妇当得起赫连梓薇一声爹一声娘,也当得起陌乾一声岳父一声岳母,更当得起陌殇喊他们一声外祖父外祖母。 那么多年,他们将赫连梓薇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的养育长大,在赫连梓薇‘死’后,他们又因为担心陌殇在楚宣王府的处境操碎了心,想尽一切办法的给予陌殇支持。 哪怕他们做的那些没起到什么用,可那份心意千金万金皆难求。 虚无之海的深处,光武大陆的存在是不能被浩瀚大陆百姓知晓的,赫连梓薇就算回来,她也只能是韩锦芸,只能是韩国公府嫁出去的姑奶奶。 关于她的真实身份只能隐藏,只能绝口不提,否则谁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暴。 “谢谢你,阿宓。” “我可不是为了你。” “就算不是为了我,也得谢谢你。”决定出海那会儿,除了想要找到活命的办法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想要跟宓妃白头偕老之外,陌殇又何尝不是想要到海外去寻能解墨寒羽体内奇毒的办法。 以前他认定的兄长,唯墨寒羽一人,而现在又多了一个赫连子珩,他们都是陌殇想要好好珍惜一辈子的人。 “我可是个重诺之人,当初我可是答应过皇上的。” “嗯,我知道。” “不跟你说了。” “阿宓明明就是说不过为夫。” 嘶—— 宓妃笑眯眯的一脚狠狠踩在陌殇的脚背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哼,本姑娘的便宜可是不好占的。” 话落,宓妃便足尖轻轻点地,如同一只红色的蝴蝶就那么翩然飞了出去。 是夜,流金岛上寒风呼啸,刚刚爬出来的明月又被厚重的乌云给遮挡了,只见天空之上一片黑压压的,怎么瞧怎么压抑。 所有呆在院子里的人都不禁抬头望天,默默无语的想:这天,该不会下雨吧! “小姐,你找我们?” 流金岛也算是季逸晨跟宫灿的家了,时隔数月后再回到这个地方,不禁勾起了他们许多的回忆。 冬日里,天总是黑得比较早,他们也没出去逛多长时间,回来时周围就已经黑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都到下半夜了。 “嗯,找你们来也没别的,就是有件事情需要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小姐请说。” 在到浦兰岛之前,季逸晨跟宫灿因为认了宓妃为主,所以一直都是叫宓妃主子的。 到浦兰岛跟宓妃手下的人认识之后,觉得所有人都喊宓妃小姐,只有他们两个喊宓妃主子怪怪的,于是便跟着沧海他们一起改了口。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们不用紧张。” 宫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复又笑说道:“小姐,我们没紧张。” “好吧,你们没紧张,坐吧。” “是。” 别说她心黑,更别说她心狠,她这可是给了他们自己选择机会的。 就算以后真的被坑了,那也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哪怕跪着也得走完了。 “小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求别笑得这么。这么的…呵呵,小姐这么看着我们,我们心里很慌。” 宫灿的原话其实是这样的,求别笑得这么不怀好意,满眼算计的看着他们,他们好怕会误入贼坑。 咳咳…那什么他这话真要说出口了,会不会被某小姐杀人灭口。 “我们听着呢,小姐你说。” “呃…”宫灿偶有抽风就算了,怎么连季逸晨都是这副表情,宓妃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咳咳…”清了清嗓子,宓妃清清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冷声道:“你们奉我为主之后,在光武大陆该完成的使命,陌殇也助你们一臂之力完成了。” “小姐说的这个我们都知道。” 那意思是小姐你的言外之意呢? 宓妃嘴角一抽,真心觉得她就不应该替他们着想的,直接拐走就对了。 “流金岛虽说现在已经成了我的一个据点,可这里总归是你们的家,待天亮之后我们就要起程离开了,你们要不要考虑留下来。” “小姐,你这是要抛弃小灿灿的意思吗?” 抛弃? 我去。 宓妃额角倒竖着三条黑线,她果然不太了解宫灿的真实本性,“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不想跟着我去金凤国的话,留在流金岛不也是在替我看家吗?” 当然,宓妃没有说出口的真心话是,她其实很希望他们拒绝这个提议。 要知道流金岛各个方面的安排已经很完善,留下宫灿跟季逸晨在这里简直就是浪费,她要把他们拐走,安排到其他地方去发光发热。 “大哥,小姐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 “嗯。” “那你觉得小姐她有在坑我们吗?” 季逸晨拧眉,不由得就开始仔细回想宓妃对他们说的话,想来想去貌似没什么问题跟陷阱啊? 于是他点头道:“应该没有吧!” “应该没有?”大哥,你这得是有多不确定,让我还怎么参考你的意见。 “先不说别的,阿灿想一直呆在岛上,哪里都不去吗?”已经跟着宓妃走过不少地方的他们,又如何还甘心就困守在这一座岛上。 “不想,我要去看外面的世界。” “那咱们能接受小姐的建议吗?” “不能。” “所以,不管小姐说的那番话有坑还是没坑,咱们只要不想呆在岛上,那就都得跳。”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宫灿瞪大了双眼,居然无言以对。 “怎么样,你们的决定是什么?”这兄弟两人性格大不相同,可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相似点,只要牢牢捏住他们的七寸,就不怕他们不乖乖听话。 外面的世界,诱惑力太大,宓妃还真不怕他们不上钩,“你们不用担心我身边人手不够用,等我回府后,还有很多人手的。” “小姐,你不能抛弃我们。” “对,我们要跟小姐一起离开。” “岛上一切都运行正常,我们留下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跟着小姐,等小姐有需要的时候,我们还能帮帮忙。” “小晨晨也是这个意思?” “呃…是。” 小姐,求别叫小晨晨,季逸晨苦着脸幽怨的瞅了宓妃一眼,他不想被某个醋坛子惦记好伐! “那好吧,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明天一早就离开么?” “是啊,小灿灿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有,如果小姐没有别的事情,那我跟大哥就去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行李。” “行,你们下去吧。” “那小姐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嗯。” 一直到季逸晨跟宫灿的身影消失在房外的花园尽头,陌殇才随意的披了件睡袍就走了出来,“阿宓。” “怎么?” “我突然很为你手下那些人的智商捉急。”说完,陌殇还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真的很为他们的智商捉急,他家小女人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就养出了一群智商欠费的手下? 唔,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深思一番。 宓妃张了张嘴,眼睛眨了眨眼,她,“……” “话说,宝贝儿这么坑他们,就不怕他们反弹么?” “我有坑他们吗?” “嗯,阿宓是光明正大坑的,是他们自己太傻。” “虽然我挖好了坑,但我可没有逼着他们往下跳,是他们自己跳下去的,我都叫他们想清楚了的。” “嗯。”陌殇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不跟你讨论这个,明天一早就离开,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这个不是阿宓应该操心的事情。” “我只是顺便问问。” “你家夫君我手下养了那么多人,要是他们连点小事情都做不好,还处处需要为夫操心,用阿宓的话来说,为夫是不是应该把他们都。嗯,炒鱿鱼。” “你学得倒是挺快。” “那是阿宓教导有方。” 宓妃撇嘴,眸底掠过一丝无奈,她发现近段时间陌殇越发黏她了,这是她的错觉吗? “阿宓就别想那么多了,那些事情他们会处理的。” “嗯,那我就好好睡一觉,静待明天一早就出发起程回家。” “除了这个以外,阿宓还可以想想要送些什么东西给家人,为夫可以代劳准备。” “礼物什么的倒是不用再准备了,停留在鬼域殿那几天我就准备了很多,已经很充足了。” 那几天陌殇在忙着炼制空间穿梭神器,也不太顾得到她,宓妃眼看自己又帮不了什么忙,便转移注意力到给家人收罗礼物的事情上了。 “为夫也是准备了一些,等到星殒城的时候,阿宓就替为夫送送礼,收买收买人心。” “嗯。” “明天出发,我们也不用绕道,直接将熙和号开到外城海域,从那里进入内城,前后只需几个时辰。” “这样会不会太招摇?” “招摇?”陌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握着宓妃的手,紫色的眸光幽深似海,看起来既邪魅又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朝他靠近。 “阿宓以为星殒城内平静吗?” 在浦兰岛的时候,宓妃写了家书让海东青给带回相府,而他也是一点没闲着,这几天汇集到他手上的各种情报里面,关于金凤国朝堂上的一些事情那是最多的。 他掌管着璃城,管理着一座楚宣王府,里面的各种弯弯绕绕,人心算计就让陌殇感到相当的厌恶,而入眼金凤国墨氏皇族,他那个皇帝姨夫撑得更是不容易。 以前,他没什么可在意的,也从未将什么放在心上,就算明知朝堂上乱得可以,他也不插手只看戏。 然,此番出海经历那么多之后,陌殇懂得了一个道理,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他跟宓妃想要过安稳宁静的生活,有些障碍就是不得不除的。 “我只能说皇位的诱惑力太大了。” “那阿宓喜欢那个位置吗?” “怎么,熙然想要推我上去做女皇吗?” “不。”听了宓妃的话,陌殇果断的摇了摇头,接着又很郑重其事的道:“阿宓不需要去做世人的女皇,只要做我的女王就好,但凡阿宓想要的,我都将亲手捧到你的面前。” 怎么办?越来越会说话的陌殇,真是让她越发的喜欢了,心里不断冒起的粉色泡泡是什么鬼? “我对那个位置才没有兴趣,熙然也不能有兴趣。” “放心,为夫只能阿宓有兴趣。” 莫名那个被某人刻意咬得极重的‘兴’字,怎么就能让宓妃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限制级画面呢? 呜呜…她好污,她学坏了? “算算时间,阿宓的家书顶多明后天就会送到你大哥的手里,但愿他们收到阿宓平安的消息,不会再想着要怎么狠狠的收拾我。” “扑哧——” “宝贝儿,不管你的家人问你关于我的事情,你要记着既不能夸我,说我好话,也不能贬我,说我坏话,不然他们要是不同意让你跟我定亲,我会郁闷得自杀的。” “自杀?”宓妃语气拔尖上扬,不管心里还是眼里都是不相信。 特么,她就是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也不相信如他这样的男人会自杀。 “阿宓,你该不会是想……” 没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立马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然后瞪着他道:“放心,关于你的我什么都不说,至于要怎么让我爹我娘我哥哥他们答应你的提亲,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反正我是不会帮忙的。” “成,为夫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搞定他们的。” 为了抱得美人归,他就是不择手段,阴谋阳谋齐上阵也要搞定未来岳父,未来岳母跟未来大舅兄他们啊! …… 相府 翌日,一大清早相府便大开中门,温夫人亲手将白狐皮斗篷给温老爹穿好,又再三交待随行的铁卫要照顾好温老爹,提起的心才稍稍落下。 “夫君,天冷地滑,不管能不能见到云公子,你都要把自己照顾好了。” “夫人放心,为夫省得。” “那好,多的妾身就不再多说了,只要夫君记得妾身在家等你就好。” “嗯。”温老爹回握了握温夫人的手,柔声道:“天冷很,眼看又要下雪了,夫人快些回内院去歇着,有事就吩咐下人去做,不要太过操劳了。” “妾身知道。” “为父离开这几日,你们三个一定要把你们母亲照顾好了,要是……” “爹,爹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娘的。” “混小子。” “爹,路上小心。” “都回去吧,也别太引人注目。” 话落,温老爹就搭着铁卫副统领的手腕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就驶离了相府所在的街道,不多时就消失在街角转弯的地方。 “娘,回去吧!” “嗯。” 直到再也看不到温老爹,温夫人才由嬷嬷搀扶着往回走,越是临近新年,她就越是思念女儿。 这个时候温老爹又离开了,温夫人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唳——” 温绍轩三兄弟陪着温夫人回观月楼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两声长一声短的海东青嘹亮的鹰啼声。 “大哥。” “是海东青的声音。” “妃儿有消息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海东青,什么叫妃儿有消息了,温夫人猛地抓住温绍宇的胳膊,下意识手下的力道竟然叫温绍宇都感到吃痛。 ------题外话------ 偶是存稿君,因着荨中秋的时候要回娘家过,所以提前几天就开始存稿了,等到今天终于是中秋了,在此荨祝所有看文的妞儿们中秋快乐,月圆人团圆,心里想的事都能如愿。 么么哒大家,如果后面两天的更新的章节字数不是很足,也希望大家见谅,荨码字手速不快,能存到这么多,也真的是非常的努力了。 正文 V482 海东青报信,速回 “娘,娘啊,你下手轻点儿,轻点儿啊!” “疼疼疼,娘你这是要谋杀亲儿子啊娘。” “娘,松松手。” 这是他的手,不是猪蹄啊,他是一个非常有痛觉的人好不好? “啊,哦!”顾不得心中的疑问,温夫人也着实是被温绍宇的鬼吼鬼叫给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就松开了抓在他胳膊上的手。 一旁的温绍云不禁抹了把额上的虚汗,他也是长见识了,敢情他娘还是一女大力士? 此时此刻他不免要感到庆幸,好在刚才他跟大哥站得比起近,以至于温夫人下意识反应下死死抓住的人就成了温绍宇,他侥幸躲过一劫。 咳咳…虽然说成躲过一劫有些太过了,可他们兄弟打小就是摸爬滚打习武的,一般的疼痛根本不足以让温绍宇惨叫成那样,所以,实在有些难以想象他这位温柔婉约的娘亲,她得是使了多大的劲儿才让温绍宇吼出‘她要谋杀亲儿子’这样的话来。 “嘶——”温夫人一松开温绍宇的手臂后,温绍宇就一边甩着自己的手臂一边不停的抽着凉气,又忍不住嘟囔出声,“好疼,儿子我这次可算是知道了,原来娘你爆发起来战斗力简直是要爆表啊!” 若非是怕伤到温夫人,早在他感到吃痛的时候,温绍宇就运起内力防御了,也不至于实实在在被捏得这么惨。 现在大冬天的,他也不方便捞开袖子察看,直觉告诉温绍宇,他的左手臂被抓的地方怕是已经红肿一大片了。 “这这…我,宇儿你怎么样?” “你一个大男人,不就被抓了一下么,鬼吼鬼叫的干什么,瞧你把娘给吓得。” “绍云说得对。” 温绍宇:“……。” 合着全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啊? 虽然被抓的时候他也不想叫出声,可实在是太痛了,他那是情不自禁。 “你们两孩子乱说什么,宇儿快把袖子捞上去,让娘瞧瞧手臂是不是肿了?”都怪她,就算心急想知道确切的消息也不能就将小儿子的手臂当木头,当猪蹄子抓啊! “不用看了,我皮糙肉厚来着,娘别担心。”直到现在温绍宇都觉得胳膊麻麻的,酸酸的,还火辣辣的隐隐作痛,真要让温夫人瞧见,她还不得心疼的哭出来。 “你这孩子,快点让娘看看你的手。” “娘,我真没事,刚才叫那么大声,其实就是想让娘也心疼心疼我。” “啥?” 悲催又可怜的他,撒下一个谎之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之前的谎,温绍宇心里苦憋得要死,脸上还要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娘这段日子心思全飘妃儿身上去了,都不疼我这个儿子了。” 得,看到这么贫嘴不说,还要跟不在家妹妹争宠的温绍宇,刚刚还满心担忧的温夫人瞬间就不担心了,看样子他是真没事。 “你这孩子真是讨打。” “娘要教训他,绍云可以代劳。” “我也可以。” “啧啧啧,就算你们嫉妒娘亲疼我,不疼你们,你们也不要打击报复得这么明显好不好?” 温绍轩跟温绍云对视一眼,面上崩着不显分毫,心里早已经笑喷了。 他们知道温夫人很‘疼’他,可事实却是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羡慕,甚至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怎么办? “扑哧——” 看着三个儿子的互动,温夫人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笑喷了,积压在心里的郁气瞬间消除不少。 “娘,你可算是笑了,不然大哥跟二哥还不得狠狠收拾我一顿啊。” “好好好,娘知道宇哥儿受委屈了,等晚上娘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给你好好补补。” “娘,你真太好了,我简直爱死你了。” 突然就被温绍宇给亲了一下右脸,温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就笑开了。 小儿子的亲吻,她这当娘的还受得起,呵呵! “马屁精。”嘴上不屑的说着温绍宇,但转过头去温绍云还是讨好的抱住温夫人的一只手臂,“娘今晚要亲自下厨?能不能也做儿子爱吃的?” “娘下厨,你们都有份。” “唳,唳——” 翱翔在相府上空的海东青不忍自己被忽视遗忘,立马又挥动翅膀发出一声声嘹亮的啼叫。 “那是只海东青?”温夫人虽说没有养过海东青,但她却是知道海东青,心里更是明白要训服一只海东青是多么的难。 “刚才云哥儿说有妃儿的消息了,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只海东青就是妃儿跟你们传递消息的信使吗?” 宓妃有海东青这事儿,温夫人表示她不知情,她只知道宓妃有一只五彩鸟,名字好像叫做彩儿。 “娘,那的确是海东青,是妃儿用来跟我们传递消息用的。” 距离跟宓妃失去联络已经四个多月时间,当初负责传递消息的海东青,苍鹰跟赤腹鹰都再无踪迹,现在这只海东青出现在相府内院的上空,很难不让温绍轩多想。 “那这只海东青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妃儿给咱们写信回来了?” “娘别着急,等…” “等什么等,娘已经等得够久的了,赶紧想办法让它飞下来,看看它身上可有书信什么的。” 面对如此彪悍的母亲,温绍轩也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温润的谪仙之气却是不减分毫,他沉声道:“娘,你先到那边凉亭里坐会儿,我将它引下来再说。” “这…这会不会有危险啊?”海东青野性难驯,温夫人就算再想念宓妃,再急切的想要得到宓妃的消息,却也是不会拿自家儿子的性命去冒险的。 “不会有事的,这只海东青已经也送过妃儿的消息回来,它不会伤人的。” 陌殇驯养出来的海东青,是通过特殊训练跟培养的,它能记住某些接触过的气味,只要不是头一回来送信的海东青,那它就绝不可能伤人。 即便就是头一次来送信的海东青,以陌殇那个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让一只海东青给他拉仇恨值的。 “不会伤人就好,它的眼神可真是锋利,娘瞧着都觉腿肚子直打颤。” “绍宇你扶娘过去。” “好。”接收到温绍轩递过来的眼神,温绍宇也是眸光微闪,心里的期待少了几分。 虽说头顶上那只海东青是他们熟悉的,可谁又知道它带回来的消息,到底是不是关于宓妃的。 这要不是的话,岂不让温夫人很失望? “大哥,引它下来吧!” “嗯。”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准儿都是我们想太多,其实它带来的消息就是妃儿要回来了,让我们去码头接她呢。” “好,你退开一些,我引它下来。” “大哥小心一些。” 到底不是自己养的东西,不管再怎么熟悉,温绍云心里都难免有所防备。 “我心中有数。” 如同往常一样,温绍轩找了一个相对空旷一点的地方站好,然后就向空中的海东青比划了几个手势,接着就见那只海东青慢慢的挥动着翅膀降下来。 不断往下降的同时,海东青锐利的双眼也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一旦它感觉到危险,那么它会立马振动翅膀向高处飞去,并且还会主动攻击人类。 感受到温绍轩没有戾气且平和的气息,海东青的警惕之心减少了几分,它慢慢的落到花坛上,那个地方很适合温绍轩从它翅膀下取东西。 “我过来了。” “唳!” 海东青发出叫声,很轻,就仿佛它是在认同温绍轩的话一样。 不远处的凉亭里,温夫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道:“好有灵性的海东青。” “娘若是喜欢,等妃儿回来不妨让她送娘一只。”陌殇那家伙的东西,不坑白不坑。 “海东青就该翱翔在蓝天之下,娘要养着它,还不得把它给养废了,那无异于是作孽。” 等到温绍轩走到海东青的身边,正犹豫是直接伸手去扒拉海东青的翅膀取东西呢,还是跟海东青说说话之后再行动,就见海东青似是看穿他心思的,自己主动抬起了一只翅膀,然后温绍轩便很顺利的看到了一只精巧的铜筒。 看到铜筒的那一瞬间,温绍轩的眼里露出了笑容,就算还没有看到信的内容,他已然可以确定这是宓妃送回来的消息。 那只铜筒是宓妃向他们传信专用的,上面还有特殊的标记,别人根本仿冒不了。 “大哥。” “是妃儿专用的。” 闻言,温绍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颗提起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只是这次等宓妃回来,他真得好好教训教训她,实在太让人担心了她。 “多谢,要给你准备些吃的吗?”温绍轩对待这只迟迟没有飞走的海东青倒像是跟在和人对话似的,看得一旁的温夫人是一脸的懵圈。 难不成那海东青都成精了? 它还能听得懂人话? “唳唳!” 它从浦兰岛一直飞回到相府,它容易么它,为了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它可都没有好好的猎过食,没看它都饿瘦了吗? 再说了它一直都在海上飞行,特么的它又不是猫,实在不爱吃鱼啊? 它要吃肉,它要吃很多很多的肉,快些给它上肉来。 “大哥,它这是想吃肉的意思?”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接到海东青传回来的消息,可却是头一回看到海东青有这样的表现,温绍云真是越看越稀罕。 “大概它一路上赶得太急,没怎么觅食,所以饿了吧!”温绍轩当然是不懂鸟语的,也只能从海东青的动作跟眼神猜测一二。 “虚无之海上面可是除了鱼没别的东西可以吃,它虽是食肉动物,但它毕竟不是猫,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吃鱼。” “唳唳唳!” 像是听懂了温绍轩跟温绍云的对话一样,海东青接连叫了好几声,以示它那激动的心情。 要是它能开口说话,它肯定会告诉这两兄弟,你们真是太聪明了,也直说道出了真相。 呜呜…虽然主子说赶时间,要它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相府,可却没有阻止它猎食补充体能啊,但它真心不喜欢吃鱼,所以一路上它都是饿着的。 饿,它好饿。 肉,快些给它肉,它要吃肉。 “这家伙还真成精了。” 没有理会温绍云的话,温绍轩直接出声吩咐道:“温清,赶紧去厨房拿些新鲜的生肉过来,不拘着是牛肉羊肉还是猪肉,动作快点。” “是,公子。” 海东青要吃肉的心愿达成了,它乐得扑腾着翅膀以示它愉悦的心情。 可它心情好了,花坛里的花儿就遭了殃,不过片刻功夫那些花就活脱脱成了残花,地下都铺成地毯了。 手里握着铜筒的温绍轩没有着急着打开看,等到温清拿了大量的鲜肉过来放到海东青的面前,他才抿了抿唇轻声道:“也不知你都喜欢吃些什么,就先将就着吃吧!” “唳…” 饿极的海东青倒也一点都不客气,直接飞到那一堆的肉旁,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我们先过去娘那边看看信上都说了什么,它这次没有直接飞走,怕是还在等着我们的回信。” “嗯。” 凉亭内,一见温绍轩跟温绍云过来,温夫人赶紧就迎了上去,之前看到温绍轩从海东青的翅膀下取出东西,若不是温绍宇拦着,她早就忍不住跑了过去。 “快,快给娘看看,妃儿那孩子都说了些什么?” “娘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先让大哥看看信上都写什么了,万一是妃儿有事需要咱们帮忙呢。” “对,对对,娘不着急,不着急,你你们先看。” “娘就放心的把心放回肚子里,妃儿的信就在这里摆着,不管信里写了什么,我们也不可能为了不让你瞧见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信给换掉对不对?” “好,就冲着云哥儿你这句话,娘就不急了。”温夫人哪里不知道三个孩子是为了她着想,生怕信中若有不好的事情被她看到,会刺激到她,所以才这样拦着她。 可都这个时候了,要是不给她看,岂不是让她更着急,更担心,没得要被自己脑补出来的那些画面给吓个半死。 “娘,我们保证不瞒你。” “既然轩哥儿也这么说了,那娘就等你们先看完。”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决定第一个看信的人还是温绍轩为好,长幼有序嘛,免得还没看到信中内容是什么,他们就先抢了起来。 也不知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温绍轩还算动作利落的打开那只铜筒,从里面取出一块洁白的绢布。 “绍宇,药水你带在身上没有?” “带了,给。” 洁白的绢布在浇上特制的药水后,宓妃熟悉的字体就赫然呈现在温绍轩的眼前。 因着有陌殇临时炼制出来的空间穿梭神器,大大缩短了回程的时间,故,宓妃在这封家书里面并没有说太多,反而写得非常的简短。 起初,宓妃提起笔的时候,脑海里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想要写下来,可到直动笔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写。 犹豫纠结过后,宓妃想着反正很快她就可以回家,可以见到爹娘和哥哥们,索性就报上一声平安,然后交待清楚她几时会到家后,就没再说别的了。 “大哥,妃儿都说了什么?” “你们自己看吧!” 温绍宇手快的一把抢过那张绢布,温绍云倒也没跟他斗嘴,而是凑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 至于渐渐把心情平复下来的温夫人,她已经镇定了许多,此时再看到看完信脸上却带着微笑的大儿子,她非常肯定上面说的一定是好消息。 指不定她的宝贝女儿就要回来了,一家人能一起过年,她真是想不开心都难。 “娘,你看。” “看你们的样子,这是好消息。” “那必须的。” 宓妃在信中先是向温老爹跟温夫人请了安,又向三个哥哥问了好,然后就告诉他们,不要为她担心她很平安,至于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跟他们联络,这事关重大要等她回来才能详细说与他们听。 再来就是顶多还有十天,她就能回到金凤国,回到他们的身边,陪着他们一起过新年。 最后,宓妃说了几句好想念他们的话,还请求他们原谅她的任性,是她让他们担惊受怕操心了。 “好,真好。”紧紧的握着那块绢布,温夫人真是高兴得直掉眼泪。 她就知道她的闺女会平平安安回到她身边的,只要再等十天,女儿就要回来了,她要亲自去碧落阁盯着,让丫鬟们将房间打扫得更整洁一点才好。 “呀!” “怎么了娘?” “你们爹,妃儿在信中说,她最多还有十天就能回来了,寒王殿下也有救了,你们爹就不用去拜访云公子了啊。” “爹应该走得不远,要不我去把爹给追回来?” 温绍轩剑眉轻蹙,沉思不语,久到温绍宇都要抓狂了,他才出声道:“对外,爹是奉了皇上之命去公干的,咱们突然把爹追回来怕是不妥。” “是娘想差了,你们大哥所言有理,就算要把你们爹叫回来,最好是有皇上开口才稳妥。”温夫人不管朝堂之事,却不代表她没有脑子,有些事情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去关注罢了。 但她跟温老爹夫妻感情深厚,有时候温老爹也会在她面前提到一些前朝之事,故而,温夫人的政治敏感度还是非常高的。 “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什么明白了,大哥你说直白一点,别绕弯子。” “一会儿绍宇出城去追父亲,我立马进宫一趟,只要皇上知道妃儿回来的消息,那么向药王谷求救之事便可不提,自然就不用找什么云公子了。” “到时,皇上也知道该如何将爹给召回来,且还不影响前朝布局。” “行行行,我才不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大哥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那还愣着做什么,穿得厚实一点,骑马出城去追父亲,将妃儿要回来了的消息告诉父亲。” “好,我马上就去。” “娘,你就先回观月楼休息,我得赶紧进宫,不然父亲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家。” “嗯,轩哥儿去吧,不用担心娘。” “绍云。” “大哥安心进宫,其他的我省得。” “嗯。” “轩哥儿,宇哥儿,你们路上都小心一些,下雪天路滑可别伤到自己。” “知道了,娘。” “去吧,今晚娘亲自下厨,做些你们爱吃的等着你们回来吃。” 目送大儿子跟小儿子离开,又想到宓妃就要平安归来了,温夫人的心情简直瞬间好到爆,就连这漫天飞舞着的雪花都觉得顺眼好看起来。 还有那呼啸的,刮在脸上生疼的北风,吹到身上也不觉得冷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 “云哥儿有事就快些去处理,娘就呆在自己府里还能出什么事,而且身边还有嬷嬷跟丫鬟们伺候着,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那儿子就不送娘回观月楼,等晚上再过去给您请安。” “去吧去吧!” 看着自家娘像赶小狗似的赶他,温绍云真是又无奈又好笑,他就那么不受待见? 一个时辰之后,温绍轩出现在皇宫,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在御书房见到宣帝,而这个时候温绍宇骑马出城,也是顺利的追上了温老爹。 “你说什么?” “爹,您还不到耳背的年纪。” “去你的,你个混小子。” “儿子只是实话实说。” “赶紧的,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为父说一遍,还有你吐字慢一点,为父有点儿怕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家丫头回来了? 这是真的? 明明前几天还在念叨着宓妃新年能不能回来,就算不回来也好歹给他一个平安的消息,没曾想突然就收到这么大的惊喜,温老爹觉得太不真实了。 闻言,温绍宇猛送了他亲爹几对大白眼,一字一顿的道:“爹,就在你离开不久,一只海东青出现在咱们相府上空,它带来的消息就是关于妃儿的。” “然后呢?” “妃儿在信上说,顶多再有十天她就能回到相府,叫咱们不要担心她,她很平安,还说她很想我们。” “那个臭丫头,她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大哥已经进宫了,不出意外的话,皇上召爹回去的谕令很快就会传来,所以咱们虽然要继续往前走,但速度得减下来。” 既然宓妃就要回来了,那么他的确是没有再去找云锦的必要,毕竟,就算他去了也不知能不能见到云锦。 “那咱们就慢慢的走着。” “要不,就算等来了皇上的谕令,咱们也来不及赶回相府了。” “妃儿要回来的消息,通知穆国公府了吗?” “爹,我们也是刚收到妃儿的消息,哪里来得及通知,更何况爹不认为等到妃儿回来,再直接给外祖母和舅舅他们一个惊喜更好吗?” “呵,你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 温绍宇嘴角一抽,他竟无言以对,“妃儿确实是要回来了,她的亲笔信还在娘手里握着呢,爹要实在不相信儿子说的,不妨自己回去看。” 真是,他的信誉度真有那么低? “幸福来得太突然,为父有些飘飘然,总觉得没亲眼看到那丫头,这心里就没底。” “妃儿不是喜欢拿这事开玩笑的人,爹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听完温绍轩的话,宣帝是震惊的从龙椅就弹跳了起来。 “绍轩,你此话当真。” “回皇上,绍轩是收到妃儿报平安的家书后才进的宫,所以妃儿她是真的要回来了。” “好好好。”那丫头要回来了,那就说明寒羽有救了,宣帝激动得手脚都有些不知该往哪里放。 他就知道,上天还是眷顾他跟华儿所生孩子的,待此一劫过后,他们的寒羽一定会很好的。 “绍轩你告诉朕,大概还有多少天,宓妃丫头她能回到相府?” “回皇上,妃儿在信上说的是最多十天。” “十天,好,十天好啊,寒羽有救了,有救了。” 墨寒羽再次毒发的消息,在宣帝识破之前,温绍轩三兄弟就已经知道了。 那时,他们便暗中替墨寒羽做了许多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毕竟他们跟墨寒羽关系不一般,只是那些事情就连宣帝都不知晓。 近一个月时间,墨寒羽联络他们得少,若不是那天被温老爹叫进书房,温绍轩都不知墨寒羽的身体已经糟糕到那样的地步。 那一刻,他其实也是希望宓妃能够尽快赶回来的,否则墨寒羽怕是真的要没了。 “寒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妃儿此番归来定然也带着能解火毒跟寒毒的药材,她承诺过的事情肯定不会失言。” “朕相信她,也从未怀疑过她。” “妃儿回来了,父亲他……” 一听温绍轩这个话头,宣帝也意识到这小子进宫见他是为什么了,他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轻笑道:“瞧朕高兴得都忘了要召温相回来了。” 且不说求到药王谷的门下能不能成功,就是连那云锦也不知能不能见到,既然宓妃丫头已经快回来了,那就没必要再让温老爹在大雪天里跑一趟。 “传朕口谕,速速召温相前来觐见。” “是。” 宣帝倒也挺会省事的,谕令直接下达给他,都省得他再安排人去传达了。 不过因着宓妃就要回来的这个消息,温绍轩心情正是好的时候,倒也不愿计较那么许多。 “等宓妃丫头回来,让她休息一晚就进宫见朕。” “是,皇上。” “好了,你跪安吧!” “绍轩告退。” 正文 V483 寒王近况,太子算计 封城·韩宅 幽兰轩 “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住的从房间里传出来,听得守在门外伺候的幽夜苍茫面色一变再变,袖中的拳头也是紧紧的握在一起,就连指甲都掐进肉里而不自知。 “你想干什么?” “王爷他…” “王爷都没有开口叫我们,我们闯进去做什么,去看王爷捂嘴吐血无比狼狈的一面吗?”幽夜死死的将苍茫给拉住阻止他闯进房间,压低了声音开口又使劲冲他摇了摇头。 他也关心王爷,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闯进去,除了让王爷倍感尴尬与窘迫之外,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要是可以,他倒宁可代替王爷受毒发之苦,可那是他想代替就能代替得了的? “王爷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最不想我们看到的就是他无力又狼狈的这一面了,难道你想让王爷在这个时候,还要努力维持他在我们面前的形象吗?” 不管房间里的咳嗽声有多大,声音有多么的刺耳,只要在他们可以确定墨寒羽无事的前提之下,他们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守在门外,不要去打扰他。 “我…算了,你说得比较有道理。” “咱们都再留意一些,小心关注着王爷的情况。” “我知道。”苍茫目光深深的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纠结再三那只伸出去的手跟迈出去的脚,到底还是收了回了。 正如幽夜所说,王爷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最为狼狈的一面,若非他实在无力支持,是倔强的宁可死也不愿展露人前的。 “先别郁闷了,眼见这天越来越冷,雪也越下越大,王爷现在的身体既不能热了,也不能冷了,咱们得想想办法让王爷过得更舒适才对。” “嗯。”闷闷的点了点头,苍茫又道:“王爷还有半个时辰就该喝药了吧!” “嗯,还有半个时辰如风公子就会把药送过来,到时我们就能借机去里面看看王爷了。” “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这个时候除了相府的人,怕是没人比他们更希望宓妃尽快回来的,最好是明天就能回来,那样他们王爷就有救了。 当初安和平乐郡主可是承诺过的,只待她出海寻到那两味最主要的药材,那她就能解了王爷体内的火毒跟寒毒,届时,王爷就能跟正常人一样,再也不受剧毒侵扰。 “没有,进入冬天之后,天气太冷又经常下雪,幻海上的不少海域都结了冰,不利于大船行驶,不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一两个月在海上也看不到一艘船。” 暗中在幻海上寻找宓妃踪迹这事儿是瞒着墨寒羽做的,他们只盼着能接到宓妃的消息,那样会不会让王爷的心情好一点,然后就有利于他的病情一点。 自一个月前,墨寒羽的身体就不是毒发那么简单了,每次挨过毒发那几个时辰如同炼狱般的剧烈折磨,他都如同九死一生那般,接下来差不多每天都要咳几次血,药物对他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咳血什么都还是好的,怕就怕一咳起来就停不下来,然后伤到心和肺,再引发其他的病症,那就真的要死人了。 “真希望郡主她明天就能出现在星殒城。” “但愿吧!” “王爷前面那么艰难的路都撑过来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上天不会对王爷那么残忍的。” 幽夜拍了拍苍茫的肩膀,沉重的面色好看了一点点,却是示意他别再开口了。 就算现在的王爷几乎被勒令不允许动用丝毫的武功,但架不住墨寒羽耳力惊人,哪怕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一个不小心要传进了王爷的耳朵里,光是想想就有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咳咳…”房间里墨寒羽看着雪白绢帕上刺目的鲜红,嘴角勾起的浅笑,是那样的无奈,那样的无力,又是那样的苦涩孤寂。 此时的他,完全不复之前寒王的龙章凤姿,瑰姿艳逸,清绝尊贵,因着几月来不断的毒发,他不但清瘦了许多,面色更是非常的苍白。 那种白,真真是那种让人一眼瞧了就会无比心痛担忧的惨白。 有时候,他甚至都曾自暴自弃的想,就那么随它去吧,就那么把手松开,然后…他便解脱了。 自幼身中剧毒的他,体内剧毒还能压制的时候,几乎每月他就要经历一次生与死的搏斗,压制不住的时候,他差不多每天都要承受因毒发而越来越剧痛难忍的滋味,每每那个时候他都恨不得直接拿刀抹脖子算了。 然而,每熬过一次毒发,墨寒羽就知道,他这一辈子哪怕就是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 他若没有生在皇家,母亲不是已逝的韩皇后,不是皇祖父最宠爱的皇孙,不是父皇最重视宠爱的皇子,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只是生在帝王之家,即便他不争不抢,就做个与世无争的普通皇子,但真就可以与世无争了,你不争也会被视为绊脚石。 那你,是争还是不争。 八皇子跟九皇子就不争,也不参与任何的党派,可他们不也被太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各种阴谋诡计齐上阵吗? 太子对八皇子和九皇子动手的时候,若非还有他护着,怕是已经成了一坯黄土了吧! “王爷,该喝药了。” 思绪被打断,墨寒羽微怔片刻,便把手中染了鲜血的绢帕卷了起来,然后丢进火炉里烧了。 也是亏得绢帕的品质上乘,要不房间里还不得有股烧焦的味道? “进来吧!” “王爷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有王爷午膳想要吃什么?” “本王无事,只是有些咳嗽罢了。” “来,把药喝了。”燕如风一袭青衣,面无表情的将一碗黑漆漆,散发着浓郁苦味的药递到陌殇的跟前。 虽然每天都在喝着这样的药,可墨寒羽表示他还是对这种气味,这种味道接受无良。 “温度刚好,快喝。” 墨寒羽目光幽幽的看了看他,最后败在他执着的眼神之下,无奈的接过药碗,仰头一气呵成的把药给喝下了肚。 “可以吃点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 “嗯。” “来,王爷快吃一块。” “好了,本王不是易碎品,你们不用表现成这样。”从宓妃炼制的药也不能控制他体内的剧毒发作,燕如风跟溥颜只能延缓他的毒开始,墨寒羽就从星殒城出发,前往了边关封城这个地方。 封城的塞外风光非常好,他的母亲曾经非常喜欢,未出阁前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她出阁后,外祖父便做主将这座别院给了母亲作为嫁妆,就这么自然而然到了墨寒羽的手里。 他为何没有选择边关别的城池居住,无非也是因为这偌大的韩宅里,每个地方都有他母亲的足迹,也有他母亲的影子,他住着心安。 “把手给我。”墨寒羽是他师弟,随着呆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他便越是心疼这个师弟,只想将这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他的面前,只为换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不再受毒之苦。 “大师兄,执念太深不好,不利于你的修行。”时也,命也,若上天要收回他的命,他的确命该如此,墨寒羽只希望他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 尤其是一直陪在他身边,如父如兄待他的燕如风,墨寒羽只愿他真留不住要离开的那一天,他不要坠入心魔,害了自己一生。 那样,便是他死了,也会愧疚难安。 “闭嘴,不要打扰我诊脉。”这些天眼见越发压制不住墨寒羽体内的剧毒,燕如风整个人都有些暴躁,只是在墨寒羽的面前他控制得很。 半晌后,眼见燕如风收了手,幽夜才看向他,开口问道:“如风公子,王爷他怎么样了?” “这两天情况很好,没有恶化。” “那就好。”只要没有恶化,那就说明王爷还能撑得更久一点,那么等到郡主归来的机会也大一点,活下来的机会就随之上升。 “要保持平稳顺畅的心情,不要忧思过重。” “好。” “你会没事的。” “嗯。” “喝完药身体会乏,你且先睡上一觉,等一个时辰后溥颜来给你施针。” “好。” 面对燕如风的种种交待,墨寒羽无法拒绝,更不忍心拒绝,他着实不愿再看到他们担忧的眼神,更能体会他们心里那种治不好他的自责与愧疚之情。 “让幽夜伺候你睡觉,我去药房看看。” 目送燕如风离开的背影,墨寒羽这次却是没再开口,可当燕如风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他扭头转身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道:“那位安平和乐郡主答应要还你一个健康体魄的,不管海外再如何的艰险,她都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 虽然一直没有收到宓妃的消息,燕如风心中着急得跟什么一样的,但燕如风却从未怀疑过宓妃会不回来。 那个女人,只要她做出了承诺,那么哪怕就是死,她也会兑现的。 “就算她赶不回来,不是还有楚宣王世子吗?” “我,不会放弃的。” 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墨寒羽沉声开口,他知道她会回来,可他也怕会等不到她。 她是唯一让他心动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他想要守护一生的女人,但她却不是属于他的。 一步错,终身错。 他与她,终究是错过了。 若有来生,他定然不会比陌殇出手晚,那样她大概应该会与他走在一起吧! “你能那么想最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当然,燕如风可不是在诅咒陌殇,而是希望借此让墨寒羽振作起来,毕竟他的主观意识对他身体的影响也很大。 燕如风走了,幽夜跟苍茫却是没有离开,他们看着墨寒羽,那眼神赤果果的就是‘王爷,您快上床睡觉’的超强直视感。 “桌上有两封信,一会儿你们就送出去,一封亲手交到温大公子的手里,另外一封亲手交到皇上的手里。” “请王爷恕罪,属下是不会离开王爷的。” “请王爷收回成命,属下也不会离开王爷的。” “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本王只是叫你们去送封信而已,这能耽搁多长时间?” 幽夜跟苍茫听了还是固执的跪在地上,怎么也不愿接下这个任务,“就算只有一天,我们也不离开王爷。” 要不是场合不对,墨寒羽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了,“那两封信很重要,本王不信任其他人,你们亲自去送最为妥当。”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知道,莫不是你们觉得本王就要死了,十天半个月都等不了,把你们打发走是不想让你们看本王最后一眼,再送本王最后一程?” 墨寒羽这话说得有些重,幽夜苍茫一听这个,跪在地上头垂得更低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难道他们能说,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心里想的就跟墨寒羽说的一样一样么? 那样会不会让王爷想要直接把他们给掐死。 “王爷,属下没…” “既然没有那样的想法,一会儿本王睡下后你们就赶紧去送信,不要耽误了本王的大事。” 虽仍是心有不甘,可主子的命令不能违背,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恭敬的道:“是,王爷。” 大不了在他们临走之前,去拜托如风公子过来盯着王爷,反正药炉那边还有溥颜公子在,也误不了什么事。 去送信一个来回大概十天左右,他们在路上可以尽量少休息,这样速度还会更快一些,只能取争早去早回了,要不王爷这里也不好交待。 “幽夜,见到温大公子之后,除了将信交给他之外,不许提及她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件事情,否则以后你也不用留在本王身边伺候了。” “王爷…”他这心里刚生出那么一点苗头,想趁着送信的功夫打听打听郡主的消息,怎么王爷一开口就断了他的后路。 “你们的心思本王懂,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更何况该回来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了。” 还没到那个时候的话,就算你天天上门去问,她也没有回来,没有消息的。 “是。” “皇上若是问起本王的身体情况,你可知该如何回答?” 苍茫嘴角动了动,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属下回告诉皇上,王爷情况稳定,如风公子新研制的药能暂时抑制王爷体内剧毒的发作。” 自王爷离开星殒城后,之前一直潜伏着,被压着的太子动作就越来越多,行事也越发没有顾忌,尤其是近两个月朝堂风云变幻,各种明争暗斗轮番上演,宣帝撑得也是相当的辛苦。 不管墨寒羽有多么的怨恨宣帝,但宣帝终归是他的父亲,是他母亲叫他不要怨恨的人,他对宣帝的感情可谓是又爱又恨,舍不得放不下。 哪怕很多时候宣帝顾不上他,墨寒羽也不想亲近他,可他又怎会愿意,让这个时候已经劳心劳力,操不完心的宣帝再忧心他的身体。 数月前他毒发,一度险些控制不住要了他的性命,从那时开始墨寒羽就没有想过要告诉他,让他以为他一直很好就好,至于其他的他可以自己抗,自己撑。 然而,许是到底父子连心吧,每当墨寒羽饱受毒发之苦,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宣帝就总觉得胸口仿佛压了一个块石似的,那窒息到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令他心生恐惧的同时更增加了他对墨寒羽的关注。 随着那种情况出现的次数越发的增多,宣帝也着实没有办法忽略这种情况,太医每天都来给他诊平安脉,每次都说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那么,每当他出现那种情况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在预示着什么? 直到他自己发现墨寒羽的情况不对,方才知晓他每每心口犹如压了巨石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其实就是墨寒羽毒发最严重的时候。 那一刻,宣帝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大概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很好,皇上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本王的事情就不要让他操心了。” “是,属下明白了。” “将信送到皇上手中后,回王府传本王之令,对某些手伸太长的人,用不着客气。” 闻言,苍茫的双眸猛地一亮,继而嘴角勾起一抹嗜杀的微笑,冷声应道:“是,王爷。” 封城驻军营里还有着一个替身墨寒羽,他一直代替墨寒羽出现在各方探子的视线之下,让那些知道他的身体很好,接连几个月都不曾毒发了。 至于封城内的韩宅,基本上无人知晓它是属于已逝韩皇后的嫁妆,更不知道它现如今就在墨寒羽的名下,因此,真正的墨寒羽到达封城后,一直都将养在府里,只在幕后操控一切。 随着墨寒羽离开星殒城,如太子明王武王之类的人就如雨后春笋般不断的往上冒,以前他们虽然也是表和心不和,为达自己的目的也可以随时合作,随时拆伙,反正只要能给墨寒羽找不痛快就行。 现在他们三方势力却是完全联起手来,不再计较各人得失,你配合我我配合你,大有不先将墨寒羽给除掉,他们就谁也别想上位的那架势。 陌殇离开前跟宓妃离开后,以及墨寒羽暗中出手对他们造成的损失,近几个月也让他们都恢复了过来,甚至还增添了不少新的势力。 此刻,王爷竟然告诉他可以不再隐忍,可以开始还击,苍茫怎能不欣喜,怎能不兴奋。 虽说面对太子明王等人的一再试探,军营里那个‘墨寒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而且每一次交锋,他们也没吃大亏没有大的损失,但那种面对攻击却不能掌握主动权大开杀戒的憋屈,留在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想要释放那种心情,战斗才是最佳选择。 “不拘着什么方式,本王只要看结果就好。” “是,属下办事保证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砰——” 正当墨寒羽起身要躺到床上去小睡一会儿,紧闭的房门便被一脚直接给踹开了,那巨大的‘咯吱’声响,惹得墨寒羽主仆三人是频频对某人投以最火热的注目礼。 “咳咳…你们别这么看着本公子,本公子会不好意思的。” 我去,谁乐意看你了,瞧你那自恋的样儿。 “本公子只是接到一个好消息,以至于太激动了,想要迫切的找人分享,不然谁要来踹你的门了。” “什么消息?” “你猜?”混蛋,好歹他也是他的二师兄啊,怎么在这个小师弟的眼里,他跟大师兄的位置就那么的不对等呢? “猜不到。” “别啊,小师弟你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猜到的。” 墨寒羽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半晌语气幽幽的道:“我是病人,二师兄不知道么?” “放心,很快你就不会是病人了。” 呃…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溥颜,特么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啊,丫的叫你嘴快。 “你有阿殇的消息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对上某王笃定的目光,溥颜只得不甘的撇嘴道:“嗯,一刻钟前刚收到的,顶多再有十天,他跟那丫头就回来了。” “溥颜公子,你的意思是郡主她要回来了?”幽夜苍茫抓住的重点就是‘那丫头’三个字,然后他们就不容错认的确定那就是宓妃。 至于溥颜口的陌殇么,毫不犹豫的被他们给直接赤果果无视掉。 “是的,所以你们家王爷有救了。” “太好了。” “这真是太好了。” “王爷。” 墨寒羽还算淡定的瞥了眼已经兴奋得找不着北的幽夜跟苍茫,默默无语的表示,他手下怎么就养了这么俩儿货。 “本王没聋,听得叫。” “嘿嘿,我们只是太兴奋,太激动了而已,王爷好好休息,我们现在就去送信,送信。” 溥颜见幽夜跟苍茫都跑了,显然是墨寒羽有事交待他们去做,倒也没有特别关注,只是从怀里拿出另外一封信,“给你。” “阿殇的信。” “嗯,其实我很好奇信中写了什么,不过小师弟可以放心,师兄我绝对没有偷看。” 看完信后,墨寒羽沉默了,可他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根本就不能以此来评判他是喜还是怒。 “你怎么这副表情?” “无事。” 一见墨寒羽露出这样的神情,溥颜就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这家伙的嘴巴紧得很,要指望他再开口,简直无异于上青天。 “小师弟小睡半个时辰吧,师兄我一会儿再来。”说着溥颜就转身大步离开,他还要去药炉跟他家大师兄分享分享他的喜悦之情。 傍晚的时候,墨寒羽先是接到温绍轩写给他的信,信中提及宓妃即将归来的消息,随后他又接到宣帝写给他的信,内容与温绍轩说的差不多,都是告诉他宓妃要归来的消息,只是还交待了他几句别的。 “阿殇,宓妃,你们回来了真好。” 终于,他可以不再一个人硬撑着,终于有人可以替他分担。 …… 太子府 是夜,大雪纷飞,万籁俱寂,漆黑的天幕上没有半点星子,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 “太子殿下。” “再去月门看看,太师到了没有。” “是。” 约莫一刻钟后,紧闭的书房门被敲响了,太子墨思羽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起身便迎了上去。 “外祖父。” “外面天冷,太子赶紧进去吧。” “来人,再送一个火盆过来替本太子外祖父暖暖身子,还有吩咐厨房送些御寒的汤过来。” “是,殿下。” 走进书房后,庞太师只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冻得有些僵硬的脸舒服了不少,任由婢女将他肩上的斗篷取下来,又活动活动了手脚方才向太子使了个眼色。 “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都退下。”虽说能在他书房伺候的婢女都是他的心腹,可既然庞太师有此要求,太子也是不介意满足他的。 “外祖父,可有消息了。” “有了。” “那消息确定了吗?” “两个时辰前,刚刚确定。” “那么说封城驻军军营里那个墨寒羽真是假的,他不过就是墨寒羽放在那里吸引我们注意力,牵制我们的冒牌货?” “是啊,咱们都被他给耍了。” 这个消息要是能提前两三个月知道,对他们而言会相当的有利,完全可以借机大大折损墨寒羽的势力。 然而,眼下虽说确定了消息是真的,可却也错失了对付墨寒羽最好的时机。 “他竟然玩出这样一手,可见他是真的毒发,并且快要回天乏术了。” “就算不是,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庞太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尽可能的安慰自己,慢慢来不着急,他们还有机会。 正文 V484 宓妃归府,陌殇入宫1 虽说庞太师连夜给他带来的也是一个好消息,甚至是等于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但只要墨寒羽一天不死,他就怎么都不可能彻底安心的。 即便他贵为中宫嫡出的大皇子,乃是御笔亲封的太子殿下,又即便他的那位父皇绝对还没有糊涂到会将墨氏一族的江山交到一个随时都会毒发身亡性命不保的墨寒羽手里,哪怕他父皇对墨寒羽的疼爱,远远超过了他对他其他的所有的儿子的看重与疼爱,可只要墨寒羽还活着一天,就是他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只要墨寒羽一天不死,他的储君之位就随时都面临着可能被废的危险。 所以,唯有墨寒羽死了,太子才能真正的安心。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年若非墨寒羽身中火毒跟寒毒这两大奇毒,并且几乎没有能解毒的办法,皇爷爷临驾崩之前就会直接越过父皇,册封墨寒羽为太子,至于他根本就不在皇爷爷的关心范围之内。 从意外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开始,太子就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墨寒羽每一次的毒发。 他想,要是墨寒羽就那么毒发,承受不住剧毒的折磨死了该有多好。 可是,墨寒羽那人注定是他命中最大的克星,明明都已经中了那样的毒,每一次毒发都是九死一生,可他却愣是硬生生的一次又一次的挺了过来,并且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他一个王爷的声望却是要比他这个太子还要高得多,这让太子如何能不恨墨寒羽,如何能不盼着他早死。 纵然明王跟武王近些年来也不太安份,手中掌握的势力隐隐也有能够与他一争的资本,可在太子的眼中,他们两个就是加起来也敌不过墨寒羽对他的威胁大。 他若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墨寒羽必须死,只要他活着一天,那个位置对他而言就是遥遥无期的。 他已经等了那么久,耐着性子那么久,太子觉得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这几个月来的修身养性非但没能让他冷静下来,却是让得他的那颗心,越发的躁动难安了。 而他对于那个位置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对于权势的*也越来越大,若非理智尚存,太子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样出格的事情。 显然太子心中所担忧的,也正是明王跟武王异常忌讳的,为了除掉墨寒羽,饶是他们这三个明争暗斗良久,互不吃亏的人,也不禁放下曾经的一切成见,只专心合谋在一起做一件事情。 那便是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墨寒羽,最好是能让他毒发死在封城驻军营,那样即便就是他们出的手又如何,总归相隔千里之遥,倒是能将他们摘得干干净净。 端坐在主位下首椅子上的庞太师,沉默的看着听完他说的消息,脸色就一变再变,眸色更是复杂难辨陷在沉思中的太子。 面前这人虽说贵为太子,却也是他嫡嫡亲的外孙,自打他出娘胎开始,庞太师对他就是寄予了厚望的,不惜一切的要扶他上位,除了太子上位可以给太师府带去莫大的荣光之外,又何尝不是他也想要享受享受那大权在握的滋味? 以前,庞太师或许还真没有自己对那个位置动过心思,但自打他手中的势力一再折损之后,也不知怎的那个想法就不时浮现在庞太师的脑海里。 当然,眼下还有非常充足的时间,说那些还为时尚早,就算他想要谋求那个位置,也得等到太子上位之后不是? 否则,他有什么理由,他有什么立场? 至于太子这个人,庞太师疼还是非常疼爱的,要他弄死他倒也不太下得了手,可若太子足够听他的话,那么留着他倒也不是不可以。 压抑又静默的敏感气氛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谁也不会想到,看似完全一条心的太子跟庞太师,其实早就离了心不说,各自心中的算计怕是除了自己以外,也再无第二个人知晓了。 “外公。” 听到太子的声音,庞太师目光温和的迎向他的双眸,仿佛之前那些飘浮在他脑海里的东西全都不存在,而他更是毫无违和感的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心思。 毕竟他这个外孙子可不是草包,脑子也精明活泛得很,万万不能小瞧了他。 “太子可还有什么疑问?” “外公也知道,那人是孙儿前进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他一日不死,孙儿这心就一日难安,所以难免就会患得患失一些,外公可能体会孙儿的心境。” “如若早知他的命那么硬,当初就应该……”话到嘴边庞太师又一个激灵给咽了回去,语气颇为后悔的接着说道:“要是早知会有这样的一天,那时便该再添一把火的。” 恨中恨当时觉得已经身中剧毒,并且压根活不长久的墨寒羽已经没什么威胁,不然岂能容许他活到今天? 还有便是先皇驾崩后曾留下遗旨,宣帝更是在册封墨思羽为太子之时就狠狠的敲打过他,明里暗里警告他,若想墨思羽坐稳太子之位,那么就不许向墨寒羽伸手。 此时后悔,为时已晚。 “外公是孙儿最为亲近之人,有些话若在外公面前说错了,孙儿也不怕外公多心。”哪怕心里好奇死了庞太师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可这个时候太子却装作没听懂,更是表现得丝毫不在意,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孙儿想问的是消息是确定的吗?保证没有任何的出入吗?驻军营里的墨寒羽当真就是假的,那真的墨寒羽又在哪里,他是真的毒发了还是他又在咱们跟前演了另外一场戏?” 太子知道这些问题他要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就甭想睡下安稳觉了。 “驻军营里的寒王确是假的,不过就是墨寒羽的一个替身罢了。”自在墨寒羽跟陌殇宓妃三个黄毛小子跟黄毛丫头手里吃了大亏之后,庞太师是再也不敢小看任何一个敌人,甚至是轻视任何一个敌人了,不然整个太师府怕是都要败在他的手里。 虽说他很不想承认那两个小子跟那个丫头确是很有本事,但残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承认。 不管封城驻军营是不是被墨寒羽围得像铁桶一样,外面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但庞太师好歹也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的心机城府又岂是一般人比得了的,手下的暗势力也是多不胜数。 故,在驻军营里安插几个自己的眼线,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些成为庞太师眼线的人,从秘密接受训练开始就压根不知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更何况一连几年都没有人联络他们,要他们做事,因此,他们的背景干净得很,也压根就不会暴露。 此番,若非庞太师急于掌控墨寒羽的一切行踪,并揣摩他的心思,庞太师是压根不会暴露他那些重要暗线的。 那些人个个都是精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不仅花费了他大量的金钱跟精力不说,最最重要的是耗费了他极多的心血,损失一个就足以让庞太师肉疼好长一段时间。 秘密传达到他手里的消息,是分别从三个不同眼线的手里传出来的,但所表述的内容几乎没有什么出入,遂,这到手的消息断然不可能是假的。 “至于真的寒王在哪里,外公却是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他的那些眼线,虽说都是为他做事的,可他们却是彼此互不相识的,哪怕就是面对面,也认不出那就是自己人。 这样就完全断绝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来的后患,能很大程度上杜绝一个落网,其他几个也落网的弊端。 “不过以太子的聪慧想必也能猜到,寒王就算要藏身,他也绝对不会离驻军营太远的。” “外公的意思是…” “寒王应该就在封城的某个地方,只是咱们不便大肆的寻找他的下落。” “外公所言有理,之前咱们之所以没有怀疑军营里那个人是替身,就是因为他治军严明,还下达了许多重大的指令,一个替身是绝对没有那个脑子跟那个胆量背着墨寒羽行事的,所以墨寒羽定是藏身在幕后操控一切了。” 即便太子也很想带兵打仗,立下赫赫战功,可他却也知道他不是那块料。 真要让他领兵上了战场,吃败仗都是小事,万一丢了小命那他还有什么指望。 墨寒羽跟他不一样,那人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将领,只要他站在那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就能让所有的将士们信服他,将他视为信仰。 当年,墨寒羽一战成名之际,年纪还那么小,可他的战神之名却是响彻整片浩瀚大陆。 武,太子比不过墨寒羽也就罢了,就当他没有那个为将为帅的天份,他纵使恨毒了墨寒羽也没用。 文,凭什么墨寒羽也要死死的压他一头不说,还力压其他众位兄弟,难道他们的脑子真的就要比他笨一些吗? 如此这般,太子就是想不恨死墨寒羽都难。 “嗯,寒王手下能人异士居多,有他在幕后指点,倒也不怪几个月来咱们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该死。” 啪—— 沉着脸,太子恼怒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真恨不得手下拍的就是墨寒羽,他就算不能立马弄死他,他也要好好的打一打他的脸。 “寒王在封城的藏身之处,外公自会再派人暗中打探,太子是要做大事之人,还望要觉得住气,时刻保持冷静才好。”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庞太师可是这句明言的忠实执行者。 若能趁着寒王毒发之际找到他的下落,那么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次都必须要送他去见阎罗王。 “外公教训得是,孙儿知错了。” “太子心中有数就好,虽说咱们现在没有寒王的下落,可他频繁毒发,命不久矣的消息,却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传播出去的。” 寒王身体落败成那样,要说宣帝毫不知情,那是打死庞太师他也不相信的。 既然寒王的身体状况如何是宣帝极力想要掩护的,那么他还偏就要把这事儿捅出去。 “太子要记得,关于寒王毒发之事,传得越离谱闹得越大才对咱们最有利。” “外公放心,孙儿省得。” “只有将星殒城这水搅浑了,咱们才能收获更多的东西,这次老夫倒是要看看朝堂上那些支持寒王的人,以及那些保持中立,仍在不停观望的人,面对一个即将就要死去的寒王,到底会怎么选择。” 在这之前,庞太师兴许还会纵着那些想要保持中立,却又不断在评估谁的胜算更大一些的大臣,但眼下既已证实寒王离死不远了,那他还有何好顾忌的。 “哼,那群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待以后有他们好看的。” “放出消息的时候尾巴可得处理干净,绝对不能牵扯到咱们的身上。” “外公放心,孙儿不会把事情办砸的。” “嗯,太子倒是可以不妨利用利用明王跟武王。” 一听庞太师的话,太子瞬间就领悟了他的意思,嘴角不禁就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孙儿多谢外公指路。” “虽说现在咱们是合作关系,共同的目标都是要除掉寒王,但那两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太子切记要多多防备一些,当然,某些必要的消息还是可以透露给他们的,这样可以彰显咱们的合作的诚意。” “放心,孙儿必定不会让外公失望。” “那就先这样,等到有了寒王的消息,外公会亲自来告知你的。” “都怪孙儿没本事,否则也不至于让外公为孙儿如此劳心劳神。” “只要太子好就行了。” “如今天色已晚,雪又下得这般大,不如外公就歇在太子府,等到明个儿再回太师府?” 闻言,庞太师起身瞅了眼黑压压的窗外,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鹅毛般的雪花,他就不禁觉得寒气直往身体里钻,想着留宿一晚也没什么,便出声道:“太子有心了,那外公就住一晚。” “外公怎的还跟孙儿这般客气,走,孙儿亲自领外公去休息。” “行了,太子也忙一天,累一天了,吩咐管家来照顾外公就好,太子就早些休息,不要忘了明天还有大事要做。” “这…” “什么都别说了,听外公的。” “是。” 旋即,太子亲自把管家叫来,对着管家那是好一通的各种交待,倒是让看到太子这番表现的庞太师心中暖了几分,眸底的笑意也柔和了几分。 这个孩子到底是他打小疼到大的,想来一直都是他多想了,以这孩子对他的这份看重,待他坐上那个位置后,太师府庞氏一族还能差得了? 一会儿之后,庞太师对着太子又交待了几句,然后就由管家领着去了隔壁院子住下,那里是距离太子居住院落最近的地方,也是便于庞太师若有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传进太子的耳中。 “殿下。” “你们觉得刚才太师说的,都对吗?” 太子话落,书房里的几个暗卫就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那什么庞太师也不是他们可以质疑的啊? “哼,现在的他可不像以前的他,一门心思全都扑在本太子的身上了。” 暗卫们一听这话,一颗颗脑袋垂得更低了,只恨不得自己不存在才好。 当然,太子也不过只是想要发泄发泄自己心中的烦闷罢了,倒真没指望他们会回答他。 毕竟这些暗卫都是他的人,效忠的人也是他,不管听到了什么,他们都会当作没听到的,否则,太子又怎会如此肆意妄为。 “本太子现在修书两封,你们即刻送到明王府跟武王府去,切记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 “是,殿下。” 另一边,已经在从太师府带来的家仆伺候下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的庞太师,此时此刻自是不知太子心中想法的,静下来之后,庞太师忍不住又开始纠结了。 到底,他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还有他埋在封城的那些个眼线,庞太师说不担心都是假的,他简直不要太担心。 虽说墨寒羽离开了星殒城,可庞太师不会天真的以为,离开之后的墨寒羽对于星殒城就没有监控了,一旦他毒发的消息扩散出去,那么以墨寒羽的心智谋略,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届时,难免他不会联想到什么,这也让庞太师开始犹豫,要不要下达命令叫那些眼线都撤回来。 这要一个不小心,他们稍稍露了马脚落到墨寒羽的手里,那他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哪怕现在就光是想想,庞太师就心疼,肝疼,肉疼,浑身哪里都不对劲了。 想到这些以至于他都不禁把太子给抛之脑后,不再纠结那个艰难的选择了。 孰不知,那个正让他们满封城寻找的寒王殿下,在得知宓妃即将归来消息之后,燕如风跟溥颜就抓紧时间研制了一些新药出来,如同护送易碎瓷器般的将墨寒羽秘密往星殒城送了。 眼下寒王的身体已经破败得不能再破败,能早一日解毒他就早一日解脱,总比多拖一天要好。 更何况刚回到相府的宓妃,必然是要陪伴家人的,总不能就因着墨寒羽要她再离家跑一趟封城? 且不说宓妃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单单就是宓妃的家人心里怕就不会乐意,再加上一个陌殇,那显然去封城替墨寒羽解毒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于是,还是委屈点寒王,自己拖着病体回寒王府等吧! …… 星殒城·外城 熙和号从流金岛行驶出来,按照陌殇的要求,只要没有强力的暴风雪,他们都加快速度直奔幻海,而后一步步朝着外城码头靠近。 好在几天下来天公作美,虽说下着大雪,幻海之上又结了冰,影响了航行的速度,但架不住熙和号是艘超强版的改装船,因此,那航行的速度也是杠杠的。 比起乘坐普通的船,大大节省了时间,随着一点一点接近外城所在的海域,宓妃竟然近乡情怯了。 天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有多么的想念这片土地,又有多么的想念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她有多么的想家,想爹想娘想哥哥们。 “小姐,我已经可以远远的看到外城了,按照这样的速度咱们只要再行驶小半个时辰,咱们就能靠岸然后回家了。” 算算时间,只要不在外城耽误的话,等回到相府的时候刚好可以赶上吃晚膳。 要是在出去飘泊这几个月之前,有人告诉红袖她会这么想念这个地方,她肯定会满眼的不屑。 但此刻,看到那熟悉的地方,红袖忍不住红了眼眶,离开那么久,她们这一行人总算是回来了。 “那里就是外城?” “可不,外城可是世子妃一手建立的。”那语气,那表情,简直得意得不得了,怎么瞧都觉得有些欠收拾。 离开浦兰岛的时候,风花雪月四公子等人还没有跟无悲沧海他们这群人混熟,大家也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因此他们间的交集并不多。 但离开流金岛的这几天时间里,他们却是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当然,许多有关于宓妃的事迹,也渐渐就被赫连子珩等人所熟知了。 既然陌殇跟宓妃决定在外城登陆,那么外城的一切就不得不提了。 “坐了那么多天的船,总算是可以上岸了,本少真是太感动了。” “噗——” 想到坐船坐到快要吐的赫连子珩,不说风花雪月四公子他们要喷了,就是无悲呛海他们也不太忍得住。 其实他们也不明白,明明赫连子珩看起来是那么一个谪仙般的人物,怎么那性格…呃,这还真不太好找形容词,容他们再思索思索。 “难道你们就没有觉得,只要一想到双脚很快就可以踏在陆地上,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么?”坐船的新鲜劲儿一过,整天呆在船上的赫连子珩差点儿没呆疯了。 若不是如此,他看到陆地能那么激动吗? “你们瞧,这天不但更蓝了,就连天上的云朵都白了,还有寒风吹在脸上竟然也不疼了……” 只是没等赫连子珩在那里陶醉完,陌殇就轻咳着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不想坐也坐那么几天了,要实在等不急要感受一下脚踏实地的感觉,不如飞过去?” 那刻意咬重的‘飞过去’三个字,可把赫连子珩噎得不轻,他就算轻功了得,比起浩瀚大陆所有人都要强,可他不是鸟儿,没有翅膀好不好? “一会儿靠岸后,首要有两个任务,一个是送阿宓回相府,另外一个则是本世子需要即刻进宫一趟。”话锋一转,陌殇又道:“至于将船上的东西整理出来跟运回内城之事也是需要有人留下来做的,你们可以商量着来。” 得,陌殇此话一出,甲板上正兴奋的人就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浇了个透心凉好伐! 流金岛出来后,南宫雪朗便乘坐他自己的静宁号带着他的人朝梦萝国而去,没有多做纠缠的他,倒让陌殇高看了他一眼,同时也在心中决定,暂时就就找南宫雪朗的麻烦了。 出海之初,陌殇坐了一艘船,后宓妃也坐了一艘船,两艘船虽说在航行的过程中遇到过风浪有些折损,却也在浦兰岛被修补好了。 因着这两艘船对陌殇跟宓妃的意义很不一样,因此,即便他们不在,船也被他们各自的人保护得极好。 回程之时,陌殇自是舍不得弃了这两艘船,更何况宓妃原就是想要建立海上商业王国的,故而,那两艘船上除了必备的人手之外,其余全部都是海外物品了。 整整两大船的东西,倒也不怕宓妃打不开市场,她的王国已然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熙和号的速度最快,另外两艘船定然赶不上它的速度,是以被甩在后面,少说也得晚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到达外城码头。 而熙和号上面装的东西可都是极其贵重的宝贝,绝大部分不是陌殇要拿来送人的,就是宓妃替家人准备的,待他们两个主子离开后,可不得留下人在码头上整理护送? “阿宓的人留下几个负责整理阿宓的东西,本世子的人也留下几个负责整理本世子的东西,整理妥当之后等明天再回内城也是一样,至于其他人则是跟我们两人分别回相府跟楚宣王府。” 半晌底下这些人都没应声,陌殇就挑起好看的剑眉,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们有意见?” “没,我我们没意见。” “对对对,我们整理东西。” 迫于某世子的淫威,他们果断只能向黑势力低头,要不等着被修理么? 默默的看着那些一脸菜色的家伙们,赫连子珩好庆幸他不是陌殇的手下啊,不然他铁定会更惨。 “子珩表哥。” “咳咳…阿殇表弟你你想干干什么?” 有鬼,太有鬼了,这家伙这么叫他肯定没好事,赫连子珩怕怕的想着。 “楚宣王府以后就劳烦子珩表哥看着了。” “呃…” 真正的楚宣王府是在璃城的,星殒城虽说也有一座楚宣王府,但却极少有主子入住,赫连子珩对此也是相当清楚的,只是此刻陌殇为何要特意说这样一句话? 难道他这个世子爷,不是住王府的? “子珩表哥不愿帮…” “帮,阿殇表弟的帮,做表哥的当然要帮。” 站在陌殇身边的宓妃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再一次感叹赫连子珩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黑心的表弟,每每被坑都还乐呵呵的。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都赶紧分头去准备。” “是,小姐。” “是,世子妃。” 目送他们一一离开,宓妃眺望着外城,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阿宓,咱们就快要到家了。” “嗯。” “为夫的宝贝儿该不是近乡情怯,怕得不敢回去了?” “才没有。” 她只是没准备好,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才好。 正文 V485 宓妃归府,陌殇入宫2 相府 “大公子,二公子,章嬷嬷来了?” 温暖如春的西暖阁内,正在埋头处理事务的温绍轩没有开口,倒是坐在另外一边,也不知在捣鼓什么的温绍云出声道:“温清,请章嬷嬷进来。” “是。”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身着藏青色棉袄,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章嬷嬷就被温清领进了西暖阁。 恭敬的行礼过后,章嬷嬷方才轻声说道:“大公子,二公子,夫人吩咐奴婢过来请三位公子到观月楼用晚膳。” “这大冷的天,嬷嬷随便吩咐一个小丫鬟过来说一声就好,何苦自己跑一趟。” 对于自家母亲身边惯用的下人,温绍轩兄弟几个都还算看重,平日说话也很温和,毕竟,这要少了她们,温夫人处理起府中庶务来就要相对劳累许多。 “劳两位公子挂心,奴婢穿得厚实不碍事的。”章嬷嬷虽说不是温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奶嬷嬷,但她处事稳妥,性子温和,倒也很得用。 府中三位公子一位小姐对她都很是关怀,这让章嬷嬷心中很是受用,做起事来也越发的用心,生怕有一点是对主子们不好的。 “雪天路滑,嬷嬷不用再刻意跑一趟百果园,晚膳时三弟自会一同前去。” “是,大公子,那奴婢便回去向夫人回话了。”恭恭敬敬的又福身行了一礼,章嬷嬷才躬着身子退出西暖阁。 “等等。” 两只脚刚刚跨出门槛,听到温绍云的声音,章嬷嬷立马就转身,温和的眸光落到温绍云的身上,“二公子叫住奴婢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当着我们兄弟的面,嬷嬷还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吗?”娘亲身边的人也真是奇怪,难道是他刚才看花了眼,章嬷嬷没有流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听了温绍云的话,章嬷嬷的身体明显就是一怔,脸上的表情也是随之一愣,虽说她的情绪刚流露出来,眼见大公子跟二公子都在忙,她便赶紧收敛了,就怕打扰了两位公子处理正事。 没曾想她这都要离开了,却被二公子叫住要问个清楚明白。 “回二公子的话,奴婢的确是有一两句话想要说。” “哦?既是如此,嬷嬷为何临时又改了主意?” 章嬷嬷眸光温和的直视温绍云的脸,倒也不再隐瞒的开了口,“今日夫人也不知是怎么的,总是坐立不安的样子,奴婢们伺候在跟前看着心中便很是担心,说是请府医过来瞧瞧夫人却不同意,说她身体没有不舒服,就感觉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温夫人并没有把自己的感受说得太明白,其实倒也不是她不想说,而是那种感觉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相爷这几日上完早朝都是要留在宫中直到晚膳过后才回府的,三位公子平时也很忙,夫人说她帮不上你们的忙,就更不能扯了你们的后腿,所以夫人不许奴婢们把她的事情告诉相爷,又或是告诉三位公子。” 闻言,不但温绍轩的眉头皱了起来,就连温绍云也是如此,他们兄弟对视一眼,都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对母亲的关心太少。 宓妃会在这几日归来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与此同时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再加上今个儿一早,寒王毒发再也无法控制的消息在大街小巷那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传言说寒王自离开星殒城后就已经毒发身亡。 这些流言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打了温绍轩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即便他们的应变能力超强,也迅速的拿出了对策,但关于寒王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将会引发什么后果出来,压根就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好在就算寒王毒发,甚至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这件事情是真的被爆发出来,或许在几天前对他们会是一个相当严重且不可逆转的威胁,但在这个时候被爆发出来,其实倒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 毕竟,寒王毒发是真,可寒王还活着,只要耐着性子再等上几天,一旦寒王现身,那些流言就将不攻自破。 再来,只要宓妃归来,解掉寒王身上的毒,也就不再只是空谈了。 因此,刚收到流言的消息时,温绍轩等人虽有过短暂的无措,却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应对此事他所采取的应对之策,温绍轩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修书一封用信使直接传达给墨寒羽,就看接下来他会有什么动作了。 也正是忙着处理这些,他们兄弟三人虽说还是每天都到观月楼去向温夫人请安,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就一刻钟的功夫,怪不得温夫人什么都没有对他们说。 “娘亲这样的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了?” “回大公子的话,因着小姐就要回府的原因,夫人这些天其实都是非常高兴且激动的,类似今日这样的情况,前些天并不明显,就只有今天表现得最为严重。”若非如此,章嬷嬷又何至于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那娘亲她的气色跟精神怎么样?” 章嬷嬷看了一眼温绍云,想了想抿唇道:“回二公子的话,小姐离开时留下了许多调养身体的药丸给夫人,叮嘱夫人要每日服用,因而夫人近来的气色是越来越好的。” 以前小姐患有哑疾,夫人郁结于心,不管再怎么用药养着,那身体也是越养越差,简直完全不能跟夫人现在的身体相提并论。 到底她家小姐是师从药王谷的,专门为夫人研制的药丸哪有不好的道理。 “要说夫人坐立不安,神情又很是焦躁,但夫人的精神头却很好,不像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章嬷嬷才越发想不明白,想着想着想远了,也就将自己给吓着了。 兄弟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垂眸猜测着什么,章嬷嬷接着又开口说道:“眼看实在找不到事情转移注意力,夫人她就想到了下厨,所以吩咐了奴婢过来请三位公子到观月楼用晚膳,奴婢见夫人那般模样,便想着要是公子们不忙的话,是否能早些过去陪陪夫人,跟夫人说说话,也省得夫人心中有事憋得难受。” “嬷嬷先回母亲身边伺候吧,我们随后就过去。” “是,奴婢告退。” “大哥,你说妃儿她哪天会到?” “我不会未卜先知,你问了也是白问。”温绍轩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将书案上的东西都整理了一番才语气幽幽的又道:“妃儿回来会在外城靠岸,既然咱们没有收到消息,也就是说妃儿明天后天都有可能会回来,但今天怕是不能了。” “这可不一定,妃儿那丫头就不能以常理来判断。”越想温绍云就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拍了拍脑门道:“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外城,要不我这心里也不安呐。”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先去观月楼看看娘再说。” “那咱们去百果园叫上绍宇?” “嗯。” 走出西暖阁,迎面就朝他们袭来一股寒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温绍云忍不住就紧了紧披在肩上的斗篷,“今年冬天好像比去年冷多了。” “嗯。” “等妃儿丫头回来,她的那些个产业我得尽快还回到她的手上,光是每半个月查一次账本,我这脑袋都要痛死了。”没有接手宓妃的那些产业之前,温绍云纵然知道他家宝贝妹妹很有经商天赋,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很赚钱,但只有接手之后,亲眼看到那些个账本,他才知道他家宝贝妹妹不是一般的有钱,简直就是太有钱了。 呜呜…他这个哥哥真是太失败了,完全被甩好几十条街有没有? 还有那海上航线建立起来,她的海上商业王国建成,温绍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放眼这浩瀚大陆,怕是再无人能够拥有跟宓妃一样的财富。 “妃儿回来怕是也用不上你的。” “呃…” “但凡妃儿的手里有可用之人,她会舍不得让你我那么辛苦的。”在宓妃的眼里,她巴不得他们天天玩着,口袋里都能随时揣满了银子。 至于谁负责赚银子,那人当然是她。 黑着脸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温绍云撇嘴道:“大哥,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绍云兴许可以想一想,凭借咱们家妃儿的本事,她这好不容易出一趟海,大概也许会拐些人回来的吧!” 那丫头赚钱的点子是一个接一个,想法也是层出不穷的,可她爱赚钱却又最是讨厌事事要自己处理,当甩手掌柜这样的事情,宓妃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莫名的,温绍轩不禁在心里默默的为某些个倒霉蛋点上几排蜡。 “噗——”止住笑,温绍云抽着嘴角,露出很是无奈却又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大哥,你可真是了解咱家妃儿。” “咦,大哥事情处理完了,二哥账本看完了?” “绍宇你这是要去哪里?” 面对不答反问的温绍轩,温绍宇只得收起自己那一颗调笑的心,“今个儿没去给娘请安,我正准备去,顺便再蹭个晚饭。” “你的算盘倒是打得极好。” “二哥莫不是嫉妒我?” “刚才章嬷嬷过来传母亲的话,叫我们过去用晚膳。” 听了温绍轩的话,温绍宇了然的笑了笑,“那咱们赶紧去观月楼,别让娘亲久等了。” “走吧!” 一路上,三兄弟就他们各自负责处理的事情都简洁的提了一下重点,顺便听听他们的看法,免得出了差错而不自知可就麻烦大了。 就这么谈着谈着,不一会儿便到了观月楼,哪怕还隔着院门都隐隐能瞧见温夫人在厅里走来走去的身影。 “娘。” 三兄弟快步迎向温夫人,异口同声的喊道,陷在自己思绪里的温夫人被吓了一跳,但看到三个儿子,她的脸上又很快露出温婉的笑容,柔声道:“轩哥儿,云哥儿,宇哥儿你们都来了。” “娘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居然都没有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在路上温绍宇就听两个兄长说起了温夫人的情况,他上前挽住温夫人的胳膊,扶着她让她坐到椅子上,然后就笑说道:“娘亲莫不是在想妃儿?” “哎,你这小子。” “既然我们家的宝贝妃儿要回来了,那娘就该知道妃儿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娘可得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不然可得仔细妃儿不理娘。” “我…”温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自家小儿子却又发现她竟无言以对,这是种什么见鬼的感受。 “呵呵,娘可别着急着否认,您的心思啊都写在脸上,不信娘问问大哥跟二哥,看看他们是不是也瞧出来了。” “为娘真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也不知怎的,虽说早就知道她的闺女就这几日要回府,可还就今天她的感觉特别不一样。 “娘,妃儿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的,您别把自己崩得太紧。” “轩哥儿也是这么想的?” “娘是不是觉着妃儿今天要回来?”话出口虽是疑问的语气,可温绍轩那表情,妥妥就是一肯定句。 温夫人看看这个儿子,又看看那个儿子,突然发现她的心思竟然一个都没瞒住,她这做娘的好失败有没有? 就这么被三双眼睛紧紧的注视着,温夫人真是又窘又迫,好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娘承认,娘这心里就是有那么点感觉,难道你们没有吗?”她是知道她这三个儿子这几天忙得就跟陀螺似的,不但是他们三个,就连穆国公府那几个小的也没闲着。 闹了这半晌,听到温夫人这么句话,温绍云也是控制不住嘴角直抽,他无力的抚额,又有些生怕打击到温夫人的低声道:“娘,外城码头我们一直都派人守着呢,若有妃儿的消息,早就该传了回来。” “还有这回事?”显然温夫人不记得有这样一回事,可这事儿还是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 “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妃儿回来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回家,咱们安心等着便是。”经过大半年细心周道的调养,温夫人的身子算是差不多彻底养好了,不但容貌一点都不显老不说,身体的各项指标也绝对可以评得上一个‘优’字,远不是去年时可相提并论的。 虽说家有一个神医妹子,将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不用愁,可温夫人这身子也是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温绍轩平日里可是维护得紧。 “好好好,娘不想了,不想了还不成。” “娘最近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温绍宇坐在温夫人的身边,还不忘将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那一副撒娇的样儿也是没谁了。 温夫人看着小儿子一脸的温和,又赶紧让温绍轩跟温绍云坐下说话,这才把心思放到温绍宇提出的问题上面,“什么事情?” “娘的年纪在长,可这性子却是越发像小孩子了,嗯,用妃儿的话来说应该就是娘怎么越来越萌了,好可爱的说。” 噗—— 听着温绍宇形容她的话,温夫人错愕的瞪大了双眼,最后仍是没忍住给笑喷了。 她萌? 她可爱? 这浑小子确定说的是她? “娘啊,儿子说的可是大实话,您可不能打我。”眼见温夫人又气又恼又无奈的扬起手作势要打他,温绍宇立马弹开身子,咋咋呼呼的就嚷嚷开了。 “你个调皮鬼,这要换了别家的孩子都是孩子他爹了,偏你还像没长大似的。” 一听温夫人这话头,敢情她是不再想宓妃了,却又抓着想要他跟二哥赶紧找个女人回来的意思? 唯有已经定了亲的温绍轩老神在在的静坐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一脸黑线,嘴角直抽的两个弟弟。 “咳咳…娘,咱能不谈这个问题吗?” “娘,就您儿子我这样的,什么样的姑娘找不着啊,但姑娘虽多总得找个看得顺眼的吧!” 不知怎么把话题扯到这上面的温夫人倍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你们去吧,为娘懒得管你们两个不省心的。” 她跟温老爹的态度一样,不干涉孩子们的婚事,就算很想他们早些成家立室,但就如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总得找个顺眼的姑娘不是,要不那一辈子要怎么过。 “娘,咱们还是等妃儿回来,先把大哥跟南宁县主的婚事办了才是。” “嗯,绍宇说得对,这才是我们家的大事。” 眼看着两个极其不想成家的儿子,果断将火力引到大儿子身上去,温夫人就更无奈了,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说他们了,“行啦行啦,不谈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们爹这几日都回来得晚,咱们就不等他了,早些开饭。” “娘又亲自下厨了,那我可有口福了。” “娘都做什么了,是我们爱吃的?” “娘,虽然我们很喜欢吃娘做的饭菜,可下厨这样的事情娘以后还是交给厨娘做吧。” “下不为例,娘听你们的。”儿子心疼她,温夫人怎会不高兴,扭头吩咐出声,“钱嬷嬷,摆饭吧。” “是,夫人。”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刚摆上桌,就惹得温绍宇肚里馋虫直叫唤,直接就扑桌上去了。 “娘,您这是做了几个人的量,这么多咱们怎么吃得完。”看着那摆了满满一大桌子的各式各样的菜,温绍云也是瞪大了双眼。 “至少一大半是妃儿喜欢吃的。”一人一句到最后,温绍轩做了个总结。 正当温夫人窘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响起几个丫鬟问安的声音。 呼,相爷回来得真是时候,刚好解了她的围,真不亏是她的好夫君。 “相爷今个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呃…”冬日里的天黑得早,虽说眼下也不过刚到酉时正,但也算不得早了好伐,“夫人,这还算早么?” “咳咳…妾身不是那个意思。”话落,温夫人就迎向了温老爹,帮着他将斗篷脱下来,再交由丫鬟去挂好,“相爷回来得刚刚好,晚膳刚摆上桌。” “爹。” “都坐下,吃饭。”温老爹冲三个孩子摆了摆手,又抬头扫了眼桌上的菜色,而后便轻笑道:“夫人这是准备了妃儿的那份儿?” “是又怎么样,你们几个还真是父子啊,居然全都结合起来打趣我一个。”要是妃儿在就好了,她闺女肯定是站她这一边的。 “呵呵…”笑望着温夫人那孩子气的一面,不但是温绍轩兄弟三个觉得他们的娘越活越可爱,就连温老爹也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的温夫人,可是比起年轻时候的她,要更得温老爹的心了。 “夫人别恼,为夫是站你这边的,等咱们妃儿回来,看这三臭小子还得瑟,就让妃儿收拾他们。” “我闺女肯定帮我。” “是是是,那咱们趁热赶紧用膳。”今日传出寒王毒发甚至已经身亡的消息,皇上听后震怒,在早朝上发了好大一通的火,下令大理寺彻查。 寒王不在皇城,太子,明王跟武王又连成一气,共同的目的就是清除寒王的势力,近来可谓是蹦跶得尤为的厉害,让宣帝很是头疼。 他这个丞相也不容易,每天要处理的公务差不多能与宣帝所媲美了,可把他累得够呛。 好在寒王毒是真,没有药物能再控制也是真,但妃儿要回来了却是真的,因此,这样的消息现在可以由着它去传播,只等寒王现身便能不攻自破。 “动筷子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等妃儿回来,娘再给她做好吃的。”虽说宝贝女儿的厨艺并不比她差,甚至比她还要好,但她这个做娘的心意难得,可不是府中厨娘所做能比的。 “夫人亲自下的厨,那为夫可就不客气了。”话落,温老爹第一个动了筷子,然后温绍轩兄弟三个才动了筷子。 “唔,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说着,温夫人不忘给他们兄弟三个一人夹了一个鸡腿,又给温老爹盛了一碗汤。 “娘也吃。”父子四人果真默契得很,不约而同的都朝温夫人碗里夹菜。 要是此时宓妃也在,这一家子用晚膳的气氛会更温馨,更唯美,令人羡慕。 星殒城 东城门口 “表哥,你先跟无悲无喜他们回楚宣王府。” 漆黑的夜幕下,大雪纷飞,街上早已经铺了一层雪,全然不见白日里的热闹与喧嚣,赫连子珩现在只想要一个清幽小院,然后有张柔软的大床,再好好泡一个热水澡就行,至于其他的他暂时没有想法。 也好在他们这一行人紧赶慢赶在这个时间点进入星殒城,否则还不定要被怎么围观呢。 “怎么都行,我听阿殇的安排。”耸了耸肩,赫连子珩可不是那等没眼力劲的人,这个时候正是陌殇跟宓妃忙的时候,他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无悲无喜,先送表公子回楚宣王府再等本世子的命令。” “是,世子爷。” “阿宓,我送你回相府。”熙和号靠岸后,他跟宓妃下了船只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便骑了马往星殒城赶路,结果还是弄到天都黑透了才进城。 外城怎么说都是宓妃的地盘,就算留在那里的人手不够多,陌殇也不认为有什么人敢打熙和号上面东西的主意。 “我自己回相府就好,熙然还是赶紧回王府换身衣服连夜进宫一趟比较妥当,有些事情咱们还是要早做准备为好。”回城的途中,宓妃就将关于墨寒羽的传闻听了个耳朵起茧子,心下亦是一紧。 如果这个时候她跟陌殇没来得及赶回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单单就是这样一个消息,对于墨寒羽就是致命的,哪怕他有手段将流言压下来,但他的身体却是撑不住了。 这事儿不想还好,一想宓妃都不禁额上落下冷汗,她可不想做一个失信之人呐。 “可…” “我知道熙然想说什么,只是咱们来日方长,你回来了的确应该去见见我的爹娘,但这并不急于一时,明天后天都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为夫还是想亲自送阿宓回府。” 时常听到陌殇在她面前自称‘为夫为夫’的,宓妃都快免疫了,实在无力出声纠正他,也就随着他去,好在这家伙知道什么时候能叫,什么时候不能叫。 “熙然先听我把话说完。” “好,阿宓你说。” “除了有些事咱们要提前准备之外,熙然觉得我回相府后,还能顾及到你么?”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那表情该死的叫人又爱又恨好不好。 还未登上码头的时候,宓妃是近乡情怯,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但一路急驰踏进东城门,一步步向相府靠近的时候,宓妃才发现她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对翅膀,能够瞬间就飞到家人的身边去。 “宝贝儿,你真狠。”虽说陌殇有点不想承认,可他却不得承认,只要宓妃出现在相府,那他这个‘外人’还不哪边凉快哪边去么? 不说那对疼爱宓妃的爹娘会霸占宓妃,就是那三个妹控哥哥也不会让他再靠近宓妃的,而他的小女人离家那么长时间,定然也是忙着跟家人联络感情的,那他…呃,还果真就是小透明,换个时间再上门吧! “呵呵…”瞥了眼无比幽怨的陌殇,宓妃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清澈的眸光凝视着他,软声道:“我等熙然明天到府中来看我。” “那好吧,阿宓路上小心。” “知道了,有剑舞跟红袖在,谁能伤得了我。” “明天,等我。” “嗯。” 话落,宓妃就领着剑舞跟红袖朝着相府的方向急驰而去,直到宓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陌殇才冷声道:“走,回楚宣王府。” 陌殇是个洁癖超级严重的家伙,即便楚宣王府他不时常居住,可这王府里里外外无论过了多长时间,绝对都是一尘不染的。 因此,回到楚宣王府看到府中的一切,陌殇表示他相当的满意,而赫连子珩却不得不承认,他家这个表弟调教手下果然很有一套。 叫来管家交待一番后,赫连子珩自己挑了一处中意的院落住下,陌殇则是迅速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什么人都没有带便独自前往皇宫。 甚至于直到他在宫中见了宣帝,再悄无声息的回到王府都没有人察觉。 皇宫 寝殿内,宣帝固然早早的就躺到龙床上休息了,可今夜也不知怎的,他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实在睡不着的宣帝干脆随意披了件外袍就坐了起来,反正殿内暖和得很,倒也不用担心受凉。 “皇上,您怎么了?” “无事。” 张公公身为宣帝的贴身近侍,最是了解宣帝的习惯不过,夜里只要听到轻微响动,他便会出声询问,看看宣帝有什么吩咐。 “皇上可是白日里太累了现在却睡不着,要不要奴才去给皇上泡杯凝神茶?” “朕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想睡却睡不着,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一样。” “……” “罢了,小德子你且进来陪朕说会儿话,兴许一会儿就能睡得着了。” “是,皇上。” 这厢张公公刚刚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还有一只脚没踏得进去,听到响动抬头便看到宣帝凌厉的目光紧紧的锁定住某一处,厉声道:“谁在那里,给朕滚出来。” ------题外话------ 么么哒妞儿们,荨滴存稿君又阵亡了,今天更新得有些晚,但素荨会努力存稿滴,争取每天都早早的更新,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正文 V486 宓妃归府,陌殇进宫3 骑着马一路急驰到距离相府大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宓妃就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她就坐在马背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大门,眼眶莫名就红了。 剑舞红袖紧随其后,看到宓妃停下来,她们断然是不会自己先闯过去。 别说,没回来的时候,她们想家想得都快要魔怔了,可当家门就摆在自己眼前,那只脚就好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动了。 “小姐。” “小姐莫不是担心会被相爷跟夫人,还有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他们罚,所以不敢进家门了?” “红袖,你别乱说话。”剑舞没好气的瞪了红袖一眼,这丫头难道没瞧见小姐都快要哭了么,她不安慰不说,居然还火上烧油,真是讨打。 “剑舞我哪有胡说,要说小姐这副模样,还真不像咱家小姐的行事之风呢。”正是因为宓妃露出这样一面,红袖才故意这么说的好不好,她才不要看到宓妃这一面呢,实在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你还说,看我不揍你。” “哎哟,小姐快救命。” 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宓妃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回家么,她都想那么久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好了,你们也别闹了,咱们过去。” “是,我的好小姐。” 宓妃抿着水润的红唇,轻挑着黛眉,似笑非笑的对红袖道:“敢情你家小姐以前是个坏的?” “呃…”红袖先是一愣,而后立马回神,不甚在意的撇嘴道:“小姐这都有心情跟红袖开玩笑了,想来是真没事了。” “反应还挺迅速。”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手下。” 无语的扫了眼得意洋洋又臭屁得不要不要的红袖,宓妃抽着嘴角移开视线,确定这人是她调教出来的? 她怎么没这印象,她是那般行事的人么,求不黑。 虽说相府也有看家护院的护卫,便负责看守相府中门跟其他三个侧门的人却是从铁卫中挑选出来的,远不是寻常看家护卫可比。 早在听到有马蹄声响起,并且不断朝着相府靠近的时候,轮班的这支铁卫小队就警惕了起来,神情戒备的注意着前方。 “吁——” “来者何人?” “小姐回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派人去通知相爷跟夫人。”不等宓妃开口,红袖率先跳下马背对着面前的八个铁卫道。 剑舞红袖都是宓妃近身的大丫鬟,府中铁卫自然是见过她们,也认得她们的,再加上剑舞红袖可不是普通的丫鬟,因此,铁卫们对她们就更是熟悉。 这种熟悉倒不是他们跟剑舞红袖接触了多长时间,而是统领拿了她们的画像,让他们将宓妃身边得用的人都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 “你是红袖姑娘?”铁卫们没有从宓妃她们的身上感受到敌意,故而,其中一个铁卫板着脸上前问道。 “正是。” 对于铁卫的打量,红袖并没有表现出恼怒,毕竟相府的规矩摆在那里,总不能但凡上门来的人,什么身份都没有弄清楚就往里面请吧! 再说了,她们离开相府也大半年了,红袖可不指望这些个铁卫能一眼就把她们给认出来。 “小姐真的回来了?”铁卫仔细打量过红袖,心中确认了红袖的身份,说起话来便恭敬了几分。 宓妃出海的消息是封锁的,哪怕后来温老爹他们知道了,可相府中其他的人却是不知情的,他们只知道宓妃去了江南。 “难不成本姑娘还会骗你。” “那倒不是,卑职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没没有别的意思。”宓妃是主子,在铁卫确定跟在宓妃身边的另一个人就是剑舞之后,他们自然不敢直视宓妃的容颜,那可是对主子的大不敬。 “自打小姐要回来的消息在府中传开,夫人差不多每天都要亲自到门口看看才放心,此时小姐趁着夜色回府,卑职这才大感意外。” 原本还一直都觉着,就算宓妃要回府,也定然是大白天的回来,哪里知道会这么赶。 “不用刻意安排人去通知相爷跟夫人他们,本小姐亲自去观月楼向他们请安。” 即便铁卫们没有直视宓妃的脸,可就算时隔大半年,他们仍是听出了宓妃的声音。 “卑职等给小姐请安,欢迎小姐归府,小姐金安万福。” 看着齐刷刷跪了一地的铁卫,宓妃眉眼含笑的摆了摆手,嗓音清冷却悦耳动听,“都起来吧!” “谢小姐。” 起身后,领头的铁卫指着另一个铁卫轻声道:“赶紧的,去观月楼通报一声,就说小姐回府了。” “是。” 眼见那人一溜烟儿就跑得没了影,宓妃也是无语了,却只听那领头的铁卫出声解释道:“还望小姐见谅,因着夫人早有交待,只要小姐回来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她,不然…不然卑职等就要受罚。” “无妨,你们做得很好。”宓妃下了马,任由铁卫将马牵走,她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进了相府。 “我们陪小姐去观月楼就好,你们当好自己的差就行。” “是。” 目送宓妃领着剑舞红袖消失在九曲长廊的转角处,领头的铁卫喃喃自语道:“小姐真回来了?” “头儿,小姐回来了。” “嗯,我很确定。” “总不能咱们集体眼花。” “咳咳…好了,小姐的事情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赶紧的都给我站好了,好好当差才是要紧事。” 得了指令的铁卫往观月楼去的速度,那简直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那飞一般的姿态,惹得府中丫鬟小厮频频对他投去注目礼。 只可惜某铁卫速度太快,不但他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对,就连好些丫鬟小厮都不禁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刚才没什么东西从自己眼前掠过。 观月楼正厅内,温老爹温夫人跟温绍轩三兄弟刚拿起筷子,饭还没吃到几口就听到铁卫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喊。 “报——” “怎么回事?”实在是那声音太大也太吓人了些,差点没把温夫人的筷子从手上吓掉。 “娘,那铁卫虽然只喊了一个字,但却不难从他的语气中听到兴奋之意,想来说不定有好事。” 闻言,温老爹只是白了说话的温绍宇一眼,然后安抚性的拍了拍温夫人的手,“别恼,为夫出去看看。” “不用了,铁卫不是那等没规矩之人,他既然失礼的闯到这里来,不妨叫进来问问。” “也好。”温老爹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让人将铁卫叫了进来。 铁卫整个人正处于宓妃回府的兴奋状态之中,因此,他是全然没有察觉到厅里的气氛,恭恭敬敬的向温老爹等人行完礼,请完安后,张口就道:“相爷,夫人,三位公子,小姐回来了。” 无疑,铁卫的话简直可以媲美一颗深水炸弹,直把温老爹五人炸了个外焦里嫩。 那什么,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 “回相爷的话,卑职是说小姐回府了,此刻应该正往观月楼而来呢。” 终于,这回五人彻底听清楚了,他们没有出现幻听,还真是说的宓妃回来了。 “妃儿回来了,你没有骗本夫人。” “回夫人,卑职怎敢开这样的玩笑。”铁卫笑得憨厚,那呆愣愣的模样还挺讨喜。 “好好好,好啊,妃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温夫人就连手脚都不知要往哪里放,整个人急得就围着温老爹团团转。 虽然温夫人这模样挺搞笑的,但任谁瞧了都不可能笑得出来,“走,我们接闺女去。” 此时此刻,温老爹全然忘了他之前说要等宓妃回来,再好好教训她的话。 “对,你瞧我糊涂得,咱们接闺女去,也不知妃儿是不是瘦了。” “大哥,妃儿真回来了?” “嗯。”温绍轩重重的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却早已经跟着温老爹便迈了出去。 不管之前都发生了什么,眼下宓妃平安归来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看来娘还真是跟妃儿心有灵犀,妃儿这不刚好就赶上这顿晚膳了。” 这个时候听到温绍宇嘴里冒出这么一句,温绍云也是扯了扯嘴角,他竟无言以对。 走在熟悉的府里,宓妃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她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快,她可不想让爹娘亲自出来迎她,离开这么长时间,让他们操心记挂这么长时间,怎么都该她去向他们请安的。 刚走到观月楼前垂花门时,抬头便看到迎面向她走来的温老爹温夫人,还有她的三个哥哥,宓妃立马就鼻头一酸,眼泪‘刷’的一下,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爹,娘,大哥二哥三哥……”明明是有千言万语的,可一开口才发现,她竟不知要说什么。 “妃儿,我的孩子。” 眼见宓妃落泪,那就跟在挖温夫人心尖上的肉一样,让得她的心都拧了起来,直接挣脱开温老爹的手,张开双臂就扑向了宓妃。 “娘。”任由温夫人将她搂在怀里,宓妃深深的嗅闻着属于温夫人的气息,眼泪无声滑落,心却无比的安定。 母亲的怀抱好温暖,母亲的味道好让人安心,她真不是一个好女儿,着实太伤父母心了一些。 “妃儿可是受委屈了。”自打那一次自杀未遂之后,温夫人可就再也没见宓妃掉过眼泪,这次她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可不就让温夫人脑补了许多。 摇了摇头,宓妃将头埋在温夫人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软声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谁敢给我委屈受啊,我我就是太想娘了才哭的。” 要说宓妃也不想哭啊,可那眼泪‘刷’的一下出来,她完全就控制不住嘛! 想想也挺丢脸的,就是她的前世今生加起来,特么她也没掉过这么多眼泪好伐,这就跟不要钱似的,叫她怪难为情的。 “娘,妃儿好想你,好想你。” “娘也想妃儿,我的宝贝可算是回来了,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你要有个好歹你叫娘可怎么活。”听着女儿软软糯糯撒着娇说想她,温夫人哪里还能板得起脸来教训她,更何况眼见宝贝女儿哭得那么伤心,她哪里还忍心多说她一句。 女儿回来抱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说想的第一个人也不是他,温老爹心里那叫一个酸啊,简直都能醋死一大堆了。 可眼下这妻子跟女儿抱着哭作一堆,温老爹能怎么办,除了在一旁干瞪眼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娘,妃儿知道错了,都是妃儿不好,让娘操心了。”埋头在温夫人怀里的宓妃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她就知道回来免不了一顿教训,可就算是被教训,她这心里也甜得不要不要的。 有人关心,有人惦记,有人想念的感觉真好,再没什么比这更让宓妃满足的了。 “你啊,娘还不知道你,你可不就是吃定了娘舍不得罚你,舍不得骂你,你才有那么大胆子先斩后奏的。”要是她早说自己是要出海,温夫人真不敢保证她会同意,搞不好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不同意宓妃去。 这丫头把她的性子摸得准准的,让得温夫人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臭丫头,别以为你娘不会罚你,为父就不会罚你了,这次非得给你一个狠狠的教训不可。”别看温老爹说得一本正经,严肃得不要不要的,但他眸底温和宠溺看着宓妃的眸光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这个做爹的,此时此刻明显就是吃温夫人的醋了,夫人也真是的,都抱闺女好长一段时间了,就不能让他也抱抱? 这要换在宓妃这个灵魂穿越来之前,温老爹就算再怎么疼爱女儿,肯定也不会要求抱抱,或是亲亲,但在宓妃来了之后嘛,这样的举动在他们一家人之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如同宓妃所言,这是家人之间表达喜爱的一种交流方式,喜欢也好,爱也好都要大声说出来,还要有所表示。 亲吻跟拥抱,就是最简单直接的。 “你这眼里心里就看到你娘了是吧,你爹我就是一小透明?” “噗——” 不怪宓妃要笑场啊,实在是她这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小透明这样的词,他竟然都活学活用了,简直险些惊掉宓妃的下巴好不好? “妃儿还不赶紧给你爹一个爱的抱抱,瞧瞧他那心眼小得,娘不就是多抱了你一会儿么。”温夫人看到自家夫君那吃醋又恨不得将自己拉开,好亲近亲近女儿的模样,简直就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居然又给笑了出来。 “爹爹,妃儿简直爱死你了。”话落,宓妃离开温夫人的怀抱,直接就扑进了温老爹厚实的怀抱。 “哼,你个丫头片子才不爱你老爹我呢,你爱的是那个臭小子。”一想到他的宝贝闺女是被陌殇那混小子给拐走的,温老爹就那个恼,那个怒啊,很想抢把大刀追杀那小子有没有。 要不是因着那小子,他这闺女能离开他们身边这么久? 起初,温老爹还能骗骗自己,他这闺女只是对陌殇比较有好感,喜欢是肯定的,但应该还没有到爱得深那样的地步,但自打知道宓妃出海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去寻陌殇之后,温老爹才知道他这傻闺女,到底是有多看重陌殇,对陌殇的感情又是有多深。 “才不是呢,爹爹在妃儿心里可是排第一的,谁也抢不走呢。”吐了吐舌头,宓妃囧着一张脸,无力的表示老爹吃起醋来,那也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 “那小子在妃儿的心里,绝对不能排在爹爹的前面。” “嗯嗯,这是当然的。” “妃儿想爹爹吗?” “想,妃儿想爹爹,好想爹爹,也好想回家。”赖在温老爹的怀里,宓妃就像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儿那样,尽情肆意的享受着温老爹浓浓的父爱。 爹爹的怀抱跟娘亲的怀抱不一样,可却都让她那么安心,哪怕只是轻轻的靠着,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跑那么远。”听着宓妃说想他,想家的话,温老爹的一颗心都软了,轻轻抚着她的发,嘴里的话仍是冷硬得很,“快些让爹瞧瞧,我的宝贝闺女可是瘦了,要是那混小子没照顾好你,等爹明天就上楚宣王府去揍他。” 哼,就算他这闺女心中有陌殇又怎么样,只要那混小子想娶他闺女,就得先过他这一关。 “爹爹放心,女儿可一点都没瘦,还长高了不少呢。” “嗯,是长高了些。”瞧着宓妃没瘦,而且气色什么都还好,温老爹心下稍安,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宓妃的身高,发现她的确是长了个,不由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 “爹爹倒是不用亲自去楚宣王府收拾他,等他明个儿自己上门,爹爹可以关起门来狠狠的收拾他。” 听着自家闺女这话,温老爹表示很受用,“爹爹要真收拾他,你个小丫头就不心疼?” “他皮糙肉厚的欠收拾,女儿要心疼也是心疼爹爹啊,才不会心疼他。” “真不心疼?” “不心疼,爹爹跟哥哥随便怎么收拾他,反正他是一定会受着的。” 她的爹爹跟兄长,宓妃还能不了解么,顶多也就是让陌殇受些皮外伤,绝对下不了狠手的。 当然,陌殇想要顺利的上门提亲,还得看看他有什么新本事了。 “好,有丫头这话爹就放心了,明天爹就递折子休息一天,留在府里好好的收拾他。”敢拐走他的宝贝闺女,他要不让陌殇脱掉一层皮,特么他就不是姓温。 好在宓妃是不知道温老爹心里在想什么的,不然难免她心目中的父亲形象要受影响。 “爹爹,现在还生气么?” “不气了,你个磨人的小丫头,真是让爹爹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就只能宠着你了。” “呵呵…果然爹爹才是女儿的真爱,嘻嘻。”话落,也不给温老爹反应的时间,宓妃直接凑过去亲了亲温老爹的左脸跟右脸。 见此情景,温夫人也忍不住吃起醋来,语气幽怨的道:“妃儿偏心,你都没有亲过娘亲。” “娘亲,女儿也爱死你了。” 比起温老爹多得了宓妃两个亲吻的温夫人心里平衡了,脸上的笑容那是止都止不住。 然而,他们夫妻是开心了,痛快了,满心的郁结都消散了,求被冷落在一旁的温家三兄弟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娘要跟妃儿亲近,那是他们敬重的娘啊,所以不能跟娘抢。 接着,老爹吃醋差点发飙,那是他们敬重的爹,也只能就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抢。 特么现在是该轮到他们了吧! “妃儿,你就不想三哥?” “妃儿,你就不想二哥?” “妃儿,你居然忘了大哥么?” 温绍云跟温绍宇不愧是双胞胎,两人不但同时开口说话,还就连说的话跟语气都一样。 作为大哥的温绍轩当然也不能落于人后,他开口的时间跟温绍云温绍宇那可是同步的。 清澈的水眸从爹娘的身上移开,宓妃笑着一一扫过三个哥哥的脸,而后便如一阵清风拂过,果断给了三个哥哥一人两个香吻。 “大哥二哥三哥,妃儿好想你们。”说着,宓妃倒也一个不落,从温绍轩开始,给了三个哥哥一人一个超热情的长长的拥抱。 “哼,你个臭丫头好生会说话。” “三哥…”宓妃抱住温绍宇的胳膊就是一阵猛摇,软软糯糯撒娇的声音简直能酥到人的骨头里去,直把温绍宇闹得没了脾气。 “你个小丫头可是让三哥担心坏了,别以为撒撒娇就没事了。” “我都想三哥想坏了,三哥难道就没有想妃儿么?”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宓妃猛然发现,原来她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撒一次娇不行,妃儿就天天撒娇,看三哥还生气不生气。” 温绍宇:“……” 他生气,他生气个毛线啊生气。 看到这小丫头平平安安的回到他们身边,他高兴都来不及的,哪里还会生气。 可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要不这丫头往后行事铁定越发不受控制,他真怕自己的小心脏不够强大,没准哪天被她一吓就不行了。 “看来妃儿的心里就只有三弟啊。” “呃…”这是跟三哥联络感情得太过,二哥吃醋了? 再一看旁边笑眯眯望着她的大哥温绍轩,宓妃顿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呜呜…二哥三哥两个加起来也没一个大哥厉害啊,宓妃悲催的认识到,貌似她家大哥不好哄啊! 不咸不淡的瞥了眼宓妃的小苦瓜脸,温绍轩什么都没说就那么专注的看着宓妃,他倒想知道这小丫头要怎么来哄他,不能好处全被绍宇那小子给占了。 “二哥,妃儿最喜欢二哥了。”最难搞定的BOSS还是放在最后面吧,她先哄好温绍云再说。 一听宓妃这话,温绍云直接就是一头黑线,喃喃自语道:“妃儿你就不能换句新鲜的。” “噗——” 看到他们兄妹相处的搞笑画面,温夫人着实没忍住给笑喷了,温老爹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倒也不参合到四个孩子的交谈中去。 “二哥,我的好二哥,妃儿好想好想你,你就别生妃儿的气了呗!”虽说想要独霸妹妹的意念很强烈,但温绍宇也知道,宝贝妹妹不是他一个人的,眼见宓妃松开抱住他的手臂又缠上二哥的手臂,他只能无奈退居一旁。 宓妃的主动亲近让温绍云心中很是受用,面上却是分毫不显的,哪怕他也体谅宓妃赶路辛苦,却是也要让宓妃清楚明白的知道,他这个二哥也是不好哄的。 “今日不为难你。” “二哥真好。”虽然这简短的一句话大有要秋后再算账的意思,但见温绍云看着她的目光柔和下来,宓妃也只能先认了。 在不子接下来的日子,她好好哄哄呗。 “今个儿的晚膳可是娘亲自下厨做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妃儿你爱吃的,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想必妃儿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一会儿记得多吃一点。” 温绍轩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看着两个弟弟跟宓妃亲近,他这个大哥一点动作都没有,不但温老爹跟温夫人在心里默默的替宓妃捏了一汗,就是温绍云跟温绍宇看着这样的温润优雅的大哥也是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而面对这副模样,这般姿态的宓妃那就更不用说了,她宁可温绍轩骂她一顿都比这样强好伐! “大哥。” “乖。”似是没有看到宓妃清丽水眸中的讨好之意,也没听出宓妃软软喊他是在撒娇,温绍轩从善如流的将宓妃的小手牵过来,嗓音温和清润的道:“刚才我已经吩咐钱嬷嬷她们将饭菜重新热过了,现在进去吃正好。” 宓妃拧巴着一张小脸,乖乖的跟上温绍轩的步伐,心里那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刚吞了一个破了皮的苦胆似的,苦得她泪流满面有木有。 话说,温老爹跟温夫人在经历过宓妃归来的欣喜之后,难免也觉得这次要好好教训教训宓妃,可他们夫妻吧,看到娇俏的闺女又下不了手,那心情真叫一个纠结。 这不,眼看着宓妃在温绍轩手里碰了个软钉子,他们也就只当自己没瞧见。 此时此刻,就连温绍云跟温绍宇都从温绍轩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友好的危险气息,果断的兄弟两人对宓妃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接收到这个信息的宓妃扁了扁嘴,绝美的小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 “妃儿跟在大哥身边觉得很委屈?” “没有,绝对没有,大哥最好了,最疼妃儿了,妃儿最喜欢大哥了。” 难得看到自家宝贝妹妹如此慌乱又急于解释的一面,在宓妃看不到的地方,温绍轩的眼里划过一道宠溺的笑意。 “大哥真心黑。” “妃儿真可怜。” “你们两个走快一点,一会儿饭菜又该冷了。”温夫人听到温绍云两人对温绍轩的评价,弯弯的柳眉也是拧了拧,一巴掌拍在他们的背上。 一家人回到正厅,热气腾腾的饭菜再次摆上了桌,宓妃看到那些她最喜欢的菜,眼眶开始泛红,鼻头也是酸酸的,那种眼泪直掉控制不住的感觉又来了。 她赶紧仰着头,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欢快的再次抱住了温夫人,“娘,谢谢你,我要把这些菜全都吃光。” “都饿了吧,坐下吃饭,其他的吃完再谈。” “嗯嗯。”对于温老爹的提议,宓妃举双手赞成,越是朝着外城靠近,宓妃就越是心不在焉,更是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这没闻到饭菜香的时候没发觉,尤其在看到这么她喜欢吃的,又想到这是温夫人亲手做的之后,她这肚子就越发的饿了,“爹爹,娘亲,大哥二哥三哥我都快饿死了,我要开动了哦!” “妃儿坐大哥身边来。” 伸出去的筷子微微一顿,宓妃眨眨眼,可是迫于她家大哥的‘淫’威,宓妃还是乖乖坐到了温绍轩的身边。 “妃儿也挨着二哥坐,三弟闪一边去,刚才你可是霸占妃儿最久的。” “我…” 温绍宇看着温绍云那要跟他大干一架的架势,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在心中暗骂道:混蛋,就是不爽我抢占先机,是宓妃第一个亲近的哥哥么,居然还找个抹黑他的借口,真是可恶。 他那分明就是下手快,抢在他前面了而已。 “不是饿了么,多吃一点。” “大哥也吃。”看着碗里堆得跟小山似的食物都是温绍轩给夹的,宓妃的身子崩得更紧了,自己吃的同时也不忘狠狠给温绍轩夹了不少的菜。 呜呜…大哥,我错了。 对她采取这样的‘暴力’也是不对的,呜呜…… …… “你是谁?” 若非不曾在连夜潜进皇宫的陌殇身上没有感觉到恶意甚至是杀意,宣帝便不会阻止张公公大喊‘有刺客,快护驾’这样的话。 可饶是如此,张公公也被吓了个半死,但作为宣帝的贴身内侍,他倒也条件反射性的就挡在了宣帝的前面,神情戒备的朝着宣帝目光所在的地方看去。 究竟是谁? 大晚上的不睡觉闯进皇上的寝殿?他的胆子到底是有多大?莫不是认为皇宫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一个个想法不断自张公公的脑海里冒出来,别看他浑身抖得厉害,可他要护卫宣帝安全的决心却是异常坚定的。 “陌殇。” “谁?”有那么一瞬间,宣帝不禁都认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陌殇那小子就算是近几日就会回来,但总不能他想他出现,他就真的出现了吧! “陌殇。” 等再次听到陌殇说出自己的名字,宣帝很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眼前这人定是陌殇无疑。 纵然心中还有几分防备,可宣帝也不是一般人,立马便对张公公命令道:“退到殿外守着,朕没叫你不许进来。” “皇上,这…” “去吧,这是朕的命令。” 宣帝惜命吗? 答案是肯定的,若无几分把握,他是断然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是,皇上。” 待张公公退到殿外,并且顺手将殿门关上之后,宣帝又道:“你可以现身了。” 当陌殇出现在宣帝的视线里,宣帝看着他的模样,双眼斗然瞪得大大的,眸底满是不敢置信,他不禁后退两步喃喃道:“你你真的是陌殇?” “如假包换。”一袭尊贵的紫色锦袍,衬得陌殇的皮肤比女子还要好,一张脸棱角分明,俊美非凡,精致的五官仿佛就是上天手中最完美的作品,他的容貌非笔墨所能描绘,他的气质亦无任何语言所能形容。 脸,还是那张脸。 但这个银发紫眸的陌殇,还是让宣帝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你的头发跟眼睛是怎么回事?”短暂的沉寂过后,宣帝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病好之后,头发跟眼睛就变成这样了。”陌殇在宣帝面前素来随性惯了,他真要拘束起来,怕是宣帝反而会不习惯。 关于他的头发跟眼睛的颜色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陌殇只一句话简单的概括过去,至于详细的那些情况,他没打算要说。 相信以宣帝毒辣的眼光,他也明白点到即可的道理。 “我这刚登上外城码头就听到不少的流言传闻,看来皇上的日子过得很有滋很有味。” 一听陌殇这打趣的话,宣帝就直接一头黑线,不用再验证旁的人,这非常不可爱的小子绝对就是那个让宣帝无比头疼的楚宣王世子无疑。 “哼,你个小子回来得正好,有些事情是不是你该出面替朕震震场子。” 对此陌殇不置可否,没有点头同意却也没有出声拒绝,让得宣帝瞧明白了点什么,不甚在意他的表情,又道:“怪不得今晚朕总是睡不着,敢情就是为了等你这小子来,说来听听吧,你小子素来可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 闻言,陌殇翻了个白眼,这大晚上的他要没事,他发神经才跑到宫里,与其跑到这里来,倒不如爬墙去相府,还能跟他的宝贝儿亲近亲近不是。 正文 V487 陌殇登门,寒王归来1 好在宣帝是不知道陌殇心里在想什么,否则他指不定得被噎出一口老血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混小子竟然还想着去相府爬墙? 天知道之前因着一直没有宓妃的消息,更是没有半点关于陌殇的消息,相府那一家子是有多么的恼恨陌殇,这也是陌殇不在他们的面前,要是在的话,宣帝都不敢保证这混小子还能不能全须全尾了。 他要是有个像宓妃那样的闺女被陌殇给拐走了,他这心情铁定就跟温老爹一样一样的,绝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陌殇这厮,叫他跟他抢闺女。 “皇上,眼下可不是走神的好时机,您是不是该回神了?”看到一脸脑洞正在大开的宣帝,陌殇随意的挑了一张椅子坐下,万分无语的主动出声了。 “咳咳…” “皇上既然也猜到我的来意,那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有什么话便开门见山直说了。” 听到陌殇这么直接的话,宣帝也收起自己那颗略显八卦的心,然后没有防备的坐到陌殇的对面,一双精明的龙眸似要将陌殇给看透了。 只是这小子打小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任谁也别想窥探到他的半分心思。 世人皆知,楚宣王世子先天体病,却生得俊美非凡,天下男儿皆不能与之比肩,其性格亦是温柔如斯,绝对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绝世美男子。 孰不知,别看这家伙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亲和,但他骨子里却是凉薄无情,冷漠如冰的,比起墨寒羽的冷,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退避三舍。 这样的一个陌殇,聪明睿智的程度既让宣帝欣喜,亦让宣帝忧心,好在宣帝就算身为帝王,多疑猜忌是通病,但他却是难得拎得清,也看得明白的一个皇帝。 自他登基以来,朝中格局一直不太稳定,若非有璃城楚宣王府立在那里,怕是内乱什么的早就起来了。哪怕就是在楚宣王失踪,楚宣王世子尚且还年幼的情况之下,陌殇都将璃城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无形之中也给了宣帝莫大的助力。 金凤国的历代帝王都是非常信任历代楚宣王的,纵然璃城是楚宣王的封地,而璃城也已然可以称得上是金凤国内的国中国,但历代楚宣王对墨氏皇族的忠心却是不容质疑的。 他们从不参与众皇子间的夺位之争,但却绝对会竭尽全力辅佐成功登位的那一个,助他守护金凤国的万里江山。 然而,他们也不会参与朝中政事,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其目的就是守护墨氏皇族,不容他国侵占金凤国一分一毫的领土。 宣帝与楚宣王感情甚好,再加上他们又都娶了韩国公府的小姐,算起来也是连襟的关系,宣帝对楚宣王的信任就更多了几分。 即便自陌殇出生,宣帝就没有见过他几次,甚至连抱都没来得及抱一抱陌殇,但在楚宣王失踪后,他却是将陌殇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与维护的。 这其中兴许也有怜惜陌殇的成分,毕竟陌殇跟墨寒羽年纪相仿,他们这对表兄弟又同病相怜,宣帝难免就要多疼陌殇一些。 而陌殇虽说老喜欢跟他唱反调,可这个孩子到底心眼极好,心地更是善良,很多事情他不说,却早已在暗中默默的安排妥了一切。 楚宣王失踪,陌殇掌管璃城,宣帝对陌殇就极其的信任,他相信这个世上谁最不会向他动手,那人必定就是陌殇无疑。 更何况在宣帝的心里,纵使明知陌殇身体很差,轻意不会动武,也无人知晓陌殇的武功有多么的高深厉害,但宣帝明白,这小子真要对他有异心,他就是猫有九条命也不够折腾的。 “你的情报工作一向都不比朕差,想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这心里都有一本账了,那朕也不跟你说那么多的废话,你且说说就现在的局势,朕该当如何?” 宓妃丫头回来了,宣帝心里那块石头算是彻底的落了地,他相信很快他和韩皇后唯一的儿子,墨寒羽体内的火毒跟寒毒就能解了。 届时,墨寒羽的身体再无隐忧,宣帝动起手来也就再无后顾之忧。 起初他的确从未动过更换储君的念头,即便先皇临去之前就交待过他,只要墨寒羽的毒解了,那么这金凤国的江山就是他的。 然,随着太子墨思羽一次又一次的让宣帝失望,尤其是近来他跟明王还有武王联合在一起,不断的挑衅墨寒羽,这让宣帝越发的恼怒,更是觉得他不配为太子。 撇开这些不谈,单单就是太子背后的太师府庞氏一族便让宣帝很是忌惮,未避免他百年之后新皇登基发生外戚专权这样的事情,既太子无法跟太师府断绝关系,那太子就不能为太子。 否则,即便就是下了地狱,宣帝也觉无颜面对墨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寒王已经在回星殒城的路上,顶多再有四五天他便可以回到寒王府。” “朕也是昨个儿才得到的消息,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听到自家儿子最近的消息从陌殇的嘴里冒出来,宣帝猛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对着陌殇猛瞧。 好家伙,这次可不能让这小子给溜了,非得留下来替他做些事情不可,不然他这皇帝太憋屈。 “我可没有安排人去盯着他,皇上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宣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他怎么着他了,说话一点也不好听,“那敢情你还未卜先知了?” “我是根据时间来推测的。” “什么意思?” “阿宓在海外的时候找到了替寒王解毒必须要用到的最主要的两味药材,我们在到达虚无之海跟幻海的交界之地,我便传了信给寒王。”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皇上跟寒王都是聪明人,难道会想不明白个中原由?”陌殇本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他能跟宣帝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好伐。 大概也只有在宓妃的面前,他才会化身为话唠,有着说不完的话。 “照你这么说,寒王从收到你的消息就起程从封城回来的话,差不多的确是再有个四五六天他就能回到寒王府。”宓妃丫头回来没有第一时间进宫,而是换了陌殇来,想必她是回了相府陪爹娘兄长。 等到寒王回来至少还有好几天时间,届时,已经回到相府好几天,也陪了家人好几天的宓妃,刚好就能专心的替寒王解毒。 将这些细枝末节的都想了一遍,宣帝算是明白了陌殇的意思,“你可知宓妃丫头她有几分把握?” “她断然不会失手的。” “好好好。”宣帝听到陌殇信心十足,万分肯定的话,一连道了三个好,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激动。 折磨了墨寒羽那么多年的剧毒就要得以解开清除了,宣帝不禁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只差没有手舞足蹈的跳起来。 “只要寒羽好起来,朕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就如同太子所担心的那样,只要寒王身上的剧毒解了,那么他的储君之位铁定保不住,所以他要墨寒羽死。 之前宣帝一直都在漩涡中挣扎,努力的寻求着平衡之道,也费尽心神的想要将太子拉回正途,期盼他可以做一个好储君,将来做一个好皇帝。 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他不知道墨寒羽什么时候就会毒发去了,但凡墨寒羽的身体支撑得住,他是健康的,那宣帝还有什么可隐忍的。 甭管那些野心勃勃之人谋划布局了多少年,他纵然处处受到压制,却也不再是刚刚登基时的那般模样,不说这些年他做的事情,单单就是韩皇后身死,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做下的安排跟部署,也绝对不会让那些人讨到好处。 “皇上想清楚了吗?” “再清楚不过了。” “当真要废掉太子?” “朕原本也没想要废掉他,也曾想过好好培养他,让他可以成为一代明君,然而朕还是教不好他啊。” 紫色的眸子幽深似海,修长好看的剑眉微拧,陌殇这个局外人其实非常清楚。 要说宣帝的九个儿子里面,哪一个儿子最适合做皇帝,从各个方面综合来看,那人绝对是墨寒羽无疑。 至于太子的话,撇开他身后野心勃勃的庞氏一族不谈,单单就是他本身,也只适合做一个守成之君。然,即便世人都有这样的看法,偏偏太子并不那样认为,他对自己的期望值很高,却忘了他压根没有那样的能力去做到他所期望的那样。 于是,他就会开始不计代价的借助外力,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哪怕最后他真的如愿了,却会猛然发现,围绕在他身边的全都是豺狼虎豹,稍不留神他就会粉身碎骨,被蚕食得什么都不剩。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孤立无援的太子如何守得住墨氏皇族的江山,纵他有那个心,也是没那个力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凤国易主。 “世子是个明白人,朕心里想的你就算猜不到十分,少说也七七八八了,更何况先皇早有旨意,只要寒羽身体健康那他就是继朕之后新一代帝王的不二人选,太子的位置一直都是属于他的。” 楚宣王府在金凤国是极其特殊的存在,关于先皇的这一道遗旨,固然很是隐秘,几乎没有几个人知晓,但知情的人里面就有楚宣王。 陌殇身为楚宣王世子,那道只要墨寒羽身体健康便为太子的旨意,他亦是知晓的。 “太子的性子越发的左了,他要真坐上朕的位置,怕是朕的那些个儿子没有一个活得了。” 哪怕在他所有的儿子里面,宣帝真正疼爱的儿子只有墨寒羽一个,可其他的那八个到底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要喊他一声父皇的,即便他待他们不似墨寒羽那般,却也是希望他们可以好好活着的。 “寒羽他则不一样,他若为帝,至少他的那些个兄弟,哪怕就是太子也还能有条活路。” “皇上心中既已有决定,我亦知晓该如何做了。” “往后有世子辅佐寒羽,朕相信金凤国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朕老了,往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对此,陌殇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将自己近来收到的一些情报捡了重要的,且必须让宣帝心中有底的说了,也算是提醒宣帝要早做准备。 “皇上想要我出手解决一些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但皇上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就向皇上坦言过,若我还能活着回来,是要上相府提亲的。” “世子这是要朕给你和宓妃丫头赐婚。” 陌殇摇了摇头,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等我上相府提亲成功之后,皇上再下旨给我和阿宓赐婚。” 没有搞定未来岳父岳母跟舅兄们,陌殇可不敢让宣帝直接给他和宓妃赐婚,那不是逼着温老爹他们更不待见他吗? 只有等他上门提亲成功,再让宣帝给他们赐婚,这样锦上添花才妥当。 “这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未来岳父他们不好搞定啊。”说到这个陌殇就难免有些头疼,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哈哈哈……” 注视着陌殇那张快要拧巴起来的俊脸,宣帝畅快的大笑出声,笑过之后他才一本正经的沉声道:“哼,要是宓妃丫头是朕的闺女,你小子也别想轻易拐走她。” “看来皇上是一点也不需要我帮忙啊,那不如…” 没等陌殇把话说完,宣帝立马就打断了他,面上有些挂不住的低吼道:“待世子你提亲成功,朕不但亲自为你们赐婚不说,还御赐宓妃丫头丰厚的嫁妆给她长脸,你看如何?” 好歹宓妃也是上了皇家玉碟且拥有封地的正一品郡主,她若出嫁的话,宣帝本身就是要送出一份嫁妆的,但眼下他竟然用来堵陌殇的嘴,也是够搞笑的。 “当然了,像你这么好的孩子,朕也会在温相的面前替你多说好话的。” “皇上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免得弄巧成拙。”一旦明天他跟宓妃回到星殒城的消息传开,数不清的麻烦也会找上门来,陌殇想要顺利的定下宓妃,有些事情就得掐灭在萌牙状态。 “皇上也知道我出海是为了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并且还害得阿宓错过了她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及笄礼,这次回来我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上相府提亲,把阿宓给明正言顺的定下来。” 宣帝听着陌殇的话没有开口,他也算是看着这两孩子间感情发展的,自知他家那臭小子是彻底没了机会,便就不说那些刺激陌殇的话了。 说得再难听直白一点,那就是墨寒羽都没有冒出来,他这个做爹的出面实在太丢份。 眼看着陌殇跟宓妃间的感情,宣帝也是乐见其成的,“既然我跟宓妃的身份,注定我们都不可能平凡,也不可能不招惹麻烦上身,所以为了有安稳日子可以过,本世子是真的不介意砍掉某些伸得太长的手的。” 瞬间了悟陌殇要表达的意思后,宣帝莫测高深的勾唇笑了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后面有朕压着。” 正巧他寻不到合适的出手机会,眼下陌殇动了这样的心思,他焉能不好好的配合配合。 “但愿皇上不会觉得本世子太能闹事。” “咳咳…朕不管你要怎么闹,总之护好寒羽,保证不动摇国之根本就好,其他的随你去闹。”瞧瞧,这世上怕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开明’的皇帝了。 “任何胆敢坏本世子好事的人,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身份,这次只要犯到本世子的手里,他怕是就不能全须全尾了,皇上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哟!” 那些个王爷里面打宓妃主意的人多着,陌殇以前那是懒得搭理他们,但现在谁要敢蹦跶到他的面前,那就别怪他出手无情了。 “留他们一条命就好。” “那本世子可得好好承着皇上的情,也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朕相信你是有分寸的孩子。” “我之前对皇上说的那些还望皇上心中警惕一些,同时也派人仔细的查一查,提前防范的同时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嗯,你说的那些朕记下了,一会儿便把指令传达下去。” “寒王那边我会派人暗中盯着,务必会保证他安全的,就请皇上安心吧。” 墨寒羽是陌殇认同的人,不管他将来会不会坐上那个位置,陌殇都是要护着他的。 “虽然你们这对表兄弟平时彼此间话少得可怜,但你们的感情却是胜过许多亲手足的,朕希望你们能一直都这样。” “嗯。” “反正来日方长,今晚我来见皇上,一则是因为回来了应该到皇上跟前报个道,二则也是因为收到那些消息,不得不连夜进宫给皇上通通气,三则也是帮阿宓向皇上带句话,最迟后天她会亲自进宫来面见皇上,至于皇上心中还有什么要问的,到时可以直接问阿宓。” “好,朕知道了。”点了点头,听到殿外打更的声音,宣帝接着便道:“夜深了,你的身体也才刚好,先回王府好生休息,其他的咱们慢慢再谈。” “那我便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小心。” “嗯。” 陌殇就跟他来时一样,悄悄的来,也悄悄的走了,什么动静都没有引发。 若非他就坐在宣帝的面前,跟宣帝说了那么多的话,此刻宣帝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还未曾醒来。 垂眸沉思片刻,速度的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宣帝便叫来暗卫交待了几句,这才将张公公喊进来。 “朕交待你的可都记清楚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都记下了,保证完成任务。” “楚宣王世子今晚没有进过宫,知道吗?” “是,奴才没有见过楚宣王世子。” “行了,这折腾了大半晚上,朕也乏了。” “奴才伺候皇上就寝。” “嗯。” 张公公替宣帝宽了衣,扶着他躺到龙床上,再替他盖好锦被,直到确定宣帝已经入睡,他才轻手轻脚的退到殿外。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楚宣王世子的模样,那一头飘逸的银发,那一双摄人心魄,潋滟瑰丽的紫眸,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许是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且并无什么遗漏之后,宣帝那个焦躁的心便安定了下来,身体精神一放松,他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梦里,寒王的毒解了,彻底的恢复了健康。 那些个埋藏在金凤国的毒瘤也都一一被拔除,前朝也好后宫也罢,都恢复了平静。 然后,金凤国在寒王的英明带领之下,风调雨顺,国富民安,其他三国惧于寒王的战神威名不敢来犯,没有战事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国家一步步越来越强大,无论军事力量还是经济力量都越发强盛,真真正正的展开了一个旷古绝今的太平盛世。 …… 翌日,不但大雪初停,就连寒风也不吹了,多日不见的太阳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钻了出来,露出了难得的笑脸。 相府里的几个主子看到这样好的天气,直道正是因为宓妃回来了,就连太阳都要出来沾沾喜气。 这可把宓妃给囧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打着他要向皇上请假陪闺女的主意,温老爹百般不情愿且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相府上朝去了,那仿佛‘生离死别’的情景瞧得温夫人牙疼。 等到一家人聚在观月楼暖阁用早膳的时候,温夫人就讲出来给宓妃听,还真是把宓妃给囧到了,直嚷嚷道她爹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因着宓妃回来了,温绍轩三兄弟也把手上的事情都放了下来,在他们心里还有什么是比宝贝妹妹更重要的,事情什么的等联络完感情再处理也不迟。 对此,宓妃只得感叹自己魅力太大,实在是无法抵挡啊? 不过好在她身边的人手最迟今天晚上就能到达相府,届时,那些被搁浅下来的事情就有人去做了,让哥哥们放放假也不是不可以。 这边宓妃乖乖的呆在温夫人身边,陪着她聊天哪里都没去,温家三兄弟也在,一来他们也想听听海外的事情,二来陌殇今日不是会登门么,他们兄弟要是都不在,岂不是太不给陌殇面子。 为了好好的迎接陌殇一番,温绍轩兄弟三个可是分别都给穆国公府送了信的,相信宓妃的三个表哥不一会儿就会来了。 见此情景的宓还能说什么,她就算心里担心陌殇也什么都不能说,更什么都不能做,要不陌殇的下场肯定会更惨。 没办法,熙然,你就自求多福吧,我爱莫能助。 那边在距离星殒城还有数百公里的一个小镇上,环境清幽的客栈小院内,不时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听得人一颗心都得拧起来。 “咳咳…” “咳…” “王爷。” 看到墨寒羽那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难受模样,幽夜苍茫一脸担忧的都想要代替他去咳,尤其是看到那洁白手帕上又一次染了血之后,他们更是瞧得胆战心惊。 “咳…咳…无妨,本王没事。”随手扔掉手中染了血的手帕,墨寒羽总算是止住了咳,惨白的脸因剧烈的咳嗽染上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竟是有种病态的惊艳之感。 “溥颜公子,如风公子,王爷现在这样的情况还适合赶路吗?”如若不能再继续赶路,哪怕就是要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幽夜也要去相府请宓妃到这里替墨寒羽解毒。 “天气越来越冷,一路上不管我们再怎么给王爷保暖,总归是没有住在专门的房间里要好,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一旦王爷感染了风寒,那后果岂不是……” 溥颜薄唇紧抿,半晌后开口道:“这两天风大雪也大,咱们先在这个小镇上多停留两天,观察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要怎么走。” “本王还撑得住,真要不行了本王会开口的。”他又如何舍得让宓妃为他奔波,他只盼着宓妃能够好好的,哪怕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可只要宓妃跟陌殇在一起能够幸福,他又有什么是不能为她做的。 “如风公子您的意见呢?”幽夜太过了解他家王爷的性子,这没有得到燕如风的回答,他哪能安得下心。 “先就照着溥颜的提议办,等风雪小些了咱们再起程,反正也不急于这几天赶到星殒城。”墨寒羽身份太特殊,盯着他的人也太多,以至于他们回星殒城都要乔装改扮,否则甩不掉的麻烦着实让人头疼。 陌殇跟宓妃出海归来,燕如风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陌殇的身体如何了? 可毕竟当初陌殇离开时,曾请求让燕如风留在墨寒羽的身边照看墨寒羽,而燕如风也答应了。 遂,在没有亲手将墨寒羽交还到陌殇手里之前,燕如风都不可能轻易离开。 “本王有些乏了,想要睡一会儿,等该喝药的时候幽夜再叫醒本王。” “是,属下伺候王爷休息。” 溥颜跟燕如风对视一线,冲墨寒羽点了点头也就退出了房间。 至于幽夜跟苍茫固然还想要说点什么,可一对上墨寒羽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两人就跟小车抛了锚似的,瞬间就熄了火。 “放心吧,本王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没希望的时候都还在咬牙坚持着,眼看希望就在前方,他又岂能轻言放弃。 不管身体有多么的难受,毒发有多么的痛苦,那么多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又如何能甘心就此放弃。 活着,他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只有这样远在天堂的母后才能放心,不是吗? 正文 V488 陌殇登门,寒王归来2 太子府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连环声响,直到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个干净,憋在心口的那口郁气都没办法释放出去。 “可恶。” 砰—— 又是一声响,但这一次却不是凳子砸到多宝格上,掀翻了多宝格所发出的声音,而是某太子因为太过恼怒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发出来的。 “该死的,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回来,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 不出陌殇昨个儿夜里在宫中所预料的那样,他跟宓妃一回来的消息传开,很多人都要坐不住的。 要说陌殇跟宓妃的行踪也着实太过隐秘,他们从外城回到内城,当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很好的为他们隐藏了一番,四周又有掩护他们的暗卫清场,自然而然无人知晓,他们也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各自回了府。 直到第二天天亮,楚宣王府的大管家在陌殇的授意下大开中门开始迎客,楚宣王世子身在星殒城的消息方才不胫而走。 至于宓妃从江南归来的消息要传出去那就更简单了,温绍轩兄弟三个派人去穆国公府给三位表少爷传信,机灵的小厮很有技巧性的便把宓妃回府的事情说了出去。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差不多整个星殒城的人都知道。 前有楚宣王世子入住楚宣王府的消息传出来,后有安平和乐郡主已经从江南归府的消息传出来,这一世子一郡主难不成有什么牵连? 这要不是提前商量好的,怕是没这么巧吧! 一时之间,原本沉浸在大冬日里的星殒城,瞬间就沸腾起来。 这不,当楚宣王世子陌殇跟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回来的消息传进太子的耳朵里,他整个人就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似的,立马就炸了。 不管是陌殇也好,还是宓妃也罢,他们的存在都会影响到太子的行动,这无疑是增加了他对墨寒羽出手的难度。 虽说因着药王谷的规矩,作为药王亲传弟子的宓妃医术不精,也没有要出手相助墨寒羽的意思,但是,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宓妃既不是站在他这边的人,那么她就还是有可能会出手相助墨寒羽,这让太子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万一就因为宓妃一插手,奇迹般的就把墨寒羽的毒给解了,那他要上哪儿哭去? 为了杜绝墨寒羽的一切生机,不怪太子会这么的着急上火,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想法层出不穷,反正就是得先下手为强的弄死墨寒羽在说其他的。 可偏偏他派出去的人不少,愣是没有追踪到墨寒羽的半点踪迹,这叫他又气又怒,整个人都失控的只能打砸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憋闷之气。 “墨寒羽,不要怪本太子这个做兄长的容不得你,实在是你该死,怪就怪你不该阻挡本太子的路。” 入目所及之处,什么该砸的不该砸的都砸光了,满地的狼藉映衬着太子那张布满寒霜,阴沉狠戾的脸,别说小孩子见了会直接被吓哭,就是大人见了都不禁感到发怵。 “明明我才是太子,为什么那些人都站在你一边,明里暗里的帮着你,护着你,本太子容不下你更是容不下他们,早晚有一天本太子会亲自送你们一同下黄泉,如此方能解本太子心中之怒。” 楚宣王世子陌殇因其身份特殊,地位也很特别,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楚宣王府,故,无论他们这些个皇子间的争夺多么的厉害凶险,陌殇都不可能出手相护于谁。 然而,话虽如此却架不住陌殇跟墨寒羽之间还有着另外一层关系,他们乃是嫡嫡亲的表兄弟,感情又岂是他们这些皇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尤其,陌殇对待他母后的态度,那简直比墨寒羽对待他母后的态度还要恶劣,全然就没有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就连他的父皇都拿陌殇没有办法。 单就凭这一点,陌殇有可能会帮助除墨寒羽之外的其他皇子,却独独不可能站到他这一边,除非他当真可以力压所有其他的兄弟,最终坐稳皇位,否则楚宣王府是不能为他所用的。 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可以拉拢陌殇,让楚宣王府可以为他所用,太子又怎么可能理会璃城楚宣王府中的那一群草包,就凭他们还妄想跟陌殇斗,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陌殇,你既要护着墨寒羽,那本太子也不惧与你为敌,看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双手紧握成拳,其上青筋毕露,当太子想到宓妃的时候又不禁满脸的阴沉与挫败。 宓妃是谁? 她是相府嫡女,温相大人的掌上明珠,真真正正的眼珠子,若能娶了她,不但可以得到温相的支持,还能得到穆国公府的全力相助。 如若这个身份还不够贵重的话,那她还是父皇御封的唯一一个不但拥有四字封号,并且还手持金册金令享有封地自主权的正一品郡主,饶是一些后宫妃嫔所出的公主,都不及她尊贵。 换句话说,宓妃是宣帝非常看重之人,也是宣帝非常宠爱之人,但凡宓妃所嫁之人,必当会得到宣帝的看重与肯定。 太子几次三番接近宓妃,其目的不就是想让宓妃成为他的女人,他甚至还向宓妃许下了太子妃之位,只可惜宓妃不屑一顾。 如若不是宓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就凭她那般不给太子颜面,她就不知该死多少回了。 虽然太子得不到宓妃,但他最大的敌人墨寒羽也得不到宓妃,其他那几个就算对宓妃有想法的王爷,因为忌惮着他也是不敢出手的。 “温宓妃,你既远走江南,甚至就连及笄之礼都没有回相府,那么你就不该再回来的。”如同宓妃那样对他极有助力的女人,太子既然得不到她,也断然不会让别的男人得到她,尤其还是那种对他相当有威胁的男人。 明月湖畔,楚宣王世子当众抱着宓妃扬言说宓妃是他的女人,字里行间都表现出对宓妃强烈的占有欲,宣示着他对宓妃的主权,以及清楚的向世人表达了一个意思。 那就是与宓妃为敌之人,便是他陌殇的敌人,就是跟璃城楚宣王府为敌。 “你不愿意做本太子的太子妃,不愿做本太子的女人,那么你也休想嫁给楚宣王世子。”咬了咬牙,太子只觉自己胸口又燃起一把无名火,烧得他浑身都不舒服。 陌殇那个敌人已经够强大了,再加上一个丝毫都不逊色于男儿的宓妃,真要与这样的两个人为敌,太子的心中其实很没底。 “无论如何,本太子都不会让你如意的。” “殿下。” “什么事,本太子不是说过谁也不许打扰本太子吗?” 房门外的人闻言浑身一僵,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恭敬的回话道:“殿下,是太师来了。” “谁?”外公怎会亲自前来,莫不是有了墨寒羽的消息? “回殿下,是太师来了。” 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太子扫了一眼所处的房间,清了清嗓子吩咐道:“请太师到南院暖阁,本太子换身衣服便过去。” “是,殿下。” 与此同时,跟太子在房间里表现得一模一样的还有明王跟武王,他们收到陌殇和宓妃回来的消息也是恼怒得不行,虽也想告诫自己不要发脾气,一定要控制住了,但结果仍是彻底失控,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狠狠的砸了一个痛快。 等到情绪完全平复之后,方才去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转移注意力做其他事情去了。 至于他们身后的那个烂摊子,自然而然也有专人负责清理,绝对不会传出一点不好的消息到外面。 楚宣王府 “阿殇,一会儿去相府拜访宓妃的父母,需不需要为兄跟你一起去啊?”好歹他也是陌殇的表哥,也算是半个长辈了吧,为了让他家阿殇早些抱得美人归,他应该要努努力帮帮他才成。 梅花树下,一袭尊贵紫色锦袍的陌殇无语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很好奇赫连子珩这份超强大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让他帮忙? 呵,还是算了吧! “阿殇你那是什么眼神儿,能别这么瞧不起人么?”撇撇嘴,赫连子珩觉得很受打击,这表弟神马的实在太难搞也太不可爱。 “你确定你是帮忙,而不是帮倒忙?” “为兄我怎么就帮倒忙了,有为兄替你说好话,宓妃的爹娘才能更快的接受你,你才能提亲成功。” “那你谁啊?温相温夫人认识你么?” “呃…” 赫连子珩整个人一怔,接着浑身都僵住了,是啊,他在光武大陆身份尊贵是不错,可他在浩瀚大陆那就是连毛都不算一根好伐! 这要不是有陌殇,他指不定得去哪里流浪,谁认识他是谁啊? “去见阿宓爹娘兄长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搞定,子珩表哥你只要替我守好王府就成。”今日过后,沉寂已久的楚宣王府相信会非常热闹的,而他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反正就算他从璃城回到星殒城,绝大部分时间落脚的地方也是梨花小筑,可不是这座楚宣王府。 这一次,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他住进了王府,总不能让王府没有能主事的主子,所以陌殇毫不犹豫就要将赫连子珩留在王府替他主事。 至于他,躲出去才好出手,不是么? “你这王府看着人不多,可却守得跟铁桶有得一比,哪里还用得着我替你守。”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是他们,而子珩表哥是主子,这能混在一起说么。” 莫名的听着这话赫连子珩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想来想去也没发现哪里不对,更无法从陌殇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也只能将疑问放在心里。 好好琢磨琢磨,他就不信他发现不了问题在哪里。 “阿殇表弟该不会想丢……” “这里可是本世子的地盘,就算要跑路那人也肯定不会是本世子。” 咦,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赫连子珩双眉紧紧的皱成一团,一张俊脸也是拧巴着,“阿殇放心,王府为兄铁定给你守得好好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眼见目的达成,陌殇看着赫连子珩露出的笑容就越发的柔和了,那简直就是让赫连子珩受宠若惊,同时也不忘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那什么,他真的没有被算计吗? 那他这心里,怎么就‘突突突’的不安呢? “属下等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金安万福。” “都起吧。” “谢世子爷。” 行完礼,莫失莫忘等人都起身站了起来,他们是被留在外城负责整理船上的东西,并一路押送回楚宣王府的一队人马。 像是同样被留在外城,没有跟随陌殇一起进城的司马金和风花雪月四公子一行几人,他们到达王府后就接了陌殇的命令,回到陌殇安排给他们的房间休息去了。 至于他们几个跟世子妃混得很熟的属下么,自然而然是要陪着世子爷去相府的。 “禀世子爷。” “如何了?” “回世子爷的话,所有运回王府的东西都已经分类整理妥当,并且记录下了详细的清单后入了库。” “嗯。” “按照世子爷的吩咐,今日需要带到相府去的礼品,奴才也都已经准备妥当,带上东西世子爷随时都可以出发。”他们王府实在太冷清了,平时连个主子的影子都见不着,这好不容易他们家世子爷有了中意的姑娘,而且那姑娘还是那么的优秀,大管家当然是希望他家世子爷能早日讨得温相大人跟温夫人的喜欢,再成功拿下安平和乐郡主,这样王府才会有生气。 容他再想远一点,要是世子爷跟世子妃成婚后,还能再生两个小主子,那就实在太完美了。 “仔细确认过了吗?” “请世子爷放心,奴才仔细检查过三遍,绝对不会有问题的。”难得世子爷有这么强烈要成家立室的心思,大管家心说:他怎么可能是拖后腿的人,把事情交给他来办,绝对是妥妥的没有问题。 “将礼品清单拿给本世子看看。”即便是知道他今日上相府的门,那纯粹就是过去讨打的,讨骂的,但陌殇的心情还是相当的雀跃。 只要阿宓的心在他的身上,那么不管他将要受到怎样的刁难,他都无所畏惧。 “是,请世子爷过目。” 拧着眉一一看过之后,陌殇将清单递给赫连子珩,而后喃喃道:“你说这些礼物会不会太少了点?” 赫连子珩看着那满满长长的一大张清单,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等他再听到陌殇那句嫌少的话,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那什么该死见鬼的表情。” “我觉得我的表情很正常。” “那子珩表哥觉得我再添上几件怎么样?”他送出的这些东西在世人眼中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在陌殇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物件儿罢了,若它们能讨得宓妃的欢心,讨得宓妃家人的喜爱,那是它们的造化。 反正他的就是宓妃的,就算现在不给她,等她过门之后也会全都交到她的手里,早给晚给都一样。 至于他给宓妃的东西,宓妃是自己留着还是要送给家人,就完全不在陌殇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那个我就问一句?” “什么?” “今个儿你去相府是干嘛去的?”难道是他理解有误,今日陌殇去相府不是寻常拜访而是上门提亲? 联想到这段时间赫连子珩对宓妃爹娘兄长们的了解,他少说有七八分的把握,他这个阿殇表弟真要带着这么多的礼物去相府,怕是还没走进相府大门,特么就会被赶出来。 原因么,实在礼物太多,很难不让人怀疑,陌殇这是亲自上门提亲去啊? 人家闺女的爹娘兄长此刻正恼着你小子呢,你小子还上门赶着添火加柴,这要易地而处换成是赫连子珩的话,他也会给陌殇来个闭门不见。 “还能去干嘛,不就本世子出海回来了,也间接表明一下本世子遵守了两年之约,还有么就是让阿宓也跟着他陷入了险境,我得亲自上门去赔罪啊!” 他倒是想直接请了媒人去相府提亲,但他也怕温老爹那么儒雅的人一个人提刀追杀他好伐! 所以,在没讨好那几位‘祖宗’之前,提亲神马的陌殇是想都不敢想。 “那个阿殇表弟,为兄要是说了你不喜欢听的话,你得保证不追究。” 关于赫连子珩的身份,回来之前陌殇就想好了,就说他是他的母亲韩锦芸早年认的一位义兄的儿子,那他们可不就是表兄弟的关系。 回王府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陌殇就对大管家交待过,除了他之外,赫连子珩就是王府里的第二位主子,见到赫连子珩要向见到他一样的恭敬。 因此,赫连子珩在楚宣王府身份很高,王府里的人对他也非常的恭敬。 “从你的嘴里向来吐不出什么好话,本世子早已见怪不怪。” 闻言,赫连子珩嘴角狠狠一抽,特么真不想跟他说话有没有,不过为了他家表弟的终身幸福着想,他这个做表哥的就大度一点吧。 “阿殇表弟既然还没有得到宓妃父母的点头认可,也就是说阿殇你现在还不能上门去提亲,而且你不是说此番还要上门赔罪么,那你带着这么多的东西过去,难免就会让人想歪的。” “想歪,为何?” 眼见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此时愣是没转过那个弯来,赫连子珩也是无语凝噎。 大管家听到赫连子珩的话,站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认可,只是他的身份低微,对于主子的命令执行即可,这要说得多了反而是他的错。 “还能怎么想歪,在你们这里一个男子上门提亲需要准备多少聘礼我是不太清楚,可在我们那里,今日你要送到相府的东西,可是十足的中等世家送出的聘礼规格啊!” 虽说赫连子珩才到星殒城前后不过一天时间,但架不住他消息灵通,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他可是有深入了解的,就怕自己在这里犯了不必要的错。 只要管家准备的这些东西一被陌殇带去相府,他有理由相信这会引起某种轰动的。 要知道那些礼物的数量加起来,愣是比不少的贵族子弟娶亲的聘礼还要多得多,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人产生某种不切实际的误会? 陌殇也是个聪明人,之前想不明白那是没转过那个弯来,听了赫连子珩这只差明说的话后,他要再没明白过来就该去撞墙了。 “咳咳…那什么本世子送的是赔礼不成么?” “成,怎么不成,阿殇你财大气粗,当然是想怎么赔就怎么赔。” 从宓妃的为人处事便能看出一些她父母的脾性,要这清单上的东西真是陌殇要送上的赔礼,赫连子珩可不相信宓妃的爹娘会收下。 “你这堪称是天价一样的赔礼送出手,怕是会比你上相府提亲招惹出来的麻烦更大。” “大管家,你也觉得本世子这么安排不妥当?”心中虽是有了几分决定,但陌殇还是决定多问一个人的意见再说。 大管家是他父王培养出来的心腹,对他亦是忠心耿耿,多年来替他尽心尽力的打理星殒城的楚宣王府,陌殇对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回世子爷的话,奴才赞同子珩公子的话。” “哦?” “世子爷跟世子妃这次回来,原本就在星殒城掀起了惊天的风浪,不管是皇亲贵族,名门世家还是官家商户,他们的目光都盯在世子爷跟世子妃的身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倍受瞩目。” 静静的听着大管家说话,陌殇微蹙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奴才是觉着世子爷上相府拜访加赔罪,稍稍带几件礼物就很妥当,实在不必拉那么好几车过去。” 想他接到陌殇的命令,打开库房准备礼物装车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他家爷这是要上相府提亲呢? 结果留心一打听才知道,压根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么回事,可主子的命令又不能违背,大管家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吩咐准备了。 这厢他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意见说与陌殇听听,反正还有时间可以再做其他的决定,不曾想陌殇会主动询问赫连子珩,且最关键的问题还被赫连子珩一语道破。 有人说开了话头,大管家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股脑的就把自己的想法吐了个干净,“奴才知道世子爷爱重世子妃,也想给世子妃的家人最好的,但今天这样的情况实在就用不上这么多东西,只等世子爷上门提亲那天,想送多少就送多少过去,那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任谁也想不歪,闹不出误会来。” “而且世子爷送小定礼跟送聘礼到相府的时候,可以怎么贵重怎么送,那可是表现世子爷看重世子妃,给温相大人他们长脸的事情,届时,相信相爷跟温夫人会格外满意世子爷这个女婿的。” 长长的一番话说完,某人也没个反应,大管家心里那个紧张,那个着急,简直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阿殇你听听,群众的意见你在做决定的时候也参考一下,我们真不是不让你送。” 面对陌殇的沉默,大管家表示快要受不住了,赫连子珩适时的开口,无异于救他脱离水深火热的深渊。 “你们说得有理,是本世子想差了。”熙和号上带回来的东西,除了宓妃给她家人准备的之外,剩下的就是陌殇给宓妃家人准备的东西,属于他私人的其实很少。 至于临回来前,赫连迎等人替陌殇准备的聘礼之类的东西,统统都收在储物空间里,随身携带即可,一点都不占地方。 这就导致陌殇压根没把运回来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想到要去相府,可不就吩咐大管家将东西备好,他要送过去。 呼—— 好在赫连子珩靠谱了一回,要不等他真带着这几大车的东西去到相府,呃…结果可能有点太美好,着实令人无法直视。 “眼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本世子现在就写几件东西出来,大管家去找出来放到马车上,其余的东西送回库房,等到本世子去相府提亲之日,再送也不迟。” “是,奴才这就去办。” 陌殇动作也快,就着相府的几位主子,投其所好的按照他们的脾性挑礼物,这事儿简单难不到他。 很快,大管家就拿着陌殇列好的礼物名单飞也似的跑了,脑子里想的都是不能耽误了世子爷的大事。 “我得出发了,子珩表哥就请自便吧!” “为兄用不着阿殇表弟照顾,你管好自己就成。”赫连子珩撇了撇嘴,这星殒城能有多大,难不成他还能走丢? 反正以他的身手,浩瀚大陆是压根没有敌手的,倒也不怕被谁惦记或是算计。 他的好脾气,好耐性也是看对象的,那人若不是陌殇,犯到他手上的,大概也要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后悔自己投胎来这个世上的。 “刚才忘记交待大管家还要备上一份厚礼,穆国公府那边也是不容忽视的。”遇到一个不管在自家还是在外祖家都倍受宠爱的姑娘,陌殇表示他还挺有压力的,毕竟在抱得美人归之前,这些个人他一个都招惹不起,必须得供着,不能得罪,否则他将会有穿不完的小鞋。 目送陌殇快步离去的背影,赫连子珩顶着一脑门的黑线扭头看着赤霜,不经意的出声道:“你说,你家爷以后喜欢上一个姑娘会不会比阿殇表弟幸运一点?” “唔,公子可以娶孤女为妻,她没有家人也就没人会为难公子了。” 赫连子珩:“……” “还有就是公子在喜欢上一位姑娘之前,可以先打听清楚那位姑娘的家庭成员都有哪些,如果除了爹娘还有诸多的兄弟姐妹,那公子就果断的舍了吧,如果那姑娘就只有爹娘什么的,那公子就比殇少主幸运了。” 噗—— 悔啊,赫连子珩悔得连肠子都要青掉了。 他错了。 他不该让赤霜发表自己意见的,听听,你听听,这是打着不气死你就不罢休的念头啊! “赤霜。” “属下在。”赤霜盯着赫连子珩的脸,实在想不明白他家公子怎么就一脸便秘的神色呢? “没什么,本公子就是想说你非常有才,真的。”重重的拍了拍赤霜的肩膀,赫连子珩脚下步子踩得飞快,他要一个人去冷静冷静。 赤霜是谁啊,他可是赫连子珩的贴身侍卫,如何能任赫连子珩单独行动,于是他果断的追了上去。 再然后,隐身在暗处的一二三四五个暗卫,齐刷刷的全笑喷了。 子珩公子很有趣,他的侍卫特么更有趣啊? 正文 V489 陌殇登门,寒王归来3 穆国公府 “昊宇,你再跟祖母说一遍,你刚刚说什么了?”虽说是温老爹发现了宓妃不在江南的这个秘密,逼问之下得知宓妃出海寻陌殇去了,但这事关重大,温老爹想瞒温夫人自是瞒不住,也就只能对她实情以告。 相府没有分家之前,因着几房同住一起,又有温老夫人在府里作,温老爹那两个姨娘也是闹腾得厉害,温夫人受了诸多的委屈,为免娘家人替她担心,她便极少回穆国公府。 渐渐的,也就导致相府跟穆国公府的关系朝着越来越差,也越来越疏远的方向发展。 直到宓妃从药王谷归来,相府几房分了家,从此各过各的,温老夫人跟两个姨娘被送走,温夫人的身体逐渐好起来,又有宓妃作为两府间的纽带,原就亲近的两府又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穆老夫人年纪大了,她又是温老爹的岳母,对穆老夫人温老爹是相当敬重的,宓妃出海的消息铁定是不能让她知晓,不然要急出个好歹来,不但温老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就是宓妃知道一切后也会愧疚一辈子,悔恨一辈子。 思前想后温老爹对于宓妃真正的去向倒也没有瞒着穆国公,也是看到穆昊宇穆昊天穆昊铮兄弟三个似乎都在搭手管理宓妃的产业,温老爹方才猛然意识到,怕是他那宝贝闺女出海一事,压根就没有瞒着她的亲哥跟表哥,唯有对他们这些个长辈隐瞒了。 当然,对于皇上知情却没有向他说明这件事情,温老爹也挑不出错来,他的女儿他能不知道? 她有意要瞒着的事情,在出手之前甭管任何一个小细节她都能想得面面俱到,让你无从发觉,若非如此温老爹又岂能被忽悠了那么长时间。 “祖母刚才没有听错,孙儿是说妃儿表妹昨天夜里刚刚回到相府。”宓妃出海一事并没有瞒着他们这些个做表哥的,是以其中的内情,穆昊宇几人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哪怕就是他爹穆国公都不定有他那么清楚。 穆老夫人年纪大了,虽有宓妃给的药丸一直调养着,可到底不能跟年轻人的身体情况相比,因此,他们都非常默契的隐瞒了穆老夫人。 一直以来就让穆老夫人认为宓妃在江南,并且每个月固定会有两封写给穆老夫人的家书送达,遂,穆老夫人从未察觉到什么异样。 当初宓妃出海的消息之所以会曝光,一是他们失去了跟宓妃固有的联络,二则是因为临近宓妃十五岁的生辰,按习俗是要举行盛大及笄礼的,但那个时候宓妃根本不可能回来。 哪怕他们想了很周全的办法,打算要将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岂料还是没瞒住温老爹的火眼精睛,让他逼着说出了所有的真相。 为了将宓妃不举行及笄礼,且宓妃还不会现身这件事情合理的正常化,他们这一大群人可没少花心思,传闻流言什么的弄了不少,反正就是要将宓妃给完全摘除出去。 恰逢宓妃及笄就象征着成人,代表着可以开始议亲,而后再出阁,星殒城里打着宓妃主意的人家很多,上门打探消息意欲求亲的人也非常的多。 于是,他们就很有心机的利用了这一点,说是温老爹夫妇还想多留宓妃一两年,现在孩子还小不着急议亲,为了避免众人都请媒婆上门提亲这样的事情发生,经相府跟穆国公府商量之后决定,待宓妃年满十七再行及笄礼,之后再议亲成婚。 许是宣帝也觉得隐瞒了温老爹真正去向有些愧疚的心理,就在宓妃生辰当天,他对他的臣民说道:梵音寺的高僧曾为宓妃批过命,只道宓妃年方十七之后方能议亲,年十八成亲正好。 原本这只是宣帝为了杜绝世人对宓妃各种臆测的一种策略,明显他就是胡绉的,却不料他还真是皇帝的一张金口,愣是让他就一语成谶。 “今日一早轩哥儿就专门命人过来给咱们传信,这要不是昨个儿妃儿表妹回来的时间已经太晚,妃儿又担心打扰到祖母休息,表妹怕是连夜就过来府中探望祖母了。” “哼,那小丫头还知道惦记我这个祖母?” “怎么会不惦记,妃儿表妹最惦记的就是祖母了。” 穆老夫人看了眼帮大孙子说话的二孙子,没好气的瞪着他们三兄弟,只一会儿就憋不住的笑说道:“就你们三个臭小子会说话。” “绍轩说今日楚宣王世子要上相府拜访,姑父跟姑母都要留在府中接待,妃儿表妹也不便出府,所以就决定明天他们一家都过来咱们府中热闹热闹。” “楚宣王世子何时回来的?他难道不该在璃城么?”在穆老夫人的印象中,那楚宣王世子陌殇可不是一个能在星殒城呆得住的家伙啊,这要没什么事他怎会呆在这个麻烦缠身的地方。 闻言,穆昊铮赶紧低下头就笑了,不得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瞧瞧他家祖母,纯粹就是一开口便真相啊! 那楚宣王世子呆在星殒城还能干嘛? 他当然是冲着他们家妃儿表妹去的,要知道轩表哥给他们传信,最大的用意可是叫他们去相府收拾楚宣王世子的呀! “祖母,之前楚宣王世子不是去替皇上办差了吗?现在差事办完了,他可就得回来向皇上复命。” “嗯,铮哥儿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可祖母怎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这下不只穆昊铮的嘴角抽了,话说这正厅里上至主子,下至丫鬟小厮,那嘴可不全都抽了么。 “难道祖母忘了么?” “忘了,铮哥儿你说说看,祖母忘什么了?” “咱们家妃儿表妹可是样样都顶好的姑娘,想要求娶她为妻的好儿郎那是数都数不过来,虽说那楚宣王世子也挺优秀的,但他不也拜倒在咱们家妃儿表妹的石榴裙下了。” 一听这话,穆老夫人就愣住了,半晌后她张了张嘴,喃喃道:“呃…” 明月湖畔那次闹得那么大,楚宣王世子陌殇跟她的外孙女可是被绑在一起传了好久,之后还是陌殇以绝对强势的手段平息了一切。 自那时起,穆老夫人这心里陌殇就是挂上了号的,但她却是对谁都没有提及。 “这次他回来,又着急着上相府拜访,定然是瞧着妃儿表妹有那么多的人追求心里急上了,所以…呵呵,祖母那么英明睿智的人,肯定懂孙儿的意思了。” “懂,祖母懂得很。” “祖母就放心好了,绍轩说了妃儿表妹她很好,这要真不放心的话,咱们就等明个儿表妹来了,亲眼瞧瞧她是不是就跟绍轩说的一样。” “只是太长时间没看到那丫头,你们一个个都在老婆子我的面前说,妃儿丫头她很好,等到江南的事情处理完她就回来了,结果一次次让老婆子我空等。” 穆老夫人这话说得,穆国公三兄弟外加他们的妻子都要抬不起头了,要说他们也是无辜的,可真要说这事儿怪谁,他们才舍不得责怪宓妃。 “既然妃儿丫头已经回来了,那么她是早一天来看我这个外婆还是晚一天来看我这个外婆,我都不在意。”人老了就盼着儿孙都环绕膝下,她就宓妃那么一个外孙女儿,不疼那丫头她疼谁去。 “行啦,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都别赖在我个老婆子身边,该干嘛都干嘛去。” 得,这过河拆桥得都那么可爱,让他们有点尴尬之余,还觉得份外的好笑。 “夫人,你留下陪娘多说会儿话,为夫带几个孩子去外院书房谈点事情。” “妾身知道了。” 不但是穆国公这样交待了自己的妻子,就是穆二爷跟穆三爷亦是如此,他们三兄弟带着了穆昊宇三兄弟,而他们的妻子都留了下来。 “二哥。” 临出院门前听到穆月兰喊他的声音,穆昊天猛地停下脚步,“怎么了月兰?” “二哥,一会儿你们去相府的时候,我们几个能不能也一起去,我们都好长时间没见到妃儿了,真的好想她,好想快点见到她。” “这…” “好二哥,求求你了,你就让我们跟着吧,我们保证会很乖的。” 穆昊天额角滑下三条黑线,这是乖不乖的问题吗? “今天不行,不管你们怎么撒娇都不行。”他们兄弟今天去相府可不是见宓妃的,而是专为收拾陌殇去的,带着她们不太方便。 这个时代毕竟尊卑分明,人分三六九等,有着高低贵贱之分,陌殇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他们若不是占着宓妃表哥的身份,又得宓妃敬重,而陌殇又是真心爱着宓妃,想要求娶宓妃为妻,不然以陌殇的脾性,他怎么可能放任他们,纵容他们没规没矩? 就算他们恼恨陌殇抢走了他们的妹妹,想要收拾收拾他出气,前提条件却也是必须保证陌殇的颜面不是? “二哥知道你们想妃儿表妹,可那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天,反正明天妃儿表妹是一定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到时候你们想怎么交流感情就怎么交流感情。”话落,穆昊天直接就溜了。 眼见一个没抓住穆昊天就跑远了,穆月兰羞恼的跺了跺脚,低吼道:“二哥——” 前院·书房 “大哥,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也去相府走一趟?”宓妃虽说只是他们的外甥女,可在他们心里却是当成女儿一样疼爱的,陌殇要拐走他们的闺女,还不兴让他们去把把关么? 就算他是身份尊贵的楚宣王世子,这要不能让他们满意了,那就休想打宓妃的主意。 “大哥,我赞成二哥的意思。” 穆国公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漆黑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周身的气场全开,不禁让人有种他要去找某世子干架的阵仗。 “嘿嘿,看来大哥也很想揍那小子一顿啊。” “爹,二叔三叔,昊宇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听着他家二叔跟三叔的话,穆昊宇那是一头黑线‘刷刷刷’的往下掉。 “昊宇想说什么?” 在穆昊天跟穆昊铮的眼神鼓舞之下,穆昊宇面对穆国公三兄弟锐利且炙热的目光,他就不免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而后咬牙痛快的道:“爹,二叔三叔,你们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总得端着一点长辈的架子啊,不能楚宣王世子一出现在相府,你们就巴巴的跑了过去。” “大伯,爹,三叔,我认同大哥的话,真要那样的话你们岂不是很没面子,也太给楚宣王世子长脸了。” 穆昊天话音刚落,穆昊铮也接口补充说道:“大伯,二伯,还有爹,咱们可得把架子端足了,就要等着楚宣王世子亲自上门见你们才好,那才叫给咱们家妃儿表妹长脸呢。” 站在他们的立场,嘴上虽是对陌殇有着诸多的不满意,可换一个角度一想,如宓妃那样的怕也只有陌殇才配得上,因此,甭管他们心里有多认同陌殇的存在,嘴上却不会轻易放话。 不然,他们家的姑娘太容易娶到手,往后不珍惜了要怎么办? “说句直白的,咱撇开自己的那点小私心不谈,单单就论楚宣王世子那个人,且不说咱们都觉得楚宣王世子很好,无论各个方面都与妃儿表妹很相配,他们两人若结成连理也是一桩美事。”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穆昊铮接着又神采飞扬的继续往下说,“就是姑父姑母他们心里对楚宣王世子也是满意的,只是这次妃儿表妹出海着实让他们有些恼怒,想要教训楚宣王世子是必然的。再说三个表哥,他们原就是最疼妃儿表妹不过的,自家养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妹妹被别的男人给拐跑了,心里那个酸爽自不必说,他们打着各种主意为难楚宣王世子那还真不叫为难,那叫联络感情,是考察未来妹夫的必要手段。” 听过多穆昊铮这长长的一段话,穆三爷这个做爹的面上那表情真叫一个精彩。 咳咳…他还是头一回发现,他这个儿子竟然如此的能说会道? 要说穆昊铮以前也没这么多的话,性格虽说活泼跳脱一些,但绝对不会一开口就长篇大论,这可都是接手宓妃产业后被操练出来的。 “不说三位表哥了,就是咱国公府的妹妹要出嫁,我跟大哥二哥也不会轻饶了那些臭小子们的。” “噗——”看着穆昊铮那活灵活现,生动又逼真的愤恨加咬牙的表情,等穆国公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他就已经喷出来了。 “爹,你还好吧!”显然,饶是穆昊宇也不知道他爹还有这样的一面,短暂的怔愣过后他才回过神来。 “咳咳…”茶水呛到气管里面,穆国公也是憋得一脸通红,整个人尴尬窘迫得不要不要的。 缓了好一会儿,穆国公总算不觉得难受了,他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极力的板着脸交待道:“就像你们说的那样,今日我们这些个长辈同去相府是不妥当,那无异于自降身份然后太给楚宣王世子脸面,咱是得等他亲自上门拜访才成。” “爹能想明白就好。” “以前吧,你们姑父姑母不太同意楚宣王世子跟妃儿的事,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楚宣王世子先天体弱,曾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但眼下他出海归来,想来身体是恢复了健康,要不依照承诺他断然是不会再出现的。” “别说妹妹跟妹夫当时担心楚宣王世子活不长久,妃儿若真嫁过去会守寡,就是我们心里都是这样的担忧,但那时虽看出两个孩子有意,事情却也没有摊到明面上来说,便就一直这么拖着。”放眼这皇城内外,年轻一辈比较出挑的公子哥儿,在他穆二爷的心里,能够配得上宓妃的好男儿,除了一个陌殇,另外一个就是墨寒羽了。 尤其是意外得知寒王心仪宓妃的时候,穆二爷还曾暗叹墨寒羽有眼光。 可后来从温老爹口中得知宓妃对寒王不来电,却是对楚宣王世子很有好感,当时的穆二爷有点懵圈,再次感叹他家外甥女魅力无穷大。 陌殇可是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的人,相比之下墨寒羽虽说身中火寒剧毒,可既然是中了毒,那么就会有机会可以解毒。 因而,当陌殇跟墨寒羽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穆二爷的心其实是偏向墨寒羽的。 “现在那楚宣王世子身体要是好了,他若求娶妃儿倒也是一桩美事。” 如同穆二爷那样的想法,穆国公跟穆三爷也是有过的,只是他们虽然疼爱宓妃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宓妃是个自己主意极正的人,她要是不喜欢任谁也勉强不了。 穆国公府也好相府也罢,他们两家都是很讲道理的人家,对待儿女的婚事也不像别人那样,古板的只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到底那是自家儿女往后要生活一辈子的对象,绝不能马虎了事。 “身体不好曾是楚宣王世子身上最大的缺点,他若好了且对妃儿还是一样的心意,咱们替妃儿把把关就好,最终的主意还得她自己拿。”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穆国公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那今天就让三小的去相府打打头阵,咱们就在府中看着,看那楚宣王世子是如何看待咱们这些个做妃儿舅舅的?” “好。” “就这么办。”穆三爷点头后,俊逸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咱们家妃儿那么好的姑娘可不能便宜了楚宣王世子,咱们的架子可得好好端起来才是。” 穆国公,穆二爷:“……” 虽说对此他们有些无言以对,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是绝对认同滴! “昊宇,昊天,昊铮你们该知道怎么做吧!” “爹(大伯),我们知道。” “行啦,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到相府后不用着急回来,好好考验考验某某人,让他知道知道咱家的姑娘不是那么容易拐的。” 说出这话之后穆国公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就他们家宓妃那样的性子,真是那么好拐的? 真要好拐的话,为何她又偏就看上陌殇了呢? “是。” 兄弟三个无奈的对视一眼,这都还没有冲陌殇放大招呢,怎么他们就莫名的有点同情起陌殇来了呢? 阿嚏—— 从楚宣王府出来,那辆象征着楚宣王府,代表着楚宣王世子陌殇的超豪华,超炫酷紫色马车又出现在星殒城了,几乎都不用谁出声,但凡看到这辆马车,周围不管是其他的马车还是行人,无一不是异常默契的让开了路。 “世子爷怎么总打喷嚏,莫不是感染风染了?” “属下倒不认为世子爷是染了风寒,指不定就是世子妃在想念世子爷,这才给世子爷一点点提醒。” 采纳了赫连子珩跟大管家的意见,陌殇这次去相府就只带了几件精心挑选,又投其所好的礼物上门,身边也只带了无悲跟无喜,其余被留在王府的人,任谁不是巴巴的想要跟着陌殇一起啊,无奈主子不同意,他们就含泪留下了。 正准备开口的陌殇,话还没出口他就又是‘阿嚏’的一声,只觉他这鼻子越发的痒了,心中也越发预感不太妙了。 “世子爷这是真病了?” “要真病了,世子妃肯定会……” 不等无喜把话说完,陌殇笑得一脸无害,又温和有礼的模样,那威慑力真不亚于他冷着脸说话,“你们两个何时变身话唠了,嗯?” 闻言,无悲无喜浑身一僵,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凝固了,活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 “世子爷,属下错了。” “哼,本世子看不是你们世子妃在想念本世子,而是有很多人在惦记本世子啊!” 说到惦记两个字,陌殇还真是咬牙切齿的,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打宓妃踏进相府的大门,她肯定没有时间来想他,她的思绪会被某好些人完全霸占的。 呜呜…想想他也委屈的好伐,他这一片真心的,怎么想娶个媳妇儿就那么难。 “但愿你们家世子爷我,今个儿不会挂彩。” 无悲无喜:“……” 都怪他们想得太简单,他们怎么就把世子妃的那些哥哥们给忘了,忘了呢? 莫名的无悲无喜两人也禁不住在心里替陌殇掬了一把同情泪,看上的媳妇儿太受宠,又有太多人疼,这貌似也是一件令人十分头疼的事情。 “把车赶快一些,你们家世子爷现在可不敢让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久等。” “是。” 听着很有节奏的马蹄声,陌殇靠坐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紧张的情绪刚刚冒出来就被他给狠狠的掐灭,而后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宝贝儿,你可得站在为夫这边啊?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得多替为夫说点好话才行,要不为夫啥时候才能把你娶回家,跟你朝夕相处。” 这个时候的宓妃肯定是不知道陌殇此时心中在祈祷什么的,就算她知道,在被盯得那么紧的情况下,也绝对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沧海,小晨晨跟小灿灿就跟你们住一个院子,你领着他们安顿一下。” “是,小姐。” 熙和号上的东西,属于陌殇的已经被带回楚宣王府,自然属于宓妃的那一部分,也差不多时间被带回到相府。 在相府宓妃的身边是不缺人手的,单就她的碧落阁里面能独挡一面的人就有很多,沧海他们将东西运回来也就算完成任务,剩下归类整理再入库就有四个一等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就能办得妥妥当当。 这些东西虽说先入碧落阁宓妃的私库,但这些东西原就是她给家人和穆国公府众人准备的礼物,只等这几天忙完她就要一一送出去,才不要留在手里。 “你们也累了,正好这几天我也会很忙,你们便趁这几天时间好好的休息休息,等我空出手来你们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早在回来之前,宓妃就有想好要替季逸晨跟宫灿安排什么任务,哪里能容得他们潇洒自在。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星殒城反正就那么大,本小姐也不想拘着你们,一会儿我会吩咐丹珍去门房说一声,你们可以不用通报我就随意出府,不过可别忘了回来。” 宫灿一听这话立马就乐了,他嘻笑道:“小姐放心,回家的路我们肯定记得。” “想怎么着就随你们的意,但若是遇到不长眼的人也别怕给我惹麻烦,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她的人,她还护得起,招惹她的人,还就得洗净了脖子等着她的报复。 “嗯,我们不会落了小姐面子的。” “行啦,去吧!” 目送季逸晨宫灿跟着沧海悔夜他们离开,宓妃又唤来红袖让她给龙凰旗传信,两天之后她要旗主来见她。 龙凰旗是隶属陌殇的,在他出海后就给了宓妃,回来前宓妃有意将龙凰旗还给陌殇,陌殇却说整个龙凰旗以后都是她的。 自然,龙凰旗以后的主子不再是陌殇,而真真正正是宓妃了。 龙凰旗与季逸晨兄弟不同,后者人少可以说成是宓妃的护卫,可以像沧海他们一样住在相府,可龙凰旗住在相府却是不妥。 因此,宓妃直接在距离相府最近的一条街上挑了座宅院,便让他们住了进去。 距离近,一来方便宓妃给他们下达指令,二来也有让他们在暗处护卫相府的意思。 “小姐,送来的东西已经全部入库了。” “嗯,你们也辛苦了,吩咐下去今个儿碧落阁加餐,让小厨房多准备些好吃的。” “谢小姐赏。” “小姐,大公子派温清过来传话,说是表公子他们到了请小姐过去。” “是在紫竹院吗?” “是的,小姐。” “我去大哥的院子,你们就留在碧落阁吧。” “是。” 出了碧落阁,刚走到紫竹院外,宓妃就听到三个表哥爽朗的笑声,粉嫩的嘴唇微微勾起,绝美的小脸绽放出最为绚丽的笑颜,如同一缕清风吹了进去。 “大哥二哥三哥,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 听到宓妃的声音,穆昊宇三兄弟立马就回过头来,只见身着一袭水蓝色袄裙的宓妃出落得越发的清纯绝美,气质清冷尊贵,仿如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 “妃儿表妹来了。” “呵呵,我们家妃儿表妹真是长得越发的漂亮,这要走在外面二表哥都有些不敢认。” “妃儿表妹快些坐到大表哥身边来,让大表哥看看咱们家的宝贝妹妹是不是都瘦了。” 被那么多人关心,被那么多人在意,宓妃的心里可是甜得很,乖顺的任由穆昊宇他们打量,当然她也不忘调笑一下她的这位大表哥,“唔,妃儿竟是不知大表哥还有这样的一面,真令妹妹我意外。” 这样的一面? 他的哪一面? 穆昊宇顿觉一头的问号,难道他跟宓妃的代沟已经那么可怕,他都理解不了她话中的意思了? 还没等穆昊宇弄个清楚明白,温清便走进花厅禀报道:“几位公子,相爷派人来传话,楚宣王世子到了。” 正文 V490 陌殇登门,寒王归来4 “夫人你这是……” 早朝之后,温老爹没有即刻就出宫,而是前去御书房见了宣帝,他这还没说要请上几天假休息休息呢,宣帝虽说没有明着让他在家休息,却也很大方直接的减少了他近三分之二的工作量。 换句话说,以他的工作效率来说,处理完剩下那部分事情,他每天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家里。 这也算是宣帝给他放假了吧,做人不能太贪心,反正他一开始也没觉着宣帝真能给他假,哪怕他的理由是如此的充分。 咳咳…要说请假回家陪女儿这个理由很充分的话,特么宣帝真要遇上这么几个大臣,估计他得郁闷到吐血。 工作量大大减少之后,温老爹也是厚道的人,自然不能提出他要全天休息好几天这事儿,聪明如温老爹,很快便意识到,宓妃回来直接回了相府,那么陌殇肯定就是进过宫,见过皇上了。 也罢,怪不得他这还没开口,宣帝就知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不,从御书房出来,温老爹一刻也没耽误,踏出宫门就坐上马车直接回了府,他可没忘今个儿是陌殇那小子要上门的日子。 千万可别误会,他这么重视这个日子,还真不是他有多待见陌殇,而是他很不待见陌殇,绝对表示不能给陌殇一个好脸色瞧。 自家闺女那是千好万好,甭管做了什么都舍不得说句重的,更遑论责罚什么的,但迁怒于陌殇这样的事情,温老爹表示他做起来是毫无压力的。 除非那臭小子压根就对他闺女不是真心的,否则怎么连这点刁难跟委屈都不能受? 真要如此他家宝贝闺女嫁了过去,还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心疼闺女的爹真是伤不起,他简直有操不完的心。 “相爷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看相爷面带笑容的,可是皇上准了相爷的假?”要说温老爹那要请假陪闺女的理由,温夫人还真觉得不靠谱,那皇上得是有多不靠谱,才能同意温老爹这不靠谱的休假提议。 只是他们夫妻又的确跟宓妃大半年没见面了,能多有几天相处相处,温夫人也是乐见其成的,当然很希望皇上能够点头同意。 “那倒没有。” “没有?” “嗯,是没有。” “那相爷为何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按理说没有请到假,难道不该脸色很难看,还是说她家夫君其实还挺希望陌殇上门的? 到底是多年相知相爱的夫妻,温夫人刚流露出那么一点点想法,温老爹就一脸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沉声道:“夫人可不兴胡思乱想,为夫才没有盼着那混小子上门。” 温夫人眨眨眼,红唇更是微微嘟起,那生动形象活灵活现的表情,不禁看得温老爹眸色渐深,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皇上主动减少了为夫的一些公务,压根没让为夫提请假的事。” “呃…” 毫不自恋的说,能生出宓妃那么聪明女儿的温夫人,她的智商也是很高的,稍稍细想一下,她便秒懂了温老爹话里的意思。 “与其让相爷什么也不做的沐休几天,皇上倒是宁可放点长线,每天少让相爷处理些事务,将这时间推得长一点,久一点,这完全就是在堵相爷的后路嘛!” “夫人真相了。”皇上打的还真就是这样的算盘,偏偏他还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有总比没有的好,相爷该知足了,不然每天相爷上早朝的时候,妃儿还没有起床,等到相爷忙完回府的时候,妃儿差不多已经睡了,你们父女两个明明住在同一个府里,每天却连要见一面都难。”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若非如此,温老爹也没想停下来休息休息,他知道宣帝也难,尤其是近段时间。 可在温老爹的心里,权势地位什么的又如何能与家人相提并论,他当然更在意自己的女儿。 “现在这样挺好的,既不耽误相爷替皇上办差,又不耽误陪妃儿的时间,妾身觉得满足了。” “那是夫人大度宽容,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为夫都没能好好的陪陪你。” “妾身从不觉得委屈,要是相爷觉得愧疚的话,等空闲下来的时候,多陪妾身出去走走就好。” “好,等忙完这段时间,前朝的局势稳定下来,为夫就带夫人去妃儿的封地上住一段时间。”说到琴郡温老爹的心情是想不激动都难,经过短短不到半年时间的发展,现如今的琴郡已非往日所能比拟,温老爹相信只要再给宓妃一两年的时间,琴郡当真会成为超越璃城的存在。 当初宣帝将琴郡指给宓妃为封地,那是他对宓妃的真疼爱,要不就凭宓妃一个外姓郡主,她怎么可能拥有一个相对还算富裕的琴郡作为封地。 饶是那时宣帝觉得宓妃能将琴郡打造得超乎他的想象,却也完全没想到琴郡会发展得那么好,单单就是最近三个月琴郡的税收,都已然赶得上去年琴郡整整大半年的税收了。 这,仅仅还只是一个开始。 “琴郡现在可是美如画卷一样,夫人定会很喜欢的,为夫还在想着,等咱们老了的时候,就去琴郡安享晚年也是一桩美事。” 因着琴郡是宓妃的封地,且是独立属于宓妃的封地,加之又有温绍轩代为管理琴郡,故而,温夫人对琴郡也是有诸多了解的。 想到琴郡的神秘与美丽,又想到温老爹给她描绘的晚年生活之景,温夫人那颗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婉娴静,美得庄端又大方。 “妾身都听相爷的。” 话题一下扯得有些远,温老爹也觉得自己距偏题了,他牵着温夫人的让她坐下,这才言归正传的道:“为夫一回来就看见夫人你在这里走来走去,一脸纠结矛盾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 “那就是有了,夫人且说出来让为夫听听,也好替你分析分析。” 闻言,温夫人没好气的白了温老爹一眼,她这担心操心的都是他们闺女的事情,本就是他这个做爹的份内之事,怎的还成替她分析的事情了? “夫人。” “妃儿昨晚不是说了么,今个儿楚宣王世子会上门拜访我们。” “所以呢?” “哎呀,你怎么还明知故问的。”宓妃是为了陌殇出海这事儿,温夫人气恼归气恼,心中不痛快归不痛快,但就从这件事情里面,就能瞧出一个双面性的问题来。 他们的闺女要不是真爱上了陌殇,她能不顾一切的出海? 想当初陌殇还没有出海,却执着的向他们夫妻提出两年之约时,温夫人的心其实就偏向了陌殇,觉得他是一个挺不错的未来女婿人选。 只是甭管陌殇有多么的优秀,他的身体就是不可逆转的一个硬伤,温夫人就算再满意陌殇,也接受不了自家女儿嫁给他却要守寡这样的事实。 眼下陌殇平安归来,身体也恢复了健康,按照他的性子定然会上府来提亲,温夫人此时纠结的就是,她这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夫人别恼,坐下咱们夫妻好好说说话。” “妾身也想知道相爷是怎么想的?” “夫人不妨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温夫人听了这话定定的看了温老爹好一会儿,她才叹着气道:“妾身能有什么样的想法,撇开咱家闺女喜欢陌殇这一点不谈,就妾身而言也是对陌殇挺满意的,纵观他的各个方面,那跟咱家闺女很是相配。” “嗯。”温老爹安静的听温夫人说,却不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 “最重要,也是妾身最在意的一点是,陌殇他也喜欢我们的女儿,他更承诺过咱们的女儿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妃儿以外,他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这样的话,温夫人就不用担心自家女儿的后院了,虽说以宓妃的性子吃不了什么亏,可后院要是不安宁的话,也着实是够膈应人的。 “别人许下的承诺,妾身兴许还会有所怀疑,但他许下的承诺,妾身相信他不会空口说白话。” “看来夫人对他很有信心。” 温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她抿了抿水润的红唇,语带几分醋意的道:“这可不是妾身对他有信心,而是咱们闺女对他有信心。” 那丫头分明就是吃准了他们不会拿陌殇怎么样,同时,她对陌殇又相当的有信心,认定了不管他们如何反对,如何折腾,陌殇都有办法搞定他们。 咳咳…虽说用‘搞定’一词有些怪怪的,可事实不就是如此。 “听完夫人的话,为夫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那往后过日子的人是咱们闺女,她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幸福不幸福才是最为重要的。” “嗯,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妃儿认定了陌殇,而陌殇也兑现了当初对我们的承诺,貌似我们还真没办法反对他们在一起。” “相爷的意思是……” “为夫的意思是夫人就别再矛盾纠结了,从心底深处来说,我们压根就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只是同意归同意,我们还得端着点架子,不能让那小子觉得娶我们闺女很容易,以后不珍惜了可怎么办。” 越听温夫人的眼睛就瞪得越大,合着她这是白担心了一场? 她所担心的一切,压根就没有? “为夫虽说心里是认可他们在一起的,但借着这次的事情也必须要给那小子一个深刻的教训不可,不然以后妃儿再为他去犯险,为夫得被气死。” 海上就已经非常危险了,那虚无之海之上更是不必多说,只要一脑补宓妃在海上的画面,温老爹就无法淡定得下来,他不忍责怪宓妃,便只能迁怒于陌殇。 如若在他合理的挑剔挑难之下,陌殇但凡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气愤与不耐,那么就算让宓妃恨他一辈子,温老爹也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届时,就算陌殇能说出一朵花来,他也休想他会同意他的提亲,让宓妃娶他为妻。 “有了相爷这番话,妾身心里也有底了,接下来不管你们做什么,妾身都会好好配合的。”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小子应该快到了,咱们得先晾晾他。” “这下马威会不会太……” “他要等不了就叫他直接滚蛋,哼,想娶我们闺女的人多得很,不差他一个。” 一听这话温夫人嘴角猛抽了抽,她憋着笑掩唇道:“瞧你那得瑟的样儿。” 果不其然,在温老爹牵着温夫人的手去梅园赏梅赏雪的时候,陌殇领着无悲无喜在相府中门递上了拜帖。 也毫不意外的温老爹直接交待门房,先晾他一个时辰,再将人给恭敬的请进前院,仿佛之前的冷就是一场梦幻,完全就没发生。 被晾在府外一个时辰,陌殇在来之前就预料到了,有过心理准备的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温和有礼,风度翩翩,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谁又会知道,陌殇早就做好要被晾上两三个时辰,甚至四五个时辰的准备,因此,猛地这才被晾一个时辰,他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看来,他这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还是挺心疼他的,呜呜…他好生感动怎么办? “本世子要是没有发声的话,等会不管在相府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许开口,懂了吗?” “知道了世子爷。”无悲无喜对视一眼,他们可不敢坏了世子爷的好事,不然被送去回炉可怎生是好。 更何况眼下正是特殊时期,这次世子爷回来身边跟着太多的人,顾伟哗顾伟辰就不说了,早在浦兰岛之时他们就有过接触,那影南跟影北简直活脱脱就是抢了他们俩的差事,这要再被主子嫌弃的话,他们该不会被发配边疆吧! “本世子知道你们的忠心,可这忠心也得看时候,你们家世子妃的家人就算再怎么不待见本世子,顶多也就是存着教训的心思,咱可别把事情想复杂了。” 正因为温老爹温夫人他们对宓妃异常的疼爱,是以陌殇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宓妃选择的,认定的那个人是他,那么温老爹他们就可能会坚持反对。 在他们看来只要宓妃可以得到幸福,他们的看法压根就不重要,更何况他也是真的不差,与宓妃可是非常相配的。 “是,属下明白。” 无悲无喜心里可不就是明白么,怕只怕他们家世子爷要受一顿皮肉之苦了。 他们忠心护主是可以,但显然要是坏了世子爷的事,他们就是再护主也没用。 “都给本世子放机灵点儿,把你们世子妃娶回府才是最紧要的。” “是,属下等会全力配合世子爷的。” “嗯。” 就在主仆三人简短的交谈声中,管家恭敬有礼的将陌殇请进了前院的迎客轩,身着粉蓝相间袄裙的丫鬟送上新鲜精致的瓜果点心,再奉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水。 “请楚宣王世子稍坐片刻,相爷随后就到。” “嗯。”对于温老爹的心思,陌殇不敢说自己摸到了十分,却也参透了七八分,等起来倒是毫无压力。 无悲无喜站在陌殇的身后,等管家退出去之后,就不由得很有技巧性的四处打量了一番,“世子爷,您说今日相爷会让您见世子妃么?” “相爷他们藏世子妃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明知今日世子爷要来还让世子妃出来的?” “呵呵…你说得还挺有道理。”无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说:世子妃是能用常理去判断的人么? 只要世子妃想见世子爷,那是谁拦都没用,什么办法也都是白搭。 “你们两个给本世子安分点,不许吵闹。” “是。” 正当两个拉耸着脑袋挨训,温老爹领着温夫人不急不徐的到了迎客轩,此时管家也正在向他们夫妻汇报陌殇在那一个多时辰内的各种表现。 总体来说,听完管家的话,温老爹是相当满意的,而温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温婉的浅笑。 “去通知大公子他们,让他们过来迎客轩。” “是,夫人。” 温老爹拍了拍温夫人的手,又凑到她的耳朵细细的交待了几句,温夫人先是眉头皱得死紧,随后才慢慢的放松下来,抿唇道:“相爷还需谨记事犹不及。” “夫人放心,为夫心中自有分寸。” “如此就好。” 以陌殇的修为,他的神识可以轻轻松松的笼罩住整个相府,但为表他对温老爹夫妇的尊重,那样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陌殇并没有做。 只是在等等的过程中听到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他才放出神识,将迎客轩纳为自己的临时领地。 遂,温夫人对温老爹说的话,陌殇听了个正着,瞬间就决定他以后定要好好孝敬温夫人,她可真是他的亲娘有没有? 好在温夫人不知此刻陌殇心中所想,不然她肯定会被吓坏。 从陌殇认定宓妃的那一天开始,他在宓妃爹娘的面前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一个想要娶他们女儿为妻的晚辈,世子身份神马的不顶用。 他的身份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尊贵且不可侵犯的,但在宓妃,在宓妃的爹娘,宓妃的兄长们面前,他的身份就只有一个。 以他对宓妃的看重,断然也是不可能在温老爹夫妇面前摆架子的,故而,陌殇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他可不能让温老爹温夫人进来向他行礼,早在发现他们到了迎客轩后,陌殇就恭敬的站在门边候着了。 这不,温老爹跟温夫人刚踏进正厅,陌殇就无可挑剔的向他们行了一礼,嗓音温润清悦的道:“晚辈陌殇见过温伯父,温伯母,愿伯父伯母身体康健,事事如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温和有礼,且进退有度的陌殇,温老爹觉得他就是使再大的劲儿,那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凭白浪费他的表情。 “你…你你真的是楚宣王世子?” 陌殇素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称,这个天下指的自然就是浩瀚大陆,他的那张脸虽说并没有很多人真正的看到过,但他的脸辨识度绝对相当的高,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不禁会将他给烙印进自己的灵魂里。 初见时,温夫人看到陌殇,不也将他惊为了天人。 “伯母,我是如假包换的陌殇。”银发紫眸,他这般模样出现在浩瀚大陆,还真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 “你的头发,还有你的眼睛,怎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说颜值高就是有这样的好处,若不是这银发,这紫眸配上陌殇那张俊美绝伦,风华万千的脸,衬得他越发的飘然若仙,却又如妖似魔,从骨子里就带着极致的魅惑,让人瞧见他的第一眼不是惊诧,不是惧怕,而是深深的惊艳,怕是换了旁人变成这银发紫眸的模样,会直接就将人给吓到。 “可是陌殇这个样子吓到伯母了?” “没没有,我我只是有些吃惊。”陌殇在温老爹跟温夫人的面前是收敛了自身带有威压气息的,因此,他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温和,也让接触到他的温夫人感到舒服,是以温夫人是真的没有被他给吓到。 “在海外因着一次奇遇,我的身体被治好后,头发就变成了银白色,眼睛也随之变成了紫色,要是之前当真吓到了伯母,还望伯母见谅。” 闻言,温夫人连连摆了摆手,注意到陌殇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落寂时,她忍不住就心疼起陌殇来。 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纵使有着高贵的血统,尊贵的出身那又如何,他年幼丧母不说,唯一的依靠楚宣王还失踪了,偌大的璃城交到他的手中,他还要拖着病体担负起他身为世子要担起的责任…… 没想到这些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何如何,此时想到那些温夫人只觉自己一颗心都拧得生疼了。 这个孩子太苦了。 “咳咳…夫人,作为主人我们可是失礼得很,进得门来都没有请世子坐下。”眼见温夫人的立场那么不坚定,只差一点就要站到陌殇那边去,温老爹心里那个气啊,对陌殇越发不等见了。 这混小子着实可恶,不但拐走了他的宝贝闺女,这是还想拐着他未来岳母站在他一边是不? “伯父不用跟陌殇客气的。”自己的小心思被未来的岳父大人给戳破,陌殇也只得无力的抹了把脑门上的虚汗,他刚才该不是在虎嘴上拔毛了吧! 温老爹怒,谁跟你客气了。 “来者是客,是不能站着说话,世子快些请坐。” “伯母也坐。”这要不是有温老爹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陌殇还真能为了讨好未来岳母大人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撒撒娇什么的。 对于自己的小心机,陌殇是坦坦荡荡一点都没有加以掩饰,他一开口就将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同时避开称呼温老爹为相爷,温夫人为温夫人,而是亲近的唤他们伯父和伯母,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他的态度那么好,语气那么真诚,就是温老爹想挑刺也挑不出来,只能在心中气闷。 “好,坐,我们都坐下再说。” “楚宣王世子……” 虽说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陌殇还是坚决的打断了温老爹的话,他道:“伯父直接叫我陌殇就好。” 温老爹心中一堵,有种想抽陌殇的念头怎么破? 可还没等温老爹做出决定,陌殇接下来的举动,顿时就让他的脸色为之一变。 “伯父伯母,陌殇今日登门是来向你们请罪的,是我没有遵守好对阿宓的承诺,还让她因为我而冒险出海,虽说阿宓如今是平安归来了,但对阿宓我始终都是心怀愧疚的。”话落,陌殇径直就跪在了温老爹夫妇的面前,瑰丽的紫色眸子里满是真诚,足以见他的诚心。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温夫人跟宓妃不一样,她是生在这个时代,长在这个时代的人,心里有着极强的尊卑观念,她虽贵为丞相夫人,却也没有陌殇来得尊贵。 眼见陌殇就这样跪在她的面前,温夫人惊愣得只差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管有什么话要说,世子还是先起来再说。”跟温夫人有相同反应的人,当然还有温老爹,他也是被陌殇的举动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压根没反应得过来。 “快些起来,起来。”温夫人起身伸手去扶陌殇,陌殇却拉住她的手,沉声道:“陌殇今日跪得心甘情愿,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还请伯父伯母就让我跪着把话都说完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 “伯母,跪您我乐意啊!” 一听这话不仅温夫人无语了,就连温老爹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敢情他们夫妻这是遇到狗皮膏药了,还是一沾上就甩不掉的那种? “让阿宓陷入危险,又让伯父伯母对阿宓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忧,这都是因我而起,不管伯父伯母要怎么责罚我,我都心甘情愿的受着。” 除了在宓妃面前,陌殇有过这样的耐心之外,此刻跪着在温老爹夫妇前面说出这样一番话,也当真是陌殇能做到最好的了。 因为他们是宓妃所在意的人,所以他诚心以对,并且打心底里尊敬他们。 “不瞒伯父跟伯母,纵然我当初向你们许下两年之约,嘴上说着真到那一刻的时候,我会放手,会期盼阿宓另嫁他人获得幸福,其实我的心里却从未想过要放开她的手,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会去争取。” “幸得上天垂怜,给了我一个新生,就算伯父跟伯母极力反对我跟阿宓在一起,我也绝不可能放手的。” 听得这话,温老爹皮笑肉不笑的乐了,他怒道:“本相要真不同意呢?” “伯父要真不同意,那么我会坚持到伯父点头同意为止,不管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退缩。” “哼!” “要我对阿宓放手是不可能的,而我也的确是因阿宓让伯父伯母担心了,所以不管伯父伯母要怎么考验我,我都乐意接受你们的考验。” 只要考验过后,能点头同意他跟宓妃的婚事,陌殇表示他什么苦,什么罪都能受。 哪怕就是温老爹要提着鞭子抽他一顿,他也会满脸笑容的受着。 “你是吃定了我们一定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哪怕就是以故意刁难你为前提?” 陌殇目光坦荡的迎视温夫人的打量,他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嗓音低沉的道:“并非是陌殇吃定了伯父伯母,而是伯父伯母太爱阿宓,不忍她伤心难过。” 瑰色的唇瓣勾起温柔的弧度,陌殇因想到了宓妃,紫色的眸底满是宠溺纵容之色,“伯父伯母因为爱着阿宓而愿意为她妥协,而我跟伯父伯母是一样的,我也爱她,所以心甘情愿的愿意满足她的一切愿望与要求。” 短短不过几句话的交谈,温夫人发现她压根对陌殇狠不下心肠,这小子句句话直戳她的软胁,也不知他是故意的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夫妻两人,陌殇没有就此沉默下来,而是选择了趁热打铁,一点都不耽误功夫,“还望伯父伯母成全我跟阿宓,只要伯父伯母点头,陌殇就请长辈与官媒一同上门求亲,小子别的不敢保证,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不会让阿宓受一丁半点儿的委屈,也会倾尽自己所有的努力,让她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那个女人。” “行啦,你的意思本相跟夫人都明白了,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小子别想混为一谈。” “咳咳…那个伯父伯母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的,不着急。”陌殇尴尬的清咳几声,暗忖:特么的谁说不着急了,他很急的好不? “起来吧。” “嗯,谢伯母。” “你要求娶妃儿这事儿咱们容后再谈,现在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因为你,让妃儿冒险出海这件事,你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本相饶不了你。” 合理的解释,这要他怎么解释? 陌殇万分无语的抽着嘴角,他怎么觉着这是温老爹在故意整他,要不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阿宓之所以会冒险出海寻他,那肯定是因为他的小女人爱他,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出海的啊? 但是,他能这么回答温老爹么?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否则某羞恼的老爹,岂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正文 V491 陌殇登门,寒王归来5 “夫人你得给为夫立场坚定一点。”按住温夫人那只偷偷扯他衣袖的柔软小手,温老爹说得一脸正色,严肃得不要不要的。 他又不是个傻的,焉能不知他家傻闺女不顾危险出海是为了谁? 就是正因为他知道宓妃是因为爱陌殇才不顾一切出的海,他才故意问出这样的话,刁难陌殇的有没有? “相爷你真是…你让他要怎么回答,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要不再说点儿别的忽悠忽悠我们?”手被温老爹紧紧的抓住,温夫人脸上划过一抹羞色,却也不能大力的挣扎,只能随了温老爹的意,就那么任他握着她的手。 宓妃是为什么出的海,他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存心刁难,“相爷确定听了他的真话,你不会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拍死他?” “我…”刚就故意想要为难陌殇了,却没想到陌殇真要对他说出‘宓妃是因为爱他才不顾危险出的海’那样的话,温老爹就如喉咙里堵了一口老血上不去又下不来,整个人瞬间哪里都不好了。 “怎么,相爷可是不淡定了?” 瞥了眼身旁笑得乐呵,眸底又掠过调笑意味的妻子,温老爹倍感无语的同时,又不免嘴硬的咬牙道:“本相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说,哼!” “可以刁难他的地方跟为难他的方式多得是,相爷怎么就把他跟妃儿扯在一起,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给陌殇找麻烦这种事情,当然是要撇开宓妃来说才能成事,否则陌殇不便反应,他们这做父母的也堵心得很。 要知道两个孩子可是两情相悦,互许真心的,站在他们的立场还真不便说什么,谁让他们是把孩子的幸福摆放在第一位的呢? “为夫错了,夫人说得在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娘亲,又是谁的夫人。”这般得意又自夸的语气,一般很少出现在温夫人的身上,她这也是因为宓妃回来,不知不觉间就被触发了。 听得温夫人这话,温老爹险些直接笑喷,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纠结,而陌殇则是全程都憋着笑,面上一本正经的,唯有那不停抖动的双肩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家未来岳母大人以前是多么温婉娴雅的一个女人啊,瞧瞧这被宓妃影响得性子都变了不少,不过说句实在的,倒还真可爱。 只是心中有这样想法的陌殇在看到他家未来岳父大人的脸时,立马告诉自己快把那想法给忘掉,忘掉,未来岳母大人如何不关他的事,只关未来岳父的事。 “咳咳…这个问题我们暂不讨论,别忘了我们的正事是什么?”一瞬间楼歪得厉害,温老爹虽觉自家夫人乱可爱一把的,想要好好的亲近亲近,但眼下明显场合跟时机都不对,还是再忍忍好了。 一切,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 “妾身可没忘。” “是是是,夫人没忘,是为夫忘了。”媳妇儿永远都是对的,就是错了也是对的,温老爹在心中默念几遍,他有这样的想法不得不归功于他的宝贝女儿。 自以为自己两人贴靠在一起咬耳朵的话,陌殇根本就听不见,孰不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的落入陌殇的耳中,为难不已的陌殇还得装出一副他什么都没瞧见,也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虽说这未来岳父大人跟岳母大人的对话很有趣,也很有爱,可他真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如此这般在他面前大秀恩爱,真的好吗? “伯父伯母,我…” 深思熟虑过后,陌殇正准备开口回答温老爹之前的提问,不料外面就传来管家的通报声,真可谓是替陌殇解了围有没有。 就算一会儿要被未来舅兄们狠狠的收拾,陌殇此刻也是万分感谢他们的。 感谢他们出现得刚刚好,感谢他们解救了他,让他不用再回答那么难以回答,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问题。 “相爷,夫人,几位公子过来了。” 闻声,温老爹先是一愣,又见陌殇听了这话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下不觉好笑,自己也是正了正脸色,沉声开口道:“世子应该不介意本相跟穆国公的几个孩子进来坐一坐吧!” 介意,他敢么? “不介意,伯父真的不用如此客气。”迎视着温老爹看向他的目光,陌殇觉得他的脸都快要笑抽筋了,可他这明显还是没有搞定老丈人啊? 眼看这娶妻之路,还遥遥无期中…… “有道是礼不可废,本相可不能开了那样的先例,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才好。” “是,陌殇谨记伯父的教诲。” 我去,谁在向你说教了,温老爹怒瞪笑得一脸无害又温和的陌殇,直想爆粗口这要怎么破? “请大公子他们进来吧!” “是,夫人。” 就在温老爹跟陌殇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以温绍轩为首的穆昊宇六个风格各异,却气质卓绝的表兄弟有顺的依次走出进来。 “给楚宣王世子请安,世子金安万福。”收拾陌殇什么的是一会儿他们要做的事情,但在这之前,他们都是有着良好教养的人,尊与卑分得很清楚。 既然楚宣王世子陌殇比他们身份高,那么向他行礼便是再正常自然不过的事情。 当六人向陌殇微微弯腰行礼之时,只见陌殇迅速的从椅子上弹跳而起,直接避开了他们,嘴角猛抽的含笑道:“今日来相府拜访的人只有陌殇,没有楚宣王世子,几位与殇年纪相仿,不若就直接相称名字,这样的礼殇可是受不起。” 呼—— 但凡宓妃看重在意之人,便是他陌殇看重在意之人,眼前这六个男人都是宓妃的兄长,无论是亲的还是表的,在宓妃的心里都同样重要。 既是如此,陌殇就不可能在他们面前摆什么楚宣王世子的架子,没得就让他家小女人不开心了。 他跟宓妃既然是要天长地久在一起的,那么不管他是何身份,又是否年长于这几个人里面的谁谁谁,他都不再有资格受他们的礼,反而还得恭敬的称他们一声哥。 算起来陌殇其实还挺吃亏的,但换个角度一想,他没有兄弟,媳妇儿的兄长就是他的兄长,细算下来他其实还是嫌了的,毕竟谁能像他一样,一下子就添了六个手足? “礼不可废。”说着,温绍轩不禁面向陌殇,又要再行一次礼。 温文尔雅的温绍轩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却在陌殇避开他们那一礼的时候,眸色渐深,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这证明在陌殇的心里是非常爱重宓妃的,否则他不会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这些个宓妃的哥哥跟表哥。 他越是在意宓妃,也就越是不可能受他们的礼,这让温绍轩不待见他的心情暂缓,不过后面的考验却是一项都不能少。 “温大公子跟诸位可别折煞殇了,殇是真的受不起,你们就高抬贵手,放殇一马?”今日他要真受了温绍轩的礼,岂非就是在打宓妃的脸。 果然此来相府,各种陷阱层出不穷的,简直是让陌殇防不胜防。 “瞧世子这话说得,活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温绍宇直来直往惯了,像温绍轩处事的那一套,真心不适合他,他也不乐意那样使。 “温三公子此言差矣,几位只是在跟殇交流感情,何谈欺负不欺负的。”呜呜…就算是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本世子,本世子不也得笑眯眯的受着么? 等他跟宓妃成亲之后,以后要生就生男孩儿好了,那样直接拐走别人家闺女就好,自家一定不能生闺女,不然等到他家闺女要被拐跑的时候,陌殇光是想想就很心酸有没有? 他若真有个女儿的话,女儿又真要出嫁的话,陌殇百分之两百的肯定,他绝对会控制不住那想打断那个男人腿的冲动。 好在温绍轩等人不知道陌殇在短短一瞬间之内,脑洞就开得那么大,不然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你怎么就能想得那么长远呢? “既是交流感情的话,咱们一会儿不妨慢慢的交流交流?”穆昊宇不怀好意的瞄了陌殇一眼,那眼神赤果果的就在传达着他的挑衅之意。 “呵呵…这是当然。” 陌殇倒是想直接称呼他们哥的,但这也要看他们应是不应,又或是接不接受,为了不打草惊蛇,陌殇决定还是先相处相处,摸摸他们的底再说。 如同无悲无喜所议论的那样,在见他的时候,宓妃肯定是不会出来的。 事实上宓妃被陌殇请到紫竹院,刚刚才见到穆昊宇三兄弟,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温夫人派的人就过去请了他们过来。 虽说才分开不到两天,可宓妃还是很想念陌殇的,本盘算着跟温绍轩他们一起到迎客轩见陌殇一面,哪怕不说话都好,结果温绍轩一句话直接掐灭她的小心思。 心知肚明这是她家大哥故意不让她去见陌殇,也决计不会让陌殇见她,宓妃就只能无奈耸了耸肩,转道回了碧落阁。 反正来日方长,宓妃相信陌殇,相信他会让爹娘跟兄长们都认同他,她只要安心的等待结果就好。 “那就好。”温绍云突然伸手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陌殇的肩膀,他还就担心陌殇不接受他们的挑战。 只要他应战,他们还就不怕想不到法子收拾他。 “给爹娘请安。” “给姑父姑母请安。” 温老爹也是人精一般的存在了,看到面前这六个孩子对陌殇红果果的不满跟挑衅,他觉得自己貌似不用再想法子收拾责罚陌殇了。 反正有这几个孩子在,陌殇这混小子肯定讨不到便宜,他这心里就满足了。 收拾吧,狠狠的收拾,将那胆敢拐走他闺女的家伙收拾得越惨越好。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用不着那么客气。”温老爹摆了摆手,没看自家孩子,温和的目光落到穆昊宇三兄弟身上,倒是越发的显得慈爱。 穆国公府年轻这一辈的三个小子,从他们打小的时候温老爹就特别的疼爱,平日里见也都是如同对待自家小子一样,彼此间的关系倒也不是因为温夫人这个嫡亲的姑母才显得那么亲密,那么好。 “姑父,爹前几日还在念叨,盼着姑父上门去喝酒来着。” 穆昊宇话落,穆二爷家的穆昊天便接着开口说道:“姑母有好些日子没去府里看望祖母了,祖母可是对姑母想念得紧,不知姑母什么时候能去府中坐坐,也好解一解祖母的相思之苦。” “你个孩子,那‘相思’一词是这么用的么?”温夫人招了招手,穆昊天也是会意的赶紧上前几步,乖顺的站到了温夫人的身边,任由温夫人拉着他的手细细的打量他,那目光既温柔疼宠,又啼笑皆非的。 “祖母想念姑母了,想念即是相思,又如何能说昊天这是乱用了相思一词。” “妃儿刚回府也没来得及去国公府看望外祖母,等明个儿就让你们姑母陪着妃儿一同去国公府,姑父正好前个儿得了一瓶好酒,可不得找国公爷几个好好的品一品。” 即便是早知道明天宓妃就会去国公府,但此时听到温老爹说明天他们全家都同去府中,穆昊天兄弟三个可是一点都没隐藏自己雀跃的心情。 唯有陌殇静坐一旁,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这该被冷落的时候,他得受着。 不该有存在感的时候,他得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得面露微笑,彰显出自己是有认真在听他们说话,并不是在敷衍了事。 事实上这个正厅里,上至温老爹跟温夫人,下至温绍轩兄弟跟穆昊宇兄弟,他们哪个不是聪明绝顶之人,若非故意为之,怎么可能那么默契的同时忽略他的存在。 要说他本身,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被忽视的存在好伐! 追根究底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陌殇还不是自已人,在面对一群‘同仇敌恺’的盟军时,他就算单兵作战能力再如何的突出,也是经不住那么多高手全面碾压的。 罢罢罢,他只能认输,一切需得等到他成为他们所认可的自己人之后,方才有机会逆袭成功。 否则他现在是多做多错,索性不如就顺着他们的意,表现得越是可怜越好。 “祖母要是知道姑母会跟妃儿表妹一同去探望她,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穆昊铮是目前穆国公府年纪最小的公子,他自然也是温夫人跟前最受宠的一个侄子,幼年时就连温绍宇也是不免要吃这个表弟醋的。 “让母亲这么大年纪还为我们操心,姑母真是心中有愧。” “要是姑母真觉得愧疚的话,不如以后常常带着妃儿表妹到府中多陪陪祖母,要是可以让妃儿表妹常在府中小住一段时日,相信祖母能高兴得年轻好几岁。” “这倒是可以考虑,妃儿也该在岳母的跟前敬敬孝,再没比岳母更疼爱她的外婆了。”提到穆老夫人,温老爹就难免会想到他的母亲温老夫人,一时间情绪不免就有些低落,心中堵着的那口气也是憋得难受。 不管温老夫人有多么的不着调,又有多么的拎不清,还是她做了多少的错事,坏事,但有一个事实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抹杀掉的。 她是温老爹的亲娘,不管温老爹是不是狠下心肠将她远远的送走,让她去清修,希望她能够有悔意,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能够诚心悔改。 届时,他也能有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亲自去将她给接回来,毕竟不管温老爹因着某些事有多么的恼她,可她既是温老爹的亲娘,温老爹就不可能对她绝情绝义。 倘若温老爹真那么做了,那么他的人品大概也值得推敲,值得怀疑了。 正因为他是那么的纠结与矛盾,才像一个有着七情六欲,有血有肉的人不是? 想到穆老夫人对宓妃无私的疼爱,又想到温老夫人对宓妃的各种不待见,甚至是恨不得折磨死宓妃,温老爹就忍不住满心的恼怒。 宓妃是他疼爱的女儿,是他倾其一生都要捧在手心上疼爱的女儿,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盼着温老夫人能像对待两个庶女那样疼爱他的宓妃,却也但求她不要因着那两个庶女,甚至是其他房所出的女儿来折悔,践踏他的宓妃。 但凡温老夫人对待宓妃这个嫡嫡亲的孙女儿有穆老夫人十分之一的好,温老爹也做不出送她离开那样的决定来。 “相爷,那不是你的错。”到底是那么多年的夫妻,温老爹情绪的变化,直接就影响到了温夫人,只看他那复杂而幽深的眸色,她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话儿说的,隔辈儿亲隔辈儿亲,母亲疼爱妃儿可不就因为妃儿是她唯一的外孙女儿么,自是格外看重了些。”至于她的那个婆婆温老夫人,温夫人表示她无力去评价些什么。 她自嫁入相府便上孝顺公婆,和睦妯娌,下相夫教子,照顾好夫君,秉着自己吃亏受点委屈,若能让相府平和的原则,她该让的不该让的统统都让了,该忍的不该忍的她也统统都忍了,结果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感激,反倒让他们觉得她好欺负。 尤其公公温老相爷去世之后,温老夫人这个婆母对待她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说时时刻刻,随时随地的践踏搓磨她,那也是隔三差五就要端着婆婆的身份折辱她一番。 不管是人家也好,人后也罢,她索性就连面子什么的都不顾,完全不给她这个做媳妇的留一点脸面,想怎么搓磨她就怎么搓磨她。 宓妃为她挡刀落下了病根,身体变差需要常年用药将养着,对女儿满心愧疚的温夫人,她虽为相府的当家主母,自知手中的权利有多么的重要,可她为了能照顾好宓妃,还是决然的放下手中大半的权利。 以她的细心周全,完完全全是可以将宓妃照顾得非常好,不可能发生一丁点意外的,然而,就是因为温老夫人的各种刁难,才会在那样一个雨夜让宓妃受了寒,紧跟着就感染了非常严重的风寒,持续高热不退。 就算当时温夫人动用自己手中的关系请了医术最好的御医过来替宓妃看诊,却一个个都说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等到宓妃的高热退下来,宓妃的声带却也因为高烧不退的原因给毁了,从此,再也不能发声说话。 这是温夫人心中最大的痛,为此她对温老夫人的憎恨可谓是达到了顶点,只是身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可不像宓妃拥有那么多的现代想法,她只知道孝道可以压死人,身为儿媳妇的她,如何有资格去指责她的婆婆,更何况宓妃会从此失声压根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指向温老夫人。 温夫人除了恨,除了怨,她还能做什么? 这些温夫人固然从来都没有对温老爹说过,却也在宓妃刚哑的时候恨毒了温老爹,若不是考虑到她还有三个儿子,还有宓妃这个年幼需要父爱的小女儿,当时濒临疯狂崩溃边缘的温夫人险些就要跟温老爹和离。 在温夫人的心里,她虽做不到原谅温老夫人,可她却也不会阻止温老爹想念他的母亲,关心他的母亲,毕竟那是她丈夫的亲娘。 “咱们家闺女招人疼。”温老爹看着温夫人柔和亲切的微笑,脸上也是露出笑容的转移了话题。 据他安排在温老夫人身边的眼线回话,时至今日他的母亲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曾有半点的悔意,那他还想那多干什么。 这大概就是他的母亲跟他的女儿没有那亲近的缘分,温老爹也不想将她们硬是送作一堆。 毕竟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要他如何取舍,好在宓妃虽然性子冷淡凉薄,骨子里还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可她对自己的家人却是维护得紧,不容他人欺辱半分的。 只要温老夫人不触及到她的底线,那么作为一个晚辈该给长辈的尊严与尊重,宓妃还是能够做到的,即便在她的心里是真的不待见这人,可就因她在意身边人的感受,有些不便说出口的委屈,她便自己受着了。 世人都说温老爹宠闺女宠得没边儿,谁又能知道温老爹之所以宠宓妃,绝不单单只是因为宓妃是他跟自己心爱女人所生的唯一的女儿,更多的是源自于宓妃爱憎分明,敢爱敢恨的性情。 温老爹在这个女儿的身上,总是会看到年轻时候自己的影子,他对宓妃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可能不宠。 “无悲无喜,赶紧去把马车里把我替伯父伯母还有几位公子准备的礼物拿进来。” “是,爷。” 话落,无悲无喜领命而去,正厅里紧张又压抑的气氛,因着陌殇适时的开口而有所缓解,温老爹纵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了陌殇这个情。 “世子好算计。” “殇作为一个晚辈上门拜访伯父伯母总是不能空着手就来的,今日备下的礼物,一则么是在伯父伯母面前混个脸熟,二则么就全当是殇送上的赔礼。”话锋一转,陌殇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嗓音清悦的道:“当然,这些个赔礼只是真正赔礼的利息。”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陌殇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刻的陌殇不禁万分感谢他那个不靠谱的表哥,还好他没有带着那几马车的东西过来,否则他能不能走进相府的大门都是个问题。 不过送上一两件投其所好的礼物,就能让‘算计’这么个词从温老爹的嘴里蹦出来,陌殇禁不住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还好那些东西他没有送出手,不然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明明不过只是送些礼物,却要被当成‘聘礼’之类的来对待,光是想想陌殇就膈应得慌。 固然他送出手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可能被他挑选出来作为聘礼使用的,又怎么可能是些寻常的物件儿。 “明个儿阿宓既是要上国公府做客,那我便后日再登门拜访穆老夫人跟穆国公,还请穆世子给殇这个机会。”没等穆昊宇主动发难,陌殇开门见山式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他知道宓妃很重视她的外祖家,既然穆国公府是宓妃护在羽翼之下的,那么也就是陌殇要护的,对于宓妃很看重的外祖母,陌殇定然是要亲自上门拜访的。 “楚宣王世子放心,昊宇自当把话带到。”穆昊宇是穆国公的嫡长子,理所应当便是穆国公世子。 只是他这个世子,比起陌殇那个世子来说,品级就要低上许多了。 “起程回来的时候,我跟阿宓都分别替大家准备了不少的礼物,原本我是想着将那些礼物都一起送过来,但…但大管家说那样不妥,这才临时改了主意。”陌殇是个腹黑的货儿,最是明白该怎么替自己谋取好处。 为什么不妥? 这不,粗心又没急时转过那个弯来的温老爹跟温绍轩他们一头雾水,温夫人却是懂了陌殇的意思。 “倒是难为世子想得那么周到。”在外人的眼中陌殇跟宓妃这两个人是一前一后回到星殒城的,加之他们两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这要是陌殇带着大量的礼品送到相府,可想而知会被传成什么模样。 从陌殇的立场出发,外界因他的举动而衍生出来的猜想与舆论对他会很有利,反正他就是想娶宓妃为妻,巴不得这天下人尽皆知。 可他却更在意宓妃的清誉,容不得宓妃的身上有一点脏水,除非是温老爹跟温夫人点头同意了他跟宓妃的事,否则陌殇就会牢牢的守着宓妃的清名。 虽说,清名神马的宓妃压根不在意,可一直以来都想要给宓妃最好的陌殇却不能不在意。 “伯母,殇跟你们固然立场不同,但追根究底我们爱着同一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为她好的出发点为起点的,所以,只要是对阿宓有益的事情,殇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 “好孩子,说起来你的父亲楚宣王对我还有着救命之恩,妃儿小时候他还曾亲手抱过,兴许这便是你与妃儿之间的缘分。” “伯母,您的意思是我过您这一关了吗?” “呵呵…”难得看到陌殇那张万年不见一变的脸上露出欣喜愉悦的表情,温夫人没控制住就笑出了声,“我这关你是过了,可相爷他们那边我可是不会插手,也不会帮你忙的哟!” “谢谢伯母。”搞定了未来的岳母大人,陌殇喜形于色的道了谢,而后又喃喃道:“阿宓是你们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我想要娶她为妻,跟她白头到老,那么不管前面还有什么样的困难在等着我,我都会勇往直前的。” 岳母大人都同意了,距离岳父大人松口大概也不远了,至于宓妃的这些个哥哥么,陌殇倒一点没觉得头疼,显然对付他们要比对付温老爹跟温夫人容易太多。 他们都是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彼此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自然就有他们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 “等后日登门,殇也替穆世子你们准备了些许小礼物,还望不要推迟。”陌殇来相府只准备了相府几个主子的礼,没曾想温绍轩动作会那么快,把穆昊宇三兄弟都给找了过来。 温老爹就那么看着陌殇一一派发礼物,发现陌殇这小子功课还做得真是充足得很,竟然将他们各自的喜好摸得如此的清楚,可见也是下过功夫的。 这不管是送他的还是送温夫人的,又或是送温绍轩三兄弟的东西,无一不是他们所钟爱的东西,投其所好这一招陌殇运用得那简直就叫一个炉火纯青。 “爹,娘,咱们相府的景致虽说比不得楚宣王府,但冬日里的景色还是极美的,不如就让我们兄弟几个陪世子到外面走走?” “去吧!”温老爹哪能不知道他们几个小的在打什么主意,但对陌殇他是又气又恼,偏生还拿他没办法,若能让几个小子收拾他一顿,也能驱散他心头的几口郁气。 可不得不说陌殇的诚意也打动了温老爹,饶是他当年求娶温夫人的时候,也没似陌殇这般低三下四过。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既是妃儿喜欢的,他也瞧着还不错,便就成全他们吧! “相爷这是同意了。”眼看着陌殇被温绍云跟穆昊铮拉走,温夫人好似瞬间就读懂了温老爹的心思。 “知我心者,非夫人莫属了。” “那相爷还由着几个孩子去闹?”温夫人拧了拧眉,心里总是有种毛毛的感觉。 “那是他们年轻人交流感情的方式,夫人就不要多想了,更何况有轩哥儿盯着呢,他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就这么温夫人被温老爹三言两语就忽悠走了,等回到观月楼后没多久,温夫人就更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陌殇跟温绍轩几个孩子了。 …… 时光飞逝,转眼就又过了几日。 “王爷,咱们是直接进城回寒王府还是就停留在城郊别院?” 包裹得密不透风的马车内,墨寒羽正在与溥颜对弈,闻声狭长的剑眉微拧,沉吟半晌后开口道:“进城,回王府。” 关于星殒城内流传他毒发且身亡的流言,墨寒羽早就已经知情,这段时间他之所以什么作为都没有,也是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他若出现,一切流言就将不攻自破的道理。 摆在眼前的事实,与虚无飘渺的臆测,当然是前者更容易令人信服。 “给本王高调的进城,高调的回府。”这个时候墨寒羽也不怕遭遇刺杀,但愿他这样的出场方式,可以警告警告某些人。 他不作为不代表他没脾气,真要惹毛了他,他可不会顾念什么情份不情份的。 “是,王爷。” 很快,幽夜打出寒王府的标记,从城门口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寒王府。 一时之间,寒王从边关返回皇城的消息就如烧不尽的野草般,风一吹就又疯狂的生长了起来。 其传播的速度之快,远远超出某些人的预想之外。 正文 V492 世子要抱抱,准备解毒1 明王跟武王各有各的势力,撇开他们身后外祖家能给予他们的助力之外,明里暗里他们也各自培养了不少见不得光的黑暗势力。 那些黑暗势力如同黑夜里的一双双眼睛,时时刻刻替他们打探着情报,以便于他们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往墨寒羽的身边放人,可墨寒羽身边的守卫太过严密,且不说他的寒王府都被守得犹如铁桶一般,单就他自己的身,也不是谁想近就能近的。 太子将从庞太师那里得来的消息,稍加改动之后送去给了明王和武王,大致的意思就是他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目前最紧要的就是除去墨寒羽,他是他们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只要墨寒羽还活着一天,他们就别想能坐得上那个位置,就算真的坐上了,谁又敢保证他们能坐多久? 因此,只有墨寒羽死了,彻底掐断宣帝的退路,他的目光才有可能会落到他们几个的身上,他们也才具备去争,去夺,去抢的权利。 明王也好,武王也罢,对于太子传递给他们的情报,相信他是一回事,防备他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经过小心的求证之后,明王跟武王可算是弄明白了太子心中在打什么算盘。 趁他病,要他命。 这便是太子要对墨寒羽做的事情,而他们两个也是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因此,无不全力配合太子的行动。 以前墨寒羽纵使毒发,整个人虚弱得如同一张白纸,仿佛风一吹就会破掉,却也从未见他安排过替身来代他行事。 这要不是他体内的毒再也无法压制,甚至到了爆发的关键时期,依照墨寒羽的性子,他断然不可能安排一个如此完美的替身,代他坐阵军营的。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明王武王更是越发的配合太子的行动,如若不能趁此机会彻底干掉墨寒羽,那么真要等到他挺过这一关,往后再想对付他,怕就难上加难了。 再加上还有陌殇跟宓妃两个极其强大,却又完全无法掌控的变数存在,太子只会比他们派出更多的人手去打探墨寒羽的下落,一旦找到墨寒羽的踪迹,就必然是要弄死他的。 而就算在太子给他们的情报中真与假有所出入,但不可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这三方势力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誓必要不计任何代价的除掉墨寒羽。 哪怕最差的结果,也是要将墨寒羽阻隔在星殒城外,让他再无机会进入星殒城,出现在宣帝的视线之内。 就算明面上墨寒羽执掌着名震四方的麒麟军,暗地里又掌着金凤国自建国以来就神秘莫测,却威名赫赫的赤湮军又如何,以墨寒羽的性格,他是断然不会允许自己手下的军队祸乱自己家国的。 故而,他们也可以说是有恃无恐,毕竟墨寒羽不可能将枪口对准自己人,他的枪口始终得是朝着敌人的。 即便因着皇位之争,他们兄弟几个闹得再怎么厉害,只要他们几个人里面没有出现与他国结盟的情况,那么就不算犯到墨寒羽的底线,他也就没有可能借助手中军权为自己造势。 赤湮军到底拥有多少人,又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又过着怎样的生活,这些统统无人知晓,赤湮军就仿佛是个外面包裹着层层浓雾的谜团,除了执掌赤湮军的人以外,谁也不清楚赤湮军的真实情况。 哪怕就是这个国家最高的决策人宣帝,他因没有接手过赤湮军,所以就连他也是不知道赤湮军到底是怎样的一支军队。 先皇离世之时,直接掠过他这个儿子,亲手将可以调动赤湮军的令牌交给了墨寒羽,从此,赤湮军便成为了墨寒羽不可推卸的责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只要墨寒羽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他还没有闭上眼睛,那么他的使命就还得继续下去,他的命运兴许早就已经是注定好的。 不管他如何挣扎,终究是逃不过那一场宿命。 “消息都证实了吗?” “回爷的话,已经证实了。” “确定没有看错人,的确是他的马车进城了?” “回爷的话,属下等得到的消息只是看到有一辆寒王府标记的马车进了城。” “寒王府的马车?”书案后,身着一袭银色锦袍的明王一脸的阴沉狠戾之色,那泛着凶光的眼神落到底下正跪着回话的侍卫身上,险些没把他给吓得当场落跑。 他…他他他就只是个传话的,哪里就能那么清楚个中细节了? “那马车是什么样的规格,可有何特殊之处?”浩瀚大陆尊卑等级异常的分明,表现得最为常见也最为明显的一处便是在出行的工具上面。 且不说帝后出行所乘坐的轿辇是有特殊规格的,其余人等一律不许乘坐,否则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就是皇亲国戚,王候公爵等等,象征着他们身份的马车或是软轿之类的东西,即便就是经由本人许可,寻常人也是轻易不可乘坐的。 太高的门第普通人接触不到,也跟普通人扯不上什么关系,可一些相较于富庶一点的人家,他们对于身份尊与卑的划定就非常的简单,左不过就是嫡庶有别。 嫡出能用的东西庶出是绝对不能用的,否则便是以下犯上,诸如此类的事件在民间流传也非常的广,故而,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差距,岂止只是出现在名门贵族之中,就是寻常的普通人家也都是如此。 寒王未曾迎娶寒王妃,他的后院更是干净得很,压根就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明王完全有理由相信,绝对不可能有人胆敢乘着墨寒羽的马车四处去晃荡。 那么那辆从城外驶进城里的马车里,坐着的人到底是不是寒王呢? 该不会又是一个替身? 这样的想法不断在明王的脑海中盘旋,吵得他头疼欲裂不说,还不得不打起精神为自己谋取更多的退路。 “哑巴了吗?本王在问你话,还不快说。” 受惊过度的侍卫扯着袖子抹了把脸上的大汗,这寒冬腊月的还能出这么大的汗,可见明王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到底是个多么不能触犯的主子了。 “回回王爷的话,那辆马车外表看起来并不华丽,但细究下来却发现那辆马车不但精致非常,而且所选用的木料都是上上等的,顶上那个‘寒’字似是出自寒王之手。” 啪—— 茶杯顺势就被明王给摔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异常刺耳却又清脆动听的声响,明王咬牙恼怒的道:“这么说他是真的回来了?” 陌殇跟宓妃的回归,本就打乱了明王的某些布局跟谋划,让他行事起来不得不小心谨慎多几分,更甚是极少出手就怕被某世子逮到把柄,他会洗不干净自己不说,还得被父皇狠狠的记上一笔。 若说宣帝疼爱寒王多一些,明王可以理解成,寒王是宣帝跟他最心爱女人所生的孩子,难免就会爱屋及乌的对寒王偏疼一些。 但偏偏宣帝对待楚宣王世子陌殇亦是相当的疼爱,对陌殇甚至比起对他们这些个儿子还要好,明王便渐渐开始明白一个事实。 宣帝不管是疼寒王也好,还是疼陌殇也罢,反正宣帝对他们两个人的例外,绝对不是因为对已逝韩皇后的爱屋及乌。 “报——” “进来回话。” “是,王爷。” 当在明王摔茶杯时吓到跪地的侍卫听到另外一个侍卫的声音,他简直差点儿没崩住,喜极而泣了。 “禀王爷,一刻钟之前寒王刚刚走进寒王府。” 闻言,明王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他几步走到房间中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是有看到寒王本人?” 纵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明王还是忍不住心存一丝侥幸,想着出现在寒王府的寒王是假的,至于那个真的兴许真的就已经毒发身亡了呢? 呵呵… 他似是也被自己幻想出来的这个可能给逗乐了,很快明王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又变回了平日里的模样。 “回王爷的话,传回来的原话是‘确是寒王本人,但他的脸色极其的苍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死气,完全没有生机的模样,想来体内剧毒接连发作,饶是寒王这样能忍能抗的都受不住了’。” “看来他毒发且无法再控制的消息十有*是真的,只是这般模样的他,还有资格跟他们争,跟他们夺么?”明王玩味儿似的勾起嘴角,心中却也难免会猜测,墨寒羽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寒王府,他的目的是什么? 莫不也是冲着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去的? 不由得明王就想到了宓妃身后的药王谷,哪怕那样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他们也会选择亲手掐灭。 这么些年他们一直在静待墨寒羽毒发,然后身亡,那样他们也不算违背了先皇的遗愿,只可恨墨寒羽一次次毒发,却又一次次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这让他们恨得牙根直痒的同时,不免也让他们对他心生一股敬意。 毕竟那样的无边无际的折磨,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墨寒羽能坚持到现在,足以让他们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除了寒王本人以外,他的身边还有幽夜跟苍茫,据说幽夜跟苍茫两个近卫跟寒王是形影不离的。” “那两个也在?”话虽是带着疑问,明王心中却已然有数,“从他们的气息来看,可能辨别得出真假?” “回王爷的话,从气息上看他们的确是幽夜跟苍茫本人,若是他人假扮的怕是没有那么深厚的功底。” “本王想要静一静,你们都退下吧!” “是。” “若是你我之间的这一战无可避免,那么本王便是死也不会惧怕于你,墨寒羽,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的报复。”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明王狠戾的发出挑衅之声。 此时可不单单只有明王府不平静,就是武王府跟太子府都不平静,要说真有哪座王府平静的,想来还真非寒王府莫属了。 寒王一回到寒王府就被溥颜跟燕如风师兄弟两人轮流‘伺候’了一番,一个负责汤药,一个负责针灸,几个月的相处磨和下来,他们的配合倒是天衣无缝得很。 历经完几番折腾,疲惫不已的墨寒羽躺到床上便沉沉的进入梦乡,丝毫没有领悟到他的出现,究竟在星殒城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天知道自打再次毒发之后,墨寒羽已经有多长时间没能如此安稳踏实的睡上一觉,这个时候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寒王府上下也是默契非凡。 天大地大,王爷睡觉最大,任何胆敢在这个时候前来寒王府找麻烦的,统统都要滚蛋。 只要一想到那个他们联起手来,只差没把他有可能途经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的人,突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高调进了皇城,就让武王气得吐血。 相比起明王只是砸了一只茶杯,武王可是足足砸了好几套茶杯心中那口郁气方才宣泄出去,不然他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活活的憋死。 “来人,密切注意寒王府的一举一动,切勿打草惊蛇离得远些,有任何新的情报立即来报。” “是,王爷。” 有了明王跟武王开头,太子在知道墨寒羽不但高调的进了皇城,还很张扬的走进了寒王府,他就险些当场失控吼出来他不是真的寒王,而是别人假冒的。 好在最后那些话被太子给咽回了肚子里,否则他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 有资格乘坐那辆马车的人,就目前而言只有寒王,毕竟他还没有寒王妃,因此,这个墨寒羽断然不可能是假的,寒王他是真的回来了。 “墨寒羽,你是回来向本太子宣战的吗?”心中如此想着,太子的瞳孔里折射出一道幽冷的暗芒转瞬即逝,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墨寒羽娶宓妃为妃,否则那便是将整个药王谷也送作墨寒羽的筹码,买卖可不是那么做的。 “宓妃,温宓妃,既然本太子得不到你,那么你也就不需要再出现在贵圈里面,不能为本太子所用之人,统统都该拔除掉。” 咬了咬牙,太子一掌拍在厚厚的桌子上,恼怒而又邪气横生的道:“不管你与陌殇是何关系,本太子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从来太子相信的人就只有他自己,纵然陌殇的品性摆在那里,可只要一想到陌殇跟墨寒羽是嫡亲的表兄弟,他就控制不住的会猜疑。 疑心一旦种下,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生根发芽,让他疑神神鬼,终将在摧毁别人的过程中也将自己一点一点的消弭掉。 假如换他站在陌殇的立场,对于自己的嫡亲表哥,他的心总是会偏一点的。 然而,就是那个偏一点,兴许就能让他万劫不复,太子如何敢赌。 “来人。” “殿下。” “立马将谋士们都请到宜宾堂,本太子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是。” “再派个人去太师府走一趟,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只将这封本太子亲笔写的书信,亲自交到太师的手中即可。”不是太子不相信他那两个舅舅,而是他的防备之心原本就很重,对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少有不猜疑的。 对于宣帝的担忧,太子也是个有心机有谋略之人,他岂一点都领会不到,只因他有自己的考量,终究是让宣帝对他冷了心。 宣帝担心将皇位交到他的手里,庞氏一族这个外戚会越做越大,继而进一步的威胁到墨氏皇族的江山,金凤国极有可能易主。 这个道理太子也懂,教导他学业的太傅也曾跟他讲过,他的心里能不对庞氏一族有所防范? 然而,仅仅只是防范有什么用,一旦太子稳坐帝位,那庞氏一族不说手眼遮天,至少也是太子没办法抗衡的霸主般的存在,更有甚者太子还会被逼写下禅位诏书。 届时,金凤国的皇姓到底姓什么,也只能任由后人评说了。 太子也有想过疏远太师府,毕竟他心里也是怕的,就怕等到登基之后,庞氏一族的权利太大,以至于连他这个皇帝都要被碾压,然而,单单就凭他自己的势力,根本就不足以跟明王和武王相抗衡。 一旦脱离太师府的话,他这个太子的背后没有外祖家在支撑,自己的势力又不足够的强大,那他就显得孤立无援,饶是会有宣帝在一旁为他保驾护航,可太子仍怕自己会没有命在。 所以,在太子的眼中,他会一步步向太师府靠拢,依赖他的外祖父庞太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逼的,他是迫于无赖才会如此自保的。 却全然没有想到反省自身,从自己的身上寻找问题,他既不相信他的父皇,也不相信他的皇弟寒王,觉得宣帝为了让寒王登位,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明明他是最了解寒王的人,幼时的他也是最维护疼爱寒王不过的,可当他们都渐渐长大,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纵使太子明知道寒王从无争夺皇位之心,也知他生平最艳羡的生活就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国家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国家不需要他的时候,他是宁可纵情于山水之间,也不乐意沾染前朝风波的。 可心里相信是一回事,等到真正要去做,并且下达一个个指令的时候,就没什么相信与不相信了,太子只知道他一定要让墨寒羽死,否则他将永无出头之日。 自他第一次对墨寒羽下达刺杀命令之后,往后的一次又一次就顺利多了,他从最初的挣扎纠结矛盾中脱离出来,心也一次比一次狠。 终将他与墨寒羽的兄弟情份,彻彻底底的磨灭得半点不剩。 再相见,他们就是你阴谋来我阳谋,你算计我我也算计你,咱们互不相欠,也别谈什么交情不交情的。 “请殿下放心,属下务必会亲手将信交到太师大人的手上。” “嗯。” 当黑衣人飞身退到房外,只听得太子再次出声道:“安排人盯紧寒王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新消息立即来报。” “是,殿下。” …… 再说那一日,陌殇到相府拜访,接着又被温绍轩表兄弟几个拖走,然后发生在相府某个偏僻小院的‘血腥’事件。 男人处理事情的态度与做法跟女人处理事情的态度与做法大不相同,男人与男人之间没有女人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女人那么多的心机和小手段,因此,把他们的处事之法归结一下就是简直粗暴又直接。 先且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直接打一架再说,别说还有很多男人间的交情就是打架得来的。 面对六个大小舅子的,呸呸呸,不对,宓妃喊他们都喊哥,连带着他的辈份也下滑,这妥妥就是六个大舅子啊,陌殇敢不应战吗? 别说什么以一敌六吃亏了,就是以一敌十,陌殇也得微笑着配合不是。 可想而知最后的结局是相当相当惨烈且血腥的,温绍轩穆昊宇六个人一个接一个以车轮战的方式跟陌殇打,彼此都没有使用武功,全都用最原始拳头力量来定输赢。 温绍轩他们是六个人,而陌殇只有一个,他就算再强也会体力不支的好伐,更何况宓妃的三个亲哥外加三个表哥,哪一个是好惹的,哪怕就是那个顶着一脸书生气质的穆昊天,特么也是一暴力份子。 那拳头打在脸上,真特么的疼,偏那家伙还就喜欢专门打脸,简直就是让陌殇无比的心塞呕血,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一战六轮下来,陌殇无疑是挂彩最严重的那一个,谁让宓妃的兄长们也都是高智商人群,那武力值嘛也是杠杠的,他想不服都不行。 再说了,陌殇老早就猜到他定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的,如若打他一顿,温绍轩几人的气能消了,那还真是陌殇自己赚了。 毕竟得到他们的认同,他距离宓妃就会更近一步,虽说他家小女人不会因为家人反对就不跟他在一起,可陌殇却是半点都不会让宓妃为难。 他既决定要迎娶宓妃为妻,那就代表他将一同接受那些宓妃所看重在意的家人,不然他何谈给她幸福。 不用武力,只凭各自的拳头,温绍轩穆昊宇六个下起手来是一点都没留情,百分之百的拳拳到肉,保管挨揍的会痛得很*,很酸爽。 虽然温绍轩几人都说了,不许陌殇只防御不攻击,但陌殇从头到尾都只守不攻,算是诚心的,也心甘情愿的被他们收拾教训一顿。 这一顿只要让他们打痛快了,陌殇相信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随之消失了。 剩下那些小问题,只要不影响到决策性的东西,陌殇都不会心中没底,患得患失。 眼见陌殇诚意十足,对他们提出的问题也给予了让他们相当满意的回答,温绍轩倒也没再过多的为难陌殇,实在是此时此刻的陌殇,很难让他跟天下第一美男划上等号啊! 那张脸,简直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最坑爹的事情,只有更坑爹的事情,等到他们打完人痛快了,一个个嚷嚷着要各自回房擦药,却一致要求陌殇不许服用跟外敷任何的药物,不管是他脸上的伤,还是他身上的伤,统统只能等其自然恢复,不然就还暴打一顿。 听完这句话,陌殇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温家和穆家的人都太精明,他们动手的时候就跟商量好一样,专门照着要见人的地方打,但凡衣服能遮到的地方,他们就是不打。 虽说看起来格外的惨一点,血腥一点,但受的全是皮外伤,养上几日就好了,比起受内伤陌殇这真的不算什么。 可一想到明天过后他就要去穆国公府拜访,难道就要顶着这样一副尊容吗? 面对直接就傻了眼的陌殇,温绍轩兄弟几个也不同情他,直接出了小院去碧落阁找宓妃。 至于陌殇么,他肯定是没见着宓妃的,最后就带着一身惨不忍睹的伤被温老爹送出了府。 从头到尾,宓妃完全不知情,她家男人险些被打毁容有没有? 第二天,宓妃起了一个大早,带着满满当当的几车礼物跟温夫人先一步去穆国公府,等午膳的时候,温老爹才会领着三个儿子一同前去,晚上再一起回相府。 即便陌殇对于外貌素来不是很在意,可他这张脸伤成这样,他就算是个大男人,咳咳…也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出门的好不? 直到当天夜里上床睡觉,陌殇怎么都睡不着,便躺在床上默念心法口诀,不曾想练着练着,他身上那些被打过的地方,痛感竟然在渐渐消失。 有了这个惊奇的发现,陌殇哪里还有心思睡觉,立马找了张镜子,不但看到身上的伤痕少了许多,就连他那张脸似乎也消了很多肿,也不似昨个儿那么红了。 心中牢记温绍轩他们说的,不能服药也不能敷药,但他们可没说过不许运功疗伤这一项,所以,陌殇也不算是钻了空子。 身上的伤好得快好得慢,压根影响不到陌殇什么,就连他脸上的伤,陌殇倒也真不怕就这么顶着这样一张脸出门,他无非只是在考虑,他这样做之后会不会对宓妃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影响。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陌殇身上的外伤好得七七八八无什么大碍了,唯独脸上的伤,陌殇也只是顾忌着消了肿,退了红,其他便什么都没做。 他这脸上的伤可是他未来的大舅子们刻意留下的,真要一下子没了,陌殇担心无法交待。 当然,他也还是有私心的,让宓妃看到他的脸变成这样,肯定会很心疼的,他便能为自己谋取不少的福利了。 日子便这么不紧不慢的过了几天,直到寒王高调回星殒城的消息传播开,只短暂沉寂的星殒城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在这期间明着陌殇跟宓妃是见不到面的,可架不住某人的修为已经到了登丰造极的地步,别说相府他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就是浩瀚大陆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他不想惊动谁,那就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果不其然在宓妃看到陌殇那张脸时,很是吓了一大跳,心说:哥哥们可真给力,这是跟陌殇这张脸有仇还是怎么地? 陌殇一见宓妃流露出心疼的表情,心中立马就很是受用,他不忍宓妃担心便将自己无意中发现的小秘密给说了出来,与此同时更是不忘求安慰,求抱抱,撒起娇来那简直比宓妃还要来得行云流水。 对着这样的陌殇,宓妃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尽可能的满足他的这些个小要求了,好在陌殇知道分寸,从来都不会去挑战宓妃的底线。 “天山老人可是到了?” “嗯。” “那咱们先去探探寒王的情况如何,稍后再做别的安排。” “好,都听阿宓的。” 正文 V493 世子要抱抱,准备解毒2 寒王府·流韵院 “师傅,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前个儿早上,接到溥颜飞鸽传书的天山老人就匆匆收拾起行囊,紧赶慢赶的赶回星殒城。 继陌殇跟宓妃相继出海之后,纵有宓妃离开前相赠给寒王的救命药,可心疼小徒弟寒王的天山老人却是个坐不住的,在他的心里其实还做着一个最坏的打算。 等待的时间那么慢,那么长,而他每每还要亲眼看着寒王饱受剧毒的折磨,与其如此日复一日,他倒是宁可天涯海角的四处去寻找那几味珍奇的药。 兴许上天会感念他的诚心,特意将药赐予给他,然而,天山老人的心里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担忧,他既怕自己苦苦追寻没有结果,亦怕不管是陌殇也好,还是宓妃也罢,他们都无法带回可以救治寒王的良药。 “起来做什么,为师又不是外人,不值当你那么多的礼数。”天山老人一生无妻无子,他名下共有四个徒弟,前边这三个他都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尤其最为怜惜小小年纪就身中火毒跟寒毒,饱受精神与*上的种种折磨,却依然顽强永不放弃活下来的墨寒羽。 自天山老人在途经金凤国皇宫,偶然间发现毒发就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墨寒羽,他看着那么小小的他,痛快的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好似那样便可以减轻他的痛苦,明明已经痛入骨髓,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他对自己的那股劲儿,几乎瞬间就震憾到了天山老人。 以至于让得天山老人为他驻足,从墨寒羽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里,天山老人看到了他的绝望,也看到了他的不屈,更看到他为了多喘一口气,而苦苦的挣扎…终于,天山老人再也忍不住,飞身而下直奔向他。 至于他那个唯一的女徒弟离慕,天山老人压根就没打算要收她,她也不过只是天山老人欠了人情的人硬塞给他做徒弟的。 当初在天山之巅,因着离慕是女孩子,不管是天山老人这个师傅还是燕如风,溥颜跟墨寒羽这三个做师兄的,即便就是对离慕有所成见,却也是处处都让着她的。 再加上离慕惯会讨好老人,嘴巴也是极甜的,她在天山时表现得尤为乖巧懂事,人心都是肉长的,虽说初收她为徒之时,天山老人的心中其实挺膈应她这个徒弟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山老人对待离慕也是多了几分真心的疼爱。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种种,方才造成了离慕的某种错觉,也终是让得她犯下大错。 “从小到大,你这性子就愣是没变过。”眼看着墨寒羽要从床上下来给他行礼,天山老人立马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又顺势将他按回到床上躺好。 “在师傅的眼里,寒羽永远都是小时候的模样。”只因他在天山老人的心里一直都是初见他时的那般模样,小小的孩子,弱不经风不说,还身重剧毒性命垂危,若非有幸遇到从皇宫路过的天山老人,墨寒羽知道他其实早就应该成了一堆白骨。 正是因为他小,他才总是需要在师傅无微不至的保护中成长,可也正因为总有他在为他遮风挡雨,他才不曾发现曾经那个需要他护卫的孩子,其实早已经悄然长大,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独挡一面了。 “时间流逝得太快,你们都长大了。”犹记得,他离开的时候,他的寒羽看起来还非常的健康,而且体内的毒素被压制得很好,可现在看到墨寒羽惨白的脸色,天山老人的心一时间拧得生疼。 这个孩子纵然生在皇家,血统身份更是尊贵不凡,可他受了太多苦,小小的一个孩子,他实在不该承受那么多。 “师傅快些坐下吧!” “好,为师就坐在床头,你小子陪着为师说说话。”陌殇跟宓妃的平安回归,让得天山老人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暂时的安定了下来,不再那么焦躁了。 又有温绍轩传给墨寒羽的信,信中所述虽说简短,却似给寒王身边所有的人都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是的,他们苦苦遍寻不到的两味奇药,现如今就握在宓妃的手里。 也就是说,寒王有救了,他体内的剧毒可以解。 “嗯。”韩皇后没有离世,他也未曾中毒之前,墨寒羽的性格是非常的阳光,开朗且活泼好动的,直到他的世界从光明瞬间坠入黑暗,他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冰冷,漠然,疏离而凉薄。 即便是他被天山老人带走,也即便身边一下子出现了三个对他关心在意,没有任何阴谋算计的人,他那颗已经冷硬的心却是再也暖和不过来。 饶是他的性情变得冰冷,沉默,可他仍然保有一颗赤诚之心,有些话他不会说,可他的实际行动却比说上十句一百句更令人感动。 幼时的墨寒羽,宣帝便是他心目中最为高大英勇的神,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自豪,他很崇敬他的父亲,小小的心里期盼着自己长大以后也要如同他的父亲一样顶天立地。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又太过残酷。 在他失去母后,又身中剧毒,最是需要至亲之人陪伴的时候,宣帝却总是很忙,他根本无暇分出时间去关心墨寒羽,陪伴墨寒羽。 小时候的墨寒羽不懂这些,可当他一次次的期盼都变成浓浓的失望之后,他开始教自己学会了不再期盼。 他知道宣帝非常的疼爱他,宠溺他,可他也知道宣帝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他对宣帝的父子之情是十分,满满的不留缝隙,而宣帝对他的父子之情却是分成很多份的,他就算再受宠也仅仅只占到几分之一。 比起宣帝那个给了他生命的父亲,在墨寒羽的成长记忆中,他的师父天山老人其实才更像一个父亲,不但要精心照料他的身体,还要教他习武做人的道理。 在那些随着时间流逝掉的岁月里,天山老人在墨寒羽的心里扮演着一个父亲的角色,而随着时光逝去,在墨寒羽的心里,早已经将天山老人放在了与父亲相同对等的位置。 甚至可以毫不负责任的说,如果宣帝跟天山老人同时遇到危险,且只能救一个的话,墨寒羽不会犹豫,他要救的人肯定是天山老人。 “怎么为师不开口,你就没什么要对师傅说的?”到底是养着他长大的人,天山老人只是看到墨寒羽的神色,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要说天山老人其实是非常不待见宣帝的,可他也明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因此,对于宣帝他着实不好评说什么。 若只单单评说他作为一个父亲合不合格,天山老人表示这个他有发言权,不管宣帝对墨寒羽的疼爱有多少,他到底亏欠这个孩子太多,纵然他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也是没有用的。 “绍轩信上已经说了,陌殇跟宓妃找到了那两味药材,我体内的毒一定可以清除干净的,师傅实在不用太过担心。”天山老人年纪大了,虽说是自幼习武,身体还健朗得很,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比不得年轻人。 “为师知道。” “我今天的状况很好,大师兄跟二师兄都看过了,师傅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给我诊脉看看的?” “你这小子这是在没话找话说?”嘴上这么说着,天山老人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当真就拉过他的手搭上他的脉,细细的观察起脉象来。 此景此情,墨寒羽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师傅。” “是是是,你今天的状态很不错。”亲自诊过脉,天山老人这心里有了底,眼里的担忧也少了几分,“临睡前要喝的药,你可喝了?” “师傅还不了解大师兄吗?就算我不想喝,甚至是装睡觉,大师兄都一定有办法把我叫起来喝药的。”有时候,对于燕如风的某些恶劣行径,墨寒羽也是相当无语且没有招架之能的。 “嗯,这倒很像如风小子会做的事情。”天山老人拧着眉想了想,脸上立马就露出笑容,可转念想到另一个问题的时候,只见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师傅可是想到了什么为难之事?”墨寒羽是个直觉异常敏锐之人,几乎就在他察觉到天山老人情绪变化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上。 除了他这个最让天山老人操心不完的徒弟之外,他这师傅还真没什么可烦心闹心的。 “的确有些为难,为师在犹豫要不要说。” “是关于我的?” “你打小就观察入微,鲜少有人猜不到的。”说话间,天山老人摇了摇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问道:“你实话告诉为师,你对宓妃丫头真能放得下吗?” 他这三个徒弟都老大不小了,老大跟老二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瞧见,短时间之内天山老人对他们两个不抱什么希望了,只盼他们年纪再大些能安定下来,然后给他多生几个可爱的徒孙。 当然,这其中天山老人最关心的人就要数墨寒羽了,他是他最疼的小徒弟,因着他的身份,注定他这一生身边都不会缺少女人,他也更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成婚。 可这一切在宓妃出现就改变了,墨寒羽对宓妃动了情,哪怕就是放下了宓妃,身边会不会还有别的女人都很难说。 天山老人可不想自己这徒弟一辈子打光棍啊,他得早早把话给他说清楚,不然他心慌。 “怎么了,不好跟师傅说?还是觉得为难不想说?” “师傅想听真话?” “你个臭小子,为师不听真话,难不成是专门跑来听假话的。” 哪怕错过一瞬,亦是错过一生。 假如他在认定宓妃的那一刻,就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感表,那么兴许他跟宓妃不会变成两条平线线,他们之间必然会有所交集。 他仅仅只是落后了陌殇一步,就跟宓妃错开了一世,因既是他种下的,那么酿出的苦果自然也该由他自己独自吞下。 身边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对宓妃的心思,唯独自己身中局中的他不清楚,是以,他的错过是他跟宓妃有缘却无份,而陌殇跟宓妃却是刚刚好。 “我曾向她表白,但她拒绝了,对于我的这一段感情我已经有了交代,以后也不会心有遗憾,觉得万分的后悔,再去幻想那些无所谓的可能。” 天山老人眉头紧锁,心里泛起重重疑云,那你这是放得下还是放不下啊? 能说直白一点么,为师听不懂。 “师傅,陌殇是我的表弟,他是我唯一认可的兄弟,他是个非常出色,非常优秀的人,而宓妃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也是因为她才让我品尝到什么是爱情,她也很好。”纵然放下会很痛苦,可只要宓妃可以得到幸福,他又有什么是不可能舍弃的,“陌殇很好,宓妃也很好,他们在一起很般配,我会祝福他们,诚心的。” “你个傻小子。” “那我怎么记得师傅在某次喝醉酒,还紧紧抓着我的手,告诉我成全也是一种深爱的。” 天山老人:“……” 这熊孩子,一定要这么不可爱吗? “你要真放不下她,为师倒是可以……” 不等天山老人把话说完,墨寒羽便着急打断他,沉声道:“师傅,我是认真的。” 墨寒羽知道他的师傅跟药王谷药王是至交好友,宓妃是药王的徒弟,他这师傅要是闹腾的话,指不定会真给宓妃带去麻烦。 虽说,以宓妃的个性,只要她不乐意,任谁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但墨寒羽有墨寒羽的骄傲,他还不屑去做那样的事情。 这就好比在他向宓妃表白时,如若宓妃对他也有好感,并且觉得跟他和得来,那么即便陌殇是他的嫡亲表弟,他也不会惧于跟陌殇公平竞争。 然而,宓妃直接拒绝了他,这便说明她跟陌殇之间的感情非常好,他还不至于去做那等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墨寒羽始终相信,在他去向宓妃表白的时候,陌殇其实是知道的,可他什么都没有说,更什么都没做,唯一做好的准备,大概就是跟他光明正大的公平竞争。 “放下她虽然需要时间,可总有一天,我会放下她的。” “你这混小子,真就要那么委屈自己不成?” “师傅,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罢了罢了,为师也就不管你跟宓妃丫头之间的事情了,但你得向为师保证一件事情,否则一切免谈。” 眼看师傅退步,墨寒羽也不好做得太过,只得妥协的点头道:“师傅要我保证什么?” “你先答应再说,你小子滑头得很,没得为师又被你给坑了。” 闻言,墨寒羽眉头一挑,嘴角一抽,心说:他会这样也不知是谁给教的。 “只要不是触及我底线的事情,不管什么我都答应,这样可以了吗,师傅?” “可以可以。”只要这小子没有打算一辈都单着,晚些成婚便晚些吧,反正他老人家还等着起。 “师傅说吧,我听着。” “为师不管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放下她,但你得保证几年后,你得娶个可心的媳妇儿,再给为师多生几个小徒孙出来。” 墨寒羽:“……” “为师的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触及你的底线,除非你之前答应的都是在糊弄为师。” 面无表情的墨寒羽万分无奈的抚了抚额,手指更是紧捏了几下眉心,纵使额上黑线已经遍布,他也愣是不知该怎么给出回应。 娶妻,生子? 继宓妃之后,这个世上真的还会有那样一个适合他,并且让他记住的女人吗? 对于自己没有把握能够做到的事情,墨寒羽一向都不会做出什么承诺。 “你不娶妻生子,你要如何坐上那个位置。”就算天山老人不关心朝延的事情,却也知晓金凤国目前的局势以及风向。 太子越发的没有作为,明王武王各种明争暗斗,现又爆出寒王毒发身亡的流言,一旦墨寒羽体内的毒解了,那么他会坐上宣帝那个位置就是大势所驱,民心所向。 届时,以前那些害怕墨寒羽活不长久,都不愿把女儿嫁去寒王府的人,怕只怕在墨寒羽恢复健康之后,不顾一切的踏破寒王府的门槛。 “你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那么有些东西你就应该学会舍弃,否则你的心到底是有多大,可以承受住那么多?” “是,师傅教训得对。” “哎,你再好好想想,原本这个时候为师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可有些事情你若想不明白,参不透彻,那么对你自身相当不异,而且易衍生心魔。” “多谢师傅教诲,寒羽会好好想一想的。” “行啦,一时想不明白也不要紧,慢慢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调养好。”天山老人站起来俯身拍了拍墨寒羽的肩膀,“你一直都是为师的骄傲,为师相信你会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当然,很多时候遵从自己心里的决定也非常的重要。” 墨寒羽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终是迎视着天山老人的双眼没有说话。 “休息吧,为师明天再来看你。” “寒羽不能送师傅,还望师傅一路小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为师住的房间离你不过就隔了一座花园罢了,不远的。” 目送天山老人离开,墨寒羽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天山老人对他说的最后几句话,掩在袖中的双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周身好似都萦绕着一股萧条阴戾之气。 萧条,阴戾,这两个词原是不该同时出现的,可这两个词却鲜明的描绘了墨寒羽那一刻的神情。 “扣。扣。扣…” “是大师兄吗?门没有关,你且自己进来吧!”很快,墨寒羽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太清楚他的肩上扛着怎样的责任。 是以,他没有说放弃的权利,他只能一步一步不断的向前。 房门从外面轻轻被推开之后,墨寒羽听到了两个脚步声,一轻一重,应该是一男一女。 他虽然被限制动用真气,可他灵敏的听觉还在,对于熟悉的气息,他的嗅异是相当的灵敏。 “你们…你们怎么会挑在这个时候来王府。”语气虽是带着疑问,可话说出口却是陈述句。 显然,就这么突然的在他的寒王府,看到陌殇跟宓妃一起出现,他并没有感到多少吃惊,反而他们的到来,更像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夜黑风高,正是翻墙入室的好时机。” “阿殇,你的头发跟眼睛……”自韩皇后逝后,墨寒羽便再不许任何人叫他的字,哪怕那个人是宣帝也不行,饶是陌殇也只会在私底下唤他阿寒。 幼时两个孩子相处,墨寒羽不许陌殇喊他的字,陌殇自然也傲气的不许墨寒羽喊他的字,大多数时候他们喜欢直呼对方的名字,渐渐亲近之后他们便各自给对方取了一个小名。 绚丽潋滟的凤眸迎视着墨寒羽的目光,陌殇极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嘈道:“怎么你们见了我,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墨寒羽:“……” 他倒没有觉得陌殇变成银发紫眸很奇怪,很特殊,很吓人,只是猛然看到好似变了一个模样的他,略感惊讶罢了。 藏在他心里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样的陌殇好像才是他本来应该是的模样的。 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打了墨寒羽一个措手不及,可他并不想否认自己的想法。 “也没什么,就是他病好之后,头发跟眼睛的颜色就变成了这样,也算一场奇缘了。”眼见陌殇实在不想再回答这个让他郁闷的问题,宓妃倒是很大方坦然的走到墨寒羽面前坐下,也好就近对他望闻问切一下。 “原来如此。” “说不准等把你体内的火毒跟寒毒解了之后,你的模样也会变得跟他一样,到时你们这对兄弟就有伴了。” “咳咳…这个的几率应该很小的吧!”墨寒羽听着宓妃的话,莫名就后背升起一股寒意,颇有些怕怕的道。 他就担心他也许不用改变模样,偏被宓妃捉弄得要改个模样。 “阿宓,他怎么样?”以陌殇现在的修为,他自然一眼就瞧出墨寒羽的身上生机殆尽,如若不尽快解毒,他已然活不过十天。 继续这样拖着的话,哪怕最后他体内的毒解了,他这个人也是废了。 “情况是糟糕了一点,比我预想的要差很多。”在不曾替墨寒羽诊脉之前,宓妃的话说得相对保守。 正在这时端着药的燕如风跟不放心墨寒羽的溥颜走了进来,只因这天太冷,墨寒羽又受不得寒,他的房间一直都是门窗紧闭的。 突然看到墨寒羽的房门大开,愣是把他们师兄弟两人吓了一大跳,刚欲开口说什么,却眼见一银发男子背对着他们站在墨寒羽的床头,一红衣女子则是坐在墨寒羽的床头,似是正在替他诊脉。 墨寒羽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亲近之人,能这么近他的身,必定是他非常相熟且信任之人,故而,燕如风跟溥颜才没有惊叫出声。 直到他们走近看清陌殇跟宓妃的脸,方才受了惊吓般的倒退一步,燕如风更是差点把手里的药碗都给砸了。 “你你你的头发跟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再一次被相同的问题砸中,陌殇似笑非笑的扫了燕如风一眼,暗磁的嗓音邪魅惑人,“是不是发现爷变得更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了,嗯?” 噗—— 在溥颜笑喷的时候,宓妃的眉头也是拧了拧,而燕如风则是受不了刺激的直翻白眼,他很想泼陌殇一身黑乎乎的药汁怎么办。 陌殇的眼睛跟头发是怎么回事,陌殇到底没有向他们解释什么,燕如风跟溥颜也是从墨寒羽的口中得知了那所谓的‘真相’。 关于光武大陆上的一切事情,陌殇不会说,宓妃就更加不会说。 那片大陆上的事情距离浩瀚大陆上的所有人来说都如同一个梦一般,一切自有缘法,不该接触的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你跟谁动过手,以至于重伤险些丧命?”如若一切都按照她离开时的预测在进行着,墨寒羽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恶化成这般模样。 唯一宓妃能想到的,便是他体内的法阵被破坏,以至于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加速了他体内毒素的发作。 即便他的身边还有她给配制的药,也无法再达到或是抑制他体内剧毒的发作。 “毒宗宗主。” “你怎么会跟他碰上,还交上了手?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的情况,上赶子去找死的吗?” 墨寒羽被宓妃骂得有点发懵,呆呆的望着宓妃都忘了反应,好半晌之后他才出声解释道:“你们离开之后,琉璃国在边境挑起战乱,我负责领兵出征与他们交手一个半月,结果自是我军大胜,可我也因此落入了毒宗宗主的视线中。” 他不惹麻烦,可麻烦却会自己找上门。 他也不想跟毒宗宗主交手,却又不得不被迫与他交手,那天若非燕如风跟溥颜发现不对,立马就外出寻他,只怕他会跟毒宗宗主同归于尽。 “哼,本小姐还没找毒宗的麻烦,他们的手倒是伸得很长,莫不真以为药王谷怕了他们。”药王谷与毒宗宿怨已久,宓妃之所以会拜入药王门下,倒也多亏了毒宗宗主的牵线,否则毒宗还出不了宓妃这样一个不可预测的敌人。 险些害得她师傅丧命的毒宗宗主,他跟宓妃之间的梁子可是大得很,眼下他又将手伸到墨寒羽的身上,也不怪宓妃恼怒了。 “此事阿寒以后就别管了,让药王谷出面吧!”墨寒羽的拿得起放得下让陌殇很是佩服,哪怕他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就落到宓妃的身上,他纵有些许吃味,却也不会嫉妒跟怀疑什么。 他相信他的兄弟,更相信他自己的女人。 “嗯,那我会吩咐我的人将收集到关于毒宗的一切情报都转交给你们。” “今晚我先替你行一遍针,等会儿我会写下新的药方,你务必按照上面写好的服药,三天之后去熙然的梨花小筑,我替你解毒。” 闻言,溥颜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不禁失望的撇嘴道:“我还以为你们找到了那两味药,立马就可以替三师弟解毒了呢?” “他的身体要不是虚弱成这样,根本承受不住那两味药的冲击力,我倒想渡他早日脱离苦海。” 溥颜张了张,半晌憋出一句话,“你就当我没说。” “有我跟溥颜盯着,不会出差错的。” “嗯。” 话落,宓妃也不再耽搁,直接拿出青灵神针,让墨寒羽脱掉上衣,由陌殇为其护法,便动手开始替他行针。 随着修为一点一点的提高,宓妃起针落针的速度之快,已经远非旁观之人所能看清,饶是燕如风跟溥颜都眼力过人,却也一点捕捉不到她的行针轨迹。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行针结束,而墨寒羽却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的脸色依旧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渐渐恢复了丝丝生气。 “他现在的身体服药已经没多大用作,药方之上所有的药材,一个时辰之后自有我的人亲自送来,你们按照上面写的方式熬制药汤,然后每隔一个时辰就让寒王进去泡上小半个时辰。” 接过宓妃写下的药方,以及上面所罗列的各种药材,燕如风跟溥颜看向宓妃的眼神,那活脱脱就像见到了鬼。 她这手笔也太大了。 可寒王的这身体,咳咳…也着实太金贵了些,要知道药方中的好多药材,那可都是一两百年也不定能够瞧得见的呀! “等明晚的这个时辰我会再过来一趟,看看他的情况再决定是否要更改药方,或是加减熬制药汤的药材份量。” “好,我们都记下了。” 从寒王府出来,陌殇紧紧的握着宓妃的手,沉默半晌有些担忧的问道:“阿宓有几成把握可替他解毒?” “十成,自是没有的。” “那…到底有多少成?” “五五吧!”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墨寒羽的身体要没有恶化成这样,她倒是有十足把握的,可眼下他的两条腿似乎都踏进了鬼门关,她纵医术精奇,却也不能保证他百分之百能活。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他会没事的。” “我还以为熙然一点不担心。” 陌殇点了点她挺俏的小鼻子,没好气的瞪着她,“他在我的心里,就跟子珩是一样重要的。” 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很亲的人,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更亲近。 正文 V494 人逢喜事精神爽上 “那小子是个正的,为 “且不论阿殇的修为如何,他是断然不会背叛我的。”如果他的世界里面,就连陌殇都不能相信了,墨寒羽不禁会怀疑,他到底还能相信谁。 “此次他冒险出海赌这一把,倒是让他给赌赢了。”天山老人语气幽幽的感叹完,脸上立马就露出几分笑容来,“既然他都可以痊愈,为师相信寒羽也会没事的,那海外的医术,等有时间为师还真得向那小丫头讨教一番。” “关于他的体质问题,以前如风也曾询问过为师,当时为师就觉得要治好他,简直就比清除掉你体内的毒还要困难万分。”也正是因为这个,成了燕如风固执的留在陌殇身边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阿殇与我不一样,他常年都是带着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不管有没有发病,他都是要切记不能情绪过于起伏激动的,纵然得人指点拜师学了武艺,那也仅能稍稍抑制他的病体,让他不那么频繁的发病。” “而且他调教跟培养出来的手下一个个都太厉害了,哪怕就是遇上围攻刺杀,需要逼到他出手的时候几乎为零,我哪里知道他的修为深还是浅。” 燕如风跟陌殇之间的相处之道其实是燕如风一直都被陌殇给压着,即便燕如风年长于陌殇,可就是架不住陌殇的气场比他强大啊? “虽然我的确是跟在他的身边很多年,但这不代表我就见过他出手,就算我故意挑衅想要让他对我出一次手,他素来都是不予理会的。” 就算在武力值上他这边欠缺一点,但在论操心不操心这个问题上,他可是稳占上风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小子不是跟在他身边好几年吗?”瞧瞧他的这些个徒弟,压根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可再一对比老朋友药王的那几个身份都不简单的徒弟,天山老人觉得这三个徒弟挺好的,真的挺好。 一听天山老人喊他的名字,燕如风就反射性的开口道:“师傅也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情。” “如风。” 左右猜来猜去都猜不到正确的答案,那倒不如索性不去想,等再见面的时候问一问就清楚了。 “阿殇的功夫原本就非常的深不可测,以前他尚且受先天体质的限制,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与人动手,眼下他的身体既然已经恢复健康,那么武功更上一层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真要让宓妃亲自留下来照顾墨寒羽的话,陌殇打心眼里是不会同意的,可他却不会左右宓妃的决定,也铁定会让自己被醋给酸死。 燕如风跟溥颜之所以可以畅通无阻的走到墨寒羽的房间并发现他们,那可都是陌殇故意放水的结果,毕竟,在宓妃探查清楚墨寒羽的毒发情况,后续其他的还得有人看着,守着,办着。 当陌殇踏进流韵院,墨寒羽居住的主屋时,便用神识将主屋笼罩并隔离开了,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外面的人不会知道,而外面的人有什么动静,无一例外都逃不过陌殇的感知。 以他们两个的修为,纵使寒王府里里外外都被防卫得更铁桶一样,可却一点都拦不住陌殇跟宓妃,只要他们不想惊动谁,那就谁也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天山老人的猜测一出,墨寒羽三人皆是一愣,要说是不是他们做了什么,还真就是陌殇动了手脚。 “难道他们做了什么?” 师兄弟三人默默的对视一眼,心里也着实被这话给惊了一下,天知道他们在这之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好伐! “这…” 不对劲,很不对劲,若那两个小的修为真在他之上,天山老人觉得自己太受打击了。 “抗议无效。”天山老人一巴掌后在溥颜的脑门上,皱成一团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沉默半晌后他突然冒出一句,“不对啊,难不成那两个小的修为已经在为师之上,否则他们出现在你这里,为师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师傅你简直太偏心了,怎么我说的您就不信,非得他们俩说的你才信,不公平我要抗议。” 果不其然,当天山老人的目光落到他脸上时,墨寒羽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嘴角一抽,僵硬的回道:“昨晚事发突然,他们来得快也走得快,所以就忘了要通知师傅。” “寒羽你来说。” 二徒弟的话,天山老人还会持怀疑态度的话,那么对于大徒弟的话,他就是深信不疑的,这就跟他相信墨寒羽是同一个道理。 这样的话说出口多伤师傅的心呐,看看他们多孝顺,谎话一出口就跟真的一样。 他们才不会承认,看到陌殇跟宓妃,他们其实压根忘了还有他们师傅天山老人这么个人物。 说完,溥颜更是一脸正色的看向燕如风,后者对上天山老人的目光,一本正经的道:“事实就是如此。” “师傅别恼别恼,我跟大师兄当时也是太过惊讶了,所以才忘了去通知您的。” 那贼精贼精的丫头就跟她那师傅一样一样的,让他既是无奈又是抓狂,反正有她的日子欢乐多。 “既然他们来了,你们两个臭小子都不知道派个人来通知为师么。”呜呜…话说这要见宓妃那小丫头一面,怎么就那么难。 第二天,天山老人过来陪墨寒羽用早膳,方才得知昨天夜里就在他走后不久,陌殇跟宓妃亲自来王府探过墨寒羽的情况。 正文 V495 人逢喜事精神爽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金殿之上,得了宣帝眼神暗示的张公公略微上前两步,手中的拂尘挥了挥,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就那么传了出去,不断的回响在众人的耳畔。 金殿之下,这文武百官早就已经分成了诸多的派系,撇开保皇党不说,支持太子的,支持明王的,支持武王的,甚至还有心偏向寒王,却又顾忌寒王身体情况,以至于站在中间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这么一群人。 每到这个时候,金殿上都是非常热闹的,那些隐晦的,不隐晦的目光传递,除非宣帝是个睁眼瞎,否则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可即便看到了又如何? 宣帝他还就甘愿做个睁眼瞎,由着你们肆意的用眼神沟通加交流,然后就顶出一两个人站出来,他倒要看看他们都在打什么算盘。 温老爹位列丞相之位,他乃文官之首,在金殿上他所站的位置自然就仅次于太子及诸位王爷之后,哪怕就是国公候爷这些,他都能与之平起平坐。 “皇上心中有数,咱们就看着好了。”对于穆国公,韩国公以及其他几位相交较好的同僚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温老爹没有出声,嘴巴却是动了动。 看懂温老爹的唇语,穆国公几个原还想起奏说点什么的都直接咽回了肚子里,他们抬头看了眼龙椅上喜怒不辨,却怡然自得悠闲得很的宣帝,脑门上问号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话说这几天下来,太子明王等人个个都小动作不断,不但吵得朝堂上不得安宁,就连整个星殒城都闹得风风雨雨的,也不知他们在试探什么。 偏偏对于这些事儿,宣帝看在眼里就当没看见,大手一挥双耳不闻窗外之事,由着他们可劲儿的闹腾,这是打算秋后算账,一起了结的意思? “这个时候谁碰上谁倒霉。” 没想温老爹突然还冒出这样一句话,穆国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一转立马就想到了楚宣王世子陌殇的身上。 要说那位相当‘任性’的世子爷已经回到星殒城好些日子了,可愣就是没见他出现在早朝之上,就连堵在楚宣王府门前都见不到世子爷本人。 虽说照着老规矩,楚宣王世子是不用也不能上早朝参与政事的,可架不住陌殇得宣帝看重跟喜爱啊,上朝这事儿也就弄得跟寒王似的,高兴就来,不高兴直接走人。 再一想,寒王殿下也回来有三四天,每天打着各种旗号去寒王府想要见寒王一面的人,无一例外统统都被拒门外,任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当然,寒王出现的地方刺杀什么的肯定少不了,不过短短三四天的功夫,寒王府众侍卫位或擒或当场击杀的刺客人数,已经不少于整两百人。 为此,这两天寒王府四周血腥气极其的浓重,几乎都让人到了望而却步的地步。 谁让墨寒羽也是个又血腥又暴力还相当腹黑的家伙呢,他将那些来刺杀他的人都弄死了不说,还将他们临死前最为惊恐的那一面,相当完整且清晰的留存了下来,然后就围着寒王府高高的院墙挂了大半圈。 最后,墨寒羽还拿出了一幅他的墨宝,上书:本王每每毒发都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早就不想活了,可又因对先皇的承诺,本王实在是不能自己了结自己,也就只能将求死的希望寄托众位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刺客身上了,还望诸位敬业一点,让本王得以早登极乐! 此幅墨宝一出,整个星殒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寒王殿下身上森森的杀意。 倒是宓妃从红袖口中听了那墨宝上的内容,直接她就笑抽了。 素来言简意骇,惜字如金的墨寒羽,写出那么一段话,简直差点儿颠覆了墨寒羽在宓妃心中的形象,那完全就不是他的风格好伐! 也唯有宣帝看到那样一番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酸的,涩的…反正什么滋味都齐齐涌上心头,逼得他险些直掉眼泪。 “既然众卿都无事要奏,那便退朝吧!”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人那么肆无忌惮的向墨寒羽下杀手,若非为了顾全大局,宣帝早就爆发了。 这几日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时不时冒出来的言论不是攻击陌殇的,就是攻击墨寒羽的,宣帝一律找了别的话题糊弄过去,愣就是不顺着他们想让他走的方向去走。 他在静待时机,以免坏了陌殇小子的事,到时候非让他来善后,宣帝表示他承受不起。 一再收到忠于他的那些个大臣的眼神询问,太子思虑再三仍是没有开口,也给了那些大人稍安勿躁,静观其变的指示。 到底这是在金殿之上,小动作可不要太多,免得一个不小心就被抓了尾巴。 明王武王原就没有想要动,他们正在揣摩宣帝的心思,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们什么也不会做,此时又见连太子都没有发问,那他们自是懂得该当如何自保。 “臣等无事起奏。” 闻言,宣帝自龙椅上起身,锐利的目光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殿内面色各异的众臣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上扬弧度,转身大步离去。 “退朝——”张公公紧随其后,其余人等齐齐跪地,等宣帝走远之后,他们才能依次有序的退出金殿,接着再自行出宫。 “你们说皇上他这是……” “皇上这是等着楚宣王世子出手呢?”韩国公刚一口开,穆国公便接了过去。 “眼见年关将近,前朝后宫都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皇上的心此刻怕是全都落在寒王的身上,在寒王体内剧毒没解之前,不管皇上是不是在等楚宣王世子出手,皇上都会将‘忍’这个字摆在第一位的。” 只要寒王体内的毒解了,身体恢复了健康,那么就算年后爆发一次动乱,宣帝也是不怕的。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某些人也真的走到那一步,宣帝他是不会手软的,能够摘除多少他就会连根拔起多少,金凤国近几代以来,是时候来一次大换血了。 “这个时候就算再等不急,也是要等的。”现任韩国公乃是陌殇的大舅舅,陌殇回到星殒城,先是去了相府,接着又去了穆国公府,最后才去了韩国公府。 诚然,他虽与韩国公府众人的感情不深,关系也算不得亲近,但是韩国公府一门上下对他却是非常的疼爱,明里暗里给了他非常多的帮助。 撇开他们对他母亲赫连梓薇的养育之恩不说,单单就站在陌殇自己的立场,韩国公府也是值得他相护的。 纵使接触不多,可韩国公这个做大舅舅的还是挺了解陌殇的脾性,故而,他倒不曾因陌殇回来,先是去了相府接着又去了穆国公府,最后才到他的韩国公府而生气,反倒要是陌殇头一个到韩国公府,他才会感到奇怪。 一想到陌殇对宓妃那昭然若揭的心思,韩国公更觉得陌殇去相府,去穆国公府再正常不过了,你想娶温相的闺女,穆国公的外甥女,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可不就得好好的讨好一下下。 对于陌殇跟宓妃的事情,韩国公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两个孩子甭管哪方面都很般配,又是两情相悦的,将来成亲后肯定会很幸福。 同时,韩国公府与相府跟穆国公府素来交好,如今再搭上这样一门亲事,往后的关系只会更好,韩国公是想不满意都不行。 “太子明王他们都不傻,哪怕就是恨毒了寒王,冲动的安排了刺客去刺杀寒王,他们也会收拾干净自己的尾巴,不然岂不是自己把把柄往皇上的手里塞?” “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年没过完是闹不起来的,除非真有那不怕死的敢犯到楚宣王世子的手里。”温老爹轻拂了拂朝服上的褶皱,精光熠熠的黑眸里掠过一道幽光,似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对付陌殇的小点子。 是的,虽说陌殇已经被绍轩几个揍得险些毁容了,但苦于没有机会出手的温老爹心中很郁闷,于是他就爱上了找陌殇麻烦,最好是能看到陌殇被气得跳脚他就高兴了。 只可惜他的这个心愿到现在都还没能实现,这效率不得不令人汗颜。 “咳咳…以他的性子怕是压根不会搭理这些事情。”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陌殇可是这句话的终极执行者。 韩国公实在难以相信陌殇会在星殒城有所动作,甚至是参合进朝中之事。要知道宣帝很是重视他的才华,也有意安排差事给陌殇,结果他压根就不搭理。 找的理由还是那什么墨氏一族的祖训,以及璃城楚宣王府陌氏一族的祖训云云,反正就一句话,若非必要之时,他是很有原则什么事情都不会管的。 “此一时彼一时。” “这是何意?”韩国公瞪大了双眼,半晌后他低声的嘟囔道:“除非那小子转了性,否则他要会伸手那才有鬼。” 秒懂了温老爹话中深意的穆国公也是一脸的憋笑,陌殇先后去了相府跟穆国公府,可谓是一点都没有隐瞒他的心思跟意图。 温老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没听懂陌殇是什么意思,他们穆国公府这边嘛,当然也是明白陌殇意思的,只不过他们立场又不一样,所以,在温老爹没有明确表态之前,他们对陌殇还是持观望态度的。 虽说温老爹还没有开口说让陌殇带人来上门提亲,但他心里是有那个意思的,如此一来,也能掐断一些人对宓妃不切实际的想法,断绝那些打着各种旗号上相府来探听消息的各路人马的念头,无疑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为了顺顺利利的上门提亲成功,陌殇不会不做足准备,毕竟,单单就是放眼这星殒城,不想让他跟宓妃绑在一起的人也太多太多了。 可想而知,那些胆敢阻挠他前进之路的人,陌殇会怎么收拾他们。 “这…莫不温相同意了。”韩国公也是个精明的,刚刚不过一时脑子没转过那个弯来,现在明白过来他的脸上可满满的都是笑容。 “本相什么也没同意。” 白了眼口是心非的温老爹,韩国公丝毫不介意他的那张冷脸,反而极是热情的说道:“本国公倒是很想跟温相还有穆国公做亲戚的,上次他到府里向老夫人请安,便有提到他要娶温相家宓妃丫头为妻的意思,还说等到温相你松口同意他上门提亲后,就请老夫人亲自到相府走一趟来着。” 韩国公口中的老夫人,指的自然是他的母亲老韩国公夫人,也正是陌殇的外祖母。 “这事儿原不该楚宣王世子亲自出面提的,可还望温相看在他父母皆不在的份上,若有何失礼之处便多多包涵一二。” “哼,他想拐走本相的闺女没那么容易。” “是是是,本国公要有温相那样一个闺女,哪家臭小子要敢拐走她,本国公也非要好生收拾他一番才能浑身都舒坦。” 不由得韩国公脑海里就浮现出陌殇那张明显受了伤,挨了打的脸,顿时,他这个做舅舅的就更替某世子心疼,加心塞了。 遇上这么位疼闺女的岳父大人,要是小身板不抗打,那可真是娶妻都无门啊,有木有? “本相还是希望他能上门来提亲这个消息,他是从本相口中得知的。” 闻言,韩国公抹了把脑门上的虚汗,嘴角笑得有点抽,“平时都是看那小子胜券在握,不动声色却决胜千里之外的,难得有机会看到他患得患失,又是着急,又是期待,又是紧张万分的模样,本国公偷着乐就行,才不会透露什么口风给他。” “那就好,这些天我们都小心一些,此刻便在这里分开各自回府吧!” “嗯,那本国公就先走一步了。”宫门外,家仆已经牵来马车,韩国公倒也并不拖拉,几句话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看妹夫这眉眼里都藏着笑,可是府上有什么喜事?”不管相府有什么喜事,穆国公都绝对不会联想到宓妃身上去,这真要是宓妃的喜事,估计他这妹夫是笑不出来不说,还会直接黑着一张脸的。 就在穆国公思来想去,琢磨近来相府有何喜事的时候,温老爹开口了,“大哥,昨个儿夜里琴儿跟我商量,说是等正月十八就让轩哥儿将南宁县主迎娶回府。” “哦,那这可是喜事,轩哥儿也的确早该娶妻了。” “可不,之前要不是因着妃儿那丫头,轩哥儿跟南宁县主的婚期也不会往后延。”虽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要结亲的这两家是非常清楚的,但外面也终归是传了许多对南宁县主不利的流言。 好在那姑娘是个明事理的,否则别这婚事没成,反倒结成了仇家。 “到正月十八还有好些日子,早先就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的,差的也不过就是一场婚礼仪式,咱们两家人手多,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别客气。” “大哥放心,妹婿自是不会客气的。” “那妹夫你这是急着去阮将军府?” “婚期定下来当然要知会阮府一声,也好让他们准备准备,免得出了差错。” “行了,赶紧回府去换身衣裳,可别耽误了这大喜的事情才好。” 这轩哥儿都要娶亲了,他家那小子却还八字都没有一撇,也不知夫人有没有替他相看哪家姑娘,嗯,等回府穆国公准备要问问去。 而那刚被自家老爹给惦记上的穆昊宇,则是毫无预兆的接连打了四五个喷嚏,可见穆国公的怨念是有多么的深了。 正在外公干的穆昊宇骑在高壮大马上,下意识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上下抚了抚,又扭头朝四下看了看,瞧了瞧,暗忖:“怎么回事?” 为毛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什么给盯上了,他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御书房 “启禀皇上,安平和乐郡主进宫来向您请安了。” “张公公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宓妃丫头进宫来向他请安,宣帝不禁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产生了严重的幻听。 “回皇上的话,皇上您没有听错,安平和乐郡主此时就在御书房外候着呢。” “哦?”宣帝挑了挑眉,大手一挥沉声道:“那还不赶快将人给朕请进来。” “是,皇上。” “宓妃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古代人跪来跪去的那一套宓妃可学不来,她也是得了宣帝特令,可见君免跪。 看着殿前身着一袭没有任何装饰白裙,乖乖巧巧向他请安的宓妃,宣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朗声笑道:“什么时候宓妃丫头也跟朕客气起来了。” 宓妃抬起清澈如水却灵动狡黠的双眸直视宣帝的目光,无比坦荡的道:“爹娘自幼教导宓妃要懂礼,所有宓妃可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今日是宣帝自宓妃回来第二次见到她,头一次宓妃进宫来见宣帝,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需要对她出海一事向宣帝做出总结。 当初她毅然决然的选择出海,若是没有宣帝给她打掩护,她的行踪怕是早就暴露了。 再加上她要建立海上商业王国的这个计划,宣帝看过之后也没管她会不会成功,倒是从他的私库里拿出一部分银两算作入股。 如此,宓妃跟宣帝也算是全作伙伴,对于宣帝这个‘股东’,她所看到的那些发展前景,还是很有必要让宣帝心中有个数,也好做出判断的。 “皇上可是一大忙人,其实我也挺忙的,所以我就不在皇上面前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 “好,你说,朕听着。” “今日找准这个机会进宫,是有两件事情要向皇上禀报一番。” “宓妃丫头表情这么严肃,怎么就让朕这心里没底呢?难道不是你个丫头要说的不是好事而是坏事?” 看到某宣帝时而耍宝的这一面,宓妃对于帝王的形象也是分分钟破灭了,“第一件么,是大好事。” “第二件事跟寒王有关?”该不会又有出什么差错了,难道他的期望又要落空? 一见宣帝那副‘我已生无可恋’的表情,宓妃嘴角就狠狠的抽了抽,她清了清嗓子打断宣帝的各种脑补画面,“第二件事情的确是关于寒王的,但我也没说寒王的毒解不了啊,皇上这副表情可真让人害怕。” “你个丫头不会一次性把话说完。” “皇上也没给机会让我一次把话说完啊。”宓妃无辜的摊了摊手,看得宣帝都要控制不住从椅子上跳下来。 “好,现在你说,朕不打断你。” “这两天我都悄悄去寒王府给寒王调养过身体了,他体内的毒素流蹿得比我之前预计的要快,以至于他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伤。” 越是这个时候,宓妃便越能体会宣帝的感受了,不过话还是要继续说的,“寒王的情况在没恶化之前,我有十分把握解掉他体内的毒,但现在就算我医术还行,药材什么的也都有,我却没有十分的把握了。” 听到这里,宣帝心中就‘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开口反问,“现有几成把握?” “五五。” 呼—— 五五就五五吧,不是还有一半的机会么? 想当初,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没有想过要放弃,既然宓妃有五成的把握,宣帝也没什么做不了决定的。 “他早做了决定吧!” “嗯,情况我都明说了,寒王他也同意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倘若这一次留不住他了,那便让他彻底的解脱,这一世朕亏欠他的,待来世朕只盼自己是个平凡人,可以给他一份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父爱。” “我会尽力的。” “宓妃丫头的话,朕放心得很。” “等这两天药浴过后,我跟熙然会将寒王带去梨花小筑替他解毒,届时,外面的一切事情都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这一点宓妃丫头就放心好了,朕会安排好一切的,只要寒王能好起来,朕做什么都愿意。”那个时候哪怕他死了,也对得起先皇临终前的交待,亦有颜面下地狱去见墨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寒王府守卫森严,倒也不怕有谁闯进去,只是寒王就算解了毒,他少说也得卧床休息半个月,能够正常出席除夕宴都是好的。” “无妨,你们只要负责将寒王照顾好就行,其他的都交给朕来办。”不管他的脾性如何,他到底还是一国帝王,又岂会一点威信都没有。 他一切的退步跟忍让,无非都是想要给寒王多争取一点时间,朝中现在这样双方焦灼不下的局面,也可说成是宣帝自己的手笔。 唯有对手犹存,寒王才会永远都放心不下,那样不管再苦再难他会坚持,都还有一定要撑下去的信念。 一旦前朝后宫的风云都被扫除干净了,宣帝也会惧怕墨寒羽将放弃一切,终是如他母亲那般离开他。 “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便不会放弃他。”细看宣帝的几个儿子,也唯有寒王是个帝王之才,也有明君之风。 宓妃相信金凤国交到寒王的手里才是正确的,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也唯有他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住宓妃想要保护的一切。 相府,穆国公府…甚至是其他忠心于他的,方才不会因为功高震主而被一一除去。 哪怕就是陌殇跟宓妃一直想要过的生活,也唯有寒王登基他们才能没有防备,才能逍遥自在,毕竟面对璃城,不是每一个帝王都没有想法的。 “熙然也不会放弃他的。”如若天意如此,宓妃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做最后一搏。 用药解毒一旦失败,宓妃会让陌殇运功强行驱除墨寒羽体内的火毒跟寒毒,就算届时墨寒羽将功力尽失,从此沦为一个再不能习武的普通人,那也总比没了性命要强。 更何况他就算没有武功,只要他的身边还有能够护卫得了他周全的暗卫影卫,那个皇位宓妃也保他能坐得稳稳当当的。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压在朕心头的头等大事,现在听了你这丫头的话,心里也是有了底。”坏的那些索性就不去想,只要朝着好的方面想就好,宣帝如此对自己催眠数遍,俊朗的脸上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好啊好,他等了那么多年,总算是寻到了解毒之法,待他百年之后也有脸面去见韩皇后了。 “皇上,当初说好的,外城归我管辖,所得利润分给皇上两成,封地琴郡虽说所有的收入也都归我,不过看在皇上给了我那么一块宝地的份上,我也决定分给皇上一成的利润,这些可都是能直接存入皇上私库的。” 宓妃没有接手之前,那外城就是一个废弃之地,别说带来什么收入了,就是每年宣帝还得赔不少银两进去。 现在外城的繁华已经有小星殒城之称了,可想而知作为那里的管理者,宓妃的收入有多少。 虽说他只占了两成,可宣帝还是很欢喜的,毕竟都是白得来进他私库的,想想都乐呵。 当初将琴郡划给宓妃当封地,宣帝也是思虑再三,左右权衡过的,眼下这丫头既然主动提出给他一成的利润进他的私库,他自是笑眯眯接着了。 “再加上这次出海带回来的舶来品,趁着这几天我也预算了一下即将获得的利润,然后去除皇上当初给我的本钱,换算出来皇上应得的那一部分,账本之类的都装在这个小箱子里,等皇上空了就看看,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叫我进宫来解答的。” 话落,宓妃主动将小箱子放到宣帝的御案上,又道:“子时三刻,皇上派可信之人到相府一趟,也好将那些银两都带进宫。” 宓妃可不想做宣帝的保险箱,没得他的银子还要她来守着,这几天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翻阅账目这些,顺便也就先将宣帝的那一部分摘了出来。 至于剩下那些都是她自己的,还有她准备要给三个哥哥的,等闲下来慢慢倒腾都可以。 “看来以后朕都要跟着宓妃丫头混,这样指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朕的国库就有银子了。”只是随意的翻看了一本账本,看到上面记录的那些金银出入,宣帝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国富才能民强,若能尽我一点力,让金凤国变得越来越强大,我也是很乐意的。” 宣帝目光幽幽的看了宓妃一眼,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丫头若为男儿之身,金凤国这江山交到她的手中,相信墨氏一族的老祖宗们都不会怪他。 “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每年出两次海,相信用不了几年时间,皇上的国库里就有银子了。” “但凡朕能帮得到的地方,朕都帮了,至于其他的就你个丫头去倒腾吧,朕只要坐着收银子就成。” “嗯,保管不让皇上亏银子。” “哈哈哈…” 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见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宣帝也很久没有如此畅快的大笑出声了。 ------题外话------ 昨天临时停电,直到今天下午才来电,以至于昨天断更了,今天也更新得相对的晚,还望妞儿们见谅,么么哒! 正文 V496 婚期落定,不速之客 燕归阁 “呀——” “疼死了。” “嘶——” 佟儿捂住自己的脑门,嘉儿泪眼汪汪的揉着自己的下巴,两人同时惊叫痛呼出声。 “嘉儿,这大白天的难不成你身后有鬼在追你不成,怎么那么莽撞呢,好在这是撞到我,要是撞到县主可怎么办?” 这妮子平日里也没这样咋呼啊,佟儿皱着眉头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沉思,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怎么样,我没把你给撞坏吧!”虽然自己的下巴也是痛得要死,还差点就把舌头给咬到,可她要没这么冒失,也不至于险些闯下大祸。 “没坏,就是疼得很。” 扯着嘴角受着佟儿递向她的白眼,嘉儿神秘兮兮的小声道:“我这也是太开心才忘乎所以的,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太开心?” “这个消息么,不但咱们听了很开心,要是县主听了的话,肯定会更开心的。”一想到她家县主跟相府大公子那俊男美女的组合,嘉儿就忍不住满眼冒红星。 “县主听了会高兴的消息,莫不是温大公子来了?” 迎视着佟儿冒着星光的双眸,嘉儿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看得佟儿那是一头的雾水,“哎呀,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 “温大公子倒是没来,可温大公子的父亲跟母亲却是同时上门了。”这要不是相府的那位嫡小姐之前没有回来,她家县主早就与温大公子成婚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苦苦的等着温大公子上门来迎娶呢。 不得不说,嘉儿对宓妃是有着相当深的幽怨的,可这也仅仅只是她心里的想法,万万是不能表现出来,又或是指责宓妃什么的。 她是南宁县主身边的大丫鬟,近身伺候着南宁县主,她又岂会不知温大公子有多么宝贝他的妹妹,别说她家县主还没有跟温大公子成婚,在温大公子的心里宓妃排在前面,就是往后县主跟温大公子成了婚,妹妹跟妻子哪个更重要都还很难说呢。 不为别的,单单就为了她家县主能跟未来小姑子相处妥当,她也不能拖南宁县主后腿不是? 若不能讨好宓妃,那就要做到不得罪宓妃,如此一来,哪怕就是看在温大公子的份上,她家县主的小姑子也会对县主多几分敬重的。 “那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你快些进去告诉县主,也好让县主高兴高兴。” “这是自然,要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会这么冒失。” “佟儿,嘉儿,你们在说什么?”一直呆在绣楼绣鸳鸯被面的南宁县主下楼来透气,便听到两个丫鬟的说话声,其中有句话她没太听得清楚,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问。 “县主的嫁妆是早就备好的,该是新娘子要亲手绣制的嫁衣,枕套,被面什么的,不也早就绣好了么,怎么县主还一直绣一直绣,这可都绣足好几套了,县主这是准备用到哪一年去啊?” “你个丫头,竟然打趣起你家县主来了。”南宁县主看着嘉儿那表情生动,语气鲜活的模样,忍不住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头,见她一个劲的摇头企图摆脱的她的控制,画面实在有些搞笑。 “奴婢说的可都是事实,县主就应该出来四处走走,逛逛,可别老是呆在绣楼里绣东西,没得把眼睛给熬坏了。” “嗯,嘉儿这句话奴婢也认同,这要真把眼睛给熬坏了,就算县主自己不心疼,姑爷可是会很心疼的。” 饶是南宁县主跟温绍轩的亲事已经落定,两人之间就差一场婚礼仪式了,可只要身边的人一提及温绍轩,她就忍不住会脸红,心跳的速度还会不自觉的加快。 很多时候她都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可就算一次次对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保证自己下一次听到温绍轩不会再脸红心跳,然而残酷的事实说明了一切。 温绍轩三个字,便是铭刻进她灵魂里最不可磨灭的记忆,亦是她此生最不能失去的。 “什么姑爷姑爷的,你们不要乱叫。” “温大公子跟县主的婚事那是板上定钉的,他就是姑爷啊,奴婢可没有乱叫。” “你…你还说,看本县主不撕烂你的嘴。” 眼看着南宁县主又羞又恼的追着嘉儿要打她,佟儿却不忘在一旁补刀道:“县主可别把嘉儿给打坏了,要不谁来给县主报喜啊!” “哼,你们两个臭丫头,竟然看起你们家主子本县主的笑话来,说,一会儿你们想怎么受罚。” “别介,县主别生气,奴婢可是有好消息要禀报的。” “嗯嗯,县主就让我们将功折罪吧!” 将功折罪? 南宁县主嘴角一抽,额角滑下三条黑坚线,话说这个成语确定是这么用的吗? “少贫嘴,都给本县主进来回话。” “是。”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紧跟上南宁县主的脚步穿过抄手游廊,走进西边儿的花厅。 “嘉儿去前院了?” “县主早上的时候不是说有几种丝线的颜色没有了吗,吩咐奴婢去针线房找找看有没有,要是没有就出府去买,奴婢从针线房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大管家,就听大管家说温相大人跟温夫人亲自上府来拜访。” “温伯父跟温伯母来了,佟儿,快些给我重新梳妆打扮一下,我得去前院向他们请个安。” 虽说她跟温绍轩算得上是两情相悦了,而且温夫人对她的印象也极好,可南宁县主能见到温老爹的机会不多,她还是很想在未来公公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的。 “哎,我的好县主哟,今个儿可不适合你去请安,你就乖乖留在闺房,静待夫人来见你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忙活了。” 整个儿被嘉儿给抱住,又拖回椅子上坐下的南宁县主很懵圈儿,她怎么就是白忙活,还不能去请安了? “咳咳…县主别这么看着奴婢,奴婢好怕怕的说。” “你个死丫头还不快说,你是想要急死我吗?”以前好歹她跟温绍轩还有书信往来,就算彼此见不到面,却也可以通过书信一解相思之苦。 可随着临近年关,温绍轩跟她之间的书信往来就断开了,她已经足足有一个多月没有收到关于温绍轩的任何消息了,心里真是要急死了。 亲事落定之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南宁县主在阮夫人的严厉教导之下,那通常都是一个两个月出不了一次府门的。 “县主别恼,奴婢这就说,这就说。” “快说。” “奴婢一听大管家说是温相大人跟温夫人来府里了,这不就想替县主打探打探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说到这个嘉儿都不禁要感叹自己的机敏,“于是奴婢就去悄悄打听跟观望了,然后就听到温夫人对夫人说,她跟温相大人特意到府上是为了定下温大公子跟县主的婚期。” “是…是是这事儿?” “可不就是这事,奴婢听得真真的,绝对错不了。” “那…”张了张嘴,话到喉咙口南宁县主又给咽了回去,她可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婚期定在什么时候,那显得她有多恨嫁似的。 “奴婢也想多听一会儿来着,可奴婢被将军给发现了,就只好灰溜溜的溜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嘉儿要说不用县主去前院请安呢,这要去了县主可不得很尴尬。” 双方父母商量婚期,她这个小辈着实不适合呆在现场,还是躲在闺房清净。 “我这心里乱乱的,慌慌的,你们就先下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县主别想太多,奴婢们就先退下了。” “嗯。” “你说,县主她不会有事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县主大概是觉得不太真实吧!” “唔,有可能…” 宓妃回相府也差不多快十天了,南宁县主纵使没有出过府却也是知晓这个消息的,她甚至也猜想过,只要宓妃回来的话,她跟温绍轩的婚期也就近了。 当初,他们的婚期之所以会推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宓妃缺席了,她理解也体谅温绍轩的感受,可她心里难免还是忍不住满是酸涩。 是的,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小女人,心眼也是很小的。 没有宓妃作为比较的时候,她知道她在温绍轩的心里排在第一位,可有宓妃作为比较的时候,她在他的心里还是第一位的吗? 哪怕明知吃宓妃的醋很没有道理,但偶尔也有会钻牛角尖的时候,愣就是会较真,然后心情就不好了,胡思乱想也就越发厉害了。 一个时辰后,当阮将军跟阮夫人到燕归阁看她的时候,临窗而立一脸忧思模样的南宁县主就这么落入了夫妻两人的视线中。 “婕儿。” “爹,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阮将军慈爱的看着他的嫡长女,不禁就想到她刚出生那会子,小小的,软软的,这一转眼就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他这心里还挺舍不得的。 “我跟你爹刚来一会儿,倒是婕儿你站在窗边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别看外面出着太阳,可寒风刮得呼呼的,怎么也不披件斗篷,要是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娘,女儿可是自幼在唐龙关长大的,哪有星殒城里那些闺秀那么的娇气。” “婕儿坐到爹娘身边来。” 阮将军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娇美如花的女儿,一颗心胀得满满的,南宁县主倒是极少看到她爹露出这样的柔和的一面,心下不禁欢喜。 “之前为父就有看到你身边的大丫鬟在前院会客大堂外探头探脑的,想必婕儿也知道为父跟你娘是来找你说什么的了吧!” 相府那样的门第,南宁县主嫁过去是属于高嫁,两家议亲之时,阮将军甚至从未想过他们阮将军府会跟相府有这样的交集。 温绍轩年纪轻轻,可他才名远扬不说,各个方面的能力也是极其的出挑,能有这样一个孩子做他的女婿,阮将军就光是想想心里就乐得不行。 不曾跟温绍轩有过接触之前,阮将军其实还有些犹豫是否要将南宁县主嫁去相府,但在跟温绍轩见过面,谈过一次话后,阮将军就彻底放心了。 他相信,他的女儿嫁给温绍轩那样的男儿会幸福的,如此他又何惧世人说他借着女儿攀高枝,那无非就是他们吃不到葡萄还嫌葡萄酸的心理。 “嗯。” “温夫人说正月十八是个极好的日子,娘跟你爹也觉得那个日子极好,打算就让你在那一天出嫁。” “正月十八?会不会太赶了一点?”果然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早在之前你跟轩哥儿成亲要准备的东西都是准备妥当的,时间算起来还很充裕,一点都不会赶。”要说像温绍轩那样各方面都极其出挑出众的女婿,哪怕他都已经定了亲,盯着他的女人还是太多了,阮夫人想不着急都不行。 虽说她也很舍不得这么快把女儿嫁出去,但想来想去还是早点嫁出去的好,省得某些有心人算计这算计那的。 “女儿全凭爹娘做主。” “我阮将军府虽说比不得相府,可爹不会委屈你的,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爹,女儿从来都不委屈,有爹跟娘的疼爱,女儿是个很幸福的孩子。” “等你嫁到相府,安平和乐郡主就是你的小姑子,不管她是好相处还是不好相处,婕儿你作为大嫂定要处处都让着她。” “爹…” 听到这番话,南宁县主双眼瞪得大大的,她实在很难想象她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咳咳…爹不曾见过安平和乐郡主,却是听过关于她的诸多传闻,至于她的性格到底如何却是不了解的,从上次延迟婚期就看得出来,轩哥儿对他这个妹妹是极为疼爱跟宠溺的,你定要跟她好好相处才行。” “爹,我会的。” “哥哥疼爱妹妹无可厚非,就算轩哥儿更偏疼安平和乐郡主一些,你也不要吃醋。” “爹,娘,女儿是见过安平和乐郡主的,她为人很和善的,断然不是那等不讲道理之人。”怕只怕早在那个时候,宓妃就已经给了她评价,否则她不定能跟温绍轩走在一起,“再说还有温大哥在呢,他就算宠妹妹却也不会毫无原则的,我也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娘倒不是说她有哪里不好,只是跟你这个傻丫头说说某些可能,要是真觉得委屈了你就换一个角度想,养闺女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不管轩哥儿做哥哥的再如何疼爱妹妹,他也不能让他心爱的妹妹单着一辈子,只等安平和乐郡主出嫁了就好。” “就是你娘说的这么个理,安平和乐郡主已经及笄了,不管温相夫妻还想留她在身边多久,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倒是不用跟她计较太多。” “嗯,爹娘的话女儿都记下了。” “给,打开看看吧。” “娘,这是什么?”下意识的接住阮夫人递向她的半大箱子,南宁县主一脸好奇的问道。 阮夫人摇了摇头,温柔的凝着南宁县主的眼,柔声道:“娘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是温夫人临走之前让娘转交给你的,说是安平和乐郡主送给你的一些小礼物。” “安平和乐郡主送的?” “嗯。” 拿着钥匙将锁打开,外表普通的箱子打开之后,里面大大小小不下百件各式各样的发饰首饰,差点儿没闪瞎阮将军夫妇的眼。 也不知这些首饰是采用什么材质制成的,一件件都绚丽多彩,星光璀璨的,只瞧上一眼都会迫不急待的想要拥有。 “怎…怎么会这么多?”单就面前这只箱子里装的发饰跟首饰,就比南宁县主所有的首饰加起来还要多,还要价值连城。 “这些…” 阮将军拿起一只华盛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半晌后抿唇道:“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海外之物,相府这位郡主手笔不小啊。” 这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说送就送,还真不是一般的任性。 “来自海外的东西,难道她…” “有些事情你们心里有数就成,没必要说出来,懂吗?” 阮夫人握着南宁县主的手,神情略有些复杂的看了阮将军一眼,“她人都回来了,那些人想动她不容易,你们也不用太过紧张。” “嗯。” “爹,娘,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那位郡主怕也是猜到你会说这样的话,她让温夫人留下话了,箱子里的东西你若不喜欢,可以直接扔了,她既送出手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听你娘的,这些东西你就自己收着,等出嫁的时候当作嫁妆带回相府,她既然都主动向你示好了,你嫁过去之后也要有大嫂的风范,对她好一些。” “知道了,爹。” “好了,你们娘俩儿再说会儿贴心话吧,爹到前院书房去处理公务了。” “嗯,爹慢走。” 这厢阮将军前脚刚走,没等阮夫人跟南宁县主说上两句话,已经十岁的阮思汶一头大汗的闯了进来。 “汶哥儿,你这…” “娘,大姐,杨夫人跟她女儿和儿子又来了。”提到他不喜欢,不待见的人,小小的阮思汶脸色很臭,语气满是不屑与轻蔑。 有那么一瞬间,阮夫人被‘杨夫人跟她女儿和儿子’闹迷糊了。 杨夫人谁啊? 足足好半晌的功夫,她才回过味来,不由伸手戳了戳阮思汶的脑门,没好气的道:“什么杨夫人杨夫人的,她是你的姨母。” 不喜脑门被戳,阮思汶赶紧躲到南宁县主的身后,又忍不住冒出一个脑袋反驳道:“娘,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的女儿,更讨厌她的儿子。” 他的那个什么所谓的表弟杨易琨,但凡他喜欢的他都要抢不说,抢过去了还必定给他弄坏,让他再也用不了。 还有那什么都要跟他姐姐一争高下,却时时刻刻不忘贬低他姐姐的表姐,阮思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怪只怪他太小了,他要不是弟弟而是哥哥,铁定会让杨易琨跟他姐好看。 “姐姐也不喜欢她们。” “你这孩子就算不喜,也不能说出来啊。” 扑哧—— “看吧,其实娘也很不喜欢杨夫人跟她女儿和儿子的是吧是吧。” “是是是,娘也不喜欢她们,这下你满意了。”阮夫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瞪了小儿子几眼,自打南宁县主跟温绍轩定亲之后,她的那个妹妹上门是越发的频繁了,明里暗里都是让她给牵线,替她的女儿杨骊婉做媒。 最恼人的是杨夫人盯上了温绍云跟温绍宇,还说什么杨骊婉跟南宁县主是表姐妹,她们姐妹俩儿若能同时嫁进相府那是一段佳话。 温绍云跟温绍宇是她家的吗? 她说做媒就能做媒的? 当时就被气笑了的阮夫人不禁想杨夫人,你当你是谁啊,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呢? “哼,她们的脸皮真厚,咱们两家的关系又不好,她还总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老上门,简直就是…就是不要脸极了。” 南宁县主摸了摸阮思汶的头,柔声道:“汶哥儿,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眼界可不能小得就跟后宅妇人一般,你不喜欢她们避开她们就好,千万不能在她们的面前失了你该有的仪态懂吗?” “我知道了,大姐。” “乖,去绣楼避避吧。” “嗯。” 送走了小信使阮思汶,南宁县主拧着秀气的柳叶眉,抿唇道:“娘,她们应该是得到温相大人跟温夫人上门的消息了,怕是过来打探都送了些什么东西吧!” 目光落到圆桌上的箱子上面,毫不扭捏就道:“嘉儿佟儿,你们把这只箱子藏好。” “是,县主。” 箱子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够引人注目了,这要是被她那个姨母跟表妹瞧见了,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南宁县主自然不想惹事上身。 “你也别露面了,娘就见她们。” 阮夫人话音刚刚落下,没等她离开燕归阁,杨夫人领着她的女儿跟儿子就直接找过来了。 “临近年关姐姐是太忙了吗?不知有什么是妹妹可以代劳的,别客气,姐姐尽管说,妹妹务必全力以赴的替姐姐把差事办妥了。” 一听这话,阮夫人的脸直接就黑了。 正文 V497 街上偶遇,师徒相见1 “小姐,咱们身后跟了好几只小老鼠,要不要将他们给甩掉?” 那些家伙就跟一只只臭苍蝇似的,虽然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影响,可只要一想到他们的眼睛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盯在他们的身上,也着实是挺膈应人的。 “就让他们跟着,也省得扔了他们,再换来别的不太熟悉的。”马车内,宓妃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上,如水的双眸轻轻的闭着,纤长的眼睫如同两把小刷子,时不时颤动一下煞是好看。 打从她跟陌殇回到星殒城的消息传开,盯着相府跟楚宣王府的人还少? 就算宓妃不曾细细的清算,她也知道至少有不下五六拨人在盯着她跟陌殇,只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现身罢了,暗地里做的小动作可是不少。 许是完全抹不到她跟陌殇的底,也因着对他们出手风险太大,故而,宓妃跟陌殇在这期间虽然收获的瞩目很多,围绕在身边的苍蝇也很多,但还不曾有人胆敢对他们出手,哪怕就是下水试探的人都没有。 反观寒王就比他们两个要倒霉太多,刚一回到寒王府,怕是连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刺杀他的刺客就接二连三的上门了。 哪怕就是一次次闯进寒王府,又一次次的刺杀任务失败,却依然不减某些人誓必要除掉寒王的决心,不惜一次次折损自己手中的势力,也定要寒王的性命。 寒王之所以那么令人忌惮,除了他的手里的的确确握着超强的兵权之外,他自己本身也是让人想不忌惮都难的主儿,自他出生到现在遭遇的刺杀次数那是数都数不过来,因此,宓妃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挂掉。 越是临近要替他解毒的日子,宓妃倒越是希望前去寒王府刺杀他的人越多几拨,那样更容易混淆视听,也更利于她的隐藏。 毕竟她有她的立场,相府是保皇党,历来都不参与众皇子们的皇位之争,遂,宓妃绝对不可能公开站出来替寒王解毒。 更何况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纵使她拜在药王名下,对外也只说她学的是武,而并非是医,对于医之一道她半点皮毛都没有学到。 即便她将寒王的毒解了,那个替他解毒的人,也断然不会是她,否则她如何能圆了那个谎去? “那小姐要不要查一查他们的主子是谁?” “嗯,这个倒是可以查查看,他们想跟便让他们跟,反正你们家小姐今天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可以让他们传达回去。” “传信给红袖吧,她这两天正好在负责情报收集工作。” “嗯。”剑舞点了点头,一道隐秘的指令就那么传达了出去,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任谁也瞧不懂那是什么。 “小姐,咱们要带着他们兜圈子吗?” “不用,直接去药楼。” “是。” 近段时间都没有架打,悔夜觉得浑身的筋骨都痒得很,他倒是有心想要收拾那些小老鼠,但无奈小姐不给下达命令不说,还要留下他们,悔夜只觉他这手更痒了。 “想打架了?” “呃…” 小姐,您确定没有读心术吗? 悔夜僵着一张脸,嘴角微抽的想着,那搞笑的表情直逗得坐在一旁的剑舞‘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放心,你家小姐不会让你一直这么闲着的,总有让你出手的机会。”那些整天守在相府外面,像是看守‘牢房’一样关注着相府的一群人,早晚她会捸到机会将他们给一锅端了。 那时可不就要开杀戒,事情闹得大点儿也不怕,不然老这么受制于人,还真不是宓妃惯有的风格。 砰—— “怎么回事?”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宓妃‘刷’的一下睁开双眼,嗓音清冷如霜。 “小姐你可是撞着了?” “没有。” “那就好。”闻言,剑舞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解释道:“前面有三辆马车挡着路了,旁边过来一辆差点直接撞上咱们,好在悔夜闪躲得快。” 要不,哪里会只是马车晃了晃这么简单,没准儿还得把宓妃从马车里给撞飞出来。 “哦,在这星殒城敢撞本小姐的人,本小姐还真挺好奇对方是谁的。”眯了眯眼,宓妃眼中掠过一抹杀意,最好这只是一场意外,否则她不介意替某些人找点事情做的。 “小姐稍等,我去问一问。” “嗯。” 也不知杨夫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温老爹跟温夫人前脚刚刚离开阮将军府,她便直接领着儿子女儿上门了。 她对阮夫人可没有什么姐妹之情可言,打从心底里也没将阮夫人当成是她的姐姐,她能那么放下身段,舍弃脸面讨好甚至是巴结阮夫人,还不就是因为妻凭夫贵,她那个姐夫阮将军如今正得圣宠,她的夫君想要更上一层楼,她可不就得讨好阮夫人。 但凡有利可图,杨夫人自觉她是没什么不可以舍弃的。 想当年阮夫人嫁给默默无名还被远调的阮将军,紧接着就举家搬去了唐龙关,那时杨夫人是要多看不起阮夫人就有多看不起阮夫人,说话更是没有一句好听的,做的事情也足以让阮夫人彻底寒心。 原本在杨夫人的认知世界里,无法给她创造利益的阮夫人根本不配当她的姐姐,她也只当没有阮夫人那样一个姐姐,认为已经远去边关的阮夫人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多年来就全当没有那样一个人。 可谁曾想,阮将军会被调回星殒城,非但如此皇上还升了他的官,并且相当看重于他,阮夫人就这么妻凭夫贵爬到了她的头上。 最让杨夫人受不了,也心中恼怒至极的,明明她所生的女儿婉姐儿是打小就按照世家名门的规矩教导出来的大家闺秀,各个方面都极为优秀,根本不是南宁县主那么个野丫头可相提并论的。 但,她的婉姐儿想尽了办法也无法接触到的贵圈儿,凭什么南宁县主一回来便有人相邀? 她有什么资格做县主,那被尊为县主的姑娘应该是她的女儿才对。 为了提高身份,让她的夫君可以坐上更好的官职,这些年杨夫人花了不少的心思,可成效却并不如意,于是她便将目光放到了杨骊婉的身上。 她的女儿容貌不差,琴棋书画也是自小培养,样样都精通的,只要她的婉姐儿可以嫁入皇家,又或是王公贵族之家,那么她所渴求的一切还不触手可及。 只是像杨府那样的门第,真正出身尊贵的人家是不屑与之相交的,因此,杨骊婉所能接触到的人,大多也是跟她的家世背景差不多的,这便导致早早就开始议亲的她,根本挑不到合心意的人家。 好不容易因着南宁县主的回归,杨夫人占着南宁县主姨母的身份,自然而然就要求南宁县主不管出席什么层次的宴会都要带着杨骊婉,以便杨骊婉能接触到那些尊贵的人儿。 眼看她们母女这都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呢,南宁县主居然就跟相府大公子定亲了,紧接着南宁县主就不再出府参加席会,一门心思待起嫁来。 想那相府的门第,完全不逊色于一般郡王府,侯府,甚至是国公府,再想那温大公子在外的盛名,杨夫人就气得不要不要的。 起初,杨夫人不是没有动过毁了这门亲事,让这门亲事结不成的念头,可两府的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根本没给她准备的时间。 后来她一想,相府跟阮将军府结成了亲家,那她作为南宁县主的亲姨母,杨府自然也就跟相府搭上了关系,细算下来对她也不是没有利的。 没了南宁县主,杨骊婉便出席不了那些贵圈的宴会,她想攀高枝的愿望自是落空,左右权衡思量一番过后,杨夫人索性就降低了一些标准。 别的人家攀不上,那只要攀上相府,还怕心中所求不成么? 是以,在杨夫人的授议之下,杨骊婉的目光落到了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身上,反正不管用什么手段,就是要得到他们两位中其中一位的青睐即可。 届时,只要杨骊婉能跟温绍宇两兄弟扯上一点点关系,凭着南宁县主跟温大公子的婚期在即,杨夫人就一点不担心她的女儿嫁不进相府。 到阮将军府之后,杨夫人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外人,想去哪里直接就闯了过去。 她明知阮夫人对她很有意见,可她依旧我行我素,瞧见了也只当没瞧见,反正她是吃定了阮夫人不敢把她怎么样。 只要阮夫人胆敢给她一点委屈受,那她就直接回娘家请爹娘做主,看她是不是愿意背上一顶大不孝的罪名。 有了杨夫人绊住阮夫人,就算南宁县主一点都不想出府去逛待,却愣是被没脸没皮的杨骊婉硬缠着出了府,说什么眼看着南宁县主要成亲了,她这个做表妹的还没能送上一份合南宁县主心意的礼物,愣是要拉着南宁县主到外面亲自挑选。 实在是被杨骊婉缠得没有办法,又着实就如弟弟阮思汶那样,极其的不待见杨夫人,南宁县主终是松了口,愿意跟杨骊婉一同出府逛街买东西。 南宁县主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一言一行都需要格外的注意,以免折损了她自己的清誉不说,还替婆家相府招黑,故而她出门身边不但带了嘉儿跟佟儿两个大丫鬟,还带了两个手脚功夫不弱的二等丫鬟。 这不刚离开将军府,杨骊婉就告诉南宁县主,她还约了几个平日里玩得好的小姐妹,说什么希望南宁县主不要介意,她这还不是直接开口通知一声么,压根没给南宁县主拒绝的机会。 “小姐,咱们要不要想办法赶紧回府,奴婢觉得不太对劲儿。” “表小姐她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没安好心。” 南宁县主看了两个丫鬟一眼,从之前的一些细节处,她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一时间她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说要回去,难不成要撕破脸? 正当南宁县主犹豫之际,‘砰’的一声巨响吓了她一大跳。 剑舞下了马车上前将事情简单的询问一下,知晓了南宁县主的身份之后,她便眸色暗沉的退了回去。 “剑舞,怎么回事?” “小姐,有一辆马车上坐的是南宁县主,她好像是遇到麻烦了。” “是她?” “是的,马车上有阮将军府的标记,而且我有听到南宁县主的声音。” “你去将她们都叫下马车,本小姐会一会她们。”宓妃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她这倒是没打算在温绍轩成婚之前跟她这位大嫂见面,但目前好像是天意如此啊。 跟杨骊婉私交较好的姑娘,除了一个严月春,还有一个姓马的,一个姓文的,一个个都是眼界超高的那种,只可惜就是命不太好。 在剑舞亮出宓妃的身份之后,端着架子仍坐在马车里不愿意露面的几个,终是灰溜溜的让丫鬟搀着下了马车。 南宁县主也在嘉儿跟佟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运气会那么好,竟然偶遇了未来小姑子。 “南宁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按照品阶来说,宓妃比起南宁县主那尊贵的不是一星半点,哪怕她嫁给了温绍轩,成了宓妃的大嫂,在这尊卑鲜明的时代里,她向宓妃行礼也不算委屈了她。 “南宁县主免礼吧。”宓妃仍是静坐在马车里,一点都没有要露面的意思。 杨骊婉跟严月春三人对视一眼,面色很是不好看,心里更是不停的嘀咕,她们的运气怎么就那么背,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宓妃这么个煞星。 “怎么,你们几位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见到本郡主连礼都不会行了吗?”不似对待南宁县主那样的风和细雨,宓妃像杨骊婉发难的时候,她不但释放出几分威压不说,单是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就足够四个‘美人儿’好好的喝上一壶了。 迎面直袭向杨骊婉四人的威压有如实质,立马便让她们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双腿抖得厉害,最后终是‘啪’的一下跪地了。 “以本郡主的身份,倒是受得起你们的跪拜之礼。” 四五辆马车堵在一起,自是引来了诸多的看客,可当众人知晓其中一辆马车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安平和乐郡主的时候,围观看热闹的他们都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刚才撞本郡主马车的那位小姐,难道不该向本郡主道个歉吗?”话锋猛地一转,宓妃又冷声道:“莫不是你本就意欲谋杀本郡主?” 那邪气玩味儿的语气,直接就能把人给活活吓死,只见跪在地上的四个人越发颤抖厉害了。 惨白着脸,紧咬着下唇,杨骊婉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南宁县主,就在南宁县主有些受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宓妃忽然再次开了口,“剑舞,替本郡主教教她们规矩,敢这么无视本郡主存在的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正文 V498 街上偶遇,师徒相见2 “县主,麻烦没找上你,你可别自己主动送上门。” “可不,而且安平和乐郡主这也算是替县主间接的出了一口恶气,你可不能枉做好人。” 她们家县主就是太心善,可对于表小姐那样满心都只有算计的女人,又何必还要处处维护她。 这安平和乐郡主坐在马车里连面都没有露,但光就是听到她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嘉儿跟佟儿就控制不住周身侵袭的寒意,只觉千万不能撞到某郡主的枪口上。 南宁县主无力的抚了抚额,嘴角也是不受控制的狠抽了抽,她瞪着清澈的一双大眼睛,面对两个丫鬟的劝导,她还能说什么,她简直无言以对好吗? 她是心地善良,可她不是缺心眼好伐,她的确是不会主动去算计别人,可她也没有傻到任由别人算计,自己还不懂得反击好不好? 只是在这样的场面中,众目睽睽之下,她名义上还顶着一个杨骊婉嫡亲表姐的头衔,她若一点表示都没有,不管对与错,都会给她自己,甚至是阮将军府以及相府带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她那个表妹心眼多得不得了,谁知道在她当众示弱的情况下还有没有后招,南宁县主想不防着一些都不行,断然是不能让宓妃吃亏了。 对于自己未来夫君的嫡亲妹妹,南宁县主也是个护短的,她得保护宓妃不是。 “本县主不傻,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县主你也不能跟安平和乐郡主对着干啊?”嘉儿很着急,话都没过脑子便被她给喊了出来。 在她看来安平和乐郡主这正要收拾杨骊婉几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呢,她家县主横插一脚出来相护算是怎么回事,没得就给自己招黑。 要是这还没嫁进相府的大门,特么就把未来小姑子给得罪了,嘉儿都不敢想象她家县主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这要身为县主的小姑子是个不受宠的也就罢了,她可是打听到安平和乐郡主在相府那是最受宠不过的,上有温相大人夫妇疼着宠着,下有三个哥哥如珠如宝的呵护着宠溺着,完全不是另外两个庶女可以相提并论的好吗? “县主,这次奴婢也认同嘉儿的说法,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安平和乐郡主是个公私分明,行事有章法之人,她肯定不会乱来的。”佟儿跟嘉儿统一了战线,坚决不让南宁县主管杨骊婉的事情。 安平和乐郡主是什么人啊,她的大名在星殒城那可是家喻户晓,如雷贯耳的,招惹谁也不能招她,毕竟就是那些个打着皇亲国戚幌子的贵公子贵小姐,那在安平和乐郡主面前都不够看。 至于这当街责罚官家小姐的事情,压根不能被称之为事情,说到底安平和乐郡主都是占着理的,就算闹到皇上面前她也不亏。 先有冲撞安平和乐郡主的马车在前,又有得知安平和乐郡主身份却不行礼问安在后,这事儿甭管闹到哪里,都挑不出宓妃的错。 谁让在这个人分三六九等,尊与卑好似天壤之别,嫡与庶犹如鸿沟般无法跨越的时代,宓妃尊贵的身份足以碾压她们呢? 即便她们出生官家,一个个也都是官家嫡女,可纵然她们都当得起一句官家千金,却架不住她们一个个都是白身好伐! 既是白身,也就等于没有任何的身份,在宓妃的面前她们就跟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照着规矩杨骊婉四人见到宓妃还就得行跪拜之礼。 这一点倒不是宓妃故意刁难她们,而是特意将这个规矩给提出来罢了。 “什么都让你们给说完了,本县主还说什么。”回想起那些关于宓妃的种种传闻,南宁县主不禁反问自己,她是不是活得太过束缚,所以做什么事情才都束手又束脚的。 其实每次听到温绍轩提起宓妃,讲述关于宓妃种种事迹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极其羡慕的吧! 她,其实也想做像宓妃那样恣意洒脱的人。 “可奴婢们说的都是事实。” “就是。” 看着表情无比坚定,一步也不肯退让的两个丫鬟,南宁县主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得咬牙妥协道:“本县主还分得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心里更加明白本县主是该跟谁站在一边的。” 如若杨骊婉从一开始就是真心待她,对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利用跟算计,哪怕不看在她与她流着一部分相同血液,是嫡亲表姐妹的份上,就凭她带着她熟悉星殒城这一点,南宁县主也不会将她拒于心门之外,更不会对她心生防备,处处提防于她。 一定要在杨骊婉跟宓妃之间选择一个的话,南宁县主毫无疑问会选择宓妃,也会护着宓妃。 不是说要讨好未来小姑子什么的,而是宓妃的为人更容易让人信任,就算宓妃不喜欢她这个未来大嫂,可她至少没有背地里做什么,有什么都是光明正大摊到台面上来说的。 “表姐你……”眼见剑舞领了宓妃的命令,一步步朝着她们在靠近,杨骊婉就吓得浑身发毛,险些尖叫出声。 任谁在眼看自己计划就要成功的时候,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给坏了自己的好事,那心情也绝对好不了。 平日里不管她找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借口,都没有办法将南宁县主给哄出府,这次好不容易让南宁县主随她出了府,瞅着一切都在朝着她计划好的方向发展,岂料会遇上宓妃这么个煞星。 想当然杨骊婉对宓妃的大名并不陌生,甚至于可以说她对宓妃有种天生的畏惧心理,明明出事后听到对面马车里坐着的人是宓妃的时候,她有想立马下去向宓妃行礼请安的。 可往往有时候情绪会主控一切,将理智给一脚踹了,杨骊婉觉得她就是属于那一种啊! 这不稀里糊涂的就失了礼,愣是让宓妃给她们扣了一顶大不敬的罪名,她这心里都快吓死了。 本以为以身示弱的向南宁县主求救,身为表姐的她肯定会出声为她说话,哪里知道南宁县主竟然直接无视了她的求救,还顺势扭过了头去。 啪—— 啪啪啪—— 四个响亮的巴掌声接连响起,剑舞出手干净又利落,绝对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嘶——”杨骊婉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被打的脸久久都没能缓过神来,足足好半晌之后她才幽幽的出声道:“你…你你竟敢打打我。” 剑舞的容貌原就极为出挑,妥妥的冰山美人儿有没有,常年跟随在宓妃身边的她,气场之强大远非一般女子可以比肩,因此,当她冷着一张艳丽的脸,黛眉轻轻上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致命的危机感。 “杨小姐要是眼睛没有瞎,耳朵也没有聋的话,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要打的还就是你。” “你凭什么打人?” “就凭你对郡主不敬,我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剑舞危险的眯起双眸,冷冷的声音让杨骊婉身后的三个女人都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自知理亏的她们,对于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样的事实再清楚不过,于是恭敬的齐声道:“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 怪只怪她们胎没有投好,身份不够尊贵,否则又何须如此的卑躬屈膝,落得个没有半点尊严的下场。 “严小姐,马小姐,文小姐,既然你们的规矩没有学好就出了门,总归是有不好影响的,等晚上的时候郡主自会带句话去你们府上,烦请你们的父亲母亲好好找一个教养嬷嬷教教你们何谓规矩,何谓教养,你们也不用太感谢郡主大恩。” 随着剑舞最后一个字落下,严月春三人直接面色灰败的瘫软在地,整个人都被浓浓的绝望包围着,身体如坠冰窖。 她们虽是家中嫡女,地位比起庶女要高,可她们并不是各自父亲唯一的女儿,也更不是尽得各自父亲的专宠,一旦让她们的父亲跟母亲知道她们得罪了安平和乐郡主,那她们还有什么活路。 不不不,她们会活着,可她们却会成为弃子,届时就连庶女都会爬到她们的头上。 为了不得罪安平和乐郡主,也为了不让安平和乐郡主找他们的麻烦,严月春三人有理由相信,就算安平和乐郡主没有心思要对付她们几个小人物,可她们的父母不会那样想,更不会那样觉得。 “你们这些做奴婢的还愣着做什么,没见你们家小姐都累了,还不速速送她们回府。” 一众奴仆被剑舞的利眸扫到,忙不跌从地上爬起来,连连出声道:“是是是…奴婢们这这便带小姐回府,回府…” 呜呜…实在太可怕了,继续留下去她们害怕自己会小命不保。 直到被丫鬟们扶着离开,快要坐上马车的严月春三人才猛然回过神来,于是全然不顾什么仪态不仪态的,哭着嚷着求着。 她们不能就这样回去,绝对不能,她们不想被当成棋子送出去给人做妾,她们不要那样。 “我们知错了,求安平和乐郡主饶命。” “求求安平和乐郡主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安平和乐郡主往开一面,饶恕我们……” “是我们没长眼睛,竟然冒犯了安平和乐郡主,求求郡主给我们一条生路。” “只要安平和乐郡主肯饶了我们这一次,就是让我们做牛做马我们也无怨无悔的,求郡主往开一面,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 这一系列变化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南宁县主都没能反应得过来,而唯一一个还没有被关注到的杨骊婉则是被吓得汗如雨下。 她虽说在家里很是得宠,父亲母亲对她的期望也很高,但凡能够满足她的,爹娘都会想方设法的替她弄到手,可她心里明白,她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而爹娘对她的一切好还源自于他们需要她来为她弟弟的将来铺路。 一旦安平和乐郡主也向她的家里送上一句话,那她的结局会是如何的? 杨骊婉简直都不敢去想,她怕那个结果是她无法承受得起的。 “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反而放你们离开,你们闹成这样难不成是想由相府铁卫亲自送你们回府吗?” 知道错了? 那之前那副眼高于顶,份外瞧不上她家小姐的眼神是几个意思,真当她是瞎的不成。 但凡她们要有点脑子,在小姐亮出身份的时候,乖乖向小姐行了礼问了安,不给小姐找她们麻烦的把柄,那不什么事情都没了? 可她们倒好,一个个都端着,莫不还想她家小姐下马车来给她们见礼? 美得她们的,一个个蠢得无可救药,无怪乎能跟杨骊婉走到一起,全是没脑子的东西。 “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是要自己滚,还是由本护卫叫来相府铁卫送你们一程。” 眼见她们闹到这样的份上,那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马车里的宓妃都没有出声,严月春三人无比的挫败,只能一个个灰溜溜的爬上马车,吩咐车夫赶紧驾车走。 直到那三个碍眼的女人都消失在人群里,剑舞的目光这才又落回到仍旧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杨骊婉脸上,“杨小姐是不是觉得郡主她当不起你这一礼?” “没…没有,我我没有那样想过。”就算她恼恨宓妃不该成为安平和乐郡主,享受那样的尊荣,觉得她自己并不比宓妃逊色,那个位置应该是属于她的,但她又不是傻X,怎么可能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那杨小姐见了郡主为何不跪?” “我我那是没见着安平和乐郡主啊!”许是被逼得急了,杨骊婉还愣是冒出一句让人没办法反驳的话。 可不她就是没见着宓妃,谁让宓妃一直坐在马车里呢? “本郡主刚从江南回来,这还没有机会跟南宁县主说说话,不知杨小姐是否介意让南宁县主随本郡主一同离开,也好说说话呢?” 就这么几个人,宓妃有成千上万种法子收拾她们,实在没必要跟她们逞口舌之利。 虽说这南宁县主跟她大哥还没有成亲,可她既然已经成了相府的人,那么这就是自己人,宓妃焉能容忍她被人欺? “我我我原本就是跟表姐一同上街逛逛,准备买些小东西的,这样的机会随时都有,既然安平和乐郡主想跟表姐说说话,我我自是不介意的,不介意。” “既是如此,那本郡主就不客气了。” “呵呵呵…”杨骊婉干笑着摆了摆手,弱弱的道:“不不客气。” “南宁县主请上马车吧!” “嗯。”南宁县主一刻都不想跟杨骊婉呆在一起,冲着剑舞点了点头,她对马夫吩咐道:“你且将马车驾回府,母亲若是问起,你便回话说本县主在街上与安平和乐郡主偶遇,相携同游去了。” “是,县主。” “你且放心回去吧,晚些时候本郡主会让本郡主的大哥亲自送你们县主回府的。” “是,奴才多谢安平和乐郡主。” 南宁县主上了马车,剑舞便让嘉儿跟佟儿也坐了上去,她跟悔夜则是下来走路。 进得车厢里,饶是南宁县主不是第一次看到宓妃的真容,亦禁不住满眼都是惊艳之色。 “我脸上有脏东西?”宓妃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南宁县主一眼,觉得她这未来大嫂还是跟当初一样,心下便更是满意了几分。 见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整个人都看痴了去,那小脸微微泛红的模样,着实有些逗人,不禁便生了调笑之心。 “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南宁县主越发觉得窘迫了,于是便出声想要解释一二,“郡主的脸上没有脏东西,只是…只是郡主实在太美了,所以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郡主?”宓妃挑了挑眉,她可不想自家未来大嫂跟她这么生份好么。 “呃…” “我不吃人的,你也不用如此紧张,先坐下吧。” “啊,哦,嗯。” “噗嗤——” 听到宓妃愉悦的笑声,南宁县主的脸更红了,头也垂得更低了,“瞧瞧你这般小模样,要是让大哥瞧见了,指不定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不不会的。” “若非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跟大哥早就成婚了,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不是这样的,郡主没有欠我。”当初温绍轩询问她的意见,是她自己同意延迟婚期的。 倘若当时她不同意,相信温绍轩也不会说什么,而是会如期举行婚礼。 “你是准备跟我大哥成亲后也一直叫我郡主?” “那我该叫什么?” 闻言,宓妃嘴角一抽,额角滑下几条黑线,“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南宁县主:“……” “一般人家家里的大嫂是怎么叫小姑子的,你也可以那么叫。” 话落,宓妃不忘补充一句,“不过我不太喜欢总被称呼为小姑子小姑子什么的,听得多了难免会有不太好的联想,所以你可以换个称呼。” “妃…呃,我我叫你宓妃好不好?”如温绍轩那般称宓妃为妃儿,南宁县主自觉从她嘴里喊出来似乎太过亲密了,这貌似不太妥当。 “你不妨跟大哥一样叫我妃儿。”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南宁县主满心的喜悦,这是不是说明宓妃对她这个大嫂是很满意的。 “那位杨小姐是怎么回事?” 提到杨骊婉,南宁县主的眼里就掠过一丝窘迫,半晌后她抿唇道:“谁家还没有几个极品的亲戚呢?” “宓妃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更不会让人抹黑了相府。” 宓妃眸光闪了闪,轻笑道:“的确,那样的亲戚我们相府可一点都不少。” 没有分家之前,光是那三房的人就够让人膈应了。 至于南宁县主没有说出口的那些隐情,宓妃并不一定非得从她口中探寻答案,直接安排人去将杨府查个底朝天,岂不更为省事。 “差不多到用午膳的时间了,陪我去膳楼用午膳可好?” “好。” “悔夜,直接去膳楼。” “是,小姐。” “我也不太了解你的喜好,瞧着差不多的东西都准备了一些,不知你可还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送别的。” 就那只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南宁县主不禁会想,只要但凡是个女人,就绝对没有人瞧见了会不喜欢的。 此时听着宓妃那么轻描淡写的对她说,如果不喜欢的话,她还可以送别的,差点没吓死她。 “那些礼物都太贵重了,我怎会不喜欢。” “喜欢就好。” “只是我怎好收你那么多的礼物,我……” 不等南宁县主把话说完,宓妃便抬手打断她的话,清冷的嗓音似是带着丝丝慑人的寒气,“给你的你便收着就好,若是不喜欢可以直接扔掉,反正送出手的东西我是不会再收回的。” “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些东西我真的很喜欢,非常喜欢。” “瞧你吓得小脸都白了,唔,这可怎么是好呢?” 猛地意识到自己貌似大概是被宓妃一个姑娘家给调戏了,南宁县主再次唱起了大红脸。 “小姐,膳楼到了。” 呼—— 悔夜的话音响起,在南宁县主看来那简直就是她的大救星,妥妥解了她的围有木有? “直接去天字阁等我,我安排悔夜去做点事情。” “好。”南宁县主点了点头,领着嘉儿跟佟儿跟在剑舞的身后进了膳楼。 “给我好好查一查杨家,还有那个明家也一块查。”对自己人宓妃向来护短,更何况是对于即将成为她大哥妻子的人。 “小姐放心,我会调查清楚的。” “嗯,去吧!” 杨家,你们最好没什么问题,否则本姑娘不介意一锅端了你们,也省得你们无休止的闹腾。 正当宓妃提步欲要走进膳楼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嘹亮嗓音在她身后响起,那熟悉的声音不禁让宓妃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就连脚下的步子都僵住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声音? 该不是产生幻觉了吧! 摇了摇头,打定主意找个时间回药王谷看看的宓妃刚要再次提步前进,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即便隔得老远,宓妃都能深切的感受到那熊熊的怒火。 “你个臭丫头,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见到师傅不过来乖乖行礼,你还想落跑不成?” 正文 V499 街上偶遇,师徒相见3 “呃…”还真不是她幻听,还真就是她师傅啊? 宓妃努力的眨巴眨巴水灵大眼睛,然后僵着身子停下脚步转过身,嘴角微抽着献媚的道:“原来真的是师傅啊,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以至于太过想念师傅您老人家,居然都把您给幻想出来了。” “噗——” 只见慢步跟在药王身后的,身着一袭白色锦袍跟身着一袭茶色锦袍的两个俊美男人,听得宓妃近乎讨好跟胡扯的话直接就给笑喷了。 话说,他们家小师妹是什么性子,他们还能不了解么? 一听她这话就是在忽悠人嘛,只是这丫头胆儿也挺大的,愣是明目张胆的忽悠自己的师傅,他们可不可以当作没看见,以免遭受池鱼之灾。 “笑什么笑,你们两个不许笑。”被自家小徒弟当着面忽悠,药王表示他的面子本就挂不住了,偏生那两个混账徒弟还敢笑得这么放肆,真当他是死的不成? 他心疼小徒弟自是不可能对宓妃怎么样,哼,但对另外两个他可不会心疼。 “是师傅,我们不笑。” “对,我们憋着。” 云锦乐风一前一后的附合着药王的话,漆黑双眸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小师兄乐风更是毫不避讳的跟宓妃挤眉弄眼,看得药王倍感肝疼。 “师傅,妃儿想死你了,呵呵。”眼看她家师傅就快炸毛了,宓妃娇笑着就冲药王扑了过去,然后抱住他的胳膊可劲的撒娇卖乖。 有过在药王谷的那一番经历,宓妃可是相当清楚她家师傅的死穴在哪里,每当快要把某药王给惹毛的时候,她只要撒撒娇,保管她家师傅舍不得再罚她,这招她可是屡试屡爽的,从未有过失误。 “哼,你还会想为师?为师看你早就把为师忘到那什么哇爪国去了。” “咳咳…这怎么可能,妃儿最想师傅了。” “真的?” “不是真的还是煮的不成,师傅不能怀疑徒儿对您的想念之心。”握了握爪,宓妃笑眯眯的道。 熙和号从虚无之海行驶到幻海之时,宓妃不但给家里爹娘兄长送了信,同时也传了信回药王谷报平安。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药王也好,四个师兄也罢,怕是没少替她操心。 更何况回来这些日子,宓妃对于自己名下的各种产业的汇总都已经看过一遍,其中绝大部分产业之所以能够发展得这么好,前途一片光明,还真少不了她身边一些人的维护跟用心。 药王谷纵使隐世,在外拥有的隐秘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若非因着药王疼她,怕也绝对不会在暗中给予她帮助不说,还替她解决一些麻烦,让得她前进的路更为顺利。 “师傅,这段日子让师傅操心了,不管师傅要怎么罚妃儿,妃儿都心甘情愿的。” “罚,你个小丫头是该罚。”初遇这丫头的时候,她浑身都是防备的刺,根本不允许任何人走进她的世界里,他这个药王也做得挺憋屈的,可是花了好些功夫,又舍下脸面死缠烂打才让这丫头认了他为师。 哪怕就是带了她回药王谷,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这个师傅都还不曾得到她这个徒弟的真正认可,更是没有一点办法触碰到她的内心世界。 若非他一直对她真心相待,打从心眼里疼她护她,只怕这丫头也不会把他给装进心里,处处维护。 “是是是,徒儿该罚。” “别以为你这么听话,为师就会舍不得罚你了。”出海那么大的事情,如若不是他后来收到消息,觉得哪里不对劲查了一下,怕是直到这丫头都回来了,他这个师傅还被蒙在鼓里。 “咦,师傅怎么那么聪明呢,居然连徒儿这点小心思都看透了。” 药王,“……” 臭丫头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儿,几句话就哄得他不想罚她了,这可怎么行。 说什么这次他也不能轻意饶了这个丫头,不然他这个师傅还有何威严。 “咳咳…那个师傅,小师妹,容我打断一下你们,你们看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再互诉衷情?” 膳楼所处的位置就跟药楼差不多,地处繁华中心,周围车水龙马,人来人往,热闹得不得了。 不是乐风要自夸,而是就凭他跟三师兄云锦的相貌,出现在人群里是很难不引起轰动的,再加上一个美绝人寰又身份尊贵的宓妃,想不引起围观都不可能。 就算他们的师傅不再年轻了,可那通体的气质也远非常人可比,因此,一道道投射在药王身上的目光,那也是赤果果的好不? 如此情景之下,乐风一点都不享受这些目光,他只想找机会开溜。 宓妃顺着乐风的目光往四下一瞧,额上落下几条黑线,她抿着水润的红唇,道:“师傅,咱们到里面去说话,坐下来慢慢说。” “嗯。”注意到那些人打量的目光,还发现几只藏身在暗处的小老鼠,药王的眸光渐深,却是脸上带着慈爱的浅笑,摸了摸宓妃的头,“就听妃儿的,师傅也是没有被人围观这嗜好的。” “悔夜。” “是,小姐。”一听宓妃叫他的名字,甘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悔夜就知道她的意思了,“三位请随我来。” “师傅跟三师兄小师兄先进去,我安排点儿事再去见你们。” “小师妹要帮忙么?”乐风冲 ... 正文 V500 老友会面,初见陌殇1 温绍轩亲自把南宁县主送回了阮将军府,不管出于什么他都到了阮将军府的门前,断然不可能过门而不入。 是以,当阮将军府的大管家将温绍轩迎进府里,南宁县主便避讳的回了后院,由得她的爹娘去招待温绍轩。 她又哪里会想到,她的那位好姨母竟然还没有离开,还在缠着她的母亲,更是明里暗里瞧上了她未来公婆过来敲定婚期所送的礼品。 南宁县主听她的母亲说起过,除了宓妃专门送给她的那个箱子之外,温老爹跟温夫人还送了不少的好东西上门,别的暂且不说,单单就是那二十匹上好的布料,那也足以叫人眼红了。 撇开一些布料是宓妃从海外带回来,极其珍贵外面根本买不到,也看不到不说,就是剩下的那些布料也是全都产自璃城的,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要知道璃城在楚宣王世子的管辖之下,有些东西不是说流出来就能流得出来的,也不怪她的好姨母要打那些礼品的主意。 这些也都不说了,有她母亲在,还轮不到她出面去应对什么,可让刚回府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急需要发泄的南宁县主抓狂的是,她的那个好表妹竟然倒打一耙,跑到她母亲面前说什么她不顾姐妹之情,愣是在安平和乐郡主面前折辱于她。 她折辱她什么了? 分明就是她对她算计不成,意外反被安平和乐郡主的出现撞破了原本的计划,没办法再算计到她,所以恼羞成怒还要拖她下水么? 她阮思婕到底哪里对不起她杨骊婉,最初的时候但凡她能给她的,她从来就没有不舍得过,只一心想着她是妹妹所以就让着一些。 可她杨骊婉是怎么回报她的,南宁县主越想越是心寒,看来她对她的不忍,她对她的退让,统统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往后她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否则她们一个个都还觉着她好欺负,是个人都可以爬到她的头上? 若非阮夫人早安排了人在归燕阁等南宁县主回来,然后传达了阮夫人的交待,既不许南宁县主去找杨骊婉当面对质,又不许她出现在杨夫人的面前,南宁县主是断然坐不住的。 那什么折辱姐妹这类的黑锅,她可一点都不想背。 “县主别恼了,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嘉儿说得对,县主就应该像安平和乐郡主那样,无视那些不安好心的人,让她们觉得自己很重要,其实都是些入不得人眼的东西。” “县主不是总教导奴婢们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么,杨小姐明知道今日发生的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却偏偏一个劲儿的往县主身上泼脏水,她是当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或是哑巴什么都不会说呢。” “嘉儿。”突然,沉着一张脸的南宁县主拔高了声儿喊了一声,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却是郑重的交待道:“以后不许再说傻子跟哑巴这几个字。” 虽然她阮家被调回星殒城时间还不长,可该知道的一些消息还是都知道的,宓妃刚自药王谷回来的那一天,温热的鲜血可是染红了一地的。 她当时就说过,谁敢在她面前说一句‘傻子’,说一句‘哑巴’,那她就杀了谁。 未来小叔子温绍宇遭遇刺杀,身受重伤以致痴傻,星殒城内外谁人不在背地里笑话温绍宇是个傻子,还说他跟宓妃是一对傻兄哑妹。 毕竟那时候的宓妃还不能开口说话,是个实实在在的哑巴,可她其实并不恼别人一声声叫她哑巴,说她是哑巴,可她绝对无法忍受旁人说她三哥一句不好的话。 那个时候,在她誓言之后,如若还有人胆敢犯这样的忌讳,宓妃是不介意让说别人是傻子的人,变成真傻子的。 “是,奴婢知错了。”似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心知自己说错话的嘉儿惨白着一张脸,她其实并没有心的,只是嘴巴太快也没个把门儿。 “县主还是就听姑爷的话吧,什么都不要想,高高兴兴的做个待嫁新娘就好,其他的事情自有姑爷会安排的,而且老爷跟夫人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杨夫人跟杨小姐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倘若这事儿杨骊婉占着理,估计她的那些小算计还能成事儿,可这事儿不管放到哪里说都是不占理的,她敢这么挑衅安平和乐郡主,佟儿真心觉得杨骊婉的胆儿真肥。 莫不是她觉得阮将军府跟相府就快结成亲家了,她杨府也能跟着沾光,所以吃定了安平和乐郡主不敢把她怎么样? 不得不承认杨骊婉的心很大,想象得非常的美好,怎么她就没有想一想安平和乐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能被人揣摩跟臆测的? 她到底哪里来那么大的脸,就认定了宓妃放过她,不追究她是看在相府即将跟阮将军府结亲的份上,没准儿人家安平和乐郡主是打算秋后算账呢? “你们两个就是会说,不过听了你们这番话之后,本县主这心里的确痛快多了。”一看佟儿接连变化的表情,南宁县主还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一个丫鬟都能看明白想透的事情,她要还绕在里面出不来,那才是蠢得不要不要的好伐! “刚才这心里窝着火,脑子都要不清醒了,好在还有你们两个对本县主一番开解。” “县主都有心情调笑奴婢们了,看来确是想开了。”俩丫鬟微笑着对视一眼,她们自小跟着南宁县主一起长大,自 ... 正文 V501 老友会面,初见陌殇2 “小院已经备好,前辈请随我来 “老夫连日赶路也是累了,你快些给安排一个清静的小院给老夫休息。” 只是欣赏归欣赏,一想到他就要将他的宝贝小妃儿给拐走,再多的好感都瞬间变成不待见。 不得不承认,面对陌殇的坦荡跟诚实,药王还挺欣赏他的。 “阿宓乃是无价之宝,晚辈想要拐走她自是不容易的。”求娶宓妃为妻真要容易的话,他老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好伐,面上表情不变,话锋却是凌厉的一转,陌殇沉声道:“可不管在求娶阿宓为妻的路上有多少的坎坷,荆棘,只要晚辈的心还跳动着,就永远不会有停歇的那一天。” “臭小子,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老夫就能认可你,你想拐走我家小妃儿没那么容易。”来之前药王可是都打听清楚了,这小子对他家小妃儿一片真心不假,可就因着出海一事他还没能得到温相夫妇的认同,是以他要不趁着现在可劲儿的考验刁难陌殇,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且行且看呗,别逼他出绝招就好,他想要在药王身上得到的,不要太简单。 陌殇就不相信了,药王难道会比呼唌宇齐更难搞定,他连呼延宇齐的认可都可以得到,还怕不能得到药王的认可? “是晚辈失礼了,该罚该罚。”陌殇是多精明的人啊,经过短暂的接触,他也算摸到几分药王的脾性,应对起来就轻松了几分,“请,药王前辈里面请。” 呃…结局太美好,他有点不忍直视。 稳住自己心神之后,陌殇不禁后怕的想到,这要刚才他笑喷了,后果应该会相当的凄惨吧! 秒懂药王那眼神儿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的那一瞬,不但无辜躺枪的宓妃险些笑喷,就连被归于‘不可爱’一列的陌殇也差点没崩住。 他全程都黑着脸,还会不自觉的扭头怒瞪一脸无辜的宓妃几眼,臭丫头一点都不可爱,找个男人更不可爱,一个个都精明得要死要死的,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你就准备一直把老夫晾在外面?”遇上一个智商也好,情商也罢都超高的人是种什么样堵心的感受,此时此刻药王算是亲自体验过一把了。 他是她的陌殇,她是他的宓妃,在他们的相处中没有第三个人。 无论时光怎么变迁,世事如何变化,他跟宓妃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建立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上面,对于他们彼此而言,他们仅仅只是彼此的谁谁谁罢了。 “是,我是楚宣王世子陌殇,但在阿宓的眼里,我就只是陌殇而已。” 反正他为人坦荡荡,不管是对宓妃还是对别的什么事情他都心中没鬼,难道还会怕你看出什么变数来不成? 而陌殇倒也坦荡,对于药王这近乎‘变态’般的打量,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完美微笑,由着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楚宣王世子,陌殇。”药王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锐利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到陌殇的脸上,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如是想着躲避起来的宓妃也就越发的心安理得了,她甚至都还面带微笑的看起戏来,只是不知为何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愣是瞧得同样静默站在一旁的无悲无喜浑身汗毛倒竖,脑子里全都是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一切的烦恼,一切的麻烦就统统都交给她家男人去处理,谁叫他眼神儿不太好,看上谁不好,偏偏要看上她还想娶她呢? 这个时候明显就是一老三少四个男人暗中较劲的时候,宓妃抿着小嘴后退几步,决定远离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她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的妥当,以免好心办坏事弄巧成拙。 云锦跟乐风占着宓妃师兄的名头,却与他是同辈中人,陌殇便将他们放在跟自己同等的位置,态度不卑不亢,既不亲近过头亦不冷漠疏离。 “久闻云公子跟乐公子的大名,今日有缘一见,幸会幸会。” 药王怎么说也是前辈,是长辈,对他陌殇的态度很是恭敬,行起礼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晚辈陌殇见过药王前辈,药王前辈安好。”无论对方的身份地位如何,但凡他们是宓妃所在意之人,便是他陌殇所在意之人。 您老觉得本世子有那么傻么? 特么的,陌殇在心里腹议:本世子打心眼里是挺想给您老一个下马威的,但本世子真要那么做了,岂不是就正中您老的下怀? 哪曾想刚走到门口的他,便听到药王怒瞪着宓妃,说他在给他下马威? 直到确定他的一切安排都是那么完美之后,陌殇这才火速的洗了一个战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带着无悲无喜出门相迎。 得了宓妃要带药王前来小住几日的消息,陌殇立马就亲力亲为的安排了住处,里里外外那是一通收拾,对于要见在宓妃心里有着很重地位的药王,不得不承认陌殇的心里是很紧张的。 那隐晦投向宓妃的第一眼,某世子的小眼神儿就别提是有多么的幽怨了,看得宓妃心惊肉跳的,就怕他会一时脑抽朝她扑过来,直接就给师傅收拾他的机会。 宓妃要带着她师傅药王跟她两位师兄住进梨花小筑,提前可是没有给陌殇一点消息的,好在他的情报网足够的严密很快便收到了消息,不然他岂不是要在初见药王的时候被减很多分? ... 正文 V502 父女夜话,计划落定 相府·碧落阁 “阿嚏——” 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喷嚏声,温老爹跟温夫人对视一眼,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脸上更是流露出担忧之色。 “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痒。”书案后,宓妃一手翻阅着账本,一手揉了揉隐隐发痒的鼻子,好看的眉头都不禁打了几个结。 “奴婢给相爷夫人请安。” “咦…”听到房外的动静,宓妃手上的动作一顿,嘴里轻咦出声的同时,正要起身的她便听到温夫人轻柔婉约,满是关心的话语,“妃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好好的怎会打喷嚏,莫不是受了风寒?” 说话间温夫人已然是快步走到了宓妃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天这么冷,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多穿一件衣服,还有屋子里的火炉也应该多放一个两个,这样也暖和一点。” “爹娘,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今夜风大雪大的,有事派个小厮过来说一声,我去观月楼见你们啊!”对于温夫人所提的问题,宓妃嘻笑着选择了避开,她并不觉得房间里面冷,真要多摆几个火炉的话,她担心她会穿不住冬装,而改穿夏装,那样岂不太过引人注目。 若不是考虑到丹珍冰彤跟那几个以白字开头命名的丫鬟们没有功夫傍身,大冬天的没有炉火会受不住,她这院子还真是不需要那种东西。 “你也知道风大雪大,手这么的冰凉怎么就不记得多穿一点,没得让为父跟你娘替你担心。”温老爹对于女儿的所有柔情与宠溺疼爱,可谓是统统都给予了宓妃,他对宓妃这个女儿也亲近得很,不像其他父亲顾忌得那么多,哪怕就是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保持着距离,规矩什么的忒烦人。 再加上宓妃这个经过异世特殊改造的灵魂,她的言论就是家人之间的爱要说出来,拥抱啊,亲吻啊,这些都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故而,刚开始宓妃对他们的亲密行为还让他们有点受不住,渐渐的等到他们也融入其中的时候,方才发现有些话说出来之后,家人之间的感情越发的亲密和谐了。 于是,温老爹也就不再忌讳那些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言论,对于外面的女人,这些当然要特别留意,可对待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女人,他要还这也顾忌,那也顾忌,用宓妃的话来说,那他该活得多累。 “这次回来爹还以为你长大了,哪里知道还是一点没变,还是跟小孩子一样一样的,就连加减衣服这样的事情都还要有人在身边对你耳提面命。”看着出落得越发出挑美丽的女儿,温老爹这心里既是自豪又是心酸,反正那等滋味不太好受。 他自豪这么好的女儿,是他的。 却心酸这么好的女儿已经从那么小小软软的一个粉嫩团子长得亭亭玉立,已然都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 一想到他这乖巧美丽的女儿会被别的男人给抢走,温老爹就心塞得厉害,他不禁会想,早知会有这样的一天,当初还不如生臭小子呢,那样拐的就是别人家的闺女了,他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咯咯咯…妃儿可不就是小孩子么,在爹爹跟娘亲的眼里妃儿永远都是小孩子。”挺俏的小鼻子被温老爹毫不客气的捏了捏,宓妃就干脆扑到温老爹的怀里撒撒娇,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人心都快酥了。 一旁的温夫人看到这父女俩儿的互动,说是不吃味那都是假的,她总觉得她这闺女跟她爹亲,反正就是比跟她要亲好多。 可眼见他们父女俩儿这么好,温夫人心里却又满满都是甜蜜跟幸福,这一大一小都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他们感情越好她就越是开心。 “爹爹,你快看,娘亲她吃醋了,妃儿是不是最喜欢爹爹啊!” “你这丫头。”听到宓妃打趣她的话,温夫人的脸红了红,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故意板着脸道:“你啊,跟你爹就是一伙的,娘早就认清这个事实了。” 宓妃眨眨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说:娘亲,没看出来您这‘怨气’挺大的啊! “那可不,女儿就是爹爹上辈子的小情人啊,爹爹对待他的小情人怎么能不疼不宠,娘亲就算吃醋也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的,谁让娘亲生了我呢。” “是是是,你是你爹上辈子的小情人。” 也不知这丫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这些理论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等意识到自己在脑补些什么的时候,温夫人嘴角一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插科打诨是没有用的。”就在宓妃以为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的时候,温老爹一句不愠不火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立马就浇了宓妃一个透心凉。 “噗嗤——” 实在是宓妃的表情太过生动跟形象,那一脸像是猛然被雷劈了模样,愣是把温夫人给逗笑了。 “爹爹跟娘亲就放心好了,妃儿自己就是医者,对自己的身体还能没个数?再说了妃儿可是习武之身,还有内力护体,这么穿一点都不冷的。” 顺势被宓妃带到软榻上落座的温老爹跟温夫人听到她这么解释倒也信了几分,自家三个臭小子不是都说过了么,妃儿虽然比他们后习武,但这丫头天赋惊人,简直就是天生练武的料,她的功夫比起她的三个哥哥都要强。 “女儿手凉是天生的体质原因,并非是被冷的,更何况当初师傅可是为女儿好好调理过身体的,断然没有留下什么病根。” “妃儿刚才是在看琴郡的账本?”药王在星殒城出现的消息,温老爹自然也是收到了,可不管外面怎么传,他都没有派人出去打听。 毕竟,药王出现在星殒城,最有可能就是冲着宓妃来的,他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宓妃就好,从宓妃嘴里说出来的定然也比外面的可信度要高。 只是今日宣帝交了几件不太好处理的差事给他,让他忙到很晚才回府,听钱嬷嬷说起宓妃到观月楼找过他,温老爹便知宓妃心意了。 “嗯,琴郡好歹都是我的封地,我可不得把它给经营好了。”当初对于琴郡的种种规划,现如今都一一步入了正轨,虽说每月的盈利并不多,可宓妃有信心有理由相信,顶多再过三个月,琴郡可以给她创造的财富,不会低于她出海一次。 当然,这个出海指的可不是去到光武大陆,而是虚无之海上面那十来个被她锁定的买家跟卖家。 “最多两年时间,我定要将琴郡打造得跟璃城一样。”话说在陌殇管辖下的璃城,宓妃还一直都是只闻其名,却未曾亲自去见识一下,小手摩挲着下巴,宓妃清亮澄澈的双眸骨碌碌的直转悠,唔,她要不要去璃城暗访一下,不管怎么说那地方她以后也要常住的说。 “爹爹相信我闺女有那个本事。” “呵呵…爹爹会不会对我太有信心了。” “我女儿本来就那么优秀,爹爹对你很有信心。”从看到宓妃的那一份发展蓝图开始,温老爹就看到了他这个女儿的能力,也感受到了她的野心。 可以说他是个没原则宠女儿的,只要宓妃觉得开心,她想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去阻止,更何况他的这个女儿心里明白得很,从来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原则性也非常的强,温老爹压根就不担心她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爹爹真好,我真是爱死爹爹了。”凑过去亲了亲温老爹的左脸,宓妃也不忘扭头过去亲了亲温夫人的右脸,软声道:“娘亲也好,妃儿最爱你们了。” “哈哈哈…” 畅快的大笑过后,温老爹也问出了他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妃儿,药王他……” “这也正是妃儿从梨花小筑赶回来要跟爹爹说的事情。” “哦?”梨花小筑是楚宣王世子位于星殒城效外的一处别院,位置非常的隐秘,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温老爹也仅是听说过而已。 “师傅接到我在海上传给他的信,知道我已经平安回来的消息,但因这段时间我实在太忙,也没能回药王谷一趟,所以等不到我回去看他,师傅就只好跑来看我了。”宓妃摊了摊手,表情也很是无奈,她其实压根没想到她那个师傅会走出药王谷,亲自到星殒城来逮她。 “妃儿,你师傅他很疼你,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他。”在温夫人的眼里,要是没有药王的话,她的妃儿不会学得一身好武功,更不会习得一手好医术,便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改变,遂,温夫人对药王真的是非常感激,也非常敬重的。 “嗯,妃儿会好好孝顺师傅的。” “药王这动静闹得可真不小,也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怕是很多人都要坐不住了。”这是宣帝所担心,亦是温老爹所担心的。 “这也怪我,刚听到师傅叫我的时候,我还觉着自己幻听了,心想师傅不可能出现在星殒城,也就没搭理,谁知就把师傅给惹毛了,然后就弄成了现在这样。” 回想当时的情景,还真挺搞笑的。 听到这样的说法温老爹也是抽着嘴角相当的无语,总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可能出现在他这个精明的闺女身上,不过他也不觉奇怪。 毕竟他这闺女有时候是挺聪明,可有时候那股迷糊劲儿,真有叫人抓狂的本事。 “虽说师傅的出现会惹出不少的麻烦,也会让好些人寝食不安,夜不能眠,甚至是激进的走向极端,不计代价的疯狂出手,但若利用得当的话,对咱们也未必无利可图。” 这类事情家里人一向都不让温夫人接触,此时她听着丈夫跟女儿的对话,也丝毫没有要发表自己看法的意思,她只要照顾好家里就行,其他的她没有能力去管,就尽可能的别给添麻烦。 “妃儿是想把水给搅浑了,还越浑越好?” “爹爹可真聪明,轻轻一点就明白我的想法了。” “看来妃儿是都计划好了,要不要说出来爹爹听听,也好看看有没有爹爹能使得上力,再配合配合的地方。” “最近怕是盯着我的人不少,所以进宫是不成了,皇上那里就需要爹爹做传声筒了。” “嗯,这个爹爹能帮忙。” “爹爹让皇上放心,女儿向他保证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失言的,更加不会让寒王陷入险境。” “皇上身处那个位置虽说难了一些,但皇上对你这丫头是真打心眼里疼爱,他对你可是信任得很。” 宓妃听到温老爹的感叹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若非是感受到宣帝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宓妃也断然不会诚心待他,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就如温老爹所言,身处那个位置之上的宣帝很不容易,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哪怕他对她真的有所防备,甚至是有所利用,只要没有越过宓妃的那条底线,那她便什么都不会去计较。 “不管有任何关于你不好的传言,但凡没有从你的口中得到证实,都不曾动摇过皇上对你的信任,爹爹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记皇上的恩,而是咱们温家人都是问心无愧的坦荡之辈,该记着的便要记着。” “爹爹放心,皇上他是个好皇上,咱们可是忠臣之后,可不得尽心尽力的替皇上守好江山么。” “寒王的毒……” “爹爹不用欲言又止,关于替寒王解毒一事,好坏我都向皇上直白明说了,皇上的意思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比起让寒王就那么拖着,他情愿不顾一切的赌一把。” “能成功吗?” “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我会竭尽全力。” “好,爹爹相信你。” “我替寒王解毒这事儿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可一旦寒王的毒解了,必然便会牵扯出什么,与其让他们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去查去翻,倒不如直接给他们指明方向,让他们明知道是谁出的手,却愣是想找麻烦都不能太过,而且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找。” 为了能让她家师傅站出来,她也是付出了‘代价’的好不好,宓妃怎么可能让那些想找她麻烦的人痛快了。 “妃儿,你这是想要拖你师傅下水?” “咳咳…爹爹这样的表情真是吓到我了,我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还跟师傅商量过的,他也同意了。” “那你给爹爹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样不会给药王,给药王谷带去麻烦吗?”药王谷一直都是隐世的,四国之争他们是不能参与的,否则……。 看出温老爹的担忧,宓妃也没有隐瞒的开口说道:“爹爹应该知道毒宗吧!” “嗯,知道。” “那爹爹也应该听闻过药王谷与毒宗的宿怨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吧!” “这…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呵呵,关联可不就在这里,而且我要利用的也在这里,寒王的身体按照我离开时的状况,一直服用我炼制的那些丹药,绝对是不可能提前毒发的,但促发寒王体内剧毒爆发的根本原因,正是那毒宗宗主对寒王出手了,也正是因为跟毒宗宗主交了手,寒王才落得这般下场的。” “如此的话,咱们的确可以在这上面作文章。” “可不,世人皆知药王谷与毒宗的恩怨,寒王是毒宗宗主要弄死的人,那么药王非要救他的话,就可以归咎于药王谷与毒宗相斗,让寒王捡了一个便宜。” “会不会太刻意?” 宓妃摇了摇头,再次出声道:“爹爹可知我第一次见到师傅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当时的师傅中了毒宗宗主的阴招,身中剧毒险些一命呜呼,这事儿可是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洋洋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药王谷跟毒宗会有一场大战,结果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都自顾自的觉得,药王谷跟毒宗是在酝酿一场更大规矩的斗争。” 话听到这里,温老爹已然明白宓妃的打算,接下来宓妃又将她整个计划的细节都说了一遍,最后才道:“这个计划爹爹就找机会说给皇上听听,趁着还有时间,若有不妥当之处咱们再行商量。” “好,爹爹会尽快跟皇上通通气的。”计划想要进行得完美,其中可少不了皇上的戏份。 “需要大哥他们负责的部分,明个儿我去找大哥他们说道说道。” “嗯。”温老爹见宓妃方方面面都安排推算到了,他这心里提起的石头也算落了地,“时间不早了,妃儿早些休息,事情是永远处理不完的,等明个儿再慢慢的处理。” “知道了。” “别太累了,娘跟你爹就先回去了。” “是,我都记下了,娘处理府中庶务也是累的,等年一过还要忙大哥的婚礼,可得注意休息,需要人手的话直接到我这里调,不用跟女儿客气。” 温夫人含笑点了点头,柔声道:“娘不会跟你客气的。” 亲自送温老爹跟温夫人出了碧落阁,宓妃这才转身往回走,冷声道:“红袖,让龙凰旗旗主来见我。” “是,小姐。” 正文 V503 严密监视,寒王毒解1 药王出现在星殒城的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洋洋,再加上宓妃有意的没有阻拦,故而那些跟随在她身后的尾巴,第一时间就将他们得到的消息传报给了自己的主子。 同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的某些人,没有例外的又打砸了一部分的东西,积压在他们胸口的那熊熊怒火方才顺势熄灭了。 接下来的两天,宓妃哪里都没有去,就乖乖的呆在相府里面,让得那些严密监视她一举一动的小尾巴们都几近崩溃抓狂,就盼着她出门啊,快些出门啊? 不然他们怎么打探和收集情报,没有有价值的情报传送回去,他们的日子那是极其难过的好伐! 只是纵然那些眼睛将相府围得跟铁桶一样,不说相府的几个主子,就是随随便便从相府走出来一个小厮小丫鬟,那也将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 然而,饶是他们将相府围成了这样,在他们眼里的宓妃两天没有出门了,两天没有任何的动作,那宓妃就真的没有出门,真的没有动作? 笑话,宓妃要避开那些眼睛行动的话,就算他们个个都有三头六臂那也拿宓妃没辙,谁让这位主儿是个不走寻常路的。 即便就是宓妃召见了陌殇给她的龙凰旗,交待给了他们事情做,但凡她不想让府外那些眼睛瞧见,那么她会有成千上万种办法蒙骗过他们的眼睛,让他们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的计划已经全盘向温老爹托出,方方面面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宓妃也提前预测推算到了,各种层出不穷的应对之法她也想了很多,接连两天时间她在那些眼睛的面前出现,目的不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给对方撒播重重迷雾,让他们背后的主子没办法揣摩到她的真实意图。 同时也是为了给他们造成错觉,让他们觉得她会一直呆在相府,忙着的事情当然是筹备她大哥温绍轩的婚礼,毕竟正月十八相府大公子将要迎娶阮将军府南宁县主的消息,老早就在大街小巷传遍了。 她这个做妹妹的替哥哥筹备婚礼,这是理所当然也无可厚非的,就算有些惹人怀疑,他们也没办法提出质疑。 “你这孩子原就不是婆妈的性子,娘不是小孩子了,你不需要事事再三提醒叮嘱。”温夫人是知道宓妃这两天都在对着府外那些眼睛演戏,其目的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而脱身去梨花小筑替寒王解毒,对这事儿她做娘的当然要全力支持,也要尽可能的给她打掩护不是。 “是是是,我家美丽娘亲不是小孩子,那娘在府里可要事事都小心一些,就算察觉到什么异常的话也莫要作声,等爹爹跟大哥他们回来,你们合计商量之后再做安排。” “好,娘知道了,娘也会注意的。” “女儿的替身是很专业的,她扮演的我会非常的像,娘亲就算知道那不是我,也一定要注意不要顾忌太多,要不可就穿帮了。” 温夫人笑着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柔声说道:“放心,你家娘亲也是会演戏的,保管不会坏事。” “嗯嗯,我家娘亲最最厉害了。” “你这张小嘴真是甜死个人了。” “呵呵…” “府里的事情自有娘亲来操持,妃儿只管做你的事情就好,旁的不需要忧心,就算娘亲做得不稳妥,妃儿要相信还有你大哥在呢。” 闻言,宓妃乖顺的点了点头,嘻笑道:“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大哥。” “你啊!” “对了娘亲,一会儿我的替身就跟娘亲一起回观月楼,途中你们最好去显眼的地方演上一出,好好糊弄糊弄外面那些眼睛才好,至于女儿最近两三日应该都会在梨花小筑,如若娘亲有要紧的事情要联系我,记得让剑舞亲自来给我传信。” “好,娘记住了。”虽说温夫人是知晓自己闺女本事的,可她这心里难免还是会很担心,“妃儿,这次去梨花小筑你的身边当真一个人都不能带吗?” 女儿本领再强,身边多一个人总要多一分的助力,温夫人的想法也很是简单。 “娘亲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熙然他不敢欺负我的,再说了我还有师傅跟师兄在那里呢,除非熙然是想找死了,不然他还不得供着我呀!” 眼瞅着自家小女儿那得意的小模样,温夫人不禁在心里暗暗心疼了陌殇一把,爱上这么一小女人,他也挺辛苦的! “娘亲也知道我这次是秘密前去梨花小筑给寒王解毒,事情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保险,我单独行动跟身边带着人行动,明显我一个人目标会小些,而且乔装过后也不惹人注目,这样没人会盯上我,我就安全得多了对不对?” “既然你心里有数,娘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要记着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让自己受伤知道不知道。” “嗯,妃儿向娘亲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娘亲带着你的替身离开碧落阁,你自己找机会离开。” 话落,温夫人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再说,直接牵着替身宓妃的手走出房间,母女俩儿有说有笑的朝着碧落阁外而去,哪怕就是温夫人身边伺候的钱嬷嬷,她也不知道那站在温夫人身边的宓妃,竟然是个假货。 这也是第一次,温夫人到碧落阁来宓妃没有亲自送她离开,“小姐,这些都是你吩咐要准备的东西,你再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我立马去补过来。” 速度飞快的查看了一遍,宓妃确定包裹里装的都是她要求准备的,点头冷声道:“我离开后,府里你们几个多留意一些,尤其是要保护我母亲。” “请小姐放心,我们省得的。” 待夜幕降临,宓妃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相府,一点都没有引起府外那些眼睛的注意。 当宓妃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那一双双眼睛只觉眼前似是刮过了一阵寒风,他们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等缓和过来的时候,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从药王出现到药王消失,药王接触过的人就只有宓妃而已,是以严密监视宓妃的人是最多的,他们也是最有耐心的。 可那些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药王失去踪迹之后,宓妃竟然也闭门不出,天天呆在相府忙起她大哥的婚事来,这让那些想要从她身上找到药王身在何处线索的人情何以堪。 这要宓妃在外面,他们还能拦住或是抓住宓妃,询问宓妃他们想知道的一切。 但宓妃乖顺的呆在相府,难道他们还能硬闯相府不成?那样造成的后果有点完全不敢想,引起宣帝的震怒就不说了,莫不还想引来药王谷那么一个大仇家? 既然拿宓妃没有办法,那些人的主意就打到了温老爹跟温绍轩他们的身上,可明知这段时间自己招惹太多注目的温老爹父子四人,他们不管去哪里身边都跟有六七个人,目标有些过大,下手也不定会成功,真真算是为难死那些替背后主子执行命令的人了。 他们能怎么办,事情闹大了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不说,还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可若他们完不成任务,等待他们的下场也相当的凄惨,这让他们该如何抉择。 思来想去,那几拨人的目光都瞄上了温老爹,认为其他的骨头太硬了不好啃,难道他们还收拾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温相大人么? 就算跟在温老爹身边的护卫很多,可那些护卫的功夫再怎么厉害,还能跟死士相提并论吗? 打定主意之后,几拨人都迅速的行动了起来,就在他们安排好要对温老爹动手之际,又岂料自己会棋差一招。 当天夜里听完宓妃完整的计划,回到观月楼的温老爹那是将所有细节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反复确认没有问题才安心睡着的。 第二天上早朝,他虽没有明着向宣帝表示什么,但归功于温老爹跟宣帝的默契,成功让宣帝领悟了温老爹的眼神暗示。 宣帝有着自己很严密的情报网,自然知道药王失去踪迹之后,相府将成为各方势力最为关注的地方,相对的温老爹的危险系数也会成倍的增高。 察觉到某些人的意图之后,宣帝掐准时机将温老爹给传进了宫里,事情的起因好像是因为温老爹三日前递上的一个折子,里面所提及的事情惹得宣帝震怒,当场就要责罚温老爹,还在御书房里砸了东西。 刚出宫门的温老爹一边琢磨着皇上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边也是在思考着一会儿他将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心里还挺没有底的。 就在温老爹敏锐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气息,浑身都崩紧之时,张公公沉着一张脸出现在宫门口,语气严肃表情沉重的将温老爹给叫去了御书房。 话说温老爹到了御书房,还没见到皇上的面,就被皇上批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吓得御书房内外伺候的宫人们统统都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骂完之后宣帝心中仍是愤怒难当,距离宣帝最近地方的珍贵物件儿就又糟了秧,呼啦一下被摔了个精光,饶是如此宣帝都不解气,怒吼道:“朕不想看到你,你给朕跪到外面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臣遵旨。” 领会宣帝意思的温老爹,一脸气愤又灰败之的拉耸着脑袋退到殿外石阶之下,挺直着背脊跪了下去。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前朝后宫关于温老爹被皇上指着鼻子骂,甚至是被罚跪御书房的消息就传遍了,很多人不禁在心中猜测,温相这是要失宠了的节奏? 当然,更多的人是理性的,他们在朝尝混迹了那么许久,又岂是那等沉不住之人,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宣帝跟温相演的一出戏呢? 于是,他们纵然私底下小动作良多,明面上却也是持观望态度的。 直到温老爹足足在御书房外的雪地里跪了足足三个时辰,那些风向方才变了。 也真正让人相信,宣帝跟温老爹不是在演戏,而是温老爹着实触怒了宣帝,否则宣帝怎么可能让温老爹跪在雪地里足足三个时辰还不让起来。 世人皆知温老爹宠女儿,简直就是疼得没边儿,又怎会不知被温老爹疼着护的女儿,也是个相当护爹的主儿,安平和乐郡主那可说是多少人的恶梦有没有。 皇上如此重罚温相,莫不也是想跟安平和乐郡主撕破脸的意思? 要知道安平和乐郡主名下的不少产业,皇上那可都是占着股的,这样皇上跟安平和乐郡主闹翻了,那皇上的私库得少进多少银子,皇上是那么没脑子的? 结合这么多因素来看,皇上这不是演戏,而是真的怒了啊,就连后果都顾不上了,演戏能演成这样也是够拼的,反正换了他们肯定做不出来。 为此,温老爹被宣帝留下,甚至是有机会跟宣帝独处密谈都有了理由,且相对温老爹主动求见宣帝要安全得多,麻烦也要少很多。 唯有温老爹受了苦,雪地里硬跪了三个时辰,这代价付出的不可谓不小。 “如何了,他们都有什么反应?” “回皇上的话,他们十之五六是信了,就是心里多少还是有所怀疑,但应该不会冒然行事。”暗卫的回答很中肯,毕竟他也无法确定,那几位会不会冒险行事。 “嗯,再盯着他们。” “是。” 待暗卫离开,宣帝立马就吩咐道:“小德子,赶紧去扶。不成,你不能扶温相,去叫温相进来。” “是,皇上。”张公公没闹明白皇上跟温老爹这是唱的哪一出,但他聪明的知道有些不该问的别问,守住自己的嘴巴才是上上之策。 别看温老爹才是御书房外罚跪的那一个,御书房内的宣帝却更是坐立难安,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心与着急,御案堆放的奏折更是一个都没有看得进去,一颗心全都挂在了温老爹的身上。 领会宣帝意思的张公公到殿外请温老爹进殿,他的表情拿捏得很是妥当,丝毫都让人瞧不出端睨,更让暗处的某些眼睛相信了自己所看到的。 夏日里跪上三个时辰,也会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寒冬腊月里跪上三个时辰,温老爹只觉自己的双腿完全都没有知觉了。 得了张公公的传话,雪地里的温老爹想要试着起身却是怎么都不行,动作稍大一些甚至还直接摔倒在雪里,那模样别提有多么的狼狈,更是看得御书房内外伺候的人都不禁在心里替温老爹掬了一把同情之泪。 君王之怒,还真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温老爹总算是双腿打着颤站了起来,慢慢悠悠的跟在张公公的身后踏进了御书房的殿门,“温相,你可知错了?” “臣知错,请皇上责罚。” “哼,你是该罚,别以朕会轻饶了你。” 君臣一番对话之后,御书房的殿门总算是紧紧的关上了,只见宣帝走到温老爹的身边就要搀扶他,温老爹却道:“皇上这是要折煞微臣吗?” “哎,你…” “皇上,让张公公扶着微臣就好。” “好好,听你的,就听你的。”宣帝看着温老爹苍白的脸,心下很是不好受,一边吩咐张公公扶温老爹坐到炉火旁暖和暖和,一边交待张公公,让得弄一碗姜汤过来给温老爹去寒。 张公公扶温老爹坐下后,立马躬身退下去准备姜汤,宣帝这才开口道:“委屈你了,这腿也不知会不会落下病根。” 这次可是宣帝欠下了一个大人情,没得宓妃丫头知道还得找他闹,可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温老爹吃苦头受折磨了。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谈不上委屈不委屈的,皇上也别多心了。” “现在又没有外人,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不是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微臣就是那本性难移之人。” “还有力气开玩笑,你这腿朕让张公公给你捏捏?” “嗯。”对宣帝的这个提议,温老爹倒是没有拒绝,他可不想自己的腿给废了。 一想到这个,温老爹自然也想到了他的身上还要宓妃给的保养丸,又见宣帝的眼里满是内疚与自责,他便再次出声道:“皇上别忘了妃儿是做什么的,就算微臣的腿真有什么也是能治的,顶多就是费些时间罢了。” “但愿如此。”眼见温老爹就着茶水吞了两个药丸,宣帝的心算是暂时落了地,等到张公公送来去寒的姜汤,温老爹也是没扭捏,直接端过来就喝了。 “小德子,你给温相捏捏腿,活动活动血脉。” “是,皇上。” 半个时辰之后,温老爹算是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张公公很有眼力劲的知道皇上跟温相有事要谈,主动就退了出去,他的行为倒是让宣帝越发的满意。 有关宓妃的计划,以及温老爹自己的一些看法,温老爹没有一丝隐瞒的全说了出来,“妃儿说过皇上若觉得还有不妥当的地方,只管提出来,眼下咱们还有时间商量出更完美的计划。” “宓妃丫头的计划很好,方方面面都无比的妥当,朕没有任何的意见。” “那…” 不等温老爹说完,宣帝就沉声道:“一切就按照宓妃丫头的计划进行,我们全力配合她。”... 正文 V504 严密监视,寒王毒解2 太子府 “找到人了吗?” “回太子殿下的话,属下等无能,并未查找到药王的行踪,请太子恕罪。” “恕罪,你们除了会请本太子恕罪之外,你们还会说什么做什么。”太子转过身,就近抓起一只青花瓷花瓶就朝着跪了一地的暗卫砸了过去,心中的熊熊怒火根本想压都压不住。 他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此番药王前来星殒城,身边除了他的两个徒弟之外根本再无其他的随从,就这样他们还找不到人,简直气煞他也。 “属下等该死,请太子责罚。”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紧接着又是一通‘噼里啪啦’的东西摔碎声,直到太子砸够了,砸痛快了,他整个人方才冷静平和下来。 黑压压的十数个暗卫跪在宽敞的大厅里,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拉耸着脑袋那是连头都抬不起,谁也不敢去做触怒某太子的那一个。 “在本太子接到药王跟温宓妃碰面那一刻开始,本太子就给你们下达了监视住药王一举一动的命令,结果你们是怎么回报本太子的,嗯?” 众暗卫头低垂得不能再低垂,再垂下去怕是就得磕到地上去了,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借口,从喉咙里吐出来的话也只有五个字,“请太子恕罪。” “药王那么一个大活人本太子就不说了,你们居然也能把人给跟丢了,你们让本太子以后还怎么信任你们,又如何敢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去执行。” 眼见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拉耸着脑袋,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太子更是气得不行,可他又还不能把他们全给杀了解气,心里别提多憋火了。 目前正值用人之际,他手下的势力先是被陌殇跟宓妃解决了一部分,接着又被寒王收拾了一部分,剩下的原本就不多了,纵然最近半年又新增了不少势力,可那些人手到底还太‘年轻’,他用着没有太放心。 故而,即便眼前这些个暗卫都被他归于了‘废物’一类,可却不能想杀就杀,以免他手中更没有可用之人。 “本太子不是让你们把膳楼严密的监视起来吗?人怎么会跟丢的?” 星殒城内药楼跟膳楼都在无情公子的名下,而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那所谓的‘无情公子’其实就是宓妃本人,外界也根本无人知晓宓妃与药楼膳楼的关系。 哪怕太子明王等人眼线众多,情报网也足够的密集,虽也曾怀疑过药楼跟磰楼的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宓妃,结果经证实无情公子是无情公子,宓妃是宓妃,她跟药楼与膳楼没有任何的关系。 然而,有一点他们却是查得很清楚的,那便是宓妃很喜欢去药楼跟膳楼,药楼少说每月要去两次,买的东西都是保健类的,用来送给她的各个长辈。 药楼出售的不论是药还是毒药,那效果都是众所周知的,是以就算太子对宓妃出入药楼心有疑问,却也是没有证据提出质疑的。 尤其是膳楼那个地方,可以说是宓妃最常去的地方没有之一了,以前膳楼没有开张的时候,宓妃最常去的地方不是醉香楼就是一品居,太子想要打探什么消息,最常往来的也是那两个地方。 直到膳楼开张,里面各种药膳的口碑日渐传出来,越来越多的达官贵人喜欢到膳楼用膳,一来膳楼里的药膳绝对算是一绝,仅此一家别无分店,二来也是因为膳楼里安全性保密性强,上至掌柜的下至跑堂的,一个个嘴巴都紧得很,不是给银子就可以打探到客人消息的。 是以,如果是三五几人要商量事情,又急需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话,那么到膳楼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那地方虽是无情公子的产业,但本太子又没叫你们硬闯,怎么就不能给本太子带点有用的回来。”像他们这样的人最想要的便是长寿,膳楼里药膳的味道极好,太子也是极为钟爱的,他更是膳楼的常客。 药王初到星殒城便直奔膳楼而去,太子的想法也很简单,毕竟药王是个医术高明的医者,想必对于那些会医之人都有一些挑衅之意,要不星殒城那么多酒楼客店,他怎么就选了膳楼? “太子殿下。”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太子殿下,在药王跟安平和乐郡主进入膳楼之后,属下是将整个膳楼都严密监视起来的,药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膳楼。” “是的太子殿下,等到我们察觉不对,派人到膳楼里面去暗查的时候,前前后后都仔细找过,并没有药王的半点踪迹。” 安平和乐郡主倒是很快就离开了膳楼,但当时药王跟他另外两个徒弟却没有离开,三个大活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暗卫们也是急得不行。 “那你们的意思是膳楼有问题?” “回太子殿下,属下们是这么认为的,兴许膳楼就是药王谷的暗处产业也说不定。” “哦?”闻言,太子双眉挑得老高,他倒是还不曾有过这样的联想。 “世人都说医者之道,药王谷为尊,那位无情公子虽说医毒双修,为人也亦正亦邪,性情难以琢磨得很,但普天之下又哪真有那么医术高明之辈还不是出自同一处的,所以属下认为那无情公子就是出自药王谷的也说不定。” 细想了一遍暗卫说的话,太子越想也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每每想到药楼跟膳楼的日进斗金,太子就嫉妒得红了眼。 要是他的名下拥有那么赚钱的产业,那他何愁大事不成,又何愁手底下会没有人,他就可以招兵买马,就算没有上过战场,他也能像寒王那样拥有令人胆颤的赫赫战功。 “这事儿给本太子使劲的查。” “是。” “既然没有药王的踪迹,那他两个徒弟呢?” “太子殿下,那位云公子跟乐公子也不知是不是跟药王同一时间失去踪迹的,可属下就是盯死了相府,也没见他们去找安平和乐郡主。” 早就听闻药王很疼安平和乐郡主那个小徒弟,她上头的几个师兄对她更是疼爱非常,因此,暗卫们觉得不管云锦跟乐风会去哪里,但他们最终肯定是会去见宓妃的。 因而,他们打定主意就跟着宓妃,看另外那几条大鱼到底是上钩还是不钩。 “药王谷出来的他们,除了医术非凡之外,武功也是高得出奇,他们要真有所动作,怕是你们也很难注意得到。” “属下等无能,请太子责罚。” “哼,要是本太子责罚你们有用的话,不用你们开口本太子也会责罚于你们的。” “太子殿下息怒。” “行了,一来继续追寻药王跟他两个徒弟的下落,二来死死的盯住安平和乐郡主,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即刻禀报给本太子知晓,三来再加派人手监控死寒王府,一旦寒王府有所异动,本太子要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是。” 揉着隐隐发痛脑门的太子,不停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拧着眉猛地又想到一件事情,觉得自己不得不防,便冷声又吩咐道:“再安排一些人手去监视楚宣王府,把楚宣王世子给本太子盯住,不管表面上他跟寒王的关系如何,说到底他始终都是寒王的嫡亲表弟,没得他就会坏了本太子的好事。” “是。” 暗卫们除了连声应是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虽然他们很想吐嘈,就楚宣王世子那些人个个都不好惹,他们哪里能是对方的对手。 “行了,都退下吧,本太子看到你们就脑门疼。” “是。” “本太子交待的事情你们都好好的办,要是再给本太子搞砸了,那就休怪本太子冷血无情。” “是。”感受到从太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意,暗卫都不禁后背发寒,暗暗掐掉自己的那些个小心思。 他们都是被太子挑中,然后送去秘密培训的,自然很清楚太子的手段,就算他们对寒王跟楚宣王世子很是畏惧,却也不能违背了自家主子的指令。 等到暗卫们都拉耸着脑袋退出书房,一道让太子又爱又恨的阴邪声音就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吓得他背脊一僵,身体内莫名蹿过一股寒意。 “是你?” “是我。” “你竟敢擅闯太子府,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太子殿下以为我想干什么呢?不过就是区区的太子府罢了,哪怕就是以后太子殿下你登上了那个位置,我们若想见你那还不容易。” 听着祝泉那满是不屑跟轻蔑的语气,太子纵然心中窝火却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甚至更不敢将他给触怒了。 他跟这个祝泉有过几次的合作,清楚的知道他在毒宗很受毒宗宗主媚骨老人的宠信,他更是媚骨老人很是得意的七弟子,万一他要惹毛了祝泉,让得祝泉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了什么毒,那太子就真不知道自己该找谁去哭了。 寒王毒发时的真实模样他是没有瞧见过,可太子却是知道也能想象那种痛快的,每次只要看到寒王那惨白发青的脸色便知一二,若让他承受那种毒发之苦,他这身娇肉贵的如何能受得了。 “小爷就连皇宫那样的地方都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太子殿下该不会真以为你这太子府难得住我?”祝泉的为人比起曾死在宓妃手里,他的那个师兄可要嚣张乖邪得多,行事素来只凭自己的喜好,杀人就跟杀鸡一样,丝毫都掀动不了他那一颗冰冷麻木的心。 “自信是件好事。” 眼瞅着太子对他敢怒却又不敢言的模样,祝泉的心里很是得意,却难免也会将太子跟寒王放在一起比较,暗忖:无怪乎宣帝会看不上这个太子,这要他是做爹的,他也瞧不上太子。 太子明明非常的厌恶,惧怕毒宗,可他却愣是要忍着心里的畏惧,不计代价的跟毒宗合作,设计谋划诛杀寒王,以绝他问鼎皇位的最大阻碍。 他自以为他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好,没有可以瞧得出来,又怎知毒宗上下谁人不知他的心思,如若不是他师傅觉得太子还有可用之处,这样的人早就被一脚给踢开了。 再说那身中剧毒的寒王,明知自己不能妄动内力与人拼战,他却愣是无所畏惧的面对他师傅的狠命绝杀,纵然面对他们的重重围攻,他亦挺直着背脊,面不改色。 祝泉此番请命前来星殒城,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会一会寒王,看看他当不当得起他师傅那么高的评价。 回想他曾经的那些个对手,目前唯有寒王他瞧得上眼,更决心要与其一战,几月前寒王与媚骨老人的对战,祝泉很遗憾的没有在场,他这心里极不是滋味,总会有那么种他要找回场子的意思。 “怎么?太子殿下生气了?” 太子没有理会面上带着嘻笑,眸色却阴冷慑人的祝泉,开门见山的道:“祝公子何不直接说出你的来意,若有什么需要本太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能帮的本太子定不会推辞。” 在太子的心里,他自己找上毒宗,跟毒宗的人主动找上他是不一样的,虽说陌殇跟宓妃的回归,接着再是寒王的回归,这些都让太子有些坐不住,急需有人站出来替他解决这些个麻烦,但怒火发泄过后冷静下来,太子知道他不能再继续跟毒宗有所牵扯,否则他将越陷越深,最后将不可自拔。 一忍再忍之后,太子终是压下了那颗想要再次跟毒宗联手的念头,然而,药王的出现又打破了这样的平静,就在太子怒骂那些暗卫的时候,不可否认太子是动了要与毒宗联手心思的。 那个位置是他的,他一定要得到,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他怎么可以被别人踩在脚下。 可这没等他有所行动,祝泉这个人却亲自出现在他的书房里,太子愤怒的同时亦感觉到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这也是对方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否则太子都不敢保证他的头跟脖子是不是都分家了。 “祝公子是个爽快人,本太子承诺过的事情也不会反悔,你们需要本太子做什么直接说。” 祝泉摇了摇头,抿唇厉声道:“瞧太子殿下这话说得,这可不是我们需要太子殿下做什么,而是太子殿下需要我们做什么。” 既是上了他的贼船,祝泉又岂会让太子轻易的脱身? 太子想要将自己给摘干净,那还得看看他们毒宗答应不答应。 “本太子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祝公子就别搞笑了。”太子双眉紧紧的皱成一团,如今这样的情况就跟当初他预想的一样,沾染上毒宗就跟被一条阴狠毒蛇死死咬住,想要脱身没那么容易。 然而,当初一心想要抓住机会置寒王于死地的他,明知跟毒宗结盟会受制于人,甚至是被威胁,但他管不了那么许多还是那么做了。 “本太子与你们合作的前提是什么想必祝公子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们毒宗可是答应过本太子会弄死寒王的,结果呢?” 他要付出的代价付出了,他所畏惧的潜藏危机也快将他包裹了,可他的目的却没有达成。 寒王没死,他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平平安安的回到了星殒城,这算什么,打他的脸吗? “寒王非但没死,他还回来了,你们对本太子的承诺是一点都没有兑现,本太子还要怎么相信你们?”别人不知道寒王是怎么毒发的,太子却心如明镜,毕竟主意是他出的,毒宗方面的计划也没有瞒着他,他统统都是知情的。 满心以为那一次寒王在劫难逃,他必死无疑,可谁曾想寒王就是命大,哪怕都那样了他也没死。 非但他没死,好像除了受了点内伤之外,其他并无大碍,整个人好得不能再好,否则太子又怎会错过最佳击杀寒王的时机,他又怎会被寒王安排的一个‘替身’给蒙住了双眼,完全没有意识到寒王的身体已经破败成那样,随随便便花点心思,用点手段就能将其摧毁。 “以你们的消息渠道怎么可能不知寒王要回星殒城的消息,可你们却什么作为都没有,现在就算本太子对你们还有所求,你们又当真能替本太子做到?” 只要寒王一天没死,这对太子而言就是一个过不去的梗,纵然他的心思世人皆知,可他仍要装作与寒王兄友弟恭的模样,否则世人怎么想他,怎么看他。 他在百姓的心目中呼声本就没有寒王高,更没有寒王得民心,如若再传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言论,岂不是将废太子的把柄亲自送到他父皇的手里,届时不用他再争取谋夺什么,他将变得一无所有。 “看来太子殿下对我们毒宗怨言颇多。”祝泉脸上挂着让人难以琢磨的笑意,那双阴冷的黑眸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会非常的不愿与他对视。 大概有近二三十年,没有谁能在毒宗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还能好好的活着,寒王算得上第一人了。 若说寒王是个身体健康,没病没痛没中毒的,不说祝泉就是参与了那次围杀的毒宗人都能心里舒服一点,偏偏寒王是个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男人,他愣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跟他们宗主打了个不相上下。 即便一番打斗下来,寒王明显处于下风,招招式式都受到限制,一再被逼到绝路,可寒王高明厉害的地方也在这里,每一次濒临绝地他都能逆袭成功。 交战到最后看似是寒王负伤逃了,可真正赢了的人是谁,还用得着明说吗? “呵呵…”太子怒极反笑,这个时候他表现得丝毫不惧怕祝泉,好像全然遗忘了坐在他对面那个阴邪男人是个用毒高手,“难道本太子不该怨你们吗?要是你们承诺本太子的都做到了,太子现在何至于腹背受敌,处处受制。” “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我们对不住太子你了。”祝泉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眼大的男人,他很得媚骨老人的宠,是媚骨老人最得意的弟子没有之一,可在媚骨老人与寒王那一战之后,他竟然不只一次在他师傅的口中听到寒王的名字。 媚骨老人一再提起寒王,言语之中不乏欣赏与夸赞,甚至还带着丝丝不甘,婉惜,却半点都没有恼怒,欲除之而后快的意思。 从寒王的名字第二次自媚骨老人的口中吐出来,祝泉就知道他师傅心里的想法了。 距离那一次对寒王的围杀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按照他师傅的脾性,一个胆敢如此挑战他威信的人,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亦不管你自身的本事有多强大,他要弄死你就是不死不休的。 偏偏媚骨老人对待寒王就没有那么做,自那一次之后媚骨老人就下令毒宗所有人不许再对寒王出手,否则墨寒羽也躲不了那么许久的清静。 “眼看这时候也不早了,祝公子有何来意不妨开门见山的直说。”对于祝泉的提问太子选择性的回避了,反正短时间内他一点都不想跟他们牵扯上干系。 “这段时间想必太子殿下对寒王监视得很严密,小爷要他回寒王府后的一切情报资料,相信太子殿下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 “小爷这次就是冲着寒王来的,莫不太子殿下知道了不高兴?” 太子盯着祝泉看了一会儿,心里的疑云更重了,但他什么都没有说,更是什么都没有问,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点破就没意思了。 早先若非毒宗停了手,他其实是有机会除掉寒王的,可毒宗那段时间就像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太子不知其中的原由,但想来定然跟媚骨老人脱不了干系。 虽然祝泉掩饰得极好,但从他提起寒王就变得越发阴沉的眸色,太子还是瞧出了几分端倪。 “祝公子只要知道寒王一天不死,本太子就高兴不起来就行了,至于祝公子需要的东西,那边书架上就有,你可以随意。” 越是这个时候,若能多几个找寒王麻烦的人,太子那是求之不得。 “这东西小爷就先拿走了。” “慢走不送。” “太子府的守卫真不怎么样,太子要不要考虑换成小爷安排的人呢?哈哈哈……” 纵然太子早就习惯了祝泉的无礼跟放肆,但他最后这句话跟嚣张的态度还是激怒了太子。 “混账,早晚有一天本太子要你死得很难看。” 愤怒过后冷静下来,细细分析祝泉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他极力想要隐藏的那一部分,太子惊奇的发现,他好像瞧到什么真相了。 呵呵…不过这样也好,他正愁没办法对寒王出手,祝泉的出现可不刚刚好。 媚骨老人对寒王动了心,觉得寒王是棵好苗子,他恼怒他收的弟子怎么就没有一个如寒王那般优秀的,难免就动了想要将寒王收归门下的心思。 只是他的心思还没有表露出来,祝泉却已然领会到了,他焉能容许自己在媚骨老人心目中的地位被寒王给动摇? 是以,祝泉想要会一会寒王,将寒王视作对手的初衷从来就不单纯,他无非就是想要将寒王扼杀在他师傅媚骨老人开口之前罢了。 品味出祝泉几分心思的太子心中另有谋算,他觉得自己可以跟谋士们好好的商量一下,若能利用这件事为他们谋取利益岂不美哉! “谁在外面?” “回殿下,奴才有事禀报。” “何事?” “殿下,庞太师来了。” 太子眉头一拧,抿唇道:“把太师请过来。” “是。” 以庞太师行事的小心与谨慎,如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断然不可能连夜来见他,想到这里太子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实在忍不住就会下意识的低咒出声,“该死的,自打陌殇温宓妃回来,寒王回来,他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顺利利,合他心意的。” …… 与太子府相同的还有明王府跟武王府,他们两府都分别迎来了一位相对特殊的客人,只见明王跟武王那又爱又恨的表情就知道,其实他们并不太待见这位客人。 一连逛了太子府,明王府跟武王府之后,祝泉拿到他满意的东西总算是回了自己暂时居住的别院,看着那一张张纸上记录的情报,他的眸色越加越深,嘴角的笑意也是越来越大。 而此时被几方势力盯住,还自以为掌控在手的宓妃,实则早就到了梨花小筑。 寒王府里没有寒王,楚宣王府里没有楚宣王世子,相府甚至都没有安平和乐郡主,他们三个人用了两个替身,唯有楚宣王府里是否真住着楚宣王世子倒是无人敢去证实。 毕竟楚宣王世子看似温和实则脾气不太好,绝对是不能招惹的人物,为免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开了陌殇。 夜越深,雪越大,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消息不胫而走,星殒城内又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不想躺枪的都下意识的乖觉了几分。 正文 V505 严密监视,寒王毒解3 楚宣王府 “赤霜,你说你家少主我是不是特傻?” “……” “你说我要这不傻的话,怎么就上当跟出门一样的方便呢?明明一次次上当受骗,还特么就是学不乖,我这脑子是不是缺跟弦啊?” 只要想到自他踏入楚宣王府就被陌殇给算计,然后莫名其妙成了楚宣王府当家做主,管理一切的人,还要应对外面那些蜂拥而至的‘苍蝇’,赫连子珩就觉得他好委屈。 阿殇那混蛋简直太没良心了,做什么事情前难道就不能知会他一声? 此刻正被赫连子珩念叨的某世子,皱着好看的眉头摸了摸隐隐作痒的鼻子,那表情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用陌殇的话来说,就他心里那点儿目的要是直白的告诉了赫连子珩,赫连子珩能不跑么? 他不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见鬼了,要知道他的这个表哥最厌烦的就是那些不得不担负在肩上的责任,此番出来历练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又何尝不是他想借此机会,如同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蓝天之下呢。 一旦游历结束,赫连子珩就将回到‘绝望深渊’,接手涅槃城,届时他将再也没有机会走出‘绝望深渊’,于他而言可是一点都不想困在楚宣王府里面,他想做的是畅游整个浩瀚大陆。 陌殇正是将这点了解得透透的,他才不能据实以告,要不赫连子珩会有成千上万种办法偷溜,纵使他聪明得紧,也很难防得住。 “熙然你这是……” 对上宓妃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陌殇略显尴尬的轻咳两声,不自在的道:“大概是又被某人给惦记了。” “说起来熙然对他也太不人道了。”打从她跟陌殇回来,不说前朝就是后宫关注他们的人也太多了,那些个大臣更是络绎不绝的往楚宣王府跑。 结果陌殇倒是躲了清闲,住在梨花小筑完全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这可苦了被陌殇忽悠留守在楚宣王府的赫连子珩,那真是想躲身都不行。 关于赫连子珩的身份,在陌殇的有心营造之下,自然是非常神秘又尊贵的,再加上他跟陌殇之间表亲的这一层关系,又见陌殇对赫连子珩那是格外的看重,自然而然巴不上陌殇的人,转头就缠上了赫连子珩。 星殒城的楚宣王府乃是御赐王府,虽说自打楚宣王失踪之后,这皇城里的楚宣王府几乎属于无主子居住的地方,楚宣王世子身体病弱,常常都是两三年才到里面住上小半个月,对于这变幻莫测,守卫严密如铁桶跟寒王府能划上等号的楚宣王府,实是有太多的人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有时候人的心态很奇怪,寒王府因有寒王坐阵,故而不管多么有心的人,想要一探都必须三思再三思,相对便显示出楚宣王府的不同。 府内没有楚宣王世子坐阵,唯有尚算有点身份的就是负责看守楚宣王府的大管家,因此,为了摸清楚宣王府内的布局,可是没少人花心思。 似乎在他们看来只要摸透了楚宣王府,还愁试探不出寒王府的深浅么? 孰不知,就凭陌殇那腹黑的性子,就算你住在楚宣王府一笔一笔将楚宣王府的布局都画了下来,又怎么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是真还是假。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烦,这些日子他能坚持下来可见对你这个表弟,他是维护得不得了。”不说这些日子身在楚宣王府,代替陌殇会客的赫连子珩耐性有多么的强大,能忍到这个时候都还没跑,宓妃挺佩服他的。 就拿宓妃自己来说,许是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因而,不管亲近的不亲近的,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她递帖子,又或是邀请她参加这样诗会,那样赏梅会什么的。 宓妃从来不会轻意认同一个人,对于那些个她连见都没见过,又或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她其实挺不待见的,更没办法跟她们相熟起来。 毕竟,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她,最是厌烦她们明明一个个怕她怕得要死,却要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接近她,讨好她,也不知这是为了哪般。 “阿宓这么替他说话就不怕我吃醋么?” “那你醋了么?”调皮的眨了眨眼,宓妃倒不觉得这个醋坛子会吃赫连子珩的醋。 陌殇摇了摇头,轻笑出声道:“不是为夫瞧不起他,而是我家阿宓眼光那么好,怎么可能瞧得上他。” 刚喝了一口茶的宓妃险些被某人这不要脸的话给噎着,她没好气的怒瞪他,不阴不阳的抿唇道:“哦,那熙然这是在夸自己呢还是在夸我呢?” “阿宓眼光好,当然是夸阿宓的。”陌殇讨好的笑望着宓妃,那漆黑如墨,灿若星辰的凤眸直把宓妃看得没了脾气,“为夫其实也是非常不错的对不对?” “对,你很不错。” 眼见宓妃心不甘情不愿的重重点下头,陌殇也不跟她开玩笑了,微暖的手掌轻抚着宓妃柔顺的发,“等到寒羽的毒解了,他也就自由了。” 在宓妃到梨花小筑之前,陌殇就已经修书一封,安排莫离送到了大管家的手里,由大管家亲自转交给赫连子珩,相信他能明白他这段时间的打算。 “意思是熙然准备要送给他的礼物也准备妥当了?” 陌殇爱怜的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阿宓这么聪明伶俐,我这可真没有成就感,心酸酸的怎么办?” “少贫嘴。” “但愿那份礼物他会喜欢。”赫连子珩出生的起点太高,日子更是过得顺风又顺水,陌殇能给予他的很少,也只能在别处花些心思了。 “只要是熙然你送的,我敢保证你就是送他根草,他也能当宝贝。”赫连子珩的脾性从根本上来讲就跟陌殇是一样一样的,若非太看重陌殇,太想给陌殇撑起一片天,凭他的本事又岂会真的走不成? 他不走,只因他知道陌殇需要他。 她家有妹控属性的哥哥,陌殇家亦有弟控属性的表哥,哪怕就是寒王那样性情的,对陌殇也是好得要紧,只是他的表现没有赫连子珩那么明显罢了。 “阿宓,不管是子珩还是寒羽,我已经得到了我的全世界,我希望他们也能得到他们的全世界。” “会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得到的。” …… “阿嚏——” 正满心幽怨的赫连子珩,一遍又一遍骂着自己傻,骂着自己脑袋缺根弦,虽然他话是对着赤霜问的,可他也没指望赤霜能回答他。 哎,他这手下可没有陌殇那些手下的性子,很多时候都是一个闷葫芦,几棍子下去还打不出个屁来,偏偏有时候冒出一句能把他给气得半死。 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赫连子珩一般情况下也是不希望得到赤霜回应的,就当赤霜是个树洞,他只要将心里想说的话都跟倒垃圾似的倒出来就好。 “阿嚏——” 突然,赫连子珩又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他揉着自己的鼻子,没好气的道:“这是那小子还在背后算计我呢?” 看着几乎暴跳如雷,一点贵公子形象都没了的主子,一身黑色劲装站在赫连子珩对面的赤霜只能紧紧的抿着双唇,“……” “你这是什么表情?” 赤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冷硬的吐出三个字,“没表情。” 噗—— “赤霜,你可真会堵你家少主的心。” “少主的心是自己堵上的,属下什么都没有做。” 这太过实诚的孩子,真的很不可爱啊? “咳咳…赤霜啊你老实回答本少主几个问题,记得要如实的回答,不许拒绝不答,更不能保持沉默。” 赤霜抿唇,表情肃穆,怎么看都有一种风潇潇兮易水寒,将士一去不复返的惆怅啊? “你说本少主对你好吗?” “好。” “你说本少主对阿殇好吗?” “好。” “那你说阿殇他对本少主好吗?” 尚未被赫连子珩忽悠过去的赤霜短暂的怔愣片刻,倔强的抿着嘴,低声嘟囔道:“好。” 殇少主,不,应该说是宫主他对少主是挺好的,不过那个‘好’的方式明显跟少主不一样,也就显得在赫连子珩和陌殇之间,看起来总像赫连子珩在吃亏一样。 如若他家少主的真心相待没有换来陌殇的诚心以待,赤霜就算表面对陌殇恭恭敬敬,心里定然也不会把陌殇当一回事儿。 陌殇以真心相待赫连子珩,忠心不二的赤霜自然心中有数,也就不多嘴他家少主老是被欺负这事儿了,说得多了不是给他家少主心里添堵么? “真好?” “真好。”为表示他说的是真话,赤霜还特意重重的点了点头,那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问题明明是自己要问的,可看到赤霜这个样子,赫连子珩只觉胸口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怎么都不得劲儿,浑身不舒服怎么整? “那你说本少主是不是真的傻?” “傻。” “是不是也真的蠢,要不怎么能一再的上当受骗,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嗯,蠢。” “这么说本少主在赤霜的心里那是又傻又蠢了?” “傻,蠢,没救了。” 赫连子珩,“……” 要不要这么实诚,真不怕他翻脸么? “既然你家少主都蠢得无可救药了,你要不要落跑?” “不要,跟着少主。” “你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怎么每次本少主问你,你都沉默不语,是怕触怒本少主?” 赤霜,“……” 不是他不想回好不好,而是某少主曾经明明就明令禁止过他,在他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时候,绝对不许回应他,否则就狠狠的罚。 要不身为忠仆的他,怎么可能任由他家少主这样自我否定又自我折磨,他怎么都会安慰一二的。 好在赫连子珩不知道赤霜心里在想什么,否则他被呛到吐血都是好的。 说什么安慰,你那分明就是补刀好么? “哼,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难得看到赤霜那张脸会有情绪的变化,赫连子珩怎么舍得不多逗上一逗,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无聊,又有多烦恼。 那些个疯狂往楚宣王府凑的文武大臣,简直比起涅槃城中的某些人都要讨厌十倍百倍,他是一刻都不想面对,偏生他又不能跑路。 阿殇那没良心的家伙还真是到了自己的地盘,说没踪迹就没了踪迹,赫连子珩纵使有心,短时间之内也无法将他找到。 唯一的办法除了等,还是等,赫连子珩觉得他要再不找点事情给自己做,他就要疯掉了。 “少主别玩了。” “哎,你知不知道你家少主我快要无聊死,外加烦死了,要是可以的话本少主真想弄死那些本少主一眼都不想看到的人。” 临行前父亲交待过他,身处浩瀚大陆不到万不得已,切忌不能犯了杀戒,不然因因果果,难免就会在他自己的身上,或是家人,又或是子孙后代的身上报应回来。 对此,赫连子珩还是颇有忌讳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算是他的底线。 “少主何必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他们还没有资格让少主放在眼里,烦在心里。” “呃…” “少主,属下说得不对么?” “对,说得很对,本少主的确是着相了,跟他们一般见识实在有辱身份。” “少主能这么想就对了。” 主仆二人谈话刚告一段落,大管家便带着陌殇的亲笔信出现了,“老奴给子珩公子请安,子珩公子万福。” “大管家这么晚怎么亲自过来了,该不会府里闯进来了小老鼠?”要赫连子珩说那些人也真是不死心,明知道楚宣王府守卫森严不说,还四处都布满了机关陷阱,奇门术数,愣是不怕死的来了一回来二回。 刚开始的时候赫连子珩还能将来人当作小玩具,耐着性子逗上一逗,等到多两次过后,心知那些人闯不进来之后,赫连子珩就彻底失去了信心。 不过就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老鼠,压根不用他亲自出马,王府的侍卫解决不了,还有王府的暗卫出手清理,他乐得清闲。 “回子珩公子的话,今晚倒是没有小老鼠硬要闯进来,老奴是来给子珩公子送信的。” “送信?”掏了掏耳朵,赫连子珩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谁会给他写信,他在这里可是一个熟人都没有。 当然,宓妃不能算作是朋友,那是被他当作家人的人,哪里是朋友可以相提并论的。 “子珩公子没有听错,老奴确是来送信的。”这信莫离可是再三交待,必须得由他亲手交到赫连子珩的手中,中间不能假他人之手,大管家哪里能不慎重再慎重。 “谁的?” “回子珩公子的话,信是世子爷交待要老奴亲自交到公子手中的。” “阿殇的信,他现在人在哪里,哪有他这么做主人家的,居然把我一个客人丢到府里,他自己却跑了,这是什么道理,说得过去么他。” 心知被世子爷丢下的某公子心里其实憋着一把火,大管家虽是执行陌殇命令的,却也难免要心疼赫连子珩一把,谁叫他上了他家世子爷的那条贼船呢? 这就好比当初的唐公子那样,完全就是卖身给他家世子爷了,再想跑难呐! “老奴倒是知道世子爷他去了哪里,但就算老奴说了子珩公子也不定找得到,就算能找到肯定也要花费些功夫,不是三五日就能成事的。” “呵呵…”闻言,赫连子珩冷笑出声,“难道他小子还能上天了不成,什么地方会是本少主找不到的,你说,他在哪里?” 等他找到陌殇,他保证不打死,对,他一定不会找死他的。 他只是要跟他干上一架,出出心里这口憋屈着的气,不然他怕自己早晚得把自己给憋死。 “世子爷他在别院梨花小筑,那地方素来神秘,哪怕就是老奴也只听过没有去过。”言下之意就是,子珩公子若想寻世子爷就别为难老奴了,就算你掐着老奴的脖子,老奴也还是不知道啊。 “赤霜,这梨花小筑本少主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 突然被点了名的赤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沉声道:“少主,在属下今个儿一早向你禀报的消息里面,其中一条就是关于梨花小筑的。” 据他的调查,那些欲与殇少主为敌的太子等人,他们差不多也都认定了殇少主就在梨花小筑,甚至也隐隐有所怀疑认定药王师徒也在那里,遂,那些人的眼线可谓是全力在寻找梨花小筑的具体位置。 “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看来本少主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见到他。”心里权衡了一下,赫连子珩没在坚持,“大管家先将阿殇的信给本少主看看吧!” “信在这里,请子珩公子过目。” 赫连子珩轻点了下头,接过大管家双手奉上的信,也没回避什么直接就找开看了起来,等到信里的内容完全被他记在脑子里,方才随手就将信给毁尸灭迹了。 “算他小子还有良心,不然本少主跟他没完。” 眼见自家少主心情变好,赤霜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三被某少主的威压洗礼了,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子珩公子,不知世子爷可有在信中对奴才们有何安排?” “安排倒是有的,不过还得容本少主再好生谋划一二,所以在这之前,大管家做好该做的就行,其他的明日本少主自有安排。” “是,如果子珩公子没有别的吩咐,那老奴就先退下了。”赫连子珩的身份,陌殇回府的第一天就有对府中众人明说,因而,楚宣王府上上下下对赫连子珩都非常的恭敬,对于他的命令自然也是听从的。 他们都是陌殇手下培养出来的,除了忠心之外,时时刻刻铭记在脑子里的便是服从二字,既然陌殇早有交待,他们就断然不会跟赫连子珩唱反调。 “夜深了,大管家早些回去休息。” “老奴谢子珩公子体谅。” “嗯。” 目送大管家躬着身子离开,赫连子珩周身的气势猛地一变,俊美无双的脸上露出丝丝邪笑,颇有深意的开口道:“赤霜,走,随本少主乔装改扮一番,出去演上一出戏。” “是,少主。” 难得有他家少主觉得好玩的事情,赤霜除了选择支持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乖乖的从了。 …… 梨花小筑 流霜院 “幽夜。” “王爷,属下在。”听到寒王的声音,始终守在门外不肯离开的幽夜轻轻的推门而入,不出意外的又听到寒王不间断的咳嗽声。 他的眉头拧了拧,语气冷硬而恭敬又不失关心的道:“王爷您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属下去请溥颜公子过来或是通知世子跟郡主?” “老毛病了,本王无事。” 幽夜走到寒王的床边,一边伸手扶住寒王,一边拿了枕头垫在他的腰后,让寒王可以坐得舒服一些。 “属下给王爷倒杯热水暖暖胃吧!”王爷素爱喝茶的,可自打宓妃初次替他诊过脉,严禁他再饮茶之后,王爷倒是养成了喝热水的习惯。 “嗯。” 一杯温度适宜的热水下肚,墨寒羽觉得干涩的喉咙舒服了很多,“一切进行得可还顺利?” “王爷就放心好了,郡主的计划天衣无缝,咱们各方人马又配合默契,肯定什么乱子都出不了的。”幽夜没有说出口的是,就算真的出了乱子,不还有世子爷在前面顶着么,这个时候世子爷断然不会允许王爷操这份心的。 更何况幽夜从来都不认为宓妃是个会打无准备之仗的,一计划失败了,二计划就会顶上,前两个计划都失败,指不定还有第三跟第四计划,那才符合郡主她的行事之风。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惊天地泣鬼神,无人胆敢与其正面交锋。 “本王不是纸糊的,身体不能动,脑子还没有不灵光。” “郡主可是交待过的,不许王爷忧思过重,但凡王爷想知道的,属下必定毫无保留的全部交待,可王爷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等到痊愈了有什么是王爷不能做,做不了的。” “本王倒是不知何时幽夜的这张嘴,越发能说会道了。” “属下这是实话实说。” “那好,你们是如何安排的说与本王听听,本王不会插手的。” 深知自家王爷是个什么样的脾性,这一点也是宓妃等人早就预料到的,因此,老早就交待过幽夜,如果墨寒羽没问就什么也别说,他若问起了就把一切都告诉他,也免得他自己瞎琢磨,没事都能被想出事来。 “之前郡主一直没有行动,就是为了等待一股东风,昨日那股东内便到了。” “毒宗的人出现了。”墨寒羽沉声开口,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王爷就是王爷,一猜就中。” “少贫嘴,不然本王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对上某王略带警告的眼神,幽夜立马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据郡主分析,媚骨老人的七弟子祝泉既然来了星殒城,那么媚骨老人应该也快到了,为了把戏唱好,按照郡主计划好的,咱们的人开始分头造势了。” 造势,造的当然是药王谷与毒宗不和,媚骨老人跟药王有生死之仇的势,同时爆出来的还有寒王因何而毒发的原由,从而衍生出些什么来。 首先放大药王谷与毒宗的恩怨,亦放大寒王与毒宗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怨,接着引出媚骨老人的得意弟子祝泉,将他设计套牢成为引发药王意欲出手相救寒王这件事情,届时毒宗与药王谷必有一战,媚骨老人跟药王少不了要打一场,最后才是把一切巧合都合理化,让人纵使心中有疑却也无法得到证实。 “宫里有皇上盯着,星殒城内有温大公子跟理郡主世子他们盯着,楚宣王府有子珩公子坐阵,城外一切尽掌控在郡主跟世子的手里,一有风吹草动咱们便能及时做出应对,不怕那些人不上当。” “咳咳…”苍白的手紧了紧肩上披的衣服,墨寒羽眸色渐深,沉思半晌后道:“再给苍茫传达一道本王的指令,就说……” 墨寒羽后面的是对着幽夜耳朵说的,他的声音也仅能他们两人听得见。 “王爷放心,属下都记下了。” “明天夜里就要开始解毒了,本王也乏了,你便退下吧!” “属下等王爷睡着在离开,属下保证不会坏的。” 墨寒羽看了幽夜一眼,而后便收回目光躺下去闭上了双眼,幽夜上前替他盖上被子,又默默的退到一旁,直到确认墨寒羽真的睡着了,他才轻手轻脚的退到房外。 “溥颜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 溥颜挑了挑眉,不答反问的开口指了指房间里面,压着低沉的嗓音道:“他才刚睡下?” “是的,王爷刚睡下。” “今晚不用你守夜,我不放心他,就由我在外间守着他,也好观察一下他的情况,也好让宓妃师妹解毒时的成功几率高一些。” 幽夜犹豫片刻,心知溥颜不会伤害他家王爷,倒也放心不少,“那属下就先谢过溥颜公子了。” “想来我那个师弟肯定交待了什么事情给你办,趁我守着他的时候,你快些去办。” “是,那幽夜告退。” 溥颜走进房间先是去看了看墨寒羽,见他睡得还算安稳心下松快了些,一个人走到外间软榻坐下时,脑子里不免就开放回放他家师傅天山老人跟药王见面互损的场面了。 一想到在他们师傅的授意之下,死皮赖脸的愣是将宓妃变成了他们师兄弟三人的宓妃师妹,溥颜也是感到相当的无语。 天山老人可不觉得他是死皮赖脸,话说他自打知道药王收了个女徒弟,心里就打着让他的徒弟娶了药王女徒弟心思的,结果倒好寒王没抓住机会,宓妃被陌殇给抢走了,他的徒弟媳妇儿给飞了。 这可不就吵着药王,非要认宓妃当徒弟,药王自是不可能同意,两个老头儿险些没大打出手,直接将琼华堂给掀了。 最后么,经双方协定宓妃不用拜在天山老人门下,但他们师兄弟三人却多了个宓妃师妹,宓妃也莫名就多了三个师兄,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寒王,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 “没能做成一对有情人,间接成为了师兄妹倒也挺不错的。”面朝着墨寒羽的方向,溥颜自言自语的喃喃出声。 情之一字,最是难说。 他无法理解墨寒羽在宓妃变成他师妹,且只能是他师妹的事实之后是种怎样的心情,可溥颜却是知道,他会真心诚意的祝福陌殇跟宓妃。 兴许,对于墨寒羽的这一段感情来说,这才是他最好的结局。 若说以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话,那么从那天之后,墨寒羽有了资格,可以像一位兄长那样肆无忌惮的去疼爱和宠溺宓妃。 那无关乎情爱,却是真挚难求的。 正文 V506 严密监视,寒王毒解4 西大街·春香楼 若说药王出现在星殒城,带给普通百姓的是欣喜,甚至是机缘的话,那么当毒宗的人也潜进了星殒城这个消息爆发开来之后,不说带给普通百姓的是畏惧,是惊恐,就连带给那些达官贵人的感觉也是一样一样的。 正因为他们的身份尊贵,地位不凡,家世显赫,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羽毛,珍重自己的生命。 药王谷的名声很响亮,毒宗的大名亦是如此,药王谷人尚有约束,不会随意对普通人出手,而毒宗人根本什么约束都没有,他们行事素来乖张邪肆,想下毒就下毒,可以有原由也可以什么原由都没有,反正就是想杀人就杀人了,谅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虽说遇到药王需要讲究机缘,想要求医还得看看缘分什么的,但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强,若是运气好遇到药王,那岂不就能寻医问药了? 真要做个比较,找个比较贴切的词语来形容的话,药王的出现是福音,而毒宗宗主媚骨老人的出现就是恶梦了。 世人都爱做美梦,至于恶梦还是有多远就离多远吧! 且不论消息是真还是假,往日里热闹喧嚣的星殒城变得低沉寂静了起来,走在大街好似都能感觉到四周百姓们那戒备怀疑的眼神。 宓妃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各方的配合也非常的严密,让得她所操控的一切情报消息在散播出去之后,根本无法找到传播的源头。 不过区区一夜之间,药王谷与毒宗往上推好几代的恩怨被爆了出来,紧接着药王谷与毒宗的恩怨就追溯到去年药王遭到媚骨老人暗算,身中天下奇毒榜之首三笑逍遥散险些丧命一事之上。 纵然朝廷从不过问江湖之事,而江湖中人也从不插手朝廷中事,但朝廷的一些消息,江湖人都知道,而江湖上所发生的事情,也大多都逃不过朝廷的眼睛。 好就好在朝廷跟江湖各自都谨守着自己的底线,从来都不曾越过一步,因此,数百年来朝廷与江湖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药王遭到媚骨老人的暗算身中剧毒命悬一线,几乎是九死一生,幸得遇到宓妃这么一个变数,否则药王谷只能换新一代的掌权人了。 起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又或是因着什么样的手段,药王与媚骨老人一战,的的确确是药王落败了,虽说他拼着中了剧毒的身体重伤了媚骨老人,让得媚骨老人光是调养内伤都足足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往长远的看好像是药王占了上风的。 可事实却是,如果药王没有遇上宓妃这么一个异数,身中三笑逍遥散的他,又还怎么可能活命。 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药王谷神秘莫测,无人知晓它在什么地方,可有关药王谷的消息,江湖上却是处处都有所流传的。 尤其是药王与媚骨老人一战,虽说媚骨老人偷袭暗算成功有些令人不耻,但那就是毒宗的行事之风啊,谁能说毒宗的不是? 那一战药王与媚骨老人打得不可谓不激烈,说是天地风云变色都不为过,最后的结局落得一个身中剧毒,生死悬于一线,一个则是落得重伤,足足休息一年有余方才彻底的痊愈。 江湖上传出各个版本,甚至众人都在期待药王谷与毒宗爆发一场大战的时候,宓妃其实已经跟着药王从清心观回到了药王谷。 即便当时的宓妃虽说拜了药王为师,却算不得很了解药王的脾性,她却隐隐知道她的师傅药王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可能跟毒宗开战的。 这倒并不是说药王咽得下那口中被暗算的气,而是他身为药王谷的谷主,他扛在肩上的责任由不得他一切事情都随自己的喜恶行事,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整个药王谷,其次才是如何对付毒宗。 而那时的媚骨老人虽然成功给药王下了三笑逍遥散,甚至还打伤了药王,间接加速了他毒发的速度,但他自己也没有在药王的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严重的内伤不但伤了他的五脏六腑,更是险些毁了他的丹田,若不好生调养恢复回来,媚骨老人前半辈子的修为算是全得白费了。 自打媚骨老人知道药王没死,他整个人就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中了,一个接着一个指令的传达给他的心腹,让他们随时准备好跟药王谷一战。 一连等了三个月,等来的最终结果让媚骨老人有些傻眼跟怔愣,他不禁满头疑云,实在想不明白药王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他又怎么可能不报复。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媚骨老人接连三四个月都没办法好好的疗伤,甚至还在疗伤的过程中因忧思过重险些走火入魔,这便让得媚骨老人越发的憎恨起药王,巴不得尽快除掉药王才好。 诚如宓妃所想的那样,药王并非不想为自己找回场子,最好就是能一举灭了毒宗,但他需要一个好的时机,一个不会影响跟动摇到药王谷的时机。 恰好此番来星殒城看望宓妃,听完宓妃最开始那初浅却已具规模的计划,药王就知道他等待多时的时机到了,不然他哪里能被宓妃几句话,一点条件就应下她,还将药王谷给牵扯了进来。 说到底药王跟宓妃这对师徒俩儿,分明就是在各取所需。 药王谷与毒宗的关系就好比是鹰与蛇,它们乃是天生的宿敌,两者之间只能活一个,世人皆知药王谷与毒宗的恩怨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斗上一次,唯独药王被媚骨老人暗算一事,知情者并不多。 江湖上是有传言不假,可这事儿既有药王谷插手,又有毒宗插手,各国之间的百姓是不知此事的。 眼下,比起药王谷跟毒宗以往的那些恩怨,这一个险些杀身之仇就被无限放大了,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禁让得星殒城的百姓们在压抑沉闷的气氛之中又沸腾了。 这种滋味真是说不出的酸爽! 当然,宓妃的本意就是将水给搅浑了,越浑越浑好,越乱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便于她自己行事。 放出药王被暗算,与毒宗结怨更深这样的情报还不算,宓妃甚至还放出了毒宗潜进星殒城的人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身份,在毒宗的地位如此等等。 为了混淆视听宓妃不惜选择了打草惊蛇,她将祝泉住在什么地方都泄露了出去,以至于让得祝泉放弃了南大街柳宅那么个落脚地,憋屈的住进了位于西大街花巷里的春香楼。 但凡毒宗出来的人都给人一种他会毒很危险的感觉,因此,就算祝泉住在柳宅的消息泄露了,也几乎没有人想去一探究竟。 可饶是如此,仍是触怒了祝泉,让得他在房间里发了好大一通的火。 是谁? 是谁泄露的他的行踪,他的身份,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然后不择手段的弄死她。 离开毒宗到星殒城是他私自的行为,祝泉深知他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让媚骨老人发现他对他有二心的话,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无休无止的痛苦折磨。 别看他很得媚骨老人的宠信,那是因为他从未违背过媚骨老人的命令,更从不曾对媚骨老人说过一个‘不’字,他听话嘴巴又甜才会被高看一眼,人前人后多了几分的维护。 可他若是因此而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是挑衅媚骨老人的权威,祝泉有理由相信他的师傅会有成千上万种法子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该死的,可恶。” 愤怒的低吼刚刚落下,顺势便再次响起各种瓷器轰然倒地被砸碎的声响,好在他住的地方是座隐蔽的独立小院,外面还有毒宗的人守着,加之这里原本就是*,故而他的举动也引不起什么动静。 “怎么办,师傅来了之后我该怎么解释才能摘清自己不引起他的猜忌。”嘴里自言自语的一边念叨,脚下的步子更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整个人都越发暴躁起来。 “要不就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师傅的原谅?”想法刚一出来立马又被祝泉自己给否定了,他摇头面色极其难看的道:“真要说了的话,师傅就算表面上原谅了,心里肯定对他也有了防备,还如何可能重用于他。” 有些陷进死胡同里面的祝泉在苦苦的挣扎着,宓妃刻意要求散播的传言却在外面传得沸沸洋洋,有鼻子有眼睛的,让人想不相信都难。 尤其是接到药王出了药王谷,目前身处星殒城消息的媚骨老人,他是一心要置药王于死地的,但凡能让药王不痛快憋屈的事情他都乐意去做,只要能给药王添堵他这心里就无比的痛快。 虽然当初他同意与太子等人合作,替他们除掉寒王是有着他的打算跟目的,可与寒王交手之后,媚骨老人发现那寒王很对他的胃口,不管是他的根骨还是他的天资,若能好生的培养跟教导必然会成为超越前人的存在。 一直以来他所收的徒弟资质都要比药王收的徒弟差一些,这是媚骨老人心中永远都迈不过去的梗,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寒王让他另眼相待了,且不管寒王是何身份,又是谁名下的弟子,只要他媚骨老人需要,他就要抢过来。 呆在毒宗原就坐不太住的媚骨老人刚一离开毒宗,便接到消息说药王要替寒王解毒,究其根本原因竟然只是因他要杀寒王,药王就非得救寒王。 说到底药王这就是在跟他叫板,向他挑衅,媚骨老人还要坐得住就怪了。 宓妃这招用得惊险,稍不注意就有露馅的危险,可谁让媚骨老人跟药王是死对头,但凡能让对方不痛快的事情他们没有少做,他这都接到药王向他下的战书了,媚骨老人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 既然药王想要替寒王解毒救下寒王,那他就偏不如药王的意,那寒王虽是他要杀的,就算他不杀了,他身上的毒也应该由他来解,唯有如此才能气得药王跳脚,甚至是砸了药王谷的招牌。 丝毫不知在宓妃有意的误导之下,媚骨老人已经快要杀到星殒城,祝泉还陷在自我纠结跟自我矛盾中不得自拔,周围萦绕的阴邪之气更盛了几分,让得推门而入的风尘女红佩忍不住抱着双臂狠狠的打了两个寒颤。 “啪——” 画得精致妩媚的杳眸扫了眼砸到她脚下再‘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的花瓶,红佩的脸上神色不变,只是越发降低了些自己的存在感。 她是毒宗培养出来安插在星殒城里的暗子,她自记事起便在烟花之地打滚讨生活,看似浑身都充满了风尘味儿,可她却是一个隐藏极深也极好的杀手。 “你来了。” “回爷,您要打探的消息都在这上面了。”说着,红佩就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了祝泉,微垂着头退站到一旁,静待祝泉接下来的指示。 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记录的消息,祝泉双手紧握成拳,清晰可见上头暴突的青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消息的准确性可靠吗?” “回爷,奴婢筛查过这些消息,也派了探子去证实,消息的确是真的。” “那小美人儿你说,爷在这里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嗯?”祝泉自有他的一套用人之策,他手底下的人绝不可能背叛他,那他的行踪又是如何泄露的,这不得不让祝泉怀疑他的人里面出了内贼。 “奴婢不知。” “不知?” “奴婢每日在楼里迎来送往的,听到的消息虽多却也杂乱,打从前个儿夜里就有关于药王谷与毒宗不和,恩怨将于近日解决的消息传出来。”红佩下巴被祝泉死死的捏住,她说话相当的费劲儿,就算疼得要死她却也不敢流露出分毫,那不但丝毫引不起祝泉的怜惜,反倒会促使他越发的变态,加大力度的捏她揉她。 深知祝泉有此劣根性,且不只一次沦为祝泉泄欲工具的红佩,其实早就看透了这个男人,但胳膊哪能拧得过大腿,她怎敢违背于他。 “之后有关药王谷跟毒宗的消息越传越烈,还爆出了宗主暗算药王,对药王下三笑逍遥散一事,更是加大了药王谷与毒宗的仇怨,也吸引了各方势力打探事实的真假,那些普通百姓纵使惧怕非常,却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时不时会聚在一起议论一番。” “你说这会是一个阴谋吗?” “阴谋?”在祝泉松开她之后,红佩往后踉跄了两步,勉强站定之后她满脸疑问的挑起了眉头。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要问爷那么愚蠢的问题。” 红佩抿了抿唇,慢慢幽幽的再次开口,“太子等人密切监视着寒王府,发了疯似的在寻找楚宣王世子别院梨花小筑的所在,皇上忙着处理朝堂之事,百官除了那几派之外,其余的统统都在观望,他们的举动并无奇怪之处,也不可能是散播消息的幕后推手。” “相府呢?与相府相熟的那几家在做什么?” “相府里面这几日正乱着,尤其是那位深受皇上宠爱的郡主脾气更是大得不得了,就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了。” “哦?” “前几日温相差事没有办好不说,还造成了相当巨大的损失,让得皇上震怒狠狠的罚了他。” “说重点。”故事那么长,也得他有兴趣听才行,明显祝泉对此不感兴趣。 “重点就是温相被皇上罚跪三个时辰,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大人大冬天的跪在雪地里,他那身体受得住才奇怪好么。” “温相病了?” “爷说得对,那日罚跪完,温相仍被皇上叫进御书房臭骂了一顿,连带还罚了他一年的俸禄,接着才被赶出的皇宫,也就是那天夜里温相突然高热,然后病得很重,那位郡主虽然有个神医师傅,但她自己却不懂医术,只能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苦,心中如何还能待见皇上。” “相府可不会缺府医,宫里更不缺太医,那温相真病得那么重?” “奴婢派人去查过,温相的确病得极重,府医开的药降不下高热来,温大公子请的几位御医也没顶用,自那日与药王见面后就一直呆在相府闭门不出的安平和乐郡主,总算是出了门,可她的脸色真算不得好看,全程黑到底。” “听闻她的武功很高,可有追踪到她去了哪里,都见了什么人吗?” “爷说得不错,她的武功的确是太高了,后面追着她的十几拨人,结果就剩下了咱们的人跟明王和武王的人。” “使追踪粉?” “是的,好在她是一个不懂医的,不然还担心会被她给发现。” “说吧,她见了什么人?” “她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只是出了城,然后应该是发射了药王谷特殊的联络信号,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云锦跟乐风就出现了。” 闻言,祝泉猛地站了起来,一双邪气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到红佩的身上,“这么说现在云锦跟乐风都在相府,那药王呢?” “药王没有出现,她只带了云锦跟乐风回府。” “有了云锦跟乐风,温相定是保住了,这等小病倒也的确不需要药王亲自出手。”祝泉的喃喃低语红佩没能听得很清楚,可她能切实的感受到她的这位小主子心情不佳,她还是崩紧一点的好。 “咱们的人可有药王的消息?” “回爷,药王自那日在膳楼出现过后便失去了踪迹,我们亦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该死。”愤怒的低咒一声过后,祝泉猛然想到一个人,他沉着脸道:“吩咐下去,给爷仔细的查药王与那药楼膳楼之主无情公子的关系。” “是。” “小美人儿你有事想瞒着爷?” “没…没有,奴婢只是不知当说不当说而已。”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觉得有价值的都说出来。” 短暂的挣扎过后,红佩红唇轻启,“奴婢收到消息,昨日一早无情公子在药楼现身了。” “他?” “是的,奴婢听闻那无情公子接到药楼大掌柜的传信,说是近来星殒城里动荡得很,药王与我们宗主又齐齐出现,他担心管理不好药楼会出麻烦,这才不得已通知了无情公子。” “无情公子,呵!” 耳边响起祝泉的冷笑声,红佩的神经又崩紧了一些,她小心翼翼的措着词,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到这个喜怒不定又极好用毒的男人,“江湖上对无情公子的评价很高,他医毒双修不说,武功修为亦是不弱,想要从他下手并不容易。” “美人儿放心,你家爷一点都不莽撞。”若说撇开他一心想要除掉的寒王不谈,剩下那个让祝泉万分不爽,也想除掉的人就是无情公子了。 药楼里不管是药品还是剧毒之物,不可否认全是好东西,也不怪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光顾药楼,不惜重金购买里面的东西。 祝泉是个打小就接触各种毒物的男人,他对医术只略通皮毛,可论起剧毒之物来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就药楼里的那些形形色色,品种不一的毒药,很多哪怕就是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里面的成分都有哪些。 是以,纵然心有不甘,祝泉却不得不承认无情公子的毒术很高明,他若真与对方碰上,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既然那无情公子名声响亮至此,爷就会一会他,定要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用毒的祖宗。” “奴婢会盯紧药楼,掌探无情公子行踪的。” “还是美人儿懂爷的心思。” “那…若是爷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面对这个危险的男人,红佩时时刻刻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崩的状态,没有一点想要跟他发生关系的心思。 “来得来了,何必要着急着走。”话落,祝泉压根不给红佩反应的机会,猿臂一伸就将红佩粗鲁的搂进了怀里,嘴顺势而下便凑了过去。 红佩略微挣扎了一下,自知无法挣脱,也就选择了认命,唯有迎合着他自己才能少吃点苦,少受些疼,不然他会往死里折腾她。 感受到怀里女人的顺从跟迎合,心里正压着一股邪火的祝泉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两人身体如蛇般交缠着,衣服随之散落一地,不多时那张剧烈摇晃的大床上就呈现出了少儿不宜观看的画面,以及少儿不宜听的声音,真是要羞死个人的节奏。 …… 梨花小筑·清韵楼 以陌殇对宓妃的疼爱,给予她的必然都是最好的,清韵楼后院有天然形成的温泉,尤其适合解毒完成后,寒王泡澡疗养用。 为了不让寒王解毒后搬来搬去,宓妃就将她住的清韵楼让给了寒王住,而她自己则是住进了陌殇的揽月阁,就连药王反对都没有。 一来揽月阁距离清韵楼最近,方便宓妃随时查看寒王的情况,二来陌殇也再三保证,揽月阁那么大,房间那么多,他断然不会占宓妃便宜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药王也不能再闹,只能任由宓妃自己决定了。 明面上陌殇的确不占宓妃便宜,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满腹委屈的他就赖在宓妃床上不肯走,美其名曰他在药王那里受了委屈,要在宓妃这里寻求安慰,这可真叫宓妃哭笑不得又还有苦说不出。 “郡主,东西都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您再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的。” 马上就要给王爷解毒了,幽夜的心情激动得实在难以平复,他还就怕自己马虎耽误了大事。 “不要紧张,你的准备很充分。” “是是是…属下不不紧张。”心事被宓妃一语道破,幽夜真是囧了又囧,羞得快要头都抬不起了。 “熙然,外面的守卫有问题吗?”一旦动手之后是不能中断的,宓妃可不想出现那样的差错。 “放心,就算真有人能闯得进来,我也保证没人会闯到这里来。”他的地盘岂是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点自信陌殇是顶顶有的。 宓妃点了点头,又道:“师傅,诸葛师伯,熬夜的活儿可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放心,师伯保证不会出差错的。”这要救的可是他徒弟,天山老人哪能不用心。 墨寒羽身中火毒跟寒毒,想要将他体内的两种毒彻底清除,那就必须同时驱除他体内的火寒毒,否则只解其中一种另外一种立马就会爆发,且根本没有救治的机会。 因此,当宓妃的解毒方案一出来,她就将她的师傅药王跟天山老人,还有她的两个师兄,以及寒王的两个师兄叫到了一起,他们都是精通医术之辈,若是她的方案有不可行之处,大家还能提出来再次商讨。 经过周密的研究,最后才敲定双管齐下,一边由宓妃替寒王逼毒,另一边则由药王跟天山老人负责熬制药汤跟清毒药,两方同时进行,且任何一方都不能出差错。 “小妃儿就安心吧,为师会盯着这个老东西的。”药王研究了一辈子的医道医道,最大的幸运大概就是收了宓妃这么一个不论在医道还是毒术,又或是武学方面都天赋极高的弟子,这简直让他得意得不得了。 “哼,你个老家伙又想打架了是不,不过老夫现在可不会跟你打,一切只等寒羽好了,看老夫怎么跟你打个昏天黑地,痛痛快快。” “啧啧,谁打谁还不一定呢,咱们走着瞧。” 万分无语的看着这俩老头儿又斗了起来,宓妃拧着眉道:“师傅,师伯,你们要吵要打都可以,但别坏了我的事,不然…嘿嘿,后果你们知道的。” 一听宓妃这邪气横生的话,再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儿,俩老头儿立马就老实了,关键是这丫头整人的鬼点子层出不穷的,他们老了脑子实在转不过她,每每都会落得很凄惨的下场。 为了他们各自的脸面着想,他们还是安安份份的吧! “三师兄,小师兄,一会儿你们负责给我需要的药材,时机一定要把握准了,燕师兄跟溥师兄必须时时刻刻注意寒王在我行针时的反应,一旦稍有异常立马就得提醒我,熙然你要尽可能的护住他的心脉,保持他体内真气的畅通无阻。” “小师妹放心,我跟三师兄都记下了。” “三师兄不会给小师妹丢脸的。” “哪怕就是他的一个细微表情,我也不会漏看的。”溥颜原就有些紧张的心情,此刻变得越发紧张起来,手指都有些抖。 “我会提醒你。” 话说得最直白的人非燕如风莫属了,他这性子真是千古不变,难得跟溥颜这样的家伙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都一点没被带歪。 “阿宓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我会护住他心脉的。”哪怕解毒失败,陌殇也不会让墨寒羽有事,大不了他就送他去紫晶宫,在那里就算不能让他长命百岁,至少也能延长他的寿命几年,让他这辈子不留下什么遗憾。 “好,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齐心协力一起动手吧!” “嗯。” 此时此刻,兴许除了身在这个房间里的人之外,再没有旁人能够体会这个‘嗯’字,到底有着怎样的份量。 “一会儿我行针之时会极痛,比起以往你任何一次毒发都还要痛苦,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不管有多痛,我希望你都不要运功抵抗,不然我将无法顺利将毒逼出你的体内。” 墨寒羽目光幽幽的看了宓妃一会儿,半晌后他轻扯了扯嘴角,脸上那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几分坦然,几分解脱,最后却化作丝丝不可动摇的坚定,他薄唇轻启,道:“宓妃你尽管动手吧,就当作我已经死了。” “你倒觉悟很深。” “哪怕不为了你们,就单单只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放弃的。”不管多么的艰难,他答应过他的母后,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在坚持。 没道理现在有希望,他却自己要放弃。 接下来解毒的时间非常的冗长,从天黑到天亮,又从天亮到天黑,不只宓妃没有休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好在过程虽险象重生,最后都硬是挺了过来,眼见似能燃起火跟结起冰的毒血一次接着一次从墨寒羽的身体里流出来,大家纵然累得要死,心情却一次比一次好。 终于,等到墨寒羽的伤口不再流出黑血,那血的颜色渐渐变得鲜红,宓妃的眼里总算是露出了笑意,她难掩激动的道:“快,让他泡药浴。” 直到墨寒羽被搬进浴桶里,泡在碧绿的药汤里面,宓妃才虚脱的瘫坐在地,内力同样耗损得非常厉害的陌殇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地上凉,要躺到椅子上去。” “宓妃丫头,最关键的一步你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便交给师伯跟你师傅,你好好休息休息。” “陌殇小子,你送小妃儿回房间休息去。” “是,药王前辈。” “别…”宓妃摆了摆手,拉着陌殇的袖口,软声道:“我自己回去休息就行,熙然你就留在这里打座调息一下,等寒王泡过三次药浴,你还得替他梳通全身经脉,不然往后他在武学方面便什么进益都不会有了。” 哪怕过程凶险,好在结果是个好的,中间几次出差错,饶是以她的心性都险些要放弃,倒是墨寒羽一直在坚持,听着他一遍遍轻唤着他的母后,宓妃好像隐约能明白,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坚持到最后的。 至此,寒王体内的火毒与寒毒算是解了,他也将从此刻起迎接他全新的生命与生活。 正文 V507 疗养记事,返回相府 转眼又是三日转瞬而过,日子已经来到腊月十四,再有半个月就是除夕了。 “怎…怎么样?” “郡郡主…” 宓妃纤细的手指从寒王的腕间移开,她先是看了眼坐立不安,满脸急色的天山老人,又扭头看了眼欲言又止,但满脸都写满焦躁担忧之色的幽夜跟苍茫,嘴角微抽了抽,没好气的道:“诸葛师伯难道已经忘了该如何诊脉了?” 明明自己就是一医术高明的堪称神医的人物,特么还天天守在墨寒羽身边的,这人是好还是坏他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至于在她每天例行替寒王诊脉的时候都露出这种让她瞧了眼睛疼的表情么,很欠抽有没有。 “咳咳,那个没忘,就是…呃,就是小丫头你也知道的,有道是关心则乱,医者不自医嘛!” “可他是你徒弟,你也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对症用药,替他检查身体了。”显然,对于天山老人的辩解,宓妃压根就不买账。 眼见自己的老朋友在自家小徒弟的面前连连吃瘪,药王心里那个舒爽啊,简直都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这就好像他以前在天山老人那里吃的瘪,现在由他的小徒弟统统都给报复回去了,他能不开心得意么? “呜呜…小妃儿你就算知道也别点破嘛,好歹也要给师伯我留点面子的是不是?再说了寒羽这孩子实在是吃了太多苦,每次看到他毒发却帮不了他的时候,我这心里就特别的难受,以至于明明亲眼瞧见他体内的毒解了,甚至我自己都还参与其中,后面还是我亲自在照料观察的,我我这心里都觉得不太真实。” 若说天山老人可以舍弃离慕那个徒弟,却是断然无法舍弃燕如风,溥颜跟墨寒羽这三个徒弟的,尤其是墨寒羽,他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跟关心太多了,可以说他这个做师傅的对墨寒羽,都要比皇上那个做父亲的做得好得多。 “一次次给他把脉,观察他的情况,明明每次结果都是好的,我却忍不住看了一遍又看一遍,好像不这样的话,寒羽这孩子就不是现在这样的。” “师傅,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都没有如此的舒服过。”听着天山老人略带窘迫的解释,仍旧需要卧床疗养的墨寒羽险些掉下眼泪来,在他的心里天山老人亦师亦父,是比起他的父亲还要让他依赖跟敬重的人。 自打他被天山老人带回天山,从那以后墨寒羽就再也没有见到天山老人清闲过,他每天花费时间最多的,要么就在各种医书典籍上面,要么就奔走在大陆的各个地方,为他寻找控制他体内毒素,减轻他毒发时痛苦的药材上面,几乎从未有过能好好休息休息的时间。 现在他的毒解了,纵然几经凶险,一次又一次濒临死亡,但他真的坚持了下来,闯过了一道道的鬼门关,他既然好了,还如何忍心看着已然又添了白发了天山老人再为他操心操劳。 “我就在师傅的眼前,师傅每天都守着我,哪怕不用诊脉就是看看我的气色,也能瞧出我是真的好,以后会更好的。”太多煽情的话,以墨寒羽的性格,他还真是说不出口,但只因面对的人是天山老人,他说的时候倒也不觉得难为情,“师傅,自你收了我为徒从未好好的休息过一天,享享清福,整日里都在为我操心奔波,再多感谢的话寒羽不说,只盼往后师傅能让寒羽好好的照顾你,孝顺你。” “哎,你这小子说这些做什么……”话未吼完,天山老人立马就转过了身去,只见他红了眼眶,已然是泪光闪烁。 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个小徒弟变得健健康康,他就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师傅。” “好了好了,咱们师徒不说这些,谁叫你这小子是我徒弟,你体内的毒解了,为师的心结也算了了,为师也好长时间没有回天山了,往后只要你们三个师兄弟好好的相亲相爱,早些个为师带个徒弟媳妇儿回来,为师此生便再无所求了。” “呃…” 这话题为嘛转换得那么快,为何就上升到找媳妇儿这个问题上去了? 不说墨寒羽了,就是燕如风跟溥颜也浑身一僵,怎么他们突然有种被催婚了的感觉,这…这这真是太可怕了。 “噗嗤…哈哈哈…”看到墨寒羽师兄弟三人一脸便秘般的表情,宓妃实在忍不住就微仰着头大笑了起来,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上了一定年纪的人都喜欢催婚呢? “你们都别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宓妃摆了摆手,一脸无辜的道。 众人,“……” 你要真会不好意思,还会毫不掩饰你脸上的‘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吗? 当他们眼瞎呢? 他们其实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不好? “咳咳…其实我只是好奇像师伯他们这样上了一定年纪的人,怎么都喜欢催婚呢?”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话锋一转满是调笑的依次挨着把墨寒羽师兄弟三人瞧了个遍,最后得出答案,道:“唔,其实我觉得你们师傅说得挺对的,除了寒王年纪还不算大,成婚这事儿可以再缓缓之外,燕师兄跟溥师兄确实应该快点把自己嫁出去了。” 嫁,嫁出去? 燕如风跟溥颜惊恐的瞪大双眼,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盯着宓妃,有种特别想抽她的感觉有没有。 但是,他们不敢,某人后台实在太硬,他们双拳难敌四手,搞不好还得挨群殴。 “阿宓说得对,他们都奔三的人了,再嫁不出去的话那就是剩的了。”什么叫做补枪小能手,就如陌殇这样的,人家哪里痛他就专门往哪里踩。 “你你们两个嘴巴要不要这么毒,我很老吗?我明明就只比师弟跟你大三岁而已,我怎么就嫁不出去…呃,呸呸呸,嫁什么嫁啊,就算娶亲我也是娶好吗?”溥颜也是被气得狠了,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那跳脚的模样看得众人直乐呵。 直接就被宓妃剥离战圈的墨寒羽很是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就算他已经放下了宓妃,也会诚心的祝福宓妃跟陌殇,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谈感情的事,至于往后会如何,那就随缘好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个没脑子的二师弟,他难道就一点没瞧出宓妃的真实用意吗? 此时此刻,燕如风对溥颜的智商感到了深深的担忧,真不知他那‘倾颜公子’的名号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就仅仅只是他的美色? 好在溥颜是不知道他家大师兄是怎么想的,不然他得更抓狂。 什么他是靠美色的啊,他明明就是实力派好不好。 “好了,这气氛总算没那么压抑了,看来你们也不是看不开嘛!” “这什么情况?”一听宓妃这话,溥颜直接傻眼,然后开始回想他有没有干什么特别脑残的事情。 “师傅,这三天我每天都来给他诊脉,然后再情况修改药方,他体内残余的毒素也都清干净了,剩下的便是好好休养半月,每日坚持泡药浴即可。” “小妃儿是想让为师也替他诊一次脉,看看他恢复的情况?” “师伯之前说的话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不管怎么着,咱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会医懂医的大夫,多替他诊几脉,再说说各自的看法也无妨。” “嗯,那为师就看看。”自古以来火毒与寒毒就不容易清除干净,只要体内稍有残余,那些被清除掉的毒素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一旦毒素重新在体内聚集,那么第一次用的解毒之法便不能再用,并且几乎没有什么治愈的可能。 而火毒与寒毒交织在一起,从而产生的新型毒素,比起那两种毒来说更为霸道,也更为难缠,药王很难理解天山老人的担忧,当然也能体谅宓妃的想法。 此番寒王的解毒过程,药王也算是全程参与的,并且宓妃所用到的各种药方,药材都有详细的记载,药王完全可以整理后收入药王宝典之中,用来传于后世。 最为难得还要数宓妃从海外悉数拿回来的那些珍稀药材,那些早就在浩瀚大陆已然绝迹的药材。 虽然药王从未问起过宓妃海外的具体情况,听了只听了宓妃的简洁叙述,对于宓妃所隐瞒的那一部分,他老人家其实心中是有数的。 药王谷存世由来以久,根据药王谷中真正的史料记载,远远不是世人所熟知的那般,历代接任药王之位的传人都会熟读那一部分史料,然,按照祖训非临终之时是不能外传的。 故而,药王知道除了浩瀚大陆之外,在遥远的虚无之海那一头,其实还有着另外一片充满了神奇与未知的大陆,但他并不想去探究。 宓妃是他的弟子,她是什么样的品性药王岂有不知之理,既然是她有心想要隐藏的,怕是说出来对浩瀚大陆没有任何的好处。 既是如此,药王焉有放不下之理? “有劳药王师伯了。”经过宓妃的一番戏言调解,房间里的气氛总算不再那么沉闷而压抑,墨寒羽的脸上又重新挂起了浅浅的笑容。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对天山老人说出那句‘他很好,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舒服过’的话时,在场的所有人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对他的心疼又加重了几分,鼻头微酸心里涩涩。 这么些年不管他身边的人怎么关心他,担忧他,甚至是体谅理解他,却无人能够切身的体验到他毒发时的痛苦,谁也不知道每每毒发他究竟是凭借着怎样的毅力,才能一次又一次的硬撑过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听到墨寒羽那样一句话,天山老人没有觉得释怀,反而是险些落下泪来。 “老夫是个护短的,你既喊我一声师伯,我替你诊脉就没什么好劳烦不劳烦的。”听得药王这话正心中有些感动的墨寒羽刚想说点儿什么,只听药王接着又道:“再说了你小子可是一本活脱脱的教材啊,火毒跟寒毒本就难解,你这混合了两种毒的更难解,现在小妃儿替你把毒给解了,老夫可是白得了一个鲜活的病例,这绝对是千古难得一见的。” 墨寒羽,“……” 说好的感动呢? 那都是错觉吧! 这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滋味儿真是说不出的酸爽。 “师傅您认真一点。” “咦,难道小妃儿改…呃…小妃儿难道改喜欢师傅,不喜欢姓陌那小子了。”指间搭在墨寒羽腕间的药王,差点就脱口而出宓妃改喜欢墨寒羽而不喜欢陌殇了,他觉得这样很好,他挺看好墨寒羽的。 呼,好在他及时刹住车,要不麻烦大了。 他老人家心里明白,他家小妃儿跟陌殇是一对儿,还是那种拆不开的,他这心里其实也是认可了陌殇的,就是一想到陌殇拐走了他的小徒弟,还时常在他面前秀恩爱,他就特别想要给陌殇添添堵,让陌殇心里不痛快。 可他若因为这个将墨寒羽拖下水,似乎很有些不道德,更何况他人虽然老了,可是眼睛没瞎,心更没糊涂,哪能瞧不出来墨寒羽那小子也是对他家小妃儿有意思的? 眼瞅着人家这都是要放下的意思了,药王庆幸他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要不他这罪过真是大得有点不能弥补。 “是是是,我最喜欢师傅了。” “那小妃儿就跟为师回药王谷住断时间,咱们就不理姓陌那小子好不?” 闻言,宓妃直接白眼一翻,嘟着嘴没好气的道:“药王谷呢,我是一定会回的,但这回去的前提条件是先得过完年,然后看着我家大哥欢欢喜喜的迎娶新娘子进门,最后才能走得掉。” “这么一算不是至少还得两个月时间,不行不行,为师等不了。” “师傅别闹。” “就闹。” “噗——” 此刻,药王在外的形象轰然坍塌,众人看着他那超级孩子气,甚至都快要耍赖以达成目的的时候,先是瞧傻了眼,紧接着就全都笑喷了。 “师傅不闹的话,我少说也在药王谷住上一个月,可若师傅……” 不等宓妃把话说完,药王好似怕她后悔一样,抢过话头就接口应道:“成交,小妃儿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我保证。” 师徒俩交易谈成,药王的人也从墨寒羽的腕间移开,他起身拍了拍墨寒羽的肩膀,轻笑道:“寒羽小子你且放宽心好好休养,你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要是机缘足够好的话,应祸而得福也不是没有的。” 前半句话药王的意思很明显,通俗易懂,后半句话就值得仔细推敲,好生琢磨了。 “一切自有天意,随缘就好。” “哈哈哈…你这心态摆得很正,你这辈子到现在也算是将这一生所有该吃的苦,该受的罪统统都受完了,以后会好的。” “嗯。” “小羽子,这世人的人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先苦后甜的,一种是先甜后苦的,你便是那前面的一种人,不管日后如何,师伯只愿你守正心,齐正身,永远都不要舍弃你生来骨子里便烙印着的真和善。” 对于他的称呼在药王口中,一会儿是寒王,一会儿是寒羽小子,一会儿又变成小羽子,墨寒羽也是无力的抚了抚额,内心表示无比的抗拒。 他宁可被叫做寒羽小子,也不想被叫做‘小羽子’好吗? 这会让他有相当不好的联想,墨寒羽此时此刻内心有点崩溃,可从他的脸上真什么都瞧不出来。 “小子谨记师伯教诲。” “老家伙现在你可放心了。” “放心,有你个老东西出手,我能不放心么。”任谁都听得出天山老人说的是反话,可偏偏就是没有人替他说话,不管是谁反正都不想被拖入他跟药王的战圈。 “哼,你个老家伙早就瞧出了什么,还硬装成那般模样真令人恶心。” 不可否认天山老人在替墨寒羽诊脉的过程中,的的确确察觉到了一些墨寒羽体内的变化,并且那些变化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在他看来那就是一个大机缘。 这要换在别人的身上,天山老人早就欣喜了,可这机缘潜藏在他徒弟的体内,他就有点拿不准了。 “老东西,我要向你挑战。” “挑战就挑战,谁怕谁。” “那你们就到外面打吧,慢走不送。”话落,宓妃朝他们挥了挥小手,跟着就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一眼。 这俩儿老头儿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还时常这么闹腾有意思么? 药王,天山老人表情怔愣的瞅了宓妃一眼,他们这是被嫌弃了,说着玩的这一架,这是非打不可的节奏? “师傅,师伯请吧!”云锦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那笑眯眯伸手做出‘请’这个姿势的模样真是要多欠打就有多欠打。 “咳咳…师傅,我们会替你加油的。”莫名被天山老人目光扫到的溥颜嘴角一抽,半晌就憋了这么句话。 等到天山老人的视线落到燕如风脸上时,后者无比淡定的薄唇轻启,冷硬的道:“嗯,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原本还想在自家徒弟面前装装可怜,搏取同情的药王,一见他这老朋友落得如此下场,顿时就收了那样的心思,他可记得他的这几个徒弟没一个省心的,尤其是他最疼的小徒弟简直不要太毒舌。 于是,药王拖着天山老人灰溜溜的遁了,继续呆下去药王都担心这些人得憋坏了。 笑吧,笑吧,尽情的笑吧,他眼不见为净。 “你们两个的心现在可以放回肚子里了,不过近半个月你们可得监督好他,泡药浴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我的要求可是卧床休养,每天适量下地走走是可行的,但长时间行走坐卧绝对是禁止的,你们可都记下了。” “回郡主的话,我们记下了。” “在他身体完全恢复之前,切忌忧思过重,处理公务什么的能缓就缓,不能缓的交给别人去做,每天的药必须按时服用,切记多躺才能好得快。” “是,请郡主放心,我们会监督好王爷的。” 幽夜跟苍茫最关心的就莫过于墨寒羽的身体了,只要是对墨寒羽好的,他们就算要受罚也会坚决执行的。 “咳咳…宓妃这番话也可以直接交待给我就行。” 这次宓妃还没开口,陌殇就接口道:“就你那性子,没人盯着你能乖乖听话才有鬼。” 墨寒羽望向一脸不容质疑之色的陌殇,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 “你若相信我的话,一些必须要尽快处理安排的事情可以交给我做。”要说墨寒羽那句‘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的话,对陌殇而言是真的感触颇多。 纵然他自幼没有剧毒缠身,可他自出娘胎就先天不足,从小长到大都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时常病发也是常有的,身体很少有舒服的时候。 那时的他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整个人甚至还衍生出第二次人格出来,若非这次的出海之行,陌殇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就那样自娘胎里就带着‘病’的他,竟然会是受上天眷顾的? 毕竟,哪他这样的先天特殊体质,浩瀚大陆根本无人瞧得出来,也唯有在光武大陆才是正常的。 偏他其实又是不幸的,两魂占据一体,饶是有着紫晶宫那样的底蕴,他不也险些丧命吗? “信,我怎会不信你。” “你既相信我,那在除夕之前就好好留在这里调养身体,其他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理。” “好。” 有了陌殇的承诺,墨寒羽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一来他相信陌殇的能力,二来他也知道一个健康身体的重要性,这等于是他的第二次生命,他如何能不珍惜。 要知道就为了给他这一次新生,他身边的人已经付出太多,他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愿他们再为他操劳担心。 “虽说禁止你做事,但外面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只要是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会让幽夜跟苍茫跟你说,你也不用担心双眼摸黑抓瞎。” “嗯,那就再辛苦你们一段时间。” “无所谓,与其说那些麻烦是你惹来的,倒不如说跟我们也有本质上的关系,既是早晚都要处理掉的,我们也不怕辛苦。” 以前墨寒羽不作声,只想守着皇爷爷交给他的军队,那是因为他怕自己随时都会离开,在他离开之前他要给予他们最大的保障,因此,他对那些人是一再的容忍。 但从此刻起,他不会再忍,亦不会再退让了。 金凤国的天,是时候该变了。 “你先休息,我送阿宓回相府后再来找你。” “嗯。” “三师兄跟小师兄还是随我一起回相府,燕师兄跟溥师兄还是负责日常照看寒王,若发现什么不妥的话,记得传信给我。” “好。”燕如风以前是因为陌殇身体不好,所以他跟在他的身边,陌殇出海之后,他便为了陌殇的一个请求留在了墨寒羽的身边,现在他们这对表兄弟都恢复了健康,他竟有些不知一个人该去哪里了。 溥颜原就是追随墨寒羽左右的,他倒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自然也没能兼顾到燕如风的想法,见他承诺了下来他也没什么别的好说。 从流韵院出来,云锦跟乐风就挡住陌殇的路,“小师妹跟我们一起回相府就好,就不劳烦世子你再专门跑一趟。” “不劳烦,一点都不劳烦。” “你不劳烦,我们劳烦,谁让我们不想看到你呢,你这是不想给我们师兄弟面子。” 陌殇张了张嘴,对于他们这近乎耍赖的行为应对无能,求救的目光就看向了宓妃。 “小师妹你可不能帮忙。” “对,小师妹可不能偏心。” “我谁也不帮,心也不偏。”每次看到陌殇被为难的时候,宓妃就不难会想起在紫晶宫,赫连梓薇不了解她,不看好她,而非要将陌殇跟公冶语诗送作堆的日子,那时她的心情大概就跟现在的陌殇差不多。 为了她帮着陌殇说话,越发增加他们彼此的矛盾,宓妃一直都秉持双方谁也不帮的原则,由着陌殇去解决,她只要做他坚实的后盾就好。 “三师兄跟小师兄就容我跟他说几句话,然后我们一起回相府不带他。” “好吧!”谁让是自家小师妹开的口,云锦跟乐风都拒绝不了。 “阿宓,我…” “行啦,就算我们不能见面,不还能传信么,再说了等你回到楚宣王府,还怕没机会跟我见面。” 陌殇一想也是那么回事,便也不纠结能不能送宓妃回府这事儿了,“那阿宓可得天天给我写信。” “好,这个没问题。” “回相府的路上小心,我这别院怕是被盯上了。”说到这个陌殇眯了眯眼,幽深的眸底满厉光。 “熙然想办法说通我爹跟我娘,那样他们可就为难不到你了。” 就算为难,顶多也就她三个哥哥和表哥他们那样,痛扁陌殇一顿当出气,然后就只能接受了。 “宝贝儿真聪明,敢情我这一直是走错方向了。” “少贫嘴,你去见寒王吧,我跟两位师兄就先离开了,这个时候星殒城里热闹得很,我倒要看看能钓上来几条大鱼。” “等我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就回去帮你。” “嗯。” 正文 V508 女人的戏一台接一台 坤宁宫 “娘娘,外面天寒地冻的,奴婢给您披件斗篷吧!” 一身金黄色皇后正装的庞皇后轻点了点头,由她的奶嬷嬷王嬷嬷扶着站在抄手游廊上,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危险的半眯着,也不知在谋算些什么。 在她的身后,一路随行就跟了十二个身着粉蓝相间冬装的正值妙龄的宫女儿,远远望去可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亮丽风景。 “娘娘,您瞧这是前个儿尚衣局刚送来的,采用璃城所特有的织金锦,由绣娘精心绣制而成,再配上这上好的紫貂毛做领子,也唯有咱们娘娘才能穿出那样的端庄雍容华贵之气。” 王嬷嬷因着是庞皇后的奶嬷嬷,是庞皇后出嫁时从太师庞带进宫的,自是非常得庞皇后的宠跟信任,吴嬷嬷虽说同在庞皇后的跟前伺候,品级也跟王嬷嬷一样,但她不得不暗自跟王嬷嬷较劲儿,凡事都要争一个输赢才好。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庞皇后,只要王吴二人不坏了她的事,她对于她们的暗中较量素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唯有她们谁也不服谁,谁都想要更得她的倚重,她们才会越发尽心尽力的替她做事。 “这斗篷上面的图案绣的是什么花?本宫为何从不曾见过?”庞皇后出生尊贵,未出阁时她在府中极其受宠,什么样的好东西她没见过,后来当了皇后,就算她不得宣帝的宠爱那又如何,她是堂堂的皇后,她这坤宁宫里还能少得了好东西。 在她还没有成为皇后,上面还压着前韩皇后的时候,不管是穿的戴的都有非常严苛的规定,她是一步也不能踏错。 除了正妻能穿的正红色,庞皇后不能穿不说,但凡属于皇后才能穿的金黄色等等,她都不能穿。还有那些华丽精美的凤型首饰跟珠宝,不管她有多喜欢,哪怕就是弄到手了她也不能戴出去。 凤型首饰宫妃的确是能戴的,尤其像她位份不低,可她更喜欢衣服上绣的是九尾鸾凤,也更偏爱发间插上金簪的九尾凤凰样式的,旁的就算拥有再多,庞皇后也觉得不符合她尊贵的身份。 为了彰显她皇后独一无二的尊贵身份,凡是那些象征她身份,且别人想用还不敢用的,庞皇后就最是喜欢不过了。 她穿的衣服撇开皇后的正装是有祖制的之外,其他衣服上面最常见的图案跟花色,不是各种形态的凤凰就是富贵逼人的花中之王牡丹,别的还真是不常见。 “难道尚衣局养了那么多的绣娘,她们就想不出画不出新的花样了。” 一听庞皇后这话,明显就感觉到她有几分动怒了,可吴嬷嬷却不能保持沉默,只得硬着头皮的开口辩解道:“回娘娘的话,尚衣局的金尚宫是以不同的织金锦花色替娘娘绣制了两件斗篷的。” “哦?她倒挺有心。”庞皇后喜怒不辨,却更是让吴嬷嬷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件斗篷上的花,奴婢听说名叫仙客来,相传此花只生长在幻海之上,是来自天宫的花,有着貌似天仙,青春永驻的寓意。” “拿过来本宫瞧瞧。” “是。” 吴嬷嬷双手托着那精致华丽的斗篷,头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这一步走得险,却也不代表她就丝毫没有胜算。 带着长长金色护甲的手指轻放到斗篷上,指间传来的触感让得庞皇后的面色缓和了一分,手指轻描绘了一下那仙客来的形态,不等庞皇后开口,王嬷嬷就吩咐道:“上来两个人将斗篷给展开,让娘娘好好看看。” 活到这把岁数,王嬷嬷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了,她纵使不瞒吴嬷嬷此举讨了庞皇后的欢心,却在瞧出庞皇后心生喜欢之后,立马就改变了策略,不得不承认她得庞皇后欢心也是有理由的。 待得整件斗篷在庞皇后的眼前徐徐展开,看到那栩栩如生,仿如鲜活的朵朵交缠着的仙客来,庞皇后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也不知真的仙客来花是怎样一种姿态,反正就单从这件斗篷上的花来说,庞皇后就非常的喜欢。 如此美丽又贵气的花,除了她谁还配拥有。 “这仙客来既是只生长在幻海之上,那金尚宫又是在何处见得,还因此就画了下来的?” “回娘娘的话,这个奴婢不知。” “无妨,你既不知便不知吧,晚些时候让金尚宫来见本宫。” “是,奴婢定会将娘娘交待的差事办得妥妥的。” “行了,起吧。” “谢娘娘恩典。” “这件斗篷本宫还算满意,你来替本宫披上。” “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能伺候娘娘是奴婢天大的福份。”吴嬷嬷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便不会再轻意开口,以免说多错多。 斗篷刚披到身上,庞皇后就觉得暖和了不少,沉闷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她一边任由王嬷嬷扶着她在游廓上赏雪,一边随意的开口道:“这件斗篷胜在新奇,那另外一件呢?” 拥有太多相差不多的衣服其实也挺恼人的,那算是满足了庞皇后的虚荣,却也难免有看到那些衣服就心生厌烦的时候。 那金尚宫明知她的喜好却先送了这样一件斗篷过来,对于她的用心,庞皇后不得不慎重以待,看看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可千万别以为用同样的料子做出两件斗篷来就能消了她的怒火,这些个手段都是她玩剩的,何时轮得到她在她的面前这般挑衅。 “回娘娘的话,奴婢只远远的瞧了一眼,那件斗篷上绣的是百鸟朝凤的花样,好像与以往的花样很是有些不同,可具体不同在哪里,奴婢就不清楚了。” 闻言,庞皇后的眸光闪了闪,幽深狭长的眼里划过一道厉光,嘴角的笑意倒是深了许多,话题也随之转换,“这个点早朝还未结束,含冬可曾回来了。” 陌殇跟宓妃尚未归来之前,星殒城因着寒王就隐隐有了乱势,随着那两个人的回归,星殒城这池水是越来越浑,庞皇后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 为了能确保她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无论这双手上要沾染多少的鲜血,庞皇后都是不会罢手的。 “回娘娘的话,还没有消息。” “再派个人去看看。” “是,娘娘。” 约莫一刻钟过后,庞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含冬微低着头快步走到庞皇后的跟前回话,此时早朝刚散,皇上回了御书房,文武百官则是三三两两往宫外而去。 打从接到药王有意要出手相救寒王开始,庞皇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虽说这后宫里不只她一个女人这样,还有的人比她更担心,可为了杜绝寒王好起来这件事,庞皇后丝毫都不介意与他人共同联手。 “奴婢给娘娘请安。” “怎么样,可有从张公公身边那些小太监那里打听到什么?”要说想在皇上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谁最合适,庞皇后最属意的人选还是张公公,可那老太监太滑溜,很是有些不好掌控。 既是没有办法买通张公公,庞皇后也只能把主意都打到张公公身边那些小太监的身上。 “回娘娘的话,张公公的嘴巴紧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奴婢倒是从那些小太监那里打听到一些,只是真假还有待证实。” “说来本宫听听。” “是。”主子没叫她起身,含冬自是不敢起身,她心里也明白这是娘娘恼她回来得太晚,让她久等了,这才故意假装没看到她还正福着身行着礼。 心中思绪翻转,含冬面色却是丝毫不慢,说话也条理清晰,无怪乎她得庞皇后看重,“温相大人前几日被皇上责罚,回府后就高热不退,幸得安平和乐郡主请了她的两位师兄到府中看诊,这才让温相大人脱离了危险。” 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庞皇后的神色,含冬抿了抿唇,哪怕就是这行礼的姿势太久滋味不好受,她也没有流露出半点的不满之色,“寒王殿下之所以毒发,那是因为他遭到了毒宗的围攻,寒王算是与毒宗结下了生死之仇。而药王谷与毒宗素有嫌隙,那毒宗宗主更是曾暗算药王失败,药王断然也咽不下那口气……” “够了。” “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听得庞皇后的怒喝,含冬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大冷的天后背却吓出一身冷汗来。 “本宫没时间听你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说重点。”药王谷与毒宗之间不死不休的恩怨,庞皇后早就知道了,她目前只想确定那药王究竟是不是出手救寒王。 无论如何庞皇后都是不会让寒王活的,他是她的儿子荣登大位最大的阻碍,他必须死。 “药王现在行踪不明,各方人马都打探不到药王的下落,但有一个人是知道药王下落的。” “你是说那丫头?” 庞皇后口中的那丫头,指的可不就是宓妃,“回娘娘的话,安平和乐郡主既能及时找来她的两位师兄替温相大人看病,药王身在何处她定然也是知晓的。” “皇上召见那丫头被拒绝了?”说到底在皇上心中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寒王,不为别的哪怕就单单只因为寒王是他最心爱女人替他生的儿子,他就能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寒王。 庞皇后跟前韩皇后也不是说斗了一辈子,可好歹也是斗了那么些年的,没道理她都将韩皇后给斗垮了,她的儿子却死死的都要被寒王给压着。 “娘娘英明,皇上听闻药王在星殒城现身的消息之后,加派了不少人手寻找药王的踪迹,不过结果都跟大家一样谁也没找着。” 得了庞皇后的眼神暗示,含冬抿着唇继续往下说,“一连几天都没有药王的消息,皇上可不就着急了,于是便一再给安平和乐郡主传口谕,要求安平和乐郡主进宫。” “呵!”听到这里庞皇后就冷笑一声,含笑的眸子看了看自己又长又尖的护甲,冷声道:“就凭那丫头的性子,她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皇上面子的。” “可不,温相大人会病得那么严重,那可都是因为皇上罚了温相大人跪雪地给惹出来的,安平和乐郡主此刻正恼着皇上,皇上想要知道药王的下落,再请药王去寒王府替寒王解毒就困难重重了。” “起来吧!” “奴婢谢娘娘恩典。” “御书房那边你替本宫盯着一点,有什么新的消息即刻传达回来。” “是,奴婢省得了。” “嗯。” 待含冬退下之后,庞皇后也没了继续逛园子赏雪的心情,她回到正殿叫来自己的心腹,一人出宫悄悄去了庞太师府,一人则是悄悄去了太子府。 “吴嬷嬷。” “娘娘,奴婢在。” “今个儿是腊月十五,福春园里的红梅开得正艳,你亲自去各宫娘娘那儿走一趟,就说本宫请她们到福春园里赏雪。” “是,娘娘,老奴即刻就去办。” “嗯。”交待完庞皇后就挥手打发了她离开,起身走进内殿对王嬷嬷吩咐道:“替本宫重新梳妆,曼霜,给本宫找一套素净点的衣裳过来。” 王嬷嬷先是伺候庞皇后把衣服换了,又扶着庞皇后坐到铜镜前,重新替她梳了头又化了妆,待得庞皇后瞧了满意方才作罢。 “王嬷嬷,你随本宫去太后那里坐坐。”纵然那一次庞皇后跟太后之间闹得非常的不愉快,姨甥俩儿也各自心生了嫌隙,可到底她们是一家人,哪怕就是奔着相同的目的也得联起手来不是。 不管太后愿不愿承认,只要太后还想荣昌伯府继续的兴旺繁盛,那她没有别的出路,唯有扶持太子上位才是仅有的出路。 吃定这一点的庞皇后简直就是有恃无恐,她压根不担心太后会不帮她,毕竟,不管最后上位的人是寒王还是其他两位有能力的王爷,都是不可能容得下荣昌伯府的。 “娘娘,可要备上一些礼物?” “要的,面子上的功夫本宫从来都不会少了。” “那请娘娘稍后,老奴这便去准备准备。” “嗯。” …… 此刻慈宁宫内的太后娘娘也是忙碌得很,尤其她也很怕寒王体内的毒会被药王给解了,偏偏她的人又愣是找不到药王的半点踪迹。 太后倒也是想从宓妃下手的,可从她几次跟宓妃交手的情况来看,不到万不得的时候,刘太后是一点都不想跟宓妃扯上关系。 “娘娘,您也别想太多,有些您不方便出手的事情何不就交给姚妃,熹妃她们去做。”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刘太后目光紧盯着手中的青花茶杯,手指一遍遍抚触着上面的纹路,半晌后冷着声开了口,“朱嬷嬷觉得她们会真心替哀家办事?” 那两个女人在她面前讨好卖乖,还不都是为了她们各自的儿子,跟她说话也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还真当她人老了,脑子糊涂了,就那么好糊弄? “娘娘何需要与她们较真儿,咱们对她们也不过只是利用罢了。” “罢了,你所言也有些道理,再容哀家好好想想。” 说多错多的道理朱嬷嬷还是懂的,有些话点到即可,说得太多反而不妥。 “娘娘,昨个儿淑妃娘娘派人过来传话,说是明个儿想来给您请安,不知您可愿见她。” 林淑妃乃是陈王的母妃,她虽位列妃位,但在后宫里的存在感很低很低,连带着她的儿子陈王亦是如此。 “给她回话,让她明天过来。”提到淑妃的时候,刘太后的目光微闪,心下有了几分算计。 “是,娘娘。”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宫外求见。” “她来做什么?”打从那一次差点闹翻撕破脸,刘太后是越发的不待见庞皇后,可她这个太后手中实权不多,有些地方也是不得不一忍再忍。 而且从全局来看,刘太后也不可能真的与庞皇后断绝关系,甚至是两相交恶,在她目的没有达成之前,能容忍的刘太后还容忍得起。 “请皇后进来。” “是。” 不一会儿庞皇后就带着给刘太后准备的礼物走了进来,她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极是真诚的向刘太后道了歉,又说了好些感性的话,直道自己不懂事,惹了刘太后不开心,还愿刘太后能原谅她。 不知庞皇后要唱什么戏的刘太后也是个随机应变的高手,她将身边伺候的宫女嬷嬷都遣了出去,这才陪着庞皇后好好的演戏。 你不是会演么? 哀家也是会演的,咱们就比比看,谁比谁更厉害。 “姨母,欣瑶知错了。” “就算殿内有火炉烤着,但地上还是凉,皇后快些起来。” “姨母要是不能原谅欣瑶,那欣瑶就不起来。”话落,庞皇后就是一副泫然欲泣,惹人怜爱的模样,慢慢幽幽的庞皇后接着又道:“姨母,欣瑶真的知错了,爹跟娘也都说过欣瑶了,还有太子这几次来向姨母请安,都说姨母快要不疼他了,这这可都是欣瑶的错。” 庞皇后内心里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可为了给刘太后台阶下,她也只能这么避重就轻的说些自己的错了。 “姨母还能真跟你生气不成,快些起来,可别把腿给冻坏了。”论起演戏的火候,庞皇后比起刘太后还嫩了点儿,正巧这个时候刘太后也需要庞皇后为她出面做些事情,彼此顺坡下驴也不是不可以。 “姨母真好,我就知道姨母最是疼我了。” “行啦,你这嘴啊真是比起小时候还要甜。”刘太后看向庞皇后眼神柔和得似能掐出水来,那满眼的慈爱不似作假,哪怕就是庞皇后也险些被骗了过去。 “姨母,太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可为何皇上的眼睛就从来只看得见寒王,难道除了寒王,其他的王爷皇子,皇上他全都看不见吗?” 就只因药王突然出现在星殒城,皇上他就能那么肆无忌惮的派人去追寻药王的踪迹,他那是一点都不再掩饰他对寒王的看重疼爱之心。 每每想到此,庞皇后就恨前韩皇后恨得要死,她恨那个女人明明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尸体怕是早都化作一堆白骨,可她却仍牢牢占据着皇上的心,皇上的心里也只有她,还有那个他们共同的儿子。 凭什么她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而最可怕的是,她的儿子明明身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却愣是处处都受她一个死人儿子的压制。 她不甘心,她也不能甘心。 “难道就只是因为寒王是那个女人生的,所以皇上就格外的看重么?” 明知刘太后这辈子最恨的女人就是前韩皇后,刘太后最不想提起的女人也是前韩皇后,庞皇后却偏偏故意提起,她的用意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药王现在还没有踪迹你就自乱阵角了吗?就算是找到了药王,寒王都中毒那么些年了,是能说好就能好的?太子只要始终牢记他是太子,时时刻刻做好他自己就行,别的不要去瞎掺合。” “是,姨母教训得是。” “还有你,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跟一个死人置什么气,不管皇上的心里有没有她,又是不是因着她而对寒王格外的宠爱,你只要知道你是他的皇后,只要你能多花些心思在他的身上,讨得他的欢心,你还用得着担心他不疼太子,不护着太子吗?” 若是早知道庞皇后如此的不受她的掌控,又如此的不能将皇帝的心握在自己手心里,刘太后是说什么也不会将她扶上皇后之位的。 也是她当初的棋差一招,竟将自己逼入了这样进退不得的境地。 “你啊,与其每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何不多花点心思动点脑子,把皇帝的心给把握住。” “姨母我…皇上他恨我。”是恨吧,所以哪怕就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给她。 她对皇上,大概也是恨吧! 所以她既然那么不得皇上的欢心,也就索性紧守着她的后位,不去理会皇上要怎样。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爱你,爱你们的孩子,不然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皇帝他现在是越发没有耐心了。”隐隐的刘太后已经感觉到些什么,可她能做的其实又很少。 突然庞皇后就沉默了,刘太后的弦外之音她已然听明白了,也正是因为听明白了,她整个人才有些明显的不在状态,思绪渐渐飘远…… 正文 V509 危机逼近,自求多福 从慈宁宫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出来,庞皇后将身边的嬷嬷宫女统统都遣散让她们离开不许跟着她,说是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就连鸾驾都没有乘便一个人走了。 皇后娘娘是多金贵的人物啊,伺候她的嬷嬷宫女儿哪敢真的离开,这万一皇后娘娘要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可全都得掉脑袋。 “王嬷嬷,娘娘她不让奴婢们跟着,这这可怎生是好?” 眼瞅着庞皇后走了,就连她都不许近身伺候,王嬷嬷这心里也着急啊,可她能怎么办,甭管庞皇后有多宠信于她,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个地位卑微的奴才,真要哪里做得不好,这脑袋那是说搬家就得搬家。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着。”也不知道在慈宁宫里,太后都对娘娘说了些什么,怎么来时娘娘都还好好的,走的时候就变成这般模样。 王嬷嬷崩着一张脸,心下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是庞皇后的奶嬷嬷,对于自己这个主子的脾性那是最了解不过,但凡她下达的命令就必须完全的服从,否则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都休想在她手里讨到任何的便宜。 “可可…可娘娘不让咱们跟着,还说谁要敢跟着她,那就砍了谁的脑袋。”回想起庞皇后说这话时的表情跟语气,众宫女们哭丧着一张脸,全都急红了眼,那眼里闪烁的泪光还真挺让人于心不忍的。 跟也是错,不跟也是错,怎么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那么可怜。 “你们都是常在娘娘身边伺候的,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摆着这样的脸色是给谁看的,一个个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别说这些宫女儿想哭了,就是王嬷嬷也挺想哭的,她虽是知道庞皇后不可能想不开做傻事,但只要庞皇后心里憋着的那口气顺了,最后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伺候人的。 就算不许她们跟随的人是庞皇后本人,可她说不跟你们这些奴婢就真的不跟了? 反正这事儿谁摊上谁倒霉,而她们这些全都躺枪,王嬷嬷揉了揉眉心,语气坚定的道:“娘娘许是心里不痛快,心情不太好,就想一个人走一走,静一静,咱们就小心的跟在娘娘身后,注意把自己藏好了,别让娘娘瞧见烦心就行。” “是,奴婢们都听王嬷嬷的。” “行了,都别废话了,再不跟上去娘娘都要走没影了。”话落,王嬷嬷是提着裙摆,小脚踩得飞快的追了过去,丝毫看不出她这都快五十了。 “咱们赶紧跟上去,听王嬷嬷的总没错。” “嗯,咱们走。” 虽说王嬷嬷跟吴嬷嬷都是庞皇后身边的头等嬷嬷,她们都得庞皇后的信任与重用,但在坤宁宫当职的宫女儿们心里显然还是王嬷嬷要积威更甚一些,她们这些人也从来都很听王嬷嬷的话。 且不管事后娘娘会怎么的秋后算账,只要她们跟着王嬷嬷,想来娘娘也顶多就是责罚责罚她们,不会要了她们的性命。 别看庞皇后在人前端得那样大方得体,悲天悯人,心地善良的,只有在她手底下当过差的人才知道,这位娘娘的心狠着,手段也辣着,谁要不如了她的意,她就能在谈笑间要了你的命。 辰时末停了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庞皇后的心里很乱,她的脑子更乱,积压的情绪无法得到宣泄,她脚下的步子就踩得越快,那速度用箭步如飞来形容都不为过。 如若被懂行之人瞧见庞皇后现在的模样,定然会非常的吃惊,怕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位庞皇后竟然会武,而且功夫还很不错的样子。 思绪如飞,庞皇后在急速的行走过程中,混乱的脑子渐渐清晰起来,焦躁不已的她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也似是终于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了。 腊月里的风,刮在脸上就如同刀子在割肉一样,庞皇后立马就捂着脸,停下了脚步。 “姨母,看来你是真不打算扶持太子了吗?”此刻仔细回想刘太后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庞皇后不禁连连冷笑出声。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刘太后在等着她向她低头,可庞皇后就是偏不,在庞皇后的心里始终觉得,姨母与姑母是不一样的,终归不是一个姓氏,又怎会有劲儿只往同一处使呢? 纵然刘太后是她母亲的嫡亲妹妹,对她这个外甥女也曾非常疼爱过,可那都是建立在她很听她话的前提之下,一旦发现她无法再控制她,她不也露出了她最为真实的一面。 说起来也不怪她那个外祖母最疼爱刘太后那个幺女,对她母亲的感情要相对淡漠一些,那还不是因为刘太后一心要护着荣昌伯府,坚决要守护荣昌伯府的世代荣华,而她的母亲嫁入太师府,每每想的都是如何促成庞氏一族的大业,力求顺利辅佐太子继承大统。 两个女儿两相比较之下,她的外祖母能偏着她母亲才有鬼。 “只可惜除了太子你别无选择,不管你还有什么后招,本宫都等着。”咬了咬牙,庞皇后还是太想要得到属于刘太后暗藏的那一部分势力了。 虽说刘太后只是一介女流,她纵使贵为太后,可后宫之人不得参政,她能说上话的地方其实不多,然而,刘太后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心机没有手段的女人,不然她如何能在先帝那么多女人里面稳坐后位? 若得掌控那一部分势力,庞皇后可以直言不讳的宣誓,整个后宫从此都将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说什么要本宫抓住皇上的心,得到皇上的爱,呵呵…真当本宫没有为此努力过么?可皇上的心根本就是石头做的,她捂了那么多年,多少次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结果还不是一次次的被推开。” 几年前的庞皇后或许还会期待得到宣帝的心,得到宣帝的爱,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早已不再抱有那样的奢望。 是的,就是奢望。 自从那个女人死后,皇上的确是到后宫的时间多了,各宫佳丽他都施以雨露,可他谁也不爱,谁也不宠,到后宫恩宠哪个女人就好比他每隔几日就要例行一次的公事一样。 “本宫只要守好自己的儿子,不惜一切代价的扶持太子上位就好,至于皇帝的恩宠,谁想要谁便去争吧,本宫一点都不在乎。” 也怪当时在慈宁宫,刘太后明里暗里的话对她刺激有些大,以至于让她失了分寸不说,还险些当众失仪,可这也让庞皇后瞧出了刘太后的几分心思。 就当曾经的她们是合作关系吧,现在变成敌对关系也不错,至于明面上她们不会相斗,至于暗底下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不管刘太后能有怎样的作为,她又有怎样的谋算,只要她没有可扶持的人,那么她手中所有的资源,最后都会沦为太子的资源。 她庞欣瑶再不济,身后还有一个坚不可摧的太师府,她的父兄会帮她们母子,而她这些年的皇后也不是白做的。 刘太后她有什么,那个已经落败得连她都不屑多瞧一眼的荣昌伯府么? 那真要是能扶得起来的,也不至于将刘太后逼到现在这般境地,庞皇后想着刘太后的处境,很是不厚道的笑了,还是笑得极其张扬的那一种。 “无论如何寒王必须死,就算他不死,也绝不能让他接触到药王。” 近来皇上的确是耐心不多了,各种动作也越发没有掩饰,他想做什么庞皇后还是猜得到几分的,也正因为她猜到了,心里才越发的不痛快。 甚至有时候她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冲到皇上的面前问问他,只有寒王才是你的儿子吗?太子他难道不是,皇上你就那么忽视他的存在? “皇上,但凡你有一点顾及到我们母子,臣妾也不会走到这样一步,你可别怨臣妾,这都是你逼臣妾的。”孤身站在风雪里,庞皇后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将心里的憋闷全都发泄了出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也通透了许多。 刘太后想要利用她,那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算计得到她了。 皇上那里有些事情她必须得去做,而且得好好的做,但她还期盼得到皇上的关注么,当然不,亲近皇上不过只是为了她的计划更顺利的进行罢了。 “皇上,既然你不顾及咱们的夫妻之情,那就休怪臣妾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不给你留了。”轻轻拂去肩上的白雪,庞皇后冷声道:“都还愣在后面做什么,赶紧出来随本宫回宫。” “是,娘娘。” 王嬷嬷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庞皇后,见她不似生气动怒的样子,提起的心稍稍落了落地,“娘娘,奴婢伺候您上轿。” 正如王嬷嬷之前心中所想那样,这些人虽说是她自己赶走的,可若她们真就走了,庞皇后回去定是要重罚这些人的,好在她们还算有眼力劲,“抓紧时间回去,本宫重新梳洗一番后,还有另外一场硬仗要打。” 眼下时间尚算充裕,庞皇后也是喜欢打有准备之仗的人,身份地位上赢了那些女人还不算,就是在气势上面她也要彻底碾压她们才行。 “朱嬷嬷,你说她会上钩吗?”跟庞皇后演完一场温情大戏,刘太后只觉身心俱疲,累得不行。 到底还是年纪大了,精力时有不济,就是她想不服老都不行。 “娘娘的谋划那么周密,皇后娘娘想要再次拉拢娘娘,让娘娘扶持太子,那她就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呵呵…你倒是看得分明。”刘太后眯了眯眼,手里快速的拨弄着佛珠,对于不听话的人,她向来都秉持能舍就舍的原则。 想要她扶持太子,那得拿出诚意来,刘太后可还没忘庞太师跟她那个姐姐两次来见她时的嘴脸呢? 呵! 真以为除了太子之外,她就再也无所依,横竖就非得太子不可? 现在可不单是皇上打着主意要太子下台,就连她这个做母后的也是支持的,至于太子下台后由谁上位,刘太后心中已有成算。 “奴婢这是亏得娘娘教导有方。” “呵呵…那咱们就静看皇后能给咱们唱出怎样的一台戏来,哀家还真是相当的期待。” 胆敢给哀家甩脸子,真是惯得你的,哀家就是不亲手收拾你,也断然不会让你好过。 你不是横么,哀家倒要看看跟那丫头对上,到底是你强还是她强。 “朱嬷嬷,给她传一句话,哀家只看结果,这趟差事她若办不好就后果自负。” “是,奴婢省得了。” “话传给她之后就断开联系,清理干净一切痕迹,她与咱们再无牵扯。” “是。” “明个儿早朝过后你亲自去一趟御书房,请皇上到慈宁宫用膳,若是皇上说忙要推的话,你就告诉皇上哀家有件他很在意的东西要交给他。” 朱嬷嬷眸光微闪,低着头恭敬的道:“是,奴婢定会将皇上给请来的。” “哀家乏了,你就伺候哀家到暖阁小睡一会儿吧!” “是。” “哀家之前吩咐过的切记都要办妥了,谁那里出了差错哀家就要谁的命,明白吗?” “奴婢省得。” 崩着神经伺候刘太后睡下,守在软榻上见刘太后睡熟,朱嬷嬷这才敢小心翼翼的从地上起身,轻手轻脚的退到暖阁外,又安排两个宫女进去守着,她才能稍微喘上一口气,紧接着又要去忙刘太后交待的事情。 否则,等到刘太后小睡起来,事情没有办好,她也讨不了好。 …… 相府·观月楼 “爹爹可是病人,怎么能随便下床呢?”宓妃手里提着食盒走进房间,正好看到她爹偷偷摸摸的准备往外溜,那动作就跟做贼似的。 猛地听到宓妃那特有的软糯嗓音,温老爹的动作一僵,嘴角微抽的转过身,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瞅着宓妃,只差没再扭捏个小手帕了。 “妃妃儿怎么来了?”逃跑被抓了个现形,温老爹顿时觉得他高大威猛的父亲形象轰然坍塌了。 “爹爹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就是了。” “别啊别,爹爹最想看到的就是我闺女了。”温老爹赶紧上前拽住宓妃的胳膊,这距离一近他就闻到阵阵浓郁的香气,立马讨好的道:“爹的宝贝女儿又给爹做好吃的了,味道可真香。” “爹爹真是越发赖皮了。”别说温老爹对上宓妃的有些眼神儿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就是有时候宓妃对上温老爹的眼神儿,那也是无法拒绝他的。 这就好比现在这个时候,她能拒绝么? 不能,那就只能乖乖打开食盒,赶紧解解她家老爹的馋。 “妃儿都气好几天了,妃儿就原谅爹一次,咱不生气了行不?”按照这丫头的脾气,为着他罚跪雪地之事没有直接闯进宫里找皇上闹一场,温老爹就实在不敢再提别的要求了。 “我有生气吗?”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压根就不接温老爹的话。 虽说从当时的形势来看,皇上罚她爹跪雪地也是出于无奈,甚至也唯有这样的苦肉计才能取信于人,但那在雪地里足足跪了三个时辰的人是她爹,宓妃能不心疼么? 就算在理智上宓妃是能理解皇上的,毕竟事后一个帝王之尊都向她爹致歉了,可在情感上宓妃还是有些接受无良,对皇上自然有了小怨恨。 如若不是她懂医,身后还有一个药王谷,就她爹这样的身板,跪上三个时辰的雪地不落下毛病才怪,就算好药养着那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 “妃儿,爹爹知道错了。” 袖口被温老爹给扯住,宓妃险些就没崩得住,半晌后她抿唇道:“下不为例。” “爹爹保证没有下次了,这要还有下次,爹爹就跟妃儿一样,不理皇上让他着急去。” 宓妃太过了解她爹,要不从梨花小筑回来,她也不能专门守着温老爹,目的就是不想他操那么多的心,“爹爹现在是病人,好好养病才是爹爹最要紧要做的事情,别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呃…”满心以为自己的禁令就快解除,没料到会这样的温老爹傻眼了。 “扑哧——” “妃儿,爹爹都快憋坏了。” “现在外面可都在传爹爹病得很重,药王谷两位弟子出手才勉强稳住您的病情,这种情况之下爹爹要是露了面,那……” 后面的话宓妃没说,但显然温老爹立马就会意了,接着他的眉头便皱成了一团,略有迟疑的开了口,“寒王毒解了的消息,妃儿真不能传给皇上,让皇上安安心?” “不要,就让皇上再担担心,不然女儿心里这口气可出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到别人身上去了。” 刻意咬重的‘别人’两个字莫名让温老爹心惊肉跳了一把,他怎么就觉得那个‘别人’指的就是皇上呢? “成,那爹爹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妃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抹了把额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温老爹只能在心里默默对皇上说了句,皇上您就自求多福,微臣实在爱莫能助。 正文 V510 君臣之道,该出场了 “咦,夫君下床来了,妃儿竟然没有说你?”穿着一袭水蓝色冬装长裙的温夫人进房间来拿一本相府隐秘产业的账本,瞧见没有‘卧病在床’的温老爹,嘴里呛声的话就这么蹦了出来。 这次不单宓妃是恼了皇上,就连温夫人也不例外,话说谁的男人谁心疼,温老爹被罚跪雪地三个时辰,温夫人能不心疼么? 这也是温老爹长期服用宓妃给炼制的保养丸,身体才没有被拖垮,换在别家男人身上,眼下可不正是病重卧床休养的时候。 “咳咳,夫人这气还没消呢?为夫知道错了,为夫向夫人赔礼道歉,夫人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为夫呗!”听出温夫人话里打趣的意味儿,温老爹只觉自己这张英俊非凡的老脸有点挂不住。 “得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夫君往后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要是你没了我可还年轻,不愁嫁不出去的。”许是跟宓妃接触得久了,温夫人说起笑开起玩笑来,那也是相当放得开的。 “不成不成,为夫还想长命百岁跟我的美娇娘白头到老呢,哪儿能便宜了别的臭男人。”虽是明知温夫人说出的话就是专门气他的,可温老爹还是忍不住满心的醋意跟急气,长臂一伸就将温夫人给搂进了怀里。 他的夫人之前疾病缠身,又因他们唯一的女儿而忧思过重,身体破败得不行,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模样比起实际年龄都要大上许多。 可自打他们的闺女好起来能说话又会武会医之后,就常常精心的替温夫人调养不说,还外加美颜,使得温夫人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生机与活力,不但容貌恢复得跟年轻时差不多,就连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飞一般的变化。 当然,这些变化都是好的,都是让温老爹格外沉迷的,带着温夫人出门你若说温夫人已然是快四十的女人,怕是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眼瞅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容颜一天比一天好,看起来越发的年轻美丽,温老爹哪里还能坐得住,他可一点都不想身边站着美娇娘,但他却是个糟老头子。 于是,温老爹可真没少从宓妃那里讨宝贝,当然宓妃也不吝啬给予,毕竟那原本就是她准备好给温老爹的,总不能对待父亲跟母亲两种态度吧! “再说了那些臭男人怎么能跟为夫相比,不管哪个方面他们就是骑着马也追不上的。”这样的自信温老爹从来就不缺,说起来自是底气十足。 他们温氏一族素来都是男的俊女的俏,还从未出过容颜差的,温老爹的相貌自是不必说,要不他跟温夫人结合也生不出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跟温宓妃这四个容貌顶顶出色的孩子。 “你…老不正经的。”什么美娇娘不美娇娘的,她这都快四十了,虽然看到她模样的人都不会相信,可架不住她心如明镜啊! “为夫哪里不正经了,为夫说的可是事实,一点弄虚作假都没有。”现在的温夫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不到三十的模样,他若真死了,还别说温夫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愁改嫁。 且不说温夫人的背后有穆国公府,娶了她的男人能够得到莫大的助力,单单就凭温夫人这样的美貌,就足以让很多的男人为之心动了。 跟正值妙龄的女子比起来,温夫人即便在容貌上面占不到多少上风,可独独就在那份雅致跟韵味上面,绝对不是年轻女子所能比拟的,而偏偏就是从温夫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份独特的气韵,更加的吸引人。 “不许再说了。”论到嘴上功夫,温夫人自认她不是对手,而且她的脸皮也实在是没有温老爹那么厚,说话有时候那是荤素不忌,她会忍不住要害羞。 “不说,夫人说不说为夫就不说。” “妃儿呢?” “被她两位师兄给叫走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我也不便多问。”对于宓妃这个女儿,温老爹那是完全采取放养的节奏,凡事只给建议,至于决定他是不干预的。 在温老爹看来,虽说他心里仍把宓妃当成小女孩儿,需要时刻受他保护,可他也知道自家闺女大了,对人对事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跟主见,只要她认为是对的,温老爹就能无条件的支持她,并给予她强大的后盾,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夫君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但凡跟寒王有关的这整件事情,无论大小妃儿都是不会瞒着你的。”寒王的毒已经顺利的解了,目前就留在楚宣王世子的别院休养,温夫人是从宓妃回府那天知道的。 她跟寒王和楚宣王世子的母亲乃是最好最亲密的手帕交,彼此的感情亲如姐妹,对于两位姐妹先后的离世,温夫人是非常伤心难过的。 在得知她们离世的时候,温夫人先后各得一场大病,若不是温老爹照顾得仔细,怕是宓妃也要做个没娘的孩子。 她们三姐妹,当初一人嫁入宫中为后,一人远嫁璃城做了楚宣王妃,虽说彼此都是嫁给了自己喜欢心爱的男人,但无疑嫁入相府的她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可随着韩皇后跟楚宣王妃先后离世,温夫人在相府又接连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温夫人只感叹她们姐妹的命运何其的相似,终有一天也会走上相同的路。 后来宓妃好了,温夫人也找回了自信,开始全新的生活,现在先是陌殇的身体好了,紧接着寒王体内的毒也解了,温夫人由衷的替已逝的那两位姐妹高兴,她们的孩子会好好的,以后也好好的,她们终于可以安心了。 每当看到陌殇跟墨寒羽的时候,温夫人的感情就会很是复杂,她们姐妹三人果然是她嫁得最好,也过得最幸福。 不管曾经的她都经历过些什么,至少一切风雨已然过去,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她还能守着自己的孩子,亲眼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娶妻子生。 “夫人可是又想起韩皇后跟楚宣王妃了。”对那两个才情四溢,貌似天仙的女子,温老爹再回想起来也只有满心的感叹了。 斯人已逝,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 “还是夫君最了解我,我就是在想现在世子跟寒王都恢复了健康,她们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温老爹紧紧的将温夫人抱在怀里,给予她最无声却是她最需要的支持,柔声道:“以后世子跟寒王都会好好的,她们来世也会投生到一个好人家,重新开始属于她们崭新的人生。” “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别想那么多,容易伤心费神。” “嗯。” “妃儿向皇上承诺过,她是一定会护好寒王的,再加上还有一个不动声色却始终掌控着全局的世子在,只要咱们坚持到除夕,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有关寒王的情况,宓妃知道她爹很关心,于是便什么都没瞒着,该说的她都说了。 虽说寒王体内的毒是解了,可接下来近半个月的疗养时间才是最关键的,因此,他们之前铺开的那场戏还得继续往下唱,不然岂不穿帮了。 “我之前就想着寒王毒解了,我得找个时间进宫给皇上通通气,却把最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好在妃儿提醒得及时,要不可得坏了事。” 闻言,温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温老爹一眼,接着慢慢幽幽的道:“嗯,夫君现在可是‘病人’。” 当初他们把温老爹的病情说得那么严重,这要两三天时间就痊愈了,还能出门去上早朝了,这不‘啪啪啪’直接打脸么,也亏得温老爹能把这事儿给忘了。 可见她家这个男人,对皇上是有多忠心,又对这个国家是有多爱重了。 “夫人这是在家里,咱能不提这事儿么?”没病却要装病,温老爹也是够苦的。 “外面现在的形势是这样的,太子他们已经隐约查到世子那处别院在什么地方了,周围更是安排了很多的人过去,只差出手试探证实一番,之后应该会采取某种行动。” “哎,夫人知道的比为夫还多,为夫只觉满心的挫败。” 噗—— 看着温老爹那近乎耍宝的行为,温夫人很难维持自己贵夫人的形象,顿时就捂嘴笑喷了。 “毒宗那个姓什么…哦,对,就是那个姓祝的,不知为何什么动作都没了,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温暖的手掌轻轻抚平温夫人微蹙的眉头,温老爹接口说道:“妃儿曾给毒宗宗主透露过消息,祝泉没了动作,应该就是为了迎接媚骨老人的到来。” “药王行踪成谜,那些人的目光一直都盯在妃儿的身上,可眼见妃儿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府里哪里都没去,顶多就是出府一趟将云锦跟乐风两个请了来,他们觉得妃儿不好对付,主意就又打到了云锦跟乐风的头上。” 说了这么多,温夫人想表达的意思也无非就一个,那就是她女儿不好对付,可那两个小子就是好对付的? “夫人,云锦跟乐风会让那些人打到主意的。”要不如何能牵扯出药王,又如何让那些人跳出来阻止药王去寒王府给寒王看诊,从而隐藏寒王不在寒王府,并且已经解了毒的这个事实。 只有将那些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开,寒王才能真正的得以安全。 “呃…这是你们的事情,我才懒得去管。”说着温夫人就找出那本蓝色封面的账本,抿了抿唇又道:“夫君若是无事可做,不妨跟我去账房,咱们也好查查最近三个月的账?” 他这几日都在装病,手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想处理的呢又不能真的去插手,因此,温老爹还真不是一般的清闲。 好不容易温夫人这有事情让他帮忙,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立马点头道:“好,为夫能为夫人效劳真是太好了。” “放心,夫君也在账房呆不了一会儿,妃儿既然不限制夫君在府中的行动了,应该很快就有事情要来跟夫君商量,在做安排了。” 相府外面的‘眼睛’的确很多,但也架不住相府的守卫太过森严,加之又有宓妃散布在外的一些小东西,那些‘眼睛’是无法近距离靠近相府的。 至于相府里面,经过三次的清理已经相当的干净了,仍旧存留至今的那几枚暗桩,说得难听一点那是宓妃跟三个哥哥和温老爹商量过后故意留下的,以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安插进来新的,那会不便于掌控。 那几枚暗桩的一切举动皆在隐秘的监视之中,倒也不怕他们将不该传出去,又或是宓妃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消息传出去。 “小师妹是觉得该我们上场了?”云锦挑了挑眉,俊美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邪魅逼人的笑意,只是那漆黑的眸底怎么都带着几分算计。 “唔,三师兄不是早就耐不住,迫切的想要出手了么,反倒是说得我有多着急似的。”皇上急着要召见她,一来的确是他太过关心寒王的事情,二来应该也是为了她爹被罚跪一事。 要说宓妃其实挺佩服宣帝的,毕竟她在历史上看过太多太多的皇帝,还愣是难以找出一个跟宣帝差不多的。 这个时代奠定了属于这个时代的格局,君即是君,臣即是臣,哪怕真是皇帝错了,你能让皇帝道歉,你能让皇帝低头么? 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次虽是宣帝迫于无奈罚了温老爹跪雪地,可他若非实在没办法,想来也不会如此行事。 就她这对待宣帝谕令的做法,也亏得是她遇上的人是宣帝,这要换一位帝王,说得难听一听都足够砍她好几次脑袋的了。 虽说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在演戏给某些人看,可她的举动也着实太过打宣帝的脸,真要计较起来宓妃也的确是不占理,她总不能就因着这么点事情而闹出什么来,那岂非坏了或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某些东西。 届时将要引发怎样的后果,宓妃简直不敢想,她也绝对不会冒然那么去做。 “小师妹想什么呢?” “啊,小师兄你在说什么?” “小师妹是不是走神儿也走得太厉害了,敢情你家师兄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全都没有听见?”乐风对上宓妃那清澈无辜的水灵大眼睛,一张俊脸就那么垮了下来,他真是感到了无比的挫败。 “呃…”宓妃呆了呆,眨了眨眼只得伸手轻扯了扯乐风的袖口,软声讨好的道:“对不起嘛小师兄,我就是想东西给想偏,想远了。” 也不知怎么的,宓妃突然就想到她那个师傅呼延宇齐对她说过的一番话。 他说,她是这个位面世界最大的变数,她的未来是没有办法推算的。 除了她这个不可预测的变数之外,陌殇其实也是一个不确定的变数,原本陌殇应该死于他二十二岁生辰的前夕,就如同在他出生之后,梵音寺那个得道高僧所断言的那样。 然而,因为她的出现,陌殇选择了出海,就此解开了他母亲的身世之谜,亦同时确定了他乃真正的紫晶宫之主,阴阳同具一体的先天天赐灵体终相融于一体,他创造了一个奇迹。 临出海寻找陌殇之前,宓妃去过一次梵音寺,也是在那里她被告知,若想知道她因何而魂穿异世之谜,唯有在光武大陆方可揭晓。 事实证明那人没有说谎,她曾经心中所有的疑问,甚至于就是她埋藏在内心深处,几近让她入魔的心结都是在光武大陆解开的。 前世以那样绝决的方式将她培养成一个冷血特工的,可以被她称之为师傅的男人,竟然亦是今世她欲解开心魔,最终寻求到所有答案之人。 呼延宇齐去到21世纪,是因他所得到的一个机缘,一个与她本人有着莫大关联的机缘。 这个世界相府千金温宓妃出世之时,亦是21世纪的她出世之际,说到底她与温宓妃其实就是拥有同一个灵魂的人,她们唯一的区别在于她们的灵魂有着主次的差异,她的灵魂为主,温宓妃的灵魂则是为次。 至于她的灵魂为何会一分为二,仍是连她师傅呼延宇齐都未能解开之谜。 当浩瀚大陆温宓妃体内的次灵魂即将消散之际,自然而然就将21世纪宓妃的主灵魂给召了回来,说到底她其实就是温老爹跟温夫人的亲生女儿。 虽说这其中有太多东西是宓妃无法解释清楚的,可当她知道她即是她的时候,内心其实是非常激动与欣喜的,也正是源于她执念的放下,她的灵魂与身体彻底相融,再也没有了隔阂。 围绕在她跟陌殇身上的未解之谜,宓妃隐隐知道那个真相应该就在‘绝望深渊’的祭司大殿,可她牵挂太多,执念亦太深,根本未到去揭晓一切的时机,因此,当陌殇询问她是否去一趟祭司大殿的时候,宓妃断然拒绝了。 此刻猛然想起这件事,也是出于宓妃的某种直觉,她感到有危险在靠近,而这个危险还是不应该出现在浩瀚大陆的。 “小师妹想的不能说?” “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宓妃颇为烦躁的抓了抓后脑勺,水润的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好半晌后才又开口道:“三师兄,小师兄,我刚才心里想的事情等我回药王谷的时候再谈,也许师傅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在云雾仙山的一些卷宗里面,宓妃曾经看到过药王谷之类的字眼,是以宓妃很是怀疑,座落在浩瀚大陆之上的药王谷,到底与云雾仙山有无关联。 细算下来宓妃在药王谷呆的时间并不长,谷中摆放在明处的各种典籍,她确有完全都翻阅过,但这并不排除药王谷还有隐藏的,她不曾看过的东西。 “事情很严重?” “算吧!” 什么叫算吧? 云锦跟乐风师兄弟俩看着宓妃,而宓妃却是什么也不愿再说了,“两位亲爱的师兄大人,不管你们怎么看着我,现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熟知宓妃说一不二脾性的云锦跟乐风只能收起心中的好奇,顺势转换了话题,“媚骨老人已经到了星殒城,祝泉倒是打算领媚骨老人住到井福巷,可媚骨老人不同意,坚决的住进了南大街的柳宅。” “小师妹觉得咱们需要将媚骨老人的消息放出去吗?”药王谷与毒宗誓不两立,毒宗的人也没少冲乐风等人背地里下黑手,故而,宓妃的四个师兄不多不少还都与毒宗是结了仇的。 尤其是乐风,最严重那一次可是连命都险些丢了,他憋在心里那口气,一直都没有找到宣泄的出口,眼下机会就摆在眼前,他焉能不上心? 宓妃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师傅一现身,一露面,媚骨老人肯定会自己跳出来的,咱们等着便是。” “寒王府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三师兄放心好了,熙然办事出不了差错。” 云锦点了点宓妃的鼻头,语气颇酸的打趣道:“在小师妹心里他真就那么好?” “唔,熙然的确是很好啊,三师兄跟小师兄可以为难为难他,但可不能太欺负他,好歹咱们都是自己人嘛!” 听得这话乐风直接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又不甘心的接过话头,“小师妹这话可敢当着你家三个哥哥说?” “小师兄你心真黑,咱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这个好不好?”话说看着自家男人因为她而被为难,宓妃其实还挺开心的,不过开心过后剩下的就只有心疼了。 难免会在心里感叹,哎,可怜的熙然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就选了我呢? “小师妹还小呢,咱不着急嫁人成不?” “嗯,我认同小师弟的话。” “好啦好啦,如你们的愿,我家亲哥跟表哥们虽然嘴上没说,可他们却是已经认同了熙然,还有你们也别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明明也很看好熙然的。”她家男人那么优秀,腹黑又心眼超多的,还能搞不定这些人,宓妃得意的腹议着。 云锦,乐风,“……” “就算我跟熙然在一起,以后也嫁给了熙然,但我跟你们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啊,你们仍然是我最最敬爱的师兄,你们在我心里的地位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哪怕就是熙然也比不上的。” “停停停,我们打住不说这个。”眼前这小师妹虽说不是打小就养在他们身边,由他们看着长大的,但就这么看着她被别的男人给抢走,这心里还真挺不是滋味儿。 乐风话落,云锦也紧接着怒瞪宓妃,沉声道:“女孩子要矜持,小师妹不能让他太快得手了,不然以后都没有家庭地位。” “噗——” 家庭地位? 宓妃眨眨眼,再眨眨眼,谁能告诉她,她家三师兄这是跟谁学的,她有这么教过么? “哎哟,小师妹你至于用茶水给师兄我洗个脸吗,虽然师兄我的确是长得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俊美无双。” 抽着嘴角万分无语的宓妃无力的抚了抚额,她真是无法高看她这三师兄一眼,这脸皮厚得也是没谁了。 “咱们言归正传,明个儿三师兄跟小师兄就各自找机会出场吧,咱们总得给那些人制造一点机会,也好顺势让师傅有机会出场不是。” “放心,三师兄保证完成任务。”若能借此机会重伤毒宗也好,这样有利于他们彻底铲除毒宗这颗大毒瘤。 云锦的话得到了乐风的认可,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点着桌面,嗓音清润而沉稳,“小师兄也不会让小师妹你失望的,咱们计划了那么久,总得钓上几条大鱼才不亏。” “算算时间熙然应该已经到了寒王府,他会扮成寒王跟咱们演上一出戏,接下来咱们只要等他示意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撇开寒王府不说,楚宣王府也是引发关注最多的,陌殇去了寒王府,那楚宣王府由谁坐阵?”云锦皱了皱眉,这就好比按下了游戏开始键,中途可是不能断片儿的,任何一个细节出错,他们的计划就有可能完全暴露。 “楚宣王府有熙然的表兄坐阵,出不了乱子的。”事情陌殇已经写了信知会赫连子珩,相信以赫连子珩的本事,那些打楚宣王府主意的人,绝对没一个能讨到便宜。 “那人可靠吗?” “三师兄放心,他是不会伤害熙然的,至于他是何身份咱们容后再谈,你们只要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就行。” “小师妹再安排一下其他的,我跟你小师兄也是时候出场了。” 云锦眯了眯眼,他很是期待这场与毒宗之间的正面交手,相信他们的师傅也相当的期待。 目送两位师兄离开,宓妃唤来悔夜交待了两句,她便回房换了件轻便的衣服,悄无声息的出了相府。 正文 V511 帝王心思,同一出戏 皇宫·御书房 手里捧着新沏的热茶走进御书房,张公公一眼就瞧出来皇上手中此时正拿着在批阅的奏折,赫然就是他离开时手里拿的那一份。 换言之,在他退出御书房的半刻钟内,那奏折上写了什么,皇上那是一个字都没能看进眼里去。 躬着身子双手捧着茶走到宣帝的右手边方才停下脚步,张公公不由得轻声道:“皇上都坐两个多时辰了,不若先喝杯热茶醒醒神儿,身体也能暖和一些。” 这要说张公公以前最服的人有三个,一个是他近身伺候着的皇上,一个乃是寒王殿下,另外一个则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运见到的楚宣王世子。 但现在张公公他还就只服一个人,无疑那个人就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宓妃了。 从古至今,谁敢那么不给皇帝面子啊? 她就敢。 虽说是皇上重罚温相大人跪雪地在先,惹得郡主心中有气在后,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别说皇上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罚了温相大人,那就是皇上做出更过份的事情,身为臣子的温相大人不也得受着么? 可偏偏在那位郡主的眼里就压根没这回事,她若不痛快了那就谁也别想痛快。 明知皇上这个时候最关心的是什么,也明知皇上一再召她进宫,除了做戏给别人瞧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寒王殿下的解毒情况。 结果郡主倒好,不动声色不说,还笑眯眯的将皇上派去传口谕的内侍,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发了回来。 哪怕就是他代表着皇上亲去相府,也愣是在宓妃那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三五几句就被宓妃给堵得无言以对,只能匆匆败退。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饶是张公公都以为皇上会就此大怒,然后降罪于郡主,可结果再次出乎张公公的意料,面对那任性到了骨子里的郡主,皇上竟是什么都没有说,更是什么都没有做。 不管是前朝的文武大臣,还是后宫的一从嫔妃,他们都道安平和乐郡主深受皇上的宠爱,却一定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安平和乐郡主在皇上心中受宠的程度,已然上升到这样一个有些可怕的高度了吧! 皇上有九个儿子,却连一个公主都没有,对安平和乐郡主皇上那是真的打心眼里将她当成自己的公主一样的疼爱与宠溺,不说要什么给什么,但凡皇上能满足她的,就绝对不会小气。 单单就皇上对安平和乐群主的那份态度,饶是诸位王爷都不定有这样的待遇,这焉能不让张公公对宓妃的佩服之情那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咳咳…你说什么?” “回皇上的话,这是奴才刚泡好的静心凝神茶,皇上批阅了那么久的奏折,身体定是乏累了,喝口茶歇上一歇,再行批阅后面的奏折还不得更有效率一些。”眼见一直处于发呆状态的皇上回了神,张公公立马就将热气腾腾的茶双手给递了上去。 “这茶的味道……” “回皇上,这茶是温相大人特意送进宫给皇上品尝的佳品,说是郡主庄子上产的,数量极其有限。”张公公虽说没有喝过这茶,可他跟在宣帝的身边又怎会是个没见识,没眼力的,茶叶好与不好,他是看一看,嗅一嗅就能心中有数的。 上次温相大人送进宫的茶,单单就是闻着那幽幽的茶香,张公公就敢断然送上‘极品’二字。 “朕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皇上每日要操心国事,还要批阅那么多的奏章,哪里有时间记得这些小事。” “东西但凡是从宓妃丫头那里得来的,断然就不会有差的。” “皇上说得是,郡主是个顶会享受的人。” “哈哈哈…你倒将她看得透透的,等她哪日进宫,朕可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也让那丫头打赏你点儿。” 听得皇上这话张公公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僵住了,他只求别被宓妃给惦记上就好,哪里还敢奢求宓妃给的好处啊? “你这表情定能让她相当感兴趣,怎么也能抽出点时间逗乐逗乐。” 张公公,“……” 微抽着嘴角,拉耸着脑袋的张公公默了默,心说:皇上,郡主她才没您这么恶趣味好吗? 您这妥妥是将自己的快痛,建立在奴才的痛苦之上有没有? “若能讨得皇上笑颜,逗得郡主开怀,那可真是奴才莫大的福份。” “哎,朕这身边也没有个能说说话的人,还好有小德子你在,偶尔也能听朕念叨念叨,让朕不至于被满肚子的话给憋闷坏了。” 张公公是他还是皇子时就跟随左右伺候他的,封王出宫建府之后,张公公也跟着他出了宫,还是做他的贴身内侍,直到他被赐封为太子,又再次随他进了宫,待得他登基为帝,张公公也荣升为大内总管太监,仍旧随侍他的左右。 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个老人,宣帝一直都是非常信任的,而张公公虽为一介卑微的太监,可他的为人处事一点也没有对不起宣帝的信任。 纵然张公公心眼颇多,心计亦是颇深,可他的那些个谋划却从未用到过宣帝的身边,他清楚的知道留在宣帝身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以做什么又不可以做,面对各方人马的拉拢,张公公却始终谨守着他的底线跟原则,那就是永不背主,忠心无二。 也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情宣帝并不会避讳张公公,虽说其中也不乏有试探之意,但更多的却是宣帝对张公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坚定信任。 “皇上这话可是折煞奴才了,能为皇上分忧解劳,奴才简直求之不得。”张公公幼时便被狠心的爹娘送进宫净身成了太监,宫里人心难测,小小年纪的他想要生存下来并不容易,积年累月的下来倒也让他在生死边缘徘徊之际学到一份察言观色,揣踱人心的本事。 然而,身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染缸里面,既然有人拼命的往上爬,亦会有人不择手段铲除一切有可能成为自己威胁的人,没有背景又没有后台的张公公,自然便是别人挖空心思都要除掉的那一类人。 纵使几年的摸爬滚打已经让张公公练就了一身躲避危机的本领,可他再如何聪明又如何,到底还是太小,终被寻了错处,腊月寒冬的就要将他杖毙。 那一年的冬天,应该是张公公十二年生命里最为绝望的一个冬天,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当时还是皇子的宣帝救下了他。 此后,他便跟随在宣帝的身边伺候,而宣帝是个非常好的主子,既不会胡乱责罚打骂下人,亦不会看不起他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奴才。 那时是第一次,张公公在处处都充满阴谋阱陷,杀机血腥的深宫里,从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身上感受到了尊重。 也是在宣帝一次次的维护中,张公公下定决定,他这一辈子都会忠于宣帝,永不背叛。 “华儿离世之后,也只剩下你最知朕的心意了。”那个爱了他一辈子,他也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终究是他辜负了她,不但没有给予他承诺过给她的幸福,反倒还误了她年轻的生命。 倘若她没有嫁给他为妻,只是嫁了一个身份简单普通一点的男人,那她应该过得很幸福,她会活得好好的,如珠如宝的疼爱着她的孩子,守护着她的孩子,看着她的孩子一天天长大,然后娶妻生子,她便能安度晚年。 每每想起已逝的韩皇后,宣帝的心就好比被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哪怕痛到无法呼吸,冷汗直冒,他亦不舍得就此不再去想念那个可怜的女人。 是他,是他让她走得那么早,都没能好好的看到他们的儿子长大成人。 也是他,哪怕在她死后,都没能保护好他们唯一的儿子,让得他们的儿子饱受剧毒的折磨,一次又一次徘徊在生与死之间。 可若问宣帝,你悔吗? 宣帝摇头,他不悔,他怎么可能会后悔。 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韩皇后,并且他们很相爱很相爱,哪怕早知会有这样一日,宣帝也不会后悔当初向韩皇后表达了爱意,还坚持娶了她为妻。 “朕对她的亏欠,也唯有等朕死了,再去弥补于她,但愿她还能原谅朕。” “娘娘心中最牵挂的就是皇上了,若是让娘娘看到皇上如此,定会伤心难过的,皇上可别说那些丧气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皇上要相信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 “奴才说的可都是大实话。”眼见宣帝的心情好了一点,张公公也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奴才知道皇上这是在担心寒王殿下,着急想知道寒王殿下解毒的情况,可既然郡主是向皇上保证过的,那么没有消息就说明这是好消息不是?” 张公公得势之后,他派人打听了他老家的情况,知道他爹他娘将他送进宫做太监,拿了挺大一笔银两之后,回到家又先后将他的三个姐姐也卖进了富户做丫鬟,身边就留着那对他们最疼最宠的双胞胎幼子,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有时候张公公都不禁想要冲动的回到他们的面前,问问他们明明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对待他,难道他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可转念一想,他们都已经彻底舍弃他了,那他还回去做什么,自取其辱吗? 最终,张公公没有回到那个初入宫时,他万分想念的家,而是就安排着人那么不远不近的看着他们,只因张公公想要看看,看看他的爹娘拿着卖了他,卖了他三个姐姐的银两到底能调教出两个怎样出色的儿子。 他要看看,他们的日子到底能过得有多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公公名义上的两个弟弟渐渐长大,他们不但没有如他父母所期盼的那样出人头地,反倒成了街头街尾人人厌烦的地痞流氓,自己赚不到银钱不说,还整日都问两个老的要银子出去吃喝玩乐,甚至还会动手打两个老的。 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张公公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痛快吗?高兴吗?觉得那是他们为人父母的报应? 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痛快,于是撤回了那两个人,对于他老家之事再也不过问,不关注,就只当他是一个孤儿,无父亦无母。 张公公做不到原谅他爹娘当年对他做下的事情,更不可能将他多年积攒下来的银两送给他们花用,好让他们再拿去给那两个混不吝的弟弟用。 他只能告诉自己放下,把一切都放下,他既已是无根之人,何处不是他的家,又何处寻不到他的归处。 “又想起那些往事了?”张公公私下里的那些动作,当然瞒不过宣帝的眼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宣帝那是心知肚明。 只是这么多年来,张公公对于他幼时之事绝口不提,宣帝亦不会出口过问。 “回皇上的话,奴才确是想起了诸多的往事,以前总是纠结着放不下,现如今倒好像突然想通透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面对那样的父母,换作谁都无法原谅吧! “你是最知朕心意之人,待朕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朕便领着你四处走走看看,将朕曾经承诺过要带华儿去的地方都走上一遍,等到你跟朕都走不动的时候,咱们就找一个清幽之地安度余生,你看可好?” 犹记得父皇临终之际,死死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反复的叮嘱他,只要寒王体内的剧毒得以清除,那么定要册立他为太子,将金凤国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中。 宣帝一日也不曾遗忘先帝临终之言,他盼了那么久,总算看到了寒王体内剧毒能解的希望,他相信宓妃一定可以给他一个惊喜,同时也给金凤国所有的百姓带来天大的福音。 只要确定寒王体内毒已清除,宣帝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太子当废他不会手软,墨氏皇族的江山断然不能交到一个能力不足却野心勃勃之人手中,他不能死后都无颜下地狱去面见列祖列宗。 “皇上去哪儿,奴才就去哪儿,寒王殿下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听懂宣帝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张公公险些当众落下泪来,尖细的嗓音都哽咽了。 皇上这是在告诉他,他不会孤独终老,他亦不会无人送终,他区区一介奴才的身份,何德何能得皇上这般看重,这让张公公如何不忠心于他。 “朕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郡主她到底还年纪小,难免就任性了一些……” 不等张公公把话说完,宣帝就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坐了那么长时间他这身子都要坐得僵了,起来活动活动也好,“你以为朕生那丫头的气了?” “呃…这这…就算皇上生气也无可厚丰嘛,嘿嘿!”胆敢一再无视君王命令的人,大概也就郡主这么一人物了,不得不说郡主那胆儿可是真肥。 “那丫头心里铁定还在恼着朕罚她爹跪雪地这事儿,心里的气还没消呢。” 抹了抹额上不存在的汗,张公公纠结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丫头就算没在朕的身边养过,可她那脾性朕还是摸到几分的,朕与其恼她怒她这几日对朕的无视,倒不如就由着她晾着朕,让朕多着两天急,先泄了她心中的那把火再说,不然往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小鞋给朕备着呢。” 张公公,“……” 皇上不愧是皇上,他还真是没想到郡主还会有后招在等着皇上自己上钩呢? “那丫头是个不记账的,事情过了就算了,一码归一码绝不累加,朕这几天受了她的这份任性,往后她就不能拿温相这事儿来找朕麻烦了。” 要说宣帝乃九五至尊,一介帝王,对于宓妃一再的拒绝,他真能不恼不怒吗? 当然不,毕竟皇上也是人,他也是有情绪的,刚开始宣帝还能耐得住性子,再派人去相府请宓妃,可随着宓妃一再的拒绝,宣帝真恨不得直接下旨问宓妃的不敬之罪。 然而,短暂的愤怒过后,冷静下来宣帝是相当庆幸他没有冲动行事的,也渐渐琢磨出点什么来,只得感叹他这个皇帝的道行还不够深呐! “朕罚的是她亲爹,她若心中不生朕的气,那朕才要担心了,温相也是白疼了她一场。” 听着宣帝的话,张公公那是不住的点头再点头,温相无条件无原则宠闺女这事儿在星殒城压根不是什么秘密,即便就是其他三国亦是有所耳闻了。 可见,温相疼宓妃是到了怎样一种地步。 “皇上也极疼郡主的。”不说温相疼爱郡主了,这眼下郡主还不是皇上亲闺女呢,皇上都那么疼了,这要郡主真是皇上的公主,张公公简直不敢想象皇上会把郡主给宠成什么样。 当然,这要得皇上宠爱的前提条件必须有这么一条,那得郡主是从韩皇后肚里出来的才成。 如若是其他嫔妃所出的公主,皇上就算只得那么一位公主,怕也不会给予半点怜惜。 “谁叫她讨人喜欢呢。” 闻言,张公公但笑不语,短暂犹豫过后还是开口说道:“皇上,要不奴才明个儿再去一趟相府?” “不用了,朕已经得到消息,好戏即将登场,这药王都要出来了,不管寒羽他怎么样了,朕相信宓妃丫头都会进宫一趟跟朕说点什么的。” “如此就好,寒王有了消息,皇上也就能安心了。” “小德子你别说,那丫头就不说,让朕等着这一招忑狠了,朕还真情愿她冲进宫里骂朕一顿,或是打朕一顿痛快舒畅呢。” 张公公惊愕的瞪大双眼,微张着嘴都忘了要合上,心说:皇上您可真敢想,郡主她就算性子再狂傲,她也不能揍您啊? 这要真揍了,夹在中间的温相大人还不得为难死? “最近两天后宫动荡得厉害,你给朕多加派些人手盯紧一点,别让她们闹出事儿来。” “是,皇上。” 张公公这厢刚应下宣帝的话,殿外便传来内侍小太监的禀报声,宣帝眉头一拧,沉声道:“进来回话。”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求见。” “皇后?”宣帝对庞皇后素来就不待见,以前庞皇后倒还肯在他身上花心思,可在发现无法动摇他的决心之后,便也只维持他们帝后之间的平和罢了。 像今日这样的主动找上门,不得不让宣帝怀疑她的动机跟企图。 “回皇上的话,确是皇后娘娘。” 还没等宣帝做出决定,见还是不见庞皇后,刘太后身边的朱嬷嬷也到了御书房,又一个内侍小太监进御书房回了话。 “小德子,你说今个儿是个什么日子,太后跟皇后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个,奴才不知。” 宣帝也就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张公公能不能给他回应,“叫朱嬷嬷进来回话。” 一切正如刘太后所预料的那样,她的这个儿子现在哪怕就是多看她一眼也是不愿,她想请他到慈宁宫说说话,这都已然是她的一个奢望。 按照刘太后的吩咐,在宣帝要推拒的时候,朱嬷嬷将刘太后的原话传达给了宣帝听,果然宣帝的神色旋即一冷,朱嬷嬷承受不住那样的威严,双腿发颤险些直接瘫软在地。 “回去告诉太后,朕会去慈宁宫陪她用晚膳。” “是,太后娘娘要是知道了定会很是欢喜,奴婢这便跪安回慈宁宫向太后娘娘复命了。” 宣帝摆了摆手,示意朱嬷嬷离开,心头不禁犯起重重疑云,沉默半晌后方才再次出声,“小德子,去请皇后进来。” “是,皇上。” 凌厉的双眸危险万分的微微眯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椅背,宣帝倒想要看看太后跟他这位皇后到底要唱哪一出戏。 …… 南大街·柳宅 “徒儿知错,请师傅责罚。” 祝泉突然停下一切动作,甚至从春香楼连夜离开,便是因他接到了媚骨老人的特殊联络信号,只得硬着头皮的去迎接媚骨老人。 身着一袭靛青色长袍,留着十来公分左右的白色长眉,狭长双眼灰色瞳仁中那阴冷而狠戾,好似还泛着幽幽毒光的眸光,若有似无的从祝泉身上掠过,便是惊出祝泉一身的冷汗。 “师傅,徒儿知错,请师傅责罚。” “哦?你说你知错,那你告诉为师,你错在哪儿了?”媚骨老人满目阴戾的对上祝泉略显慌乱的眼,那张干枯的脸紧紧的崩着,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题外话------ 别觉得荨多余哦,张公公也是一条暗线,关于他不是随便写出来的,这一部分也很重要。 正文 V512 识破此局,别样心塞 从毒宗到星殒城的路上,媚骨老人果真就如同宓妃所预料的那样,看出了些门道,也心知自己被算计了。 虽说明知自己是被算计得离开毒宗的,这让媚骨老人心里窝了一把火,整个人那是又怒又恼,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大开杀戒的冲动,就只想用散毒的方式给药王谷的人添添堵,可媚骨老人也着实太想看一看那个胆敢算计他的人是谁,他要看看是谁借给她的胆,居然都敢到他头上来动土。 连她师傅都不过只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倒是要看看身为药王那个老东西徒弟的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竟敢公然与他叫板。 “怎么,错在哪里说不出来?” “师傅,我…” “为师教过你什么,你可都还记得。”既是到了星殒城,不管他是主动自己要来的,还是被算计得要来的,媚骨老人都瞬间收起了旁的心思,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次也一样。 若说祝泉的心思,离开毒宗之前媚骨老人没有察觉,但在出了毒宗又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的媚骨老人,他要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什么,那他这个师傅做得未免太过失败。 在他众多的弟子中,祝泉无疑是个能说会道又极聪明的孩子,他很会说话,也极会讨他这个师傅的欢心,天赋什么的更是不错,跟他其他的弟子比起来,祝泉可以说是相当出挑的。 这样既好也不好,媚骨老人喜欢祝泉这个弟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祝泉骨子里那股狠劲儿,阴戾劲儿跟他很像,都那么的争强好胜,都那么的不甘屈居人下。 为了往上爬,也为了除掉那些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人,他们摒弃一切,不择手段,只为达成所愿。 祝泉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思要是用到敌人的身上,媚骨老人会很赞赏,可发祝泉这样的心思手段尽数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媚骨老人就有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怒吗? 当然,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于他,哪怕那个人是他曾经相当宠爱,相当维护之人。 可若要让媚骨老人杀了祝泉,他倒并非不是舍不得,而是觉得祝泉还有可利用的价值,既然他要对付寒王那小子,那就让他去。 媚骨老人是想把寒王带回毒宗,让其拜他为师,再由他亲自调教,可寒王锐气太盛不说,还是一块相当难啃的硬骨头,有人能去煞煞他的锐气也好,到时他收服起来也容易些。 “回师傅的话,徒儿都记得。”心知这是媚骨老人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祝泉抬头看了媚骨老人一眼,立马又垂下头去,倍感屈辱的咬唇低声道:“在宗里的时候总听师傅提到寒王,又见师傅对他评价颇高,徒儿难免就生了比较之心。” “哦?”闻言,媚骨老人只是挑了挑长长的白眉毛,语气微微上扬却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在众师兄弟间,师傅最是疼爱徒儿了,平日里夸赞得最多的也是徒儿,可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寒王,他将师傅的关注都分走了,徒儿便就此生了嫉恨之心,想要跟寒王争个高下。” 话落,拉耸着脑袋跪在地上的祝泉仍旧没有听到媚骨老人的声音,一颗心就止不住的往下沉,额上细密的汗也越聚越多,打从骨子里对媚骨老人生出浓烈的惧意。 作为媚骨老人跟前得宠的弟子,祝泉还是很了解他这个师傅的,越生气时他就越沉默,要是他大吼大叫的咆哮发脾气那就还好,至少不会有重罚,亦不会被记账,放在心里慢慢收拾折磨。 而无言的沉默背后,就将会是媚骨老人疯狂的,不计代价的无休无止的报复。 “徒儿要让师傅看到,那寒王也不过如此,徒儿不比他逊色,徒儿才是最好的。”且不管他背着媚骨老人做的那些事情,他这师傅知情还是不知情,只要那层纸没有被捅破,祝泉就断然不会主动去提及。 多说多错,少说方能自保,哪怕就是此刻他跪在媚骨老人的跟前坦白,每一句说出口的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再三揣摩过媚骨老人心思的。 “徒儿是个孤儿,无父又无母,是上天的眷顾才让徒儿遇到了师傅,还好运的被师傅收为弟子带回毒宗悉心调教培养,终让徒儿有了今天。”煽情的话谁不会说,论到嘴上功夫好会哄人,祝泉在媚骨老人的面前绝对是个中高手。 好话谁都想听,可这说好话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的,不然就会弄巧成拙。 祝泉从一无依又无靠的孤儿,到如今在毒宗地位仅次于几个人,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会说能讨好人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祝泉本人在研毒制毒上天赋也相当惊人,习武的根骨也很不错,这才让得他在媚骨老人跟前有诸多露脸的机会,从而得到重用。 要是在祝泉的身上没有后面那一部分,就算他再能说会道,媚骨老人也不会高看他一眼的。 直白的说媚骨老人与药王差不多相斗了大半辈子,他们数次交手各有输赢,没道理药王只收了四个徒弟,却个个徒弟人中龙凤,天资奇佳,他收了一群徒弟还要个个都被死对头的徒弟秒杀碾压。 当初媚骨老人之所以救下祝泉,并将他带回毒宗,难道真是因为媚骨老人心善? 别开玩笑了,若非当时发现祝泉天赋不错,媚骨老人怕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 “在徒儿的心里,师傅就跟徒儿的父亲一样,这次徒儿没有禀报师傅就私自行动,欲要找寒王的麻烦,的确是徒儿错了,不管师傅要怎么责罚徒儿,徒儿都是心甘情愿领罚的。”字里行间祝泉都将自己的行为归咎到他是心里不服,在吃媚骨老人看重寒王的醋这件事情上面,对于其他的却是绝口不提。 “行了,先起来说话吧。”别人不知他因何而救下是孤儿的祝泉,媚骨老人心里能不清楚么? 此刻听着祝泉用那满含感情,又满是感激的话重提那些往事,媚骨老人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心也下意识的软了几分。 罢了,只要祝泉没有对他生二心,谋算着要背叛他,对于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媚骨老人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全当自己没瞧见。 “谢师傅。”在地上跪了那么长时间,得了吩咐的祝泉也没客气,提着袍角就站了起来,不过仍是诚肯的说道:“虽说师傅原谅了徒儿,不过规矩不可废,还请师傅罚徒儿吧!” 现在他在毒宗虽有一定的地位,可也并非就无人能与他竞争了,为免这次的事情传回去被放大了说,祝泉自然要断绝那样的可能性。 “好,这般有担当才像为师的弟子。”媚骨老人看着祝泉的脸,凌厉阴沉的双眸对上他的视线,沉吟半晌后出声吩咐道:“一会儿去刑房领六十鞭,就当这次你擅自行动的惩罚,你可有异议?” “徒儿谢师傅宽恕。” 只是被责打六十鞭,这在别人眼里极重的责罚,放在毒宗绝对是最轻的,祝泉也知道他这是赌对了,媚骨老人对他手下留了情。 要是他此时不被罚,等回了毒宗才被罚,可就不是受六十鞭刑的责罚了,那几个怕是巴不得顺势整死他。 “今日你受过此罚,这事儿就算翻过去了,以后为师不会再重提,你也要谨记不得再犯。” “是,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好了,现在你给为师仔细说说星殒城的局势,这次若真与药王谷交手,为师要的是许胜不许败。”距离上次与药王交手,时间早过去一年多了,媚骨老人只恨那次没能毒死药王,还让他收了那么一个妖孽般的女徒弟。 宓妃的大名,毒宗上下都不陌生,媚骨老人亦是不只一次关注过在他眼里还是黄毛小丫头的宓妃,要知道宓妃的手上可是沾染了他徒弟鲜血的。 那时媚骨老人与药王交手,暗算了药王的同时,他也被药王打成重伤,就在世人都以为药王谷与毒宗将要爆发大战之际,媚骨老人忙着疗伤,只加强了各种防御,甚至还禁止了毒宗内重要人物外出,否则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律不允理会。 而药王则是打着放长线钓大鱼的主意,尤其当时他刚收了宓妃为徒,正忙着打开他这个小徒弟的心,想方设法的想要走进宓妃的世界,得到宓妃的真正认可,哪有时间去搭理媚骨老人。 初到药王谷的宓妃患有哑疾,她有口却不能言,声带在幼时严重受损,想要重新张口说话很是有些困难,药王当时绝大部分的心思全都扑在了如何让宓妃重新开口说话这事儿上面,媚骨老人就这么被抛之了脑后。 等到药王再想起媚骨老人是哪号人物的时候,时间已然过去大半年,针对毒宗的计划重新拾起来,很多细节方面都不得不再次重新谋划,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是,师傅。”接下来对于星殒城目前的局势,祝泉就一点没有掺假的,事无世细的统统细说了一遍,为免自己有什么遗漏,他甚至还将自己做的记录贡献了出来。 听完祝泉的话跟他的分析,又再看过他的记录,媚骨老人心中很是有些数。 “呵呵…” 莫名的,看着主位上那连连冷笑出声的媚骨老人,祝泉就吓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不得不承认,无论任何时候,不管他在外人面前多么的邪肆张狂,到了媚骨老人的面前,他就好比被剪去利爪的猫儿一样,丝毫都不具备攻击力。 “看来这次药王谷是有备而来的。”媚骨老人沉着脸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恼怒的随手一挥,那张安放在祝泉身后的梨花木多宝格就应声而倒,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刺耳的声响。 寒王,好一个寒王,本宗主还真想知道你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 这场以寒王为导火线的两派大战,媚骨老人还真是挺期待的。 “师傅的意思是……” 猛然对上媚骨老人暗藏讥笑的眼神,祝泉似是瞬间就秒懂了。 怪不得药王会突然出现在星殒城,原来这几天发生在星殒城内外的事情,竟然全都是一个局,一个阴谋。 可怜仍被笼罩在迷雾中看不清楚局势,还满心以为自己接近真相的太子等人,此时此刻祝泉都不禁要为他们掬上一把同情的泪。 当然,同时他也挺可怜同情自己的,要知道即便是他也掉进了这个局里而不自知,如若任由事态继续进行发展下去,后果会怎样连祝泉自己都无法预料。 “几个月前,为师跟寒王交手过后,你的几个师兄弟围攻寒王,最后却也没能将寒王给留下来,让他负伤被人救走,寒王与我毒宗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 那次之事虽被寒王给隐瞒了下来,没有闹开之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很少,再加上有毒宗插手,消息的散播速度就更慢了,诸多的痕迹还被抹了去。 毒宗之人围攻寒王,并且他这个毒宗宗主当时还在现场,若是直接将寒王给杀了还好,就算传了出去,他毒宗也不怕与朝廷为敌。 可笑就可笑在,毒宗围攻了寒王却让寒王只是负伤被救走,根本没有什么性命之忧,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叫他媚骨老人的脸往什么地方摆。 因此,自那次围攻之后,媚骨老人纵然觉得寒王将消息隐瞒起来的举动很奇怪,可他却没有往深处去想,只觉得以寒王的性子断然不会轻意咽下那口气,然,寒王又是一个精于谋算之人,他不出手大概是不想打无准备之仗。 是以,今日造成这样的局面,媚骨老人还真怪不到旁人的身边去,哪怕此事真是寒王与药王谷合谋的,媚骨老人除了接招之外,他还能如何? “药王谷自有他们的情报渠道,寒王被围攻一事,他们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 “师傅的意思徒儿明白了。” 且不论这次药王出现在星殒城,他的最终目的是不是真的要替寒王解毒,但单从药王谷借着几月前毒宗对寒王的那一次围攻大作文章,顺势将毒宗跟药王谷的恩怨牵扯出来,祝泉就嗅到了药王谷对毒宗的挑衅之意。 兴许正如师傅所言,药王此次是冲着他们毒宗来的,而寒王不过就是一根导火索,一根即将触发药王谷与毒宗大战的导火索。 “师傅,如果寒王体内的毒解了,那形势对咱们可是大大的不利。”比起太子那样好掌控的人,寒王实在有着太大的变数,不管是从私心上来讲还是从大局上来讲,祝泉都不建议留下寒王。 对于一个无法掌控在他们手里的上位者,最后还是不要存在的妥当。 “而且我们现在根本无法判断药王到底是真想借着寒王之事与咱们毒宗开战,还是药王打着与咱们毒宗不和的幌子,实则根本就是想要光明正大的替寒王解毒,稍有不留神咱们就得掉进陷阱里。” 若是前者,打也就打了。 可若是后者的话,他们这样的谋算值得细细沉思的地方就多了。 “你的疑惑也是为师的疑惑。”祝泉这小子到底不愧是他很看重的孩子,不管什么事情往往只要他稍有点拨,他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药王若真想与他开战,媚骨老人自是不惧,可他若是打着对付他,让他不痛快的幌子,实则就是想救寒王,那媚骨老人纵使对寒王很感兴趣,也是断然留不得寒王了。 就如祝泉所言,比起太子之类的人,身中剧毒的寒王都不好操控了,更何况是恢复了健康的寒王? 他毒宗多年的大计,断然不能葬送在他的手上,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媚骨老人心中就已然做出了决定。 “在药王谷的传承中曾有这样一条规定,若非形势所逼药王谷不得参与四国之事,更不能出手救治四国皇室中人,此条传承不但约束着药王,同时也约束着药王名下的所有弟子。” “难怪即便有着安平和乐郡主那个女人作为朝廷跟药王谷之间的纽带,药王谷也无人出手相助寒王。” 媚骨老人的这话没有掺假,药王谷确是有着这样的规矩,因而,作为药王谷一员的宓妃,从一开始她的确没有想过要替寒王解毒。 后来看着金凤国的局势,又见她的父兄那是一头全都扎在了寒王的身上,她就有了不得不出手相救寒王,且还不得不救的理由了。 然而,药王谷的规矩虽说是死的,可她既拜入药王门下又如何能违背谷中传承,是以,宓妃方才想到了这样折中的办法。 利用毒宗与药王谷的宿怨,打着挑衅毒宗,要与毒宗动手的幌子,实则就由她出手替寒王解毒,而后又让药王替她担着救治寒王的名。 如此,药王谷也算是在形势所逼之下,不得已而参与了四国之事,救治了四国皇室中人。 “现在咱们已经错失先机,星殒城也乱成了一锅粥,药王他们行事想必越发的便利了,为师命你即刻调动毒蝎,让他们找到药王的踪迹,务必给本宗主盯死了他。” “是,师傅。” “另外,为师并不相信此番药王现身星殒城,他的身边只有两个徒弟,让人给本宗主仔细的查。” “师傅是说药王的大弟子跟二弟子隐在暗处?”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虽说媚骨老人很不想承认药王名下,包括宓妃在内的五个弟子,无论是天赋还是别的方面都极其出挑,他的弟子论单打独斗怕是一个都赶不上,但事实就是事实,他纵使恼怒也改变不了什么。 药王的大弟子萧凡跟二弟子诸宸的大名,祝泉那简直就是如雷贯耳,毕竟他在他们两个的手中可是吃过大亏的,没准儿他们还真就如师傅所言,正如毒蛇一般隐没在暗处,随时准备伺机而动呢。 “请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会摸清楚情况的,定不会坏了师傅的大事。” “行了,一旦有药王的消息,不拘着什么时辰立马来告诉为师。” “是。” 摆了摆手,媚骨老人示意祝泉出去,他这几天接连赶路,整个人也是乏得厉害。 现在他就只想舒服的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等明个儿就好好的会一会那行踪成谜的药王。 早在毒宗之时,星殒城药楼的大名,媚骨老人就已然听闻过了。 只道是药楼之主乃是一个医毒双修的鬼才,人称无情公子,此番媚骨老人来此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会会药楼之主无情公子。 在毒术方面,媚骨老人有那个自信敢说他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可他却在药楼发现了近六种连他也研究不出成份的毒药,这让媚骨老人如何不对‘无情公子’感兴趣?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媚骨老人对无情公子感兴趣的程度,就是比起对寒王来都要多得多。 “阿嚏——” 同一时间,药楼里正以‘无情公子’身份出现的宓妃猛地打了几个喷嚏,她摸着自己不停发痒的鼻子,没好气的嘟囔道:“到底谁在算计我。” “唔,大概是媚骨老人。” “呃…” 听得回星殒城后就直接以寒王的身份住进寒王府,并且还易容成寒王模样的陌殇语气肯定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宓妃眨了眨眼,抿唇道:“熙然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新消息。” “是收到了,这不第一时间就赶着给你送来么。”陌殇很想揉揉宓妃的发顶,可在看到她一身男装扮相之后,不知为嘛有点下不去手。 意识到陌殇心中所想,宓妃亦是不客气的道:“你可别碰我知道不?” “为何?”他自己的小女人,怎的还不让碰了? “咳咳…那个你顶着寒王的脸跟我亲近,我会觉得很奇怪,还还有点别扭。” 陌殇,“……” 虽说宓妃的话里没有别的意思,可陌殇还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寒王对宓妃的心思,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讪讪的收回手,陌殇打定主意,在他还是寒王扮相的时候,坚决不能跟宓妃有亲密的举动,不然以后他吃起自己的醋来,也当真是够心塞的。 正文 V513 耐住性子,无情公子 “阿嚏——” “王爷,可是觉得冷了?属下再去搬两个火炉进来,溥颜公子交待过千万不能让王爷受风寒。” “那你先去搬火炉,我把窗户关上,然后再去请燕公子跟溥颜公子过来给王爷诊一下脉。” 寒王,“……。” 他的存在感什么时候如何的低了? 这要做主他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问问他这个当事的意见? 怎的还从头到尾都将他给无视了个彻底,寒王越想越是心塞,日渐恢复红润气色的俊脸僵着,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鼻头却又痒了起来,不由得话未出口,接连又是两个响亮的喷嚏声。 “阿嚏,阿嚏——” 该死的,谁在念叨本王。 墨寒羽心里的懊恼低咒自是无人知晓,却让得原本就对他身体异常小心跟关注紧张的幽夜和苍茫险些急白了一张脸,哆嗦道:“快,快去请燕公子跟溥颜公子,王爷受风寒了。” “哦哦,我我这就去。”这几天以来,幽夜跟苍茫可是一板一眼,完全不讲变通的执行着宓妃临行前的交待,那照顾起墨寒羽来不比照顾国宝大熊猫还要精细了。 “站住。”眼见苍茫一脸慌了神就要往外跑,墨寒羽的脸这一刻是直接就黑了。 特么的他又不是纸糊的,不就打了几个喷嚏吗? 至于将他们吓成这样,难道他还能咽气了不成? “王爷。” “都给本王回来站好,哪里都不许去。”摸了摸仍在发痒的鼻头,墨寒羽不禁在脑海里不断的回想,最近他应该没有得罪谁吧,怎的还会被人给‘惦记’上呢。 此时的他,当然不会知道他是在宓妃跟陌殇间无辜躺枪了。 “王爷,您身体要是不舒服,可万万不能拖着,不能瞒着不说啊!” “是啊是啊,王爷您就让属下们去请燕公子过来瞧瞧,要是没事也好放心不是?” 墨寒羽目光幽幽的扫了他们一眼,性感的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喜怒不辨的沉声道:“看来你们两个很喜欢替本王做主,商量关于本王的事情都不用问问本王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么,嗯?” “王爷…”幽夜苍茫满脸担忧的对视一眼,期期艾艾,千回百转的叫了墨寒羽一声,后面的话却又故意没有说完,听得墨寒羽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闭嘴。”崩着一张黑脸,墨寒羽怎会不知他们对他是太过关心担忧才会如此,只要他稍有不适就会让他们跟惊弓之鸟一般,生怕他会有个好歹,“本王有不有事,好不好,本王心中有数,断然不可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幽夜苍茫抬头对上墨寒羽认真而坚定的眸光,心下也是觉得自己太小题大作了。 “本王不是易碎的青花瓷,一碰就能碎了,不过打了两个喷嚏罢了,至于让你们这般兴师动众?” “王爷,是是属下们错了。” “本王知道你们是担心本王,你们就把心给放回自己肚子里,比起你们来说,本王比你们更不想自己的身体再出任何差错。” 若非是因着他,星殒城不会乱成这样,他身边的至交好友们也不会因他而忙作一团。 他们个个都以真心待他,处处为他着想,墨寒羽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精心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让他们再为此担心。 只有他的身体彻底恢复了健康,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 从他踏入梨花小筑,再到他踏出梨花小筑,墨寒羽知道他在这里犹如凤凰那般浴火之后涅槃重生了。 重获新生的他,也是时候该要担当起他的责任,继而履行他的使命。 那些曾经用生命守护过他的人,今后,他亦愿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他们。 “王爷没事就好,属下就是太担心了。” “都是属下们不好,我们这样会不会无形中带给王爷压力了,真要如此属下们可真是该死。” “本王还能不知道你们。” 听出墨寒羽话中的调笑意味儿,幽夜跟苍茫只得对视过后连连傻笑。 “还不起来,地上跪着很舒服?” “谢王爷不罚之恩。” “世子跟郡主那边可有传消息过来?”梨花小筑位置虽说隐秘非常,可不管别院外的障眼法有多么的高明,也不能否认这处别院就座落在这片土地上面。 虽说短时间内,太子他们无法确定梨花小筑的具体位置所在,可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的他们,也断然能锁定住梨花小筑大概的位置。 如此一来,别院外的眼线太多,传递起消息来风险就大了许多,由不得墨寒羽不操心。 “世子跟郡主并没有传新的消息过来,但只要有新的消息,世子跟郡主定然会让王爷知晓的。” “嗯。” “王爷实在不用担心,世子早就说过,就算太子他们确定了梨花小筑的具体位置,但梨花小筑也不是谁想闯就能闯的,除非太子他们很想将自己手下大部分的人都折损在此地,否则太子他们不会冒然采取行动。” “属下同意幽夜的说法,梨花小筑的守卫比起楚宣王府都要严密,就算太子他们想要动梨花小筑却也只能在背地里动,绝对不能往明面上摊。” 梨花小筑只是一处别院不错,但这梨花小筑却不是普通的别院,他是属于楚宣王世子的别院。 谁若在明面上对梨花小筑动手,那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世人,他是在挑衅楚宣王府,挑衅楚宣王世子吗? “这个地方在世子的心里有着很特殊的意义,楚宣王府被毁他或许不会恼,可若谁要毁了这里,他的怒火无人能承受得起。”在墨寒羽很小,母后也尚未离世的时候,他曾在这里小住过一段时间。 他曾听他母后说过,他的小姨楚宣王妃极其钟爱梨花,楚宣王为了搏小姨一笑,便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跟精力寻到了这一处风水宝地。 梨花小筑之所以名唤梨花小筑,只因此处别院里里外外都种满了各个品种的梨树,别院外的梨树尚还遵循自然规则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之时结果,可奇就奇在别院内的梨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尤为湖心亭周围的梨花为最。 这倾注了楚宣王无数心血的别院落成之日,便是被楚宣王当作向韩国公府提亲的聘礼之一送给了他小姨楚宣王妃。 可想而知楚宣王妃收到这份聘礼的时候,她是有多么的感动与高兴,后来随着他们的孩子陌殇出世,这处别院就成了陌殇自来到这个世上,所收到父母送出的第一份礼物。 梨花小筑于陌殇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意义,大概也唯有陌殇自己知晓,墨寒羽能体会到的不过只是他的十之二三罢了。 “这里见证了他父母的爱情,同时也算是他与宓妃的情定之地,他是断然不会让任何人闯进这里的。”墨寒羽毫不怀疑,但凡擅自闯入这里的人,最后的结局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解毒前后的他,无论哪里对他来说都太危险了,也只有这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纵然真有人能猜出他在这里,可他们知道又如何,真就敢不顾一切,不惜与陌殇正面为敌么? 他的这个表弟多年来只守着璃城,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可他手中的军队之强大,用兵之神,没有与他交过手的人是不知道的。 即便墨寒羽没有与陌殇在战场上交手的可能,但他们了解彼此,当他在战场上一战成名,被世人称之为不败战神的时候,那个永远隐在暗处运筹帷幄,谈笑之间就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陌殇,他又是什么呢。 他将什么都给了他手下的将军,自己却对世人送他的‘病弱世子’称号不置可否,淡笑置之。 “王爷您…” “她是本王的妹妹,本王是她的哥哥。” 错过一时,便是错过一世。 墨寒羽纵然后悔当初对宓妃动心之时未能及时向她表白,从而错过了她,但墨寒羽却并非死缠烂打之辈,宓妃心里没有他,那他能做的也唯有成全。 只要她能得到幸福,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师傅耍着无赖要收宓妃为徒,让他们师兄弟三人都称宓妃为师妹,他的用意墨寒羽又不傻,哪里就真的看不出来。 天山老人是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他该放下了,既然此生他们无法成为一对情侣,那就珍惜他们相遇相识的这一段缘分,做一对师兄妹也好。 但愿来世他能生得平凡而普通,不再错过她。 “她要的幸福,本王此生都给予不了,只有阿殇才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从今往后本王会只当她是妹妹,用一个哥哥的身份去疼她,宠她,护她。” 正如师傅说的那样,这一生莫要辜负了他与宓妃相遇相识的这一段缘分。 “王爷能放下就好。”幽夜抿了抿唇,半晌后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 犹记得那一次雪地相遇,之后察觉到王爷心思的他,便满心以为王爷跟郡主是能走到一起的,谁料天意弄人,命运之轨行走的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今个儿天气很好,你们随本王去湖心亭坐坐,也能赏赏开得正艳的梨花。” “是,王爷。”苍茫应了声,会意的拿了斗篷过来给墨寒羽披上。 “记得吩咐手下那几个知情人,让他们全力配合阿殇的所有行动,切莫露了馅。” 提到陌殇扮作寒王回到寒王府一事,幽夜跟苍茫的脸色就有点古怪,难免就惹得墨寒羽侧目,冷声道:“怎么回事,说。” “咳咳…回王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王爷都操心过头了,世子他扮的王爷实在太像了,哪怕就是棋一他们都知情,也差点儿真把世子爷当成王爷您了。”消息刚传回来的时候,幽夜跟苍茫都直接傻眼,暗叹世子爷出手就是不凡。 “可不,世子爷他的易容术简直太厉害了。” “哦?”墨寒羽扬了扬眉,虽然陌殇对于海外发生之事没有细细向他叙说,可墨寒羽也不难知道他在海外是有了奇遇。 且不说陌殇的一头黑发变成了一头银丝,一双璀璨潋滟的黑眸又怎么变成了一双流光溢彩,勾魂摄魄的紫眸,墨寒羽知道只要他想,那他扮作他的模样,就断然不会露出丝毫的马脚。 至于苍茫口中所说的易容术太厉害,太高明,墨寒羽却是不信的。 好歹他也是天山老人的弟子,纵使不精于医术,却也知晓所谓易容术的由来,因此,陌殇扮成他到底用的是不是易容术,墨寒羽心知肚明,却也不会去点破什么。 “阿殇他扮的越像,也就越能混淆视听,为本王争取的时间也就越多,让棋一他们不要质疑阿殇的任何决定,只要绝对服从就行。”话落,墨寒羽仍旧没有多放心的再次交待道:“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害本王,唯独他不会。” 凭心而论,陌殇如若真有夺取这个天下的心,墨寒羽是愿意成全的,即便皇爷爷还在世,他定然也不会反对。 不管皇爷爷年轻的时候多么的荒唐,又如何的昏庸,但自他登基为帝,不管多少人挑拨他与璃城楚宣王府的关系,他都不曾猜忌过,亦从未怀疑过楚宣王的忠心。 墨氏皇族与楚宣王府陌氏一族之间的紧密关系,远远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金凤国历代帝王怀疑谁对皇位有心思都断然不会去怀疑楚宣王府,否则也不会有璃城的存在。 在金凤国历代楚宣王都可以被称之为暗皇,如若楚宣王府陌氏一族真有那样的心,早在好几代之前,楚宣王一脉就能取代皇族墨氏。 说出来纵使有些丢人,可那一段历史却是不能磨灭的,墨氏皇族史上还真出了几位可以称之为昏君的存在,如若没有楚宣王府一直支撑着,今日的皇族究竟姓什么还真有待商榷。 随着毒发的次数一次次的增加,所用的药物也越发压制不了他体内的毒素,墨寒羽也就老早想好了最后一步。 这些年他虽不动声色,却也是将他的那些个皇兄们都清清楚楚的看了一遍,他深知在他几个皇兄里面,压根没有一个有真真正正的帝王之才。 最初墨寒羽还想着,好好培养太子,可却发现太子越发的上不得台面,明王跟武王又实在没有那个本事,再加上太子一再对他出手,丝毫不顾兄弟手足之情。墨寒羽也就渐渐冷了心思。 他与陌殇乃同年出生,他也仅比陌殇大月份,虽说他一直都知道陌殇先天体弱,兴许真的活不过二十二,但墨寒羽始终相信,上天不会真的待他们表兄弟那么凉薄。 倘若真的必须有一个人要死,墨寒羽希望那个人是他,如此,他便能一力扶持陌殇登上那个位置,如此金凤国方能永世留存。 比起他的那些个兄弟,显然陌殇更适合坐到那个位置,他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以前的他,非非常手段他不会,现在的他,不管什么手段他更不会了。” 幽夜苍茫也不是傻的,就算没有十分明白墨寒羽话里的意思,却也暗自琢磨出几分味道来。 ……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那媚骨老人第一个打上主意的还不是我师傅,而是我了。”宓妃眨了眨眼,貌似还有些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倒也不是没打药王前辈的主意,只是他明显对你更为感兴趣。” “他不是对我感兴趣,是对我这药楼很感趣才是真吧!” “唔,阿宓真聪明。”陌殇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暗磁的嗓音清润悦耳,“药楼自建立之初到现在,完全可以说是一块吸金石,每日多的不说,至少也有三四千两的收入,一个月下来就是十二万多两白银,一年下来也有一百四十多万白银,这还不是药楼最真实的盈利,谁家能有几块这样的吸金石。” 这笔账陌殇只是粗略的计划了一下,一年就有一百多万的盈利,怎么可能不让人眼红。 如若不是无情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头太过响亮,且大多数人都不想得罪一个既懂医又擅使毒的人,只怕药楼压根没有机会能在星殒城生存至今。 人都是趋吉避凶的,能活着就没有人想死,得罪一个措不清根底,毒术还丝毫都不逊色毒宗的人,显然颇有几分觉得嫌自己命长的意思。 故而,明面上无人敢打药楼的主意,私底下想要拉拢药楼的各方势力却是数都数不过来。 其中表现得最为积极的当属太子,明王跟武王三方势力了,不管他们其中任何一方得到无情公子的支持,可以让药楼为己所用,无疑都是给他们凭添了莫大的助力。 一来,药楼的财力可以帮他们招兵买马,二来,药楼积攒下来的人脉,就更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掌控在手的。 “要不是在药楼建成之前,你就包装出了一个神秘莫测,背景好像还大有来头的无情公子出来坐阵,你以为在不暴露你身份的前提之下,药楼你能保得住?” 宓妃撇了撇嘴,完全无法反驳陌殇说的话,这要不是她身边的资源足够的多,药楼指不定会握在谁的手里。 “当初为了摘干净你自己,在你的谋划下无情公子性格亦正亦邪,飘忽不定,医毒双修的他介于药王谷与毒宗之间,因而,那些人才只想着拉拢你,并非除掉你。” “哼,那也要他们除得掉再说。”对于自己的东西,宓妃向来都守得紧,谁要从她嘴里夺肉,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是是,我的阿宓最厉害了。” “换在以前或许我还真的担心,但现在么,要是有谁不怕死主动送上门来,我也就受着了。”师傅心里打着的主意固然没有跟宓妃明说,宓妃还是隐隐猜到几分,也明白她那师傅分明就是借故向她讨好处呢。 不过对于药王的做法,宓妃并不反感罢了。 “以阿宓现在的修为,就算真与媚骨老人交上手,为夫也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那个老毒怪既然盯上了我,我要不露面好像还显得我怕他了,熙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出去晃一晃,将星殒城这池水搅得更浑一些?” 笑望着对面椅子上满眼算计,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宓妃,陌殇是真拿她没办法,“药王失去踪迹之后,祝泉的出现加上他的有意为之,太子等人的目光齐齐都投向了药楼,他们都在猜测药楼之主无情公子究竟是谁的人。”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宓妃倒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她微挑着好看的黛眉,忽尔露齿一笑,道:“不知我被归为了谁的阵营。” “有人说你是毒宗的,亦有人说你是药王谷的,至于你属于谁的阵营,又或是为谁办事,多半都偏向了寒王,还有一小部分说你隶属相府。” “呃…相府?” “是的,阿宓你没有听错。” “说我属于相府,这意思岂不直接向了我?”宓妃伸手指了指自己,陌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谁让你出自药王谷,就算你说自己不通医术,但世人哪那么容易相信,觉得你是装的大有人在。” 瞧瞧这话说得,她竟无言以对。 可不,她哪里不通医术,她分明就是太精医术了好吗? “不然阿宓以为他们怎么会一再加派人手盯死了相府,甚至是完全盯死了你。”也亏得是他家小女人的功夫都出神入化了,不然想出相府还真是一大难题。 相府的眼睛实在太多,稍有不留神就有暴露的可能,短时间之内陌殇也是找不到办法可以将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走。 “这次的事情我可不想将相府牵扯进来。”皱了皱眉,宓妃对太子等人印象越发不好了,尤其在听爹娘说过的,太子等人还在打她的主意,宓妃就恼得不要不要的。 要是可以的话,她都很想潜进他们的府里,直接一个个了结他们得了。 “别担心,为夫会想到办法的。” “你要有办法,老早就去做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宓妃不客气的戳破陌殇,还不忘冲他发射两把小飞刀,叫他不想清楚就宽慰她。 陌殇无奈的瞄了宓妃一眼,沉声道:“晚些时候阿宓就以无情公子这个身份去会一会媚骨老人,药王亲上寒王府被阻的戏码也该闪亮登场了。” “熙然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借着药王前辈的出现,转移一部分太子他们的注意力,接着又借由无情公子与媚骨老人的对碰,再转移他们一部分的关注力,剩下那一部分就交由为夫来解决。” “你想做什么?” “阿宓不妨猜一猜?”难得见到宓妃的脸上出现沉思的表情,陌殇自是想要多逗上一逗。 静下心来想了好一会儿,宓妃也没搞明白他的真实意图在哪里,只得摇头道:“不猜了,我就要听你说。” “虽说咱们也安插了眼线出去,可效率难免就太低了一些,所以为夫决定要打进敌人的内部。” “呃…”红唇微张,宓妃猛地反应过来,惊诧的道:“你要将相府外剩下那一部人全变成自己的人?” 这事儿说容易挺容易,可说难也是真的难好伐! “别把眉头皱得那么紧,此事为夫心中有数,断然不会出差错的,阿宓静待为夫的好消息就成。” “哼,你是一天不占我便宜你就浑身不舒服,谁要嫁给你了,三句话不离‘为夫为夫’的,你是谁的夫啊?”近来因着寒王一事,陌殇也不能天天去相府请求温老爹跟温夫人的同意。 只要一想到她爹她娘还有她那些哥哥见到陌殇就跟见到仇人似的表情,宓妃还很坏心眼的觉得那场景忒逗乐。 “小女人,你休想跑得掉。”除夕之前,他是一定会让温老爹松口的,届时他就可以请人光明正大去相府向她提亲了。 至于那些打她主意的男人,别怪他下手太狠,谁让他们不长眼要看上他的女人。 “咦,这么自信?想到办法让我爹点头了?” “秘密。” “呃,连我也不能知道。” “不能。”陌殇坚决的摇了摇头,倒也不怕宓妃给他小鞋穿,对他的小女人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满心的期待就得了这么一句话,宓妃恼归恼,可也希望她的婚事可以早些定下来。 一来,她跟陌殇本就是两情相悦,定下婚事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二来,也是身处这个时代的悲哀,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纵然宓妃早有替自己打算,可该防的还是要防。 太子等人的年纪已经不小,府中虽说都有侧妃什么的了,可正妃之位仍旧空悬。 温老爹早前就对宓妃隐约提过,今年的除夕宫宴怕是会很不太平,宣帝必然是会赐婚的,可太子等人的目光都放在宓妃的身上,战火难免就会波及到她的身上。 莫不陌殇打的是这个主意? “阿宓只要乖乖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一眼就看透宓妃心中所想的陌殇笑了笑,只能说宓妃想到的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可是他的杀手锏。 他还就不相信当他给出那样承诺的时候,温老爹坚决不松口,只要温老爹一点头,那他跟宓妃的事情就怎么也跑不掉了。 正文 V514 两两对碰,孰强孰弱1 “寒羽…” 感觉到御书房进了人,宣帝正欲喊人,却在抬头时看到来人的脸便怔住了,就连拿在手上的奏章掉了都没有感觉。 “你。你你不是寒羽,你到底是谁?”第一眼,宣帝是真以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就是寒王,可转念一想,宣帝又忆起宓妃曾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她说,即便解了寒王体内的毒,寒王至少也需要卧床半月休养调息,故而,此刻他眼前看到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你是谁?为何要扮作寒王的模样,你真以为朕认不出来?” 半晌得不到‘寒王’的一句回应,宣帝面上分毫没显,心里却要抓狂了,这人难道是个哑巴? 若说他是扮作寒王进宫来行刺他的,那他半点都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气,难不成还有谁在跟他恶作剧开玩笑么? “皇上以为我是谁?连夜进宫又有何目的呢?”为了行事方便,扮作寒王的陌殇也就索性没有换回自己的模样,而是以寒王的模样在四处行走。 这个时候不管是寒王府也好,楚宣王府也罢,里里外外密布的都是眼线,毕竟楚宣王府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楚宣王世子’,总不能外面再出现一个,这样下去戏就不用唱了,也别指望毒宗会上当。 “陌殇小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听到这邪肆轻狂的语气,宣帝怔愣片刻黑着脸问出声。 “皇上眼力劲儿真好。”说着,陌殇挥手将御书房内外的门窗都给关了,还在宣帝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御书房下了禁制,以保证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外泄。 “咳咳…你少来打趣朕,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活该你到现在都讨不到媳妇儿。”瞪了眼自顾自,一点也不客气找了椅子坐下的陌殇,宣帝实在拿这小子没有办法。 “唔,看来皇上是一点都不想参与到接下来的计划中了,那本世子就先告辞了。” 居然说他活该到现在也讨不到媳妇儿,那他也不介意让皇上再着着急,该瞒的不该瞒都瞒着他,让他自己猜去。 “别别别,朕口误,口误成不?”有他这么憋屈的皇帝么,这混小子简直就是吃定了他不敢把他怎么样,事实是他还真不敢把他怎么样。 “皇上不生气了?” “怎么会,朕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宣帝摆摆手,暗暗告诫自己大男人能屈能伸,他是皇帝更不能小气了。 “以皇上的英明神武,想必对于我扮成这样应该心中有数,也就不用我多作解释了。”陌殇就跟宓妃一样,肯定有事才会进宫,否则请他来他都不来。 深知某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习性,宣帝也是没什么好意外的,起初他只是太过惊讶,缓了缓神之后,倒也不难明白陌殇的用意。 “寒羽他怎么样了?”药王与媚骨老人先后到了星殒城,墨寒羽直接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刚解了毒正处于休养阶段的墨寒羽肯定不能在寒王府坐阵,由陌殇出面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想来之前从寒王府传出消息来,那个时候就是陌殇在坐阵了。 当时宣帝下意识的以为,寒王府又有一个寒王自己安排好的替身,毕竟这样的事情寒王不是头一回做了,宣帝有这样的猜测也不为过。 只是这一次与前几次都不一样,各方势力投注在寒王府的目光太多,一旦那个替身露出什么破绽的话,宣帝几乎都不敢想象那样即将引发的后果。 他这个做父皇的倒是想要关心关心,帮帮忙什么的,可架不住寒王一点要知会他一声的意思都没有,宣帝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皇上没有收到阿宓的信么?”这要不是看在温老爹的份上,他家小女人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皇上一通呢。 对于温老爹被罚跪雪地一事,陌殇也不能说谁错谁对,毕竟皇上也是身不由己,他有他的考量,而温老爹显然是跟皇上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不然他们这出戏还唱不出一个开头来。 只是惹了他家小女人不快,哪怕就是皇上也要受点委屈,低一点头啊?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谁退一点,谁进一点都无关大雅。 “收到了。” “那皇上这是……” “朕这次可算是把那小丫头给得罪狠了。”宣帝看着陌殇,瞧见的却是自己儿子的脸,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阿宓是属于那种有仇当场就报的,她是不会记仇记账的。” 宣帝,“……” 听听这小子的这话,是说来安慰他的,还是说来补刀的? “等了这么几天,她是给朕传信了。” 看着宣帝那咬牙切齿,却偏又拿宓妃没办法的样子,陌殇真忍得挺辛苦的,“那皇上还不高兴?” “高兴,朕是高兴,可朕满怀欣喜的,打开信一看就俩字儿。” “噗——” 某世子刚喝进嘴里的茶,听到皇上那后半句话,直接就给喷了出去,还差点儿把自己给呛着。 缓了缓神儿只得感叹,他家小女人还真能气人,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咳咳…那个阿宓她在信上写了什么,以至于把皇上都给幽怨成这样了。” “你猜?” 闻言,陌殇嘴角一抽,俊脸都要扭曲了。 “皇上不说就算了,咱掠过这个问题说说别的。” “那丫头就大笔一挥写了‘安好’两个字,你说她都晾了朕那么久了,就是有再多的气也该消了吧!” “咳咳…大概这次就写了两个字给皇上,然后把皇上也给气了一通之后,阿宓就真消气了。” “那小丫头朕是拿她没辙了,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朕快委屈死了,你小子得好好补偿朕,否则别想朕会给你赐婚。” “皇上这么以公徇私真的好吗?” “朕不管,你得负责安抚朕这受伤的幼小心灵。” 陌殇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谁能告诉他,皇上啥时候学成了这般无赖且脸皮超厚的模样,他帝王的形象呢,威严呢? “在别人面前朕的确还有点形象,有点威严,可在你们几个小的跟前,朕还有何威严可言,还不如都丢掉来得痛快。” 陌殇,“……” 你们几个小的暗示性太强,他还是不要接过这个话头为好。 “阿宓已经彻底替阿羽清除了体内毒素,虽说解毒的过程惊险重重,差不多九死一生,但庆幸最终的结果是好的,阿羽没有让我们失望,他坚持到了最后。” “那寒羽他现在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解毒之后,阿宓跟药王还在梨花小筑特意留了三天观宗阿羽的情况,直到确定他的状况良好,这才离开的。” 宣帝听着陌殇的话不住的点头,寒王体内的毒解了,对他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真恨不得可以昭告天下,他的寒王恢复了健康。 “你们都离开了梨花小筑,那现在是谁在照看寒羽?”宣帝儿子虽多,可真正让他疼进了心坎里的,也就墨寒羽那么一个。 若非如此,他又焉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分辨出陌殇扮的寒王不是真的寒王呢。 “皇上放心,阿羽的身边还有天山老人跟他的两位师兄,只要一切都按照制定好的疗养计划调养身体,待得除夕那日,皇上定能看到一个全新的阿羽。”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可他跟墨寒羽却都亲身经历了一次,也唯有他们最明白彼此的感受。 “好好好。”一连道了三个字,宣帝浑身都轻轻发颤,漆黑深邃的眸底泪光涌动,好似随时会落下泪来,“阿羽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终于是得以解脱,朕替他感到高兴,他母后若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阿羽的人生是先苦后甜的,以后他会越来越好,皇上应该相信他。” “朕相信,朕当然相信他,朕也要谢谢你们,尤其是宓妃丫头,要是没有她就不会有一个全新的寒羽,朕要好好的谢谢她。” 宣帝无论是给予宓妃的宠爱还是纵容,他从来都未曾后悔过,哪怕就是这次宓妃让他一次次威严扫地,他纵有恼怒却也从未打心底里对她生过气。 他是帝王没错,可他也是个普通人,是人该有的情绪他都有,只是身处那个高位,他不得不将那些情绪都藏起来,就怕被人揣摩到他的心思。 “皇上不生她的气就好。”该维护皇帝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有道是帝心难测,陌殇可不想宣帝心里留有疙瘩。 “你那点儿小心思瞒不了朕,朕也不是那等拎不清的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朕还分得很清楚,而且朕是打心眼里将宓妃丫头当成是闺女儿来疼宠的,就她那点性子朕还没放在眼里。” 有时候宣帝不禁会想,温老爹有没有被宓妃气得直跳脚却又偏生拿宓妃没办法的时候,面对这么个讨喜的丫头,纵使心中怒火再盛,却也真是舍不得下那个手。 “皇上待阿宓之心,苍天可鉴。” “哼!” 眼见皇上这还傲娇上了,陌殇不觉好笑,便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皇上,今个儿陌殇进宫可是有正事要说的。” 有些话题点到即可,切莫深谈。 “朕知道,你小子要没事怎么可能进宫,尤其还挑在这种时辰。” “知陌殇者,皇上也。” “行了,别贫嘴了,赶紧跟朕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后面还需要朕配合什么?” “皇上这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旋即陌殇也没客气,直接就把白日里他跟宓妃商谈好的告诉了皇上,这其中少不了需要皇上配合出力的地方。 宣帝听完陌殇的叙述就陷入了沉思,久久都没有言语,不由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都串连起来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沉声道:“你们有几分把握?” 若能一举除掉毒宗,宣帝自是心中欢喜,毕竟他也是记仇的。 要是没有毒宗的人围攻墨寒羽,墨寒羽就不会提前毒发,几次历经生死折磨,险些就等不到宓妃从海外归来,宣帝焉能不恼? “毒宗不是普通的江湖势力,想要将其连根拔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眼下与药王谷合作,却是摆在我们眼前最好的机会了。” “药王真正的目的是冲着媚骨老人去的,答应替宓妃丫头背上救治寒羽的名头只是顺便吧!” “这个应该说是一半一半,毕竟皇上也应该明白药王谷历代的规定,阿宓到底是拜入了药王门下的,她亦有她的顾虑。” “朕如何能不知。”即便就是因着知晓药王谷的那条规矩,宣帝为了解墨寒羽体内的毒,也是没少暗地里派人去打探药王谷在哪里。 他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活罢了,纵然是要他放弃皇位,他也在所不惜。 “药王倒是想出手来着,可他身为一谷之主,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这次若不是借着对付毒宗之故,钻了一个擦边的空子,药王就是想宠阿宓也没办法应下替寒王解毒这事儿。” “既然药王有那样的心,朕自当全力配合,需要朕怎么做,你小子就跟直说,朕还受得起惊吓。” 听得这话,陌殇万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怎么就把他想得那么黑? “云锦跟乐风已然在星殒城现了身,而且他们两人合演的一出戏,应该已经引起某些人的高度注意,随后药王会很自然的出现,这个时候就该皇上出马了。” 宣帝会意了陌殇的意思,轻点了点头,“需要朕亲自出面吗?” 一方面宣帝不得不承认,在陌殇跟宓妃同时回来后,他行事有些太过冒进,实在非常不妥,可另一个方面,隐忍了那么多年的他,实在已无耐性再继续的忍下去。 在他所有的儿子里面,他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寒王那又如何?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请人替寒王解毒又如何,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为什么不能救? 宣帝已然受够了,就算因此将要招惹来数不尽的麻烦跟风波,只要墨寒羽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有何惧。 “不管私底下如何,至少明面上咱们的戏得演足了,药王断然不可能只请一次就答应去寒王府替寒王看诊解毒,皇上犯不着自己出面。” “那成,为表朕对药王的看重,那就安排小德子代表朕去请。” “皇上此举可是在向某些人宣战啊?”陌殇若有所思的看了宣帝一眼,有些事情他纵是早就预料到了,却也没想到会发生得如此之快。 “别人不知为何,你还能不清楚。”先帝老年之时已然醒悟,可当时却已为时过晚,他纵有心却也无力回天,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年轻的一辈上面。 那个时候先帝最看好的两个孩子,一个是先帝的嫡亲孙子墨寒羽,另外一个便是与墨寒羽同龄的小世子陌殇了。 尤其是在墨寒羽身中剧毒,基本没有治愈可能的前提之下,先帝就曾说过:如若墨氏一族中没有子孙能堪当一国之帝王的大任,那么皇位就是交由陌殇之手,也断然不能交到那些个无所作为的孙辈手中。 哪怕陌殇身上背负着一个活不过二十二的断言,先帝却是始终都不信的。 在他看来,墨寒羽跟陌殇两个孩子,至少是能留下一个的。上天就是因为太过嫉妒他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资,故而才赐予了他们重重磨难,若能拨云见日,那就将迎来一片新的天地。 “皇上往后只管守着阿羽就好,阿羽他是最好的。”先帝驾崩之时,陌殇年纪虽小却也已经记事,有些事情大人们以为他听不懂,其实他心如明镜。 出海一趟摊上‘绝望深渊’就够让陌殇郁闷了,这要还搭上这个,陌殇觉得他可以去死上一死。 他跟宓妃都不是热衷权欲之人,比起身处高位,他们更喜欢恣意的随性而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与担当。 现在的他们,一个抗着‘绝望深渊’,一个抗着云雾仙山,实在不想再管点旁的,尤其是陌殇自己,璃城他还得管着,谁让偌大的楚宣王府内就找不出一个有担当且心术正的人。 陌殇倒是想丢,也并非一定要霸着楚宣王府,可他始终记得他是楚宣王府陌氏一族的子孙,他既生出在那个家里就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 “你们…朕说你们一个个都想丢想逃是几个意思,这个位置真有那么差?”别人是不择手段也要坐上这个位置,他们倒好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宣帝揉着隐隐作痛的脑门,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寒羽那混小子该不会也在打这样的主意吧! “皇上放心,阿羽他是不会跑的。”他要跑了岂不是陌殇自己要倒霉,他又怎么可能让墨寒羽有机会逃跑,更何况以陌殇对墨寒羽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跑的。 不管他最主要是因为什么。 “按你们的计划,药王得请几次?” “三次。”陌殇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药王第一次出现,媚骨老人会被无情公子引走,这就到了张公公出面的时机,第二次药王会跟媚骨老人碰上,至于第三次战况虽说会很激烈,不过药王替寒王解毒却能落定了。” “无情公子?药楼那位?” “有些事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皇上懂的。” 宣帝目光幽深的看了陌殇一眼,凌厉的眸色逐渐加深,周身的帝王之气展露无遗,“近来前朝不平静,后宫也是极热闹,闹得朕还挺苦恼的。” “前朝之事,陌殇能帮的一定帮,至于后宫还是皇上自己处理吧!”即便宣帝的后宫之中,也有陌殇安插的暗桩,可那些暗桩存在的意义却并非监视宣帝什么的,而是在特殊情况之下特殊存在的。 这事儿虽不曾摊到明面上,却也是历代帝王都心中有数的。 “就真不能借两个人给朕用用?” “不能,就像皇上常说的话一样,规矩不能坏。”宣帝一开口陌殇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这事儿他是真的爱莫能助,掩埋在后宫中那些人,断然是不能暴露的。 “罢了,不借拉倒。” 看着颇具孩子气的皇帝,陌殇也是嘴角微抽倍感无语,“皇上,这封信看过之后,切记立马就烧掉。” 接过那封很是有些厚度的信,宣帝的眸光闪了闪,他想起太后跟皇后的反常,拧眉沉声道:“太后近来在算计什么朕一直没有摸到头绪,庞皇后却很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朕怕她会对你动手。” 这个‘你’指的自然不是陌殇,而是说的寒王。 偌大的宫里,怕是只有寥寥几人真心期盼墨寒羽能解了体内的毒重获健康,更多的人却是盼着他赶紧毒发身亡的。 这其中庞皇后的呼声自是最大的,她怎么可能容得下寒王,又怎能允许寒王有被解毒的机会,只要寒王有一线生机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催毁掉的。 为了清除太子登基路上的一切障碍,宣帝甚至毫不怀疑庞皇后会对他动手。 因有先帝晚年之时的残酷教训,极少有人能够近宣帝的身,想要对宣帝下毒或是做其他什么事,从某些程度上而言很难。 再加上宣帝自己有意识的防范,更是大大减小了他有可能中招的几率。 后来药楼在星殒城开张,走了便利的宣帝手中从未缺过好东西,尤其是宣帝从宓妃手里忽悠来的东西,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要说宓妃是真能被忽悠的,她无非就是她在她爹跟寒王的份上,这才送了宣帝一些日常防备跟紧急时刻必服的顶极药品。 “她的手的确伸得太长了些。”陌殇勾唇浅笑,那漆黑的双眸隐有丝丝紫光掠过,看起来邪魅慑人,勾魂夺魄。 “不管怎么样,你防着她一些。” “唔,她既犯到本世子的头上,那本世子也不介意笑纳了她送上门的大礼。”借着这次的机会,看他不把庞皇后能用的羽翼都拔光,看她往后还怎么折腾。 待他收完庞皇后送上的大礼,就全当这是他送给寒王的一份小礼物。 “有需要朕出手的别客气。” “放心,本世子是一点不会跟皇上客气的,只是她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上的皇后,皇上就真……” 沉着脸打断陌殇的话,宣帝厉声道:“朕从未承认过她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只有华儿一人,其他谁人配为朕的皇后。” 没能保证韩皇后是宣帝一生之中最大的痛,后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得他心意的,她们无一例外不是因着各种原因被强行塞到他身边的,可被困在储君牢宠里的他却无力反抗。 若有选择的机会,宣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坐上这个位置,没有人能体会他的孤独,他的寂莫,他的悲凉。 除了他的华儿,那些女人围绕在他身边,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无非就是权势,地位,还有她们各自家族的荣耀,说什么爱他,都不过谎言而言。 她们企图用那样的谎言来欺骗他,同时也将自己给欺骗了,简直可笑至极。 “她们欠下华儿的债,朕早晚都要一笔一笔的讨要回来。” 感受到从宣帝身上不断涌现出来的杀意,陌殇心知自己触碰到了宣帝心头从未愈合过的伤口,一时间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懂情爱之前,他可以站在外面,以局外人的身份评说宣帝与韩皇后之间的对与错。 当自己品尝过情爱滋味之后,陌殇只觉他再也没有资格去评说什么,对待他们的这一段感情,唯有已逝的韩皇后才有资格论对与错。 “记得防备庞皇后,朕也乏了,你跪安吧!”纵然情绪几度失控,宣帝还是冷静了下来。 “陌殇告退。” “华儿,朕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咬着牙,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宣帝的表情狰狞而可怖。 感知力灵敏异常的陌殇在退出御书房后,仍能察觉到宣帝身上浓烈的戾气,他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低声嘟囔道:“哎,果然祸从口出啊!” 正文 V515 两两对碰,孰强孰弱2 “哟,小师弟你这儿挺热闹的啊?” 正被一群黑衣人围攻的乐风嘴角一抽,手下杀敌的动作也不慢,却是没好气的扭头怒道:“三师兄你既然那么清闲还不快来帮忙,仔细看戏太过乐极生悲。” “该死的。”冲着云锦吼完,乐风看着损失大半仍不肯撤退的黑衣人,冷着一张俊脸低咒出声。 要说此时的云锦其实也挺狼狈的,月白色的锦袍上虽说没有溅到血,却也不可避免的沾到些泥,可见他在出现在这里之前也是经过一番残酷打斗的。 “小师弟想要三师兄我帮忙总得许诺点儿什么好处吧,师兄从不做亏本买卖的,怎么着也要收点利息的你说是不是?”云锦的注意力好像全都投注到了乐风的身上,可他虽面上含笑,语气中也满满的都是调笑打趣的意味儿,但那幽深晦暗的眸色,却在彰显着他丝丝入扣的防备。 纵然离开相府,他们师兄弟二人决定露面开始,该如何行动他们彼此就有过约定,云锦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更确切的说他是被空气中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给吸引来的,在他跟乐风的计划里,压根就没有这一出。 显然乐风也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察觉到云锦眼底的警示,他便越发随性的跟云锦呛声斗嘴,两人谁也不让谁。 “三师兄出手的价码太高,我这实在支付不起你那高昂的利息。” “咦——”看着腹背受敌的乐风,又见他死活都不许诺他好处,云锦剑眉轻挑,语气微扬,“啧啧,小师弟就赶紧开口让师兄助你一臂之力呗,师兄也不要多的,就把这两年你收集的那些珍贵药材都送我就成。” 该死的,怎么还藏着不出手。 仅仅只是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隐有波动,片刻之后又消失无踪,云锦险些控制不住咒骂出声。 原本还以为围攻他的黑衣人已经足够的多了,没曾想他会想错,对方派出多围攻他几倍的黑衣人对付乐风,这分明就是想要生擒了乐风的意思。 “三师兄你这太贪心了。” “怎会?不过就是要你些药材罢了,哪里当得起‘贪心’二字,小师弟真是太看得起三师兄了。”眼见那些黑衣人的攻势越来越猛,手段越来越凌厉,甚至还使起暗器跟毒来,云锦面不改色,心中却是越发的着急担忧。 以他跟乐风之间的师兄弟感情,如何可能在这样的关头说这些,云锦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先引出藏在暗处的人,不然搞不好他跟乐风两人都得栽在这里。 那些人身上的气息飘忽不定,武功绝对弱不了,而且又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由不得云锦不小心应对。 “对咱们行医之人来说,药材可就是一个医者的生命,三师兄都要我的命了,这还不算贪心?”起初,乐风的确是有将后面那条半大鱼钓起来的心思,可随着他与黑衣人交上手,又灵敏的察觉到暗处还藏着人,他就不得不聪明一眼选择给自己留后路了。 在他跟三师兄两个人之间,他们选择了着重对他下手,可见是将他当成了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觉得抓他比抓云锦容易。 为了确保藏在暗处的人摸不透他的底线在哪里,乐风不敢在黑衣人面前完全暴露自己的实力,他只能掐着分寸与人过招。 “三师兄要是不想帮忙就赶紧走呗,没得师弟我瞧着你这见死不救的模样来气,万一分个心伤着了,又或是挂了,你看师傅跟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小师妹会不会放过你。”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乐风这样以一己之力与近百个黑衣人大战,他就算功夫再好,体力消耗也是不能避免的,再加上对抗得久了难免乏力,这样绝对就露了大破绽给他的对手。 他倒是有心想要全力爆发,用自己全部的实力来解决这恼人的麻烦,但背后还有人虎视眈眈始终让乐风放心不下,他的底牌断然不能全露了。 云锦出现后,乐风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几分,配合起云锦演起戏来,乐风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咳咳…小师弟未免也想太多了,现在师傅正在去寒王府的路上,肯定是顾不上你的,大师兄跟二师兄隔得太远,他们就算有心也是无力,至于小师妹近来忙着筹备她家亲亲大哥的婚事,也着实没那个精力挂心于你。” 眼瞅着暗处的波动越来越大,乐风沉着脸挥手斩杀掉两个,华丽的茶色锦袍染上温热的鲜血,他妥协的道:“成交,我快支撑不住了,三师兄赶紧来帮忙。” “真同意了,保证不反悔?” “不反悔。”黑着脸乐风怒吼一声,“你要再不出手我要挂了,师兄你可就连药材渣子都瞧不着了。” 演了这么半天戏,始终没能将蛇给引出洞,不得不说云锦也是相当的挫败,对于今日安排这些的那个人,想不高看一眼都不行。 “稳住稳住,看三师兄的。”话落,云锦直接就跳进了包围圈,腰间的软剑一出,瞬间就收割了数条生命。 师兄弟两人借着错身而过的空隙交换了一个唯有他们彼此才能看懂的眼神,随后便很默契的按计划行事了。 因着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过交流,更没有任何的眼神接触,以至于总算是达成所愿,成功欺骗了暗处某个人的眼睛,让他做出了决定。 大量的黑衣人纵使武功不如云锦跟乐风,但架不住他们人多,故而,死在云锦乐风手中的黑衣人虽说众多,他们两个人也难免在保存了一部分实力的前提下,或多或少的挂了彩,攻击与防御都渐渐开始落入下风。 “戏演得还真不赖。” 接收到云锦投射给他的眼神儿,乐风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只无声的回道:“咱们彼此彼此。” 说他会演戏,哼哼,在他们师兄弟之间最会演戏的家伙就是他的这位三师兄了。 随着云锦跟乐风开始落入下风,又隐约有了节节败退,意欲逃跑的迹象,暗处那双令人极其不舒服的眼睛,也总算是露出了相当满意的笑意。 不打没把握之仗是他的习惯,最开始想要活捉的人也不过就乐风一人,可他却也毫不介意可以再吸引来一个云锦,只要他顺利将药王的这两个徒弟带回去,他曾经所渴望得到的一切都将会得到。 “动手。”随着站在高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一声令下,数十个身着灰色长袍面无表情,甚至是行动都略显僵硬的人尽数涌向了云锦跟乐风。 “总算是来了。”感受到身后的震荡,云锦跟乐风默契的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表达出这个意思,同时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时时刻刻都要防备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予自己致命一口的毒蛇,任谁崩着也不会好受。 “丫的,小爷总算不用再憋着了。” 乐风,“……” 一边撇嘴表达了他对云锦的无语,另一边乐风也不得不承认,云锦吼出口的也正是他想吼出口的。 早前在与宓妃一起制定计划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一旦出手将要面对的危险就绝对是成倍的增长,遭遇刺杀围攻这样的事情简直不用说得太明白。 这次的围攻其实是在乐风意料之中的,可他没想到人数那么多的情况之下,后面竟然还藏得有? 尤其暗处那些人更让乐风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不知是他们身上带着的东西,还是源于他们自己本身。 也是亏得乐风警觉性高,在与黑衣人交上手之后,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就打消了速战速决,彻底斩杀掉所有黑衣人一个不留的念头。 在他有意藏拙,又与黑衣人进入焦灼的战况,一来确有拖延时间等待支援的意思,二来乐风是铁了心想要将后面藏着那部分人也给引出来。 “竟然全都是毒人,该死的毒宗。”确定将暗处所有人都引出来之后,云锦便再也没了顾忌,出手的速度足足快了三倍。 眼见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云锦的脚下,乐风亦是不甘示弱,师兄弟两个就好像在比赛谁杀的黑衣人更多一点,那速度之快看得黑衣斗篷男眼角嘴角齐抽抽,心中更是恨得要死。 “药王谷的人,果然阴险。” 虽说发现自己被骗很是恼怒,可箭已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 毒人已经执行他的命令,全部都朝着云锦跟乐风扑了过去,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就是斗篷男自己也无法再将毒人给招回。 “这些人浑身上下都是毒,三师兄你自己小心。”尽管朝着他们围过来的人,看着仍旧还是人的模样,可他们早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这些人浑身都带着剧毒,哪怕就是他们的头发跟眼珠子都是剧毒之物,谁碰谁中招。 眼瞅着这些会移动的毒物涌过来,乐风只觉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让他不舒服极了。 “别担心我,顾好你自己就行。” “这些毒人一个也不能留,必须彻底消灭了。” “嗯,我知道。” 也是亏得两个早早察觉有异,因而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不然就算不栽在这里,定然也将身中剧毒带着重伤逃脱。 之前与黑衣人交手,甭管是云锦还是乐风不停的往四处跑,那可不是白跑着玩的,他们所经的每一处都是相当有讲究的,防的可不就是后面冒出来这群人? “三师兄,你说是咱们家小师妹研究出来的毒药毒一点,还是这些毒人身上的毒更毒一点。”乐风虽是个不擅毒术的,可架不住他有一个喜欢捣鼓各种毒物的小师妹,为了以防万一他这身上带的毒药也不在少数。 “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不管结果如何,云锦对宓妃那是相当的有信心。 “成,咱们合力将这些毒人都引过去。” “好。” 两人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便知晓了对方的意图,遂,压根没有给予斗篷男半点反应的机会,那令他暴怒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云锦跟乐风再次被一群身着灰色长袍的毒人所团团围住,按照常理来说,为了保命他们应该要主动进攻,争取杀出一条血路来不是吗? 但事实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不知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散了出来,趁着白雾笼罩那片刻的功夫,云锦做好最后一步,乐风主动进攻激怒了毒人,成功将毒人引入阵中,惊险万分的抽身而出。 “呼,真是吓死我了。”拍了拍胸口,乐风庆幸自己还是全须全尾的。 咳咳…宓妃捣鼓出来的毒药有多毒,最厉害的他虽没有尝试过,可当初在药王谷他们师兄弟四个没少被宓妃拿来试毒,个中滋味乐风表示只有自己才懂。 “啧啧啧,小师妹这次给的可是好东西,回去我得再找她讨点儿。” 云锦冷眼看着陷入阵中的毒人,接二连三的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肉眼可见的黑色毒气不断的从他们的身体里冒出来,他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不得不承认,这太惨了。 他跟乐风略懂一些奇门术数,阵法会摆却也摆得并不算高明,可用来对付这些没有自主思想,只知听命行事的傀儡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次暂且放过你们,咱们下次再较量。”斗篷男见大势已去,并且还折损了这么多的毒人,那张被遮挡住的脸阴森可怖,险些就压制不住心中的暴虐之气。 好在这次他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药王收的那个女徒弟,是个精于毒术之人。 如此,回去他也多少能交差吧!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也太随意了些。” “可不,怎么真当小爷是软柿子,想捏随时都可以上来捏上一捍?” 斗篷男眼见云锦跟乐风一左一右的堵住了他的去路,心下不禁有些后悔他怎么不早一点逃。 “难为你这一场精心的算计。”话锋一转,云锦似笑非笑的又道:“不留下点什么,如何对得起我们的这一身狼狈。” “唔,尤其秘密知道得太多,也唯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你说对吗?” “想要留下我,那得看你们的本事。”纵使心中发虚那又如何,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了。 见识过云锦跟乐风的真正战斗力之后,斗篷男对这种以一敌二的战斗方式表示非常的不满,这要让他对付其中一个还行,两个一起上他根本不是对手。 就算他没脑子也知道,这次若是真落到云锦乐风手里,他断然比死都还要难受。 然而,你若叫他自我了结了,他又如何对自己狠得下那个心? “毒宗真是一个令人无比厌恶的地方。” “怪就怪你们的手伸太长,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 不等云锦话音落下,斗篷男就率先采取了主动攻势,带着剧毒的黑色长鞭‘啪’的一下挥出,所过之处生机殆尽,树木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接连几次凌厉的强攻之后,丝毫都不恋战的斗篷男趁机就要逃遁,乐风反应极为迅速的挡住他的去路,沉声冷笑道:“别以为就你们毒宗的人会使毒。” “听说毒宗的人骨子里就带毒,他们是不怕毒的,所以你可以往狠的来,不怕把他给折腾死了。” “嗯,三师兄所言有理。” 斗篷男有心防备却是防不胜防,再加上他根本抵挡不住两个人的连番攻击,刚开始还能不露败迹,很快就显出劣势,不出一刻钟的功夫终被生擒。 “该死的,你之前倒是藏得好,搞得小爷不知道多被动,还险些真被你给耗死。”说着并不解气,乐风没忍住就狠踹了中了毒,又被点了穴扔在地上的斗篷男。 “身上的伤没事吧?” 闻言,乐风摇了摇头,看向云锦抿唇道:“三师兄你呢?” “没事。” “咱们都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想必师傅的境况也不会太好。”皱了皱眉,乐风接着又道。 事情的发展很是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本以为那些人就算心有算计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可事实显然是他们太高看那些人了。 为了阻止又或是断绝寒王一切有可能的生机,那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只可惜寒王命不该绝,冥冥之中早有天意,不是他们人力所能阻止的。 “咱们出来有段时间了,小师妹怕是等急了,收拾一下先回相府再说。” “嗯。”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轮流擒着斗篷男往相府而去。 此时,也正如云锦所言,一直没有收到消息的宓妃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危,的确也是等得急了,实在不放心就安排了沧海跟悔夜外出寻找他们。 “云公子,乐公子,你们没事吧!”还真别说,在沧海跟悔夜的眼里,云锦跟乐风一向都是一副清贵的,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何时这般狼狈过。 “你们怎么来了?” “小姐察觉到那几方势力都有异动,尤其是其中一方,很是担心两位公子的安危,不放心就让我们出来找找,万一有事也能有个照应。” 沧海素来是个话少的,也就只能由悔夜开口解释,他跟在一旁点头即可。 “毒宗也有动作。”半晌,沧海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一张清俊的脸紧崩着,还真挺有性格。 “大战了一场,我们大伤没有小伤连连,整个儿都快累死了,这人你们拎着。” 悔夜顺势接住直接被乐风丢出去的斗篷男,嘴角微抽了抽,“毒宗的?” “嗯,等回府让小师妹好好审审他,肚子里应该装有不少东西。” 尤其毒人的出现,他们不但要尽快通知宓妃知晓,还必须让师傅也有个心理准备,但愿没有大批的毒人聚集在星殒城外,否则究竟会有多少人无辜丧命,乐风简直都不敢去想。 “这些都是小姐给的疗伤药,云公子跟乐公子要不要用一些?” “外伤我们都处理过了,有没有内服的?” “有的,云公子。” 宓妃是个护短的性子,对自己手下人从来都不会小气,给的东西也是最好的,云锦接过悔夜递上的药瓶,直接从里面倒出两粒青色的药丸,然后将药瓶还给了悔夜。 “给,先服下,咱们也能恢复一些体力。” “嗯。” 这厢沧海悔夜接到云锦跟乐风,一行四人带着一个俘虏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相府。 另一边行踪暴露的药王索性也就不躲了,他大大方方的住进了宓妃位于咸阳街的一处别院,而后便吸引了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上门拜访。 整条咸阳街都是没有普通百姓居住的,这条街上的府邸都是侯,伯等爵位,以及三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入住,不然药王住的别院门槛都要被踩烂。 打着各种主意想要进别院见上药王一面,又或是找药王看病求诊之类的人,那是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别院的管家大冬天的愣是忙得满头是汗。 能替宓妃看守别院的人,那都是能力顶不错的,也是得宓妃信任之人,因着早前就接到过宓妃的交待,是以管家应对起那些达官贵人来很是有一套。 从头到尾态度都是不卑不亢,谁来都笑脸相迎,既不得罪人却也愣是谁也没见着药王的面。 太子等人倒是想对药王动手来着,可这人是他们明面上能动得了的? 且不说药王的武功修为如何,单单就凭他住在咸阳街,这事儿要闹大了,谁也甭想讨到好处。 思虑再三,也唯有加派人手将药王死死的盯住,一旦他有靠近寒王府的念头,立马就得想办法给搅黄了,断然不能让寒王有解毒的可能。 当得知宣帝派了张公公出宫,带着他的旨意亲自去咸阳街宓妃的别院请药王替寒王看诊这个消息之时,庞皇后先是在坤宁宫狠狠的打砸了一通东西,待得冷静下来,她又愤恨的砸了一面铜镜。 “皇上,你好,你真是好,呵呵…” “臣妾不想做得那么绝的,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 “皇上你别怪臣妾心狠,这都是你逼着臣妾做的决定,真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怪你自己……” 如果说在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前,庞皇后对于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还有犹豫的话,那么此刻她已然是下定了决心。 收到沧海传回的讯息,宓妃倒是没有继续留在药楼,也暂时歇了以无情公子的身份去会一会媚骨老人的心思,第一时间赶回了相府。 反正她家师傅也还没有正式跟寒王府有所接触,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她又何必自降身份去见媚骨老人,不若等他自己找上门更好。 前脚刚踏进相府的大门,迎面便看到神色慌张的钱嬷嬷朝她这边走来,可满腹心事的钱嬷嬷却压根没发现她的存在,这可是以往没有的事情。 “钱嬷嬷,发生何事了?” “老奴给小姐请安,小姐金安万福。”钱嬷嬷原是担心温夫人,到了前院没瞧见温老爹,也只得到门房看看,不论等到哪位主子回来,至少也能多一个询问的对象。 “不是都说了,见到我不用这么多的礼。” “礼不可废,老奴知道小姐心疼老奴。” “嬷嬷这副神色,可是娘亲她出什么事了?”宓妃拧了拧眉,这两日她忙得很,倒是疏于对温夫人的关心。 正愁找不到人说说她心中的担忧,钱嬷嬷一见宓妃这不正好么,问谁都不若问宓妃来得妥当。 “小姐,宫里皇后传来旨意,说是让夫人即刻进宫,到坤宁宫赏梅。” “这个时辰?” “回小姐的话,正是。”想了想,钱嬷嬷又道:“老奴觉得皇后这是来者不善,夫人真要进了宫,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眼下已是未时末,就算温夫人接到旨意就立马进宫,前前后后少说也得一个半时辰,届时就并不多申时了,冬日里天黑得早,庞皇后这是要赏哪门子的梅? 宓妃微垂的水眸掠过一道冷光,庞皇后最好是没耍什么心机手段,否则她不介意好好给她一个教训,就算不能弄死她,她也定然叫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到底是皇后,对于她的旨意,娘亲要没有一个好的说辞也是推拒不得的,钱嬷嬷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让樱嬷嬷陪嫌亲进宫,再安排几个影卫暗中保护,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小姐所言甚是,那老奴……” “为免皇上挑刺儿,嬷嬷也随娘亲一同进宫吧!” “是,有了小姐的安排,老奴这心里踏实多了。” 宓妃改了道直往观月楼而去,脑子飞速的运转着,以不同的角度推测了庞皇后数十个打算跟念头,不管她的谋算是什么,但凡她敢将手伸向她母亲,她就会放过她。 正文 V516 两两相碰,孰强孰弱3 观月楼内,由着章嬷嬷跟晓碧晓芸两个大丫鬟伺候重新梳妆打扮,换好衣服准备进宫的温夫人,就觉得好似有哪里不对劲儿,好像总少了点儿什么。 “夫人可是觉着还有哪里不妥?”眼见温夫人坐在铜镜前愣神,章嬷嬷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细小处,没有发现什么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些。 皇后的旨意来得晚,整个儿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多事情简直都来不及安排。 不说钱嬷嬷觉着这事儿不妥,就连章嬷嬷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可那毕竟是皇后,对于她的旨意又如何能拒绝? “没,并无不妥,这样挺好的。” “那夫人可是在担心钱嬷嬷?” 闻言,温夫人起身扭头对上章嬷嬷的双眼,红唇轻启柔声道:“钱嬷嬷去哪儿了,敢情就是因为她没在我身边转修悠,总让我觉得少了点什么。” 接待完坤宁宫的掌事太监,知晓了庞皇后的意思,温夫人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钱嬷嬷跟在她的身边也是极有见识的妇人,有些她能想到的事情,钱嬷嬷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触动? “钱嬷嬷最是关心夫人不过了,只怕她的心中正烦闷无措得紧,急需找个主子给她出出主意。” 温夫人的性子极好,纵有手段也懂驭人之法,可待对她忠心之人却是极好的,章嬷嬷虽不比钱嬷嬷乃是温夫人的奶嬷嬷,在某些方面更得温夫人的信任与宠溺,可温夫人待她这个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也是相当敬重跟信任的。 也正因为如此,章嬷嬷只悉心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从不会因着温夫人更重看钱嬷嬷一些就处处与钱嬷嬷攀比,更何况钱嬷嬷也是个心善的,对章嬷嬷更是情同情妹,彼此之间感情很好。 此时她口中这个‘主子’那是泛指,既指的是相爷,也有可能是三位公子跟小姐,反正相府总共就这么几位主子,钱嬷嬷心中拿不定主意,又着实担心温夫人的安危,难免行事就会没了往日的沉稳与该有的顾忌。 不过就算此事传开,任谁也不会说钱嬷嬷,只会觉得她事儿做得不错,是个忠心的。 “无妨。”虽说身边伺候她的都是顶忠心的,可该有的防备还是得有,温夫人深知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眼见温夫人不愿多谈,许是心里也在想着进宫之事,章嬷嬷便立马转换了话题,恭敬的道:“夫人,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出发的话怕是得晚了。” “娘亲。” 温夫人是知道今个儿宓妃一大早就出了门的,府里碧落阁中那个只是个西贝货,这猛然听到宓妃喊她的声音,温夫人还有点儿反应不能。 “呵呵…娘亲这表情真可爱,是不是看到女儿太惊喜了?” 缓过神儿来知道自己被闺女给打趣了,温夫人也是没好气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宓妃的脑门,语气难掩宠溺的道:“你这丫头说话越发的没边儿了。” “唔,我看娘亲的模样不是挺受用的么?”笑嘻嘻的眨了眨眼,宓妃抱着温夫人的胳膊撒起娇来也是让人完全的无法抗拒。 “钱嬷嬷找上你了。” “嗯,碰巧给遇上的。”碧落阁里有着宓妃的替身,她每日出府都会换新的身份,各种角色都有,倒也不怕引人注意。 要说钱嬷嬷能碰到她,的确也是运气好,不然这几天她们可见不到她。 “那妃儿都知道了。” “知道了,进来的时候我让钱嬷嬷换衣服去了,让她随娘亲一同进宫。” 听着宓妃的安排,温夫人是一边点头,又一边摇头的,怎么想她都不觉得宓妃会这么容易就同意她进宫啊? 难道这丫头不是应该叫她想法子推了么? 似是看穿温夫人的想法,宓妃挑了张椅子坐下,语气慢慢幽幽的也实难看出她的真实情绪,“有道是躲得过和尚躲不过庙,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庞皇后这么不加掩饰的邀娘亲进宫赏梅,今个儿推了,明个儿后个儿她还能想出别的法子,还不索性就随了她的意。” “娘亲也是这样的想法。”从宓妃进门后,章嬷嬷就领着其他伺候的丫鬟退了出去,留足了她们母女说话的空间,这一点不但温夫人很满意,就是宓妃也觉得章嬷嬷还是个人物。 “除了钱嬷嬷随娘亲进宫之外,我还安排了樱嬷嬷跟在娘亲身边,她是从宫里出来的,本身又会武功,带着身边以防万一。” “樱嬷嬷不是被妃儿派到外面办事去了,她能赶得急回来?” “娘亲就放心好了,自是赶得急的。”就算赶不急也得赶得急,她可一点都不放心将她娘送到庞皇后那个阴险毒辣的女人身边去。 谁知道她是不是被逼得急了,正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可眼下时间不多,樱嬷嬷她……” “娘亲只管放心的乘坐马车去宫里,樱嬷嬷会在宫门口跟娘亲会合的。”具体细节宓妃已经传了信给樱嬷嬷,只要她看完信就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出海回来宓妃还真挺感激宣帝将樱嬷嬷几个御赐给她的,撇开她们是宫中出来,又曾是暗卫的出身,单单就她们那灵活又多变的脑子,就让宓妃很是喜欢。 这样的人她只要稍加培养就可以独挡一面,而且像她们那样的人,一旦认主就会忠心不二,永不背叛。 是以,对于宣帝给的这几个人,宓妃是真满意,同时也在心里记了宣帝几分好,毕竟他若不是真心为她着想,又打心眼里宠着她,怎么可能给她那么好的资源。 “庞皇后的意图暂时不明,不过想来她从娘亲这里下手,多半也是为了试探。” 接着宓妃倒也没什么隐瞒,将现在的一些局势尽量精简的说与了温夫人听,她的母亲是个极聪慧的女人,政治敏感度也是有的,只是外边儿男人们的事情她不愿搭理罢了。 “她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听完宓妃的话,温夫人心中有了底,就算面对一些突发的情况,她也有自信可以很好的应对。 打心底里来说,温夫人是极不喜欢庞皇后的,当年韩皇后之死虽说里里外外都瞒得紧,可温夫人知道那件事情肯定跟庞皇后刘太后她们脱不了干系,后宫中那些个女人也休想搞干净自己。 若非必要温夫人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庞皇后的,哪怕就是对着庞皇后演戏,温夫人心中也觉得膈应至极。 这么多年过去,锦华都已然化作一堆白骨,她唯一留下的孩子更是饱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折磨,每每都在生死线上徘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解了毒恢复健康,她如何就不能退让一步,给自己也给她的儿子积下一点福德。 “娘,寒王已经好了。” “嗯,娘知道这个,可眼看她不择手段都要阻止药王去给寒王诊脉,娘想起你已逝的华姨,这心里就难受。”纵然当初她们三姐妹各自嫁人,一人贵为皇后,一人贵为王妃,可她们之间的感情却从未疏远变得淡漠过。 宓妃出生时,韩皇后已然不在,可在温绍轩温绍宇跟温绍云小时候只要不是正式场合都是直接喊韩皇后华姨,喊楚宣王妃芸姨的。 因着身份之故,温夫人就算再关心,再心疼寒王也只能放在心里,面上却是不能表露的。 “为了权欲,她已经疯魔了。”庞皇后那个女人宓妃接触不多,对她却也着实喜欢不起来,看着慈眉善目,心地极好的模样,那眼底深处的丝丝算计难免让人瞧了心中不舒服。 若说以前庞皇后估计还会顾着宣帝,毕竟他们夫妻一场,庞皇后对宣帝的感情做不了假,爱肯定是爱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面对她的付出却从不给予任何回应的宣帝,庞皇后怕也死了那个心。 得不到宣帝爱情的庞皇后,身边唯一能抓得住的就是握在手中的权利,还有她唯一的依靠她的太子。 为了太子能顺利登上那个位置,她的手段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狠,越来越没有下限,只要可以让太子上位,她杀起人来就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纵然要她亲手屠城,怕也不会让她生起愧疚之心。 “为了太子,她会不计代价扫清一切障碍的,寒王便是她眼中最难以拔除的那一个。”因有先帝遗旨,加上寒王确是身中剧毒,一条命都是吊着的,她们才会没有大动作,就只静待寒王慢慢死去。 要是没有那道遗旨的约束力,寒王又未曾手握重兵,他的处境又岂是‘糟糕’二字可以形容得了的。 随着寒王一次次的撑过毒发,那些人又如何还能坐得住,自是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杀,目的就是想要寒王的命,又岂料寒王会一次次化险为夷。 这次眼看就是寒王短短二十余年人生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不说庞皇后,就是任何一个对那个位置有企图心的人,断然都不会允许寒王有机会活命的。 “庞皇后行事虽说疯狂了,可她不是那等没脑子,心中也无成算的女人,就算她想套娘亲的话,试探娘亲一些事情,却也不会做得太明显,否则她树敌太大于她没有半点好处。” “娘亲知道。”温夫人没有一点不耐的听着宓妃的每一句话,有个如此贴心又顾忌她情绪的女儿,她开心都来不及,“娘亲可是受庞皇后的邀请进的宫,而且还是进的坤宁宫,她是万万不敢对娘亲下手的,除非她已经做好了与皇上与咱们相府撕破脸的准备。” “呵!她倒是想要女儿命来着,不过她还没那个胆,手也伸不到这么长。”宓妃冷笑一声,转念一想那是寒王的敌人,她只要搬根小板凳看戏不就好了。 以前寒王不动手,那是因为他的身体,他自觉是个看不到希望的人,而且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还要想想他的麒麟军跟赤湮军,总不能他一死就让他们没了着落,那样他于心何忍。 至于现在,重获新生的寒王再没了之前那些顾忌,说得直白一点,他已然拥有那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资格。 对付他的那些敌人,最好也是最残忍的方法就是当着她们的面,摧毁她们最渴望得到的一切,方才是对她们最完美的报复。 “庞皇后很精明,你娘亲也不傻,今日进宫谁试探谁还说不准呢。” “噗嗤——” 看着温夫人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样子,宓妃不禁笑喷了,她娘亲要不要露出的一面还挺逗人的。 “好了,娘亲不跟你闹了,继续闹下天都得黑了。” “嗯,那女儿送娘上马车。” “好。” 此番进宫,温夫人只带了钱嬷嬷,至于樱嬷嬷要到宫门才能见到,其余就连丫鬟都没有带一个。 母女俩儿边走边说,宓妃隐晦的告诉温夫人,她还暗中安排了影卫跟着她,若有什么突发来不及应对的状况,直接用音令召唤影卫即可。 “昨个儿夜里,熙然进宫见过皇上,皇上提醒他要仔细防备着庞皇后,怕是庞皇后已忍不住要动手了,而且貌似太后也静不太下来。” 选在这个时候召她母亲进宫,庞皇后的动作很是惹人怀疑,尤其在知晓庞皇后与刘太后乃是面和心不和之后,宓妃不得不把这事儿给阴谋化。 尤其,虽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哪里有太后的手笔,但直觉告诉宓妃这事儿怕也刘太后脱不了什么关系。 “妃儿放心,娘也会防着太后的。” 即便她是受庞皇后之邀进的宫,却也避不开刘太后,既进了宫不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那岂不是让人直接温夫人不懂礼数,不知规矩? “反正娘亲事事小心就好,不管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娘亲谨记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就好。” “别的记不住,这点娘亲记得牢牢的。”临上马车之前,温夫人点了点宓妃秀挺的瑶鼻,婉声道:“娘还没有看到你哥哥们娶妻生子,还没有亲手送你出阁,哪里舍得就那么走了。” “年后大哥就成婚了,未来大嫂身子骨挺好,就凭我大哥的实力,绝对很快就让娘亲抱孙子。” “你个没羞没臊的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要被人听到你还有什么清誉可言。” 对上她娘万分不认同的眼神儿,宓妃赔着小心缩了缩脖子,浑不在意的撇嘴又道:“娘亲,我是认真的。” 温夫人,“……”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傻闺女儿。 “娘亲你别不信我,要不咱们就来打个赌,我未来大嫂保管进门就会有喜,而且还是过门喜……” 哪里还能等到宓妃把话说完,只见温夫人额角都快跳出两个包来,她伸手一把捂住宓妃的嘴巴,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赶紧回去,什么都不许再说了。” 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小丫头,听听她那是什么话,竟然还拿这事儿跟她打赌。 也是好在轩哥儿不知有这么回事儿,要不温夫人都不敢想象她的大儿子脸得红成什么样儿。 望着松开手直接就进了马车,还吩咐铁卫副统领赶紧驾车离开,完全不想再听宓妃说话的温夫人,宓妃扯了扯嘴角也是倍感无语。 “这大少夫人过门后要真如小姐所言,会很快有身子,还是顶好的过门喜的话,夫人怕是会高兴坏吧!” “钱嬷嬷,妃儿她胡闹,你还真信。”近几个月来,要说最让温夫人高兴的,一来是温绍轩快要娶妻了,二来就是宓妃平安归来了。 话说,轩哥儿大婚后真要如宓妃所言,南宁会是过门喜的话,温夫人还真会非常高兴。 “回夫人的话,这倒不是老奴对小姐的盲目相信,从以往的种种迹象来看,小姐说话行事可都不是闹着玩的,没有根据的事情小姐可不会说。” 钱嬷嬷的话让温夫人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半晌后她抿着红唇,“但愿如此,这样我也能早日抱孙子,日子还是很有盼头。” “可不,所以夫人凡事都要放宽心,切勿忧思过重。” “这话儿咱们自己说说就好,可千万别传了出去,搞不好得闹笑话。” “夫人放心,老奴省得。” 想着想着,温夫人不禁喃喃道:“那丫头,怎么越来越有神棍的潜质,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大街上算命那种,温夫人早前是挺信那个的,偶然一次机会宓妃陪她逛街,她正欲让人给宓妃也算算,不料宓妃不乐意,还解释说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什么神棍之类的。 “夫人如今倒是把小姐会说的话,自个儿都捡了个遍。” “噗——”猛一回想,温夫人嘴角僵了僵,笑说道:“别说,还真是。” 这边马车里主仆两个相谈甚欢,时间也是过得飞快,再没有一点的紧张感。 相府门前,目送马车远远离开,转过身的宓妃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冷声道:“残恨。” “小姐。” “查,给我仔仔细细的查庞皇后,不要受之前收集情报的影响,从头开始查她,但凡与她有过接触的,不论重要或是不重要,统统都重新调查一遍。” “是,小姐。” 残恨领命离去,宓妃又分别叫来几个人,紧连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周身萦绕的冷意不禁令人退避三舍。 “小姐,云公子跟乐公子回来了。” “他们在哪里?” 丹珍福了福身,笑着回话道:“都在碧落阁等着小姐呢,院子里还丢着一个毒宗的人,就是那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面看不清真面目。” 说到这里丹珍挺不满的,那什劳子毒宗的人也真没品味,一个个都喜欢藏头露尾。 “走,回碧落阁。”快步朝着碧落阁而去的宓妃,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没有半点的避讳与顾忌,“我三师兄跟小师兄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受伤?” “云公子跟乐公子都挂了些彩,人也挺狼狈的,完全颠覆了奴婢对他们以往的认识。” 宓妃拧了拧眉,看来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她之前的预料,闻得两位师兄都受了伤,脚下的步子踩得更大,也走得更快了。 “趁着奴婢出来找小姐的功夫,云公子跟乐公子应该回房梳洗去了。” “嗯。” 回到碧落阁,宓妃也仅是扫了一眼躺在雪地里那个斗篷男,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云锦跟乐风的身上,语气清悦却低沉的道:“三师兄,小师兄你们怎么样?” 表情还是那样的表情,可却不难从宓妃的语气中听出她的担忧跟紧张。 “没事。”泡了个澡,重新换了衣服的云锦只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宓妃的脑袋,小师妹的关怀他还是很受用的。 乐风同样也是揉了揉宓妃的发顶,嗓音清润的道:“别担心,就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感觉自己享受了一把小狗狗的待遇,宓妃也只得无奈扯嘴,罢了,就看在他们吃了苦又受了罪的份上,不计较他们对她的小动作了。 “你们没事就好。” “师傅他怎么样了?” “师傅没事,可能就是吵了点儿,闹了点儿,按照师傅的性子他应该会感到相当的烦躁。” 云锦乐风默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小师妹把师傅安排去了哪里?” “才不是我安排的,是师傅自己决定的,他还临时篡改了剧本。”不过就宓妃现在掌握在手的情报来看,姜还是老的辣,被她师傅临时改那么一出,愣是歪打正着的破坏了某些人的某些好事。 “呃…” “咸阳街两位师兄应该不陌生,师傅住进了我在那里的一处别院,也算是间接射过了一场充满试探性的围杀。”按照他们之前的预计,云锦跟乐风现身后肯定会引发人对他们动手,可宓妃没想到会引发那么多的人对他们动手不说,目的还想生擒了他们。 可见,对方来者不善,而且谋求还颇多。 “咳咳…看来我是活该倒霉。” 云锦话音刚落,乐风就不满的接口道:“最倒霉的应该是我好不,你算哪门子的倒霉。” 想要生擒或是围杀乐风的人比自己高出一两倍,云锦果断又同情的拍了拍乐风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是他那满脸欠抽的表情,看得乐风牙根直痒痒。 “先别闹了,咱们把正事谈谈再说。” “嗯。” …… “大哥这是怎么了?” “感染风寒了?”不像,他家大哥气色简直不要太好,完全没有染上风寒的症状。 对于某些时候温绍宇自说自话的本事,温绍轩也是相当无语的。 “我看大哥不是染了风寒,而是未来大嫂在想他,惦记他。” 温绍云话音落下,温绍宇就不住的点头,嘻笑道:“大哥快说,是不是未来大嫂在想你。” 南宁县主人不错,就算温绍云跟温绍宇只远远瞧见过一两次,他们还是很认可这个未来大嫂的。 “别胡说。” “大哥这是害羞了,我们可没胡说。”温绍宇撇了撇嘴,话说就南宁县主那稀罕他们家大哥的样子,想没想他们还能不知道。 “你们怎么就没觉得是妃儿在想我。”温绍轩揉了揉隐隐发痒的鼻子,只觉后背那丝凉意还没有退下去。 刚才有那么一刻,他是真觉得自己被什么给盯上了,回想起来他都禁不住要替自己捏上一把汗。 “大哥你都是有媳妇儿的人了,妃儿想谁也不会想你,她要想也是想我这个三哥。” 这是什么理论,温绍轩听了只想翻白眼,可不等他说什么,温绍云就没好气的开了口,“妃儿最想的应该是我,大哥三弟都要靠边站。” “去去去,妃儿明明跟我最好了,你们敢不承认。”温绍宇喜欢拆温绍云的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在他有理的情况之下,更是要争个输赢的。 凭心而论,温绍轩跟温绍云不得不承认,在他们三兄弟里面,宓妃的的确确更亲近温绍宇一些。 这也是他们心里吃醋,时不时要联合起来抢宓妃,让温绍宇着急的根本原因所在。 “行了,都别闹了,要是为这个把正事耽误了,看妃儿还理不理你们。”越想,谪仙般的温绍轩就越是觉得,唔,他该不会真的被宓妃给惦记上了? 只要一想到宓妃那层出不穷的鬼点子,温绍轩就觉得双腿有点发麻。 但愿那丫头没想真算计他。 可温绍轩又哪里知道,他的预感是真的,宓妃是真的要算计他,而且还是打定主意要在他的新婚夜算计他。 咳咳…她那也是为了让爹娘早些抱孙子,让她亲亲大哥早日做爹,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很快就有个软乎乎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抱抱,这感觉不要太美好。 正文 V517 两两相碰,孰强孰弱4 “ 他现在很好,他也是真不想温绍轩跟温绍云始终沉浸在他过去的伤痛里。m.乐文移动网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就只是不说而已。 “算算时间,皇上应该派了张公公去别院请药王前辈了吧!”温绍宇是个感知力相当灵敏之人,他何尝感受不到两个哥哥对他的维护之心,又何尝不知晓他们对他的愧疚之意? 虽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温绍宇很健康,他的武功甚至是强过他跟大哥,可温绍云对他的担心一点都没少。 “我会顾好自己。”跟温绍轩一样,每每回想起温绍宇那段时间的模样,温绍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知道了大哥。” “对手无论大小强弱,皆不可掉意轻心,就算我们身边也带着有人,亦要牢记安全第一,你们两个都给我记着。” 这倒并非是温绍轩不相信温绍宇,而是他不希望再看到温绍宇受伤,许是那一次温绍宇重伤以至于痴傻,实在是给温绍轩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我们分开后,对暗处那些‘眼睛’来说,我们从一个大目标被分散成三个小目标,各自行事方便是方便了,危险却也瞬间连番了三倍。”不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清楚,一点点说给温绍宇听,这个时候温绍轩着想不放心让温绍宇单独行动。 看出温绍轩眼神儿表达的意思,温绍云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被再三叮嘱之人,不过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他还是出言保证道:“大哥把心放回肚子里,就算任务完不成,我也会保证自身安全的。” “好记住你的话。”温绍轩睨了温绍宇一眼,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这家伙。 虽说在相府还具有拉拢价值之前,他们暂且还性命无忧,非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向他们动手,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该防备的就得防备。 “大哥放心,我会保证自己安全的。”俗话说,跟疯子是没办法沟通跟交流的,毕竟谁也不知道疯子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来。 “一会儿到了醉香楼,我们便分头行事,各自找机会避开那些‘眼睛’,然后去完成任务,两个时辰之后相府大门口会合。” 她有没有遇到麻烦?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妃儿在做什么? “既然大哥也认可这么做,还半晌都不说一句话,害我以为怎么着了呢。”温绍宇撇了撇嘴,谋定而后动这行事之风还真跟他不搭。 越是这个时候,星殒城就越乱,某些人也就越发的坐不住,难免就会行差踏错,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我们三个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也并不容易脱身,分头行动最好不过。”身为大哥的温绍轩责任心很重,没有将局势参透之前,他焉能随意让两个弟弟去冒险。 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轻扯了扯嘴角,两人齐齐无语。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温绍轩没好气的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沉声道:“他们的确是不敢正面向我们出手,但暗地里会如何谁也预料不到,兵行险招这样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有我们会用。” “撇开我们自己已经具备了自保能力不说,单就是一直跟随我们身边的暗卫,只要他们敢动,咱们就不介意把他们给留下来。” “二哥说得不错,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其实我还挺想跟人动手,看看自己到底进步了多少。” 正因为心中清楚这一点,身后跟着那么多的苍蝇,温绍云才没有刻意去甩掉。 “大哥在担心什么?”话锋一转,温绍云又道:“只要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彻底与相府撕破脸,在这星殒城内他们断然是不敢冲我们动手的。” 如若时光可以倒回,再次面对那一天的围杀,温绍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就算再多出三四十个黑衣人,也休想再伤得到他们。 虽说每天他们都累成了狗,可功力上升的速度也是杠杠的,他们的实力跟一年多以前相比,不说一个天一个地,至少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有个在武学方面堪称天才的宝贝妹妹,宓妃结合他们各自的先天条件跟后天喜好,特意给他们制定了完全不一样的训练计划。 自打那一次从清心观返回星殒城的途中遭遇围杀,他们兄弟三个险些当场丧命,且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做好了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累,也要将武功提高再提高的准备。 这次别说温绍宇有点耐不住了,就连温绍云也是一样的态度。 “大哥?” “该怎么做大哥你倒是说句话,我这性子最不适合这样的气氛了。”温绍宇撇了撇嘴,他的脾气素来急躁一些,凡事就喜欢速战速决,不兴慢条丝理那一套。 轻轻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感受到暗处紧跟他们不放的人,温绍轩好看的眉头拧了拧,薄唇轻抿半晌都没有开口。 这些天可不单单盯着宓妃的人多,就是死盯着温绍轩三兄弟的‘眼睛’也不少,时不时的还要来点儿小‘惊喜’,下起手来那是一点都没有留情。 “咳咳…那个大哥分派任务吧,我们各自分头行动,目标也能小一些。” 眼见温绍轩是真的要恼了,温绍云跟温绍宇也就聪明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以后会被惦记上,不停给小鞋穿算是怎么回事。 正文 V518 两两相碰,孰强孰弱5 寒王府 “世子爷…” “嗯?” “呃…”微怔片刻,无悲记起他家世子爷现在的身份,机灵的立马改口道:“王爷,这是刚刚查到的有关庞皇后跟刘太后的资料,还请王爷过目。” “牢牢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如果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又如何能奢望骗得过别人。” “是,属下知错,必当牢记王爷教诲。” 陌殇扮作寒王住进了寒王府,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以外,整个寒王府上上下下都只道陌殇就是他们的王爷,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此王爷非彼王爷。 不是他们太蠢,太笨,而是陌殇的段数太高,他不想让你看出破绽,你以为你能? 世人皆知寒王身边有两大护卫,一为幽夜,一为苍茫,他们两个人就如同寒王的影子一样,寒王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甚至于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寒王就算没在他们的身边,定然也在附近某个地方。 是以,真的幽夜跟苍茫在梨花小筑伺候真的寒王,假的寒王身边自然也要用幽夜跟苍茫,于是乎陌殇就把无悲无喜两人易容成了幽夜跟苍茫。 好在是有真幽夜跟苍茫的悉心指导,受过特殊训练的无悲无喜才能没在寒王府众多熟人之间露馅。 “嗯,把资料拿过来。” “是。” “坤宁宫这两日有何动作?”一边翻阅手中厚厚的资料,陌殇一边沉声询问。 因着宣帝的提醒,陌殇就算从未将庞皇后放在眼里,又或是将其当作对手,但本着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敌人的原则,倒也让陌殇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么长时间以来,倒是他小瞧了庞皇后,也是庞皇后自己藏得太深。 若非宣帝不惜翻脸想要想尽一切办法请到药王替寒王看诊,以求能解了寒王体内的剧毒,只怕危机感还不太重的庞皇后,行事断然不会露出这么多的破绽。 庞皇后貌似比他所以为的要不简单得多,以前竟然就被他那样给忽略了。 “回王爷的话,庞皇后这两日安份得很,除了坤宁宫她哪里也没去。” “哪里都没去才更有问题?”陌殇剑眉微挑,表情邪肆到了极点,怎么看都觉得他很危险。 一个打骨子里就烙印着隐忍跟坚韧的女人,无论是心机城府还是谋略手段,必然都是过人的,真要做出点什么也肯定让人防不胜防。 女人狠起来的时候,那超强的破坏力,丝毫都不会比一个男人逊色。 甚至她们的破坏力,远远还要超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 “属下也是觉得奇怪,故而擅自做主安排了两个猎云骑的人紧密监视庞皇后。” “很好,传令给他们,但凡与庞皇后有关的,不管大小都要仔细留意,尤其是跟庞皇后有过接触,又或是间接接触过的人都要特别留意,有任何消息本王要第一时间知晓。” “是,王爷。” “刘太后呢?” “回王爷的话,刘太后除了早中晚用膳过后就抽出小半个时辰在园子里散散步,其余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禅房里诵念佛经,此外再没其他异处。” “呵呵…”忽尔陌殇放下手中那份资料,邪气的勾唇冷笑出声,“那两个女人就没一个是省心的,谁跟谁都不是善茬儿。” 在这之前陌殇的手里就算握有关于庞皇后的一部分资料,却也只是一些明面上跟暗处稍加掩藏就能翻出来的,毕竟在那之前,陌殇可没有想过要掺合进这些破事儿里面。 不过现在他自己已然身局中,再想脱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只能力求自己多费点心,盼着事情能早日结束,那样他才能早日解脱不是。 “想当年刘太后容不下姨母,可谓是费尽了心机,使尽了手段终将庞皇后扶上了位,满心以为庞皇后是个能被她一手掌控的,却不想自以为阴沟里翻了船,庞皇后压根不受她的控制。” 自那次她们之间闹得不愉快,险些撕破脸皮之后,刘太后与庞皇后之间原本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关系便有了裂痕,再加上庞太师夫人的补刀,刘太后焉能继续容忍跟扶持庞皇后? 即便现在就连掌控后宫大权都已然失去的刘太后,但她还是很有资本跟庞皇后斗上一斗的,想来这也是宣帝对于她们之间明争暗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之一。 “庞皇后一日不低头,一日不臣服,刘太后的心将不可能再放到她的身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击着桌面,陌殇不介意将那两个女人阴谋化,毕竟能坐到她们今天的那个位置,没些真本事怕是早就被拉下马了。 庞太师夫人不管是为着自家,还是一门心思只想扶持自己的嫡亲外孙太子登上那个位子,她的心始终不在她的娘家荣昌伯府上面,而刘太后却恰恰与她相反,眼瞅着她都一把年纪了,甭管保养得有多好,终有一天她会死去,可在她有生之年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荣昌伯府就那么日渐落败下去。 只要一想到她曾贵为皇后,现在贵为太后,竟然都未能带给荣昌伯府荣耀,反而荣昌伯府还日益衰败,刘太后的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 一口气积压在胸口二三十年,就算是个好人也得憋出点毛病来。 恨只恨她没能有个嫡亲的侄女儿,甚至是没能有个嫡嫡亲的侄孙女儿,这要是有的话,哪里还有庞皇后什么事儿,也不至于她将庞皇后扶上了后位,她的心却不是向着她,而是向着太师府的。 荣昌伯后院女人一大堆,可除了他的正妻之外就没有一个肚子是争气的,故而,荣昌伯名下就两个嫡子,哪怕就是一个庶女都没有。 若说荣昌伯没有女儿,甚至连庶女都没有一个,这是在刘太后心口上捅刀子的话,那么荣昌伯世子,刘太后的嫡亲大侄子,现年已经三十有二,纵然妻妾成群,不说生个儿子继续香火,就连丫头片子都没能生出一个来,简直就是在把刘太后放进油锅里煎了。 眼见她兄长一脉在子嗣上面如此的艰难,几乎都可以预见以后会如何,刘太后的心怎能不凉。 可是凉有什么办法,她不还得要护住荣昌伯府的荣华富贵么,要是再不趁着她还活着的时候谋划一二,待她百年之后是不是整个荣昌伯府都要没了? 都说人死如灯灭,眼睛一闭就什么也没了,刘太后打从年轻的时候就极为要强,初入宫时她兴许吃过好些苦头,可她的日子却是越过越好的,那些曾经踩着她压着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被她弄死,最后终于稳坐后位。 她在后宫之中汲汲营营了一辈子,自是什么事情都想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哪怕就是对她唯一的儿子亦是如此,无怪乎宣帝会对她忍无可忍。 “王爷所言甚是,刘太后怕是真的要弃了庞皇后这个人了。”无悲曾替命调查过刘太后,对于刘太后那些隐秘势力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也心知那个女人不能小觑。 庞皇后心里早就不耐烦刘太后什么事情都要插手,明明她才是皇后,她才是六宫之主,凭什么处处都要低太后一头,凡事都要太后拿主意,明着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早就盼着刘太后赶紧去死了。 她能真听刘太后的话就有鬼了,而刘太后也未必就全然信任庞太后,若非是为了得到刘太后手中的那一部分势力,庞皇后何至于如此在刘太后的跟前伏低做小。 “她们打从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现在同样为着利益闹成这样也不奇怪。”翻阅完有关庞皇后的资料,陌殇揉了揉眉心,不禁庆幸好在他这么做了,否则一点准备都没有怕是要出乱子。 这女人狠起来,的确比男人还要狠。 “王爷,刘太后跟庞皇后自打三天前见了一面,两人都没了动静,属下总觉得她们各自呆在各自的宫里,这才一点都不正常。” 要是能有机会将慈宁宫跟坤宁宫的地下都搜查一番,无悲心想定能找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那两个女人明着看来是安份得很,且还什么都没做,但偏偏就是如此,反而更惹人怀疑。 “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将人给本王盯死了。” “是。” “另外,稍稍透露些消息给皇上。” “是,王爷。” 想起皇上对于刘太后跟庞皇后的态度,陌殇好看的眉头微拧了拧,玫色的薄唇轻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沉声道:“庞皇后可还有想方设法的接近皇上?” 据陌殇得到的消息,也不知庞皇后在刘太后那里受了什么刺激,原本已经对皇上冷了心的她,不知为何又在皇上面前大献起殷勤来。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陌殇看来这是庞皇后有所求。 诚然,面对热情过头,又脸皮超厚的庞皇后,实在想不出问题根源在哪里的宣帝,除了一边防备着庞皇后一点,另一边就只能将这一切举动归为庞皇后对他有所求上面了。 至于庞皇后要向他求什么,宣帝还有没有糊涂,他自是知道为的是太子。 “这倒是有。” “怎么回事?”任谁看到无悲脸上那纠结别扭,又隐隐透露出几分好笑的神情,都不免要心生好奇的,陌殇也是普通人,好奇心他也有。 “回王爷的话,刚开始庞皇后求见皇上,皇上还会见上一见,一两次之后皇上就不乐意见了,也有意识的回避庞皇后。” 秒懂了他家世子爷挑眉的意思,无悲清了清嗓子接着又道:“庞皇后接二连三在皇上那里碰了软钉了,倒也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了。” “她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王爷所料不假,庞皇后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皇上不见庞皇后,庞皇后估计也是不想讨人嫌,于是就改成每隔两个时辰,要么就给皇上送送汤,要么就给皇上送送点心,反正就没有你想不到,她做不到的,搞得皇上那是不厌其烦。” 听到这里陌殇好像猛地领悟到什么,可那个在脑海里灵光一闪的念头转瞬即逝,快得他抓都没能抓住。 “就庞皇后送的那些东西,皇上自是不要的,只要东西一送进御书房,立马就被皇上打赏给了身边伺候的内侍,自己那是一点没要。” 都说狗急了还要跳墙,兔子急了还要咬人,谁知道这个时候的庞皇后会做出点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万一她真要脑子一热就对皇上动手了呢? 皇上真要不防着她,说得难听一点,真要中了招谁来负责,还是谨慎点好。 “她还继续送?” “送,怎么不送,送得越发殷勤了。” 听完这些再结合资料上所述,陌殇不禁越发觉得以前是他小看了庞皇后,这个女人若为男儿之身,成就怕是得在太子之上。 亏得太子还是庞皇后所生,愣就是没有学到他母亲的那股精明劲儿。 “就算皇上不收,还当着她的面儿将东西打赏给下人,庞皇后也一点儿没恼,仍是坚持送,还送得更多了。” “对此皇上是何态度?” “属下打听过,皇上被庞皇后这一闹,简直烦心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这要不是顾忌庞皇后到底还是一国之母,该留的脸面得给她留着,估计都要下旨命令庞皇后不许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许往他面前送东西了。” “原来如此。” 无悲,“……” 世子爷您这唱的哪一出啊? 属下怎么完全看不懂? 什么原来如此,他到底说什么了他? “看来正如皇上所言,她的目标是本王,这手段虽说算不得高明,却着实很是有效。”陌殇猛的一拍脑门,颇为庆幸今日是无悲在他跟前当职,不然换了无喜在他身边伺候,听不到那么多的话,他就是想出为什么,也没有这么迅速。 “呃…王爷,属下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绝对服从本王的命令就好。”想冲寒王下手,也得看看他陌殇同意不同意。 “扣扣扣…” “谁在外面?” “回王爷,是属下。” “进来回话。” “是。” 无喜推开门快步而入,走到陌殇跟前先是行了礼,接着就道:“王爷,府中那包藏祸心的内应找到了。” “哦?” “自寒王殿下住进梨花小筑,世子爷住进寒王府,并且以寒王殿下的身份在王府中行走,很是引起了一些关注,其中便有那人。” “接着往下说。” “许是因着拿捏不准王爷您的态度,那人倒是耐得住性子又缓了两天,今日终于忍不住出了手。”要说那人不是一般的狡猾,只差一点就又让她逃脱了。 这个‘逃脱’指的可不是逃跑,而是又让对方将自己隐藏起来,她若不出手,他们将很难锁定到底谁有嫌疑。 毕竟寒王府不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这寒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寒王精挑细选留下来,背景也都是干净清白的,可饶是如此还是出这么个背主的东西,如何能不叫人气恼。 世子爷是外人,处理起那人来很容易,也不会于心不忍,可换成寒王殿下的话,怕是会很伤心难过吧! “可有惊动到她?” “没有,按照王爷的吩咐只暗中确定了她的身份,并不曾打草惊蛇。” “很好,别的先什么都不要做,只管在暗处盯着她就行,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不要让她察觉了。” “是,属下省得。” “另外,她若想要传递消息出去也别拦着,你们应该知道如何去做。” “王爷放心,这事儿属下很拿手。”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陌殇放下手中的笔,将刚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面,冷声道:“送去梨花小筑交到寒王手中。” 现既接手了寒王府,那么处理寒王府中的事务,陌殇要做的决定哪怕就是墨寒羽也改变不了,他给他修书一封,目的不过也就是告之一声罢了。 纵然墨寒羽不同意,该做的事情陌殇一件也不会少做,更何况墨寒羽岂是那等能容忍背叛之人的人? “王爷,庞皇后邀了温夫人到坤宁宫赏梅,也不知她意欲何为?”这是无喜刚收到的消息,也不怪无悲没有向陌殇汇报。 “温夫人在宫里?” “回王爷的话,算算时间温夫人此时应该刚到坤宁宫。” 若说之前陌殇对庞皇后还只是觉得她难缠,尚未动过杀机,但这一刻当庞皇后的手伸到温夫人身上时,难得在陌殇心底涌起一丝杀意。 “再调派两个猎云骑的人过去,务必要保证温夫人的安全。”且不说温夫人是他未来岳母大人,陌殇得好好的护着,单单就凭温夫人跟他母亲之间的那份友情,陌殇也不能让人伤着温夫人。 “是,属下立马就去安排。” “锁定住那人的一切行动,暗中看着就行,本王不介意你们给她大开方便之门,若不让她找着机会接近本王,本王又如何得知她的真实意图呢。” 漆黑的眸底偶有紫光掠过,陌殇面上越是平静心中的怒火便越是旺盛,庞皇后针对他还能是为什么,无非就是想要他的命罢了。 不不不,庞皇后哪里是针对他,她要对付的分明就是他那表兄寒王殿下。 “这…王爷,她要是对王爷不利,咱们也由着她么?” “由着她,难不成你们还担心本王真中她的招不成。” “那王爷也用不着拿自己去冒险啊。”半晌没有开口说话的无悲,表情相当幽怨的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陌殇挑着好看的眉头看了看他,笑眯眯的道:“本王不让她好好发挥她的作用,那接下来那出戏要怎么演,你们切记好好配合,不要露了马脚。” “请王爷放心,属下等保证完成任务。” “安排一下,本王要出府拜访药王。”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无悲无喜默默对视一眼,皆是看出自家世子爷眼中的跃跃欲试,还能怎么着,他们不得赶紧安排好一切,想等着被回炉么! 目送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两个手下,陌殇无语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喃喃低语道:“庞皇后,本王已做好准备,静待你出招了。” 而你,可有做好接本王出招的准备。 既然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位置坐得太不舒服,本王还真是不介意亲眼目睹一下废后的风姿。 “阿嚏——” “娘娘您可是觉着冷,要不奴婢伺候着娘娘再换件厚点儿的衣服?” 庞皇后揉着隐隐作痒的鼻子,描绘得相当精致的柳叶眉皱成一团,冷声道:“不用了。” 谁在算计她,千万可得藏好一点,不然犯到她的手上有他受的。 “外面风大雪大的,你们这群没眼力劲儿的,还不赶紧去请温夫人进殿来暖和暖和。” “奴婢该死,这就去请丞相夫人进来给娘娘请安。” …… “怎么样,如何了?” 太子府中,太子遣退了暖阁内伺候的所有下人,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发起脾气来打砸东西,真要被人瞧了去,还不知被传成什么样儿。 尤其是在这特殊时期,稍有不好的被传出去,对他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张公公怒气冲冲的从穆宅出来,想来是被药王给拒绝了。” “都打探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本太子细细说来。”打从知道他父皇派了张公公到穆宅请药王进寒王府替寒王看诊,太子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知道冲动行事对他没好处,也就按捺了下来,只是这地上精致细腻的地毯,在被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踩踏下也快宣告报废了。 “不管是好的消息还是坏的消息,本太子都要听最真实的,若让本太子发现你们在敷衍本太子,你们便后果自付。” “殿下息怒,属下等不敢。” “好了,说吧!” “是。” 穆宅只是安平和乐郡主名下的一处别院,里里外外的守卫自然不似相府那么众多,他们这些暗卫打探起消息来就容易了很多。 不过也有很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药王武功太过高强,跟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的,冒然靠得太近的话,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遂,未免引起太大波动,而后事情传到皇上或是安平和乐郡主的耳中,再让穆宅的守卫加强,以至得不偿失,各方暗卫们行事都极有默契,反正就是打定主意不要靠得太近,只要可以探听到消息就行。 至于那些更深层次的情报,想想还是拉倒吧,就怕他们有命听,却没有命带得回去。 再加上药王有意让某些消息外泄,倒也对那些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暗卫们来了个直接无视,在达成自己目的同时,也没甚损失。 谁也不知道在穆宅前院大厅,药王跟张公公说了些什么,张公公又跟药王说了些什么,反正各方暗卫看到的就是园子里药王阴沉着一张脸,而张公公则是怒气冲冲。 一看这情景,想来也是事情谈崩了才会如此。 只见相府大公子温绍轩夹在药王跟张公公之间,这边要哄着,那边也要说好话,整个人是急得不得了,完全失了往日里谪仙公子的风姿。 看在不停说好话的温绍轩面上,张公公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恭敬的,真诚的请药王替寒王殿下看诊,还许诺了皇上给出的诸多好处。 偏偏药王愣是个油盐不尽的,不管张公公怎么说,怎么请求,他老人家说不去就不去。 最后闹得实在没办法,温大公子眼见也是化解不了这样的矛盾,只得先安抚了药王,又将张公公请到一边,就说请张公公先行回宫向皇上复命,药王那里他再劝劝。 眼见天色已晚,继续谈下去也没个结果,张公公就憋着那口气同意了温绍轩的提议,领着两个小太监怒气冲冲,愤怒难当的出了穆宅,坐上轿子回了宫。 “可都看得真切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园子里那一幕不只属下等看见了,就是明王武王他们的人也都看见了。” “药王的态度很强硬,是真不愿替寒王看诊?” “依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药王的态度的确很强硬很坚决,说的都是药王谷的规矩不能破,所以请张公公回去。” “嗯。”点了点头,太子心里还是疑云重重,“张公公被气得狠了?” “回太子殿下,药王说话都不带拐弯的,张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素来被人给奉承惯了,猛地遇上药王这么一人,怕是想不生气都难。” “呵呵…那倒也是。”只要药王还在星殒城一天,太子那颗提起的心就没办法落下,只要药王还在,寒王就还有解毒的希望,太子焉能坐得住。 “继续盯着穆宅,一有消息即刻回报。”以太子对寒王的了解,那么好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争取一把,可哪怕就是要正面跟寒王对上,太子也是不会退缩的。 再来,他的父皇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之人,这次张公公被拒,下一次指不定他就自己亲自出宫来请药王替寒王看诊了。 所以,无论如何太子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再想办法,再出手。 他要杜绝这一切的发生,一定要杜绝。 正文 V519 两两相碰,孰强孰弱6 话说张公公怒气冲冲,黑着一张脸回宫向皇上复命之时,但凡并不期望寒王能好起来的人家,他们的府邸那是暗卫来暗卫去,就找不出一个不闹腾的。 太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比起他的前途来,手足之情算什么,更何况他也从来都不曾将寒王当成是自己的兄弟。 他需要的兄弟是像华王跟靖王那样听他话,一切皆按他的意愿跟指令行事的兄弟,而不是一个处处都强过他,处处都比他好,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兄弟。 自太子记事起,他便被自己的母后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寒王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的敌人,并且是他人生道路上通向最高处最大的障碍跟敌人。 他从来都不被允许跟寒王一起玩耍,那个时候韩皇后还没有死,太子仍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非常美丽且温柔的女人,纵然他不是她生的,可她对他却是要比他的母后对他更好。 那个时候的太子还小,即便就有庞皇后整日里教导些有的没的,可他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来都没有放在心里过,他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谁对他好他知道。 小孩子的世界很干净,也很单纯,太子也曾非常的善良过,在寒王三四岁的时候,太子很有当大哥的风范,吃的用的玩的他都乐于给寒王,也愿意带着寒王四处去玩,比起对他的其他兄弟,无疑那个时候的太子最是喜欢寒王这个弟弟。 但好景不长,人心易变。 庞皇后就太子这么一个儿子,她的后半生可都要指着这个儿子的,她如何能容忍她唯一的儿子对她这一生最恨女人生的儿子那么贴心贴肺。 于是比起以往只是教导太子不要跟韩皇后亲近,不要喜欢不要护着寒王,庞皇后颇费苦心的采取了不少手段,随着日复一日的,太子终是如庞皇后所愿,再也不亲近韩皇后,更不再喜欢带着护着寒王,领他四处玩耍。 小孩子再如何的单纯善良,也是有一定虚荣心跟嫉妒心的,这就需要大人好好的引导,否则孩子很容易就会长歪了。 可庞皇后怎么可能去引导太子,这正是她所期待的,尤其太子的性子越养越左,还不都是她整日里在太子耳朵说那些话的功效。 先帝年轻的时候很是荒唐,甚至都称得上是昏庸,自己做下了很多糊涂事,等到老年幡然醒悟的时候,再想修改以前犯下的错是来不及了,这才导致宣帝自登基开始就处处受到各方势力的压制,那一年的内乱更是险些动摇到金凤国的根基,引来其他三国的窥视与觊觎。 若非如此,宣帝怕会至今仍唯有韩皇后一个妻子,身边根本不会有别的女人。 当时的局势很不好,前朝乱后宫亦是如此,为了达到各方面的平衡,先帝在时不得不把一个又一个颇有身份又对宣帝极有助益的女人送到他的身边,以期宣帝可以得到她们娘家的支持。 诚然最后的结果是如先帝所盼了,可也就此断送了宣帝跟韩皇后两个人一生的幸福。 宣帝后宫里的女人,多半都是当初府里被先帝给赐下的,登基之后他凭着自己的周旋,尽可能的杜绝再纳女人入宫为妃。 然而,随着后宫里那些女人身份地位的变化,她们也就越发不安份起来,尤其是在她们几乎联手逼死了韩皇后的情况之下,宣帝整个人几乎崩溃。 但他还不能死,金凤国不能不管,韩皇后的仇也不能不报,那个时候宣帝没有能力与前朝各方牵扯的势力斗争分个高低,可他能忍不是。 此后,只当自己已经随韩皇后一同去了的宣帝,开始时不时的纳一两个女人入宫,对新进宫的女人更是格外的恩宠,以此来分散后宫女人们的注意力,尽可能给他争取谋划布局的时间。 也是因着宣帝那出奇不意,几乎完全超出众人对宣帝认知的神来一笔,别说还真影响到了朝中格局。 后宫女人之所以有身份有地位,那统统都是皇帝给的,你想要宫人们看得起,对你毕恭毕敬,那还得看你在皇帝那里承了多少恩,受了多少宠。 你若不得皇帝的宠,管里娘家如何如何,保管在这幽幽后宫你是生存不下去的。 虽说女子不得干政,前朝之事后宫女子万不能插手,就是有点想法都不可以,一旦被人抓住这条小尾巴,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前朝之事与后宫之事又往往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有时候前朝解决不了的事情,稍加在后宫动作一下,有些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宣帝便是掌握到了前朝与后宫的这个平衡度,是以那段时间他轻松了很多,总算也是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不至于再处处受制了。 “殿下,殿下…”老管家恭敬又刻意放得很轻的声音在太子的耳边响起,却是久久都未能唤醒正陷在沉思中太子的神智。 这两天太子的脾气极其不好,跟个炸药桶子似的,稍稍碰触就能给炸了,没有顶重要的事情,愣是谁也不敢往太子跟前凑。 老管家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小时候多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却是变成了这样。 不过老管家心里纵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懂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又该做什么事,要不怎么会有各为其主这样的话。 不管太子如何,也不管寒王如何,老管家要护着的,能护着的人都是太子,总归不能是寒王,哪怕在他的心里也是期盼着寒王能痊愈,变得健康的。 “殿下…”想着来的两位王爷,又想着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老管家正欲大点声儿将太子喊醒的时候,突然就见太子的眼睫颤了颤,而后便回了神,他未出口的话也随之被打断。 “老管家,怎么是你在伺候?”在太子幼年时,陪伴他最多的不是他的母后,而是老管家。 建府之后,太子没有忘了老管家,而是将他接到了自己身边,时不时也能看一眼,更何况老管家已经老了,让他有个地方养老也是好的。 不说他能照顾老管家什么,至少不会少了他的吃和他的穿,只是少有时间能把这么个人给记在心上。 “回殿下的话,这几日府中忙碌,大管家他们手上事情都多,老奴闲着也是闲着,就帮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好歹也能帮帮殿下。”老管家知道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做起事情来可不似年轻那个时候,好在太子待他不一样,是有着别的一份情感在里面,因此,他住在太子府里,府中下人都不敢为难他。 “老管家有心了。” “只有殿下好好的,老奴才能好好的。”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老管家是真的盼着太子好,而不似其他人盼太子好是有功利心的。 面对的人是老管家,太子的情绪不禁缓和了几分,抛开之前脑子里面想的那些已经过去的画面,他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老管家在府中过得可好?可有什么人慢待于你,要是有你告诉本太子,本太子必当替你做主。” “回殿下的话,老奴在府中过得很好,太子每日要忙碌的事情那么多,切莫再替老奴操这份心,不然岂不折煞了老奴,老奴这心里也是极过意不去。” “本太子会交待下去的,老管家只管在府中好好养老便是。” “老奴谢殿下记挂。”说着,已然是满头白发的老管家就跪了下去。 “赶紧起来回话,你的年纪大了,也别再动不动就向本太子下跪,本太子不缺你一个人的跪。” 太子那满脸的嫌弃,甚至是那恶言恶语满不在乎的语气都让老管家从中听出了丝丝担心的成份,他心下欢喜,面上也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不住的点头道:“是是是,老奴会记得殿下每一句话的。” “嗯,老管家过来可是有事?”太子有野心,手段也够狠,但在完全不牵扯利益的情况下,他其实还是知恩图报的。 宣帝登基称帝后,他们这些个做儿子的身份也大大提高,成为皇子的他们,在自家母亲的教导之下,大概没有人会不想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吧! 兄弟太多,有能力竞争的也不少,身为宣帝皇长子的他,即便不是嫡出也着实挡了别人的路,成为了别人要除掉的对象。 那时的太子半大不小,自保能力不足,亏得有老管家护着他,一次又一次救他于危难,他自己虽说保住了命,身体却也是垮了,落下了非常严重的病根,一到阴雨天就浑身刺痛难忍,苦不堪言。 要是没有老管家,太子怕是已然不在了,因此,老管家对太子而言是个相对特殊的存在,再加上老管家对他忠心耿耿,太子是怎么都要看顾一二的。 “回殿下的话,是华王跟靖王殿下来了。”不然就今天太子这脾气,哪怕就是老管家也不敢轻意往前凑,他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上赶着讨骂? “他们?” “那两位殿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有事情想与殿下商量。” 闻言,太子的眉头微拧了起来,半晌后沉声道:“老管家领他们去本太子的书房,本太子稍后就到。” “是,老奴告退。” 太子揉了揉眉心起身准备去净房梳洗一番醒醒神儿,想着今天张公公从穆宅怒气冲冲的出来,依照太子对张公公的了解,那老东西仗着自己在父皇面前得脸,愣是谁也拉拢不到他,心眼更是不见得大。 这次他在药王手中吃了那么大亏,回去就算不添油加醋的在父皇面前数落药王,给药王上眼药,至少也会把他的遭遇如数禀报给他父皇听。 不管他的父皇有多疼寒王,多想寒王能好起来,他的父皇终归是皇帝,在那般被药王打脸之后,就算有心怕也会晾着药王两天,让他知道知道轻重。 “来人。” “殿下。” “宫里给本太子盯紧了,尤其是皇上那儿。” “是,殿下。” 只有早知他父皇的心意,他才能早做安排不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寒王好起来,绝不。 松开紧握的拳头,太子沉着一张脸走进净房,快速的泡了个热水澡,浮躁的心情得到缓解,整个人也不再崩得那么紧。 战斗尚未打响之前,又怎么可以自己把自己给逼坏了。 暖和的书房里,华王跟靖王等了好一会子功夫都不见太子出来,面上不由得就露出着急之色,就在他们耐不住性子想质问几句的时候,转念不禁想到今个儿张公公代表父皇去穆宅请药王为寒王看诊一事,莫句就将某些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他们兄弟两个虽说跟着太子,也算是替太子做事,跟太子很是亲近,但说到底人心隔肚皮,该有的分寸还得靠他们自己来拿捏。 伤口上洒盐这事儿,还真不适合他们来做。 “别转来转去的了,转得我头晕。” “你以为我想转,我这不是着急么。” “就你急,我还急呢。” “哎…” “行了,咱们再耐着性子等等,太子大哥怕是被今日之事气得不轻,估摸着在咱们来之前怕是发了脾气。”按照华王对太子的了解,如若没有太特殊的情况,太子是断然不会这么晾着他们兄弟的。 父皇的眼里从来就只看得到寒王,他们这些个儿子在父皇心里就跟草差不多,要说对于宣帝四处打探药王行踪,刚刚确定药王身在何处,立马就派了他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张公公代表他亲自来请人,他们心里要是没什么想法才是真真的不对劲。 他们倒还好,从来也没那个心去争那个位置,就算知道父皇格外看重寒王,顶多也就是心里不舒服,私底下会抱怨抱怨。 可太子皇兄跟他们不一样,说到底寒王的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过就是超一品亲王,太子他却是贵为储君的,然而,太子贵为储君又如何,寒王不还是死死的压了他一头么? 且不说在父皇的心里寒王比起太子要重要,这要不是寒王身中奇毒,一直都未能得解,太子之位到底是谁的还尚未可知。 这些华王也好,靖王也罢,其实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只是他们不会傻得把这些话给说出来。 “也是这么个理,依照太子皇兄的脾性,断然会收拾好了自己才出来。”那么狼狈的模样,就是换了靖王自己也是不会出来见客的。 寒王那就是一颗卡在太子喉咙口的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两者之间完全没有讲和的可能,唯有不惜一切代价拼个你死我活。 太子走到书房的外时候,华王跟靖王的谈话已然暂告一个段落,不然即便他们只是说说,亦难免会让这个时候极其敏感的太子多想,那样只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都是大皇兄的错,让三皇弟跟六皇弟久等了。” “太子大哥。” 比起被两人称作太子皇兄,显然太子更喜欢听华王跟靖王喊他太子大哥,这样更为亲密,不知不觉就拉进了彼此的关系。 “今日暂且不提,待改日大哥再向你们赔罪。” “太子大哥说的哪里话,我们也不过刚来一会儿。” “六弟说得没错。” 太子见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想事情也就没那么黑化了,先是让他们在他的府里不要客气,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太子大哥…” “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话。”最近这几日太子总感觉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心下防备更多了几分。 华王刚开了一口就被太子出言打断,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嘴角亦是跟着一抽。 在他看来太子府守卫森严,尤其最近更是加派了人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就算还有漏网之鱼钻了进来打探消息,也是不能那么肆无忌惮靠近书房重地的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什么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虽说太子一点都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却不得不承认他手下的人跟寒王手下的人比起来,的的确确是差了那么一丢丢的。 就连寒王府那么严密的地方都能被安插钉子进去,更何况是他这太子府? 早在两个月前,太子曾交待过事情给华王和靖王去办,他们这个时候一起上门,太子当然不会以为他们是收到消息,眼见张公公代表父皇登门求医被拒,从而来看他笑话的,只当是他早前吩咐的事情有了眉目,他们这才巴巴的赶了过来。 诚然,对于宣帝毫不顾忌他感受的做法,太子相当的受伤,也相当的愤怒,发脾气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时候稍微长点儿心眼的都知道他在气头上,哪怕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暂时忍着,得待他冷静下来之后再说。 华王跟靖王又不蠢不笨,如何能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可见他们是当真有事上门。 “三哥,太子大哥说得对,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行事就越得小心。” “是我着相了,还请太子大哥见谅。” “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走,咱们去密室谈。” “好。”华王跟靖王默契的对视一眼,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袍子,不紧不慢的跟上太子的脚步。 他们兄弟好些日子不在星殒城,索性手下人消息还算灵通,否则他们回来全都抓瞎。 自当初明月湖流言事毕之后,楚宣王世子就离开了星殒城,不紧不慢回了一趟璃城楚宣王府,不出半月就领着手下人外出游历。 最开始太子是一门心思想要拉拢楚宣王世子,让楚宣王世子支持他的,可无奈楚宣王世子看着温和易亲近,却是个喜怒难测的。 太子就是想尽了办法,使尽了手段也没能拉拢到楚宣王世子,偏生还不能把这人给得罪了,否则若让楚宣王世子偏向了其他有力竞争者,那将就是他的头等大患。 一次又一次拉拢楚宣王世子失败后,太子也不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他开始动作起掩埋在璃城的人,让他们去跟陌殇的庶兄还有庶叔们接触。 经过数月的接触,不管是陌殇的庶叔也好,庶兄也罢,一个个都有要跟太子结盟的意思,很快他们的意愿就传到了太子的耳中,让他高兴的同时也不免头疼不已。 与陌文耀他们既达成了协议,有了要合作的意向,旋即璃城楚宣王府那边也隐晦的表达出自己的要求,他们要看到太子合作的诚意。 于是,这才有了华王的隐秘璃城之行。 至于靖王当然也没有闲着,他便是去与太子联络好的另一方助力接洽了。 一行三人走进密室后,那种时时刻刻都被窥视的感觉才从太子的身上消失,他的脸色亦随之好看些,“这地方虽说比不得外面,可呆着也还算舒服,三弟跟六弟就暂时先忍忍。” “太子大哥说的哪里话,我就觉得这地方不错,咱们兄弟说话也不怕被旁人给听了去。” 接过靖王的话头,华王也是跟着连连点头,语带几分歉意的道:“太子大哥,刚才是我太没警觉性了,咱们兄弟要谈论的可是大事,万不能泄露了什么。” “嗯。”闻言,太子的眼底总算流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华王的肩膀,沉声道:“这次真是辛苦三弟跟六弟了,大哥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感性的话左不过就那么几句,太子最想知道的还是他们这次出去的结果如何。 倘若结果都是好的,那么在太子看来,本着最坏的打算寒王被治愈了,那么他也将有了足够的资本可以与寒王一争高下。 楚宣王世子既不能为他所用,那他断然不会让他也为别人所用,继而来与他为敌。 要说楚宣王也不单单就陌殇一个儿子,撇开楚宣王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也牢牢盯着世子之位,王爷之位不谈,单单就是楚宣王那两个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楚宣王世子这个位置,谁说只有陌殇才有资格坐,太子偏不信那个邪,对与他为敌之人,他自是不待见,与其如此他更愿意花费些心思扶持另外一个‘楚宣王世子’上位。 至于那个人会是谁,就要看他们四个人,谁带给他的利益跟助力更多了。 “长幼有序,三哥先说吧!” “那我便不客气了。” “咱们自家兄弟,何需那般见外。” 得了太子的示意,华王一点也不含糊,将他在璃城的见闻跟打探来的消息全都说了一遍,尤其着重说了楚宣王府内部的情况,以及有关陌殇的二叔三叔,还有陌殇那两个庶兄的事情。 针对结盟一事,华王说得尤为详细,其中不乏也表达了一些他的看法。 听完华王的话,太子的目光又落到靖王的身上,“六弟,也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嗯。” 有了华王在前面做示例,靖王叙述起来就更清楚快捷了些,说到细节处更是放慢了语速,就怕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太子才领着华王跟靖王走出密室,因着里面就他们三个人,倒是真没谁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一直候在书房外的老管家,见到太子三人从书房出来先是行了礼问了安,这才发现太子眉宇间隐有欢喜之意,看来定是华王跟靖王带来了什么好消息,竟然都让太子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泄露了自己的喜怒。 “启禀太子殿下,庞太师来了。” “外祖父?”正欲亲自送华王跟靖王出府的太子闻言一愣,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下不禁有些厌烦。 “太子大哥,庞太师这个时候过来必是有要事与太子大哥商量,左右我跟三哥也无事,有老管家相送就行。” “这…” 华王见太子面露纠结犹豫之意,顺势就道:“太子大哥跟我们客气什么,咱们又不是外人。” 听了这话太子面上才重新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朗声道:“近来事多也忙,等什么时候空了,咱们兄弟好好聚上一聚。” “那是。” “我就等着太子大哥请客了。” “老管家,你代本太子送华王跟靖王出府。” “是,殿下。” 从太子府出来的时候,靖王看到了庞太师的马车,目光闪了闪,心思却又飘到了咸阳街那边,若非形势不允许,他还真想去会一会药王谷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药王阁下。 …… 药楼 “师傅,那里便是药楼了。” 顺着祝泉手指的方向,媚骨老人看到了那坐落于闹市之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药楼。 他们此刻距离药楼算不得远,别人或许闻不到药楼周围飘散在空气中的淡淡药香味儿,甚至还有那隐隐散发着毒气的毒药味道,媚骨老人却是一下就察觉到了。 只是看着那奢华至极的药楼,便不难看出它的主人性情是何等的轻狂而张扬。 “师傅,可要徒儿进去要那无情公子出来相迎师傅?” “有道是客随主便,何必闹出那么大动静,待为师进去里面瞧瞧。” 站在药楼外都能闻到里面药的香气,可见制成那些药的药材有多珍贵,无怪乎味道这般好闻。 但比起这诱人的药香,媚骨老人还是觉得那毒药的味道才更吸引人,更为醉人。 他,很喜欢。 ------题外话------ 实在取名无能,妞们儿就忽略章节名吧!嘤嘤嘤……! 正文 V520 两两相碰,孰强孰弱7 “小姐,你还真是料事如神。” 听到宫灿很是有些欠扁的声音,宓妃顺势就把自己拿在手里正看着的账本朝他扔了过去,皮笑肉不笑的道:“小灿灿莫不是皮痒了,极想找个人给你松松筋骨。” 这家伙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咳咳…小姐你这般模样唤我小灿灿,真是…呃,真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宫灿的身子整个儿僵住,他俊脸扭曲的扯过袖子抹了把脑门上压根就不存在的汗,浑身上下泛起的鸡皮疙瘩却是一点要消散的意思都没有。 宠,他真没感受得到。 惊,当然是惊到了,不过却是惊吓的惊。 “唔,我吓到你了?” “没,没有。”对上宓妃充满邪气戏谑的眼神,宫灿很是没有骨气的连连摆手,强烈的表示他没有被吓到。 呜呜…为什么他就学不乖,明明每次跟宓妃过招他都没有讨到过便宜,回回吃亏都只记打不记疼。 “小灿灿,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宓妃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粉唇微勾笑眯眯的望着宫灿,她决定要安排很多事情给这家伙去做,免得他一天太过无聊,就总爱在她身上找乐子。 虽说每次过招惨败的都是宫灿,但跟这种没有挑战性的对手过招,宓妃弱弱的表示,她也觉得很委屈。 好在宫灿不知此时宓妃心中的想法,不然他定要找个绳子直接上吊死了算了。 “呃…” “不知道错在哪里?” 宫灿漆黑如星子般的双眼灵活的转了转,看着一副男装打扮的宓妃,总算找到那股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 “那个小…呃,不对,那个公子,属下知道错哪儿了,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一个。” 话落,宫灿却仍是忍不住一再的偷瞄宓妃,心中满是腹议跟吐嘈,还要不要人活了,他家主子女儿身就美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世间再难寻得其一了,怎的这‘男儿身’的模样也是眉目如画,俊美非凡,贵气逼人? 尤其是那张精致到无法用语言去描绘的脸,不说女人瞧见会失了一颗芳心,会忍不住失声尖叫,一双眼睛盯着她都不知道要眨,就是男人瞧了也会羡慕嫉妒恨的。 这要的他,叫同样身为男子的男人还怎么活? 尤其,特么这还不是一个真男人,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伪男人’。 “公子这般雌雄难辨,世子知道么?”宓妃是宫灿认定的主子,平日里宫灿也小姐小姐的喊习惯了,猛地对宓妃还有一个男人形象无情公子的身份颇有些接受无能。 多的不说,单就他家小姐这男人的扮相,从这里走出去只要她自己不露出破绽,怕是任谁也瞧不出她其实是个女儿身。 不得不说能把一个男人扮演得这么的像,简直挑不出一点儿错来,宫灿也是相当佩服宓妃的。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其实也没什么,属下就是觉得世子他那么爱重小姐,每每跟小姐独处的时候,咳咳…那个世子不还老喜欢抱着小姐么!” “所以呢?” 在宓妃眼神的逼视下,宫灿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大嘴巴子,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是闲得蛋疼,有事没事儿来招惹这姑奶奶做什么。 难道真是太闲,欠抽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宫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属下就是觉得觉得…就是世子要看到小姐现在的模样,他他还能抱得下去么,呵呵…”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宫灿就只能讨好的望着宓妃,抽疯似的干笑起来。 光是想想两个绝色男子抱在一起的画面,宫灿就不禁要流鼻血了,忧伤的表示那画面太美,他简直很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不停的脑补yy陌殇跟宓妃。 虽说对于断袖什么的,宫灿其实是并不反感的,毕竟那是别人的事情与他何干,只是每每想起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卿卿我我,亲亲密密的画面,他就觉得有点恶心,万分太幸他身边的男人跟女人都很正常。 但是,如果脑补中的两个男人换成陌殇跟‘伪男人’宓妃,呃呃…宫灿表示这画面美得有些过份,实在让他无力抗拒啊? 太美了,太相配了,这都跨越了男人与女人之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女人多麻烦啊,也就怪不得越来越多的男人要找个男人了…… 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歪楼都不知道歪哪里去的时候,宫灿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总觉得这星殒城的冬天实在太冷,连他都有些受不住了。 “脸色这么扭曲纠结还外加难看,该不是脑补你家小姐我太兴奋所致?” “什么?啊?”就他脑子里歪楼想的那些,真要让宓妃知道了,宫灿都不敢想他会死得多么的有节奏,“公子想太多了,属下什么都没有想。” 对,他就是什么都没想,就是想了也不能承认。 宓妃哪里会真相信他的那一套,不过也不想轻易放过这家伙,遂,俊美到让人都有些不敢直视的脸上露出越发温柔的微笑,声音更是清润得似能掐出水来,“既是没有,那小灿灿为何这般心虚,怎的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了,嗯?” 轻飘飘的一句话,看似没什么威力,却也只有摸到宓妃几分脾性的身边人才知道,这是某人发怒的前兆。 他要不要坦白从宽? 宫灿紧抿着唇,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去瞄宓妃,可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有个太过聪明的主子,做属下也真心不易。 只见他漆黑如星子般的双眼骨碌碌的转个不停,显然是心里想法颇多,他却一个主意都拿不定,宓妃浑不在意他的那些个小动作,唯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愣是看得宫灿浑身汗毛倒竖。 思虑再三,左右权衡之下,宫灿在宓妃无声的威压之下,再次没骨气的选择了认输。 “公子。” “嗯。”小样儿,姑奶奶收拾你那是分分钟的事情,想在我的面前耍心眼,你还嫩了点儿。 宓妃倒也不是真的知道宫灿在脑补什么,只是那家伙自己太过得意,以至于都忘了要掩饰他眼睛里的情绪,这才让宓妃炸出点东西。 果不其然,这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还愣就是在yy她跟陌殇男男相抱的画面。 “我认罚,不过公子可得手下留情,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任谁被幻想成一个男人,还跟另外一个男人是断袖的关系,估计心里都不能接受,更何况被他脑补的对象还是他家主子,尤其这个主子还是个女的,她要一点不生气,宫灿都要重新刷新自己的三观了。 孰不知在宫灿看来应该生气,也是宓妃生气的原因的原因,其实压根不是他被坑的理由。 为了千事方便,宓妃早就不是第一次扮成男人了,陌殇对此也是知情的。 说起宫灿脑补的画面,若非宓妃的确不想宫灿有太多关于她的谈资,她压根不会避而不谈,而会直接告诉他,在她男装打扮的时候又不是没跟陌殇包在一起过,并且他们还不只抱了一次。 只是这次陌殇也易容了,那易容的对象还是寒王,这倒不是陌殇看到她抱不下去,而是宓妃瞧了觉得别扭。 顶着寒王那张脸的陌殇,经过宓妃的有意提醒,就是想抱宓妃他也得忍着,不然就他在这方面小心眼的性子,指不定往后怎么心塞呢。 虽说他就算吃醋也是吃的自己的,可要真吃起醋来的男人那也绝对是不可理喻,毫无道理可言的。 与其真有那么一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也不做,顶多也就忍耐十天半个月而已,陌殇还不至于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什么惩罚都可以?” 对上宓妃含笑的双眸,宫灿很想摇头可他不敢,只得硬着头皮的点了点头。 不作就不会死,为毛他到现在还没有吸取教训,就他面前这小魔女,想看她的乐子那不是存心找死么! “不会反悔?” 许是宫灿那即将视死如归的表情把宓妃给逗乐了,她接着好心好意的补充道:“在我没有点头之前,小灿灿可还有否认的机会哦?” 宫灿迎视着宓妃的目光,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心说:主子您就别逗我了,我这都是被您给锁定的猎物了,甭管怎么挣扎,您也不会放过我的。 与其现在反悔被坑得更惨,倒不如乖乖顺从,至少看在他还挺乖挺听话的份上,宓妃就算要找事情给他去做,也不会太过份。 “君子一诺重千金,属下绝不反悔。” 待宫灿这冠冕堂皇一本正经的话一出口,宓妃水润的眸光就微闪了闪,暗道:唔,真不可爱,她家小灿灿居然学聪明了。 不经意间正好看到那抹自宓妃眸底掠过的微光,宫灿紧抿薄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谢天谢地总算让他选对了,幸运的逃过一劫。 不得不承认,上当吃亏的次数多了,宫灿被宓妃收拾得潜意识里面都有下意识反应了。 “该怎么罚你,这先记着。” “是。” “刚才你说什么料事如神?”宓妃拧了拧眉,重新接过宫灿递向她的账本,脑子还有一点没转过弯来。 “公子你啊。”自家小姐乃药楼之主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宓妃只要男装出现在药楼,那么她就只有一个身份,便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无情公子。 宫灿不是普通人,早就得了宓妃吩咐的他,将目前的局势可谓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于他家小姐在这个局里所扮演的角色也是了然于心,自当全力配合宓妃行事。 只因看到那人就如同宓妃所预料的那样出现在药楼,一时激动又存了要瞧宓妃乐子的心思,宫灿这才上演了之前那一出。 “媚骨老人来了?” “公子英明。” 宓妃撇了撇嘴,媚骨老人要来药楼会一会无情公子,到底存了几个心思,宓妃这个药楼之主还是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二的。 无非就是那一两个目的,索性她没有主动去找媚骨老人,而是先回了一趟相府,从三师兄跟小师兄那里又得知了不少消息。 据陌殇给出的那些情报,宓妃就算到媚骨老人在跟她师傅对上之前,必定会先来跟她这个无情公子过过招,若能收服自是最好不过的结果,若不能收服不能为他所用,那么斩草除根,肃清一切对毒宗有威胁的存在,就是媚骨老人那个一宗之主必须担负起的责任了。 “那老毒物自己一个人来的?” 宫灿摇了摇头,沉声道:“倒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却也没有带太多的随从。” 撇开此刻药楼外,明面上能瞧见的,也就只有一个赶车的车夫,以及媚骨老人跟祝泉师徒两个,至于暗地里倒也没跟多少人,解决起来也容易。 “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当宓妃准备要交待宫灿点儿什么的时候,透过镜面看到季逸晨已经到了门外,但沉声道:“进来。” 季逸晨走进房间看向宓妃微点了点头,算是向宓妃行了礼,他们名义上虽为主仆,可宓妃从未将他们当成是下人,彼此之间也就没那么多的规矩。 “公子,媚骨老人已经进了一楼,需要属下阻拦他吗?” 原本宓妃是安排了其他事情给季逸晨和宫灿,后来为了替寒王解毒,又不至于将相府推到风口浪尖,于是宓妃便谋划了目前这个局。 当初药楼的大掌柜是宓妃安排的,他的能力很是不错,将药楼打理得非常妥贴,宓妃很是满意。 然而,越是那样的人才宓妃就越是不希望他们有所折损,故,计划实行的第一天,宓妃就让龙凰旗将他们送走,而是将季逸晨安排了过来。 毒宗的人武功修为高深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他们更是惯会使毒,为了以防万一,她这精心建立起来的药楼,可不就得有高手坐阵。 无疑,季逸晨兄弟是她最好的选择。 “这倒不用,今个儿我自当会一会那老毒物,看看是他毒还是本小姐更毒。” “直接就让他见到公子会不会太容易了些?”季逸晨就是季逸晨,行事处处妥贴,站在一旁的宫灿那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看看人季逸晨进来是怎么称呼宓妃的,再想想他是怎么称呼宓妃的,也不怪最后他歪楼歪到被罚。 “小晨晨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每次听到宓妃这样叫他,季逸晨的脑门就‘突突突’的疼,可这宓妃屡教不改,他也着实拿她没办法,只当自己耳聋,直接选择忽视她的称呼。 “属下以为这是公子你要考虑的。” 宓妃,“……” 这爱记仇的性子,怎么看怎么不可爱,不就叫了他一声小晨晨么? 至于这么不给她面子,把问题像个球一样的踢回给她,哼哼,比他弟弟还要欠抽。 目前仍是‘带罪之身’的宫灿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不存在,以及无辜被战火波及。 “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一位贵客,小晨晨这个大掌柜得当得称职,赶紧下去招呼招呼。”即便身处这里,一楼发生的事情也都没能逃过宓妃的眼睛。 算起来她跟毒宗也是有仇的,可不单单是因着药王才跟毒宗结下的梁子,想当初在北城外斩杀第一个毒宗之人开始,她与毒宗可不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属下告退。”深知宓妃骨子里颇有几分恶作剧因子的季逸晨,太过了解他家主子的劣根性,你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偏就要去做,任你怎么阻拦,她就怎么反抗。 这不,他不过就是对宓妃喊他‘小晨晨’流露出抗拒之色,她就愣是要这么叫你,看你能把她怎么着。 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之后,季逸晨不免就总结总结了以往的经验教训,等下次宓妃再叫他小晨晨的时候,他定然要流露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如此她就没了兴趣吧! “公子准备在几楼见那老毒物?”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季逸晨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迎视着宓妃的目光沉声问道。 “安排到三楼。” “是。” “小灿……” 目送季逸晨拉耸着一张俊脸离开,宓妃的注意力又再度回到宫灿的身上,不料她刚开了一个口,宫灿就赶忙出声道:“那个眼下的事情最要紧,公子要怎么罚我,咱就容后再说,反正小的也跑不了。” “呃?” 她有那么可怕吗? 宓妃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是准备吩咐他去膳楼盯着,媚骨老人怕是不会只有这一手准备的。 “药楼有公子跟大哥坐阵定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属下这就回膳楼去盯着,先行告退,告退。” 话落,宫灿是一刻也不敢再多留,就怕宓妃又想出新的法子来折腾他。 伸着手,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望着那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的宫灿,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罢了,好在那家伙还挺有眼力劲儿,她都还没有开口,他就知道该做什么了,不枉她这一番调教。 唔,至于要罚他一事,宓妃笑望着镜面中,在一楼大厅里再三要求侍者请大掌柜出面的媚骨老人及他的徒弟祝泉脸上,清澈的眸底渐渐染上几分深意。 看在预料之中的人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心情颇好的宓妃决定对宫灿从轻处罚,其实那家伙也没怎么惹到她,更何况宫灿这段时间可帮了她不少的忙,她都知恩图报,虽说作为主子吩咐属下做事是理所应当的,可对季逸晨兄弟宓妃还是另眼相看的。 “大哥,毒宗的人都是擅使毒的,你与他们接触的时候小心防备着些。”从宓妃那里出来,宫灿快步追上季逸晨,略显担心的叮嘱道。 “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乖,这次又被小姐给收拾了。”这话从季逸晨嘴里说出来,那都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咳咳…”着实有些被季逸晨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宫灿尴尬的咳了几声,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大哥,您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明明每次都在小姐的手上吃亏,偏偏还记吃不记打,回回都如小姐所料掉进她挖好的坑里面。” 宫灿,“……” “嫌我说话太直白?” “没,我那不是好奇心作祟么!” “我看你就是太闲,才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小姐要是多安排点事情给你去做,我倒也很是放心。” 闻言,宫灿瞪大了一双眸子,恼得脸都红了,低吼道:“我跟小姐到底谁跟你是亲的啊,有你这么做哥哥的么?” 就小姐那个黑心的,不出手也就算了,真要出了手,宫灿都可以隐约预料到,至少未来半年以内,他每天都要忙得跟只打转的陀螺一样了。 “虽然你才是亲的,可她却是主子。” 宫灿,“……” 这话说得他竟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逸晨远去的背影,耳畔回响起季逸晨吓嘱他的话,“对方来者不善,既是盯上了药楼,怕也不会放过膳楼,你且赶紧过去盯着,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 早在药楼外面,媚骨老人就感觉到了药楼的不凡,走进里面之后那种感觉更甚。 无怪乎这药楼建立起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响彻了整个浩瀚大陆,这里面摆放的那些无论是各种药品,还是各种毒药,用料都极其讲究且珍贵,果然样样都是好东西。 常言道,医毒不分家。 媚骨老人自小便于各种毒物打交道,他对毒术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远非一般使毒之人所能相提并论。 在研究各种毒物的时候,媚骨老人难免也会接触到一些医术方面的东西,就好比药王,他习的是医道,学的是救人的医术,但在研制药物,用到各种药材的时候,难免有些药方中就会用到带有毒素的药材,故而,药王是医者却也精通一定程度的毒术。 只是习医的药王,毒术没有媚骨老人厉害,而习毒的媚骨老人,医术却没有药王精湛。 “贵客登门,你们的大掌柜呢?”祝泉因着是媚骨老人跟前得宠的弟子,性格偏执而高傲,说得通俗一点的话,那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鲜少有人能让他放在眼里。 有关于药楼的资料很难打听到,能够打探到的几乎都是药楼方面主动放出来的,因此,祝泉对药楼算不得太了解。 只知幕后老板是无情公子,而平日在药楼坐阵的就是大掌柜。 那位无情公子的行踪成谜…… “两位客人是专程来找大掌柜的吗?”柜台内,身着青衣的年轻侍者能很直观的感受到面前这两个人的来者不善,心中暗忖,他们该不会是来药楼找麻烦的吧! 药楼的规矩很严厉,一些自以为自己很特殊,有资格享受特权的,在被药楼列入黑名单,停止向他们出售药品或是毒药之后,他们身上的那点优越感也就彻底没了。 药楼的生意很好,自是招人眼红的,可那些个不听劝愣是要打药楼主意的人,在付出一次比一次惨痛的教训之后,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药楼,动不得。 “是,我们是来见你们大掌柜的,这可是一笔大买卖,要是误了你们主子的事,我看你们也负不起那个责任。”祝泉见这个年轻侍者虽然眼中有流露出对他跟他师傅的惧意,但就对起来态度却是不卑不亢,不知为何就让祝泉心里不舒服起来。 能在药楼做事的,不管再如何的普通,那也不普通了,他们每天跟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打交道,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最强的。 “怎么,你以为小爷是吓唬你的?” “没有,既然两位客人是来见大掌柜的,那便烦请两位稍等片刻,小的这便上楼去请大掌柜的下来。”侍者微垂的目光闪了闪,总感觉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怎的身上总有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味道。 罢了,面前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荐儿,他只将他观察到的告诉大掌柜就好,其他的自有大掌柜来定夺。 “那你动作可得快一些,莫要让我们久等了。” “是,请两位客人稍坐片刻,喝杯热茶吃些点心的,小的很快就回来。” “去吧。” 见那接待他们的青衣侍者转身上了二楼,祝泉才回到媚骨老人的身边,脸上再也没有之前面对侍者那种傲慢轻视之情,恭敬万分的道:“师傅,那个大掌柜怕是有些难缠。” 若非媚骨老人早有交待,祝泉刚才说要见的人可不是这里的大掌柜,而是无情公子本人了。 “能将这么一处地方经营得这么好的人,他要是个简单的,那无情公子敢这么托大么。”媚骨老人听了祝泉的话冷笑一声,不过到了这里之后,嗅闻着空中若有似无的毒香,他对无情公子的兴趣那是越来越大。 “师傅教训得是。” 媚骨老人微眯着眼细品着杯中之茶,正欲开口再说点什么,只听一道清清脆脆,好似流水撞击山石所发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听手下的人说,两位要见我?”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袭湖蓝色的锦袍,身材高挑秀雅,乌黑的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仅用一条与衣服同色的发带微微绑着,他有着光洁白皙的脸庞,深刻的棱角透着冷俊,双眼乌黑而深邃,眸光流转间泛着迷人的光华,浓密的双眉,英挺的鼻梁,跟桃花一般颜色的嘴唇,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这般俊美且气质出众的,如同贵公子一样的人物,当真会是药楼的大掌柜? 还是说,眼前这位就是那被传得神乎其神,行踪莫测的无情公子? 正文 V521 两两相碰,孰强孰弱8 媚骨老人看着季逸晨若有所思没有说话,季逸晨亦是眸光无悲无喜,无惧无畏的迎视着媚骨老人打量的目光,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就那么注视着彼此,就好像他们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药楼的生意自打开张起就没有不好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热闹得不得了。 今日就如同往日一样,在药楼进出的人很多,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身份地位,只要你按着药楼的规矩来购买东西,且付得起那明码标价的银子,那么药楼就是最没有门槛限制的地方。 纵然你是乞丐走进这里都不会受到嘲笑,依然可以在这里买到合你心意的东西。 媚骨老人也好,他的徒弟祝泉也罢,这样的两个人一瞧便知不是普通人,更加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单单从他们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往外散发的戾气,都足以让走在他们身边的人退避三舍了。 显然面子跟小命比起来,还是小命比较重要,是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见此情景,媚骨老人丝毫不以为意,他这个人素来霸道惯了,这要不是他还有要拉拢无情公子为他所用的意思,今个儿就凭他出现在药楼,这里也不允许接待除他以外的任何客人。 祝泉是被媚骨老人带回毒宗一手养大的,他的脾性很多方面都像极了媚骨老人,若非早就得了指示,怕是药楼中的其他客人统统都被他杀死或是赶跑了。 眼瞅着那些人在他跟师傅进来之后,主动让开路并站离他们较远的位置,祝泉不怒反笑,觉得他们很识趣,这样很好,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药楼里可谓是各个阶层的人都有,一个个也都是惯会察言观色之辈,起初他们瞧见媚骨老人跟祝泉,只觉这两人身上都满是戾气,很危险必须要离得远些,以免自己无辜躺枪,在他们身上来者不善的信号太过强烈。 在祝泉相当不客气跟青衣侍者说了那番话之后,众人脑海里都不禁浮现出几个斗大的字,这是来踢场子的? 要不态度怎的如此嚣张? 只是药楼名声在外甚是响亮,那无情公子定下的规矩更是无人胆敢挑衅,但凡你还想在药楼买东西,那么不守这里的规矩就将直接被列入黑名单,从此被药楼视为拒绝来往户,甭管你戴上几层面具都休想在药楼买到东西。 曾经不就有人不信这个邪,非得跟无情公子反着来,结果既惨痛又血腥的残酷事实告诉大家,乖乖遵守无情公子定下的规矩那才是王道。 除非你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生病,也永远没有中毒什么的机会,否则药楼带给人们的诱惑是你无法拒绝的。 毕竟,那两样这世间怕是少有人能够保证,也就只能依照药楼的规矩行事。 好在无情公子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只要来药楼买东西那是不分高低贵贱,身份地位,管你是普通人也好,皇亲国戚也罢,只要踏进药楼的大门,那么甭管你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到了这里你就只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来药楼买东西的客人,除此之外,药楼里的任何人一个人并不会特殊的对待你,照顾你,他们只会尽自己的职责为你服务。 药楼出品的东西,药类也好,毒药类也罢,那品质跟效果自有用过的人来评说,是以药楼的名声很响,就是在四大国也极富盛名。 遂,无论你是不是外地来的,都该知晓药楼的某些规矩,可这一老一少两个人,这般姿态来到药楼,看起来一点不像是来买什么东西的,倒真像是来踢场子的。 古往今来,人们都有一颗好奇且八卦的心,那是无法抑制的,即便明知有危险,就算不往那风暴的边缘凑过去,也是要围在一旁看看热闹,打探打探情报的。 此时此刻,一楼大厅里就弥漫着这么一股莫名且压抑的气氛,好似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样子。 尤其是在季逸晨现身与媚骨老人对上之后,那种极压抑迫人的气息更甚,让得围观众人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两个人气场太强大,他们颇有些受不住。 整个药楼的一楼大厅是全开放式的,除了一些作为装点用的绿色植物之外,遮挡物其实相当有限,因而,大厅内的视野极广。 “你是谁?”一直保持沉默可不是媚骨老人的行事风格,可他又着实不愿在季逸晨的面前低头,也就只得示意徒弟祝泉开口了。 季逸晨目光坦荡的看着媚骨老人,漆黑的双眸里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仿佛他就没有听到祝泉的询问一样。 小姐说得没错,毒宗宗主果然是个阴险小人,明着什么都没有做,居然暗地里下黑手。 漆黑的双眸微眯,季逸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饶是媚骨老人阅人无数,竟也看不透面前这年轻人的心思,叫他心中好不抓狂。 即便媚骨老人向他出手下毒意在试探,所用之毒也很常见,想要化解很是容易,但就凭媚骨老人的这种做法,就足以让季逸晨相当的厌恶了。 “询问别人是谁之前,两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跟在季逸晨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嘴巴也是个相当厉害的,眼见对方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对药楼的挑衅,又见那个老的还有想给大掌柜下马威的意思,都无需季逸晨吩咐,他就站出来开了口。 语气有着对待客人的恭敬,态度却是不卑不亢,闻之令人心生好感。 药楼有现在的名声,除了药楼中售买的东西好之外,另外一大原因,大概就是在药楼当职的人对待客人的那种态度了。 只要在这里,无论你的身份是高还是低,你都将得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价的尊敬,这便是所谓的自尊。 “放肆。”祝泉是个极为高傲之人,即便他是孤儿出身却也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优越感,区区一个卑贱的奴才都敢跟他叫板,叫他焉能不怒。 “这位客人说笑了,不知小的哪里做得不妥,竟就当得起客人您一句放肆了。” 少年刻意将‘放肆’两个字咬得极重,言语间讽刺的意味儿任谁都听得明白。 “本公子是在跟你的主子说话,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奴才上赶着来插嘴,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这要不是场合不对,祝泉一定不会忍着,他只会直接扭断这个少年的脖子,看他还能这般嚣张不。 “小的的确是个奴才没错,可客人你的主子应该是你后面那位老先生吧!” 随着宓妃名下的产业越来越多,她所要创建的商业王国一点一点成型,她手下需要的各种类型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个少年便是宓妃出海后,樱嬷嬷她们替宓妃收罗来的。 经过半年多时间的培养,少年渐渐显露出能够独挡一面的风姿,宓妃瞧了很是赏识,觉得他是可塑之材,便让已经离开的那位大掌柜负责将少年带在身边积累经验,以便日后接手药楼。 少年既奉宓妃为主,那他可不就是一个奴才。 只是奴才与奴才之间也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能够追随宓妃,哪怕就是做奴才他也心甘情愿。 季逸晨亦是明白宓妃让这少年跟在他左右的原因,倒也耐烦教导这少年,短短几天下来,少年进步神速,让季逸晨不禁再次感叹宓妃眼光之毒辣。 突然,少年话锋一转,勾着嘴角冷声道:“貌似客人你的身份也跟奴才我一样,同样都是个奴才,又何必觉得你比我更高贵一点。” “你找死。”他乃堂堂毒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他的身份尊贵得很,岂是那少年可比。 该死的,这该死的少年竟然胆敢口口声声说他是奴才,还是跟他一样的奴才不比他高贵,祝泉直接气得双眼通红,理智瞬间崩盘,扬起手就要攻击那少年。 出手之狠令周围众人都不禁悄悄替那少年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谁输谁赢,在他们看来那少年也并非就是个奴才,真要是奴才哪儿来这么大自信。 论武功,论毒术,少年自当不是祝泉的对手,可面对向他下杀手祝泉的攻击,他虽眸底掠过一丝恐惧,面色也略显苍白,可他脚下的步子愣是没有往后倒退一步。 身为小姐的属下,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少年从头到尾都不觉得他的话有错,那他面对祝泉也就更加没有退让的可能。 “死不悔改,本公子就送你一程。” 砰—— 沾染着毒气的掌风好似迎面就撞上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墙,顷刻间便被挡了回去,留下的余波更是逼得祝泉不住的向后退了三步,又气又怒青白着一张脸方才稳住自己的身形,一双泛着猩红充满杀意的眸子恶狠狠的扫向了季逸晨。 宽大的广袖在空中掀起的弧度缓缓落下归于平静,季逸晨面色不变,漆黑双眸平静无波,那浑不自意的姿态更是看得祝泉大为光火。 只是祝泉也并非是那等冲动易怒之人,之所以失了理智对那少年下杀手,也是被他一句‘奴才’给刺激的。 这会儿他的招式竟被季逸晨挥袖轻轻那么一挡就被化解了不说,还险些令他当众出丑,祝泉的脑子就清醒了很多。 “你到底是谁?” 季逸晨眸光淡淡的扫了眼气急败坏,又羞又恼的祝泉,丝毫都没有理会他的叫嚷,只是转过头对身边的少年吩咐道:“今日药楼接待贵客,暂时不便接待其他客人,你去安排送这些客人离开。” “是。”回话之后本该带上他对季逸晨的称谓,可少年也是个小心眼的孩子,看着媚骨老人他们着急,还愣就是不告诉他们想知道的,由着他们去猜。 “去吧!”少年领命而去,头也不回。 经过季逸晨跟祝泉的一次短暂交锋,媚骨老人阴戾的眸色越发的幽深阴戾,险些都要压制不住自己身上笼罩的丝丝煞气,他越瞧越觉得季逸晨出身不凡,绝对没可能会甘居区区一个大掌柜之位。 如果他真不是那无情公子,而是负责管理药楼的大掌柜,那么媚骨老人对于无情公子的好奇跟兴趣,真可谓是直线上升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地步。 “祝泉,退下。” “是,师傅。”察觉到媚骨老人动了怒,面上却还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祝泉就算心有不甘也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挑战媚骨老人的权威。 恨恨的瞪了无视他存在的季逸晨一眼,垂眸乖顺的退到媚骨老人身后。 “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本宗主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虽未曾动手,可媚骨老人与季逸晨的一番眼神交战,却是打得足够的激烈。 当看出季逸晨大有一种‘你想玩,爷就奉陪到底’的意思,看看咱们到底谁更着急,谁更有耐心,媚骨老人便知自己在这上头输了一筹。 他此来星殒城事情繁多,尤其还有他的死对头老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的最终目的也是跟药王谷开战,而并非将时间都耗费在小小一座药楼之上。 纵然他对无情公子很感兴趣,也有那个心要拉拢无情公子为他效力,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必须是无情公子不要越过他的底线,更加要听话才能满足的。 否则他既能高看无情公子一眼,亦能不择手段将无情公子摔进泥潭里,永世都别想爬得起来。 “有道是客随主便,两位既来药楼拜访,也理应按着药楼的规矩来。” “本宗主耐心有限,你若再不报上名号,休怪本宗主不客气了。” 季逸晨危险的眯起幽深的双眼,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触着袖口处的金边儿,薄唇轻轻抿着,冷声呵道:“怎么?你堂堂毒宗宗主亲自到了药楼也是不敢自报家门么?” 眼见季逸晨直接点破媚骨老人的身份,祝泉脸色一沉,正欲要开口说点什么,收到媚骨老人的瞪视之后,他便立马垂下头去。 “小子,你是在挑衅本宗主吗?” “不敢。”季逸晨嘴上说着不敢,可他那态度跟表情还真不像不敢的样子。 这样的一幕落在那些在少年安排下仍不肯离开,起着哄想要留下来看戏的众人眼中,都不禁狠为季逸晨捏了一把汗。 胆儿可真大,那人可是大魔头,杀人不眨眼的毒宗宗主啊? 这么不给人家面子,是不是不太好。 “既然诸位已经知晓那位的身份,大家想要留下来看戏小的也不拦着,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家也都别怪在我们药楼的身上。” 众人,“……” 默了默,犹豫挣扎了一下,众人还是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着走出了药楼。 诚然,他们心中万分好奇,可看戏有风险,还是紧着自己的小命要紧。 虽说药楼里面的客人都被请走了,只留下了药楼自己的人,门外甚至还被少年挂上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却也丝毫不减众人对药楼的关注度。 短短不过片刻的功夫,毒宗宗主找上药楼,意欲挑衅药楼的消息就在星殒城传得沸沸洋洋,引得各方势力都派了人过来关注跟打探消息。 无情公子虽说鲜少露面,可他在外的名头却也绝对是如雷贯耳的,不比媚骨老人的名头逊色。 药楼内,冷眼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将药楼围了起来的众人,少年的眸底掠过一丝冷光,嘴角的笑意也带了几分邪气。 今个儿可是小姐在药楼坐阵,少年一点不怕闹出麻烦来,那毒宗宗主会亲自登门这事儿,小姐早有交待过,别看在药楼当差的人嘴上什么都没说,他们的心里明白着。 “外面的战场已经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只管给大掌柜的腾出地方,咱们去后面静观其变。” “是。” 对于少年的安排,季逸晨表示很满意,遇事不慌且不乱还很有担当,怪不得小姐会对他寄予厚望,在他离开之前也定当好好调教这小子,也不枉小姐花在他身上的心思。 “好一个不敢,哼!”刻意将‘不敢’两个字咬得极重,媚骨老人森冷的看着季逸晨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们既已知晓本宗主的身份,那本宗主也就开门见山的说说自己的来意。” “请说。” “叫无情公子出来,本宗主要见他。” 媚骨老人这极不尊重人的语气一出,季逸晨温和清润的表情总算微微有了些变化,他冷声道:“你虽为毒宗宗主,身在江湖确是有些地位,可公子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换言之,季逸晨这是在提醒媚骨老人,就你这般态度还想见我家公子,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心中猜测被证实,面前这气场强大的男人竟然真的不是无情公子而是药楼大掌柜,媚骨老人的眸色一变再变,心下很是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好点的人才从来就不是他的,简直可恨,可恼。 “无情公子手下的药楼大掌柜果真不凡,本宗主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不敢当,不知媚骨老人因何事要见我家公子。” “你能做主你家公子的主?”媚骨老人不答反问,越是不能为他所用的人才,他都偏好将他们一一除掉,但愿无情公子不要让他太过失望。 季逸晨眸光微闪,对上媚骨老人肆意狂妄的目光,觉得他怕是不能从他嘴里在问出什么,也就松口道:“媚骨老人随我去三楼稍坐片刻,你的来意我会如实禀告给公子知晓,至于公子是否要见你,那便不是我一个做下属的人所能左右得了的。” “那是自然。” “请。” “师傅,他们会不会在搞鬼?” “为师还会惧怕区区一个黄口小儿吗。” “徒儿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咱们总该有所防备,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嗯,你自己注意一些。”媚骨老人一想也是那么回事,毕竟此地是无情公子的地盘,不是还有强龙不压地头蛇一说,他是得防备一点。 走在前面的季逸晨,既不会读心术,后脑勺上也没有长眼睛,自是不知媚骨老人师徒俩用入密之音交流一事,只仅着他的本份出言提醒,“我是知晓两位毒术一流,可药楼比不得其他地方,不说处处都是机关陷阱,却是一个不留神踏错一步就要付出某种代价的。” 媚骨老人跟祝泉都是见识非凡之人,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药楼从外面看着还很普通,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踏进药楼之后,方才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有着如此严密布置的药楼,也难怪里面收着那么多的宝贝,却始终无人敢打这里的主意。 “还请两位跟着在下的脚步走,否则后果自负。” “你少啰嗦,赶紧领我们师徒去见无情公子,何时轮到你这个……” 没等祝泉把话说完,他就因为分了心差点走错一步,好在媚骨老人眼明手快,否则那一只淬着剧毒的银色长箭就要将其贯胸而过。 面色惨白的咽了咽口水,祝泉整个人就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刚刚竟然与死神擦肩而过。 身后的动静季逸晨听到了,却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再次提醒道:“别分心分神,可得看准了再落脚,不然下场就是刚才你那样。” 媚骨老人眸底掠过一道暗光,他冷声道:“自己跟上,别再出错。” “是,多谢师傅刚才的救命之恩。” “有什么离开药楼再说。” “是,师傅。”定了定慌乱的心神,祝泉只得收起自己所有的不满,神情专注的盯紧季逸晨每一次落脚的位置,生怕再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从一楼到三楼,三个人足足走了一刻多钟,“两位请里面稍坐片刻,里面茶水点心瓜果都有,还请慢慢享用,我去请示公子。” “嗯。” 媚骨老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岂会不知那无情公子既就在药楼之中,如何还能不知楼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子,这是在给他下马威,这么想着媚骨老人的脸色就更臭了,身上的戾气也更重了些。 ------题外话------ 十一月份荨有事需要去外地,为期大概一个星期左右,这几天会开始存稿,因此每天更新章节字数可能不会太多,还请妞们儿见谅。 为了保证不断更,荨也唯有这样安排了。 正文 V522 两两相碰,孰强孰弱9 穆宅 “你小子怎么过来了,你难道不知道老夫是相当相当的不待见你吗?” 面对药王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陌殇仍是笑得一脸温和,能把脸皮练得这么厚也算他的一门本事,可却愣是叫药王恨得牙根直痒痒。 “虽然药王前辈很不待见晚辈,可晚辈却是很想亲近药王前辈的,一来药王前辈是阿宓最为珍视的师傅,我得替阿宓不在前辈身边的时候好好孝顺前辈;二来晚辈很想娶阿宓为妻,可不就得好好的讨好前辈。” 因着药王是宓妃的师傅,故而陌殇对药王敬重是有的,却还谈不到讨好的份上。 只他在意宓妃,倒也不介意在药王的面前将自己的身份一再的放低再放低。 “哼,你小子是不是就这张嘴巴厉害,我家小妃儿是不是就被你这么给哄骗走的。” 要说药王对陌殇是顶顶满意的,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份地位都跟他小徒弟非常般配,见了陌殇之后,药王真心是不觉得还有别的男人可以入得了宓妃的眼。 只是一想到自家软萌可爱的小徒弟就要被这臭男人给拐走,药王心里就堵得厉害,不能把火发泄到小徒弟身上,就只能迁怒于陌殇了。 也亏得陌殇是真的无比看重宓妃,甭管他们这些人怎么刁难,怎么为难,又怎么折腾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眼里真诚可见。 因着这些个,药王也不能做得太过,要真把陌殇给欺负走了,他家小徒弟要哭鼻子可怎么是好。 “我跟阿宓是两情相悦,互相吸引的,可不是靠甜言蜜语,阿宓怎会是那等肤浅的女子。” “我家小徒弟自是最好的。” “那是,能得阿宓喜欢是晚辈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哼!”药王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起小徒弟的好来,他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得意与自豪,“算你小子识相,老夫就不为难你了。” “晚辈多谢前辈垂爱。” 药王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冲陌殇吼道:“去你的,谁要爱你。” 就算要爱,他老头子也是爱他家小徒弟好不好,谁要爱他这个臭男人。 “是是是,前辈说得是,晚辈是不能跟阿宓争宠的,就算争了也争不赢。”被嫌弃之后,陌殇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说:我也不需要你老人家的爱好不好,我只要阿宓爱就行了。 “知道就好,就算你真把小妃儿娶回了家,你也不能跟小妃儿争宠,不然老夫饶不了你。”说着,药王还不忘朝陌殇扬了扬他手中的药锄。 “是,晚辈谨记。” “行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这个时候过来到底为了什么?可是出了预料之外的事情?” 药王话落之后静待陌殇的回答,安排妥当事情的温绍轩走过来也沉声问道:“世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这突然又是唱的哪一出?” 自那一次痛揍过陌殇一顿,温绍轩对陌殇的态度算不得好却也算不得坏,就本着凭他自己本事去说服他的爹娘答应他跟妃儿的婚事,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帮忙也不为难。 这个不为难也就是大事上面不为难,小事上面不为难他才奇怪,谁叫他抢走了他宝贝妹妹,活该为难为难他,让他知道知道往后定要好好待他妹妹,否则有他好看的。 “怎的又叫起我世子来。”皱了皱眉,陌殇显然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未来媳妇儿身边围绕的男人实在太多,虽然都是一些对他媳妇儿没有男女之情心思的,可这对陌殇而言就是一场大灾难,他想娶个媳妇儿实在太不容易了。 “陌殇,陌殇行了吧!”以前那是跟陌殇接触得少,所以对陌殇这个人的某些脾性不了解,现在接触多了,温绍轩倒也摸到他的几分脾性来,一见陌殇露出这样的表情,立马就没好气的改了口。 妃儿对这家伙那是情根深种,心疼宓妃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拆散她跟陌殇,爹娘就算现在没表态,可温绍轩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对陌殇的满意。 更何况以前觉得陌殇不行,那是因为陌殇活不过二十二的断言,现在陌殇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他们还真找不出什么理由不让他们在一起。 温绍轩就是再怎么舍不得宓妃,想要把妹妹留在身边多几年,可他断然不会去破坏宓妃的幸福,哪怕送妹妹出嫁他万分不舍不愿,却也是会衷心祝福的。 尤其眼见陌殇事事以宓妃为先,相处中的细节处做得不比他们三个哥哥差,温绍轩也就默认陌殇是他妹夫这事儿了。 “出了一些小意外,不过还都在掌控之中。”陌殇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底隐有紫光掠过,衬得那俊美的容颜越发如妖似魔,好看得令人屏息。 “你这个时候离开寒王府来穆宅,目的是什么?”温绍轩可不相信陌殇不知道他这一举动,会引发多少人的关注,又或者说这厮根本就是故意,他想做什么。 “按照咱们最初的计划,身为寒王的我,不也有一出亲自登门拜见药王前辈的戏码么。” “有是有,但时间不对。”温绍轩拧了拧眉,目光幽幽的打量着陌殇,陌殇亦是坦坦荡荡的任由他打量。 药王行踪明朗化之后,救子心切的宣帝自是不愿再诸多忍耐,接二连三安排张公公到穆宅请药王出手为寒王看诊,一再被拒门外之后,甚至还发展到宣帝亲自出宫到穆宅请药王出手的份上。 而身中剧毒的寒王,肩上担负着那么多使命的寒王,不到最后一刻他怎能放弃存活的机会。 是以,宣帝出手归宣帝出手,由他出面的效果又不一样,毕竟若能活着没有人会愿意去死。 寒王也是人,一个普通的人,他也有求生的本能,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寒王出现在穆宅并不奇怪,怪就怪在寒王一直呆在寒王府,对于住在穆宅的药王一点也不关注。 除非寒王体内的毒早就解了,否则面对这样绝佳难得的机会,不出面求医就真的有鬼,太容易引起各种猜忌。 当然,在寒王府到达穆宅的这一段距离,寒王将会遭到多少刺杀,他们在此之前也是推算过的。 “他们不可能让你如此顺利来到穆宅,路上还发生了什么?” “绍轩果真聪明,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药王最是不耐烦听这些,眼见这俩小子在他面前打哑谜,他就黑着脸低吼道:“你们两个混小子要说话就给老夫好好说话,都是自家人转那么多个弯干什么,一个个闲得蛋疼是不是,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是是,前辈教训得是。” “是,我错了。” 药王的高大上形象老早就在陌殇跟温绍轩的心里崩塌了,反倒是药王这暴龙般的形象更让他们觉得亲近,不过千万不能流露出那样的情绪,不然妥妥要被收拾。 “赶紧的,你这小子好好给老夫说话。” “是。”陌殇委屈的摸了摸鼻子,他可不就是在好好说话么,哪里有不好好说的。 “还有你,这小子说事情要再说得不清清楚的你就给老夫揍他,狠狠的揍,反正就算你打不起过,他也绝对不会还手的。”不能自己亲手收拾陌殇虽有遗憾,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药王借助温绍轩的手出出气,发发火。 他家小妃儿可是很在意她这位大哥的,陌殇要敢动温绍轩一根头发,保管他吃不了要兜着走。 听出药王的言外之意,温绍轩嘴角一抽,很是有些无语,“前辈放心,晚辈省得的。” “哼!” 眼瞅着又傲娇起来的药王,陌殇无奈的耸了耸双肩,果然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这上了年纪的人就得哄着,要不没好日子可过。 “寒王府内有小老鼠,他们收到的指令是取寒王的性命,我提前上演这么一出为的就是给那些人添上一把火,促使他们下定决心早日出手。” 没有千日防贼的,陌殇既已打定主意要将墨寒羽的寒王府给肃清干净,他就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与其防着他们,或是直接除掉他们,倒不如让他们身后的人出手再狠一点,绝一点,这样拔出萝卜带出泥,也好震慑一番,杀鸡儆猴。” “你知道是谁?” “嗯。”点了点头,陌殇却是没想再放过那人,即便这将会引起金凤国的动荡,但有他跟墨寒羽在,谅那三国就是想有动作也得给他憋回去。 “你既心中有数,那我便不多说了。”温绍轩也是个聪明的,从陌殇的眼神里就领会了几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 老而成精,对于陌殇口中没有说出的那个名字,他这心里有几分数,计划提前也没什么不好,不影响到整体大局就行。 “绍轩刚才就配合得很好,相信那几位应该快要坐不住了。”从寒王府出来,陌殇就遭遇了六场围杀,那些黑衣人全都是死士,下起手来没有一点留情。 陌殇早就料到会这样,提前通知了正扮演着楚宣王世子的赫连子珩来与他同行,唯有如此他才能由幽夜跟苍茫护着躲进穆宅不是。 面对层出不穷的刺杀,陌殇利用了他自己的身份来做伐子,由赫连子珩领着他的猎云骑收拾那些死士,从而避开也他们的正面交锋。 只可惜这个方法仅能用一次,再使第二次就会惹生疑了,因此,从穆宅离开回寒王府还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等会儿在穆宅的戏演完,回去的路上再遇刺杀,我会故意露出破绽从而被刺受伤,待回王府后再度毒发,届时就算幕后那人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下杀手了。” “如此良机,傻子才不会动手。”寒王的存在挡着了太多人的路,只有寒王死了,那几个才能距离皇位更近一步,哪怕就是换成药王自己,在不知这是陌殇布局后结果的情况下,定然会忍不住出手的。 寒王府是寒王自己出的,路上遭遇刺杀虽然惹人怀疑,却也难以说明什么,毕竟寒王这些年来都被刺杀习惯了,但凡他会出现的地方,不遇到刺杀这样的事情好像都说不太过去。 纵然事后宣帝怀疑,甚至是对是谁向寒王下的杀手心中有数,他也很难做什么。 难不成在寒王死后,宣帝还能狠着心肠将他另外几个儿子都处死? “先遇刺杀受伤,接着再是体内剧毒发作,就算寒王回府之后死因是别的,也终将被掩埋起来,这样行事的风险最小,既能顺利除去寒王这个心腹大患,又能保证自己不被牵连,很是符合那座深宫里某些人的行事之风。” “药王前辈说的也正是晚辈心里想的。”要不怎么说庞皇后藏得很深,而且行事相当的谨慎小心,压根不会留有任何的痕迹供人追查。 一连两天,陌殇不仅盯牢了后宫,尤其是盯死了庞皇后,但那个女人行事隐秘不说还极其的谨慎,根本就让陌殇难有出手的机会。 俗话说没有机会不要紧,他可以创造机会,庞皇后找不到绝佳的出手机会,那么他不介意亲手送她一个。 “你要假死。”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温绍轩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对上陌殇隐隐泛着紫色流光的凤眸,心下惊疑不定。 并非温绍轩仁慈,也并非他觉得某人不该下台,不该死,而是他担心那人一旦被牵扯出来,将会引发整个金凤国的动荡。 “她既然是颗毒瘤,那么或早或晚都是应该拔除的。”若非先帝年轻时干出的那些荒唐事,以至于宣帝登基后无法独掌金凤国的朝政大权,又岂能容许那样的女人荣登后位,让得庞氏一族权势更上一层楼。 “当年他们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如今自会结出什么样的果,以前不动他们是因手中实力不够,又担心不好善后,动摇到金凤国的根本,让其他三国有机可趁,借机合力攻打金凤国,故而一再的隐忍与纵容。” 先帝离世之时,陌殇年纪尚小,可他是个早慧的孩子,就算无法完全理解他们话里的意思,却或多或少听明了许多,只是他们那些大人以为他什么也听不懂罢了。 大概不会有人像他跟寒王一样,知道宣帝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登上的皇位,也不会有人知道韩皇后究竟做出了怎样的牺牲,方才换得金凤国近十年的安稳。 是以,自那以后陌殇常年呆在璃城,只要金凤国没有大祸,他就索性什么都不管,全当遵守他对韩皇后临终前的承诺。 知晓一切却无力阻止一切发生的寒王,他是那次事件中最无辜也受伤害最大的一个,他无法怨怪他的父皇,更无法怨怪他的母后。 只是韩皇后离世之后,在一日一日期待父爱,而宣帝却并不只有他一个儿子的孤独等待中,渐渐的寒王心冷了。 他不怨宣帝,亦不恨宣帝,纵然心中还有关心与担忧,却也无法让自己再去亲近他,期待他。 “皇上那里……” “这世上若问谁最想拔除庞氏一族,怕是非皇上莫属了。”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么多年的仇与恨,爆发出来那一刻是非常恐怖的。 “但愿不会引发战事,不然苦的还是老百姓。”温绍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区区一个靠威逼上位的皇后而已,凭她,还不具备那样的资格。” 听出陌殇话里的冷意,温绍轩不禁想起陌殇的另外一个身份,他斗然瞪大了双眼,抿唇道:“你要出手。” “呵!”陌殇轻笑一声,嗓音暗磁低沉却满是邪气,“就算我不出手,寒王他就真的会什么都不做?” 这些年墨寒羽如若不是被体内的剧毒限制着,他岂会只有现在的作为,他能做的其实更多。 只因他要替自己手下的军队留下一条后路,这才处处隐忍只守不攻,否则陌殇可不认为那些人能是他的对手,“从他体内剧毒清除的那一刻开始,金凤国的历史从那一刻起,便注定要改写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该舍去的留下就是祸患。”既然陌殇没有避讳他就对温绍轩说了这些,药王也不介意评说一二。 他虽看相没有梵音寺那个老和尚厉害,却也看得出墨寒羽是个命不该绝的。 只要他能渡过二十岁后的生死之劫,那么他的帝王命相就彰显无疑了。 往后他的人生纵然小有风浪,结果却是平安顺遂的。 “前辈的意思是……”因着宓妃的关系,温绍轩是知道药王精通一些面相之术的。 “老夫可什么都没说。”药王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辜,看得温绍轩嘴角直抽,他还没怎么着呢。 “阿羽的命格可是贵不可言的。” 药王神色莫名的扫了陌殇几眼,到底没忍住出声调侃他,道:“陌殇小子也会看相?” “这倒是不会。” “那老夫倒是好奇你这种说法又是从何而来的?” “自是从前辈脸上看出来的。” “呃…”药王愣了愣,他刚才的表情有那么明显,竟然把自己的心思都给泄露了? 一下下抚着胡子的手微顿,心思被看破的药王面上有些挂不住,更是不待见的怒瞪陌殇好几眼,温绍轩看到此处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在阿宓替阿羽解毒之前,从阿羽的面相上看,他的命格虽说尊贵不凡,却是极其凶险,命带死劫的。”这也是看在温绍轩是他未来大舅兄的份上,陌殇才愿意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这些,“可在阿宓替阿羽解毒之后,阿羽如同重获新生,他的面相也随之改变,命格贵不可言。” 帝王之相什么的,陌殇倒是不好言明,就由得温绍轩自己去领会。 “行啦,轩小子就不要担心寒王了,他往后都会好好的,就因着他这么一个变数,连带着金凤国也重获了新生。” 几乎是秒懂了药王的弦外之音,温绍轩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终归于平静。 “呆会儿还得请前辈跟绍轩再陪着我演一出,对方迟迟不动手,我可不得给他们创造好机会。” “你这小子就是个黑心的。” 陌殇,“……” “放心,我会好好配合。”现在的金凤国太乱了,温绍轩也是期待着能有他施展自己抱负的那一天。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老夫,你又不是小妃儿,就算撒娇也是不顶用的。” “噗——” 眼瞅着陌殇的脸直接僵住,嘴角不受控制的猛抽,温绍轩着实没忍住,立马便笑喷了。 药王浑然不觉自己有哪里说错,还不忘补刀的道:“你一个臭小子就算撒起娇来也没有小妃儿可爱,以后再敢用这样恶心的眼神盯着老夫瞧,看老夫不揍你。” 万分无辜又万分委屈的陌殇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他抖着嘴角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没好气的开口嚷道:“晚辈就算要撒娇也是找阿宓撒去,对象再怎么着也不能是您啊!” 就算药王真想看,陌殇还做不出来呢。 “你这小子欠打是不是?”居然胆敢拆他的台,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这也是错,那也是错,陌殇深深体会到了药王的难缠,“我有收到阿宓的新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小妃儿的。” “妃儿传了什么信给你?” 对上两双好似泛着狼光的眼睛,陌殇僵着脸咽了咽口水,仍是好脾气的道:“媚骨老人去药楼了,这会儿阿宓怕是跟那老毒物杠上了。” “不行,老夫得去帮小妃儿,那老毒物可不是好东西,万一小妃儿中了他的招怎么办。”说着,药王就要起身去药楼。 一听药王这话温绍轩也是有些坐不住,刚想说他也一起去,陌殇就出声阻止道:“放心好了,阿宓就算跟媚骨老人对上也不会有事的,要是没有这点把握,我老早就去护着她了。” “老夫的小徒弟自是厉害。” “是,阿宓最厉害了,可她的性子你们也明白,要是因着你们的出现坏了她的事,可别怪她专门挖坑给你们跳。” 药王看了看温绍轩,温绍轩又看了看药王,几乎是同一时间决定,那丫头还是不要惹为妙。 “告诉你们这消息就是让你们放心,那媚骨老人到了药楼,原是想给阿宓下马威的,又岂料在季逸晨的手里就败了一个回合。” “哈哈哈…好,那个季小子不错,我家小妃儿眼光就是好,哈哈哈…” 想到媚骨老人吃瘪的样子,药王就笑得万分的畅快,哼哼,那个老毒物也有今天,这真是该死的解气。 正文 V523 两两相碰,孰强孰弱10 那厢穆宅的好戏正在上演,话说寒王到穆宅拜访药王,诚心请药王为他看诊。 结果却是寒王虽然踏进了穆宅的大门,接连等了三个时辰却连药王的面都没见到,接待寒王的除了穆宅的管家就是暂时陪着药王住在穆宅的相府大公子了。 相府大公子与寒王交好这在星殒城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张公公代表皇上到穆宅请药王替寒王看诊,相府大公子不也从中周旋么。 只是药王态度坚决得很,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张公公,后又直言拒绝了亲自登门求见的寒王,可见药王的态度不是那么轻易能改变的。 好不容易到了穆宅求医的寒王,断然没可能轻意就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总不能见不到药王一面就打道回府吧! 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的寒王也不禁只能向好友温绍轩求助,而本就执意要说服药王帮寒王的温绍轩自是不会推辞,真可谓是想方设法的要让药王松口。 世人都道药王最疼他的小徒弟温宓妃,眼看着温绍轩把话都说到那样的份上,药王不管有没有心要替寒王看诊,但哪怕就因疼着宓妃而给温绍轩几分薄面,他最后还是选择见寒王一面。 戏演到这个份上,该上钩的鱼儿也都上了钩,戏中的三个主角对此结果表示相当满意,也不枉他们花费这么多的心思跟精力。 穆宅外的暗卫们因着距离隔得有些远,遂,他们不太能听清楚药王具体跟寒王说了些什么,只见寒王猛地脸色大变,怒极拂袖而去。 温绍轩站在药王跟寒王的中间,一张俊美如谪仙的容颜染上几分复杂之色,墨瞳里掠过几分挣扎,最终还是转身追着寒王跑了出去。 见此一幕,药王面不改色,却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神色颇为复杂的转身出了花园。 寒王拂袖离开花园,一刻也不能等的立马吩咐幽夜苍茫随他回寒王,俊颜本就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因动怒而染上了几分绯红,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王爷这是怎么了?” “为何要急着回王府?” “本王说回就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还不赶紧去安排马车。” 幽夜苍茫被寒王吼得面色一僵,到了嘴边的话都得咽回去,可他们的眼里分明还写着‘不认同’三个大字。 好不容易因着有楚宣王世子帮忙阻拦围杀他们的刺客,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穆宅,也最终见到了药王,哪怕药王一开始并不同意替王爷看诊解毒,那也可以留在穆宅耗着啊。 “听不懂本王的话是不是,还是需要本王自己动手去备车。”压制不住满心怒火的寒王吼完幽夜跟苍茫,却见两个还是不动,干脆丢下他们直接就要离开穆宅。 暗处的目睹着这样一幕,之前笼罩在心头的疑云渐渐散开,脸上倒是有了几分笑意。 寒王与药王间的关系弄得越僵,对于他们的主子就越是有利。 当然,最主要的是一个人正在气头上的时候,他的思考能力会下降,也将会给他的敌人可趁之机。 寒王出府之时,几方人马的几拨围杀,原本以为就算杀不死寒王也能重伤寒王的,没曾想那辆马车里竟然还坐着楚宣王世子。 别看楚宣王世子在外有个‘病世子’的称号,但这位世子爷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谁要惹上谁倒霉。 “请王爷三思。” “是啊王爷,您此刻回王府,途中指不定早已经埋伏好了杀手要行刺于您,咱们人手不足可不能去冒险啊!” 说着幽夜跟苍茫就挡在寒王跟前重重的跪了下去,他们随时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万万要确保王爷的安全。 “就算王爷要回府,也请王爷再稍等片刻,容属下调派一些人手过来。” “请王爷三思,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出事。” 也不知寒王是不是同意了两个属下的说辞,可他仍是沉着一张俊脸,周身的冷气简直是要冻死个人。 “赶紧去调派人手,本王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里。” “是,属下这就去。” 苍茫给幽夜递了个眼色,自己却一刻也不敢耽误,起身就去安排人手。 “王爷不要生气,咱不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幽夜极力的安抚着寒王的情绪,还得小心翼翼的注意自己的措词,“王爷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可不能伤着身体,不然有些人还不知要如何得意。” 这个时候温绍轩追了出去,看到寒王尚未离开很是松了一口气,语带几分担忧的道:“王爷,药王他脾气古怪,那些话王爷就当没有听到,可别放在心里伤了自己的身体。” “你回去吧,本王没事。” “王爷放心,我会再努力劝说药王的,他虽脾气不太好可救死扶伤这一点也是药王谷的规矩,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把妃儿抬出来了。” 温绍轩一边说一边走近到寒王的身边,不动声色的递给他一张纸条,压低了声音道:“药王前辈交待说,待你看完之后销毁掉。” “嗯。” “这是本王的事情,绍轩别把宓妃牵扯进来,真要那样才能让药王答应替我解毒,我也会终生不安的。” “可…” “绍轩别说了,我意已决,你千万不要把宓妃也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 温绍轩看着寒王叹了一口气,半晌方才沉声开口道:“我真后悔没有让妃儿跟着药王学医,不然的话……” “你的心意本王明白,可这世间人无完人,宓妃她有习武的天份,若是还有习医的天赋,那她该得着多少人的嫉妒,凡事恰到好处就好。” “话虽如此,可王爷你的身体再也拖不得了,我这心里实在不安。”不动声色将周围那些眼线的神色尽收眼底,温绍轩入戏也越发的深了,“王爷也别生药王他老人家的气,毕竟药王谷祖训之上有规定,他也不能违背祖训行事。” 再一次听到温绍轩提起药王,寒王的脸色就‘刷’的一下变得很难看,显然他是极其不待见药王,也一点都不想再提到药王。 好在跟他说这番话的人是温绍轩,否则换了旁人只怕寒王会忍不住要杀人。 可饶是对象是温绍轩,寒王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只冷声道:“如若绍轩还当本王是你好友的话,从今往后莫要再在本王的面前提及药王,本王哪怕就是毒发死了,也不需要他为本王做什么。” 黑着一张脸把话说完,寒王忍不住又对幽夜吼道:“赶紧去看看苍茫安排得如何了,本王要马上回王府。” “王爷你…” “什么也别说了,本王不想听。” 眼见寒王态度如此坚决,温绍轩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出声安抚道:“此刻回王府的路上怕是不安全,我随王爷一同回寒王府,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 “王爷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别的不说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这段时间你受本王的牵连,暗处盯着你的人太多,想要对你下手的人也太多,本王不会让你去冒险。” “王爷既明知有危险,怎的就不愿听我一句劝,暂且在穆宅住下。” 寒王抿了抿完全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透过他苍白的脸色也能瞧出他此刻的疲惫,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 “本王一刻都不想跟他呆在同一屋檐之下。” 这个他,很明显指的就是药王。 穆宅是宓妃的别院,药王是宓妃的师傅,算起来宓妃自是跟药王关系亲近一些,而宓妃跟寒王却是没甚交情,除了他们之间夹着她的三个哥哥与寒王交情非浅之外,宓妃跟寒王就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 自然而然的,总不能为了留住寒王,就把药王给请出穆宅吧! “回府路上虽说危机四伏,不过只要本王小心防范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温绍轩一直留在穆宅是带着目的的,他还真不能随寒王一同离开,无法说服寒王改变主意,温绍轩只得选择退让一步,沉声道:“那我也调动一队人护送王爷回府,这个王爷可不能再拒绝。” “好,多些人手也多一份保障。” 为了接下来的那一出戏,陌殇可谓是花费了诸多心血,焉能让人瞧出破绽来,为显逼真他也不介意下点血本,反正不管结局如何,对方都是如不了愿的。 “路上小心。” “本王先走一步。” 满脸担忧之色的将寒王送上马车,温绍轩仍是不放心的再三叮嘱幽夜苍茫定要照顾保护好寒王,接着还不忘对众多侍卫厉声道:“不管牺牲多少人,务必要保证寒王殿下的周全,尔等可明白。” “请温大公子放心,我等自当如此。” “绍轩,回吧。” “王爷,一路小心。” “嗯。”马车内寒王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旋即放下窗帘,吩咐车夫赶车离开。 送走寒王后,温绍轩又立马回到后院,在一方小小的药田里找到药王,不厌其烦的再次展开他的劝说之旅。 …… 画面转回到药楼,三楼的会客室内,媚骨老人耐着性子品茗吃点心,表现得一点都不着急,反倒是祝泉坐了一小会儿就坐不住了,整个人都莫名的烦躁不安。 “师傅,那无情公子简直欺人太甚,他也太不把师傅放在眼里了。”这话一出口就带着满满的挑拨之嫌,偏生祝泉一点都没意识到。 “走来走去的做什么,你这般姿态是做给谁看的?”若说以前媚骨老人还觉得祝泉是个能堪当大任的,但经过最近几次发生的事情,他就完全不那么认为了。 看来之前都是他将他给宠坏了,以至于他一点都经受不住挫折,遇事不顺就表现得这般毛燥,没有一点大局观,以往的成功不是他厉害,而是遇到的对手都太弱。 这样的一个人,如何有具备成为毒宗下一代继承人的资格。 “师傅,徒儿知错。”祝泉能感觉到媚骨老人的不悦,立马敛了情绪坐回到椅子上。 只是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因他刚才那样的一个举动,便被媚骨老人否定了他下一代毒宗宗主继承人的候选资格。 若他知晓,怕会后悔死今日的种种举动。 “闭嘴,为师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是。” “呵呵,看来是本公子怠慢了两位贵客,竟让两位贵客险些吵了起来,真是本公子的失礼。” 季逸晨说是去请宓妃,其实他压根就没去,这个会客室里发生的一切,宓妃在楼上那是看得清清楚楚。 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声,无非就是他家小姐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总不能真的把媚骨老人晾得太久,那样可不利于接下来的‘交流跟沟通’。 没得一言不合就动了手,至少就目前而言,宓妃还没有要跟媚骨老人正面交锋的打算。 当然,如果媚骨老人想打,宓妃也不介意率先摸摸他的底,试试他武功的深浅。 “你便是无情公子。”媚骨老人喜怒不辨的迎视着宓妃满含笑意的眸光,却在那明明绚丽明媚的笑容中感觉到刺骨的冰寒。 只道,这无情公子果然并非浪得虚名,的确是个人物。 “正是。” 月白色的浮光锦缎长袍随着宓妃行走的步伐轻摆,明媚绚丽的笑颜似是被镀上了一层璀璨的光华,乌黑如墨的长发高高束在与衣服同色的玉冠之中,只见他精致的五官俊美如上天手中最杰出的雕刻品,棱角分明,找不到一点瑕疵。 他眉如琼黛,眼若星辰,漆黑深邃的眸底犹如黑色的漩涡,表面荡漾着温润柔和的波光,眸底深处却涌动着致命乖邪的旋风,清华中透着冷峻,冷峻中透着尊贵,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轻狂而张扬,狂霸而邪肆。 “无情公子的待客之道,本宗主佩服。”没有对比就不会有伤害,宓妃没有现身之前,媚骨老人觉得季逸晨就非常不错,可在见过宓妃之后,方才觉得无情公子合该就是这般姿态的。 怪不得如季逸晨那般风姿的人物都甘心屈居于无情公子手下,媚骨老人不得不对宓妃高看一眼。 “本公子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平日里还真没接待过什么客人,待客之道什么的不太懂。”好似没有听出媚骨老人‘佩服’二字里面的嘲讽之意,宓妃浑不在意的走到主位上掀开袍角优雅落座。 “这么说来,能得无情公子亲自接见还是本宗主的荣幸了。”不软不硬的在宓妃那里碰了根钉子,媚骨老人心中越恼,面上却是越发的平静了。 他的情绪变化,大概也唯有距离媚骨老人最近的祝泉察觉到了。 已然清楚感觉到媚骨老人对他的不满之后,祝泉便不敢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出声了,尤其宓妃现身后不说气场全开,却也有意的没怎么收敛自己的气息。 只这不动声色的第一回合,宓妃就完胜祝泉,让得祝泉的存在感几乎消失殆尽。 “不敢当。”宓妃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应对起媚骨老人来简直毫无压力。 对上宓妃媚骨老人有种他狠狠一拳头其实就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简直就是说不出的心塞,一张老脸都不禁有些扭曲狰狞起来,尤其想到他带出门的徒弟,竟然在人家手里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就被死死压制,他的脸就全黑了。 丢脸,简直太丢脸。 最可恨的就是这黄口小儿,嘴里说着不敢当,那神情那姿态分明就是完全相反的意思,气煞他也。 如此狂傲不逊之人,当真能为他所用? 媚骨老人不禁对自己最初的打算产生了怀疑,眼前这无情公子一瞧便知不是个好相与的,别看他对人笑眯眯的,可那眸底分明没有一丝对他的惧怕。 “不知媚骨老人因何非得见本公子,本公子竟是不知自己何时都这般引人注目了。” “无情公子乃是聪明人,对本宗主的来意想必是心中有数,不需要本宗主明说吧!”正如外界所传闻的那般,这个无情公子神秘莫测得很,仿佛谁也探不到他的底限在哪里。 祝泉的武功修为就算不是顶尖高手,在江湖上也能列为一流高手之列,可他愣是没在无情公子的手上走过一个回合,不免让媚骨老人相当吃惊。 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无情公子这般不给他面子,媚骨老人岂能不怒不恼,祝泉就是再不济那也是他的弟子,宓妃打他就等于是在打媚骨老人的脸,还是‘啪啪啪’的那一种。 这口气旁人咽得下去,媚骨老人焉能咽得下去,就算不为护着祝泉,单单就是为了找回场子,媚骨老人也是会向宓妃出手的。 他乃毒宗宗主,武功绝对不是他最擅长的,他最擅长的是使毒,下起毒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的轻松寻常。 下毒这事儿倒也不是媚骨老人在欺负宓妃,只当他们这是强强相碰,出手交流切磋一下,谁让江湖传言无情公子是医毒双修呢。 既然无情公子也是精通毒术的,媚骨老人就一点没手软,出手便是他三个月前新研制出来的七日笑。 “呵呵…媚骨老人有话不妨开门见山的直说,本公子可不是您老人家肚子里的蛔虫,焉能知晓您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刚一见面就朝她下毒,宓妃险些就没控制住一出来就跟这老毒物打上一架。 真是不他老毒物的称号,随便给她下个毒就是好东西,让她还陪感‘惊喜’。 好在宓妃对媚骨老人这个老东西早有防备,并且当初在云雾仙山的时候,呼延宇齐作为宓妃的师傅还教授了她不少本领,尤其是对于气味的辨别之法。 没有深入接触过云雾仙山的人不会知道,普天之下不管是医道还是毒术,它们从最开始就是自云雾仙山而流传出去的。 换言之,云雾仙山可以说是医道的发源地,亦是毒术的发源地,甭管论医还是论毒,云雾仙山那才是真正的老祖宗级别的。 现已成为云雾仙山之主的宓妃,呼延宇齐对她的要求近乎于严苛,不说该学的她要完全掌握并且熟练的运用,就是只需要涉猎的东西,呼延宇齐也要求宓妃要掌握好,且能熟练运用到实际。 且不说经过那样严苛训练的宓妃不会栽在毒这种东西上面,单单就凭宓妃在接任云雾仙山仙主之位的前一天晚上,呼延宇齐领她去泡的那一处冰泉,不但令得宓妃筋骨重塑,犹如脱胎换骨,更是让得她的身体从此百毒不侵。 这世上用什么方法杀她都可以,就是千万别用毒,越毒的毒药对现在的宓妃而言,那无益于就是大补之物,用来给她补身体,还有促进她的毒术修为甚好。 “你…” “本公子没有中毒让媚骨老人感到很奇怪?还是说很震惊?” 心中所想被宓妃直言不讳的点破,媚骨老人竟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那双阴戾的眸子扫向宓妃,毫不掩饰他对宓妃的杀意。 不可能的,他的七日笑不可能没效,他也分明亲眼看到宓妃中招的。 他怎么可能没事?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还是这无情公子在硬撑? 短短几个呼吸间,媚骨老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个念头,却没有一个是能说服他自己的。 “媚骨老人不愧是毒宗宗主,出手果真是不凡得很,只是毒这种玩意儿貌似对本公子没用。” 听着宓妃直白的话,媚骨老人一张老脸不禁青红交加,他的双眼泛起猩红之色,却是强压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怒火,深吸一口气道:“本宗主有意跟无情公子做一笔交易,不知无情公子可感兴趣。” “媚骨老人这是想让本公子归顺毒宗的意思吗?” 什么叫做明知故问,可不就是宓妃这样,偏生对方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归顺倒是谈不上,不过无情公子若与毒宗结成联盟,不是可以取得更大更好的资源,继而创造出更辉煌的宏图霸业么。” 闻言,宓妃眸光微闪,嘴角勾起浅浅笑痕,冷声道:“本公子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没有野心么?那你为何在星殒城建立药楼,你所积攒的人脉若是运用得好,这整个金凤国都能被你所颠覆。” “呵!”宓妃冷笑一声,接着听不出喜怒的又道:“难道媚骨老人就没有想过,本公子医术比起毒术更为厉害,本公子当真就不是药王谷的人?” 不得不说宓妃够狠,她的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捅媚骨老人刀子,偏偏媚骨老人有苦说不出。 他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无情公子是药王谷的人,可据他手中掌握的资料,无情公子跟药王谷没有半点关联,他压根不可能出自药王谷。 此刻,无情公子故意提及,他到底在算计什么? 正文 V524 决然拒绝,大打出手1 看着媚骨老人神色变幻莫测,那双本就阴戾的眼睛越发的幽深阴冷,宓妃仍是那一副毫不在意,压根不为所动的慵懒姿态。 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在媚骨老人越发强势的气场之下,她看似存在感越来越低,可却无人能忽视她的存在。 “本公子虽说平日里闲散惯了,既不插手江湖之事,亦不涉足朝廷之事,就只管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儿,一直都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心理战这种战术宓妃也会用,只是她有些摸不透这个老毒物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又或者说是在媚骨老人的提议被她拒绝之后,他会做什么。 比起处于被动状态,宓妃更喜欢掌控主动权,再次开口带着点闲话家常的意思,“毒宗也好,药王谷也罢,你们都与本公子无冤亦无仇,本公子还真没什么心思跟你们牵扯上关系。” 该死的,这黄口小儿莫不是在有意试探? 媚骨老人长长的白眉毛抖了抖,眼神越发深邃,那张干枯的长满了皱纹的脸黑沉如墨,周身寒气四溢,令人不禁望而却步。 “前一刻无情公子不还说自己是药王谷的人么,怎么下一刻就不想跟药王谷有所牵扯了呢。” 宓妃双眸含笑,坦坦荡荡的与媚骨老人对视,丝毫不惧他的试探,“哦,那媚骨老人觉得本公子是出自药王谷的吗?” “是与不是貌似仅在无情公子一念之间,本宗主可是说不准。”对于宓妃将皮球反踢回来的举动,媚骨老人既怒且恼,着实有些拿捏不准这小子的脾性。 “可就本公子在江湖上的行事之风,貌似更像是出自毒宗的呢。”宓妃眯了眯眼,俊美的脸上笑容越发明媚绚丽,只是眸底的冷意也更盛。 “哈哈哈……” 听着宓妃的话,媚骨老人仰头畅快的大笑出声,笑过之后他轻抚着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略带几分欣喜的道:“本宗主倒真是希望无情公子是出自我毒宗的,眼下正有这样的机会,无情公子何不考虑一二。” 这无情公子的行踪虽说诡秘,可他却并非全然不在江湖上露面,只他每次露面好似都带着血腥的杀戮,以至于江湖上很多门派都怕无情公子怕得要死。 但就正如无情公子刚才所说的那样,他的原则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只要你不招惹到他的头上,哪怕你就是杀人放火,血洗灭门他人家族,他就算看到了,也有人向他求救,他连眼皮都不屑掀一下。 这样亦正亦邪,行事随心所欲,完全不受束缚的处事之风,可不就像极了他毒宗之人。 好在宓妃没有读心术之类的特异功能,否则此刻窥视到媚骨老人心中所想的她,百分之百她得恶心得吐出隔夜饭来。 她虽行事只凭个人喜好,亦正亦邪,不受束缚,更不喜管闲事烂做好人,但她可没有杀人不眨眼,行事不择手段,尽干些卑鄙阴毒之事。 说她像毒宗的人,去他丫的,姑奶奶特么抽死你丫的,叫你想太多。 “本宗主已经老了,可无情公子你还年轻,大把的好日还在后面等着你,只待本宗主百年之后,就凭无情公子你的能力,也不是没有接手毒宗的可能。”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太重,宓妃仅是微微一怔便回了神,很是将媚骨老人的这个举动阴谋论了。 倒是自打宓妃走进这个会客厅,就一直沉默不语就连表情都没有的,如同木桩般站在媚骨老人身后充当背景板的祝泉脸色一变再变。 怎么可能? 师傅怎么可能会动了要让无情公子接手毒宗的心思,那他们师兄弟在师傅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不,一定是他想太多,师傅断然不可能那么做,哪怕师傅真的很想将无情公子划入毒宗的势力,也绝对无法割舍他牢牢握在手中的权利。 近段时间他的表现着实令媚骨老人很是失望,而且对于他的私自行动,俨然触犯到了媚骨老人的底线,就算面上媚骨老人没把他怎么样,还是表现出一副对他很看重的样子,但祝泉不傻,焉能不知他的师傅对他已经很是不满。 尤其再发生今日的这些事情之后,祝泉几乎可以非常直白的感受到媚骨老人对他的不满跟怒意,只因这里是药楼,否则他岂会只是被教训几句,由媚骨老人亲自出手打他的可能都有。 甭管心中如何的慌乱,脑子里又闪掠过多少的念头,祝泉再三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切莫让一切情绪外露,不然他往后的路将会更加的艰难。 一次次深呼吸后,祝泉恢复了平静,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唯有他宽大袖袍中紧紧握起的拳头,任由指甲完全扎进手心里都感觉不到疼,方才是他此刻最为真实的一面。 他在极力的克制自己,也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太过了解媚骨老人,知道媚骨老人对无情公子的试探诱惑背后,难免就没有对他的试探。 “毒宗不比别的地方,讲究血脉亲缘,传位什么的,在毒宗历来都是有能者居之,绝对是非常适合无情公子呆的地方。” 抛出未来毒宗宗主之位来诱惑宓妃,媚骨老人存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也一点都没掩饰他的意图。 在试探宓妃态度的同时,媚骨老人也在观察他的徒弟祝泉,但凡祝泉流露出点别的情绪,那么他的这个七弟子怕就留不得了。 别看媚骨老人门下弟子众多,得宠得用的拉出来数数也有十多个,可那十多个徒弟就愣是没有一个真正被媚骨老人放进心里的,他最在意的人从来就只有他自己。 于媚骨老人而言,他那么多的徒弟,想要在他面前露脸的话,你就得让他看到你的能力,让他知晓你能为他创造价值跟利益。 在他眼里人只分两种,一种有用的,一种没用的。 有用的能为他所用自是最好,有用的却不能为他所用的那就只能毁掉。 他得不到且无法掌控又对他有所威肋的,留在这个世上做什么,凭白给他添堵么,就是不择手段也要斩草除根。 自己教养出来的弟子是什么性子,媚骨老人心知肚明,一旦祝泉对他这个师傅生了二心,他岂能在自己的身边留下这么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也亏得祝泉对他师傅也是了解的,不然什么时候他被弄死了都不知道。 “呵呵…媚骨老人给出的诱惑还真大。”祝泉的小动作媚骨老人没瞧见,宓妃却不小心瞄到一眼,啧啧,一对彼此间不再有信任的师徒,还算是个不错的收获,至少都不需要她再花什么心思去挑拨了。 区区一个毒宗,就想收卖她,让她往坑里跳,媚骨老人这脸未免也托得太大了些。 “唔,本公子若说对此一点都不心动,大概媚骨老人你也不相信。” “既是如此,不知无情公子意下如何?”在无情公子同意归入毒宗之前,媚骨老人也是有着十足的耐性,他可以许诺诸多的条件,也放出诸多的诱惑。 只是在无情公子点头同意之后,他的那些条件跟承诺会不会兑现,媚骨老人就不会保证了。 “纵然本公子手上的势力比起毒宗跟药王谷来差了很多,可情报消息还是收集了不少的。” “无情公子此话何意?” 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扣着桌面,宓妃嘴角带笑,眸底却是一片冷意,“媚骨老人身处局中,焉能不知本公子言下之意?” 星殒城中混乱的局势,既是宓妃布下的局,亦是顺应时事的最终发展局面。 金凤国前朝与后宫的动荡不是一年两年,而是自宣帝登基就存在的,多年来表面上的风平浪静,隐约都让人遗忘了平静背后的黑暗与肮脏。 宓妃无意搅动风云,却是形势所逼,就算她不出手,寒王最终也会出手的。 就如陌殇所言,宓妃不仅是他命中最大的变数,亦是寒王命中最大的变数,因着宓妃的存在,一些原有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陌殇出海到光武大陆,揭开了他母亲的身世之谜,从而也揭晓了他的双重身份,纵历经磨难却也有惊无险的‘重获新生’。 可以说宓妃不仅仅只是寒王命中最大的变数,亦是寒王命中的贵人,在宓妃替寒王解毒之后,寒王的命相随之改变,帝王之相彰显无疑。 寒王的性情与宣帝是截然不同的,宣帝会妥协,可寒王却是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的人,与其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直接开战。 比起隐忍蛰伏起来,容后再徐徐图之,寒王会不介意用鲜血来铸就他的帝王之路。 当然,立场不一样,角度不一样,所思所想都不一样,宓妃不认为她有资格去评说宣帝的做法跟选择是对还是错,更没有资格去指责寒王的决断是对是错,她只知道从寒王‘重生’的那一刻开始,金凤国也将迎来它的‘重生’。 除非宣帝没有让寒王为储的决定,否则动荡再所难免,可在动荡过后,金凤国的明天更值得世人所期待。 “朝廷的动荡起伏貌似跟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无关吧!” “真的无关么?” 毒宗可不单单只是江湖势力,私底下可不单单只有金凤国皇室之人与毒宗合作,就是其他三国也有。 只是这种事情素来做得隐秘,就是毒宗内也只有高层才知情,无情公子他是如何知晓的? 他手下的情报系统当真那么厉害,还是说毒宗高层出了内贼,并且与无情公子还是有所牵扯的? 两个问题盘旋在媚骨老人的脑海,让得他的神情越发不耐,那看向宓妃的眼神都好似凌厉的刀子。 “以前有关还是无关,本公子其实不太感兴趣,只是现在却由不得本公子不感兴趣。” “此话何意,听得本宗主倒是糊涂了。” “那便不知媚骨老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了。”装,你以为就你会装,本小姐也是能装会演的。 “寒王。” “可不就是他。” “寒王对于我们之间的谈判有什么影响吗?”毒宗与药王谷即将展开的一战,寒王就是那根导火索,媚骨老人心中焉能没数。 若说之前媚骨老人瞧上了寒王,打着要将寒王拐回毒宗做他徒弟的心思,可在发现他被算计,寒王还是那根引发毒宗与药王谷大战的导火线之后,媚骨老人对寒王的态度就发生了惊天逆转。 现在他跟无情公子谈交易,又从无情公子的嘴里听到寒王两个字,媚骨老人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药王谷与毒宗的仇怨世人皆知,尤其是在媚骨老人暗算药王失败之后,你们之间结下的仇怨可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本公子不管卷入你们哪一方,貌似结果都不会太美好。” “你无情公子还会惧怕这个?”当初他与药王交手,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之后的确是他用三笑逍遥散偷袭暗算了药王,对这一点媚骨老人并不想否认。 哪怕就是被宓妃这么直白的指出来,媚骨老人也是面不改色,“我毒宗与药王谷乃是世代仇怨,别说毒宗对不起药王谷,也别说药王谷对不起毒宗那样的话,我们两派本就是宿敌,本宗主对药王出手那是理所当然。” 他做事从来都不拘着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看到结果就行,至于旁的任何他人去说又能如何。 “媚骨老人这么说倒也没错,只是难保媚骨老人某天会不会对本公子也用上这样的手段。” 别看媚骨老人向他抛出那么大诱惑的橄榄枝,宓妃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只是她做事更讲究原则,也凡事都有自己的底线罢了,未必她就真不知媚骨老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难道对待自己人跟对待敌人,无情公子是同一种标准吗?” “本公子对待自己人素来宽厚,逸晨你说是不是。” “是,公子。”季逸晨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却在宓妃看不到的地方极其不雅的翻了一大白眼。 他家小姐对待自己手下的确很是宽厚,可她的眼光也着实太过毒辣,以至于但凡被她给惦记上的,那妥妥得贡献出自己所有的价值才算完。 “可本公子却不太信得过毒宗的人。”话锋一转,宓妃含着笑说出的话却让媚骨老人真接冷了脸,禁不住都要感叹是不是他对这黄口小儿的态度过于温和了,以至于让他在他的面前放肆到这般地步。 “这么说来,对于本宗主的提议,无情公子是拒绝了。” “话可是媚骨老人你说的,本公子可什么都没说。”宓妃一脸无辜的看了看怒气难掩的媚骨老人,别说一再挑衅这个老毒物的感觉还挺爽。 瞧他那话说得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实则扯开那张遮羞布,说白了媚骨老人明里暗里都在示意宓妃臣服于他。 放眼这世上,能生出让宓妃臣服于他这等心思的人,大概也就媚骨老人这么一个了。 “无情公子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与我毒宗结成联盟,于你而言可谓百利而无一害,你却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之前媚骨老人一直不相信无情公子与药王谷有关,但此刻他却忍不住要心生怀疑了。 只是如果无情公子真是药王谷的人,那他不更应该抓住这次机会,顺利打入毒宗内部吗? “我药楼建立至今也近一年时间了,以毒宗的势力不可能近日才知晓,媚骨老人早不登门晚不登门,这个时候跑来跟本公子谈交易,难道就真的没有要推本公子出去跟药王谷交上第一战的意思?” 虽说是疑问的语气,却是在肯定的陈述一个事实,宓妃毫不避讳的揭露媚骨老人不能对人言的小心思,小算计。 她要让媚骨老人知道,欲借她这把刀去杀人,还得看他本事够不够,底气足不足。 “据本公子对毒宗的了解,对你媚骨老人的了解,你的心胸又岂真是那么广阔的?”要说起媚骨老人的为人,宓妃的语气满满都是轻蔑与不屑,任何一个尚有良知的人,对于那待欺师灭祖之辈都不会有好态度的吧! 关于媚骨老人的那一段隐秘的过去,宓妃会知情自然不可能是从江湖上打听来的,而是从她师傅药王的口中得知的。 媚骨老人是个弃婴,上一任毒宗宗主万剑仇捡到他的时候,媚骨老人已经气息微弱,只余一口气在吊着,那万剑仇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毒宗扶育成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弃婴渐渐长大成人,他的精骨奇佳,天赋更是卓绝,故而被惜才的万剑仇收为亲传弟子,带在身边教养。 毒宗乃是浩瀚大陆各种毒药的发源地,所处的地界更是生长满了毒花毒草,各种剧毒之物,随随便便一个毒宗弟子都是会使毒的。 万剑仇虽说武功平平,但他毒术精湛,乃是毒宗近五代以来最为出色的一代宗主,他见媚骨老人在毒术方面的天赋异常惊人,便更是悉心培养于他,对他寄予了厚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性命最后会终结在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身上。 正如媚骨老人对宓妃所说的那样,毒宗是个能者居之的地方,历代宗主之位的传宗亦是如此,这一点媚骨老人确是半点都没有撒谎。 只是万剑仇在收媚骨老人这个徒弟之前,名下已经有了一名大弟子,他的那位大弟子无论各个方面都非常的优秀,已然被内定为下一代的宗主继承人。 若说进入毒宗之后,各个方面都表现得惊才绝艳的媚骨老人硬是被谁始终压着一头,那个无疑就是媚骨老人的大师兄。 在得知自己完全失去宗主继承人资格之后,媚骨老人满心的不甘,更是心怀怨恨,他觉得师傅万剑仇偏心,觉得大师兄其实根本比不上他,他唯一不如大师兄的地方就是他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背景,是以大师兄才能力压他一头接任宗主之位。 为了坐上宗主之位,媚骨老人先是设计除去了他的大师兄,后被他师傅万剑仇发现,正欲清理门户之时,媚骨老人又伺机杀了万剑仇。 不管媚骨老人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人前的名声都非常的好,打从他除掉他的大师兄之后,宗内无人再能与他争锋,眼瞅着宗主之位就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他的阴谋被师傅万剑仇撞破,痛失大弟子的万剑仇自是容不得媚骨老人,而眼见成功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媚骨老人如何甘心放手,即便一开始他没有想过要杀万剑仇,可在万剑仇要将他的罪行公布出去那一刻,他是彻底的动了杀心。 怕给自己在外的名声摸黑,媚骨老人不但亲手杀了他的恩师,更是残忍的将他的恩师分了尸,让几只恶狗吞食了他师傅的血肉。 对外却有计划的设了一个局,将他师傅的死亡说成了失踪,并且他师傅的失踪还跟药王谷有关。 旋即,媚骨老人如愿并提前坐稳了毒宗宗主之位,接着他就一边不断的挑衅药王谷,要药王谷交出他的师傅,另一边又想方设法的谋划筹谋,终将他那已经死去多时大师兄的家族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一个没留。 至此,媚骨老人才真正的放下心,哪怕就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曝了光,也再没有谁能动摇他的地位。 面对毒宗一次次的挑衅,压根没有动过万剑仇药王谷怎愿背上这样的黑锅,便由当时还没有成为药王谷谷主的药王接手彻查此事。 随着药王深入的调查,所谓前任毒宗宗主失踪实则已经死亡的真相渐渐浮出水平,也是从那一刻起,媚骨老人与药王结下生死大仇,更是从那一刻起,媚骨老人之外响彻整个江湖。 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曝了光,毒宗内自是有人不服媚骨老人,不但要他下位还要他自裁谢罪,可媚骨老人是会自杀的人吗? 不,他不可能自杀,所以他只能杀人。 凭着他那一身鬼神莫测的毒功,对待不服他的人,媚骨老人只奉行一个字,那就是——杀。 杀到你怕。 杀到你臣服。 杀到你畏惧于他,从此再不敢有二心。 正文 V525 决然拒绝,大打出手2 宓妃充满讽刺意味儿的话也不知怎的就刺激到了媚骨老人那根算不得多敏感的神经,竟是令得他失神的陷进了往日的回忆之中。 往中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那些他极力要遗忘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向他涌来,顷刻之间,媚骨老人只觉自己置身在冰冷刺骨的大海里,目光所及之物一望无际,怎么看不到边缘尽头在何处。 他用力的想要挣脱,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开,四肢仿佛被什么紧紧的束缚起来,身体里的力量如流沙般一点点消逝,他极力的想要摆脱那种无力感,可却怎么都不能如愿。 无边无际的恐惧如同一根根肉眼不可见的丝线,包裹蚕茧一样的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那种飘浮在半空中,身体全然失控,不知道方向的感觉有如黑洞般险些将他吞噬。 汗水浸透了媚骨老人的后背,无法抑制的阴戾之气以媚骨老人为中心不断的朝着四周扩散,似有一道透明却牢不可破的无形屏障,它阻隔了媚骨老人与外界的联系。 见此一幕,宓妃嘴角微抽,眸色渐深,暗忖:她这是好运的触发了媚骨老人的心魔? 该死的,这老毒物有心魔她本该幸灾乐祸,可心魔这种东西就好比一把双刃剑,既是一个人身上的破绽,亦是一个人身上的护身符。 趁此机会对媚骨老人狠下杀手的话,虽说一定程度上媚骨老人的行为会不太受控制,能让宓妃捡到些便宜,可换个角度想,难免也要防备着因外界刺激太大,而致使媚骨老人心魔放大,无法守住自己的心神,随即坠入魔道。 “公子。” “静观其变。”季逸晨想到的宓妃也想到了,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可眼下却不是他们主仆交心沟通的好时机,“这老毒物对自己都那么狠,不会那么轻意让心魔最终主导他自己身体的。” 媚骨老人真要那般没用,也不至于跟她师傅相斗这么些年却一直未能分出胜负了。 “公子,就算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但真的不出手相助他一把吗?”季逸晨好看的双眉微微拧起,好似打了几个结,漆黑的眸底有着几分担忧之色。 所谓心魔,其实每个人都有,只是通常情况下心魔都是不会被触发的。 心魔出现之时,必然会有所契机,不触动它则无事,一旦触动了它便再难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小晨晨是担心他被心魔所控制?”宓妃双手环胸,黛眉轻挑,话里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季逸晨好似没听见宓妃对他的称呼,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极认真的开口提醒宓妃,“公子,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一旦他当真坠入魔道,怕会横生枝节,惹出不必要的祸端。” 自踏上浩瀚大陆,纵然季逸晨所接触到的人还不算多,可他哪怕就是在光武大陆,也极少见到心魔如媚骨老人这般凶戾的。 虽说他难免有些好奇媚骨老人因何而生出这么煞气冲天的心魔,但他因性格使然,倒也不会开口问什么,只等他家小姐心情好的时候,自己就会说的,他还是避免浪费唇舌跟脑细胞。 “唔,小晨晨所言有理,不过对付心魔这样的事情,咱们也不能冒然出手。” 主仆两人用入密传音在交流情况,一直站在媚骨老人身后的祝泉却是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得一脸的呆滞,完全都忘了要怎么反应。 他不知道媚骨老人怎么了? 却也更加不敢冒然的靠近媚骨老人,对于危险的本能告诉他,此时此刻的媚骨老人非常的危险,甚至祝泉毫不怀疑此刻他若靠近媚骨老人,怕是会被他师傅给亲手撕了的。 心魔这种东西,祝泉尚且还没被逼到那一步,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去触发什么,他便也不懂何谓心魔。 更何况在祝泉的心里,他的师傅那么强大一个人,世人听到他的名号都惧怕他,对他退避三舍,这样的一人人如何就能生出心魔来? 可就在祝泉犹豫再三,最后仍是决定要退离媚骨老人远一点的时候,猛地就被转过身来的媚骨老人给盯住了,顿时,豆大的冷汗便从祝泉的脑门上落下,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算如此,公子也该想想对策,以防万一。” “即便此时在老毒物的世界里,他还有着自己的本能意识,但从这样的情况看,心魔显然是占着上风的,我若出手难免就会刺激到他的自主意识,万一老毒物不再跟心魔相抗而是反过来对付我,我岂不是成了助他成坠入魔道之人。” 若非考虑到这一点,宓妃老早就出手了,完全都不用季逸晨提醒。 “那现在就只能听天从命了。”季逸晨无奈的摊了摊手,还学着宫灿那样耸了耸肩,温润的画风秒变得充满乖邪痞气。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宓妃做出一个决定,事情的发展就有点超出她的掌控了。 “砰——” 面目狰狞可怖的媚骨老人不问原由,直接一脚就把祝泉给踹飞了出去。 身体倒飞出去数米,重重砸落在地,被祝泉碰到的东西‘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最后狠砸到地面上的祝泉,更是发出一声闷响。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师傅,我是泉儿啊,你看看我,我我是你的弟子,师傅……” 眼瞅着媚骨老人的面色越发的狰狞,脚下的步子更是不断的朝他靠近,不能出手攻击自己师傅的祝泉,只能憋屈的选择防御保全自己。 然而,他的动作哪里能有媚骨老人快速,刚刚要做出防御就被媚骨老一眼识破,挥手就又给了他致命的一掌,看得祝泉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了。 以祝泉对媚骨老人的了解,就算他的师傅要杀他,也绝对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 说到底媚骨老人还是很要面子的一个人,江湖上早有传闻说,媚骨老人与药王相斗了一辈子也没能分出胜负,可药王门下的弟子虽少,却是个顶个的厉害,相反媚骨老人门下的弟子就要逊色很多了。 这一直都是媚骨老人心中的一个梗,因此,哪怕媚骨老人再不厌烦他们这些个弟子,却也绝不可能在外面收拾他们,甚至是打杀他们。 那样不是明摆着将谈资给光明正大,毫不遮掩的送到别人手上去么! “你…一定是你,你到底对我师傅做了什么,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的祝泉,不由得便将愤恨的目光投向了宓妃。 他师傅会变成这样,除了中毒之外,祝泉实在想不到别的,更何况师傅之前有对无情公子下毒,无情公子反下毒回来也是说得过去的。 “枉无情公子在江湖上名声还算坦荡,竟不知也是一个道貌岸然暗下黑手的卑鄙小人。” 无辜被骂却不还嘴这可不是宓妃的风格,她似笑非笑的扫了祝泉一眼,冷声道:“本公子行事素来光明磊落,还不屑搞那些下作的手段。” “你想知道你师傅这是怎么了,不妨回去好好问问你师傅,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很好解释的。”脏水都泼到他家小姐身上来了,季逸晨岂能置之不理。 “师傅你怎么了,师傅你快醒醒…” 面对祝泉一声声的呼喊,媚骨老人完全没有一点反应,沉浸在他自己世界中的他,四周只见一望无际没有尽头的大海,他就孤孤单单的身处大海的中心,而祝泉是他视线中唯一出现的活物。 对媚骨老人而言,在茫茫大海之上能够看到一个活物很不容易,他想要尽快脱离这个鬼地方,就只能牢牢的抓住祝泉这根救命稻草。 可让媚骨老人万分抓狂的是,当他靠近祝泉抓住祝泉想要开口叫他带他出去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不能发声,不管他多么努力的张嘴想要说话,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他又看到祝泉目露惊恐乞求的望着他,一张嘴不停歇的在叫嚷些什么,但他听不到祝泉在说什么。 仿佛是脑海里最后那一根神经被崩断,媚骨老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急需一个发泄情绪的突破口,显然祝泉就成为了那个倒霉悲催的人。 “噗——” 又一次硬生生挨了媚骨老人一记重拳,祝泉的身体再次被摔飞出去,嘴里的鲜血如同泼墨画般飞溅而出,画面妖冶而绝美。 “嘶——”瞪着眼看到这一幕,宓妃对那个倒在角落里不知死活的祝泉,愣是抱以了十二万分的同情。 啧啧啧…遇上这么个师傅也真够倒霉的,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只是她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果然窝里反这样的戏码,她最喜欢了,尤其是在媚骨老人暂失理智的时候,非但是没朝着她跟季逸晨出手,而是对他的徒弟动了手,都不禁让宓妃怀疑这老毒物到底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毕竟之前,媚骨老人对他的徒弟祝泉可是真的下了杀心的。 “公子,看戏是要付出代价的。” “呃…”听着季逸晨这话,宓妃嘴角微微一抽,抿唇道:“行行行,我想办法想办法。” 特么的总不能让媚骨老人打完祝泉,再接着来打她,就算要打架她也不想跟一个疯子打好伐! “媚骨老人,你就真的甘心被心魔所控,从此沦为心魔的奴隶吗?” “不曾想堂堂毒宗宗主,竟然会败给自己的心魔,可笑简直太可笑。” “怪不得你不如药王,不是药王的对手,此番毒宗与药王谷一战,本公子还是更看好药王谷,就算要与之做交易本公子也应该与药王谷合作,毕竟这一战看起来药王谷的胜算更大。” 为了能让媚骨老人听清楚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宓妃不禁在声音中加入了浑厚的内力,以至于她的话如同雷鸣般在媚骨老人的耳畔炸开。 顷刻间,拨云见日,身处黑暗中的媚骨老人睁开眼,总算看到了明媚有阳光。 四周潮水退去,一切归于平静。 “你都知道些什么?”顾不得满身的狼狈,媚骨老人挣脱心魔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宓妃。 当年他做下那些事情,几乎所有知情人都已经被他一一除掉,哪怕就是一个后代都没有留下。 至于那些他暂时撼动不了的知情者,至今还活着的也不出一手之数,那些家伙也都老而成精了,断然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如何就能泄露了? 要说年轻一辈知晓他的往事,媚骨老人还很是有些自信,就算他们知道畏于他的威名也会闭紧嘴巴,任谁也问不出个一二。 然而,近两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无情公子,他就算再怎么厉害在他眼里也无非就是个黄口小儿,这样的他究竟有什么力量能够探知到他的过往。 无视会客厅里满室的狼藉,袖袍中的双手屈握成拳,媚骨老人一点想要宓妃臣服于他的心思都没有了,他改变了主意。 无情公子这个人留不得,否则迟早都是祸患。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怎么听媚骨老人这话里的意思是想杀人灭口?” “本宗主行事从不问原由,无情公子既然将本宗主的往事打探得那么清楚,想来对于本宗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心有数,没有异议吧!” “当然。”宓妃挑了挑眉,她还真不惧跟媚骨老人交手打上一架。 “看来无情公子倒是很期待跟本宗主切磋一二。” “素闻媚骨老人不但一身毒术冠绝天下,就是武功修为也高得吓人,本公子心生好奇,难免就想探知一二。”打太极谁不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宓妃想要弄到手的东西此时应该已经到手。 如此,万分不待见媚骨老人的宓妃,自是巴不得他能快些离开。 “哼,无情公子,本宗主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归顺毒宗,臣服于本宗主。” 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这一刻媚骨老人果真半点都不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 “哈哈哈…归顺毒宗,媚骨老人确定自己不是猴子请来的逗逼,专门来讨本公子欢心的吗?”话落,宓妃不给媚骨老人回话的机会,顺势又冷声道:“毒宗想要本公子归顺,简直痴人说梦。” “你别真以为本宗主不敢把你怎么样。” “而你媚骨老人想要本公子臣服于你,替你效力,无疑就是白日做梦,凭你,也配。” 凭你,也配。 如果说宓妃之前的态度还没到激怒媚骨老人的程度,那么这四个字,就已然崩断了媚骨老人脑中最后的那一根弦。 他不会败给自己的心魔,更加不会沦为心魔的奴隶,当然他亦不比药王差,他定会带领毒宗灭了药王谷,实现毒宗数代人都未能实现的大计。 “无知小儿,你找死。” “呵呵…一个欺师灭祖的老畜生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本公子又怎会去找死呢。”眨了眨眼,面对暴怒的媚骨老人,宓妃的面上仍旧是一派轻松自在,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得媚骨老人浑身哪哪儿都疼。 这小子,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气煞他也。 “公子,不如就让属下来会一会他。” “逸晨退下,虽然本公子很能理解你几个月来都不曾与人动手,着实手痒得厉害,可你也要体谅体谅你家公子,本公子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人打过架了,实在也是技痒得很。” 季逸晨,“……” 媚骨老人,“……” 是他太久没有下山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以至于世道都变了吗? 不然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堂堂毒宗之主,竟然也落得个被人挑三捡四的下场。 “本宗主不介意你们主仆一起上,收拾一个是收拾,收拾两个也一样。” 季逸晨听到这话,神色莫明的抬头扫了媚骨老人一眼,那种好似在看白痴的眼神儿,险些没把媚骨老人气得跳脚,一张老脸越发森冷可怖,小孩儿瞧了不定受到怎样的惊讶啼哭不止呢。 “二打一可不太好,要是哪天传出去,岂不是对本公子的名声有影响。” “公子所言甚是,属下便不跟公子抢了。” “嗯,逸晨果然深知本公子的心意,今日不妨就趁此机会,本公子教你一套掌法,你可得用心的学着。” “是,属下必不会辜负公子指导之意。” 听着宓妃与季逸晨的对话,分分钟将他踩踏进尘埃里,甚至是一点都没将他看在眼里,媚骨老人要是还能忍,他就简进不是人了。 与他交手还想顺便教导手下武功掌法,她这得是有多瞧不起他,贬低于他,媚骨老人原本只想先给宓妃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怕他,惧他,畏他,从而一步步沦为他的打手。 但现在,媚骨老人只想不顾一切代价的杀了宓妃,唯有如此方才能解他心头之怒。 “看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以前宓妃只是听说媚骨老人的一身毒功如何如何的厉害,却未曾亲眼见识过。 此刻,几个呼吸间与媚骨老人交手数十招,宓妃算是领悟媚骨老人这一身毒功的由来了。 撇开媚骨老人所做下的那些恶事不谈,单单就凭他在毒术研究上的造诣,还真当得起天才一说。 这天下的武功也好,内功心法也罢,不论高与低都与毒扯不上关系。 可偏偏媚骨老人现在所使的功夫,不论招式也好,还是他的内功也罢,统统都带着剧毒,而且还被媚骨老人练至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换了一般人与媚骨老人交手,他简直就是分分钟都能收割到人命的。 这也是宓妃百毒不侵,因而,媚骨老人在她面前毫无优势可言,隐隐还有被宓妃所压制的迹象。 偌尚换成季逸晨来与媚骨老人交手,即便季逸晨修为胜过媚骨老人一筹,应对起来也极为麻烦,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媚骨老人钻到空子,给他身上下点儿毒。 那些毒就算不致命,却也能降低你的战斗力,从而慢慢被媚骨老人给耗死。 “看来媚骨老人武功大有精进,本公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药王与媚骨老人交手不只一次,但宓妃却从未在她师傅口中听他提及媚骨老人的武功路数如此诡异,想必媚骨老人这套功法也是近一年才练至大成的。 毒药这种东西,既能伤敌,亦能伤己。 宓妃很是能理解在没有十足把握不会伤到自己的前提之下,以媚骨老人的谨慎跟小心,焉能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你到底是何人?”无情公子的背景,饶是以媚骨老人的情报网都没能查到,不然哪能跟他好商好量的谈话,老早就采用他以前的手段了。 听宓妃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消息,这个小子对他的事情好像知之甚详,莫不毒宗当真出了内贼。 “本公子是什么人貌似跟媚骨老人无关,好奇心会害死猫,这个道理媚骨老人不会不懂。” “你是药王谷的人。” “你说是便是吧,本公子不屑与你口舌之争。” 如果宓妃直接否定,媚骨老人还能认定点什么,可宓妃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就让他拿不定主意了。 正文 V527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2 小半个时辰之前,朱雀街上还车水龙马,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好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大批的蒙面黑衣刺客持刀执剑出现,目标直接寒王府的马车,街上的普通百姓亦被波及,慌乱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落下横尸街头的下场。 惨叫连连,兵荒马乱的一阵疯跑过后,朱雀街上两边的商铺尽数门窗紧闭,周边的各种贩卖东西的小摊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运气好点的摊主跑了个没影,运气差点的摊主直接被杀。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需要添置年货这些物品,故而,星殒城内甭管哪条街,这个时候百姓聚集都是最多的。 黑衣杀手冲出来的那一刻,引发的慌乱可想而知,而他们手中的屠刀又收割了多少的无辜生命,沾染了多少的鲜血也能用眼睛看得到。 好在黑衣杀手们的目标统一且明确,他们要杀的人是寒王,并非这些普通百姓,也是为了要清场,他们才会先向普通人下手,意在将他们给吓走好腾出地方来。 不然束手束脚,又总有人冒出来,就算对他们没什么威胁,也或多或少会让他们分心,无法派出更多的人手围攻刺杀寒王。 寒王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即便是在他们刺杀寒王之前,其他方面的安排都已经做足准备,尽可能的将有可能成为寒王助力的兵力都调派走了,可留给他们的时间仍是不多。 欲想成事,还得速战速决才行。 只是这个时候的寒王固然没有什么战斗力,可架不住寒王府的侍卫个个都是好手,再加上还有寒王府的暗卫跟影卫相护,他们想得手简直困难重重。 哪怕他们的人手比起护卫寒王的人手足足多出了两倍还有余,黑衣杀手们面对那个还未露面的寒王,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将其击杀。 然,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必须取寒王性命,否则他们也就不用回去了。 既然已无退路,回头难逃一死,那么何不牢牢抓住进这个机会,至少拼了命的去刺杀寒王,他们这些人都还有一线生机不是。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死在寒王手下的这些侍卫手中,倒也算是他们的归途。 若赢,最好。 若输,寒王命不该绝。 “缠住那些侍卫,过去两队人刺杀寒王。” “是。” “左右包抄过去。” 街道的中央,马车的外围有十多个暗卫围成一团,牢牢将马车护住,不让任何一个杀手有机会靠近。 里面一圈除了幽夜跟苍茫两大世人所熟知的寒王近身侍卫,还有另外四张生面孔,应该是不常在寒王身边露面的。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寒王手下人才众多,暗卫跟影卫的数量更是一个谜中之谜,身边有高手相护才是正常的,要是没有的话不但这些杀手要怀疑这是一个局,就连杀手们背后的主子也要怀疑这是寒王布下的一个局了。 所谓兵行险招不就是这么个理,这个时候寒王也难免会有孤注一掷的盘算,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境,以身犯险以便达到引蛇出洞的目的。 “王爷。” “露出破绽的时候小心谨慎一点,莫要心急坏了事。”马车里传出陌殇喜怒不辨的声音,虽然听着没什么情绪起伏,可无悲却是从中听出了点什么。 世子爷的心,到底不如世人所想的那般硬,视线掠过那些躺了一地的寒王府侍卫们的尸体,甚至是暗卫的尸体,还有那些无辜百姓的尸体,无悲似能感受到他家世子爷在想些什么。 只是有些牺牲必不可少,该前进的步伐也绝不能被左右,被阻断。 如果这些牺牲都算得上多的话,那么待得大战将起之时,无辜死去的人只会更多。 “属下明白。”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雪,先只是飘着一些,慢慢的越下越大,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的疼,心下不禁也冷了几分。 马车里陌殇轻靠在软榻上,从那些黑衣杀手出现,他就一直闭着双眼未曾睁开。 即便是他没有睁开眼睛去看,再用耳朵去听,凭着他出色的感知能力,马车外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就连无悲片刻的怔愣,他都大概知晓他心中所想。 整个朱雀街都被笼罩在陌殇的神识之中,为避免更多无辜之人的死亡,陌殇联系了赫连子珩,至于该怎么做,陌殇相信赫连子珩不会不知道。 虽说赫连子珩不能再用楚宣王世子的身份出来搅一次局,却未必就不能用他自己的身份。 “幽夜,接下来是咱们出场的时间了。” “嗯。”无悲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就点头应声,这个时候他还真怕无喜会冲他喊一句‘无悲’。 那么多黑衣杀手朝他们冲过来,一个个的又不是聋子,其中更是少乏高手,难保不会让他们心中起疑,继而推算出什么。 这个时候,游戏开场到现在,世子爷都还没说停要是就给停了,无悲简直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你以为我傻?” “咳咳…” 脑子里正混乱的想着,突然就接收到‘苍茫’递过来的一个眼神,幽夜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一张脸也是涨得通红。 撇开幽夜苍茫这两个西贝货之外,另外的四大护卫以及其他暗卫都并不知晓此时马车里坐着的此寒王非彼寒王。 可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王爷就在他们的身后,若想要伤害他们的王爷,那就得踏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虽说此刻幽夜跟苍茫的神色看起来有点奇怪,但他们却从未怀疑过幽夜苍茫对王爷的忠心,更何况他们家王爷那么英明神武,断然不会把奸细放在身边的。 “留下四个人,哪怕就是死也要保护好王爷。” “是。” “其余人都跟上,咱们迎战。” “杀——” 这个时候不管是幽夜还是苍茫,他们都选择了站出去持剑对敌,并没有留下守护寒王的马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乃是寒王身边最得力的两个近身侍卫,武功修为应该是最高的,只要牵制或是杀掉了他们俩儿,必定造成寒王府人心涣散,届时,才是出手斩杀寒王最好的时机。 显然,敌人能想到的,幽夜跟苍茫也都心中有数,为了加速这场戏上演的节奏,他们只能给对方创造机会,吸引他们来困死他们。 “你们几个全都过去,盯死幽夜苍茫。” “是。” “大家小心应敌,他们的刀剑上有毒。” 寒风中,漫天飞舞的大雪下,战况越发的激烈,整条朱雀街前后都被黑衣杀手封死,寒王想要顺利回到寒王府唯有硬拼杀出一条血路来。 黑衣杀手的人数比起寒王府的人要多出两倍有余,即便就是寒王手下无弱兵,个个都是好手,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应对起来相当吃力。 最开始双方激战还能打成平手,谁也不占上风,渐渐的寒王府便落入下风,众人疲于应对,呈现出几分败退之象,更是催发了黑衣杀手们骨子里的血性。 他们从接到刺杀寒王的这个命令开始,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人,寒王不死他们就得死,是以只有成功诛杀掉寒王,他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眼见自己这方越来越势终,幽夜挥手斩杀掉两个黑衣人,厉声对苍茫吼道:“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无力与其硬拼,你领一部分人驾着马车赶紧带王爷离开朱雀街,外面会有王爷的亲兵过来接应,我来断后。” 杀寒王很重要,若能除掉寒王的得力干将之一也能稳定他们的军心,趁着幽夜向苍茫喊话之际,三个黑衣人合攻幽夜,幽夜不备胸口受了一掌。 “噗——” “幽夜你自己小心。” 苍茫咬牙杀退包围他的黑衣人,硬是冲出一条路来,高声道:“王爷,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再发一次求救信号。” “是。”一边吩咐暗卫驾着马车走,一边吩咐其他身上都染了血的暗卫跟影卫,“你们定要护着王爷杀出一条血路来,追过来的人交给我。” “是,苍茫大人。” 转过身,苍茫双目猩红的怒视着层层包裹向他的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胸口掏出一个信号弹拉开发射了出去,耀眼的赤红在空中炸开,那颜色犹如鲜血般妖娆,艳红。 “不能让寒王冲出包围圈,也不能让他们等到援军,咱们要加快速度,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 到底是敌众我寡,任凭幽夜跟苍茫再如何的能以一敌十,也终是敌不过黑衣人的人海战术,他们完全被拖住,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再去支援寒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坐的马车被迫停下,保护王爷的暗卫跟影卫们跟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浴血奋战,顷刻间,喊打喊杀之声响彻九天。 “咳咳…咳…”马车被迫停下,前路被挡后路被断,寒王有如孤立无援的被困朱雀街。 此时此刻,面对这般局面,只要寒王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么依照他的脾性绝对是会露面的。 只要寒王露面,杀手们就有机会能靠近寒王,再找机会杀掉寒王。 怕就怕寒王一直呆在马车里面不出来,别看外面那些暗卫统统都负了伤,一个个狼狈得不得了,战斗力也被削减了大半,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硬骨头,不到倒下爬不起来,那么他们就会死死的缠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寒王一步。 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是不利,一旦寒王的援军赶到,他们就算不死在那些人的手里,也只有挥刀自裁这一条路可走。 “王爷…” 只见裹着黑色貂皮斗篷,神情冷峻肃杀却面色惨白的寒王迎着风雪站在马车之上,漆黑如墨的双眸幽深似海,明明没什么情绪的淡淡眸光,偏生让人有种寒气从脚板心直达心脏的刺骨冰寒感。 浓烈的血煞之气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他乌黑的墨发在风中飞舞,整个人如杀神降临,周围的空气都不禁为之冻结。 见此一幕,暗卫本欲对寒王喊的话不知怎的就咽回了肚子里,却听寒王冰冷刺骨的声音在耳畔炸开,“寒王府的所有人,只要你们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就给本王站起来,我寒王府没有弱者,没有懦夫,我们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那些倒下的寒王府的侍卫,他们之中的确还有些是活着的,可他们实在太累了,感觉他们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然而,当寒王就那么高站在那里,如同神明一般淡漠的俯视底下黑压压一片的黑衣杀人却仍面不改色的时候,有一股什么力量在他们心底悄然萌芽,促使他们挣扎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站了起来。 “很好,你们真的很好,不愧是我寒王府走出来的人,本王为你们感到自豪。” “誓死护卫王爷,誓死护卫王爷……” “今日不论能否杀出重围迎来援军,本王与你们同在。”如此稳定军心,增强气势,陌殇也算是个中高手,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本王与你们同在… 本王与你们同在,同在… 这句话犹如魔音一般在朱雀街的上空回荡,只要想到他们的王爷就在那里跟他们一样与敌人厮杀着,他们就觉得他们没有理由要放弃,他们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就是血流尽而死,亦绝不退缩。 黑衣杀手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好不容易才摧垮了寒王府众人的士气与信念,造成他们军心涣散,以便他们可以逐一击破。 哪曾想寒王不过就是站出来说了几句话,竟然就让那些明明都已经失了战斗力的人,又突然变得凶猛起来,简直气死个人。 “这些年来想要本王性命的人很多,你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今日本王即便就要折损在这里,亦要你们所有人都为本王陪葬。” 话落,寒王倒是没有再退回马车里,而是直接飞身而去,与暗卫一起斩杀黑衣人。 “倘若本王今日死在这里,本王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背后所代表着的那些主子,一个也都别想逃得掉。” 听着寒王不带任何情绪的话,黑衣杀手们的动作微僵,片刻怔愣过后仍是向寒王举起了屠刀。 主子们事后会不会死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现在不作为,那他们现在就得死。 陌殇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手下收割人命的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 只是陌殇也没有忘记他可是一个病人,而且还是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因此,出手很有保留,意在引出暗处那几个真正要夺他性命之人。 不出陌殇所料,当陌殇站了出来,带领寒王府众人差不多要逆转局面之际,六个全身都裹在灰色斗篷里面的人终于现身了。 他们从不同方向将陌殇团团围住,身上所化之杀气有如实质,不难看出他们是杀手之中的高级杀手,就连身上的气息都大不一样。 “呵呵…竟能引得六人同时向本王出手,本王还真是三生有幸。” “寒王,受死吧!” “寒王,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六个灰袍人无意与陌殇交流,也根本就不接陌殇的话,碰面之后就直接正面交锋。 正常情况下以寒王的武功,以一敌六并非没有胜算,可偏偏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正常,寒王固然修为没有退步,但他体内的剧毒就如一枚定时炸弹,在外人眼中可不得留出一部分功力来压制体内剧毒,真正能运用的功力将至少减到一半。 “联手围杀他,他身中剧毒,必定不敢与我们硬拼。” “嗯。” “莫要拖延时间,杀了他。” 以寒王目前的身体状况,应对一些普通杀手还好,若与高手过招对他极其不利,面对六个灰袍人的联手攻击,寒王只得节节败退。 纵然就是只守不攻,他也守得非常的辛苦。 “噗——” 一个失神的瞬间,被灰袍人之一逮住机会,接连两拳打中寒王的胸口,重伤了寒王。 自寒王口中喷出的鲜血不似常人一样乃鲜红色,他的血带着一点紫黑,溅到地上那一块雪地都瞎间被腐蚀掉,可见他体内的剧毒是有多毒。 “就趁现在,杀了他。” 寒王被击中身体倒射出去数米方才颇显狼狈的稳住身形,不等他稍做调息,另外四个灰袍人又接连攻来,正当他满心以为自己今日真要折在这里之时,接到他求救信号的寒王府大批暗卫赶了过来不说,他手下的亲兵更是直接调动了三百人过来。 除此之外,赶过来的还有五城兵马司,以及护城军,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来得很齐全。 “师弟,你怎么样?” 寒王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直接‘噗’的一声再次吐出一大口血,随后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 “不好,师傅,大师兄,师弟他毒毒发了。”及时赶过来救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寒王的师傅天山老人跟他的两位师兄。 “立即带他回寒王府,快。” 一阵慌乱过后,昏过去寒王被七手八脚的带上马车,着寒王府直奔而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重伤老夫的爱徒,老夫定要活剥了你们。” 即便天山老人近些年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可他的大名在江湖上还是赫赫有名的,再加上天山老人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更是无人胆敢去招惹他。 眼见只差一点就能杀死寒王,怎么也没料到天山老人师徒会突然冒出来。 此时此刻,饶是六个灰袍人也不得不承认寒王的命不太硬,还简直特别的好。 “师傅,他们就交给我来对付,三师弟他怕是重伤毒发了,您赶紧回王府看看,二师弟怕是应付不来。” “对对对,如风说得对,你作为大师兄可得替你师弟报仇。” “请师傅放心,我自当提着他们的首级去给三师弟解气。” “好,这里交给你,为师先走一步。” 燕如风点了点头,虽然明知这是一个局,可若没有楚宣王世子这么苦心的筹谋,今日发生的这一切,便是寒羽真正要应对的一切吧! 只要想到刚才那一幕,燕如风胸中便燃起熊熊大火,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断。 寒王已被救走,大批的援军又赶了过来,眼见大势已去,那些黑衣杀手一个不留尽数被诛杀,六个灰袍人对视一眼,同时出声道:“撤。” “现在才想着要撤走,会不会晚了一点。” 眼睁睁的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寒王府暗卫跟五城兵马司的士兵,灰袍下六个人脸色大变,他们可没有寒王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他们不想死,自然而然就会畏惧死亡,见此情景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逃脱。 “尽可能的抓活口,如若他们反抗得太厉害,就直接取下他们的首级。” “是。” 这六个人燕如风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放过的意思,至于他们的生死,他也根本没放在眼里。 正文 V528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3 坤宁宫·清宁坊 “夫人。『→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乐;文;小说lw+xs” “钱嬷嬷可有打听到些什么?”温夫人昨个儿就被庞皇后以赏花为由接进了宫,并且直接就将她安排住进了坤宁宫里面,也不知庞皇后在谋算些什么。 对于庞皇后的种种举动,温夫人心中觉得奇怪,却又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脑子里乱得就跟锅浆糊似的。 好以进宫之前,宓妃就打点好了一切,让温夫人只管放心,她的安全绝对有保障,最后还曾隐晦的向温夫人提及过后宫中有陌殇的人手,一旦她若察觉不对,自会有人接应于她。 不管庞皇后把她接进宫里,又阻拦她出宫是为了什么,她的阴谋都是不会得逞的。 “回夫人的话,坤宁宫里的这些宫女嘴巴都死紧,甭管奴婢怎么偏敲侧击,什么有用的都问不出来。” “这…”温夫人柳眉轻拧,细思下来也觉自己此举并不妥当,坤宁宫乃是庞皇后的地盘,像她那样的人自己的地方肯定都很干净,外人想将手伸进这里怕是没甚机会。 “夫人也别着急,咱们不还有樱嬷嬷么。” 温夫人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伸手揉了揉眉心对钱嬷嬷又吩咐了几句,“清宁坊内伺候的宫女都是庞皇后的眼线,钱嬷嬷行事多加留意小心一些。” “是,老奴省得。” 清宁坊内得了庞皇后示意的宫女自是一个个想方设法的要近身伺候温夫人,但温夫人始终牢记宓妃的叮嘱,万万是不敢让这些宫女近她身的。 好在她相府夫人的身份还够尊贵,正一品诰命夫人的品阶也不是摆设,她甭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正经的主子,那些宫女也不敢在温夫人面前做得太过。 住进清宁坊之后,庞皇后为表对她的看重,安排了四个宫女近身伺候她,四个宫女在院子里伺候,温夫人不仅丝毫没有感觉到庞皇后对她的看重,反倒觉得庞皇后此举根本就是在软禁她。 只可惜温夫人一直没有摸清楚庞皇后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她的这些举动又有什么深意? 又或者说在她的身上到底明什么是庞皇后正在或是意欲要图谋的? 温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把纷乱的想法压在心里自己瞎琢磨。 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暴露在他人的监视之下,温夫人就以自己喜欢清静为由,让宫女们都在房外伺候,身边也就只留下钱嬷嬷跟樱嬷嬷,旁人都不让靠近。 清宁坊里发生的事情哪有一件是能瞒得过庞皇后的,温夫人的反应早在庞皇后的预料之中,她丝毫不觉得奇怪。 倘若温夫人什么举动都没有,又或是对她没有一丁点的防备,那才需要庞皇后小心提防,以防有鬼。 “夫人,这是御膳房精心炖熬了两个时辰的乌鸡汤,奴婢刚刚提回来的,想必味道非常不错,夫人不妨过来尝一尝,若是喜欢的话,奴婢就去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也好让御膳房每餐都给夫人送点过来。” 几乎是秒懂了樱嬷嬷话里的暗示,温夫人面上不动声色,如水的眸子里却荡漾出几分温婉柔和的笑意,语带打趣的道:“本夫人怪道嬷嬷你去了哪里,敢情就是去御膳房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确是去御膳房了。”樱嬷嬷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回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不慢,直接从食盒里端出一个青花瓷盅,动作娴熟的盛了一碗乌鸡汤出来,恭敬的又道:“这会儿鸡汤的温度刚刚好,夫人要不要尝尝看?” “难得嬷嬷这么有心,那本夫人就尝尝。” “夫人这两餐都没怎么吃东西,看起来胃口很不好的样子,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奴婢可不就得想点办法让夫人吃点有营养的,不然回府后要让郡主发现夫人清瘦了,奴婢肯定是会受罚的。” 温夫人进宫就只带了两个嬷嬷,其余的丫鬟那是一个都没有带,她们主仆三人被安排着住进清宁坊,这算不得大也不算小的院落里,不管发生点儿什么都会第一时间传进庞皇后的耳朵里。 钱嬷嬷是一直都在温夫人身边伺候的,可樱嬷嬷却是没有呆在温夫人的身边伺候,那么对于她的去向,怎能不引起庞皇后的重视。 只是樱嬷嬷不比钱嬷嬷好拿捏,量她在这深宫之中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可樱嬷嬷不一样,她的身上是有正规品阶的,就是比起庞皇后跟刘太后身边的头等嬷嬷也不差。 当初宓妃受封成为安平和乐郡主,皇上除了给宓妃金册金印外加琴郡作为她的封地,更是一连御赐了好些宫女给宓妃,其中就有品阶很高的两个掌事嬷嬷。 她们就算是出了宫,也是到身份尊贵的正一品郡主身边伺候,因此,樱嬷嬷她们身上的品阶都还保留着,是以樱嬷嬷行走在后宫,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宓妃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临时将樱嬷嬷给调回来跟随温夫人一起进宫。 一来樱嬷嬷会武功,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温夫人的安全,二来也并非没有让樱嬷嬷借此机会打探宫中各处情报的意思。 虽说就目前而言,由宓妃策划一手建立起来的情报网络已然相当的完善,这偌大的星殒城就没有脱离她掌控的地方,但是古人的心机谋略不容小觑,很多更为详细的情报资料宓妃还是掌控不了。 “妃儿是个最好的主子不过了,她哪里舍 正文 V529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4 相府 “爹,你这是…” 听到宓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老爹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看着出落得越发精致美丽的女儿,心里不禁软乎成了一团,“妃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爹爹这是要出府?”宓妃不答反问,她能说她就是因为担心温老爹,所以才突然到观月楼来看看么。 罚跪雪地之后,丞相大人回府便卧床不起,整个人都病得糊里糊涂的,就连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一连好几天都没去上早朝。 那几天盯着相府的人更多了,宓妃倒也不担心她做的手脚被人给瞧出来,大大方方的让御医登门替温老爹看诊,也好通过他的嘴,让藏在暗处那些人都知道,温老爹病得厉害是真,皇上也压根没有与温老爹合演那出戏。 果然藏着掩着不如大大方方的敞开任由他们瞧个痛快,倒也省了一部分的麻烦。 “咳咳…那个那个…”温老爹小心翼翼的瞄了一下自家宝贝闺女的脸色,见她一副笑眯眯的俏模样,不知怎的说话就结巴起来,“我家妃儿那么聪明一个孩子,肯定知道爹爹要去做什么吧!” 宝贝女儿乖是乖,好归好,可真发起脾气来也着实太恐怖了,温老爹表示自己很是有点怕怕的。 “我可不是爹爹肚子里的蛔虫,我哪儿知道爹爹要去做什么啊?” 温老爹瞪了瞪眼,僵住,“呃…” “这几天呆在府里,爹爹可是闷坏了?” “呃…”温老爹眨了眨眼,这话要他怎么回答,陷阱挖得这么明显,他是跳呢还是跳呢? “唔,爹爹,妃儿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没有没有。”温老爹一见宓妃好看的眉头微拧了起来,赶紧连连摇头摆手。 “那…” 宓妃红唇轻启,这才说出口一个字,便被穿过花园走进游廊里的温绍云跟温绍宇给打断了。 “绍云(绍宇)给父亲请安。” “云哥儿跟宇哥儿来了啊,天冷记得多穿一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宓妃玩点小心机的时想,温绍云跟温绍宇的出现可不刚好解了他的围,温老爹脸上的笑容那是说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看得温绍云是嘴角直抽,温绍宇却是倍感眼睛疼。 宓妃则是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白嫩的小手摸了摸秀气的下巴,心中不停吐嘈腹议,她得是有多可怕才能把她爹吓成这样? 要说温老爹跟温夫人所生的四个儿女里面,温老爹最疼最宝贝谁,当然就是小女儿宓妃了。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他们家恰恰相反,爹娘都相对偏疼女儿一些,按理说温绍轩三兄弟应该是要吃醋,不太喜欢小妹宓妃的,不过谁叫温家三兄弟也是无条件无原则宠妹妹的主儿,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家庭矛盾。 对待儿子跟对待女儿的教养方式是不一样的,温老爹会无条件无原则的宠女儿,在女儿面前的形象素来都是慈爱纵容的,却万万不会无条伯无原则的宠儿子,在三个儿子面前也多是严厉刻板的,做错事罚起来绝对不会手软。 即便就是笑容,温老爹在三个儿子的面前也是很吝啬给予的,这倒并非是温老爹不疼不爱自己的儿子,而是儿子与女儿不一样,女儿多宠一些,哪怕就是真的宠坏了,也顶多就是娇蛮一些,可儿子要是宠过了头,教养成了一个纨绔子弟,那他有何颜面去见温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对于温家三兄弟的疼家,温老爹是放在心里的,面上永远都是严厉的,纵然就是夸奖也拿捏着分寸,这不温老爹难得在看到两个儿子的时候露出那么温和,那么欣喜的神色,不仅没把两个儿子给惊喜到,反而是吓到他们了。 眼珠子转了转,温绍云跟温绍宇不禁蹙眉反思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做错事,不小心被他们爹给逮着了? 好在此刻正心情激动的温老爹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不然看到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表情,指不定就能想到些什么,到时难保不会被气得吐出口老血来。 “扑哧——”温绍云跟温绍宇不知道温老爹为什么会这副表情,宓妃还能不知道么,想想她这爹还真是可爱啊,实在没忍住就给笑喷了。 她这都还什么都没说,也还什么都没做,怎的就让她爹想了那么许多? “妃儿也在。” “我可比二哥来得早,哼,二哥忽略我的存在,我可是要生气的。”瞅着宓妃那故作娇蛮的小模样,温绍云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接过话头柔声安抚道:“二哥就是忽略了谁也不能忽略了妃儿不是。” “妃儿居然笑话三哥,真是不厚道。”温绍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眸底满是宠溺与疼惜。 温老爹看着他们兄妹三人笑闹成一团,下意识就扯着袖口擦了擦脑门,呜呜…他真是太感动了,宝贝女儿的注意力终于从他身上转移开了。 显然温老爹的小动作一点都没有瞒过他的三个儿女,温绍云跟温绍宇还不停朝宓妃挤眉弄眼,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妃儿,你对爹爹做什么了,瞧你把爹给吓得’。 宓妃撇了撇嘴,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是爹自己胆子小还想太多,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别想把这事儿栽在我的身上’。 “你们兄妹在打什么哑谜呢?” “才没有,爹爹看错了。” “对,是爹看错了,我们跟妃儿就只是打了声招呼而已。” 温老爹狐疑的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女儿,他就知道这三个凑到一块儿,他这做爹的也得往外靠,不过眼下他有急事要办,也没时间跟他们扯那么多。 “行了啊,一个个的都长大了,有点小心思还要瞒着为父了。” “爹爹,你觉得你女儿是个好忽悠的人吗?” “呃…”温老爹还自以为这事儿过去了呢,怎么他家丫头的记性就那么好。 “爹爹。”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喊爹的时候故意拖得尾音长长,听得人骨头都快酥掉了。 “咳咳…妃儿,爹爹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而且那天我也说过不再计较那件事情的。” “好,不生气,保证不生气。”她这人记仇是有的,而且她也不藏着掖着,报起仇来也绝对不手软。 虽说宣帝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他让宓妃不痛快了,宓妃也就直接丢脸子,丝毫不给他那个皇帝面子,直到心里的气消了,她才透露给宣帝想要知道的,那件事情方才算正式翻了篇儿,往后她也不会再拿那件事情来说事。 显然这两日她对宣帝之事漠不关心,定是让她家爹爹给误会了,这才闹了现在这一出。 “云哥儿宇哥儿,你们找为父何事?”且容他在心里组织一下语言再说,温老爹崩着脸瞄了宓妃一眼,转头对两个儿子不客气的吼道。 突然被点到名的温绍云跟温绍宇僵着脸扯了扯嘴角,心中也是忍不住狠狠的吐嘈他们这亲爹,平日里的威严都到哪里去了。 可转念一想到他们确是有正事才来的观月楼,便也收起闲拉胡扯的心思,由温绍云开口道:“寒王接连两次遇刺且这两次刺杀都是有预谋的,消息传入宫中皇上震怒,已经等不到明日早朝再议此事,连夜召集群臣进宫议事。” “五城兵马司,巡城卫,顺天府,京卫指挥使,乃至于就是兵部怕是都要被问责。” 温绍宇话落,温绍云又接着补充道:“二舅舅跟三舅舅这次怕是会很麻烦。” 虽是双眉都快皱成小山状,温绍云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担忧都说了出来,二舅舅是京卫指挥使,三舅舅就算不是兵部尚书却也是兵部左侍郎,这个时候他们太容易被推出去。 “眼下局势虽然很乱,可机遇往往都是伴随着危机一同存在的,对我们而言是祸,对他人而言只要用心筹谋,那可未必就不是福。” “你们能想到这些,就说明你们都长大了,为父心中也甚是担心那些人会将寒王遇刺这件事情无限度的放大,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而且结果无法逆转,皇上震怒是必然,为了免责或是减轻自己身上的罪责,他们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此中内情温老爹固然心知肚明,可却阻止不了旁人的谋划跟算计,哪怕皇上心中亦有一杆称,分得清对错是非,但这戏还是得继续往下唱的。 “不管背地里他们与寒王遇刺之事有无牵扯,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有的,而你们舅舅他们虽然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这次却难以避免要被泼脏水。” 即便是会受些委屈,温老爹还是不愿损了穆国公府的清名,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他得尽他所能周旋一二。 虽然宓妃一直听着父兄的对话没有开口,但她也是知道父兄口中那些个别有用心之人是指哪个的,“爹,既然那些人处心积虑要将二舅舅跟三舅舅拉下马,你何不就顺了他们的意,让他们先暂时得意得意。” “妃儿是有别的打算?可真要是那样的话,爹就担心会给穆国公府抹黑,以致穆国公府清名受损。” “爹,外祖母可不是那么在乎名声不名声的人,而且二舅舅跟三舅舅也都不是在乎名声的人。”对于自己两个舅舅的脾性宓妃还是了解的,话锋一转又道:“况且此时两位舅舅若是被降职或是被革职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这…”温老爹不是没有听出宓妃的言外之意,只是事情真要发展到那一步? “今年金凤国这个年谁也别想好好的过了,若能在这个时候肃清一切,倒也能让后世之人将这段时期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 “妃儿,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还是皇皇上的想法。” “爹爹以为呢?” “哎,你这丫头快些给爹爹说明白,不然爹这心里就跟提了七八只水桶似的,不安定还毛躁。” 后面这些话哪里还能在外面说,温老爹不顾宓妃的反抗直接就把她给拉进了房间,还示意两个儿子把门窗给关上,这才坐到宓妃的对面,用那一双漆黑深邃却在看向她的时候溢满疼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宓妃瞧,看得宓妃是什么脾气也不敢有了。 “庞氏一族,皇上是必然要除的。” “呃…这个爹知道。” “以前皇上还能忍着,退让着,一半原因是寒王体内剧毒未解,他很犹豫墨氏皇族的江山到底要交到谁的手里他才能真正的安心,另一半的原因有些复杂,各个方面都包含了一点,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皇上手中的势力还不够,动是能动可却不能将敌人连根拔起,若留下后患那是相当可怕的。” “如今寒王体内剧毒已解,皇上这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所以他不愿再忍了。” 宓妃看了眼说话很直的温绍宇,抿唇轻笑道:“正如三哥所言,寒王痊愈了,而太子的表现一直都让皇上不甚满意,加上先皇的一些旨意至今都影响着皇上,所以事情发展到现在,不是皇上还愿不愿意隐忍的问题,而是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起来,又岂是人力所能阻止。” “不说庞氏一族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就是其他几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要他们都闹起来,恐会动摇国本啊!” “这次不动,谁能知晓下一次动,又将是怎样的局面,会不会局面比现在还要难以掌控?” “妃儿,爹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真要打起仗来苦的还不是黎民百姓。” “行行行,我是知道二哥爱国的,你们以为皇上他是傻子……” “妃儿,不得无礼。”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居然连皇上是傻子这样的话都敢说,温老爹真心是替她捏了把冷汗。 “我口误,口误。”不想听温老爹说教的宓妃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那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看得温老爹是又好笑又好气,“既然要动庞氏一族,其他那几个你们以为皇上他们放过吗?难不成皇上还能只动庞氏一族,留下其他几方做大,还趁着皇上跟庞氏一族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吗?” 且不说皇上有无想过这些,单单就是寒王也不能看着他们那么作,莫不还真当寒王是个死的。 “丫头啊,你说得爹爹都糊涂了,那个皇上手中的势力虽然不少,但也还不够对抗几方的吧!” “爹爹是真傻还是假傻,明明都猜到了还在女儿面前装糊涂,真就是只老狐狸。” “噗——” 实在是温老爹被宓妃明说是只老狐狸时,温老爹的表情太搞笑,温绍云跟温绍宇一个没忍住就笑喷了。 “妃儿,你是说陌殇会出手。” “你也会出手。” 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话一前一后,陌殇的本事他们都是清楚的,而自家妹妹宓妃的本事,以前他们不知道,现在还能不知道么。 “大概就是因为想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皇上可是老早就挖了坑给我跳。”说起这个宓妃就咬牙切齿的,那恶狠狠的模样看得温家父子三人都缩了缩脖子,毫不怀疑要是皇上在这儿的话,该不会打起来。 “当初没想明白皇上怎么把琴郡给我做封地呢,现在可算想明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温家父子都是聪明睿智的,对视一眼齐声道:“妃儿,你是指琴郡外的驻军。” “明面上那支驻军的数量大家都知道,可实际上的数量却只有皇上跟我知道,所以爹爹你闺女根本就是上了皇上的当,被他给坑了。” 温老爹嘴角一僵,又是一抽,这要他怎么安抚,跟着她一起痛骂皇上一顿? “撇开我跟熙然能够给予皇上的助力,还有一个人爹跟二哥三哥可别忽略了。” “寒王。” “宾果。”宓妃打了一个响指,重重的点了点头,“寒王的真实实力可远远不只你们所能想象的那样,那家伙心思深着,小看他的人纯粹就是在找死。” 综合这些来看,温老爹之前的那些担心跟风雨过后即将迎来的彩霞相比,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那庞太师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二舅舅他们的头上,否则他敢斩断穆国公府两只臂膀,姑奶奶就不介意提前废了他庞氏一族出的唯一的一位皇后。” 宓妃眸底掠过一道凶戾的冷光,她的两位舅舅就算下台也还有重新站出去的机会,甚至手中握的权利还会更大,但庞皇后一旦下台,呵呵,对庞氏一族不可谓不是一个大灾难。 “寒王遇刺,不管会引发怎样的动荡,皇上这次必然是要彻查的。” “爹明白你的意思,皇上已经走了第一步,后面还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将整个前朝跟后宫都肃清干净。” 宓妃点了点头,轻笑道:“寒王遇刺追查幕后真凶一事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皇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用,废后也好,废太子也罢,这一步都是关键。” “你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爹,你闺女可不傻,这要说的对象不是你跟两位哥哥,你当我乐意说。” “是是是,我闺女最聪明不过了。” “哼,爹爹少给我带高帽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温老爹自知理亏的摸了摸鼻子,讨好的扯了扯宓妃的袖口,不由低声哄道:“爹爹错了,闺女你得原谅一个。” “到底是事关二舅舅跟三舅舅,爹爹找个机会先跟舅舅他们通通气,听听他们的想法,这样也便于你们临场随机行事。” “妃儿,若是你两个舅舅都将现在的位置让了出去,你是怎么安排的,又或者说皇上是怎么安排的。” 闻言,宓妃抬眸看向她爹,心说老爹你也太聪明了,竟然猜到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趁眼前这个机会将二舅舅跟三舅舅都送出星殒城,暂时兴许要受此委屈,可之后却是前途一片光明。” “那妃儿你的意思如何?” “穆国公府乃是行伍世家,天生就应该活跃在战场上的,可从先皇那一代开始,穆国公府就被束缚在皇城之内,虽说也是领着兵的,可平日里却是连战马都接触不到。” “还是你这丫头看得透彻,怪不得你两个舅舅那么疼你。” “皇上有意让二舅舅替他统领私兵,官职兴许会低一点,可握在手中的实权却是实实在在的,兵部尚书之位,皇上也是属意三舅舅的,但在兵部尚书下马之前,皇上的意思是让三舅舅秘密前往西北统领二十万庆林军。” 看出温老爹跟两个哥哥脸上的惊讶之色,宓妃摊了摊白净的小手,安抚她爹道:“皇上已经是做好要开战准备的,但若能不开战自是最好,可若开战他也不能没有准备,等到情况稳定一些,皇上不但会找上爹爹,也会找上三个舅舅的。” 宣帝对宓妃是不是真的疼,宓妃心中有杆称,就凭宣帝对她的坦诚与坦荡,她就乐意在她能力范围之内给予宣帝她所能给的帮助。 “皇上是很信任穆国公府的,否则同一门中焉能集聚那么大的兵权。” “这个为父知道,但到底要怎么选择还得看你两个舅舅自己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可温老爹心里明白,他那两位舅兄选择的一定会是放弃眼前的,拥有以后的。 “时候不早了,爹爹先进宫去吧。” “妃儿你…” “爹,我跟皇上的事情一码归一码,再说那件事情已然了结,女儿不会抓着不放的。” 温老爹点点头,觉得还是他闺女深明大意,“那敢情全是爹爹自己想多了。” “那是。” “妃儿有没有让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也很虚弱的药,爹爹现在还是病人呢。” 宓妃眨了眨眼,觉得她爹还真是算无遗策,一点破绽都不留,“有,爹爹进宫之时把它含在嘴里,不用太长时间一小会儿就会见效。” “宝贝闺女的东西,爹爹相信得很。” “天都全黑了,我亲自送爹进宫。” “二哥三哥别忙活了,安排府中铁卫送爹进宫就好,经过白天的事情,你们觉得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傻得冒出来,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你们妹妹说得对,由你们相送反而不妥,眼下事情还有很多,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多替妹妹分担一点。” “是,父亲。” 温老爹摆了摆手,还想再说点什么,铁卫统领就过来告诉他一切准备妥当,再不进宫怕是赶不急会坏事,“爹爹把心放回肚子里,娘亲那边我有安排,不会让庞皇后伤到娘亲的,待天亮之后女儿也会进宫,届时就将娘亲带回来。” “好,那爹就先行一步。”温夫人被庞皇后接进宫的那一天,温老爹乔装打扮出去办事没在府中,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担心。 好在闺女是个有本事的,处处都安排妥当,温老爹也不怕出乱子。 目送温老爹离开,宓妃便拉着温绍云温绍宇两个哥哥咬耳朵,“妃儿,你确定要这么做?” “妃儿,这会不会太损了一点?”可温绍宇这话气分明就听出了幸灾乐祸好不。 “我很确定要这么做,二哥三哥你们帮不帮忙?” “帮,一定帮。” “这还差不多。” 正文 V530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5 慈宁宫 “娘娘,夜已深了,风雪又大,奴婢伺候娘娘早些上床歇息吧!” 寒王遇刺的消息传到慈宁宫,刘太后听闻具体情况之后竟也失态的摔碎了一只牡丹花茶杯。 她不喜欢韩皇后那个儿媳妇,觉得韩皇后太不听她的话,为人也太过有主见,愣是一点都不将她这个婆婆给放在眼里,连带着就是韩皇后为她生的嫡亲孙子,刘太后也是不喜欢的,常常都会故意忽视他的。 尤其后来随着寒王一天天长大,也越发更得先帝的喜爱,常常都带在自己身边教养,那让刘太后对韩皇后母子更是不满。 她觉得韩皇后母子都不听她的话,对她也不尊重,自己的儿子虽然对她很是敬重,两相比较之下儿子还是更听他父皇的话,而且明里暗里都是偏宠韩皇后母子,这就越发加深了刘太后对韩皇后的怨恨。 韩皇后死后,年幼的寒王又身中剧毒,刘太后就是再怎么不待见这个孙子,可寒王毕竟是她的亲孙子,她再如何狠心也无法向寒王再下手。 随着寒王渐渐长大,不但战功赫赫拥有战神之名,更是手握重兵就连太子都要退让三分,刘太后依然没有将寒王当成是自己的亲孙子来对待,她漠视寒王,也刁难寒王,可不管她心里有多么的盼着寒王去死,自己却是没有暗地里向寒王下手的。 这倒不是刘太后良心发现,又或是觉得她那么做,已死的韩皇后会替自己的儿子觉得委屈,从而化作厉鬼来纠缠于她,而是刘太后可以不在乎寒王的死活,却不能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唯一的儿子对自己的看法。 她知道韩皇后一死,他们母子间的感情可以说就断了,刘太后有心想要修复,可宣帝又岂能那么容易就原谅她,为着不将宣帝越推越远,刘太后焉能再对寒王下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烧不破的纸,只要她真的做过,那么早晚有一天都会被查出来,届时,刘太后就什么指望都没了。 可随着寒王变得越来越强,也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刘太后又是万分恼怒的,觉得寒王不愧是韩皇后的儿子,真的就跟他那个娘一模一样,从来都不会讨她的欢心,也活该是要被她所厌恶。 一次次被顶撞,一次次被无视,当然也激起了刘太后心中的怒火,可她到底忍着没有自己出手派人去刺杀寒王,而是间接的引诱了其他人去动手。 她明明知道,却从未加以阻止,换句话说,其实她也是个刽子手,不,她其实比杀人的刽子手更加的可怕,更加的令人胆寒。 “寒王如何了?” 朱嬷嬷在刘太后的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是知道刘太后有多不喜欢寒王的,这猛地从刘太后嘴里听到‘寒王’两个字她的表情都有些怔愣。 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耳朵坏掉了。 “怎么,哀家的问题很难回答?”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她脚边低垂着头不断说自己该死,有罪的朱嬷嬷,刘太后的眼底满冷凝之色,“哀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哀家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是,奴婢知错。” “说。”刘太后站在敞开的窗口,任由刺骨的寒风刮在她的脸上,理不清心里在想些什么。 打从寒王请旨离京去往边关驻守,刘太后虽然没有查到寒王是与毒宗宗主交了手,以致重伤毒发才远远避开的,但她却也隐隐察觉到些什么。 在那之后刘太后也接连收到几次关于寒王的情报,正当她在犹豫要做何决定之际,楚宣王世子陌殇跟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一前一后回了星殒城,接着刘太后的一些计划不得不暂缓执行。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刘太后确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寒王与媚骨老人的那一次交手,不但是重伤未能痊愈,还由此触发了他体内原本稳定住了的火毒与寒毒,根本再没有办法挽救寒王的性命。 这件事情得到证实,刘太后明明应该很高兴,很兴奋的,可她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开心,反而还在暗室中整整枯坐了大半天。 那之后,也不能说刘太后对寒王生出了怜悯之心,而是刘太后觉得既然寒王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就让他自己安安静静的走,莫要再伤害于他。 何曾想都到这个时候了,那人竟敢这般行事,非要杀了寒王才甘心。 接连遭遇两次大规模围杀,那个孩子…他,哎…… 可最让刘太后担心的不是寒王会如何,而是皇帝会如何? 虽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皇帝他看着好像也没有要翻旧账的意思,可知子莫若母,刘太后一直都知道皇帝他的心中憋着一股气,一把火呢,只要让他寻找到那个契机,他是断然不会放过当年那些人的。 “回娘娘的话,寒王殿下今日出府接连遭遇两次围杀,第一次被围杀的时候,幸得楚宣王世子跟寒王殿下同行,发现被围攻之后,楚宣王世子让幽夜苍茫护着寒王殿下离开,而楚宣王世子就留下来对付那些刺客。” “他们到底是对嫡亲的表兄弟,平日里关系再如何的寡淡,等到真正遇事之时,楚宣王世子还是会护着寒王的。”刘太后对寒王的不喜,其中又何尝没有楚宣王世子的缘故,谁让先帝爷最疼的除了寒王之外,就是楚宣王世子了,不然先帝爷也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当时他们都以为她什么都没听到,其实听到一部分内容的刘太后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知道,她其实听到了。 虽然她是先帝爷亲自册封的皇后,可她却不是先帝爷放在心里的那个女人,她的心思真要被先帝爷知晓,刘太后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以前那是楚宣王世子离得远,她一个后宫妇人手也伸不到那么长,所以也就不搭理陌殇。 可每当楚宣王世子出现在星殒城的时候,刘太后整个人都是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她有提醒过皇帝,可皇帝却是把楚宣王世子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的,压根就不听刘太后的话,甚至还隐晦的警告刘太后,后宫不得干政。 至此,刘太后对楚宣王世子的态度,比起对待寒王的态度还要恶劣而严重。 只可惜不管是寒王也好,楚宣王世子也罢,愣是没有一个愿意搭理她的。 “楚宣王世子身边的猎云骑太过厉害了,之前黑衣人还能占着上风,可猎云骑赶到之后,楚宣王世子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令猎云骑尽数诛杀。” “世人都道楚宣王世子温柔如斯,不负‘病世子’之称,可真正的他却是带着楚宣王陌氏一族嗜杀血性的,否则当年楚宣王失踪,小小年纪的他又如何支撑得起整个璃城。” 撇开刘太后对楚宣王世子的成见,刘太后还是非常欣赏陌殇的,叹只叹她的后辈之中怎就没有如陌殇那般惊才绝艳的孩子,那样她何愁大计不成。 想当初楚宣王失踪,璃城几乎无主,多少人明里暗里要打璃城的主意,可就在那个时候,年纪尚小还只是楚宣王世子的陌殇站了出来,多少人想看他的笑话,又有多少人想要拉他下马,可结果都怎么样了? 小小年纪的陌殇不但坐稳了楚宣王世子之位,将楚宣王府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更是将璃城打量得井井有条,让得璃城所有百姓谁都不认,只认他陌殇。 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是温和仁慈的,他不过只是戴着一张温和仁慈的面具罢了,真正狠起来那便是来自地狱里的嗜血修罗。 “娘娘所言甚是,尽数杀光那些黑衣人,楚宣王世子又确认寒王殿下安全到达穆宅之后,这才领着猎云骑回了楚宣王府。” “他之后可还有曾出府?” “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打听到楚宣王世子回到王府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写了折子斥责京都守卫不力,还还有就是是……”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朱嬷嬷应了声,抿着唇就回话道:“对付黑衣杀手虽有猎云骑的人,还轮不到楚宣王世子亲自出手,只是当时楚宣王世子站在外面观战,还真就有几个不怕死的朝着楚宣王世子攻去,结果死在楚宣王世子手上不说,就因他们死时身上溅出来的血沾染到了楚宣王世子干净的白袍,便是被楚宣王世子下令将其分尸,扔扔出去喂了狗。” “呵呵…这倒很像他的行事之风。”楚宣王世子是个有洁癖的,刘太后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 想当年奉酒的宫女不过只是洒了一点酒水在他的袖袍之上,他就下令斩了那宫女一只手臂,哪里又能忍受他人将血溅到他的身上。 “另外奴婢还打听到,楚宣王世子因遭围杀心里特别不痛快,就非要把幕后指使之人给扒拉出来,怕是这两天就会有所动作。”朱嬷嬷在刘太后的面前是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只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敢有所隐瞒,就怕刘太后一个恼怒将她也给发落了,“寒王殿下从穆宅出来,回王府的途中再次遭遇围杀,以致被杀手打成重伤,又加速了体内剧毒的发作,楚宣王世子得到消息后,怕是心中怒火更盛不会再留手了。” “嗯。” “就如娘娘所言,寒王殿下不管怎么说都是楚宣王世子的嫡亲表兄,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也会护着寒王殿下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刘太后会重用朱嬷嬷,将朱嬷嬷视为自己的心腹,也是因为她足够的聪明机警,心机手段更是一样不缺,用起来她很放心。 她的很多心思,即便她不说出口,会意到的朱嬷嬷就会替她办好,故而刘太后也是很给朱嬷嬷脸面的。 有些时候听听她对有些事情的看法跟想法,往往都能让刘太后做出的决定更加完美,是以朱嬷嬷的用处还是很大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的意思是韩国公府虽然没有以往那么强盛了,可到底那是老牌的世家名门了,本身的底蕴还是非常深厚的。” “那老东西是寒王的亲外祖父,别看平时不管事,但寒王这次遇刺可跟以往不一样,他若不站出来替寒王讨要一个说法,哀家倒会觉得有鬼。” “娘娘,这便是奴婢所担心的,事情若是闹到不可收拾,不知会不会…会不会牵扯到娘娘的身上。”说话,朱杂嬷嬷的头重重的磕到了地上,身体也是瑟瑟发抖的。 虽然刘太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眸底的神色有所变化,可朱嬷嬷跟在刘太后身边久了,对于她的某些眼神变化最能揣摩到刘太后的心思了,因此,朱嬷嬷可以理解成,寒王遇刺一事怕是跟庞皇后脱不了干系。 在皇上的眼里,庞皇后就是跟太后娘娘连成一气的,此刻处于震怒之中的皇上若是一番彻查下来,查到了庞皇后的身上,那下一个…… “哀家未曾做过的事情有何惧之。”朱嬷嬷没有说完的话,刘太后岂有不知之理,可她根本就不怕。 甭管皇上怎么查,又要干些什么,她既是什么都没有做,又何惧他们会查到她的身上。 “娘娘,请恕奴婢多嘴,皇后她不得不防。” “起来回话吧,地上凉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刘太后何尝不知要防着庞皇后,事情真要是她做的,那么就连刘太后都不得不佩服庞皇后的胆量。 这种素来见不得光的动作,她愣是就敢放到明面上来,谁知她会不会将脏水往她的身上泼,对于这一点刘太后早有防备。 从她跟庞皇后姨侄俩儿闹翻之后,刘太后不再信任庞皇后,庞皇后也不再依赖刘太后,两个之间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事情也不少,刘太后自会摘清她跟庞皇后之间的所有瓜葛。 “奴婢谢娘娘恩典。” “庞皇后那边哀家自有主张,你且做好别的就行。” “是,奴婢谨遵娘娘之命。” “皇上呢?”发生这样的事情,刘太后不相信皇上还能在宫中坐得住,怕是此刻身在寒王府。 朱嬷嬷没有错过刘太后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寂之色,却也谨守着她做奴婢的本分,“回娘娘的话,皇上接到寒王殿下遇刺的消息,在御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就连衣服都没有换便领着御林军去了寒王府。” “到底在皇帝的心里,寒王才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刘太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立马又敛了自己的心思,沉声道:“可有新的消息从寒王府传出来,寒王他…他到底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寒王殿下遇刺最危急之时,幸得寒王殿下的师傅跟两位师兄赶到,只是……” “只是什么,说。” “只是天山老人跟他的两位弟子赶到之时,寒王殿下已经身受重伤,只是援军未到所以强撑着一口气,看到他们之后就吐血昏迷了。” “那位溥颜公子给寒王殿下诊脉,神情凝重的就说寒王体内剧毒再次爆发,随后什么都没管就带了寒王殿下回寒王府,天山老人紧随其后。” “太医院也派了数位御医过去,只是却连寒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全被挡在了外面。” “皇帝呢?”听着朱嬷嬷的话,刘太后的心中微凉,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可那到底在暗示着什么? “皇上到了寒王府,大管家领着皇上到了寒王殿下的寝殿,身后有数位御医同行,但据从寒王府传出来的消息,那些御医并没有碰到寒王殿下。” “哦?” “寒王殿下昏迷未醒,整个人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毒发之际身体更是一会儿如火,一会儿如冰,一般人根本靠近不得。” “寒王的师傅天山老人也没有办法救治寒王吗?” “回娘娘的话,关于这个寒王府未有消息泄露出来,不过天山老人的表情很凝重,寒王殿下的两位师兄脸色也极不好看,甚至天山老人见到皇上还破口大骂,指指责皇上不配为人父。” 如若不是寒王殿下的情况不容乐观,那天山老人一个江湖草莽,怕是没那么大的胆子公然辱骂当今圣上吧! “他还说了什么?” “回娘娘的话,天山老人的情绪很失控,一个劲的让皇上离开寒王府,还说寒王殿下就是醒了也不会愿意看到他,要不是有他的两个徒弟拉着,那天山老人怕是连皇上都敢打。” “他放肆。” 闻言,朱嬷嬷后背一寒,立马又跪下告罪,甚至都不忘自己给自己掌嘴。 看到朱嬷嬷这样,刘太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怕是那天山老人对皇上说的话还要更无礼,更过份,只是由朱嬷嬷转述,难免就改了一些。 “皇上现在还在寒王府?” “回娘娘的话,皇上被天山老人愤怒的指责,又见寒王殿下那般模样心下自是难受不已,请求了天山老人一定要救救寒王殿下之后,皇上压着满心的怒火回了宫。” “哎!”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是超出了刘太后的预料,一时间她也心乱如麻,总觉得皇上接下来有可能的大动作,都会对她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这十多年来,一直浮于表面的平静,终于是要被捅破了吗? 那些往事当真就不能随风而去,非得面子里子全都没有的掀翻出来,刘太后的心中是不愿如此的。 “皇上回宫之后还是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等不到明日上早朝,连夜就召集了文武百官到金殿议事。” 说着好听是议事,通俗的说法应该是皇上的怒火急需一个宣泄口,而寒王殿下遇刺之时,偌大的星殒城,平日里的那些巡城卫跟兵马司呢? 人都跑哪里去了,朱雀街发生那么大规模的围杀案,刺杀的还是尊贵无双的寒王殿下,要是给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脑袋怕是全都得搬家。 “皇上要做的事情,哀家是管不了了。” “娘娘…” “行了,哀家还用不着你来安慰,后宫中有何动静?” 朱嬷嬷皱了皱眉,一张脸崩得紧紧的,“回娘娘的话,各宫都安静得很,什么动作都没有。” “皇上正在气头上,谁出头谁倒霉,她们一个个倒是都精明得很。” “娘娘说得对,是奴婢太过神经敏感了。” “皇后宫里呢?”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的宫里最安静了。”如果刺杀寒王之事真是皇后娘娘做的,事后皇后娘娘竟然是这样的表现,朱嬷嬷都觉得恐怖了。 藏得这么深的女人,手中又握有掌管六宫之权,难保不会荣登那个位置。 “如此哀家倒要高看她一眼。” 朱嬷嬷垂眸不语,这话可不好接。 “那位丞相夫人呢?” “回娘娘的话,温夫人被皇后娘娘安排住在清宁坊,身边就带了两个嬷嬷,倒是一派安份的模样,什么有异之举都没有。” “能生出那么一个聪慧的女儿,她就是脑子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暗中派人看着她,莫要让她在宫中出了事,尤其是这个敏感的时候。” “是,娘娘,奴婢谨记娘娘吩咐。” “退下吧,哀家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奴婢告退。” 当寝殿内只剩下刘太后一个人,她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喃喃低语道:“皇帝,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 金殿 “小德子。” “皇上,奴才在。” “他们可都已经到齐了?”宣帝的心中压着火,不但脸色很不好看,就连语气都非常的不好。 张公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在如此低沉压抑的气氛之下,他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回皇上的话,各位大人都已到齐,无无人缺席。” “让他们全都进来,朕倒要看看,看看朕这手下都养了一帮什么样的人。” 感受到皇上这话中带着的杀伐之气,张公公险些承受不住那样的威压,双腿都不禁打了打颤,尖细的嗓音恭敬的道:“是,奴才这就去宣皇上口谕。” 正文 V531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6 寒王遇刺,皇上震怒过后连夜召见朝臣金殿议事,都事发太过突然,接到这个旨意的文武百官纵然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赶紧换上朝服,让府中护卫一路护送着进宫去。 前往皇宫的途中,众位大人也是心思各异,想法那是多得不得了。 当然,为了让自己在这次突发的事件中心里多少能有个底,暗中消息的传递也是热闹得不得了。 穆国公领着两个弟弟穆二爷跟穆三爷从国公府出来,做法倒也跟温老爹一致,都拒绝了由穆昊宇三兄弟相送,只是带了十来个护卫同行。 且不说他们都是武将,本身就拥有自保的能力,单单就是白日里才刚出了寒王遇刺之事,难不成到了晚上还会冒出黑衣人来刺杀朝廷命官吗? 更何况这个时间这个点,陆陆续续朝着皇宫去的朝廷命官可不是只有一个两个,真要杀的话怎么杀得完。 “大哥,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儿,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穆二爷皱着眉头把话说完,穆三爷也没藏着掖着,把他心中的打算也说了出来,“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若咱们就绕一点路,把马车赶到正阳街外等一下妹夫,问问妹夫的意思。” “三弟说得不错,妹夫他乃文官之首,看待问题的深度跟我们不一样,也许有什么咱们没想到的,经妹夫一点拨就能明白过来,也省得走弯路。” “嗯,那就绕道去正阳街。” “去正阳街。” “是,二爷。” 穆国公在谋略方面虽不如温老爹那样算无遗策,但他的政治敏感度还是相当高的,寒王遇刺皇上固然会异常震怒,可这也未必就不是一个皇上期待已久的好时机。 “二弟,三弟,今晚怕是有不少的矛头要指向你们,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穆国公这话,穆二爷跟穆三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穆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孩子,那就没有一个是没长脑子的。 他们兄弟两个,一人任京卫指挥使,一人任兵部左侍郎,皆是正三品的职位,看来他们所占的位置挡了别人的路,某些人要借此机会拉他们下马了。 “大哥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就如你们所提议的那样,算算时间妹夫也应该刚从相府出发,咱们绕道过去应该能碰得到。” “嗯。” 两兄弟默契的对视一眼,刚点完头想要再说点什么,马车突然停下,穆二爷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二爷的话,是相府铁卫统领突然拦住了马车。” 马车内穆国公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来温老爹是猜到他们会来找他,这是专程停在这里等他们过来,可见真是有事情要跟他们商谈。 “刑统领。” “是,刑编见过穆国公,穆二爷,穆三爷,相爷特地吩咐属下在此等候。” “妹夫他…” “相爷有事要与三位大人相商,可若不趁着在路上的功夫把话给说完,进宫之后怕就没时间再说了,所以还请三位大人见谅,随属下换一辆马车吧!” “好,劳请带路。” 待穆国公三兄弟从马车上下来,刑编就给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沉声道:“莫要暴露身份,甩掉身后那些尾巴,到宫门处会合。” “是,统领。” 一路跟着铁卫统领刑编弯弯拐拐,好似穿过了几条街之后,眼前总算出现了一辆普普通通,一点都不扎眼的马车,“相爷就在马车上,请三位大人上马车吧!” “嗯。” 穆国公刚点了头应了声,马车里就传出温老爹的声音,眼见这不是什么阱陷,三兄弟那颗提起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还就怕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不然麻烦缠身那是挣都挣脱不开。 “刑编,加快速度赶宫里去。” “是,相爷。” “事出突然,还望三位兄长见谅。”温老爹前脚刚出相府不到一千米就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上了,于是不动声色的让刑编给宓妃传了信,随后宓妃便派了几个人过来帮温老爹的忙。 既没有打草惊蛇,也没有阻了温老爹正常进宫这件事儿,只是可怜了那些小尾巴,此时此刻还在原地转圈圈呢。 “还是妃儿丫头有主意。” “三位兄长就放心吧,有妃儿的人在暗中相护,咱们定能平安到达皇宫的,至于咱们带的护卫也不会有问题,等到宫门口会合就好。” “妃儿办事,我们放心得很。”穆国公想到又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宓妃了,不由得还挺想念那丫头,“等这段时间忙完,记得让妃儿上国公府小住几日,也让母亲瞧了心中高兴。” 虽是打着岳母大人的旗号,可温老爹还能不明白他这大舅兄的意思,心中颇有几分吃味,他却也没有点破。 罢了罢了,谁叫他家闺女好呢,人见人爱的,多几个人真心疼爱宓妃,温老爹还巴不得呢。 “大哥说得对,妃儿的确应该多在母亲面前尽尽孝,我会转告她知晓的。” 闲话扯完,穆国公的心思也就回归了正题,在温老爹的面前穆国公说话也没那么多的顾忌,直言不讳的道:“寒王遇刺一事,妹夫你怎么看?” 虽说他们穆国公府跟相府一样都是保皇派,并不参与皇子之争,可就因着两府的小辈都与寒王是好友,平日里也走得比较近,相府与穆国公府老早就被打上了寒王的标签。 只是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歪,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丝毫都没有受外界流言所影响。 然而,真要让穆国公选一个愿意效忠的皇子王爷的话,那个人定然是寒王无疑,哪怕寒王身中剧毒,可谁说那毒就没有能解的一天。 更何况因着他们与宓妃的关系,寒王体内剧毒已解的消息,别人不知道他们穆国公府却是知道的。 “大哥二哥三哥,接下来我跟你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你们听过之后就要全部烂在心里,切莫再对人言。” 看出温老爹脸上的凝重严肃之色,穆国公三兄弟郑重的点下了头,“我要说的事情也是跟寒王殿下有关的,之前没有把全部的细节都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可现在陌殇那小子加了一把火之后,事情发展的节奏加快了。” “妹夫,你的意思是是…这个寒王他是假的?” 对上穆二爷睁得大大的眼睛,温老爹点了点头,却听穆三爷接口又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怪不得我就觉得哪里奇怪,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到寒王遇刺重伤,又再次毒发的消息,我这心里还又‘咯噔’一下,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穆国公话落就看向了温老爹,静待他的解释。 “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三位兄长不管心中有何疑问,现在都先记着我说的重点,至于心中仍有疑虑的地方,等咱们从宫里出来再细细的详谈。” “好。” 接下来温老爹就将寒王解毒之后仍留在梨花小筑休养,而寒王府中的寒王乃是楚宣王世子陌殇所假扮,又将陌殇设计的遇刺重伤毒发的这个局也简单的说了一遍,重点提出了陌殇这么做的最终目的。 接连两拨的黑衣刺客都是真的,交战中死了那么多人也是真的,唯一做假的就只有寒王不是真的重伤,也并非再次毒发。 这所有的一切皇上都是知情的,接下来将会上演的一切都会是真实的,只除了寒王其实没事这一点。 听明白这些穆国公三兄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在是他们走了这一趟,不然金殿之上还不知能不能领会皇上的意思,坏了事就不好了。 “妃儿之前的局就很精妙了,这个楚宣王世子在这方面却是更甚,若是没有妹夫你来点破,我们根本不会有什么怀疑,就全都相信这是真的。” “别说没有怀疑了,就是有所怀疑也显得那么真实,尤其一切事发后的真实情况就摆在那里,想要推翻什么证实什么,最终都只能得到楚宣王世子他想让人看到的。” “好在楚宣王世子不是敌人,否则怕也只有寒王能与他一较高低。” 陌殇那小子温老爹其实一直都很看好,只是一想到那混小子要抢走他的宝贝闺女,温老爹心里不舒服难免就想要为难他。 “妃儿对那小子算是情根深种了,我这个做爹的也不能棒打鸳鸯,就只能是同意他们在一起了,等那小子成了我们家的人,兄长们就可劲收拾他,千万不要手软。” 穆国公三兄弟,“……” 话说他们不是在谈正事吗? 这么歪楼真的好吗? “咳咳…言归正传,据妃儿的透露,我下面要说的这些其实也都是皇上的意思,听完之后二哥三哥可得好好想想,到底该要如何选择。” 穆国公抬眸看向温老爹,见温老爹的目光落在二弟跟三弟的身上,他又看了看穆二爷跟穆三爷,心里有种越发不安定的感觉。 今个儿发生的事情着实有点多,他这脑子都乱成了一团浆糊,漆黑的眸底一片幽深之色。 “妃儿那丫头手上掌握的情报什么的,可比我们都要及时跟准确。”很多时候穆二爷都不禁感叹,要是宓妃是个男儿之身那该多好,但即便宓妃是个女儿身,穆二爷还是非常疼爱她的。 只是有时候穆二爷也难免会担心,有很多的事情原不该将宓妃一个姑娘家给牵扯进来,但皇上偏偏就很信任宓妃,譬如军队皇上都敢交给宓妃去打理。 刚得知这事儿的时候,穆二爷整个人都有些傻乎,还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坏了,所以听错了。 当然,许是因为宓妃是自家人的缘故,因而,穆二爷从一开始就没有小瞧宓妃,觉得宓妃是女孩子做不了那些事情什么的,反倒他很相信宓妃,觉得宓妃就是有那个本事。 “很多时候她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与我们不一样,却往往都能切中要害,我觉得既是宓妃都表了态的事情,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我赞同二哥的说法,就算此事过后,皇上会对我跟二哥另有安排,但若那安排不好的话,以妃儿的性子只会直言拒绝,哪里还会让妹夫把话传给我们听。” “你们两个先别打岔,让妹夫把话说完了你们再出声,不然拖到进宫话都还没说完。”皇上态度是很鲜明的,借着寒王遇刺一事,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将有大动作,穆国公最初的想法是跟温老爹一样的,不到万不得已,大有一种绝不接受动摇国之根本的意思。 在穆国公看来,既然皇上那么多年都忍了过来,手中的势力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点一点的积累得很多很足,何不就再忍个两三年,待寒王根基再深一点,对付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把握更多几分的时候才出手? 那个时候不管怎么说,胜算都要大一些,而且也不会引起那么大的震动。 “在三位舅兄的面前我也不藏着掖着,若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也别放在心上,只管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讨论,至于妃儿那丫头是小辈,她要错了你们做舅舅的有资格教训她。” 话落,温老爹也不再多说废话,得紧着时间将前因后果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上一遍。 离府前他与宓妃兄妹谈论的话,以及最后做出的决定,坐上马车出府之后,温老爹又把他跟宓妃之间谈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最终还是觉得他们老一辈的,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事都太过保守,比不得他们年轻一辈的那么果决,杀伐。 温老爹他乃文官,所思所想自是跟武官不同,兴许三位舅兄听了他跟宓妃的谈话内容,反倒会赞成宓妃他们的做法。 “那些话都是妃儿说的?”穆国公显然被震惊到了,一双虎目瞪得大大的。 他虽一直都知道宓妃是个政治敏感度相当灵敏的孩子,也知她心机谋略皆不输于男儿,但她为人处事很有原则,即便就是有那样的能力也从不过问朝中之事,猛地听到那样一番话是从宓妃嘴里说出来的,穆国公怎能不吃惊。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却中妨碍穆国公放在心里想一想,他这个外甥女别看是个女儿身,却是有着帝王之才的,饶是太子在她面前都不够看。 “平时那丫头可不管咱们的事儿,这次她会插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皇上。”想到宓妃说自己被皇上给坑了时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温老爹还觉得很可乐。 “皇上?” “怎么回事?” “当初妃儿受封成为安平和乐郡主,皇上将琴郡赐给她做封地,从那时起皇上就把妃儿给坑了,早早把她牵扯进了这后面诸多的事情里面。”说到这儿温老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在他心里就算自家闺女再如何的厉害,他这个做爹的还是有想要保护宓妃的心思,眼瞅着他的女儿要站出去,心里能舒服才有鬼,“妃儿如今想脱身不容易,好在还有陌殇那个小子在,他多少能护着妃儿。” “这么说来皇上他是认真的?” “二哥觉得皇上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咳咳…那倒不是。”穆二爷摇了摇头,面上难掩欣喜的道:“真能让我去军营领兵,练兵,哪怕就是官职再低我也高兴。” “我的想法跟二哥是一样的,我们兄弟出生将门,生平最大的愿望可不是跟那些子人勾心斗角,而是沙场领兵,就算没有仗打那也比枯坐在那里处理事情痛快。” 温老爹听到这两句话,眼里就露出一丝了然之色,看着穆国公道:“妃儿之前还跟我说,二哥三哥听了皇上的意思肯定会选择后者,我还不怎么相信的,看来的确还是妃儿比较了解她两个舅舅。” “哈哈哈…我们没白疼妃儿。” “那是,我们穆家的孩子就是聪明。” 温老爹,“……” 什么他们穆家的孩子,那分明是他们老温家的闺女好不? “你们也都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不再是小孩子,心里亦有自己的想法,不管你们最后选择的是什么,大哥只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们,不会反对的。” “大哥放心,我跟三弟会好好想想的。” “只有一点,我希望你们是遵从自己本心做出的选择,而不是因着别的什么原因。” “是,大哥。” “皇上等不及明日早朝再议寒王遇刺一事,二哥跟三哥所处的位置更是敏感又特殊,必然会被某些有心人推出来担责,二哥三哥还要早做防备。” 穆二爷跟穆三爷对视一眼,这一点他们出国公府之时就想到了,之前心中没底那是不知道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跟走向,但现在从温老爹的口中得知了一切,他们自当好好的谋划谋划。 “我们已经决定遵从皇上的安排,到时大哥跟妹夫还得助我们一臂之力。” “好,既然二弟跟三弟心中已有决断,那我跟妹夫自会为你们说话。” 穆三爷看着穆国公跟温老爹的表情还是很凝重,不由得就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气平静的道:“就如妃儿所言,姓庞的那老东西肯定会抓住现在的机会,不择手段都要将我跟二哥拉下马,然后在那两个重要的位置上换上他自己的人,咱们何不就顺了他的意。” “况且这样的局面于我们而言也并非完全没有利,反倒能让咱们摘得更干净。” “那行,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穆国公眯了眯眼,想到庞太师对穆国公府的算计,他的眸底也是划过一道凶光,周身气息冰冷了几分。 “等到了未与轩,与咱们相熟的那几家要悄悄提醒一下,不然可别害了他们。”穆二爷想到韩国公府,又想到了理郡王府,心里还是很担忧。 “他们都是聪明人,咱们只要稍加点拨就行。”好在他们这些大臣们每日到金殿上朝,都会先在未与轩聚集片刻功夫,由皇上宣召再到金殿上朝,所以一会儿之后还留有一点时间给他们通知自己人。 马车里片刻的沉默过后,穆国公三兄弟跟温老爹又商量了一下个中细节,等到马车停到宫门口,四人都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金殿内,宣帝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脑海里想的不是寒王,也不是陌殇,而是那一日与他在韩皇后寝宫密室商谈事情的宓妃。 那个时候的宣帝其实内心里是有些迷茫的,参考着各个方面的因素,他不禁反复的考虑到底要不要这么做,该不该这么做。 谁也不会想到真正让宣帝下了决心的人,竟然会是宓妃。 不,应该说是宓妃在与他谈完事情,正准备离开之际说的八个字。 她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那一刻,那八个字犹如魔音一般在宣帝的脑海中盘旋不去,也就在宓妃不欲再多言准备离去之际,宣帝叫住了宓妃,跟宓妃说了后面她对温老爹说的那一番话。 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须是坚定了决心才能去做的,更何况宣帝要做的事情决定着金凤国未来的发展与走向,更是由不得他有一点信念不坚定。 一开始宓妃察觉到宣帝态度的不坚定,甚至是对即将要做的事情充满迷茫时,她就知道如果不能点醒宣帝,后面的一切计划都可以不用执行了。 让宓妃庆幸的是,宣帝能坐上这个皇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他的骨子里到底还是有着一个帝王应有的果决与杀伐之气的。 “启禀皇上,众位大人已在殿外等候觐见。” “宣——” 冰冷刺骨满是帝王不容挑衅威严的声音在张公公的耳边炸开,让得他的双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但好歹张公公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上前两步,尖细的公鸭嗓子在夜里更是尖细的拔高了几分,听他说话简直就是对耳朵的一种折磨。 “皇上有旨,宣诸位大人觐见——” 余音袅袅,经久不绝。 “微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依次走进金殿,看着那龙椅之上,丝毫不掩饰自己愤怒情绪的帝王,后背都不禁冒出一股寒气。 三呼万岁之后,宣帝却没有叫他们平身,而是用他那双凌厉的龙目一一扫过跪在殿下他们的头顶,那种沉默的压抑气氛真能把一个人给逼疯。 尤其当宣帝的目光落到五城兵马司的身上久久未曾离开,之后又扫过京卫指挥使穆二爷的脸,最后停留在兵部几位大人的身上,其余就算没被皇上特别‘关注’的大人们都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气会被皇上给盯上。 “连夜叫诸位爱卿进宫议事,可真是辛苦诸位大人了。” “臣等不辛苦。” “呵呵…”宣帝闻言竟是笑出了声,一时间更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半晌后便听到两个冰冷的字从宣帝的口中吐了出来,“平身。” 众臣道谢过后从冰凉的地板上起身,却是无一人胆敢率先开口,亦无一人胆敢去迎视宣帝的眼睛。 正文 V532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7 宣帝就这么看着金殿上这些人,原本心中愤怒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随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眸底的颜色越来越加深,他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若说初时能感觉到宣帝怒意的时候,殿上的众位大人还能小心翼翼的揣摩到宣帝的几分心意,但当宣帝的神色恢复平静,变得喜怒不辨的时候,他们肚子里的那颗本就提得高高的心,不禁提得越发的高了。 纵然宣帝连夜召见群臣的旨意下达得突然,可只要是有心的人还是有时间互通讯息的。 正如宓妃之前对温老爹说的那样,庞太师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尤其现目前金凤国的发展趋势有种完全脱离他掌控的不受控制感。 庞太师心里没有底,要想做什么也很没有把握,可他却也真的不能什么都不做。 寒王遇刺的真相是什么,以庞太师的精明他已然都猜到了,只是这个时候他无力去指责庞皇后一些什么,只能一边想办法将庞氏一族从寒王遇刺这件事情里面摘出来,另一方面也是抓住此良机,以谋取更大的利益。 没有面见宣帝之时,庞太师是知晓宣帝愤怒的,可在面凶宣帝之后,庞太师的直觉告诉他,都到这个时候了,那最坏的打算他是必须要提前做好了。 否则一旦宣帝撕破脸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动作,那么首当其充要被宣帝除掉的就是庞氏一族。 “该死的,寒王遇刺之事到底是不是外祖父做的,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叫他应该如何反应?”此时此刻太子的心里乱极了,为了不突兀不显眼,站在最前面的太子也不能总是回头去看庞太师。 他要真那么做,此时正处于气头上的父皇还不得把满心的怒火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可如果事情真是外祖父做下的,他怎么也应该要知会他一声,不然万一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坏了事该如何是好?” “若说这次寒王遇刺与外祖父无关,那是谁做下的此事?还有谁不在他的掌控跟了解中,背后竟拥有这样让他都闻之色变的势力?” “明王,武王?不,不可能,这两个人的本事,他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渗透,却也不会这般无知,他们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否则在他这个太子的面前不会还有所收敛。” “那是谁?难道是与他没甚往来,甚至在众兄弟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陈王吗?”太子脑筋转得飞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有的想不出答案,有的想出来了却又被他自己给一一否定。 “别搞笑了,万万不可能是陈王的。”虽然陈王的存在感很低,可太子也不是一个完全自大自负之人,不说他防着陈王,就是至今还未封王的八皇子跟九皇子,太子也是防着的。 至于华王跟靖王,太子知道他们兄弟小心思是有一些的,但那些小心思远远还不到他们背叛他的地步,更何况他们追随于他,若连那么小起子的心思都没有,太子才应该感到后怕。 “外祖父,真的是你出的手?”自问自答到最后,问题的关键还是转回到了庞太师的身上,太子到底是没有忍住回头飞快的瞄了庞太师一眼,虽然他的动作很快,却也被宣帝看了一个正着。 庞太师确有察觉到太子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可这个时候他能给太子什么回应,什么暗示,他自己这心里还挺没有底的。 从一开始得到寒王遇刺,重伤毒发的消息,庞太师就不曾把寒王遇刺跟太子或是其他某位王爷挂上钩,到底他经营了那么多年,对宣帝的这几个儿子或多或少还是很有些了解的。 能够在这个时候,调动数量如此庞大的黑衣杀手,又敢在这个风头行事的决断,既不像他看着长大太子的行事之风,亦不像另外两位能干出的事情。 别说刺杀寒王这件事情,太子是不知情的,就连庞太师也是不知情的好吗? 庞皇后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是将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统统都想了一遍,她是抱定了寒王必死的决心,才能下达那一个个指令的。 整个事件之中,一旦寒王不死,庞皇后不管善后善得有多干净,最终她也逃不过会被扒拉出来的结局。 但只要寒王死了,即便皇上震怒那又如何,她尚还有一搏的机会,总不至于寒王死了,皇上就真的不顾及他其他的儿子的感受。 可庞皇后自以为她是了解宣帝的,又焉知即便寒王真的死了,太子又真的就是宣帝心中唯一的人选了吗? 与此同时,明王跟武王的心里想的也跟太子差不多,脑子里回荡着的种种疑问,既被他们自己提了出来,又一一被他们自己给否决了。 反正不管怎么想,他们也不觉得太子真有那个胆量,又真有那个能力。 但如果真是庞太师所为,那么他们之前所有的计划怕是都要被打乱,着实是他们太过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以至于将自己逼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正如太子对明王和武王的猜测是一样的,明王跟武王同样认为,如果太子真要那样的底气,单凭一己之力就能与寒王相抗衡了,何至于还要与他们合作,共同针对寒王。 撇开太子自己的势力,加上庞皇后跟庞太师,就算寒王得父皇的宠那又如何,真要斗起来太子的胜算明显比寒王要高出很多。 别的抛开不算,单就是太子有个健康的体魄而寒王没有,太子就已经胜了一半。 谁曾想药王在这个时候进了京,父皇又几次三番派了张公公上门求医,就连寒王自己都坐不住要冒险出寒王府到穆宅向药王亲自求诊,无怪他们都在谋算着要怎么除掉寒王。 即便就是弄不死寒王,也定要阻止药王出手相救寒王,否则一旦寒王体内的剧毒得解,那还有他们什么事情,先帝爷驾崩之前留下的话,纵然当时他们年纪尚小,身边的人却也是再三提及的。 不经意间明王跟武王的目光相撞,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同样的难看,目光交汇不过三秒,又相到厌弃的别过头去。 对于身后那些支持他们大臣投向他们的目光,只觉如芒在背,又哪里还敢私下传递消息,没看上面父皇正盯着他们在打量。 虽说他们是有心要刺杀寒王的,可毕竟他们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就率先被别人抢了先,但这样的话是能说出口的么? 反正一时之间,但凡对寒王存过那样心思的太子,明王跟武王心里都特别不得劲儿,颇有种哑巴吃黄莲有苦还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心里会怎么想,别的先不说,寒王遇刺他们会被迁怒却是必然的,否则他们都不禁要猜想,他们的父皇究竟又在谋算别的什么了。 “你说这事儿跟太子皇兄有关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这不是问问你么,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火气那么大干嘛。”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就能由得你这样,也不怕枪打出头鸟?” “我…” 靖王被华王这么一堵,后面还有一肚子的话就全都咽了回去,他也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哪能真的分不清轻重缓急。 可金殿之上这样沉重又压抑低迷的气氛,他是真的有点抗不住,浑身汗毛直竖,他心里没底又怕得要死。 当然,也就因为他是站在华王的侧手边,这才能与华王来个眼神交流,真要让他说话他怕自己会怕得直结巴。 在宣帝九个儿子里面,素来最低调也最没有存在感的陈王,打从站到金殿之下他就一直保持一个姿态,眼观鼻,鼻观心,以不变应万变,好一副心怀坦荡,无所畏惧之姿。 他站在诸位兄弟的中间,本身又是一个极会察言观色之人,因此,他倒是不动声色的将太子等人的神色全数尽收眼底,甭管心里有多少的想法跟猜测,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仿佛他是不染纤尘的谪仙一般。 早就得了指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予理会的他,只要保护好自己不被拖下水就好,其他的不用他去操心跟打点。 “倒是朕瞧花了眼,这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东西。”皇上在开头说了‘平身’两个字之后,就一派悠闲之姿端坐在龙椅上,再没开口说话。 他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神色莫明的观察打量着金殿上所有的文官武将,这是一场心理战,就看谁更能沉得住气,丝毫破绽都不露了。 短短几盏茶的功夫,宣帝不仅是在众位大臣的身上看出了点门道,就连在他几个儿子的身上也都瞧出了点门道,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感受。 他一直都觉得除了太子,他剩下的儿子里面,寒王最是不屑这个皇位,明明有帝王之才,却压根没有心思坐这个位置。 明王跟武王算是除寒王之外,摆在太子面前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他们的母族都不弱,皆有一争之力,且他们本身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心机手段都不输于太子,想跟太子一争高下之心昭然若揭。 一开始宣帝放任明王跟武王的做大,又何尝没有要借着明王跟武王两个强者,磨砺一下太子的心思。 可当太子一次次让宣帝失望再失望之后,宣帝觉得太子不堪大任,然而,明王跟武王也已经成长起来,倒是让宣帝很是有些难做。 这几个整日都在谋算什么宣帝心知肚明,除了放在心里最看重,最疼爱的寒王之外,有时候宣帝难免就会偏疼一些从来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陈王,会觉得在他这么多个儿子里面到底还有一个是好的。 “到底还是嫩了些,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难免还是会有抑制不住的情绪流露出来,即便就是只有短短一瞬,已经足够让人看透他的伪装。” 宣帝心里这么想着,倒也一点都没有掩饰他对陈王的打量,忍不住就会去想,他的这个儿子倒是很会伪装,很会隐藏自己,只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锐利威严的龙目眯了眯,宣帝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查一查陈王,不然等到被自己忽视的儿子不经意捅上自己一刀的时候才醒悟,未免就太迟了些。 他倒是要瞧瞧那个藏在陈王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又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哪里出了问题,他暴露了吗?”陈王猛地被宣帝给盯上,他看起来没什么,后背却是冷汗直冒。 “不,父皇什么都不会发现,要冷静,不能自己吓自己。”一下下安抚好自己的情绪,陈王放松自己的身体,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自然,眸底却是掠过一道幽光。 坚持了那么多年,努力了那么多年,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暴露,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失败。 这厢宣帝跟陈王之间的风云暗涌无人关注,众大臣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甭管宣王遇刺一事跟他们有关还是无关,他们都怕自己在皇上盛怒之下被迁怒。 常言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别看皇上是位仁君,登基这么些年也没做下过什么残暴血腥之事,可真正发起怒来的皇上也是相当恐怖的。 犹记得当年韩皇后离世,这位素有儒帝之称的帝王,不也怒了吗? 若非有太后娘娘以死相谏,又有先帝驾崩之时交托之重责,谁知道宣帝最后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 那一次虽说最后妥协的人是宣帝,可自此之后,再无人胆敢轻意去挑战宣帝的权威。 庞太师固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也未曾与殿上任何人有过言语跟眼神的交流,但在进宫之前,暂留未与轩之时,该商量的就已经商量好了。 事情既然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不管结果怎样,在此之前他要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也要尽可能的让自己手中握有更多的底牌。 否则一旦他庞氏一族与皇上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被捅破,那么他拿什么跟皇上谈条件,以保全庞氏一族盛世荣华不变。 穆二爷跟穆三爷都被宣帝的目光狠狠扫过,这难免就让平时与穆二爷穆三爷很不对付的同僚心生窃喜,小算盘在心中打得那是‘啪啪’直响。 起初太师说要趁此机会将穆二爷穆三爷拉下马,他们心里还没多少底,眼见这样的情况他们不由得就多了几分信心,觉得努把力的话,这事儿能成。 除了穆二爷跟穆三爷,庞太师的目光还瞄向了保皇党的其他几位,纵然今日无法将他们全都拉下马换上自己的人,但若能让他们跟皇上之间生出嫌隙,于他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若能借着打压穆国公府,让得那几位对皇上生出不满,从而动摇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庞太师真的会觉得寒王遇刺之事,带给他的不是麻烦而是天大的利益。 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唯有一个,那就是得好生谋划,好生算计,不然引火烧身他算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站在众位同僚的中间,对于周围神色各异的目光,就是穆二爷跟穆三爷神经再怎么大条,他们也能清楚直白的感受得到。 此时,虽然他们面上不能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是忍不住黑线直落,嘴角直抽,暗骂这群人真是闲得蛋疼,管得也太宽了些。 也是好在他们对整个大局都成了知情人,更是知道皇上的打算,因此,心里有底应对起来不说得心应手,却也能保证不出差错,不坏皇上的谋算。 至于那些想看他们笑话,想要一力打压他们的人,就由得他们现在得意,往后自有他们哭的时候。 如韩国公府,理郡王府那样的人家,虽说温老爹对他们的提醒非常的隐晦,可架不住他们都是人精,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自动自发的联想很多,倒也明了温老爹的意。 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们莫要着急着开口,端看温老爹跟穆国公的反应,再随机应变灵活的出言应对。 宣帝与群臣这场无声的心理战看着时间挺漫长的,实则从文武百官走进金殿,到现在也不过就刚过去小半柱香的功夫。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算算时间那位也该出场了,宣帝就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不想…… “报——” 殿外,突然响起的不是内侍小太监的声音,而是一个声音洪亮的禁卫军的声音。 “张公公,打发个人去问问怎么回事。” “奴婢遵旨。” 片刻之后,张公公提着拂尘小跑到宣帝的跟前,俯身恭敬的禀报道:“启禀皇上,老韩国公带着先帝御赐金锏殿外求见。” “宣老韩国公进殿。” 韩国公府现由已逝韩皇后的兄长接任,老韩国公乃是宣帝的岳父亦可称之为国丈,他曾经还教导过宣帝的书画,也能算作是帝师,很得宣帝的重用。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老韩国公非常疼爱他的那对双生子女儿,长女锦华嫁入宫中为后,次女锦云虽远嫁璃城,却是地位同样尊贵的楚宣王妃。 这样的两门亲事,当时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老韩国公,都道他的这对女儿有福气。 兴许就是太有福气,让上天都不禁为之嫉妒,先有韩皇后被逼而死,后又有楚宣王妃病逝,接连痛失两个爱女,老韩国公曾一度重病不起。 之后老韩国公觉得实在无力在为皇上分忧,继而让他的嫡长子继承了韩国公的爵位,他自己却是搬出了韩国公府住到了护国寺清修。 每年都深居简出,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线,哪怕就是过年也很少看到这位曾经赫赫有名的老国公现身。 要说寒王遭遇刺杀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寒王遇到刺杀还是什么的,都不见老韩国公站出来,这次寒王遇刺却引出了老韩国公,可见寒王遇刺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皇上有旨,宣老韩国公觐见——” 哪怕是数年未见,张公公对老韩国公都是非常敬重的,这可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而是老韩国公有那样的人格魅力。 当然,像张公公这样的人精,即便韩皇后走了多年,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仍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有道是爱乌及屋,皇上对老韩国公可是比对太后都要恭敬。 除去皇上对老韩国公的愧疚之外,老韩国公还曾教导皇上的师傅,感情自是比寻常人要深厚很多。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金殿之上的百官下意识的让出一条道来,只见老韩国公虽未穿着韩国公的朝服,但一身青褐色的锦缎却也衬得他精神很好,岁月虽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却仍难掩去他眉宇间的威严凌厉之势。 “张公公,老韩国公年势已高,赐座。” “奴才谨遵皇上旨意。” 韩国公见老父上得殿来,从同僚中走出准备要扶着老韩国公,却听老韩国公中气十足的喝道:“老夫还走得动,不用你扶。” 话落,老韩国公推开韩国公伸向他的手,大步走到金殿正中央,先是目光幽深的看了宣帝一眼,接着便掀开袍子重重的跪了下去。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韩国公快些平身,有什么话你与朕细细慢说便是。”当年求娶韩皇后之时,宣帝曾向老韩国公保证,他会给韩皇后幸福的,却未曾想他不仅未能给韩皇后幸福,反倒还害了韩皇后年轻的性命。 一直到来宣帝对老韩国公都是满怀愧疚的,眼看着老韩国公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他这心里就越来越难受,他还有何脸面受老韩国公这一跪。 “皇上,老臣这心里有些话憋了很多年,如今却是再也憋不住了,还是就让老臣跪着把话说完吧!” 正文 V533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8 听得老韩国公这话,金殿之下不少人的眼睛都是猛地一缩,浑身上下又崩紧了一些。 这老韩国公分明就是来者不善,可不得小心防备,以免自己被咬? “朕知老国公心中有诸多的话要对朕言,可朕体谅老国公年迈,还是平身坐下慢慢说可好?” “皇上,君臣之礼不可废。” 宣帝看着跪在殿上,神情坚定丝毫不为所动的老韩国公,他的太阳穴也是‘突突’的跳了几下,完全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自己这岳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宣帝早在年轻的时候就领教过了,当初若非他的品性尚佳,又因着是老韩国公的弟子,怕是任他身份再如何的尊贵,也断然娶不到韩锦华的。 老韩国公疼女儿的架势,就是比起温老爹来也不逊色,瞧瞧楚宣王世子现在都还没有得到认可,便知当初宣帝能跟韩皇后走到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了。 “老国公对朕有教导之恩,是为帝师。”宣帝话锋一转,还是不忍老韩国公跪下与他说话,这明明在他们的计划里就没有这一出的,是谁擅自篡改的剧本? 咳咳…不用问,宣帝都知道闹这一出的人可不就是老韩国公,他老人家是用这样的方式在表达着他对他的不满,愣是让宣帝反应无能。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朕……” 没等宣帝把话说完,老韩国公板着一张脸打断宣帝的话,沉声道:“天地君亲师,师排最末。” 言外之外,分明就是在说,即便老夫曾经教导过你,是你的师傅,但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就算是皇帝的师傅,那也还排在亲的后面呢? 宣帝,“……” 僵着嘴角宣帝愣是无言以对,心说:他这老岳父多年未见,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不可爱,分分钟都能气得他有呕血的冲动。 众位大臣眼见皇上被老韩国公一句话顶得反应无能,都忍不住把自己身上的皮再给崩得紧点,就怕皇上不能冲着老韩国公发火,他们就要被迁怒。 一时间,从宣帝的位置往下看,文武百官都拉耸着脑袋,一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一个个乖得就跟鹌鹑似的。 若非时间场合都不对,宣帝还真忍不住就想笑出声。 当然,就是宣帝被老韩国公给顶得万分心塞,一副‘我已生无可恋’的表情,也着实让人瞧了要忍不住想要喷笑出声,可这个时候谁敢啊! 就是温老爹看到宣帝那样想笑也得憋着,不然他还得防着皇上什么时候给他穿小鞋呢? 看戏是痛快,但要因为看戏而付出代价,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就算真的很想笑,放在心里笑一笑也是可以的,便是不要与人分享了。 “咳咳…那个,既然老国公意已决,朕就不再多言了。”有了老韩国公率先给宣帝的一个下马威,宣帝还真担心老韩国公把剧本整个儿都给改了,那他这个皇帝的戏还要怎么唱下去。 心下犯着狐疑,面上分毫未显,可到底不放心,还得找个人安安他的心,不由得宣帝的目光就投向了一脸苍白之色的温老爹。 结果温老爹也没有客气,直接回了宣帝一个单纯又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得宣帝心里更堵,眼睛也更疼了。 “老臣谢皇上体谅。” 宣帝揉着隐隐作痛的脑门,这个时候他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做其他安排好了,怎么就请了他的老岳丈出山呢? 这纯粹就是给他自己添堵呢? 别看这殿上瞧着受罪的人是一把年纪的老韩国公,其实倍受煎熬,犹如置身在冰火两重天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宣帝才是最诛心的那一个。 “地上寒凉,老国公心里有什么话尽管对朕说,朕定当给老国公一个交待。” “有皇上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说到底,老韩国公要的就是皇上的一个态度。 这金殿之上,文官也好,武官也罢,又有哪个真的就是头脑简单,不通世事的,只是有的人浮于表面,有的人藏得深,最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寒王遇刺以致再次重伤毒发的消息在星殒城那是传得沸沸洋洋,一直在护国寺清修的老韩国公这个时候带着先帝御赐的金锏连夜求见皇上,他的意思还不够直白? 能逼着皇上承诺给出一个交待,放眼当下怕也只有老韩国公有这个本事。 “老臣今日进宫的来意,想来皇上清楚,殿上的诸位大臣也清楚,那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老国公请说,朕与众卿都听着。” “接下来老臣要说的话兴许不那么中听,却也当真就是憋在老臣心中多年的话,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子虚乌有的事情老臣不会拿来说,既说口的话就是真实的不掺假的,若有说了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的话,还望大家体谅体谅老夫这个已经脖子都埋了土的人对外孙的一片疼爱之心。” 听到这里宣帝便知接下来要切入正题了,他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底下蠢蠢欲动,有意想要打断老韩国公话的人,丝毫不掩眸底的暴虐跟杀气。 他堂堂天子都没有说话,何时轮得到他们插嘴,一番眼神的较量之下,自是对方狼狈落败。 “老臣中年丧女,寒王自幼丧母,又惨遭奸人所害小小年纪便身中剧毒,日日夜夜饱经剧毒折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疼爱他的师傅,将其带在身边教养长大,体内剧毒仍是未能清除,依旧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跟折磨。” 老韩国公挺直着背脊傲然的跪在大殿中央,他的声音低沉却很有力,饱含感情却平静得令人心生丝丝畏惧,他就好似在讲一个故事,让人有些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因着寒王身份特殊,也为了避嫌,更是为了断绝某些有心之人拿着寒王与韩国公府的关系大作文章,搅弄风云,老臣在痛失爱女之后便让长子继承了爵位,自己远去护国寺清修。”顿了顿,老韩国公仿佛没有感受到身后投射到他身上灼热的视线,依旧故我的道:“这些年来韩国公府谨守着自己的本份,亦日渐淡出权贵的圈子,明明是与寒王有着血脉亲缘这样的关系,却是不得不疏远着寒王,就怕因此给寒王招了祸患,让人越发容不下他。” 对于自己已逝长女留下的唯一的子嗣,他的嫡亲外孙,老韩国公不疼,不爱,不宠吗? 不,他非常的疼爱,可在十多年前,他的寒王的疼爱就如同是对寒王的催命符一样,让得他为了保护寒王,减少寒王所要面对的危险,老韩国公是不得不忍痛疏远寒王。 寒王乃是韩国公的嫡亲外甥,他做舅舅的就是再心疼寒王也得忍着,只能放在心里疼,面上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饶是如此,那些人还是一力的打压韩国公府,一力的打压他们不让他们出头,怕的就是他们会给寒王助力,会让寒王多几分胜算。 韩国公府是老牌的名门世家,底蕴根基深厚,远远不是后面起来那些世家所能相提并论的,即便是面对常年的打压,一步一步的后退着,却也还是有自己势力存在的。 “这些年来,寒王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啊,他明明不是孤家寡人,却过得连孤家寡人都不如,他明明有着外祖父母,舅舅舅母,表兄表弟,愣就是连一个都不敢去亲近,老臣瞧了心痛万分呐!” “纵然我韩国公府现已落败,且处处小心的避讳着与寒王的关系,但寒王还是隔三差五就遭到刺杀,一次比一次狠的刺杀,他们那是非要寒王的命啊。” 说到此处,老韩国公的情绪明显激动失控起来,他的脸胀得通红,着实难掩心中的怒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早知会有这样一日,老臣不会退让的,韩国公府一门也是不会有半点退让的,我们为什么不去争,不去给寒王争得一丝活命的机会,老臣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宣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时无言。 殿下倒是有人想要呵斥老韩国公大逆不道,可明着长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老韩国公的情绪已然失控,这个时候出声的话,难保不会被老韩国公咬着不放。 在他们跟老韩国公面前,想也知道皇上会选择护着谁,哪怕就是老韩国公明里暗里有指责皇上的意思,但架不住皇上对老韩国公是真有亏欠。 “寒王他身在帝王之家,有些事情就是不可避免的,谁让他那么优秀,以至于就碍了某些人的眼,让他们就是不择手段也要除掉他。”咬了咬牙,老韩国公打定了主意,他既开了口就要说个痛快,把这些年心里憋屈着的话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 “以前寒王遭到刺杀,老臣就想着好歹寒王体内的剧毒还能压制,至少在老臣这个老东西闭上眼睛之前,不会再承受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寒王他还能好好的活着,哪怕每一天都活得无比的辛苦,无比的煎熬,至少他还能说还能动,老臣也就忍着,心说他既享受寒王这个尊贵的身份,必然就要担负起身为寒王的一些责任。” “爹,您身体不好,大夫交待您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切记不要太过激动,不然…” 这个时候没人敢往老韩国公的枪口上撞,但韩国公因为担心老父的身体而开口说话,就连皇上怕也不忍心苛责于他。 “你给老夫闭嘴,老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现在还死不了。” “可是…”韩国公不放弃,看着脾气上来倔强不已的老韩国公,他还想再劝两句,结果直接惹怒了老韩国公。 “老夫不用你管,你给老夫滚下去,老夫今日是一定要把话说完的。” “爹…” “韩国公,你先退下,让老国公把话说完。” 听到皇上的声音,又接收到皇上的暗示,韩国公神色担心凝重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恭敬的道:“是皇上,微臣遵旨。” 固然老韩国公出场有作戏的成分,但老韩国公的身体的确是不太好,韩国公在这点上面并未说谎,再加上老韩国公今日在殿上所说的每一句,还真不是为了做戏而说的,是确确实实憋在他心里十多年的真心话。 “虽然老臣一直清居在护国寺,不问世事已久,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护国寺那等人来人往的地方,有些消息是不可避免的传进了老臣的耳朵里。” “先是几个月前,寒王遭到毒宗的围杀,虽侥幸逃脱保全了性命,却也受了很重的内伤,体内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剧毒爆发,哪怕就是天山老人本领再强却也无力再次替寒王把体内毒素给控制住。” 回想起寒王从小到大吃的苦,老韩国公想要说的话那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虽说对于自己毒发一事,寒王一边将消息封锁了,一边也远远的退到了边关,可架不住有些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愿放过他,愣是逼得他不得不又回了星殒城。” 说到这里老韩国公就忍不住恨,他不只一次的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或许当年他没有选择避让,现在的局面就会有很大程度上的不一样。 “老臣确是不通医术,可想起寒王那个孩子,老臣就会不只一次的梦到老臣那已逝的女儿,她是看不得寒王再受苦,她是回来要带走寒王的。”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韩国公因为思念两个女儿,倒是真的会时常梦到韩皇后跟赫连梓薇,算不得他在这事上面做假。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老臣心里就做好了某种准备,想着或许寒王命该如此,他此生受了太多的累,吃了太多的苦,真的离开了来世会过得很好。”那双满是沧桑有着太多岁月沉淀的墨瞳里闪烁着泪光,听得殿上众人心里颇不是滋味的,“想着这些老臣哪里还能在护国寺坐得住,立马就起程回了韩国公府,打算在寒王最后的这些日子里,多陪陪他,多看看他,莫要忘了他长什么模样。” 眼瞅着老韩国公这同情牌打得越来越热烈,不知怎的庞太师的眼皮就跳得越发的厉害,凭直觉来说,这貌似是不好的征兆啊? 心下有过短暂的犹豫,庞太师终是认为不能继续再由着老韩国公这么说下去,这个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 那不幸被庞太师挑中的林大人,收到庞太师向他下达的命令,什么都还没有做一张脸就已吓得惨白惨白的。 明知他是被庞太师抛出去的棋子,舍弃的棋子,可面对拿捏着他把柄跟命脉的庞太师,他又如何拒绝得了。 “老韩国公这话下官可不敢苟同,寒王殿下好好的,怎就值当老韩国公这么诅咒寒王殿下命不久矣了。” 听到这义正严词,满是对寒王一片维护之心的声音,老韩国公仍是跪在地上没起身,却也扭过了身去,漆黑幽深的目光与林大人对视,沉声道:“老夫就是诅咒你,也不可能诅咒老夫的嫡亲外孙。” 回完这一句嘴,老韩国公看了没看林大人的脸色,他又径直转过身去,怒道:“咱们远的不说,就说说最近这十天来,打从药王出现在星殒城,多少人见不得寒王好,那是明里暗里阻止着寒王去向药王求医,你们所有人都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老夫说的对也不对,是也不是。” “那老韩国公今日是来替寒王殿下讨公道的?”没有丝毫准备的慌乱中被推出来的林大人,原就没想好要怎么跟老韩国公斗智斗勇,刚被老韩国公那么一激,他就冲动之下说出了一句特别欠抽的话。 话一出口,林大人就后悔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巴子,叫他嘴快。 “蠢货。”林大人的表现叫庞太师失望之余又不禁满心的愤怒,这个时候若再有人冒头,那就太过打眼,细思片刻庞太师只能选择放弃。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显然庞太师将林大人推出去,非但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反倒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林大人这句话可算是说到老夫心里去了,没错,老夫今日到这金殿之上,就是来给寒王撑腰的,讨要说法的,老夫要让你们知道,寒王他也是有外祖家的。” 自知说错话的林大人急得双眼发红,差点儿憋不住都快哭了,正欲开口描补描补之时,精明的老韩国公哪里还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药王谷的规矩不可破,老夫也不能指责药王没有医者仁心,可是寒王他也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生死面前他也有争取那一丝丝可能活命的机会,老夫就想问问诸位大人,寒王他亲自去穆宅求医,他有错吗?” 面对老韩国公的质问,金殿之上谁敢站出来说话,没得就要像那位林大人一样闹个没脸。 别说是处在寒王这样身份跟地位的人,能活就不会想去死,就是换成一个普通百姓,在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怕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抓住。 寒王他何曾有错。 “白日里都发生了什么,只因实在闹得太大,想必不用老夫说出来,诸位大人都心中有数。”这次一前一后的两次围杀与之前不太一样,这一次那些黑衣杀手显然是抱着必须杀掉寒王的决心出手的,“寒王不过就是走出寒王府,前前后后加起来还不到四个时辰的时间,可他却接连遭到了两次大规模围杀,老夫就想问问城中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朱雀街发生那大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以至于弄到现在寒王命悬一线。” 这要换在以前说寒王命悬一线的话,绝大多数的人是不相信的,他们会认为是寒王在演戏,不知背地里又在谋算些什么。 但这一次不一样,朱雀街上寒王被围杀,以太子等人的势力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虽然事情不是他们出的手,可这不妨碍他们捡便宜。 因此,寒王被六个灰袍人其中两个正面重伤,他们派去的人瞧得清清楚楚,就连天山老人赶到之时,寒王吐血昏迷都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 又有后来宣帝领着御医赶去寒王府,即便到最后御医们都没能替寒王把到脉,可那些御医却是见到了寒王本人的,经验丰富的他们从寒王的气色上便能瞧出些门道。 是以,这一次传出寒王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挂掉的消息,还真没什么人怀疑。 “这还是在天子脚下,他们行事就敢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倘若换了别的地方,他们还能只手遮天,狂妄的做起土皇帝来吗?” “老老韩国公你这是危言耸听。” “老夫危言耸听?”突然,老韩国公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因跪的时间有些长,他的双腿发麻脚下踉跄了一下,好在韩国公眼明手快伸手给扶住了。 “你说老夫危言耸听,那老夫就来跟林大人你细细的说道说道。” 林大人面色一僵,刚想反驳就被老韩国公给打断,只听老韩国公厉声几乎是低吼道:“寒王出府若非是有楚宣王世子同行,怕是等不到寒王从穆宅出来回王府就惨着了毒手,那行凶之人如此的胆大妄为,林大人还觉得老夫是危言耸听?” 林大人,“……” “寒王也好,楚宣王世子也罢,他们都是老夫嫡嫡亲的外孙,不管是伤了哪个老夫心里都疼,也是都要讨回公道的。” 没有老韩国公这句话,殿上众位大臣好像还真忘了,不但寒王是老韩国公的外孙,就连楚宣王世子也是,只怪楚宣王妃死得太早,璃城又距离星殒城颇远,不然他们也不至于会忽略了这一点。 因着众人对楚宣王世子的忌惮,再联想到楚宣王世子与韩国公府的关系,一时间众人的心思都飞快的转了起来,或多或少对韩国公府有了几分忌惮。 在你觉得楚宣王世子不在意外祖家会如何如何的时候,万一人楚宣王世子很在意呢? 他们真要对韩国公府出了手,没准儿就会被楚宣王世子给惦记上。 “皇上,老臣的来意就正如林大人所言,希望皇上能对寒王遇刺一事,给老臣一个说法。”话落,老韩国公再次推开韩国公的手重重又是一跪。 这一次韩国公却没有退开,而是跪到老韩国公的身边,看向皇上恭敬的沉声道:“臣请皇上还寒王一个公道,定要将那幕后之人追查出来严惩不殆。” “寒王之事,皇上心中自有论断,老韩国公你又何必倚老卖老闹到金殿之上,皇上不说话那是……” 还没等皇上开口斥责林大人,一道乖张邪魅,满是戏谑的暗磁男声便不客气的响了起来,“本世子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区区一个小小的下官也敢这么指着本世子外祖父的鼻子说教了。” 正文 V534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9 听到陌殇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宣帝的眉头微拧,心下狐疑面上却是不显,这又是新增的剧本? 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陌殇这小子不是应该明日早朝才出现的么? 还有宓妃那个丫头,待会儿她会不会也突然就冒出来,这么想着宣帝还颇有几分接受无能的窘迫感。 这些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跟着他们合伙儿干什么事情,心脏承受能力太小还真是不行,没得事情刚进行到一半,他就给先吓死了。 紫眸银发,那不是向来神秘莫测,神出鬼没的楚宣王世子又是谁? 金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边,只见身着一袭华贵紫色锦袍,容颜如诗如画,非笔墨言语所能描绘跟形容的天神般的男子,不急不徐的踩着方步走进殿来。 他的气场之强大,不禁让殿上众臣都垂下了头去,他每走一步,那脚下就好似生出一朵黑色的墨莲,总觉得此子只应天上有,着实不似凡尘人。 林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抱着破罐子破摔人的心理对老韩国公的泄气之语,竟然直接撞到了楚宣王世子的枪口上。 被陌殇刻意咬重的‘说教’二字砸在林大人的身上,他就知道他完了,真的完了。 “林大人是吧,本世子来得有些晚,刚才你的话没太听得清楚,你要不要再当着本世子的面说一遍?”不得不说由赫连子珩扮演的‘陌殇’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怕是就连龙椅上的宣帝也分不清这是真的陌殇,还是假的陌殇。 陌殇紫眸含笑,于温和之中透着丝丝恣意狂放的邪魅,当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即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也难以掩饰聚集在他身上的光华,就连万物比之也要黯然失色,淡哑无光。 “怎么,是本世子太可怕了?以至于吓得林大人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期然间对上陌殇看向他的眸光,林大人只觉如芒在背,全身上下从脚一直僵到头顶,心里那种无边的恐惧根本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下下官…” “本世子虽说刚才隔得远,耳朵却还是挺好使的,没发觉林大人是个结巴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凌厉,“你,是在挑衅本世子吗?” “没,下官没有。”听着陌殇的话,林大人简直都快吓哭了。 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挑衅楚宣王世子好伐! 他又不是嫌自己命长,知道哪个不好惹,他还要不知死活的硬凑上去。 “林大人见风使舵的本事不错。”陌殇紫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到林大人的脸上,意味不明的态度令人揣摩不透。 林大人拿捏不准陌殇的态度,却又实在没有那个胆量去迎视陌殇的目光,脑袋不由得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只差没把脑袋给砸进胸膛里。 如林大人这样的小人物还不值得陌殇放在眼里,片刻之后他就收回了目光,却也刻意将一缕威压化作实质攻向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大人。 ‘扑通——’ 陌殇的小动作隐秘至极,谁都没有看到他出手,只觉得林大人是受不住楚宣王世子施加给他的威压,这才殿前失仪狼狈摔倒在地。 这要不是场合不对,就林大人那摔倒的姿势,怕要引出轰堂大笑之声。 “林大人给本世子行如此大礼,本世子真是承受不起。” “下下官不是不…” “行啦,瞧瞧给林大人吓得,本世子虽然脾气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还不至于杀人不眨眼的,更何况林大人认为自己哪里得罪本世子那么狠了,以至于本世子都要对你动了杀机?” 一般情况下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可谁让林大人遇上陌殇这么个难缠的,愣是坏心眼的让他憋着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 “林大人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本世子素来是个爱干净的,这双手也不是谁的血都沾。” “嘶——”再一次被那双明紫色的凤眸锁定住,林大人都顾不得从地上爬起来,他呆坐在地上抑制不住满心的恐惧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面如死灰。 眼瞅着这家伙是没有一丁点战斗力了,陌殇也就收敛了几分自己的气息,转过身看着高位上的宣帝,仅是微微低了一下头以示尊敬,便开口沉声道:“陌殇失礼了,还望皇上莫怪。” 宣帝看着陌殇这般姿态,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佯怒的板着脸厉声道:“你这小子的脾气这么多年了,依朕之见可得好好改一改,朕要真跟你生气,那不是纯心给自己添堵么。” 虽说这话听着像是训斥,可那话里纵容与疼爱却是一点不假。 这是赫连子珩跟随陌殇到浩瀚大陆,又回到星殒城第一次见到这个国家的帝王,别说他对宣帝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好歹赫连子珩也是‘绝望深渊’涅槃城的少城主,打小就接受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培养跟教育,如何能不知那些礼仪跟那些弯弯绕绕的地方。 不管什么地方,什么圈子,大也好,小也罢,总归是有规矩的,否则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压制,人多了,事多了,还不得就乱套了。 赫连子珩的修为也就比起陌殇弱一点,这偌大的皇宫于他而言其实就是一个摆设,只要他想,他的神识可以将整座皇宫都笼罩其中。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的必要,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去插手改变的,唯一能够确保做好的,大概也就是扮演好‘陌殇’的这个身份,做一些陌殇能够做的事情。 从殿外走到殿内,在外时应该等候内侍太监的通报,在内时也应该先向宣帝行礼问安,可这些赫连子珩全给无视了,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他要看看这个帝王,到底具不具备那个让他表弟效忠的资格。 诚然,即便赫连子珩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但在他的骨子还是深刻烙印着一种优越感的。 这种优越感任何一个光武大陆的人都具备,在他们的世界里跟感观里面,浩瀚大陆上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低等的存在。 对于赫连子珩初见宣帝就有意试探的这种做法,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如果陌殇没有在金凤国的这一层身份,要知道他在‘绝望深渊’是何等高贵的存在。 “皇上,老话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陌殇这性子怕是难以改得了。”在宣帝的面前陌殇不能自称本世子,可他又着实不喜欢臣来臣去的,也就习惯自称自己的名字。 刚开始听他说话,宣帝也觉得别别扭扭,可时间一长宣帝也就习惯了,反倒是陌殇真要在他跟前臣来臣去的,估计宣帝会忍不住要崩溃。 “你就是个混小子,朕懒得跟你分辨。” “还是皇上了解陌殇,要不怎么就说皇上偏疼陌殇一些。” “朕疼你,你小子可得记在心上。” “那是,不然陌殇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此番出去回来,朕发现你小子这张嘴巴越发会说话,让朕都舍不得苛责你一句两句。” 陌殇嘴角微抽,面色微僵,抿唇道:“皇上这是说陌殇油嘴滑舌?” “呃…”宣帝被陌殇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就将目光给移开了去,厌恶的看了眼林大人,厉声道:“来人,林大人累了,给朕扶他下去休息。” “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当两个御林军的手架上他胳膊的时候,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林大人猛然回神,他使劲儿的挣扎着,嘴里更是嚷嚷着求皇上饶命的话。 “求皇上饶命,微臣对对皇上的忠心青天可鉴,皇上饶命……” “将他的嘴巴堵住,拖出去。” 两个御林军听到宣帝的话面色一白,只觉皇上发怒那是因为他们动作太慢,不由手上的力道就加大了许多,也立马就找了东西堵了林大人的嘴。 直到林大人被御林军拖出金殿,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林大人说一句话。 “不过就一无关紧要之人,皇上不必为其动怒。” 宣帝抬眸看了陌殇一眼,这一刻他身上的帝王之威才真正的展露出来,“聒躁的人已经被拖下去,容朕稍后再行处理责罚,你小子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进宫所为何事?” 历代楚宣王都是驻守璃城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楚宣王一脉不会参与任何的朝政,即便就是住在星殒城楚宣王府亦不用上早朝,更不用替皇上办事。 上一代楚宣王失踪之后,他的爵位还一直都保持着,璃城虽由楚宣王世子接管,却也一直都没有向皇上提出要袭爵的意思。 但即便陌殇就挂着世子的身份,没有承袭楚宣王的爵位,他在璃城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动摇。 皇上的疑问也正是金殿上众臣心中的疑问,他们不说有多了解陌殇这个人,但对于他做的一些事情却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的。 还别说楚宣王世子就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连皇上的旨意都不定能让他进宫。 这次他主动进宫面圣,怕是事情不简单,尤其这位爷一来就当着皇上的面收拾了林大人,一举一动都是在维护韩国公府,偏生皇上一点要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可见这位爷的来意不简单。 最有可能的就是如老韩国公所言,寒王跟楚宣王世子都是他的嫡亲外孙,他对两个孩子都非常疼爱,而寒王跟楚宣王世子那是什么关系,他们可是嫡亲表兄弟啊? 你说就是换你身上担着这么一层关系,你能不为寒王遇刺这事儿讨个说法么! “自我金凤国建朝以来,星殒城作为皇都,除了打仗的时候近三百余年至今,还从未在城内爆发如此大规模的围杀事件,那先后主导这两次围杀之人简直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若不将其连根拔起,何以正我朝天威。” “难得这番话是从你小子嘴里说出来的,朕心甚慰,此次寒王遇刺,简直就是有人在挑衅朕的皇权,若不能将那人给挖出来碎尸万断,朕心亦难安定。” “寒王遇刺怕是没人比本世子更有发言权,那些黑衣杀手胆子着实不小。”紫眸危险的眯起说了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话,陌殇抬头与宣帝的目光对视,轻笑道:“本世子也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次出手被本世子给挡了道,竟然还敢连续作案出手第二次,要说本世子还挺佩服他们的勇气跟胆量。” 宣帝眸色渐深,算是知道这小子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的了,“你素来是个聪明的孩子,朕要让那人知道,朕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既然胆敢犯到朕的头上,朕就要他的命。” “许是猎云骑的手段还差了点,以至于他们还敢顶风作案继续挑衅本世子,是否在他们看来本世子也就堪堪只有自保之能?” 听出陌殇这话言外之意的人,好比庞太师,他的脸色就一变再变,一颗心也是高高的提起。 若有可能他是万分不想楚宣王世子插这寒王遇刺事件的,他虽未曾跟陌殇打过交道,却也知道陌殇这人的难缠程度不会逊色于寒王。 哪怕就是与寒王交手,他也多数都是胜负参半,尤其这个时候更是不敢托大。 稳了稳心神,庞太师让自己保持冷静莫慌,打定主意等这里散了就递消息给庞皇后,他要问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好事情与她无关,那么不管皇上怎么查,也休想将脏水泼到他们庞氏一族的身上,但若事情与庞皇后有关,一时之间庞太师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以前么,本世子的身体不太好,面对诸多事情也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过份也就随它去了,就当是积德行善为自己祈福了。” 玩味儿的将殿上众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陌殇的眸光渐深,他的眸色由明紫色转为深紫色,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更是令人退避三舍。 “现在么,幸得上天垂怜,本世子这身体恢复得还不错,积德行善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难免也会手痒想要杀几个人。” 话落,陌殇拍了拍手,一脸温和无害的看着宣帝,敬声道:“所以,陌殇这次进宫是来替皇上分忧的,若是皇上有需要陌殇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有你帮朕分忧,调查清楚寒王遇刺一事,追出真凶指日可待。” “皇上,不是老臣执意要替寒王讨个公道,要个说法,而是此次事件影响着实太过恶劣,那贼人行事也太过猖狂,简直丝毫未曾将皇权放在眼里,他是在向皇上的权威发起挑衅,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老国公所言甚是。” “这次遭到围杀的是寒王,谁敢保证下一次遭到围杀的是哪位王爷,即便这次遭此大难的不是寒王,而是其他人也定要严惩那幕后胆大包天的贼人。” “今日朕定要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老国公且先坐在一旁看着,朕既答应了你,便定要给你一个说法。” “老臣谢皇上恩典。” 老韩国公纵然气恼宣帝是真,也因着韩皇后之死,即便他能理解体谅宣帝是一回事,可心底仍是忍不住对宣帝存着怨恨的,若非是嫁入了皇室,他的女儿也不至于那么红颜薄命,落得个早死的下场。 只是当年锦华深爱着宣帝,宣帝也因受老韩国公的教导,是以对于宣帝的品性老韩国公还是很喜欢,很看重,又何曾想到韩皇后与宣帝之间会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今日既然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且不管老韩国公对宣帝是何种看法,他始终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朕总共就九个皇子,今日那人对寒王下手,不定哪一日就对其他皇子下手了,朕是断断容忍不下去的。”宣帝一双精光熠熠的龙目微微眯起,周身的帝王之气在这一刻彰显无遗,愣是压迫得殿上群臣都有抬不起头来之势。 见此情景,赫连子珩的眸底掠过一道满是趣味的流光,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期待来。 踏上浩瀚大陆这片土地之后,除了这金凤国之外,赫连子珩尚且还没有机会去往其他地方走一走,看一看,也因着呆在楚宣王府着实太过无聊,倒是让他将金凤国从建国至今有价值在史书上浓墨重彩添上一笔的大小事件都了解了一遍,故而,他对金凤国的未来会如何,难免就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希翼。 “众卿皆沉默不语,是觉得朕说得不对?”风轻云淡的声音,却是带着不可违逆的重压。 “启禀皇上,微臣有奏。” “温爱卿脸色如此苍白,倒是难为爱卿还冒着那么大的风雪来替朕分忧了。” 温老爹踏进宫门之前就服下了宓妃给的药,使得他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就如同久病卧床之人一般,看得穆国公三兄弟那是一愣一愣的。 不过片刻的怔愣过后,穆国公三兄弟也都不是个傻的,立马就回过了味来,暗道还是温老爹想得周全。 从宫门一路到未与轩,温老爹这副病态之姿很难不被人瞧见,却也正是让某些人看到温老爹这般模样,才更加让他们相信,上一次宣帝重罚温老爹绝对不是在做戏。 此刻,宣帝一开口,温老爹立马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之前他跟皇上合演的那出苦肉计,就算是为了这一刻提前埋下的伏笔了。 “皇上所言折煞微臣了,为皇上分忧乃是微臣的份内之事。” “温爱卿要奏报何事?”为免引起怀疑,宣帝不仅要拿捏好自己的语气,还得时刻留意自己的表情,切忌露出什么破绽以至最后功亏一篑。 “微臣以为寒王遇刺兹事重大,必须严厉彻查,务必要抓住幕后黑手,以正皇上天威。” “皇上,微臣以为温相所言甚是,臣附议,务必要将幕后黑手抓出来严惩不殆,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 “…。” 温老爹乃文官之首,由他出声之后,跟着站出来附议的大臣数量也不少,再有理郡王,穆国公及韩国公等人开口附议了温老爹的提议,殿上更是站出来不少的武将。 穆二爷跟穆三爷既然已经提前从温老爹那里得了消息,也知晓了宣帝的打算,他们更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配合好皇上就行。 “好,既然众卿都有这样的意思,那就休要怪朕不讲情面了。” 话落,殿上之人都禁不住抖了抖,脖子也缩了缩,生怕自己被惦记上一样。 “五城兵马司梁大人,京卫指挥使穆大人,顺天府陈大人,巡城营朱大人……” 随着宣帝每点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体便下意识的僵硬一分,不管心里有鬼没鬼,此刻都不禁被宣帝身上那种凛冽的气场给吓得面色发白。 眼看着被他点了名站出列的臣子,宣帝的眸光晦暗难明,而宣帝的神色却是平静犹如一潭死水,任谁都瞧不透他的半点心思。 接下来整个金殿之上都是宣帝怒斥群臣的声音,那首当其充的当然就是被点名出来那些,毫不掩饰自己怒火的宣帝战斗力简直爆表,愣是没有一人胆敢在此时与宣帝对上。 当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庞太师掌控的时候,他心里慌得要死,面上却是不能显露分毫,不过有道是老而成精,庞太师活到这么大岁数,又是一个精于谋算之人,即便就是在这样不利于他的情况之下,他也不是一点计策都没有的。 一时间金殿之上风云变幻,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有的是要借机替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有的则是想要明哲保身,有的想着怎么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摘干净自己,有的则是隔岸观火,打着静观其变的算盘,只盼那把火不要烧到自己的身上才好。 孰不知,满心以为演技高明的他们,此时此刻也不过就是旁人对弈,那棋盘之上任人摆弄的棋子罢了。 正文 V535 重伤毒发,筹谋得逞10 寒王府 “爷。” 不是无悲无喜进入不了角色,而是总觉得把他们家世子爷喊成王爷别扭,于是就钻了一个空子,直接把前面的都省掉,索性就叫爷了。 反正他们这么叫也没错,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似是知晓他们两人心思似的,陌殇竟对他们的称呼选择了默认。 可见其实某世子扮演着寒王这个身份,特么心里也是有着千百个不愿的。 到底还是自己做自己最舒服,没得装成别人这里别扭那里也别扭。 “事情都办妥了?” “回爷的话,已经按照爷的吩咐全都办妥了。” “王府外那些小老鼠呢?” 打从溥颜将重伤又毒发的他带回寒王府,寒王府里里外外就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了,别说外面的人想要闯进来一探究竟,就是这王府里面想要飞出去一只苍蝇都难如上青天。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那就是在某人的授意之下刻意放水了。 “回爷的话,许是之前跟着皇上一起来的那些个御医瞧了爷的情况,前脚出了王府,后脚就给他们各自的主子传了话,那些小老鼠们虽然还没有撤离寒王府的范围,却都好似很有默契一般退后了不少,没再靠那么近了。” 想到寒王府外那些暗卫,无悲的眸底就划过一道冷光,要说他其实还挺同情他们那些人的,再等等吧,距离他们解脱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呵!”陌殇冷笑一声,俊脸之上表情淡淡的,却隐隐流露出几分杀机。 她既那么想要他的命,那他便成全她。 只是他‘死’了的后果,她能否真的承担得起,陌殇表示好奇。 “爷。” “何事?” “回爷的话,这是宫里子珩少爷传来的消息。” 陌殇接过无喜递到手里的纸条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底却有莹莹紫光掠过,宫里的情形如何,他就算没有安排人去打听,猜也是能猜到的。 一切都在按照他跟宓妃之前的计划不紧不慢的进行着,陌殇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冷声道:“那人的动静如何?” “回爷的话,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掌控之中。”埋藏在寒王府最深的那一颗钉子,从发现之初就是由无悲在负责监视的,那人什么情况也只有无悲最清楚。 “时候差不多了。” 突然,从陌殇的嘴里冒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无悲跟无喜却是瞬间就秒懂了。 “属下等时刻准备着,请爷示下。” “那人警惕心太重,又处处小心防备,想要她出手可不容易。”说着这话陌殇的凤眸是半眯着,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 “爷的意思是她不出手,那咱们就不妨推她一把。”无喜话落之后,无悲就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接口说道:“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这要不是为了给那人制造向爷下手的绝佳时机,白日里爷跟子珩少爷何至于那么卖力的演上那一出?” “我…” “你是傻了点,但我不鄙视你。” “既然你们都心如明镜的,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装作重伤又毒发,一副要死不活躺在床上,于陌殇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他的耐心不多,还是喜欢速战速决,不拖拉是最好的。 无悲无喜对视一眼,恭敬的沉声道:“回爷,属下们知道。” “那好,去安排咱们这最后的一出戏吧。” “是。”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顾自倒回床上,顺便还扯了被子将自己盖起来的某世子,无悲无喜抽着嘴角颇感无语的对视一眼,接着两人就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王爷——” 子夜时分,寒王的寝殿内突然传出一道拔了尖的凄厉叫喊声,紧接着就是各种混乱的脚步声,说话声混成一团,彻底打破了雪夜的宁静。 “快,还愣着做什么,王爷的情况又恶化了,赶紧去请天山老人跟溥公子还有燕公子过来,快——” “哦…是是,我我马上就去,就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寒王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况又再次恶化,一时间搅得寒王府那是鸡飞狗跳。 很快,在无喜的带领之下,仅是披着一件外袍就赶了过来的天山老人,很显然就是刚从床上被叫醒的。 随后也仅仅只是装好了衣袍,却连头发都未曾梳理过的溥颜跟燕如风也赶了过来,接着寒王寝殿内伺候的奴仆跟丫鬟全被赶了出去,而天山老人担心又焦急的怒吼声不断从里面传到外面。 那声声怒吼,赫然成了寒王府内辨别方向的指向灯。 “师傅,小师弟他……”溥颜看着床上面色惨白,半昏半醒的寒王,语气不禁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亦是通红,眸底满是闪烁的泪光。 纵然他的话没有全说出口,但他要表达的意思,整个房间里亲眼目睹抢救寒王的一众人又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的主子怕是真的救不活了。 “闭嘴,不许说丧气话。”天山老人一把推开站在床头的溥颜,那失控的怒吼声响彻天际。 “师傅…”最终溥颜张了张嘴,卡在喉咙口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却是不忍再看床上饱受剧毒折磨,生不如死的寒王一眼。 “你也要放弃寒羽,你的师弟?” 燕如风目光坦荡的迎视着天山老人的目光,复又扭头看向再次陷入昏睡的寒王一眼,突然他掀开袍子重重的跪到天山老人的面前,难掩悲痛的沉声道:“师傅。” 眼见大师兄跪下之后,溥颜也顺势跪了下去,见此情景天山老人更是怒气难忍,他不禁拔出一把长剑直指向他的大徒弟跟二徒弟,厉声道:“你们…你们是要气死为师吗?为师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全都要放弃他,为师也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 “师傅,小师弟他他受的折磨跟痛苦已经够多了,我我们就让他去吧!”话落,燕如风垂下头去,一副任由天山老人处治的模样。 “师傅,但凡还有一线生机的话,我们又怎么可能放弃小师弟,可几个月前小师弟他的身体就已经差不多破败完了,我们想尽办法才险险的保全了他,这次又接连受到重创,不说再次爆发的剧毒会要了他的性命,单单就是那伤及肺腑的内伤,也…也也会要了小师弟性命的。” 回想起寒王从小到大吃过的各种苦头,受过的各种罪,溥颜的声音越发的哽咽,险些控制不住他眼眶中的泪水,就要那么失控的流出来。 有些时候他真的会忍不住想,放手吧,莫要再挣扎,就让寒王那么去了吧,那对寒王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只愿他下辈子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无拘无束的过一世。 “徒儿从未想过要放弃他,可每当徒儿看到他在生死一线上苦苦的挣扎,受尽了常人所不能受的一切苦楚,偏偏还得不到解脱,徒儿的心里就很是难受。” 大师兄燕如风素来就是个话少的,溥颜也不指望他还能再说点儿别的,只能憋足一口气自己上场了。 “今日就算师傅要重罚于徒儿,徒儿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还是想要说出来。” “好好好,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弟,你说,为师就让你说,看看从你嘴里都能说些什么出来。”天山老人好似怒极反笑,整个人都处于某种暴走的状态,看得一旁众人那是心惊胆战。 “当每一次小师弟毒发,因承受不住那无边无际无休无止痛楚,下意识生出轻生念头之际,徒儿的脑海里就难免会冒出一个很邪恶,很恐怖的念头。” 天山老人怒吼着一巴掌拍在桌上,“混账东西,为师真想……” “就算师傅要打死徒儿,徒儿还是要说。”溥颜完全无视了天山老人的怒火,他接着又道:“徒儿会想,是不是我们不想办法,就那么任由小师弟去了,下辈子他就再也不会承受这样非人的痛楚。” “你你…你你你竟然胆敢生出这样的想法,看为师今日不打死你。”听完溥颜的话,天山老人气得面色惨白,更是受不住的往后倒退数步,而后扬起手就要朝溥颜打去。 “师傅,小师弟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再没人比师傅你自己更清楚的了,我跟二师弟只是……” 没等燕如风把话说完,天山老人就狠狠的煽了燕如风一巴掌,厉声道:“混账东西,这是你身为大师兄应该说的话吗?” “师傅,与其让小师弟在这最后的关头,不但要承受毒发带给他的痛苦,还要承受我们给他的痛苦,不如就放手让他去吧,也好…也好让他少一点痛苦。”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出这句话后,溥颜是真的垂下头哭了。 “师傅,不是我们不想救小师弟,只是我们没有逆天之能,又如何能逆天而行。” “要是小师弟真的不在了,我才不管什么江湖中人不得插手朝廷中事,我定要找出那幕后之人,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碎尸万断。” 耳畔反反复复回荡着两个徒弟的话,天山老人不禁转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哪怕是在昏睡中都疼痛难忍,冷汗直冒的寒王,那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近十岁。 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天山老人不住的后退,直到跌坐到椅子上才老泪纵横的哽咽出声,“你们说得对,为师不过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寒羽他他好不了了。” 虽说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并不是墨寒羽,而是陌殇假扮的,但天山老人仍有一种后怕的真实感。 他不禁会想,如果陌殇跟宓妃没有从海外带回那几株最重要的药材,宓妃丫头又没有那个替墨寒羽解毒的本事,是不是此刻的他就真的要面临今夜这样的生离死别的场面? 即便白日里的那一场刺杀,少不了陌殇在背后的推波助澜,暗中添柴加火以便达成目的,可这一切如若都按照那若早后谋划之人的算计进行下去,难保已然不能再动用武力的墨寒羽不会就死在那两场刺杀之中。 “都是为师没用,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替他解毒的办法,是为师没用啊!” “师傅您别这样,要是小师弟知道他会伤心难过的。” “是啊师傅,小师弟心中最敬重的人就是您了,这不是师傅的错,怪中怪幼时就对小师弟下此毒手的那人。” 天山老人摇了摇头,脚步踉跄的站了起来,他失魂落魄的道:“行了,你们不用安慰为师,为师心里都明白,只是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师傅,哪怕当真要走上那一步,我们也会拼尽全力替小师弟争取的。” “寒羽的时间不多了,他若熬不过今晚,咱们就不得不忍痛送走他了。” “师傅…” 燕如风溥颜张了张嘴,看着天山老人慈爱的轻抚过墨寒羽的脸,心里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实是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们的师傅心里好受一点。 “眼下这两个时辰是最紧要的,为师要你们答应为师一件事情。”突然,天山老人将手从寒王的脸上收回来,面色异常沉静的对燕如风跟溥颜道。 “请师傅吩咐。” “为师跟药王那个老家伙还有着几分交情,以前也是顾忌着他药王谷的规矩,故而为师也不想去为难他,但眼下为师却是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小师弟亲自登门相求,药王都不肯出手,师傅出马怕是也未必请得动他。” 天山老人拍子拍溥颜的肩膀,沉声又道:“你们师兄弟两个只管守好寒羽,至于药老头儿那里,自有为师来想办法。” 闻言,燕如风还想说点什么,天山老人扫了他一眼,不禁满是自嘲的道:“这是寒羽最后的一次机会了,纵然是要舍得为师的这张老脸,为师也要去争上一争,否则为师怎能心安。” “请师傅放心,我跟二师弟会誓死守护好小师弟的。” “好,有你们两个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离开的天山老人又去而复返,而那个在暗处藏得最深的人也不过刚刚离去。 “师傅。”演戏什么的,溥颜也好,燕如风也罢,还都特别的不习惯,总担心会穿帮。 “那人上当了?” “刚才咱们师徒演的那出戏可算是解了她的后顾之忧,倘若她还不出手的话,也只能说明她的心机城府之深,远非咱们所能想象了。” “放心吧,她会出手的。” “你你怎么起来了?”听到陌殇的声音,溥颜差点儿惊叫出声。 这人,难道不知道他现在是个将死之人么? 陌殇淡淡的扫了眼溥颜,自顾自的靠在床头,性感的薄唇轻抿,“她若不抓住此机会出手,那本世子的耐心可就尽失了,她也终将葬身在这在寒王府之中。” 慑人心魂的凤眸邪气的微眯着,陌殇身上的杀气看似无形却绝对能致人于死地。 “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饶是天山老人从未小看过陌殇,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心思太过难以琢磨,招惹上他的人怕是下场都不会太美好。 这次他会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无非就是因他要护着寒王,他的小徒弟,是以天山老人可是心甘情愿听从陌殇调遣的。 早日将这寒王府中的内贼给肃清干净,他的小徒弟便能多安全几分。 “自是有的,咱们还得演上最后一出戏,给她机会出手,让她达成所愿。”否则,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岂不都白做了。 “行,你说,我们师徒配合你。” 大家都是聪明人,陌殇只简单的提了几句,天山老人师徒便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咳咳,那个刚才老夫已经出府去找药王了,接下来老夫就不能出场,就让老夫隐身在暗处盯紧那人,莫要让她得手之后就逃了。” “嗯。”陌殇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是这个意思。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溥颜挑了挑眉,其余三人默契的点头。 寒王府后院一处僻静的佛堂里,一直拿捏不准寒王真实情况,就算再三接到主子让她下手的命令,她都强忍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许是潜伏在寒王府的时间久了,即便就是没有与寒王怎么接触过,她也深知寒王不是那么那对付的,如同寒王府前几次的大清理一样,若非她行事小心谨慎,怕是早就性命不保了。 然而,刺杀寒王的命令拖到现在已是不能继续再拖了,回想自己在寒王寝殿外听到的那些话,终于还是让她下定决心要出手了。 寒王死,她尚有生机。 寒王活,她就必死无疑。 人都是自私的,她就活得更是自私,想了想该如何行事之后,她将动手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不多时,潜在寒王府监视寒王府动静的一批批黑衣人收到消息,几个领头的聚在一起商议过后,开始硬闯寒王府。 很快,寒王府的前院就乱了,紧接着又从寒王寝殿传来寒王突然醒来,他的两位师兄还没来得及欣喜,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接连吐出几大口黑血,然后再次倒了下去。 半个时辰里面,大批黑衣人闯进了寒王府,兵分几路从前院一直杀到了后院,即将靠近寒王的寝殿,而寝殿内燕如风跟溥颜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却仍是救不醒寒王。 “大师兄你保护小师弟,我去解决那些刺客。” “嗯。” 前脚溥颜被引开,一刻钟之后燕如风也被缠住,寝殿内室之中赫然只剩下一个寒王,以及七个负责保护寒王的影卫。 冲进内室之前,那人还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有种想要调头逃跑的感觉之时,影卫发现了她,并且招招狠辣的要解决掉她。 眼见自己已然暴露,她便也不再顾忌那么许多,出手如电的解决了所有影卫,得以逼近此刻虚软无力,只能等死的寒王。 “寒王殿下,您要怪也别怪我。” 墨寒羽的眼睫颤了颤,饶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他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寒王殿下得罪了,但愿来世你能投个好胎。” 话落,淬了毒液的金针扎入寒王的手臂之中,冷眼看着寒王在她面前生机殆尽。 本想将倒在地上的影卫毁尸灭迹之时,外面传来溥颜跟燕如风的声音,恨恨的咬了咬牙,她只能跳窗而逃。 她惯会使用金针,寒王死在她的金针之下,即便是最厉害的天山老人,也找不到针眼所在,只会当寒王是因毒发而死。 “糟了,小师弟。” “不——” …… 金殿之上,帝王之怒不是那么好承受的,随着一个个被拖出金殿的人多起来,场上的大臣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庞太师隐隐瞧出宣帝有想动穆国公府的意思,便按着计划行事,果不其然穆二爷成功被拉下马,而穆三爷因为替自己的二哥说话,顶撞了本就在气头上的宣帝,下场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连带着上前替两人求情的温相,穆国公,韩国公,理郡王等等都被宣帝臭骂一顿。 庞太师倒是还想做点什么,结果却见一个内侍小太监慌张的冲了进来,宣帝刚要怒斥便听跪在地上小太监浑身颤抖,脑袋完全磕在地上,整个人惊惧不已的禀报道:“皇皇上,寒寒王殿殿下去去了。” 一句话,他说得结结巴巴,说完更是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说什么?”宣帝猛然站起来,一双龙目死死的盯住内侍太监。 “启启禀皇皇上,寒王府传传来消息,寒王殿下去去了。” “不,朕的寒羽…” “皇上。”听得寒王去了的消息,宣帝晕了过去,吓得张公公面色惨白,赶紧伸手扶住,尖叫道:“太医,快传太医。” 殿上群臣亦惊呼出声,“皇上保重龙体——” …… 坤宁宫 “娘娘,事情成了。” “成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刚收到的消息,寒王已经毒发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庞皇后怔愣了片刻,而后便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她苦心筹谋了多年,最后的赢家仍然是她,是她。 韩锦华,你斗不过本宫,你的儿子,也斗不过本宫,但凡敢挡本宫儿子路的人,统统都该死。 正文 V536 往事如烟,寒王之殇 这个时候的庞皇后是极其危险的,王嬷嬷即便觉得庞皇后如此很不妥当,却也不敢出声劝阻。 她是庞皇后的心腹,庞皇后做下的绝大部分事情,就没有一件是王嬷嬷不曾参与过的,比起旁人来说王嬷嬷可不就是那个最能体会庞皇后此时心情之人。 多少年了,哪怕就是当年韩皇后死的时候,王嬷嬷也不见庞皇后高兴成现在这样,愣是丝毫都不顾忌自己的仪态跟影响,只求一个痛快。 凭心而论,寒王殿下的的确确在各个方面都要胜太子殿下一筹,尤其是在声望跟民心所向这一方面,无论太子殿下怎么努力都是赶不上寒王殿下的,否则寒王倒也不至于成为庞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拔除不可,不然浑身上下都不可能舒服。 若是早知道多年前留下寒王,会让寒王成长到今时今日这样的地步,怕是当年韩皇后死的时候,娘娘就会对寒王出手的。 满是凝神香的殿内,那主位之上庞皇后仍旧近乎癫狂的大笑着,仅看她的表情竟是险些将眼泪都笑了出来。 回忆的闸门一经打开,王嬷嬷就不禁回想起诸多的往事,一件又一件就仿佛发生在昨日。 遥想当年庞皇后哪里会心慈手软,念在寒王已然丧母的份上放过他,分明就是打着要斩草除根的算盘,岂料在她即将动手之时,寒王却好运的被天山老人给带走,侥幸的捡回一条命。 那个时候痛失韩皇后的皇上险些一蹶不振,他自知他越是紧着寒王,寒王就会越危险,不惜就忍痛疏远寒王,冷着寒王,当天山老人提出要带走寒王之时,怕是宣帝心中狠松了一口气。 只有离开这座深宫,尚不满十岁的寒王才有机会活下去,皇上也才能真的保住他跟韩皇后这唯一的一个孩子,可见是天意如此,也活该寒王命不该绝。 等到寒王长大成人,拥有自保能力之后回到星殒城,任谁想要再动他,都得仔细的掂量掂量了。 王嬷嬷的眸光闪了闪,眼见庞皇后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只得呆站在那里,慢慢的垂下头去。 “哈哈哈…多少年了,这都多少年了,到底还是本宫笑到了最后,哈哈哈……” “韩锦华,本宫将你的儿子也送来陪你了,你可还开心?” “当年若非你横插一脚,就凭本宫的条件跟背后的资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坐上皇后之位,还死死的压了本宫那么多年,你可知本宫有多恨你。” “……” 此时此刻,从寒王府传出的寒王的死讯,就如同是庞皇后二十余年心结的一个宣泄口,让她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就想要肆意的放纵自己一回。 见此情景王嬷嬷哪里还能呆得住,在这寂静的夜里,癫狂如庞皇后这样的,她那笑声传了出去还不知要惹来怎样的麻烦。 心念一动不敢出言提醒庞皇后的王嬷嬷,犹豫片刻便咬着唇自己拿了主意,她退到殿外下达了几个指令,接着又手脚麻利的将门窗全都紧紧的关上。 “本宫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哈哈哈……” “如果没有你的话,一切都是本宫的,明明谁都不敢跟本宫抢,偏你凭什么,你告诉本宫你凭什么。” “为什么本宫那么努力想要得到的,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韩锦华你到底哪里比本宫好了。” 随着庞皇后失控,一句又一句埋藏在她心底的话被说出口,王嬷嬷的脑袋那是越垂越低,她真恨不得自己没有进殿来回禀庞皇后消息。 自己跟的主子什么脾性自己知道,庞皇后的狠辣程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即便王嬷嬷是庞皇后的心腹深得她的信任,庞皇后很多事情也会交给她去做,但王嬷嬷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她从几年前开始就觉察到庞皇后的背后还有一股连她都皮毛不知的势力。 聪明如她,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要难得糊涂才好,想要好好的活着,必要的时候就得傻一些,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打听的甭打听。 也正因为如此,庞皇后对王嬷嬷才会那么看重,那吴嬷嬷就是骑上一匹快马也是赶不上王嬷嬷的,好在吴嬷嬷还知道谨守本份,否则她怕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论美貌,本宫不输你半分,论气质,你端庄娴雅,本宫亦雍容华贵,论出身,你是韩国公府嫡长女,本宫亦是太师府的嫡长女,再论家世背景,太师府一点都不比韩国公府逊色,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凭什么清丽无双不染纤尘,你告诉本宫你凭什么……” 庞氏一族的野心很大,历代所出的女儿都是非皇亲国戚不嫁的,尤其嫡出的女儿更是打从出娘胎开始就请专人悉心培养教导,目的就是要送进宫里为家族创造更大的利益。 庞皇后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虽然她是庞太师唯一的女儿,还是嫡出的,但如果她没有能力,也是断然得不到父亲重视的。 一方面她想要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另一方面庞皇后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她生来就底子很好,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眼界自非一般人可比,想要得到的也是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要世间女子眼中最为尊贵的那个位置,是以为了登上那个位置,她可以不计任何的代价。 可人算不如天算,庞皇后也没有想到,自小就被训练得心性坚定的她,竟然会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 固然她一见钟情的那个男人出身很尊贵,他是还算受宠的王爷,可那个时候的宣帝却并没有竞争帝位的能力,也是不被众人所看好的。 在爱情与家族面前,庞皇后很是挣扎,她曾不动声色的向宣帝示过好,宣帝待她的态度也算温和,可她又怎会想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其实是深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 后来,朝中局势如风云变幻无常,庞皇后虽为闺阁女子,但她的眼界并不局限在后宅女子之列,有些时候她的心机跟城府就连庞太师也要揣摩几分。 许是天意,又许是机缘巧合,让庞皇后意外得知了一些事情,她渐渐看到宣帝身上的潜力,做了不少的事情让庞太师将她许给宣帝做他的王妃。 起初庞太师自是不同意,毕竟他不看好宣帝,觉得他没有上位的可能,但禁不住庞皇后的游说,心下不免也有了几分意动,一直到刘太后找上太师夫人,通过太师夫人将她的意思转达给庞太师,终让庞太师决定将宝都压到宣帝的身上。 可就在庞太师准备进宫向先帝请旨的时候,先帝却突然给宣帝赐了婚,其对象便是韩国公府的嫡长女,先帝这一招可算是打乱了庞太师的所有布局。 虽说后面庞皇后顶着侧妃之位进了王府,可哪怕就是韩皇后死了,她都要永远低她一头,这如何能让庞皇后甘心。 时间越长,心中积压的恨意就越深,哪怕韩皇后已去世多年仍旧无法消除庞皇后心中日益渐增的深深恨意。 “本宫到底哪里不好,哪里对他不好,为什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的心里本宫还不如一个死人……” “皇上你为什么不爱臣妾,臣妾是那样的爱你,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那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到底哪里比臣妾做得好,为什么你对她就是念念不忘?” “她给你生了儿子,本宫也给你生了儿子,本宫所生的儿子还是你的长子,太子他那么好的孩子,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为什么偏偏就是要喜欢寒王,处处都偏疼于他,你告诉本宫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肆意的笑到最后,庞皇后好似整个人都疯掉了一样,她的脸变得狰狞而恐怖,随手抓到什么就扔什么,听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就仿佛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既然你不爱本宫,那本宫也不要再爱你了,皇上,臣妾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你逼的。”恨恨的咬着牙,庞皇后的神色越发的癫狂。 之前不敢靠近庞皇后的王嬷嬷,此时更加不敢靠近,她真怕自己一上前就得被庞皇后活活的给撕了。 纵然她常年伺候在庞皇后的左右,却也是第一次看到庞皇后这么恐怖的一面,她吓得双腿直打颤,若非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怕是会直接瘫软在地。 “死了,都死了,但凡你在意的,本宫都要一一毁去,你让本宫不痛快,那本宫就让你更不痛快。” 虽然庞皇后接近宣帝的目的有些不纯,但不可否认她也是个爱得癫狂的女子,她是爱着宣帝的,即便自私了些,霸道了些,疯狂了些,可她对宣帝始终如一的忠诚。 韩皇后死了,她满心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管韩皇后曾在他的心中留下过怎样的痕迹,只要她一心一意加倍的爱他,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守望,却不想她竟是将宣帝越推越远。 她只知道她爱宣帝,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永远都是错的,也不想想宣帝明知是她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到底得有怎样强大的一颗心脏,才能接受她这么个杀人凶手。 “娘娘,娘娘您冷静一点,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就要越是小心啊!”到底王嬷嬷还是没能忍得住硬着头皮开了口。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突然,庞皇后的阴冷的声音仿佛自地狱传来在王嬷嬷的耳朵炸开,她顿时汗如雨下,双腿一软跪到地上。 “回回娘娘的话,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头不断的重磕到地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就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脑袋一样,磕在地上一点都不疼。 “本宫刚才有说什么吗?” 闻言,王嬷嬷又是一僵,接着不住的道:“没,娘娘什么都没有说。” “起来吧!”摆了摆手示意王嬷嬷起身,庞皇后自顾自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又恢复成了那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姿。 她面含微笑端坐在那里,真就如同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仿佛一切都只是王嬷嬷的错觉。 而事实上自己做过什么庞皇后心如明镜,那些话那些情绪积压在她心底太久太久,很多时候庞皇后都觉得,她要是再不能发泄出来,怕是真要把自己给逼疯。 “奴婢谢娘娘恩典。” “继续监视寒王府,最好是让玉容亲自来向本宫回话复命。” “是,奴婢会将娘娘的意思传达给玉容。” “嗯,再派几个人去寒王府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本宫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只有确定寒王死透了,庞皇后的那颗心才会真正的落下。 “是。” “嬷嬷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可是觉得本宫有哪里安排得不妥?” 王嬷嬷听了这话双腿又是一软,直接跌跪在地,哆嗦着出声道:“回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认为寒王他是真的死了,因为寒王的死讯已经传到金殿之之……” “皇上他知道了。” 眼见着王嬷嬷当着她的面点下了头,庞皇后心中一凛,顿时不知是何滋味。 “皇上当时就晕了过去,以至于金殿之上一片混乱。”这些日子后宫虽被监视得很严密,但架不住庞皇后有手段,这宫里宫外的消息鲜少有能瞒得过她耳目的。 “呵呵可…皇上他还真是疼寒王呢。” “奴婢还打听到消息,说是皇上震怒当场就处治了好些人,穆国公府二爷跟三爷全都落了马,寒王死讯一传进宫老韩国公就跟皇上一样当场晕了过去。” “皇上现在如何了?” 王嬷嬷低眉顺目的恭敬回道:“奴婢进来禀报娘娘之时,还未曾收到皇上醒来的消息,只是这个时候应当是醒了。” “老韩国公那个老不死的呢?” “老韩国公毕竟年纪大了,寒王的死对他刺激太大,若非太医们救治及时,怕是当场就去去了。” “那就是那个老东西没死成了。” “是…是的。” “前朝还有什么消息,你一并禀报给本宫听。” “当时楚宣王世子也在殿上,奴婢以为那楚宣王世子就是最大的一个变数,此番寒王去了,他他怕是不会善了的。” 难得听出王嬷嬷的言外之意庞皇后没有动怒,这次对寒王出手她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稍不留神就得引火烧身,自寻死路。 是以,动手之前她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楚宣王世子陌殇的确不能小觑,可她也不是好惹的,端看谁能笑到最后。 “将外面那几个碍事的都处理干净了,本宫希望今夜的坤宁宫与其他宫是一样的,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庞皇后抿了抿娇艳的红唇,冷声道:“温相夫人那边……” “请娘娘放心,奴婢又加派了人手将她盯得死死的,保管不会让她坏了娘娘的事。” “之前闹的动静有些大,你且再派些人手过去。” “是。” 等到王嬷嬷退到殿外,整个大殿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庞皇后坐在椅子上再次失神发起呆来。 皇上,知道真相那一刻,你会恨臣妾吗? 突然庞皇后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事已至此她还想这些做什么,最后的结果不用问她也知道。 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筹谋,究竟还有哪些不完善需要修改的地方。 她的太子还需要她,这个时候她万万不能出事,否则不是替他人做了免费的嫁衣? …… “夫人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柔软的大床上好不容易才进入浅眠的温夫人好似被一阵阵笑声给惊醒,她猛地自床上坐起来,大冬天的汗水却打湿了她颊边的头发。 “没,我没事。” 钱嬷嬷跟樱嬷嬷对视一眼,哪里真的相信温夫人没事,怕是她不想说出来让她们担心才闭口不提。 “那奴婢给夫人倒杯热茶缓一缓?” “好。”温夫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弯弯的柳眉蹙起,保养得宜那细腻光滑的脸呈现不正常的红晕,“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好的预感很强烈,温夫人并不觉得她的耳朵出了问题,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口。 “夫人是说笑声吗?” “对,我我好像听到皇后的笑声了,只是很快她的笑声就越来越小,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樱嬷嬷乃是习武之人,她的耳力自是要比温夫人跟钱嬷嬷好上许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好事,竟然能让庞皇后笑得那么痛快,连隐藏自己都忘了。 要不是不想节外生枝,院外的守卫又着实过多,还有不少藏在暗处的眼睛,樱嬷嬷倒是想出去打探打消息。 “不管发生了什么,反正明日夫人就能出宫了,就别费神想旁的了。” “樱嬷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这心里非常不踏实,外面肯定出大事了。”皱着眉头,温夫人的语气是相当的肯定。 “奴婢只是觉得,怕是某人自以为计策得逞,而寒王他们也出手了的原故。” 樱嬷嬷这样的解释还算靠谱,温夫人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管的,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安安份份的呆在这里,等到天亮妃儿来接她出宫。 至于别的还是等出去之后再问也不迟,刚想交待樱嬷嬷跟钱嬷嬷几句,温夫人便灵敏的察觉了什么,她抿唇冷着声道:“看来她还真是不放心我。” “夫人只管安心睡觉,她要盯着才放心就让她盯着。” “嗯。”拿定了主意温夫人心中也不再慌乱,她只要再耐心一点就行。 正文 V537 心中发堵,宓妃进宫 “你说什么?”刘太后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她不禁站起身来又问了一遍。 初听闻寒王死讯之时,朱嬷嬷的反应跟刘太后是一样一样的,显然都觉得不敢置信。 “回太后娘娘的话,寒王殿下他他的确是去了。” 轰—— 似有什么猛然间在刘太后的脑子里炸开,让得她精神一阵恍惚,整个人没站稳险些摔倒。 好在朱嬷嬷眼明手快将刘太后给扶住,眼见刘太后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一时竟也拿捏不准刘太后心中所想,自是也不敢冒然开口说话。 “娘娘许是困了乏了,可得小心着些。” 定了定心神,刘太后很快就恢复过来,她任由朱嬷嬷轻手轻脚的扶着她坐下,然后才沉声问道:“消息都证实过了吗?” 对寒王的不喜,刘太后从来都不曾掩饰过,她其实是巴不得寒王过得不好的。 虽是如此到底寒王还是她的亲孙子,她就算恨极了寒王也不曾派过谁去刺杀他,至于那些因她之故,间接替寒王招惹去的刺客,此时刘太后做出了选择性的遗忘。 “回太后娘娘的话,消息是从寒王府传出来的,应该错不了。” 寒王的身体落败成什么样了,已然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打听一下都会知道。 当然,朱嬷嬷不是第一天替刘太后做事,知晓刘太后性情的她,如何能拿没有根据的事情到刘太后的跟前说,她又不是嫌自己命长。 “你该知道本宫要的不是应该。” “是。”朱嬷嬷垂下头去,扯过袖口擦了把脸上被惊吓出来的冷汗,咬着嘴唇又恭敬的说,“奴婢以为好好的人不可能对外宣称自己死了的,更何况寒王的身体都已经那样了,就算没人对寒王动手,寒王怕也撑不过几天去。” 瞅着刘太后一副若有所思没有开口的意思,朱嬷嬷只得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说,“皇上离开寒王府不过几个时辰,寒王殿下就没了,寒王府怕也没有那胆大包天之辈,胆敢隐瞒这么重大的事情。” “皇帝他也知道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寒王府的大管家亲自进宫报的丧。”话落,被刘太后意味不明扫了一眼的朱嬷嬷心下一个‘咯噔’,暗骂自己蠢货。 她就算在怎么在刘太后的跟前得脸,那她也不过就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婢,何时能跟寒王殿下相提并论了。 寒王不管怎么说都是刘太后的亲孙子,就算寒王再不怎么得宠又如何,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连刘太后都不能否认什么。 “奴婢该死,请太后娘娘责罚。” “寒王府大管家进宫报丧,可是当着群臣的面儿?”刘太后拧了拧眉,下意识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确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正因为如此,朱嬷嬷听到消息时才信了几分的。 “皇帝他是什么反应?”刘太后不是不知道宣帝对寒王的重视在意程度,她只是强迫自己刻意去忽略,着实不想自己再多一条恼宣帝的理由。 闻言,朱嬷嬷瑟缩了一下,面上带着几分为难,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说。” 一个字,吓得朱嬷嬷又颤了颤,抖了抖,哆嗦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听闻寒王的死讯,当当场就晕了过去。” “什么,你个贱婢怎么不早说。”刘太后就宣帝那么一个儿子,纵然母子俩的意见不合,但她到底还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还是非常的关心。 若说以前刘太后是巴不得寒王早点死,等到现在寒王真的死了,她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心里还堵得慌。 “奴婢该死,因有太医在场,皇上龙体并无大恙。” “不亲眼看看哀家的皇儿,哀家怎么放心得下。”说着刘太后就起身吩咐宫婢拿斗篷,她要去看看宣帝,自然也要劝一劝宣帝,莫要把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 只是刘太后刚走出去几步,朱嬷嬷就一脸惊恐的拦住她的去路,颤着声道:“刘太后娘娘您不能去。” “放肆。” “请太刘娘娘听奴婢最后一言。” “说。” 熟知刘太后的朱嬷嬷哪里听不出刘太后话里的不耐烦,她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而后才抬起头道:“太后娘娘,此时夜已深了,金殿之上虽有皇上还在处理政务,但后宫已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 刘太后目光幽幽的看了朱嬷嬷一眼,慌乱的心绪得到暂缓,冷静下来之后便不曾再跨出去一步。 见此情景朱嬷嬷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寒王殿下的死讯除了皇上那里还不曾在其他地方传开,咱们的消息来源是不能对外明说的,倘若此时太后娘娘去看望皇上,怕是怕是……” “够了,是哀家考虑不周。”一听说宣帝当场晕倒的消息,刘太后的心里就慌了,随之也失了往日的冷静与睿智。 她甚至毫不怀疑,要是这个时候她因着寒王去了一事到潜龙殿看宣帝,宣帝大概会视她为杀子仇人。 想到这一点,刘太后就心有戚戚,只觉鼻头酸得厉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已经形同陌路了。 “奴婢该死。” “不是你的错,你提醒得对。”深更半夜的,她巴巴的跑去潜龙殿才是真的有问题,万万不能让人给利用了。 “奴婢谢娘娘不罚不恩。” “寒王死讯传到殿上,文武百官是何反应?” “回娘娘的话,文武百官自是反应各异,但他们听闻此消息都惊愕难当,倒是老韩国公大受刺激跟皇上一样当场就昏死过去,好在太医就在殿上,否则韩国公府怕是得办丧事了。” “那个老东西已经多年不出现,倒是这次寒王遇刺将他也给招了回来,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怕是没办法善了了。”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一并说了吧!” 往下朱嬷嬷回禀给刘太后的消息,大致就跟王嬷嬷回禀给庞皇后的消息没甚区别,听过之后刘太后沉吟片刻,便向朱嬷嬷下达了几个指令。 得了新指示的朱嬷嬷不敢久留,福身行礼之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你到底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一想到寒王身亡的这件事情即将有可能带来的毁灭性的后果,刘太后不禁满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当年韩皇后死时,若非有她以命相抵拦着他,问他是不是寒王刚失去母亲还要再失去父亲,又有先帝爷临终之际对他的诸多叮嘱与交待,刘太后知道她一直寄予了厚望的儿子怕是就要随着韩皇后而去了。 饶是如今再回想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刘太后依旧刻骨铭心得很,心中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对韩皇后浓烈的恨意。 虽说当时稳住了宣帝,让他没有寻死,也没有发疯的大闹特闹,却也因着韩皇后之死,前朝后宫皆动荡了一回,死了不少的人。 那一次皇帝就已然处于爆发的边缘,他甚至都不惜动了要与人同归于尽的念头,好在最后因着一些原因改了主意,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也彻底的葬送了。 刘太后知道,即便如今皇帝待她这个母后依然很尊敬,却也再不肯听她的话,甚至是一点都不相信她了,不管她如何努力也都再走不进他的心里去。 明明皇帝每次向她请安都喊着最亲切的称呼,可她却只听出了背后浓烈的淡漠与疏远。 “你倒是痛快了,可知也彻底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寂静的大殿内,虽是温暖如春也亮着灯,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刘太后那颗越来越冰冷的心。 她的喃喃自语自是无人听到,她的心事更是无人知晓,独留她自己在苦苦的挣扎,却如何都挣脱不开。 “但愿你是真的替自己找好了退路,哀家倒要瞧瞧你的底气到底有多足,以至于不惜与哀家翻脸。” 要说放下所有的成见,韩皇后比起庞皇后是要优秀很多的,各个方面的能力都很出挑,也能辅佐好皇帝,可刘太后对韩皇后的不喜便是来自于宣帝太爱韩皇后,事事皆以韩皇后为先,这让刘太后非常的恼怒。 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有错,于是便一味的迁怒于韩皇后,不管韩皇后怎么对她好,刘太后都视而不见,冷漠至极。 而刘太后之所以看重庞皇后,这倒不是刘太后有多喜欢庞皇后,或是庞皇后有多讨喜,却是出于各方面原因的综合考虑。 但凡她的娘家能有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姑娘存在,又哪里还有庞皇后风光的时候,刘太后压根不会给自己找一枚不听话的棋子。 待刘太后将自己混乱的思绪理清之后,她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又唤来守夜的宫女替她把床铺好,再准备了热水沐浴一番就躺上床,安安心心的睡了。 皇帝那里有太医照顾,想来不会有事,真要有事肯定会有人来求见于她,此时她是当真不便亲自前去探望。 至于庞皇后那边,刘太后为免节外生枝,果断的下令将好几个眼线都撤了回来,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好像不管结果如何,对她都还挺有力的。 一颗不听话的棋子留着作何? 还是拔掉方能安心。 “你去告诉田嬷嬷,哀家想听林淑妃念佛经了,让她明日到慈宁宫给哀家请安。” “是太后娘娘,奴婢记下了。” “下去吧!” 宫女跪到床边一直等到刘太后熟睡过去,她才敢小心翼翼的起身,再轻手轻脚的退到外殿的耳房守夜,以确保在刘太后喊人的时候,她能第一时间听到。 …… 月落日出,新的一天悄然降临。 腊月里的天气有时候也稀奇得很,分明昨个儿夜里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今个儿一早大雪初停,太阳公公就带着笑脸爬了出来。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不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碧落阁里的红梅开得正艳,阵阵冷香沁人心脾。 当温绍云跟温绍宇走进花园的时候,正好瞧见身着一袭白色练功服的宓妃站在一棵梅树下微微仰着面,风拂起她柔软的发,纤长浓密卷翘的眼睫微颤,不知她在想什么,嘴角盈盈的浅笑份外美丽而妖娆。 “二哥三哥早上好。”话落,宓妃睁开了那双水灵清澈的眼,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暖了几分,显然是看到自己两个哥哥心情很好。 “妃儿早上好。”眼见宓妃睁开了双眼,温绍云上前伸手摸了摸宓妃的脑袋,那爱怜宠溺的模样却怪异的给宓妃一种他在摸小狗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把自己比作了狗,宓妃的嘴角微抽。 “妃儿是不是应该给三哥一个早安吻。”说着温绍宇便倾身在宓妃左脸落下一个浅吻,一触即离,漆黑的眸子里满柔纵容,宠溺疼惜。 咳咳,要说她家三个哥哥偶尔会向她索吻,这全都是宓妃自己调教出来的。 “三哥早安。” 眼瞅着宓妃亲了温绍宇,温绍云不乐意了,立马就露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语气颇为幽怨的道:“妃儿,二哥也要。” “好,二哥早安。” 心满意足的得了宓妃的早安吻,温绍云跟温绍宇这才跟着宓妃一起走进西暖阁,准备商量正事。 “小姐,早膳已经备妥了,现在用吗?” “端过来吧。” “是。” “咳咳…那个妃儿不是说今天要进宫吗?”组织了一下语言,温绍云仍是干巴巴的开了口。 “嗯,是要进宫的。” “有话直接说不就好了,吞吞吐吐的干嘛。”温绍宇瞪了温绍云一眼,自己凑近坐到宓妃的身边,直接道:“这个时辰早朝都该散了,妃儿准备何时进宫?” 宓妃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吞掉一只水晶包才糯糯的道:“昨个儿夜里寒王的死讯传进宫,便如同投了一颗深水炸弹进去,天一亮指不定有多少人会冒出来蹦跶,我晚些时候进宫正好。” 反正她是没兴趣看那些女人唱大戏的,不过该做的事情一点不能放松,否则前面的努力全得白白浪费。 “好在寒王的毒已经解了。” “嗯,好在消息不是真的。” 温绍云温绍宇一前一后的开口,宓妃看着他俩儿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算是再一次认识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罢了,寒王那人现在看着很不错,往后坐上那个位置想来也不会太差,只要他不打她家人的主意,宓妃倒是不介意全力助他一臂之力。 “两位哥哥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梨花小筑有传消息过来,寒王他好得很,等你们再次见到他定然不会失望的。”说到这里宓妃撇了撇嘴,所谓苦尽甘来大概指的就是寒王那类人了。 别看他几经生死十来年,体内剧毒一经得解,好处也就接踵而来了。 “妃儿这是说寒王有大机缘?” “我可没说,是二哥你自己说的。” 温绍云先是一怔,接着就没好气的笑了,道:“妃儿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那是。” 看着宓妃那得意的小模样,温绍宇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疼,抿了抿唇道:“昨夜初闻寒王死讯,皇上当场就昏死过去,紧接着老韩国公又倒下了,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混乱。” “嗯嗯。” 听着宓妃的话,温绍云兄弟俩连连点头,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皇上早就想要借我的手跟陌殇的手了,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眼下么……” “这个机会正合适。”温绍宇双眼猛地一亮,他颇为兴奋的说道:“庞太师肯定借机狠狠的打压了二舅舅跟三舅舅,还有其他挡了他们路的保皇派人员,力争扶自己的人上位。” “所以,异常震怒的皇上便有了理由跟借口让妃儿跟陌殇出手了。” “唔,差不多就是二哥跟三哥表达出来的意思。” “那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守护家人原该是他们的责任,现在却让妹妹冲在前面,温绍宇心中颇不是滋味。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宝贝妹妹是个能力非凡的,他心中并不嫉妒,只想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她,减轻她的后顾之忧。 “事情可还多着,危险性也挺高。”对外人宓妃的心从来都不细,可对于自己的家人,她可是心细如发的。 温绍宇不过转瞬即逝的情绪变化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自是要给自己哥哥建立强大自信的。 “我们不怕危险的。” “我的哥哥们可是最棒的,当然不会畏惧危险。”宓妃笑了笑,突然就凑到他们两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顿时就让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脸色变了变。 半晌后,温绍云皱着眉头,不太敢相信的道:“妃儿,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二哥以为呢?” “媚骨老人果然阴险。”不同于温绍云,温绍宇是直接就厌恶出声。 “咳咳…他真要那么做了,是真阴险卑鄙。” “不管他会不会那么做,接下来二哥跟三哥的任务可就是盯死他,我会安排些人手给你们,前提条件只有一个。” “放心,我们知道的,安全第一嘛。” 宓妃拍了拍两个哥哥的肩膀,轻笑道:“那二哥跟三哥就准备一下,身上多带点儿毒药没关系,反正你们妹妹别的没有,这玩意儿是最多的。” 兄弟俩听了这话嘴角微抽,却不住的点头,“妃儿放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去换郡主的朝服就不陪二哥和三哥了。” 宓妃挥了挥小手,很快就消失在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视线里,两人对视一眼,“走,咱们也行动起来。” 正文 V538 宣帝出手,寒王府事1 寒王没了的消息传进宫,宣帝即便当场就晕了过去,转醒之后的第一反应仍是下旨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走漏任何的消息,否则杀无赦。 显然旨意上带着凛冽杀气的‘杀无赦’三个字,便是对金殿之上群臣的赤果果的警告。 纵然寒王去了,寒王府没了能做主的主子,没有得到他的旨意之前也是不敢挂白灯笼的,尤其寒王身份特殊,他没了的消息一旦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封太医,怎么样,皇上龙体如何?” “皇上可曾醒了?” 这皇帝突然晕在金殿之上,这叫他们是走呢走呢还是走呢? 当然,想走的人大把大把的,却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胆量敢走,只得全都堵在外面等消息。 “皇上龙体无恙,只是一时怒火攻心,现已经醒来。”从内殿退出来的几位太医就由封太医做了代表,省得每个同僚都来问他们一句,他们光是回答就得渴死。 “那皇上对我等可有别的旨意?”总不能将他们全都晾在外面,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几位王爷都在内殿守着皇上,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兴许寒王没事,就是消息给传错了。”那样一个如同天神般的男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虽然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可一直被一群同僚拥在前面的庞太师却觉得似有什么地方越发的不对劲,寒王到底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 斗了那么些年的对手突然没了,庞太师这心里的滋味也怪五味杂陈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他行事素来小心谨慎,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有亲眼看到寒王尸体之前,他是断然不信寒王死讯的。 只是他要怎么做,才能找到机会亲自去一趟寒王府,亲眼看一眼寒王呢? “皇上暂时没有什么别的旨意,我等身为臣子自当耐心静候皇上的指示。”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眼瞅着再有一个半时辰左右就要上早朝了,诸位大人莫不想着还要回府不成?” “依本官之见还是别回了,这天寒地冻的,没得前脚刚踏进府门,后脚就得再进宫上早朝,那不是瞎折腾么。” “就是就是。” “行了行了,都别议论了,既然皇上已经醒了,本相相信很快就有旨意传达出来的。”话落,只见温老爹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更是忍不住拿出手帕捂着口鼻不住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原本就跟温老爹是对头,正欲出言辨驳几句的人,一见温老爹咳成这样,不免就收起了心里小小的不满,分分钟不想靠近温老爹,以免给自己招惹了晦气。 “怎么咳得这般厉害,莫不又染了风寒?”说话间穆国公已经伸手扶住了温老爹,并顺势扶着他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坐下。 “咳咳…无碍,不打紧的。” “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是不是得咳出血来你才觉得有事。”穆国公黑着脸吼了温老爹一通,两人飞快的互换了一个眼神,“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不然早朝的时候本国公都担心你直接倒在殿上。” 心思各异的大臣们眼瞅着温老爹被穆国公训斥着,眸底神色莫明。 相府与穆国公府可是同气连枝的,身为丞相的温老爹被自己的大舅兄给教训,就是心中有气也得憋着不是,不期然的温老爹就收到不少同情的小眼神儿,让他不禁嘴角微抽。 这群人,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鬼? “我去找小太监给你送杯热茶过来,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咳…有劳穆国公了。” 穆二爷被皇上训斥贬职,穆三爷替兄不平当众顶撞皇上,惹得皇上震怒,便有人求情皇上也没饶了穆三爷,让他跟着穆二爷一起被贬,说什么这叫他们兄弟有难同当,可见皇上着实被气得不轻,否则也万万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穆国公府一连痛失两员大将,更被皇上所厌弃,倒是让不少人看了穆国公府的笑话,也不怪穆国公全程都黑着一张脸,周围杀气萦绕。 “封太医也知道,前些日子温相染了风寒,一直将养到今都不见好转,今日又吹了寒风咳得厉害,不知是否身体有恙,还望封太医替温相诊一诊脉。” “穆国公客气了,这是下官份内之事。” 温老爹见穆国公仅是离开一会儿就带了封太医回来,捂着嘴又咳了几声,这才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声音嘶哑的道:“有劳封太医了。” “相爷放轻松便是,下官很快便能诊完脉。” “嗯。”温老爹似是累极,就封太医诊脉的功夫,他靠在柱子上都险些睡了过去。 微凉的手指搭在温老爹的脉搏上,随着封太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位大臣也忍不住要上前询问一二。 “方太医,李太医,胡太医你们且都过来替相爷诊一下脉,这这脉相下官着实是拿捏不准。”说完这话封太医额上都不禁滑下几滴冷汗。 谁都知道温老爹这所谓的‘风寒’是怎么染上的,只是没人胆敢放到明面上来说罢了,起初不相信温老爹是真病了的占了绝大多数,后来经证实也减少了一部分人的疑心,毕竟那个时候温老爹呆在相府卧床养病,想见他一面都难,又如何能自己直观的判断。 眼下当他们亲眼看到温老爹的面色,想不相信温老爹是真病都难。 俗话说假的就是假的,没病装有病可不是那么好装的,很容易就会被穿帮。 就温老爹这样元气大伤的,说他这样是装的,众大臣都不禁暗忖:你装一个来试试,看看能不能瞒得过那么多太医的眼睛。 若说一个两个太医有可能是托儿,但十个八个的太医要还是托的话,怕是不管皇上再如何信任温相,也要对他生出疑心了。 “三位大人,你们觉得相爷的脉相如何?” 听到封太医的提问,方李胡三位太医都摇了摇头,直叹道:“相爷前些日子染上风寒可谓是元气大伤,已然伤及根本,脉相虚浮无力,若有似无的,就是日日汤药少说也得养上足足半年才能恢复。” “咳咳…”耳边响起的是几个太医对他病情的诊断,心里想着宝贝闺女给的药丸可真是好东西,竟然真如她所说,服下过后他就是真病,医术不精的绝对什么问题都瞧不出来。 因为心里憋着笑,愣是把温老爹的脸都给憋红了,看得封太医几人又是一阵心颤,生怕再晕一个。 “昨夜下着大雪,相爷怕是难免吹了些冷风,又受了些寒气,回府后都喝些祛风寒的药。” “咳咳…好,本相记住几位太医的话了。”温老爹朝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接过小太监递到手里的热茶,气质优雅的细品了起来。 庞太师眯着一双厉眸扫了温老爹一眼,到现在是真的相信上次御书房外,皇上跟温老爹之间不是在演戏了。 以庞太师对宓妃为数不多的了解,那个丫头深得温相的宠爱,又是个极为护短的性子,单从当初为了替她三哥出气,险些就要了星殒城大半世家子弟的性命便能看得出来。 温相身体变成这样,归根结底是皇上给罚的,就算温相身为臣子不能说什么,但以那丫头的脾气,此事怕不算完。 眸底的冷光掠过,庞太师心里又有了新的谋划,寒王事件闹得如此之大,他是得做些事情转移转移皇上的注意力,否则他难免要被盯死,还何谈有其他的动作。 此时,宣帝休息的内殿之中,以及太子为首独缺寒王的兄弟几个都小心的守在外面,以示自己的孝心,谁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在他们还来不及去反应的时候宣帝就倒下来,紧接着他们就是一通忙活,直到确定宣帝没事他们才能静下心来,回想自己都听到过什么。 寒王没了? 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那个如同天神般的男人真的就毒发死了? 为什么他们就觉得那么不真实,耳朵完全产生幻听了呢? “太子皇兄,你说会不会是消息有误啊?”华王就不是一个心里能藏得住话的人,想到什么他直接就开口问了。 太子神色莫明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暗骂他没长脑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本太子也不知道。”自太子不再将寒王当成是弟弟维护之后,他就没有一天不盼着寒王快去死的,因为只有寒王死了他才能稳坐太子之位。 明明他是巴不得寒王快毒发,饱受痛苦折磨后死去的不是吗? 为什么当寒王真的死了这个消息传进他耳朵里时,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痛快,那么的高兴,难道只是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没反应得过来。 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太子将自己的心绪平复好,又恢复了成一副淡然的姿态。 明王跟武王一南一北好似两个极端,不说从头到尾他们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连他们站在那里的姿势都没变一下,只那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人恨不得能离他们远一点再远一点。 八个人里面,大概也只有八皇子跟九皇子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寒王,只盼那个消息是假的,寒王兄其实一点事情都没有,他只是毒发了在救治而已。 “泽羽怎么办,我心里好慌。” “我我也慌。”九皇子墨星羽抿着比女子还要娇嫩水润的红唇,丝毫不掩脸面担忧的道。 “那咱们怎么办?” “父皇都还什么都没做,咱们就是想再多也是白想。” “要是可以跟着父皇一起去寒王府探望寒王兄就好了,我这心里不踏实,希望菩萨保佑寒王兄千万不要有事。” 墨星羽看着神神叨叨的墨泽羽真想一巴掌给他拍不过去,但显然现在场合不对,他只能忍着,眸底却溢了担忧。 所谓空穴不来风,寒王兄刚遇刺重伤,又接连毒发,早前便有消息传出寒王兄体内的剧毒已然到了没有办法再抑制的地步,换言之寒王兄是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的人。 不说以寒王兄那样的身子能不能撑得过去,就是一个身体健康之人遇上这样的事儿,想要落个好都难,到底墨星羽是出自帝王之家的孩子,就算他心性单纯,从无害人之心,可能平安长到这么大也不能没一点本事。 很多事情不管是他还是墨星羽,他们比谁都看得更分明,在众兄弟中他们亲近寒王,从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除了看得清形势,想要自保之外,当然还有几分天性使然,让他们知道什么人可以亲近,什么人绝对不能沾染。 “无论如何寒王兄那里咱们都得想办法去一趟,若能跟着父皇是最好不过的。”否则这个时候,凭他们是绝对没办法踏入寒王府一步的。 “嗯,我相信父皇很快就会有安排的。”墨泽羽握了握拳头,那复杂的表情也是一闪而逝,他聪明的掩藏着自己的情绪,就怕太子等人借机挑事。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父皇他肯定接受不了,咱们再耐心等等,若还是不行那咱们就得做点什么。” “我知道。”墨泽羽咬了咬唇,语气带着几分自责跟后悔,他只恨自己能力太小,胆量也太小,很多事情都没能帮到墨寒羽,“不管寒王兄的事情是真还是假,若有机会去到寒王府,我我定要告诉寒王兄小心一个人……” 然而,一想到寒王可能真没了,墨泽羽就实在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墨星羽猛地抓住他的手,脸色沉了沉,压低声音道:“这是什么样的场合你不知道,没得让人抓住把柄当了枪使。” 正当墨泽羽张了张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内殿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太子等人面色一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要上前说话,却只见张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 尚不等他们开口,内殿的门又重新闭合起来,张公公将这几位爷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分毫未变,清了清自己的尖细的公鸭嗓子,便道:“太子殿下,几位王爷,皇上有新的口谕需要传达。” “张公公请说。” “皇上口谕,第一,由太子殿下替皇上将诸位大人安置到未与轩,着御膳房给诸位大人准备吃食,三个时辰之后上早朝,期间就由太子殿下代皇上处事。” 猛地得了这么道口谕,太子的脸色一变再变,可不管他的脸色怎么变幻,却是不能违背宣帝旨意的,“儿臣遵旨。” “太子殿下要多多费心了,皇上自会记着太子殿下功劳的。” “儿臣自当替父皇分忧。” “第二,皇上要即刻出宫去寒王府,明王殿下,华王殿下,武王殿下…以及八皇子跟九皇子都随皇上一同出宫。” 张公公话里的意思很是直白,只是皇上让他们随他一同出宫去寒王府这事儿,怎么就让明王等人心里颤得慌呢? ------题外话------ 存稿用完了,荨今天刚从外地回来,时间很晚也有些赶,只能先更这么多,抱歉了。 正文 V539 宣帝出手,寒王府事2 众皇子心思各异,不管心里在想些什么,面上却是一丁点儿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的,擅于察言观色的张公公不动声色的将这些神色尽收眼底,心下少不得轻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收到宣帝这样的口谕,甭管他们心里有多不得劲儿,多颤得慌,还是得努力装出一副对寒王万般关心担忧的姿态。 也亏得他们都是各中高手,演起戏来那丝毫都不比在他们眼中下九流的戏子逊色,简直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对于除他以外,父皇所有的儿子都要随他一同去寒王府的这件事情,太子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滋味,但更多的却是无边的惧怕。 自那件事后,太子就知道父皇对他已心生失望跟不满,若非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听从太子府幕僚的建议,整个人完全蛰伏了起来,怕是他的太子之位不会保留至今。 随着寒王毒发一事被揭露出来,再到寒王回星殒城,这一步步的都逼得他不得不处处谋算,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念头行事,却不知又把自己搁置到了怎样的境地。 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储君之位,不择手段也要登上皇位已经是烙印在太子骨血里的执念,他的回头路已断,也断然不可能回头,他更加做不到在往后的生命里对寒王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他要争,他必须争。 而寒王就是他通往成功之路上最强大的敌人,他们虽为亲手足,却好似早已注定他与寒王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太子皇兄请放心,寒王是真死还是假死,我跟六皇弟会小心打探清楚的。”华王找了机会从太子身边路过,将声音压低道。 “三皇弟小心一些。” “嗯。” “三皇兄,你说父皇口谕将太子皇兄留下来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眸光微闪,靖王紧挨着华王的身边往殿外走,仍是没能憋住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父皇的心思又岂是我们可以随意猜测得到的,你还是老实一些不要多话才好。”这个时候不管寒王是真死还是假死,父皇的心里都绝对不痛快得很,谁要敢在这个时候往前凑,不是嫌自己命太长是什么。 靖王皱着眉头撇了撇嘴,没好气的低声道:“那我就当自己是个哑巴,只看不说行了吧!” “难得六皇弟也有明悟的时候。”华王微怔一下,而后扬手拍了拍靖王的肩膀。 “四皇弟不介意跟为兄一道走吧!” 耳边响起明王的声音,陈王的身体下意识的微僵,反应过来后声若轻风般的道:“能与二皇兄一道是易羽的福气。” “今个儿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为兄的这颗脑子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心里堵得慌,正好跟四皇弟说说话,也好缓解一下心中的紧张。”放在以前明王可真没时间来跟一向最没有存在感的陈王攀谈,只是先前在金殿之上,他貌似发现了点很有趣的东西。 指不定这么些年来,他们几个斗得厉害,还真忽略了某个人。 “不瞒二皇兄,易羽的心里也是堵得慌,整个人都紧张得要命。” “可不,七皇弟身份尊贵特殊,又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只盼…哎,先不说这些丧气话,七皇弟吉人自有天相,他定会逢凶化吉的。” “嗯。”靖王走在明王的左手边轻点了点头,心绪微乱,一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明王,一边还要琢磨明王突然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虽说陈王在宣帝所有的儿子里面,他的存在感是最低的,也是最不爱出风头的,但他从来都不缺心机城府跟谋略手段,总不会认为明王是突然良心发现,就决定来跟他这个皇弟套套近乎? 他没有那么单纯,而明王更不可能无利起早,他接近他必然有所图谋。 难道他在什么时候露了破绽? 精致修长的双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宽大的袖口中,陈王习惯性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即便真露了什么破绽,他也要稳住,万不能再出别的差错。 “有意思。”眼瞅着内殿里就只剩下他跟太子两个人,武王摇头邪气扯了扯嘴角,这才迈开大步往外而去。 太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理了理身上明黄色的蟒袍,怀着满腹的心思最后一个离去。 “小德子,都安排好了吗?” “回皇上的话,奴才都已按照皇上的要求安排妥当了。” “好。”宣帝沉重的点了点头,又喃喃自语道:“寒王没了,他们该是痛快了。” 张公公默,这话他可没有胆子去接,只得低头垂眸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催眠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 “别以为朕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巴不得寒王早死,快点死,那样就如他们的愿了,现在就如他们的愿了……” 越说宣帝的情绪就越失控,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狰狞可怖,周身似有杀气流溢出来,那威压直接就让张公公抖着双腿跪了下去。 “朕不会让他们如愿的,绝对不会。”摇了摇头,宣帝突然一把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心里有着控制不住的后怕。 即便是打小宣帝就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自古皇家无亲情,最是无情帝王家,看过了祖辈为了皇位兄弟手足相残,他是真不希望他的儿子们也走上那样的一条路。 然,天意不可逆转,那一日终将到来,无论他在其中如何的周旋。 虽说眼下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陌殇设下的一个局,遇刺的人是陌殇,身死的也是陌殇,可如果陌殇没有归来,宓妃亦没有归来,寒王没有那么幸运得以解去体内剧毒,会不会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成真了? 寒王重伤了,毒发了,然后在他濒临死亡之际,还让那幕后之人的算计筹谋得逞了? 每每想到这些,宣帝就不能忍,不能原谅。 “起驾去寒王府。” “是。”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打从朕决定坐上这个位置就没有软弱退缩的资格了,无论前路如何的艰难,朕都要勇往直前。” “几代人了,是时候清除朝中所有毒瘤了。” …… 此刻的寒王府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萧瑟肃杀之意,从前院到后院墨寒羽的寝殿路上,黑衣刺客的尸体与王府侍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 殷红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体里流出来,血红的一片浸透到地下,浓郁的血腥气直令人恶心得干呕想吐。 寝殿内,宽大的雕花大床上,已经换上一套干净衣袍的寒王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若是忽略他那性感的薄唇紫得发黑,大概都会觉得寒王哪里是死了,他分明是太累睡着了而已。 纵有寒王府大管家已经将寒王去了的消息通报进宫,但未曾得到宣帝的明示的大管家,自然也不敢擅自做主将寒王府全都挂上白幡。 故而,当宣帝领着明王等人从车辇中下来站到寒王府正门口时,都只觉一股清冷萧索之气迎面扑来,整个寒王府静得可怕。 寒风起,暴雪落,似是一场叹息! 宣帝站在铺得雪白的地上,抬着看着‘寒王府’三个字,那搭在张公公手臂上的手都不禁颤了颤,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 他将自己的情绪全都压在心底,深深的吸足一口气,沉声道:“随朕进去。” “是。” 踏进寒王府的正中门,从里到外没有一个人出来相迎,可这个时候却也没有谁关注这一点。 明王等人神色莫辨不紧不慢的跟在宣帝的身后,只见从他们进门开始,一路走到后院寒王的寝殿,寒王的亲卫,寒王府的侍卫,小厮婢女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以至于那些黑衣刺客的尸体都没有人去清理,整个寒王府都飘散着刺鼻的血腥气,那廊外的白雪被鲜血所浸染,寸寸白雪染成红雪,凄美而妖冶。 见得此情此景,越是深入的往寒王府里面走,明王等人的心就‘咯噔’一下,有越跳越厉害的趋势。 尤其是当宣帝领着他们站在寒王的寝殿外,看到院子里堆积如小山状的黑衣刺客尸体时,宣帝的震怒可想而知,明王等人更是后背发寒。 他们不禁会想,就算他们没有身中剧毒,王府里也守卫森严,但若遇上这种程度的刺杀,他们活命的机会能有多大。 “不。不不。不不会的……” “寒羽,朕的寒羽……” 似是眼前的这一幕彻底刺激到了宣帝,宣帝大力的推开张公公,整个人完全失态的冲进了寒王的寝殿。 在他的身后,张公公被推倒在雪地里滚了几圈方才停下被另一个小太监给扶了起来,明王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强压下内心深处的那丝惧怕,咬着牙硬着头皮的跟了进去。 倒是八皇子跟九皇子没有什么顾忌,他们原就与寒王比较亲近,又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担心寒王,一路忍到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面色惨白的跟着宣帝跑了进去。 “寒王兄,寒王兄…” “寒王兄…” 进得殿内看到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的寒王,宣帝的情绪彻底崩溃,可没等宣帝扑到寒王的身上,就被天山老人黑着一张脸给拦住了。 “你来做什么,带着你的一群儿子来看他的笑话吗?” “如果不是你,他如何会受这么多的痛苦折磨,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 “你走,赶紧走,他哪怕就是死也不会想要看到你的。” “……” 天山老人的声声怒骂,不禁让殿外明王等人的脚步一顿,额上同时滑下几滴冷汗,直叹这天山老人胆儿真肥,居然胆敢指着皇帝的鼻子骂。 “师傅,小师弟已经去了,他到底是小师弟的父亲。”旋即溥颜沉痛的声音响起,又是让得殿外几人浑身一颤,双腿都不禁有些有软。 “师傅,二师弟说得对,他到底是小师弟的父亲,不管怎么样都该让他见小师弟最后一面。”燕如风很少说这么长一句话,却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话可信度好似更高。 “没有他这样做父亲的,哪怕就是看在寒羽的面子上,老夫也断然不会原谅他,绝不原谅。” “师傅,小师弟临去前让您保重身体,莫要动怒,他只怪自己命该如此。” “是啊师傅,小师弟走了,他最不放心的人就是师傅您了,小师弟还说了等下辈子他还做您的徒弟,一定会好好孝顺师傅的……” “混小子啊,若是早知仍会有这样一日,老夫情愿在他小时候没有带走他,就让他早早的走,也省得这么多年了,他在老夫的身边一天天长大,这这是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他怎就如此的狠心。” “师傅,为了给小师弟多争取一线生机,您的内力都耗尽了,莫要动怒伤及自身,小师弟他会难过的。” “师傅,我们扶您到旁边坐一会儿。”燕如风跟溥颜看也没看神情哀恸的宣帝一眼,扶着仍不停咒骂的天山老人走了。 这师兄弟俩儿也是心惊胆战的,觉得他们师傅这分明就是借题发挥啊! 咳咳…虽说作为一个父亲,宣帝的确没有对墨寒羽尽到什么父亲的责任,但不管怎么说那终究是一国之君,哪能由着师傅这么指着人家的鼻子骂。 “哼,这些话憋在老夫心里好些年了,老早就想说了,他就是该骂。”恨恨的瞪了宣帝几眼,天山老人总算别过了眼去,一副不想看到宣帝的模样。 燕如风跟溥颜抽着嘴角抹了把额上的汗,心说:师傅,这光明正大骂皇帝的滋味,想必是真的很好,无怪乎您这么爱,该不会把这当作去药王前辈面前炫耀的资本吧! 别说知他们师傅者,还非得是他们这做徒弟的。 “寒羽,寒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宣帝不停的摇着头,不停的喃喃自语,明明距离床上的寒王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却是害怕靠近。 “父皇。”九皇子墨星羽看着床上好似睡着了一样的寒王,只是开口叫了一声父皇,那滚烫的眼泪就完全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父皇,寒王兄肯肯定只是睡睡着了,寒王兄不会的……”不会怎样墨泽羽说不出口,他扶着宣帝的另外一条胳膊,眼泪亦是成串落下。 “对对对,小八跟小九你们说得对,寒羽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他太累了,父皇知道的。” 看着自己心中崇拜的父皇这副急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模样,八皇子跟九皇子只觉满腹的心酸,顾不得失态不失态,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快,快给朕传御医,朕的寒羽就是睡着了,他不会离开朕的。” 八皇子跟九皇子含泪对视一眼,心下越发不是滋味,只觉得现在的父皇就好比一根崩到了极致的橡皮筋,随时都有可能崩断了。 若是好消息还好,怕就怕寒王兄是真的去了,那父皇会如何他们真是不敢去想。 “怎么,没听到朕的话吗?赶紧叫御医过来,快。” “是,父皇。” 此时,明王武王等几位王爷也早就进了内殿,目光先是掠过跪了满殿的下人身上,以及身上带了伤却仍未去处理的幽夜跟苍茫身上,最后才落到床上的寒王身上。 听着宣帝暴怒的吼声,太医院的首府跟另外六位医术最好的太医躬身上前替寒王诊脉。 片刻之后,诊完脉的他们对上宣帝那双满是期盼与渴求的双眼,愣是齐刷刷的跪地向宣帝请罪,沉痛的道:“请皇上节哀。” “你们说什么?” “请皇上节哀。”话落,七位太医重重的将头磕到地上,寒王殿下已断气多时,其身体都已经快要完全变凉了,又如何能说寒王殿下只是累了,所以现在只是睡着了。 只是面对濒临崩溃边缘的皇上,他们有几个胆可以直说? “混账,你们这群庸医,朕的皇儿明明好好的,他就是睡着了而已,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凭什么叫朕节哀,朕节哪门子的哀。” “父皇…” 八皇子跟九皇子齐齐跪在地上,伸手抓住宣帝的手,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松手,放开朕。” “儿臣跟九皇弟可以松手,但父皇…” 不等墨泽羽把话说完,宣帝就怒吼道:“朕做什么需要你们多话吗?都给朕滚开。” 吼完,宣帝一时间力气大得惊人,愣是两脚就将八皇子跟九皇子踢开了去。 虽然明王武王几人很不想这个时候凑到宣帝的面前扫台风尾,但如果他们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留有把柄给宣帝好找他们秋后算账? 思前想后,再三思虑周全之后,明王跟武王都准备要有所动作了,刚要上前做点说点什么的几人,猛地就被从外面冲进来的老韩国公给挤到了一边。 不但是他们,就连正要冲到床边将寒王抱住的宣帝也没能幸免,顿时,殿内的气氛越发的诡异了。 “寒儿啊寒儿……”纵然明知此刻躺在床上已经死去的人并不是寒王,不过就只是一个替身罢了,但老韩国公还是情绪失控了。 他紧紧的,死死的抱着寒王,曾经那些属于男人内敛的情感,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宣泄了出来。 那一声声的悲嚎,直听得人鼻头泛酸,眼眶发热忍不住流泪。 “都是外公的错啊,都是外公错了啊…” “父亲您要保重身体,不然寒羽他如何放得下心,他会难过的。” 韩国公劝慰的话,老韩国公并不理会,他仍死死的抱着寒王,哪怕就是宣帝也不敢沾边。 “寒王殿下已经去了,请皇上节哀,请老韩国公节哀,莫要让寒王殿下……” “闭嘴,你们都给朕滚出去,滚出去——”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话,只得使劲的低着头乖乖退下,却听老韩国公喃喃低语道:“皇上也说吧,就容老臣跟寒儿呆一会儿。” 宣帝张了张嘴,老韩国公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又道:“寒儿他去了,但是害了他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如若不能让那人伏法,怕是寒儿会死不瞑目。” “张公公,摆驾回宫,朕要害了寒王的所有人统统都下地狱给寒王陪葬。” “是。”张公公面色凝重,恭敬应声后转身就退到殿外去安排。 “小八,小九你们便留在这里好好陪着你们的寒王兄,明王,华王,陈王,武王还有靖王,你们随朕回宫,务必要将那害了你们皇弟的凶手给找出来,朕要将她五马分尸。” 刻意咬重的‘五马分尸’四个字,不知为何总让他们觉得似是宣帝在暗示着什么。 “请父皇放心,儿臣会好好陪着寒王兄的。”八皇子跟九皇子尚未封王,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差事,还是住在宫中的皇子,年岁又还小就算跟着回宫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宣帝就将他们给留下来。 “好。” “儿臣等必当竭尽全力帮助父皇追查暗害七皇弟的幕后真凶,让他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好,都起来吧。” “谢父皇。” “皇上起驾,回宫。” 站在寒王府外,宣帝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沉声对寒王府的大管家吩咐道:“将府里收拾干净,挂白幡。” “是。” ------题外话------ 忙了四天,事情总算处理得差不多了,今天先送上一更,晚些时候还会更一章,这几天抱歉了。 正文 V540 宣帝出手,寒王府事3 宣帝一行人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正所谓演戏就要演全套,寒王毒发不治身亡的消息从寒王府传到宫里,光是皇上信了有什么用,还必须得拿出强有力的证明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不是。 宣帝既然明知某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又猜到他们会打怎样的算盘,何不就索性让他们自己去瞧个清楚明白,也省得他去劳心费神。 也只有他们自己试过了,且认定了那是真的,后面的一切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宣帝也顾不得能不能安安稳稳的过上一个新年了,他断不能错过眼下这个大好的机会,抓住时机清除前路障碍才是上上之策。 他的儿子们都大了,心也大了,个个都觉得自己资本很足,也没必要将他这个父皇放在心上,想要得到的就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去争去夺,什么手足亲情全都是扯淡,只有那个象征着至高权势与地位的皇位才是他们渴求的。 自古无情帝王家,看到他们成长至今,宣帝这个做父亲的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好在已经离开寒王府的宣帝会是怎样的心情,呆在寒王府中的人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浪费那个心神去揣摩,只那低沉压抑的气氛更甚。 观众已然散场,戏再接着演下去就有点扎眼睛了,此时再看天山老人的模样,特么他哪里有一丁点儿痛失爱徒的悲愤难当啊,那精光熠熠的眸底分明就闪掠着难以掩饰的几分兴奋。 是的,那就是激动跟兴奋。 这都多少年了,宣帝一直在忍,他的小徒弟寒王也一直在忍,虽说这忍耐的其中还有许多别的因素,对于那些人不能随着喜恶来动手,但不可否认是真的已经忍太久了,久到无法再继续隐忍下去了。 回想这些年来寒王所受的罪,所吃的苦,心疼小徒弟的天山老人就算懂大义识大局,知道宣帝这个帝王是个难得的好皇帝,也明白他有他的无奈,他有他的身不由己,可天山老人仍是不喜宣帝,觉得宣帝欠了寒王的。 是,于天下万民,江山社稷而言,宣帝做到了问心无愧,他谁都没有辜负,却独独辜负了寒王这个他的亲生儿子。 是以,天山老人固然恼恨宣帝,却也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没有找宣帝的麻烦,否则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至于怒骂宣帝的那些话,天山老人更是一点水都没有掺假,那是早在十余年前他就想骂的。 “咳咳…幽夜苍茫,将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再给二管家传令,让他安排人将院子里那些尸体都处理干净,没得让那些混蛋东西脏了你们主子的轮回路。” 即便是寒王府内所有眼线暗桩都肃清干净了,天山老人说话还是很有保留的。 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老人家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坏了事儿,给他的小徒弟增添麻烦。 “是,前辈。” “去吧,快去吧!” 幽夜跟苍茫神情悲恸,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退到殿外安排一应事务。 最后,当殿内只剩下天山老人师徒三个,以及老韩国公父子之后,他们才换了一副脸色,尤其是韩国公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对自家老爹低声道:“父亲,现在咱们可以放心说话了。” 事实上韩国公真正想说的是,父亲,别哭了,已经没有观众了。 要说老韩国公也好,韩国公也罢,他们红了眼眶流了泪还真不全是装的演的,而是正经八百的真情流露。 就如宣帝所想的那样,倘若陌殇出海未曾归来,亦没有宓妃那么个古灵精怪,主意多多,谋算深远的丫头在,谁又敢拍着胸脯保证,将计就计发生在寒王身上的事情,就不会真的发生在寒王的身上? 没有人敢下这样的保证,这一环接一环,势力又如此之庞大,抱着必取寒王性命不计代价的阵仗,指不定寒王就真的没了。 “为父没事你无需担心,却也多亏是你们这最近半年来买着药楼的保养丸,长期让为父服用,否则就算明知摆在眼前这一切真假掺半,为父这身体也经不起折腾。”老韩国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自嘲的轻笑道:“哎,老了老了,想不服老都不行了。” “父亲凡事可得想开一些,这眼瞅着就要拨云见日了,父亲可得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您可还得看着寒王跟世子娶妻生子呢。” “呵呵呵…你说得对,为父是得好好保重自己,为父还没有看到寒儿跟殇儿娶妻生子,可不能就那么走了。” 话落,老韩国公就让韩国公将他从凳子上扶起来,然后走到天山老人的面前,老韩国公一本正经的向天山老人鞠了躬,满是感激的道:“这些年寒儿幸得您的照顾,他幼年丧母又遭奸人下毒,若非遇到您这位疼他的师傅,怕是早就跟着他母亲去了,还请受韩尚伟一拜。” “寒羽是你的外孙没错,可他也是老头子我的徒弟,我这个做他师傅的无论为他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当不得老韩国公如此。” 算起来老韩国公的岁数比起天山老人还要大上一些,加上对方又是寒王的嫡亲外公,天山老人虽说孤傲,却也是怎么都不肯受老韩国公这一拜的。 这些年天山老人即便四处游走,苦苦寻觅救治寒王的灵药,各种消息还是不闭塞的,寒王虽与韩国公府的关系不亲近,韩国公府的人也不在明面上支持或是站在寒王的一边,暗处却是对寒王处处维护帮扶的。 既是如此,天山老人更不愿受老韩国公跟韩国公的礼,倒是那宣帝若向他行礼,天山老人小心眼的想着,他铁定是要受着的。 别以为他是天子,他就怕了他。 “当得起的,怎会当不起。”老韩国公在某些时候还就是个认死理的,天山老人越是避开他的礼,他就越是觉得应该行上一礼。 一来二去的没办法,天山老人只好让溥颜上前将老韩国公给扶住了,顺势安抚道:“老韩国公何必如此执着,师傅他的确该受一礼,但这一拜么,自然是小师弟亲自来行最好不过。” “父亲,不若就让寒王向老前辈行拜谢之礼吧!”韩国公算是瞧出来了,他这老爹的岁数比起老前辈都还要大,老前辈断是不可能受老爹一拜之礼的。 “这这…” 袖口被韩国公轻扯了两下,老韩国公也是回过味来,他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语带敬意的道:“是老夫着相了,莫怪莫怪。” “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反正咱们都是为了小师弟好。”心知自家师傅在不熟的人面前话很少,溥颜只得站在中间打圆场了,以免现场气氛太过尴尬。 至于大师兄燕如风就更别提了,那是一个比起师傅他老人家还要话少的家伙,与其等他半晌回你一句简短到令人抓狂的话,还不如他将一切都包揽了的妥当。 “老夫虽是寒羽的师傅,虽也为他天南海北的寻找奇药,希望能够解了他体内的火寒两毒,却终是未能成事,好在寒羽到底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饱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与折磨总算撑到了最后。” “是,是这么回事,但愿往后寒儿都能平安喜乐才好。”从始至终老韩国公都未曾想过让寒王去争那个位置,他所期盼的无非就是寒王能健康,平安,一生如意就好。 谁又曾想他的人生之路会是那样的坎坷,几经生死折磨,好在现在是真的平安了。 “他的毒是宓妃丫头给解的,你们要谢就去谢那个小丫头。”话锋一转,天山老人又不忘提醒道:“寒羽解毒的真相你们心知肚明就行了,且莫声张出去。” “这个我们心中有数。” “有数就好,毕竟好戏唱到现在,也不过刚进入最精彩部分而已,还没到唱完的时候。” 不说金凤国之势应当变一变了,就连其他三国亦是如此,只有替换掉旧的,方才能迎来新的。 老韩国公父子都是聪明且自律之人,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一切就按他们之前收到的提醒那么办,别的不用去管,做好自己能做的就一准儿不会出错。 “殇儿,这里都没有外人了,你就别躺着了,快些起来跟外公说说话。”到了寒王府没能见到自己的大外孙,好在还有一个小外孙,老韩国公也是非常稀罕的。 寒王时不时的,老韩国公还有机会见到他,或是跟他简短的说会子话,可陌殇就不一样了,远在璃城不说,还真就是好几年能不能见上一面都难说。 “你这孩子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还喜欢扮死人不成?” “别躺了,快些起来陪外公说会子话,外公可是老想你了。” “……” 老韩国公自说自语了半晌,却仍见床上的‘寒王’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老人家心里的小火苗就‘噌噌噌’的往上涨,一个没忍住就扑到床边将‘寒王’给抱住了。 他可是记得陌殇小的时候,上了三岁就只要自己走,愣就不要别人抱了,谁敢逆了他的意思抱他,那混小子整人的法子可谓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久而久之,也就没谁敢去犯他的禁忌。 “咳咳…那个老韩国公,世子爷老早就交待了,他没兴趣躺在床上挺尸,还要被人给哭丧,所以床上那个还真就是一个死人。”正当老韩国公抱住‘寒王’,想要膈应膈应陌殇的时候,交待完事情回到殿内的幽夜嘴角微抽,硬着头皮解释了这么一句。 只见老韩国公抱着‘寒王’的手臂一僵,整个人都呆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那不是世子爷,那真就是个死人。”苍茫这熊孩子,说话都不带拐弯的。 果不其然,老韩国公一听这话,反射性的就将‘寒王’给扔了回去,虽说年纪一大把了,可动作还算相当的灵活,立马就弹跳开了。 无语的微抽了抽嘴角,老韩国公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没好气又不甘心的低吼道:“老夫活到这岁数,怎么就没在他小子身上占到一次便宜,真是气死个人。” 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此时此刻的老韩国公哪里还有一点威严的形象,活脱脱就是一个想占便宜,结果深深被膈应到的老小孩儿。 幽夜苍茫默,“……” 这叫他们说什么好,还是乖乖闭上嘴巴最为妥当。 “咳咳,那个世子他去了哪里?” “韩国公不必担心,世子爷只交待说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陌殇是个行事极有分寸之人,韩国公自是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 “这要不是早就知道躺在这床上的人不是寒羽,就直接让老头子我看到这一幕,老头子可是一点都不会怀疑这个寒王是假的。”只能说陌殇手段太高明,愣是弄个假的来就跟真的一样。 不说他这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怕是今日看到过寒王遗容的人都不会怀疑他是个假的。 “你们两个小子知道陌殇那小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天山老人一心以为躺在床上装死尸的人就是陌殇本人,哪里知道这会是个假的。 明明陌殇的一切举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那么大个活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还弄了这么一假货出来,天山老人不管怎么回想,脑子都乱成一团浆糊,整个人完全懵圈儿有没有。 “回师傅的话,我们也不知道。”燕如风跟溥颜都摇了摇头,他们确实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不在掌控的异动,至于陌殇是怎么离开的,只能算是一个谜了。 “哼,那小子也就这点厉害,就仗着自己武功好,真是可恶。”恨恨的咬了咬牙,天山老人也不再纠结这事儿,只扭头看向幽夜跟苍茫,沉声问道:“府里可都清除干净了。” 幽夜自是听懂了天山老人的言外之意,尚算恭敬的道:“如计划一般,彻底清理干净了,至于以后还会不会被人钻了空子,就得看寒王殿下的手段了。” “那个女人呢?” “世子爷早有交待,不管那个女人要去哪里,咱们的人都要不动声色的给她开路,保证她性命无忧。” “既然那人就是下手毒害寒王的人,为何还要放她离开不将她抓起来。” 苍茫面无表情的看了老韩国公一眼,沉声道:“世子爷说了,欲要将敌人连根拔起,那个女人是非常重要的证人,不必限制她的自由,却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垂眸沉思片刻老韩国公就知道自己关心则乱,竟然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拍着自己的脑袋低声道:“瞧我这脑子真是越发不中用了,得留着那个人,想来她成功让寒王没了命,她背后的主子也是断然留不得她性命的。” 届时,便是轮到他们真正该出手的时候,也只有这样才能最有力的打击到对方。 “嗯。” “那现在咱们要做什么?”短暂沉默半晌后,韩国公略显尴尬的摸着鼻子问道。 “等。” 苍茫直白简洁的一个字一出,惹得天山老人师徒三个跟老韩国公父子都直翻白眼。 “咳咳…世子爷的意思是眼下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等着天亮就行,至于天亮之后要做什么,那个时候世子爷已经回来,会再做安排的。” “那咱们就等。” 天山老人看了老韩国公一眼,沉声道:“等吧!” …… 按照宣帝的口谕,所有进宫的文武百官都被安排至未与轩,由太子代为安抚跟安排,一直到上早朝为止。 太子目送宣帝领着其他兄弟出宫前往寒王府之后,短短时间之内他想了很多,同时也安排了不少的应对之策,待一切他自觉妥当后,方才传了宣帝的口谕,领着众臣进了未与轩。 在这之前,太子不是没有想过先抽出一点时间去一趟坤宁宫,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都向庞皇后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过他自己在一旁瞎琢磨。 只可惜早在寒王已死消息传进宫的那一刻,宣帝就已经明令禁止消息的散播,尤其加强了后宫的守卫,太子想去也找不到机会。 除非他径直违背宣帝的旨意,否则短时间之内,他怕是没有机会跟庞皇后见上面,就连私下里传递消息,也要小心再小心,丝毫不得大意。 “放机灵些,消息务必亲传到皇后娘娘的手里,你可明白?” “殿下放心,奴才省的。”花丛中看不清那小太监的相貌,却能辨别他的声音。 “去吧,警醒着些,莫要坏了本太子的事。” “是,殿下。” 虽然无法见到庞皇后让太子心中很是窝火,但他也知道这个他万万是不能冒头的,否则他就是跟寒王遇刺事件没有半点关系,怕也会有心之人攀扯出点关系。 等真到那个时候,痛失寒王的父皇,那还不得直接迁怒于他,终是找到了借口废除他这个太子? 未与轩内,在太子的按排下,众位大臣都已经用了从御膳房送来的膳食,而后太子又吩咐宫女们上了热茶跟点心供众位大臣品尝,总算让他们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寒夜里感受到了丝丝温暖。 太子除了刚进来的时候说了几句话,代宣帝传达了他的旨意之后,便是挑了一处地方坐着再也没有开口,神色莫明让人完全猜不到他的心思。 都说饱暖思淫欲,这些大臣们吃饱之后,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低声谈论的可不就是有关于寒王的事情。 虽说没人胆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却丝毫不妨碍他们低头小小声的议论。 穆二爷跟穆三爷因冲撞皇上,从而被皇上在盛怒之下直接给贬了,自然而然没有留下,径直便出了宫回了穆国公府。 温老爹跟穆国公大大方方的坐在一起,人家舅兄同坐外人也挑不出毛病来,当然,在他们的身边围着的同僚也是不少,只是彼此间的交流可谓是少之又少。 他们被困宫中,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可好在他们心里还是有几分底的,不然还不知要着急成什么样。 朝中众臣看似只效忠一个主子,那人便是皇上,可实际上却是分为好几个党派的,这个时候四处都是眼睛,哪怕就是被文臣贬成大老粗的武将,也是一个个谨记着祸从口出的至理名言,一个个不敢高声说什么。 非但如此,他们还不得不防范着身边的同僚诱导他们说不该说的,因此,甭管是哪个,脑中那根神经都下意识的崩得紧紧的。 世人皆知太子跟庞太师的关系,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需要避嫌,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甭管这个时候太子的心中有多么的慌乱,又有多么的想跟庞太师交流沟通一下彼此心中所想,却也不能明着做什么。 同样,庞太师也很迫切的需要单独跟太子谈一谈,若能见到庞皇后那是最好,可若见不到,也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庞太师不愧为其中高手,很快他就找了机会离开未与轩,而太子却仍然坐在那里,一副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 等到庞太师离开了又回来之后,太子才对自己身边的内侍太监交待了两句,起身离开未与轩。 “太子。” “外公。” “时间紧迫,太子,我们长话短说。”那样的把戏糊弄人短时间可行,时间长了怕要露馅,庞太师自是不敢在外停留太久。 太子的想法亦是如此,便沉声道:“外公你先说,我这心里挺乱,让我理理顺了。” “嗯。”庞太师点了点头,就将他要说的,以及他要交待太子的都说了出来。 很快,太子也将他要说的也都对庞太师给说了,最后抿唇道:“后宫被父皇下令看管起来了,想要见母后怕是很难,只能先静待母后的消息了。” “那先就这样,太子先回去。” “好。” 另一边,好似整个人病得迷迷糊糊的温老爹实则头脑清醒得很,别人兴许没有注意到庞太师跟太子的小动作,他却是看得分明。 “咱们不用管吗?” “大哥且安心吧,咱们什么都不用管。”温老爹幽幽轻叹一口气,觉得这事儿自有人去操心,他们还是就打打酱油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静静的等待却是最折磨人的,也最容易让人衍生出更多不好,更加可怕的臆想。 ------题外话------ 二更奉上,争取明天更早一些。 正文 V541 宣帝出手,寒王府事4 慈宁宫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还差一刻钟就寅时末了。”刘太后的声音刚一响起落下,睡在外殿的守夜宫女立马就惊醒了,更是很快就瞧好时辰恭敬的回了刘太后的话。 重重纱缦后面的大床上,刘太后虽说睡了一觉,却是睡得极浅,浑浑噩噩间梦到了很多的人,很多的往事,想要挣扎着醒来却是怎么都无力。 待得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分明极是困乏却是再无一丁点的睡意,这才哑着声开口询问到什么时辰了。 昨夜,又焉能是个平静的夜晚? “叫人来伺候哀家起身。” “是。” 守夜宫女的动作很快,不出片刻的功夫,刘太后的寝殿便灯火通明了,一个个的粉衣宫女捧着洗漱用口鱼贯而入,井然有序。 约莫一刻钟过后,端坐在铜镜前的刘太后已然梳洗好了,只是再怎么用粉,却也遮挡不住她眼下的青影,整个人都透出疲惫之意。 “太后娘娘,醒神茶好了。” “端过来。” “是。” 足足喝了两杯醒神茶,刘太后才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那么一点点,随即便让贴身伺候的两个大宫女搀扶着她在殿内四处走动走动,也好精神一点。 “你,去把朱嬷嬷跟田嬷嬷叫过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要说刘太后其实入睡之后还挺怕梦到寒王的。 不是她这个做祖母的狠心,明明得知了他的死讯,甚至可以说是知晓幕后害他之人是谁却不站出来,而是她有着自己的考量,万万不想坏了她的原本的算计。 就算寒王是她的亲孙子那又如何,谁叫寒王没能投个好胎,他投到后宫中哪个嫔妃的肚子里不好,怎的偏偏就要托生在韩皇后的肚子里。 刘太后不喜韩皇后,便是那面子上的功夫她也懒得不屑去做,以至于这事儿在民间都传得沸沸洋洋。 可就以刘太后那近乎偏执的性情,即便寒王不是从韩皇后的肚子里出来的,她那个做皇祖母的也绝不会喜欢寒王。 能讨刘太后喜欢的,务必得是一个极其听她的话,又能够被她所掌控的,而寒王无论是从脾性到能力来说,都绝对不是一个能任人摆布的人。 是以,甭管刘太后给自己找了多么完美的借口,其实都掩盖不了她不喜寒王的事实。 至于她为何没有主动出击要取寒王的性命,说到底还是顾忌着她与宣帝之间的母子之情,并不想再次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推得更远。 所以,那么多年以来,明明她是有能力阻止寒王接二连三遭到刺杀的,但她却选择了冷眼旁观。 一个不能为她所用,不能受她摆布的棋子,一旦登上那个位置就将彻底威胁到她,如此,刘太后又岂能甘心只为他人做嫁衣? 这就好比太子,最开始的时候刘太后倒是真心实意要扶太子上位的,这不但是因为太子对她很孝顺,也极为听她的话,还因为庞皇后也一直在她的面前唯命是从,更因为刘太后与庞皇后母子间也算是有些血脉之情,可当庞皇后忤逆她之后,刘太后便果断的舍弃了太子。 于刘太后而言,既不能为她所用,那便该当毁之。 “是。” 瞅着宫女领命退下,刘太后又道:“扶哀家到窗边软榻坐一会儿。” 若非刘太后还记得临睡之前,她交待了事情让朱田两位嬷嬷去办,以她的脾性那两位嬷嬷在她醒后没来伺候她,指不定要受怎样的惩罚。 “太后娘娘可要就着热茶吃些点心?” “睡了一觉哀家倒是有些饿了,去看着送些清淡的粥过来。” “是。” 躺到软榻上后,刘太后便挥手让身边的两个宫女退到一旁,她猛地一下推开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就刮了起来,顿时就让刘太后打了一个寒颤。 感受到寒风刮到脸上的生生的刺疼感,刘太后觉得冷的同时,那昏沉的脑子好似瞬间就清晰灵活起来。 虽是后半夜才下的雪,但暴雪来得突然,从窗口一眼望去,整个院子里都布满了厚厚的积雪,那一棵棵名贵的树,亦仿佛被风雪雕刻成了一件件精美的冰雕。 花园里的花早已被白雪压弯了腰,远远望去极为可怜的样子,唯那傲立的红梅,尚还能在一片冰雪的世界中看看点点艳红之色。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万福。”朱嬷嬷跟田嬷嬷昨个儿夜里忙着去办刘太后交给她们的差事,好不容易忙完回到屋子还来不及躺下休息一会儿,便见宫女来传话,说是刘太后要见她们。 两人也顾不得疲惫,只抓紧时间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匆忙来见刘太后。 “平身。” “奴婢谢太后娘娘。” “哀家这里有两个嬷嬷伺候着,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七八个年轻水灵的粉衣宫女恭敬的冲着刘太后一福身,齐声应是之后退到殿外,并将殿门轻轻的关了起来。 朱嬷嬷忙完回房间的时候便看过时辰,想到她得来的消息,又算计着刘太后平日起身的时辰,本以为自己怎么着都还能浅眠一个多时辰来着,没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主子有命,她一个做奴婢的可没有资格拒绝,就算再累再想睡觉都得硬撑着。 别看很多时候田嬷嬷跟朱嬷嬷不对付,可她们两人之间就仿佛有着天生的默契一般,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要齐心协力的办事,什么时候可以隔岸观火的明争暗斗。 但凡不牵扯到自己的正事,刘太后对她们间的争斗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外面寒风刺骨,娘娘可得保重自己的凤体,快些披上这件紫貂斗篷也能暖和一些。” 对着这敞开的窗户坐了一会儿,刘太后也是觉得浑身都凉嗖嗖的,遂道:“披上吧。” 紫貂斗篷披上之后,刘太后冰凉的身体很快就暖和了过来,冷眼扫过欲言又止又似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两个嬷嬷,便冷声道:“你们该知道哀家叫你们来是要问什么。” “是。”两个嬷嬷恭敬的应了一声,低头的瞬间两人好似答成什么协议,先由田嬷嬷向刘太后回报她那边的情况,接着朱嬷嬷才开始说她负责的事情。 “回禀太后娘娘,昨个儿夜里寒王殿下去了的消息传进金殿皇上与众位大臣耳中的同时,这个消息也很快传进了后宫。”田嬷嬷虽得刘太后看重,却也不敢忘了她是何身份,无论说话做事都素来小心谨慎得很。 “哦,既是如此,哀家倒是想知道这后宫之中都有哪几位主子知晓了。” “回太后娘嬷的话,姚妃娘娘,熹妃娘娘,秦嫔还有宁嫔都分别收到了消息。” “淑妃呢?” 低头回话的田嬷嬷听到这里,略微发福的身体反射性的一颤,抿了抿唇越发恭敬的道:“林淑妃娘娘也收到了消息。” “这幽幽深宫之中,怕是找不出一个干净单纯,双手未曾染血的女子。”林淑妃给后宫众嫔妃的印象,应该就如同一只无害的小白兔吧,可就是这样一个在她们眼里没有一点攻击力的小兔子,心机手段却是一点都不逊色于她们。 想到这里刘太后不由得微微怔神,她不禁怀疑自己那几乎孤注一掷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娘娘如今手下正是用人之计,淑妃娘娘既然有那样的心计跟手段,对娘娘来说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刘太后喜怒不辨的看了田嬷嬷一眼,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冷声道:“的确,她越是聪慧,对于哀家而言就越是有用。” 庞皇后但敢背叛她,但林淑妃却是万万不敢的,除非她真的可以舍弃一切。 只是如林淑妃那样的女人,她又如何甘愿放弃这触手可得的权势。 否则,她又怎会从一个不起眼的低贱侍妾爬到如今的妃位,想她会将林淑妃收归麾下,又焉能不知她的本事。 “秦嫔,宁嫔都是皇后的人,别看她们不起眼,却也不能放松了警惕,再加派几个人过去给哀家盯牢了她们。” “是。” “姚妃跟熹妃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年韩皇后身死,若非有哀家一力支持庞皇后,竭力扶她登上凤位,如今这皇后之位指不定是属于姚妃还是属于熹妃的。” 那两个女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很多手段就连刘太后也要小心防备,不然怕是要吃亏的。 “一旦寒王去了的消息摊到明面上,她们必然会即刻采取行动,安排几个机灵点的过去,哀家要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不得有任何的疏漏。” “是。” “朱嬷嬷,皇后那边的情况你说与哀家听。” “奴婢无能,请娘娘责罚。”当刘太后的目光落到朱嬷嬷的身上,她便重重的跪到刘太后的跟前。 “坤宁宫加强了守卫?” “回娘娘的话,咱们跟安插在坤宁宫里的眼线失去了联络。” 刘太后目光幽幽,带着长长护甲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杯,半晌后才出声道:“起来回话,她要没有这点本事哀家倒要起疑她的目的。” “坤宁宫守卫加强了,我们又失去了对坤宁宫那位动静的掌控,会不会对娘娘的大计造成损失?” “无妨,你且说说皇上那边如何了?”确定了皇上的态度,刘太后才能尽快做出下一步的安排。 “回娘娘的话,皇上短暂昏睡醒来后传了两道口谕,一是让太子殿下安抚群臣,直到等皇上回宫上早朝,二是明王殿下,华王殿下等人,一同随皇上去寒王府。” “可有御医随行。” “回娘娘的话,太医院医术最为高明的几位御医都同去了。” 听到这里刘太后面上的神色越发令人难以琢磨了,她轻抚着自己的额角,“皇帝他果真是不能接受寒王没了的这件事。” “娘娘…” 抬手打断朱嬷嬷的话,刘太后的心思可不是谁想乱就能乱得了的,“半个时辰之后就该上早朝了,皇上可曾回宫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过来回话之时收到消息,皇上刚回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 “寒王府那边的情况如何?” “回娘娘的话,寒王府在皇上起驾回宫之后就挂起了白灯笼跟白幡。”如此,皇上该是接受了寒王已去的消息了,朱嬷嬷在心里想着。 片刻压抑的沉默过后,刘太后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将安排在坤宁宫的人都撤走,哀家与庞皇后曾有牵扯尽快给哀家将尾巴清除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的把柄。” “是。” “寒王活着有活着的烦恼,可寒王死了,皇帝断然是不会再忍了。”幽幽的叹息一声之后,刘太后又喃喃低语道:“这天要变了。” 朱嬷嬷跟田嬷嬷默默对视一眼,她们虽说有些心机城府,脑子也还算灵活,但比起刘太后来显然是不够看的,纵然心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她们也没那个脸面让刘太后向她们详细解释,唯一能做的就是办好主子交待的事情。 “这些年来皇帝他忍得可苦?” 摇了摇头,刘太后收起自己的思绪,又道:“明日去一趟坤宁宫将丞相夫人给哀家请过来。” “是。”朱嬷嬷也没问为什么,乖乖应声办事就行。 如若这次庞皇后身陷这般境地都还能化险为夷,那么刘太后就不得不做好第二手准备了。 虽说刘太后并不知道天亮后,宓妃就将进宫带走温夫人,可她在这个时候让朱嬷嬷去坤宁宫请温夫人,打着的主意就是送温夫人出宫,以此间接卖个人情给宓妃。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刘太后又怎能算计得到那么多,又事事皆如她的意呢。 …… 金殿 暴雪骤停,刺骨寒风仍旧呼啸不止,金色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耀眼的霞光洒落天下万物。 “看来众卿对朕的安排都没有任何的异议,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话落,毫不掩饰自己震怒的宣帝又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从寒王府回来,宣帝就知道该他出手的时机到了,故而在朝堂之上,随着宣帝一个接着一个的指示传达下去,文武百官都不禁有种被什么东西给砸了,脑袋懵圈儿的感觉。 回来后就算皇上什么都没有说,但从几位王爷还有同去太医的神色中,他们也隐隐知晓了一个无可否认的事实。 那就是寒王殿下真的死了,真的没了。 寒王遇刺已经惹怒了皇上,这下寒王彻底没了命,皇上不发疯才有鬼。 一想到这一点,金殿之上半数以上的大臣不说脸色不好,就是他们连整个人都不好了。 “庞太师,你觉得朕应不应该找出幕后真凶替寒王偿命呢?” 察觉到宣帝漆黑眸底深处的丝丝警告,庞太师方才清楚的意识到,他这接二连三的动作,已经触犯到了宣帝的底线。 “皇上,幕后真凶是一定要抓的,微臣只是在想应该派谁全权处理此事。” “那庞太师心中可有属意的人选?” 对上宣帝似笑非笑的幽深目光,庞太师只觉自己好像是被猎人给盯住的猎物,后背不禁骇出一层冷汗。 “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敢妄言。” “不是朕不相信你们,而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那个能力让朕相信你们可以找出幕后真凶。” 不管宣帝的性情到底如何,他既然能稳坐这个皇位,倒也是有帝王之相之人。 周身萦绕的帝王之气,平日里不显,当他无意收敛之时便在无形之中彰显无遗,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之感。 “楚宣王世子……” “皇上要陌殇负责查办此事也行,不过皇上还得给陌殇一个帮手才行,不然面对有些人的时候可能会不太方便行事。” 宣帝一听这话,立马就乐了,面上分毫不显,沉声道:“只要可以抓到害了寒王的凶手,不管你要谁做帮手,朕都准了,任何人都不得反对。” “有皇上这句话,陌殇就放心了。” “启禀皇上,安平和乐郡主殿外求见。”突然冲进来的内侍小太监,一句话仿如投射进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荡起层层涟漪。 正文 V542 别的安排,舌战群臣 坤宁宫 “你说什么?” 因着昨夜突降暴雪,待到天亮之时,不说皇宫如何如何了,就是整个星殒城都仿佛成了冰雪的世界,入目所见皆是一片银白之色。 一脚踩到厚厚的积雪上面,那雪的厚度都已能没过膝盖,这还是相对来说积雪比较浅的地方,深一点的地方不是直接没过大腿根就是没过腰际,大人出门都极不方便,小孩子更是只能呆在屋子里,万万不能出去,不然一个不注意指不定就让厚厚的积雪给埋了。 庞皇后虽说是一整晚都没有合过眼睛,那双凌厉的丹凤眼里布满了血丝,亦面带倦容,但许是寒王死了的这个消息着实令她大感痛快与兴奋,故而她的精神状态仍是相当的不错。 只那隐约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阴戾之气,让得伺候在她周围的嬷嬷宫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眉顺目的崩紧全身的神经,生怕自己的存在感不够低。 在她们看来情绪飘忽不定,喜怒无常的皇后娘娘就跟突然疯魔了一样,上一刻还笑着夸你呢,下一刻就能毫不留情的弄死你。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坤宁宫占地面积很大,内里景致在众宫殿中也是排前几的,庞皇后将自己的这块地盘守得极好,可以说在这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她的,就算有别宫安排进来的眼线,那也绝对都是在她掌控之中的。 那些个传出去的消息,还真无一例外都是庞皇后自己想要传出去的,无非就是借那些眼线传了话。 要知道庞皇后在自己宫里跟在自己宫外,那很多时候都是两种做派,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太监宫女时刻都知道要怎么体现自己的价值,否则他们便会被舍弃,留下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卯时正,暴雪刚停坤宁宫内的宫人们就忙碌了起来,院子里主道上的积雪必须赶在主子起床前清扫干净,不然免不了一顿责罚。 “回娘娘的话,是安平和乐郡主进宫了。”此时伺候在庞皇后左右的曼霜跟惜文两个大宫女,而含冬则是一早领了庞皇后的命令出去打听消息。 这不外面雪虽然停了,可各宫各个地方都积了厚厚的雪,即便四处都有人在清扫,却也速度算不得快,因着雪地湿滑含冬得了消息赶着回来复命又急得很,整个人是弄得极其狼狈。 “谁?”庞皇后并非没有听清楚含冬的话,而是下意识的反问出口的。 她虽不喜欢宓妃,更不待见宓妃,却也知道那丫头不是个好惹的,若能不为敌自是最好,若真碰上了还得万分小心的应对方可。 “回娘娘的话,是安平和乐郡主进宫了。”这寒冬腊月的,就算含冬穿得很厚,但在雪地里摔了几跤,又吹了刺骨的寒风,愣是不受控制的连连打喷嚏。 含冬知道这样会惹怒庞皇后,可她已经极力控制自己了,可就是真的忍不住。 “起来回话。”神色寡淡的扫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含冬一眼,想到含冬是为她去办事才如此失态的,便也敛了心中的不满。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可有打听到安平和乐郡主所为何事进宫的?” “回娘娘的话,虽然没打听到安平和乐郡主是因何进的宫,但她身边伺候的一个嬷嬷去了慈宁宫,另外一个大丫鬟却是朝着坤宁宫来了。” “去了慈宁宫?” “是的,娘娘。” 闻言,庞皇后直接冷笑轻哼一声,语气颇为玩味儿的道:“那小贱人可是个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她进宫来的目的,本宫还得好生琢磨琢磨。” “娘娘所言甚是。” “曼霜。” “娘娘,奴婢在。” “此事你怎么看?” “回娘娘的话,奴婢以为安平和乐郡主进宫,许是为着丞相夫人而来。”娘娘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将温夫人留在宫中,并且安置在自己的宫里,无奈这两日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们根本就无从对温夫人下手。 此番安平和乐郡主进宫,曼霜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一点,至于其他的她也联想不到。 “看来温夫人是不能动了。”那小贱人素来是个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之人,她若强留温夫人,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届时她的处境会非常的被动。 即便庞皇后有的是法子让温夫人主动开口对宓妃说是她自己想要留下的,但真要如此的话,一旦温夫人在宫中出事她这个皇后很难不被迁怒。 那般亏本的买卖庞皇后不傻,自是懂得舍取之道,只是可惜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目前局势紧张,咱们确是不宜树敌太多。”尤其还是那样一个手里握着足够实权的女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将安平和乐郡主牵扯进来会发生什么,能不招惹自是最为妥当。 “罢了,她若真是为了温夫人而来,本宫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庞皇后是决定放过温夫人这一回了,等寒王事件平息之后,她再别的机会也不迟。 后宫里面的女人,不是只有主子才心机深沉,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那心机跟手段也并非常人所能相提并论。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别看庞皇后身边的四个大宫女表面和谐,背地里你争我夺的时候多着,自问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争取在庞皇后跟前露脸的机会,她们可是没少踩着别人往上爬,曼霜善谋略,暗地里替庞皇后出过不少的主意很得庞皇后看重,含冬自是不觉自己不如曼霜,这眼瞅着她费尽辛苦打探来的消息,功劳就要落到曼霜的身上,她如何还能忍。 “娘娘,奴婢打听到温相大人元气大伤,每日都需要卧床静养,汤药离不得,安平和乐郡主也是恼着皇上,寒王还没去那会儿,皇上几次派人到相府请安平和乐郡主出面请药王出手,结果都碰了软钉子。” 含冬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庞皇后的神色,见她没有动怒而是在听她说话的时候,心里仿佛得到了鼓舞,便将自己心中所想跟分析的全说了出来。 “就从那几次皇上派去相府的人在安平和乐郡主跟前碰了软钉子,而皇上都未曾降罪给安平和乐郡主,就说明皇上他是极宠安平和乐郡主的。” “你接着往下说。” “奴婢以为因着罚温相一个文臣跪雪地一事,让得皇上心中对温相大人有了几分歉疚,因此便纵容了安平和乐郡主的行为。”咽了咽口水,含冬越发觉得自己说的很对,就连那双清亮的眸子好似都亮了起来,“别说这次安平和乐郡主进宫是为了接温夫人回府,就是别的什么在这个时候她若向皇上提出来,皇上必定都是应允的。” “听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昨个儿夜里庞皇后就得到消息,不但皇上前往寒王府确定了寒王的死亡,就连她后面派去的人也断定了寒王已死。 寒王府既然已经挂起了白灯笼,那么算算时间,顶多早朝过后寒王已死,准备后事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后宫。 她倒是有心想要联络联络太子跟庞太师,可后宫已经全被看管了起来,没有皇上的谕令,那是休想踏出宫门半步。 为免做得越多越是引发怀疑,唯今之计庞皇后只能选择忍。 忍不住,也要忍。 “惜文,你去传本宫的话,让在暗处看守温夫人的人都撤了,吩咐在那儿伺候的宫女将人给本宫伺候好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揉了揉眉心,庞皇后正准备问问其他宫里的情况,王嬷嬷就一脸凝重之色的跑了进来。 只见她的模样也跟含冬差不多的狼狈,想是也在外面摔了跤,就连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留王嬷嬷在这儿回话,你们都退到外面伺候,让院子里的人抓紧时间把雪清除干净,若是等本宫出门的时候还没收拾好,那就一个个的自己去慎刑司领罚。” “是。” “到底出了何事,你怎如此慌张?”到底也是主仆三十余年了,庞皇后哪里还能瞧不明白王嬷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意思。 “回娘娘的话,寒王一事娘娘还得早做准备。”话落,王嬷嬷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支小竹筒递给庞皇后,压低声音道:“这是太子殿下命人传进来的。” 现在后宫已被封锁,没有皇上的谕令,不说皇后就是太后也走不出去。 要想收集各方消息,传送情报进来跟出去就难了,一个不小心就得把自己给暴露出去。 看完太子传给庞皇后简短的几句话,庞皇后整张脸都扭曲了,那狰狞的模样吓得王嬷嬷捂着心口倒退一步,惊恐的瞪大双眼却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那个小贱人呢?” 小贱人? 王嬷嬷怔愣片刻,立马就想起庞皇后指的是何人,遂抿唇道:“回娘娘的话,安平和乐郡主在金殿外求见皇上,已经被皇上宣进金殿,与众臣一同早朝了。” “你说什么?” 虽说庞皇后的眼神很可怕,王嬷嬷还是清楚明白的将自己的话重述了一遍。 “女人不得干政,她不过区区一个郡主,有什么资格出入金殿,皇上如此又置祖法于何地。” “娘娘,正事要紧。” “该死。”庞皇后一巴掌拍在桌上,接着又烦躁的站起身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你说,皇上他是什么意思?” “奴婢不知。”王嬷嬷低下头跪到地上,根本不敢直视庞皇后的眼睛。 以她家娘娘的聪慧,如何能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这显然是皇上对娘娘起了疑,后面的事情若处理不干净,怕是无法善了了。 “他是觉得寒王的死是本宫下的手?” 耳朵里响起庞皇后的反问声,王嬷嬷默了默,心说:寒王之死,可不就是娘娘您出的手么。 那么多年的夫妻,皇上倒是了解娘娘,可她家娘娘又真的了解皇上吗? “起来,本宫还有事情交待你去办。” “是,请娘娘吩吩,奴婢定当竭尽全力替娘娘办事。” “你过来,本宫告诉你……” 附耳到庞皇后嘴边听完她的话,王嬷嬷眸光闪了闪,心下不免有几分惧怕,亦有几分犹豫,略带迟疑的道:“娘娘,这这样真的行吗?” “行,怎么不行。” “是,奴婢明白了。”她做奴婢的,万万不能质疑主子的决定。 主子怎么交待,她就怎么行事。 “左右不过寒王没了,皇上心中那口气是需要有人来承担的,皇上要幕后真凶,那本宫就送他一个。”冷笑过后,庞皇后不禁张狂的道:“要是一个不够,本宫就送他两个,总归是能让皇上满意的。” “娘娘说得是。”王嬷嬷颤着声,僵着身子回道。 “你怕本宫。”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 “哼,有也好,没有也罢,本宫还真没放在心上,赶紧起来去把本宫交待的事情办好,至于其他的本宫自有安排。” “是。” 目送王嬷嬷逃也似离开的背影,庞皇后的脸上挂着冷嘲的浅笑,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仿如那从地狱而来索命的修罗厉鬼。 事情进行得顺利的话,不但可以帮她洗清这次的嫌疑,还能为她的太子除掉两大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此,她倒要看看还有谁有那样的资格来跟她的儿子争,跟她的儿子抢。 寒王没了,明王跟武王再失势的话,太子就是皇上唯一的选择了。 在庞皇后的眼里,华王跟靖王没什么头脑,外家又不强盛,又是依附太子而生的,他们对太子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八皇子跟九皇子还小,她可以容着他们封王分出宫去,但若他们生了别的不该生的心思,那就莫要怪她心狠手辣容不下他们兄弟两个的命。 区区两个皇子,显然在庞皇后的眼里也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最后还有谁剩下了,陈王,是陈王。 拧着眉反复想了想,庞皇后猛地意识到什么,她面色猛地一变,厉声道:“出来。” “主子。” “去,给本宫仔仔细细,好好查一查陈王。” 全身都包裹在黑袍里面的暗卫怔了怔,恭敬的沉声道:“是,属下立马就去。” 等到寝殿内只有她一人,庞皇后才快步走到床边,在不起眼的地方轻轻敲了几下,便从床的后面露出一条亮着微光的通道来。 她提着长长的裙摆走了进去,通道的入口眨眼之间便重新闭合而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 “就算皇上震怒,老臣也一定要说,就是拼死也要说,老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做错事。” 有了一个楚宣王世子就够让庞太师头疼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难缠的,又跟太师府有仇的安平和乐郡主,庞太师都不敢去想事情会发展到何种失控的地步。 哪怕就是暴露一些他的心思,也万万不能让安平和乐郡主掺合进寒王这件事情里面。 “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平日里皇上甭管怎么宠着安平和乐郡主,微臣等都不觉得不妥,可前朝之事如何能让她一个女子站出来指手画脚。” “皇上,微臣的看法与庞太师一样,女子不得干政,还请皇上三思。” “臣附议。” “臣附议。” “……” 有着庞太师开了头,后面站出来反对宓妃插手寒王一事的大臣就越来越多,文官与武官皆有。 龙椅之上,宣帝喜怒不辨的看着那一个个跟着庞太师站出来的大臣,甭管他们怎么说,他这个皇帝还愣就是不接话头,场面一度险些失控。 “皇上,虽说老臣的话不中听,可老臣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安平和乐郡主既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那她就应该做好天下闺阁女子的典范,闲来无事留在府中绣绣花,赏赏景就好,朝堂万万不是她能来的地方。” “安平和乐郡主你怎么说?”宣帝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就将争论良久的这个皮球,一脚又踢回给了宓妃。 接收到宣帝那眼神儿,宓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听着那些以庞太师为首的大臣说她的那些话,倒是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今日的宓妃穿着金凤国正一品郡主所规制的郡主朝服,那耀眼的紫金色尊贵无比,倘若迎着阳光,尚能瞧见那衣服之上龙与凤的精美图腾,单就是这样一件朝服,就连嫡出长公主都未能有此荣耀。 可见宓妃这个金凤国近几百年来唯一的一个四字封号正一品郡主是何等的尊贵无双了。 迎着朝阳走进金殿的宓妃一点都没有收敛自己的气场,她挺直了背脊站在殿上,就连诸多的男儿都要逊色于她。 当然,气场超级强大的她,纵然仍是有人不免惊叹于她的美貌,却也无一人胆敢光明正大的盯着她瞧。 “既然诸位大人都说完了,不若就容许本郡主说上几句。”宓妃的声音很是清冷,明明如风掠过,却有着不容拒绝,不容质疑的强势。 众人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皇上,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安平和乐郡主,最后只得沉默。 “庞太师,不知本郡主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听着宓妃的话,庞太师的嘴角抽了抽,她这都已经决定了,他还能说什么。 “郡主请问。” “好。”宓妃点了点头,冷声道:“你说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是也不是。” “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郡主自幼应该学过。” “要知道说出去的话,就好比泼出去的水,庞太师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本郡主。” “老夫想得很清楚。” “好,就当庞太师你想得很清楚,那本郡主今日就好好给你,还有你们都补上一课。” 庞太师一听这话,立马就怒了,斥道:“放肆。” “不知是本郡主放肆了,还是庞太师你放肆了,你都这把岁数了莫还分不清尊与卑么。”宓妃勾了勾嘴角,冷笑出声。 “你…” 迎着庞太师的怒视,宓妃慢慢幽幽的道:“古语有云: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闻言,殿上众臣皆是一愣,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为何后宫女子被勒令不得干政,那是因为后宫之中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难免就会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还有自己的利益引左右皇帝的决定,有道是枕头风很厉害,难免就会使得皇帝不自觉的犯错,故而,鲜血般的历史告诉历代帝王,绝不允许后宫女子妄谈政事。” 话落,宓妃也不给庞太师开口的机会,直接开口又道:“扯远的咱们不说前朝如何如何,单单就说其他三国,琉璃国有女太医,北狼国有女将军,梦萝国更有女丞相,她们都是女子,她们也都功在社稷,庞太师可敢在她们的面前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十年前,北狼国女将军在与琉璃国一战中扬名四国,她开创了北狼国历史之上的一个新里程碑,手下那支五百人的女子亲卫队,更是能以一敌十,让无数北狼男儿都望其项背,深得武帝重用,青史留名。” “怎么,这位大人想说那女将军是母老虎,母夜叉,男人婆?别自己没本事就随意攀咬别人,这只会让你显得更加的愚昧无知罢了。” 那位大人被宓妃一句话堵得面红耳赤,怒瞪着宓妃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说梦萝国那位女丞相,她在梦萝国的功绩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哪怕就是放眼这殿上诸位大臣,怕是半数以上连给人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你们身为男子都不曾感到羞愧么?” 嘶—— 宓妃的话犹如一把把尖刀扎刺进这些人的心里,让得他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些个极个别的女人,虽说他们也是早有耳闻,但多半都是贬低的多。 从不曾过会有一天,有那么一个女人站在金殿之上,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一个个女人摊在他们的面前来说,这简直比打他们耳巴子还要难受。 “庞太师,综上所述,你那女子不得干政这句话,还当真是挺打脸的。” “你…”庞太师怒极却又一时找不到反驳宓妃的话,毕竟她拿出来说的全是事实,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他那样的目的太明显,是不可取的。 “本郡主又不是后宫里的女人,谈什么干政不干政的,更何况自打本郡主受封以来,可曾妄议过朝政,又可曾左右过皇上的什么决定,你那么一大顶帽子压下来究竟目的何在。” “皇上,微臣以为安平和乐郡主说得没错,女子若是有才华又有那个能力,确是不比男儿逊色,就算为将为相也不是不可以的。” “就正如郡主所言,她乃皇上亲封的郡主,又非后宫嫔妃,纵然是领了皇上的旨意替皇上办差事,那也跟干政搭不上关系。” “皇上,微臣就是一个大老粗,说话直来直去的您听了也别动怒,虽说郡主之前一番话挺打咱大男人脸的,可那既是事实咱就得接受,要是连承认自己不如别人这点勇气跟胸襟都没有,那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微臣以为别的女子怎么样,咱们是不知道,可咱们郡主怎么样,臣等的目光还是雪亮的。” 听得这话宣帝心下有些乐了,他沉声道:“柳爱卿此话何意?” “回皇上,郡主文武双全,在微臣看来一点都不会逊色于北狼国的那位女将军,再来皇上将琴郡赐于郡主做为封地,那地方虽说不大却也不小,可在郡主的治理之下那是日渐繁华,百姓安居乐业,足以说明郡主的才能。” “嗯,说得不错。” “再来琴郡外还有皇上安排的驻军,微臣虽说上了年纪记性还是不差的,微臣可是记得皇上将那些驻军交由郡主训练了,如此说来,吾金凤国未必就不能出一位能够争战沙场的女将军。” “好,说得不错。”宣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宓妃就道:“宓妃丫头,若真有那样一日,你可愿领兵出征啊!” “犯我朝天威者,虽远必诛。”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不难听出里面凌厉的杀伐之意。 “好,好一句犯我朝天威者,虽远必诛。”宣帝目光幽幽的看着宓妃,只叹这丫头不是男儿,否则这天下应当会是另外一番局面吧! “庞太师你之前所言的理由不充分,你若无法反驳,朕即刻就下旨,寒王一事交由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协同查办,务必要给朕找出幕后真凶。” 正文 V543 调动军队,接出宫中 “皇上,虽说郡主年幼,但郡主确非一般女子所能相提并论的,否则在这短短时间之内郡主也不能将琴郡管理得那么好。” “焉知吾朝就不能再出一座璃城,名垂青史。” “皇上,自古以来就有巾帼不让须眉一说,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四国分立天下以来,女子入朝为官,或为相,或为将,又或为医者虽可说是凤毛麟角,却也并非没有。”许是上了年纪,说几句话就微微有些喘,好在这个时候也没谁敢出声打断他的话,“常言道能者居多,能者多劳,既然郡主是吾朝的郡主,郡主又有那样的能力,为什么我等就不能给郡主一个机会呢。” “好,师太傅所言甚得朕心,朕就是这个意思。”宣帝摸了摸几乎就没有的胡须,看着这殿上的文武百官,想着他们到底还是有几人是一心站在寒王身边的,他这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寒王于朱雀街遇刺,偌大的星殒城,里里外外那么多的兵士,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以致寒王被逼入绝境重伤毒发,救回府不过几个时辰便没了。” 如果他们没有洞察先机,而是一切都如幕后之后所策划的那样发展,宣帝断然是接受不了寒王身死这件事情的。 当年,韩皇后死了,他本就不想活了。 大概很多人就包括刘太后跟庞皇后在内,她们都觉得他是因为先帝遗言,因着对先帝的承诺以及自己不得不扛在肩上的责任与他必须担负起的使命,才没有随着韩皇后一起去了。 只有宣帝自己知道,他最终没有选择一死了知,而是隐忍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下来的根本原因,就只是放不下他跟韩皇后唯一的儿子寒王罢了。 早在韩皇后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宣帝的心也就随着韩皇后一起去了,可那个时候所有的选择皆在一念之间,他想着韩皇后一字一字对他的请求,也想着寒王那么小就没了母后,倘若他再没了父皇,那么等待寒王的将是怎样的境地。 宣帝不敢去想,只能将所有的苦楚都往心里咽,一方面他要保证寒王长大,另一方面他要静待时机,他如何能饶过害死韩皇后的人。 “你们说说,就凭你们这样的办事能力,让朕怎么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们去办。” “请皇上息怒。” “哼,你们除了在朕面前请朕息怒,请朕责罚之外,就没点其他的本事了,嗯?”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每每一在脑海里回想,宣帝就很难压住心中的火气,他怒道:“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你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们要知道朕才是皇帝,朕说的就是圣旨。” 那时常发怒的人,发起怒来并不吓人,可那平日里不常发怒的人,偶尔发一怒那可真真是要吓死个人。 在金凤国所有的黎民百姓心目中,宣帝的声望一直都非常高,他也很得民心,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明君。 “咳咳…咳…” “温爱卿,你可还有话说。” 宓妃听到她家老爹的咳嗽声倒也没有扭头去看,就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之前那一场唇舌之战压根跟她没啥关系似的。 “咳咳…回皇上的话,微臣家这丫头虽说有些本事,却也都是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既然皇上如此高看她,又信任她,若她能为皇上分忧解劳微臣心中也是愿意的。” “她可是朕亲封的正一品郡主,她的能力朕相信得很。” “饶是如此微臣家这丫头年纪也太小了些,不若就让楚宣王世子总领彻查寒王一事,妃丫头就从负好了。”话落,温老爹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胸口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自家老爹一眼,宓妃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啧啧,她家老爹这没病装病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楚宣王世子,温相的提议你以为如何?” “不瞒皇上,这与安平和乐郡主合作彻查寒王一事,陌殇是很多个乐意的,但若换了别人本世子怕就没那么好说话,毕竟陌殇一点都不想与智障呆在一起共事。” 陌殇这话说得嚣张放肆至极,但偏偏殿上众位大臣听了就算心中有怒,也是不敢撒的。 想想他们乃堂堂七尺男儿,却被陌殇贬低践踏进了尘埃之中,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 “安平和乐郡主,朕让你做楚宣王世子的副手你可愿意。” 一点儿没将‘陌殇’传递给她的小眼神儿看在眼里,宓妃抬头迎视着宣帝的目光,似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嗓音清冷的道:“皇上金口玉言,臣就听从皇上的安排。” “幕后真凶一日不找出来,朕就一日无心政事,哪怕就是有天大的事情都给朕压着,现在所有人都必须配合着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捉拿真凶。” 庞太师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皇上,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出声说什么,他知道大势已去,无论他再做何种挣扎都是无能为力的。 罢了,与其此刻正面跟陌殇还有宓妃杠上,倒不如让皇上早些宣布退朝,这样方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提前做好别的安排。 坐以待毙素来不是庞太师的行事作风,他喜欢掌控全局,更偏好先下手为强,断然不能允许先机被旁人所抢占。 “在替皇上办差之前,臣还有一个请求,必须得皇上点头才行。” “只要你这丫头能尽快将真凶给朕找出来,别说一个请求就是十个百个朕都答应。” 听得宣帝这句话,金殿之上众人神色各异,表情变幻尤为最多最快的就是站在前排的太子明王等人。 “我虽与寒王并无私交,不过寒王与我的三位兄长乃是至交好友,彼此间有着过命的交情,哪怕就是看在我三个哥哥的份上,寒王殿下这事儿本郡主也管定了。” 气场全开的宓妃站在金殿之上就好比一把出鞘的宝锋,锋芒毕露,杀伐之气尽显。 “当天朱雀街上一场血腥的厮杀动静可是闹得不是一般的大,结果什么五城兵马司啊,巡城卫什么的竟然一个都没有赶过去救援,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本郡主可是一点都不相信他们的。” “那妃丫头你的意思是……” “皇上的亲卫军,臣是不能调用的,御林军要负责守卫禁宫,自然也是不能调用,至于其他的在未曾洗清嫌疑之前,臣也不放心用。” “既然你这丫头心中已经有了可用的人手,你说,朕准了便是。” “因着琴郡地理位置特殊,当初皇上将琴郡赐给臣做封地的时候特意安排了一支驻军过去,随后更是将驻军的调动权交了一半给臣,也曾有过口谕让臣亲自训练那支驻军,眼下唯有调动他们臣才放心。” “皇上,琴郡距离星殒城并不远,即刻传达旨意的话,最迟明天晚上就能到达星殒城听从郡主的调遣。”周大人得了穆国公的示意,这厢宓妃话音刚落他便上前接了话头。 “按照我朝的祖制,普通的公主跟郡主都是没有军队调度权的,但是,在我朝历史上也是出过两位上过战场同时也立下过战功的公主,另还有一名跟本郡主同品级的郡主,更曾被后世文人墨客尊称为护国女将军。” 主动权既已到了自己的手里,宓妃又怎么可能再放出去,自然不会给任何人反驳她的机会,“她们三个既不是普通的公主,也不是普通的郡主,本郡主与她们一样就是不但拥有金册金印外加封地,更有资格凭郡主金印调动军队的指挥权。” 嘶—— 回想当初宣帝要册封宓妃为正一品四字封号郡主之时,压根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等大臣们得到消息的时候,皇上圣旨已下,就连封赏都送到了丞相府。 纵使他们极力反对又能如何,皇上金口玉言,圣旨亦不是儿戏,都昭告了天下的焉还能收回? 金凤国历史上那三个为金凤国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公主郡主,有关于她们的记载,都已经过去两三年余年的事情,他们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直到宓妃那句‘有资格调动军队的挥指权’一出口,一些重要的讯息才浮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也不禁叫他们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敢情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就已经开始在布局了吗? 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就丝毫不介意安平和乐郡主是个女子,就将一部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她? 这这这…这简直让他们接受无能好不? “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也是时候让皇上看看那支驻军的战斗力了不是。”宓妃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嘴角浅浅的笑意,怎么看都好似在算计人。 宣帝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那支驻定朕既已经交到你的手里,要何时调动他们,如何调动他们,自然也交由你来安排,朕只要看他们的最终表现就好。” “本郡主虽为女子,却从未觉得比男儿逊色,是以从本郡主手下走出来的人,断然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好,朕信你。” “对了,在臣告退之前,还有一事要禀明皇上,还请皇上拿个主意。” “你说。” “皇上应该也知道臣的大哥跟阮将军的嫡长女婚期将近,臣的母亲原是呆在府中筹备大婚事宜的,不过皇后连夜下了帖子请母亲进宫赏梅,算算时间两天都过去了,臣是觉得这坤宁宫的梅花跟御花园,倚梅园的梅花大概应该都赏完了吧!” 庞皇后手段了得,她请了温夫人进宫,又将温夫人拘在坤宁宫里,这事儿可未曾在星殒城贵圈儿里传开,因此,宓妃金殿之上面不改色的捅破这层窗户纸,让得半数以上的人都怔了怔神。 皇后娘娘请人赏梅,不至于这一赏就是两天的吧! 更何况将朝廷命妇留在后宫之中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可是非常不好听啊! “这若是赏完了的话,臣想今个儿顺便就去一趟坤宁宫接母亲回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张公公,退朝之后你随郡主走一趟坤宁宫。” “是,皇上。” 宣帝摆了摆手,张公公轻甩拂尘,尖细的嗓音拔尖的响起,“退朝——” 离开前宓妃给温老爹传了音,让他先行回府,她则要晚一些回去。 当穆国公跟理郡王等人将目光投向温老爹的时候,他又白着脸咳了几声,低声道:“先回府,再议其他的事情。” …… “夫人,先用早膳吧!” 温夫人收回远眺的目光,又紧了紧肩上蜜蕊色缕金百蝶白玉兰印花波纹的小坎肩,乌发间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的修翅玉鸾步摇簪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腰间墨玉荷花提头坠玉浮雕荷花鳜鱼玉佩更显几分清幽娴雅。 “樱嬷嬷回来了吗?”从进宫那一天开始,温夫人这心里就很不踏实,尤其是昨个儿晚上,她更是睡都睡不着,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住的这个地方距离庞皇后的寝殿相对来说还是较远的,但温夫人可不觉得自己昨夜幻听了,她分明有听到庞皇后癫狂的笑声,虽然后来被什么掩盖了。 别的温夫人倒是真不怕,她是被庞皇后请进宫的,如若她在坤宁宫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跑不掉的就是庞皇后,像庞皇后那么聪明的女人,她又怎么可能做出自毁长城这样的事情。 故而,温夫人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是一点不担心的,她怕就怕自家夫君跟女儿的计划不成功,那样还不知要惹出其他什么麻烦。 “夫人先用些早膳,奴婢这就去外面看看。” “不用了,我回来了。” 看得樱嬷嬷一身风霜的走进来,温夫人立马就站起了身,却只听樱嬷嬷道:“奴婢已经打探到消息,夫人可以简单的收拾一下,郡主马上就到坤宁宫了。” “妃儿来了。” “是的,郡主来了。” “咱们要出宫先得去庞皇后那里一趟,就连慈宁宫怕也还得去一趟。”说到这儿,温夫人描绘得很是精致的柳叶眉就皱成一团,心里好似压着一把邪火。 樱嬷嬷摇了摇头,又道:“夫人无需烦恼,以奴婢对郡主的了解,郡主来坤宁宫之前,怕就安排了人去慈宁宫,接了您不会过多在宫中停留。” “嗯。”想到自己女儿的性子,温夫人是认同樱嬷嬷话的,“咱们进宫也没带什么东西,倒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你们两个都坐下,咱们把早膳吃了,等会儿就跟妃儿一同回府。” 这几乎令人窒息的幽幽深宫,温夫人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可越是呆在这样的地方,温夫人就不禁越想已逝的韩皇后,心里也越发担心起寒王来。 当年韩皇后去了,寒王尚且年幼,那个时候她跟温老爹之间又夹着两个姨娘,两个庶女,最重要的是她不但伤了身子,拼了命生下的女儿也先天不足,占据了温夫人差不多所有的心神,哪里还能分得出心神去关心爱护寒王。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寒王住在宫里,温夫人虽为有诰命在身的命妇,想要进宫却也不容易。 “赶紧都坐下,吃过饭咱们就走。” “是。”樱嬷嬷跟钱嬷嬷也没客气,分别坐到温夫人左右两边就开始用膳。 正殿内,庞皇后并未穿着皇后朝服,而是穿着玉色印暗金竹叶纹长衣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的宫装,端得是雍容华贵,气质出尘。 三千青丝全部高高挽成飞凤髻,正中间是鎏金九尾凤步摇,两边则是分别斜插着三只双蝶戏云白玉钗,双耳戴着犀角雕福奉纹金累丝凤金兰耳坠,雪白的颈间是一个翡翠缠丝赤金项圈儿,腕间戴有金起花白玉雕绞丝八仙纹手镯,一块紫霞翠羽玉佩悬于腰间,更是显得明艳大方,贵气逼人。 早就得到消息宓妃会来坤宁宫,庞皇后自是不甘在宓妃跟前示弱的,哪怕是心中再不得劲儿,她也万万不会让宓妃小瞧了去。 遂,宓妃被庞皇后的大宫女迎进坤宁宫,见到了庞皇后也未曾行礼,只是你来我往简单的寒暄几句,倒是一点硝烟都没有见着。 庞皇后纵使恼宓妃对她的态度,却也不能将宓妃怎么着,且不说她这个皇后没有皇上尊贵,宓妃那是就连见了皇上都可以免跪的,她没那么蠢给自己找不痛快。 再有宓妃身后的药王谷,真心就不是庞皇后现在有能力去招惹的。 短短不过片刻功夫,宓妃就直言了自己来坤宁宫的目的,显然庞皇后也没有要强留温夫人的意思,很快庞皇后就吩咐身边的嬷嬷亲自去请了温夫人出来,并且由庞皇后自己将温夫人交给宓妃,这才目送她们母女离开。 “娘娘,这个安平和乐郡主实在太过放肆了。” “闭嘴,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她也是你能议论的。” “奴婢该死,请娘娘息怒。” “哼,先由得她去高兴,本宫这个时候得避其锋芒,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深吸了一口气,庞皇后招来人问了一下前朝之事,便又将所有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再一次进入了隐秘的暗室之中。 这厢温夫人由宓妃陪着,直到走出宫门坐上自家的马车她才松了一口气,那颗提得高高的心也方才落了地。 “可是庞皇后给娘亲气受了,怎的让娘亲怕成这样。”看着温夫人眼下的青影,宓妃面上不显,眸底却掠过一抹杀机。 她早就说过谁敢把主意打到她母亲身后,她必然让其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妃儿不要担心,没谁敢给娘亲气受,娘亲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心下不安。” “当真如此。” “当真,你这个丫头,竟然连娘亲的话也不信了。” 宓妃撇了撇嘴,正欲跟温夫人掰扯几句,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她冷声道:“怎么回事?” 正文 V544 局势不明,越来越乱 这个时候早朝已散,那些人未能在宣帝那里讨到好处,宫中行事又极不方便,保不准在回府的路上就要想法子给她添堵。 樱嬷嬷的话传进宓妃耳中,宓妃面上表情不变,眸底却是瞬间冰冻冷凝,丝毫不掩那令人窒息的杀意。 外面这些人从被派出来怕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一方面除了给她添添堵,混淆一下视听之外,另一方面存在更多的怕是在试探她。 是的,就是试探。 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为了解释她自身的变化,又为了一点点一步步展现她原本的实力,宓妃不得不顺了温老夫人的意,将计就计的被她下令送出星殒城到清心观静养。 半年后宓妃强势回归,一点都没有遮掩她拜入药王谷药王名下,成了药王的关门嫡传弟子,纵然宓妃隐藏了她在医道与毒术方面的天赋,将自己在世人眼中塑造成了一个先天根骨奇佳的习武天才。 这么做一来解决了宓妃自身的一些问题,同时她是个习武天才这一点,也并未落下药王的名声,让他不至于被人诟病,说到底他们师徒也是各自心中有数,也就各自心照不宣了。 只是甭管宓妃背后有无药王谷,她的实力都是令人忌惮的,毕竟任谁也不忘了那一场几乎要将天地都焚烧殆尽的血红色火焰。 正因为无法摸清楚宓妃的实力,他们虽明知派来的人伤不了宓妃,却还是把人给派了出来。 就算损失一些人手,至少也能让他们将宓妃的实力摸清楚一丢丢,不至于面对宓妃这个强敌就全部抓瞎。 出海归来这段日子,星殒城动荡得厉害,各方势力相互交缠环绕,宓妃本就因着有了个郡主的身份,导致在她身上的关注度非常高,是以她可不就越发的低调起来。 不但在外露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呆在相府也是拘在内宅后院,让人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个时候出手虽然很打眼,也忒容易让人猜到背后真正的用意,却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暴露了也不打紧,毕竟要试探宓妃的人太多,即便一路一路的查,随便也能抓出来五六七八路,如此一来谁还乐意去浪费那个心神。 “回郡主的话,咱们怕是遇到找麻烦的了。” “一个不留。” “是。”樱嬷嬷恭敬的应声之后,就对马车外其他几人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便果断出手了。 马车内听着外面传来的刀剑碰撞声,温夫人本就不好的脸色又苍白了两分,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疲惫,柔弱之美在她身上体现得越发明显。 “娘,要不妃儿给您扎上一针,您睡会儿咱们就回府了。”打打杀杀这类的事情,就算双手沾染了血腥,宓妃也不会觉得如何。 只是从私心里来说,宓妃还是不希望温夫人亲眼目睹或是体会这种事情的,像她母亲这样的女子,还是养在深闺之中的才好。 “不用给娘扎针,娘只是有些不适应,却并非是害怕。”温夫人捉住宓妃的手,神情坚定不可逆转的摇了摇头,此刻她不过只是坐在马车里听着那些声音,又不曾亲眼目睹那等血腥的场面,但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退缩。 虽然对此温夫人极其的厌恶,可她其实是不怕的,只因记忆里的那一片血红,让得她略感心慌,脑海里总是不时浮现出宓妃幼时替她挡刀的情景。 那时的宓妃小小的,粉雕玉琢,玉雪可爱,原就是早产儿的她,养到那么大还能养得那么好,得多亏她是出身于相府,又是极其受宠的嫡出小姐,否则怕是早就小命不保。 饶是过了这么些年,只要回想起那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一个小小的人儿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就做到了那一步。 “娘不能总是让你们兄妹处处护着,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娘可不能回避,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若能守着自己安稳,对你们而言也是莫大的帮助。” 宓妃默,“……” “虽说娘也厌恶血腥,不忍见那么多的杀戮,可是娘好歹也是出身行伍世家的姑娘,哪里就真那么柔弱不中用了。”说到这里温夫人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倘若这世上真有后悔药的话,她绝对要在幼年时跟随父亲兄长一起习得一身好武艺,也省得每走一步都需要别人的保护,自己的战斗力实在是渣。 “咳咳…此事不急,慢慢来。”宓妃好似瞧出她家娘亲语气中满满的不甘,实在没能控制得住,嘴角就狠狠的抽了两下。 “妃儿,这要不是你娘亲我年纪大了,我铁定都要缠着你教娘亲防身的功夫了。”自家宝贝女儿那么厉害,她这个做娘亲的岂能拖她后腿? 宓妃猛地睁大水灵灵的双眼,僵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说:娘啊,您这脑洞开得可有点大。 “妃儿,这个时候他们还敢明目张胆的向你伸手,那他们的背后会是谁?”无视自家闺女僵硬的样子,温夫人自顾自的就岔开了话题。 温夫人其实并不知道今日早朝上都发生了什么,她见到宓妃又跟着宓妃出了宫,直到上了马车都还没找着机会开口问一问,居然就遇到拦路虎了。 她有此一问,也无非就是出于她敏锐的直觉。 “背后是谁那可说不准,这个时候怕是会冒出很多人想要找我的麻烦。”宓妃清清冷冷的语气微顿,旋即抿唇轻笑着又道:“不过你女儿是谁啊,又岂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既是送上门讨打的,就是收下那又何妨。” 闻言,温夫人倒是没有觉得她闺女是在抬高自己贬低对手,虽然她不精通武艺,却也不是个眼瞎的,也从儿子那里知道了宓妃不少的事情,哪能不清楚她这个闺女的功力有多么的深厚。 “妃儿的意思是那背后之人纯粹就是在试探于你?” “可不就是如此。” “那他们还真是冷血,真是舍得,就这么看着那些人去死。”虽说是各为其主,生死由命,但想想温夫人还是觉得挺心塞的。 当然温夫人也并非是什么圣母,她为人善良却并不盲目,对于某些人动用同情怜悯之心,简直就是在挖坑要残忍的埋掉自己。 她有着自己的底线,万万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至亲之人的,尤其是她的儿子跟女儿,谁若真动了他们兄妹四个,哪怕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断然也饶不了下手那人。 “各人有各人的因果,娘就别为此事烦恼了。” “嗯,娘知道。”温夫人沉重的点了点头,如水般的眸底深处却是染上了一抹深意,半晌后她不禁幽幽的又道:“妃儿回来之后行事极其低调,几乎不曾在外面的场合露过脸,你的身手比起大半年之前又是否精进了无人知晓,也不怪他们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想要试探我的身手,他们也真敢想。” 听着宓妃颇为不屑的语气,温夫人就知道宝贝女儿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既是如此别人会如何,她就一点不忧心了。 “妃儿,这两日在宫中娘无意中发现了一些事。” “是么?”宓妃眨了眨眼,倒也并未显得意外,毕竟她家娘亲柔弱是柔弱了些,可架不住温夫人聪慧,有个活络的脑子。 “具体怎么回事娘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只能等回府后再详细的说与你听。” “嗯。” “也不知怎么的,娘就是那种不好的预感非常的强烈,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感觉非常的不好。” 宓妃坐到温夫人的身边,然后伸手握住温夫人的手,轻语柔声道:“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妃儿定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 “哎,若是可以娘可不希望你来操心这些事情,这可不是姑娘家该操心的事儿。”即便女儿从一开始走的路就与世间其他女子不同,但作为母亲的温夫人,到底还是希望自家闺女能够淑女一点的。 那软萌软萌,乖巧讨喜的小姑娘,可不就能把人的心都给柔化了么。 “不过我闺女可不是寻常姑娘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娘心中虽有担忧,却也断然不会折了妃儿的翅膀,娘的妃儿活该自由自在翱翔在蓝天之下才对。” 猛地,宓妃面色一怔,而后一颗心便不觉又柔软了一些,不觉一颗心都溢满了柔情,“娘亲这么宠妃儿,可别把妃儿给宠坏了。” 着实也是宓妃不知温夫人心中所想,否则她一定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温夫人不觉得她是在宠闺女,她一个做娘的,自然是闺女开心最重要,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但她的宠跟某世子的宠比起来,咳咳…其实还真挺不够看的。 毕竟闺女养大了,纵然打小就是娇养着长大的,但闺女总归是要嫁人的,这么个‘凶残’的闺女,一般人家哪里娶得起,好在还有某世子不是。 既然陌殇早就将人给宠得没边儿了,温夫人也就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了,索性就由着宓妃,让她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咳咳…咦,外面没声儿了。”对上宓妃清澈的眸光,正想着某世子的温夫人突然就尴尬窘迫了,那什么想想总觉得有点心虚有没有? 倒是听到温夫人后面半句话的宓妃也没太在意,算是让温夫人蒙混过了关,成功转移了话题。 “调动铁卫将所有的尸体收集起来,然后悬挂到五城兵马司的正门口。”给她添了堵还想全身而退,简直就是做梦。 姑奶奶就算现在动不了你们,倒也是能膈应膈应你们,看你们倒霉姑奶奶就心里痛快。 “是,郡主。” “分成两路,一路随本郡主回府,一路留下善后。” “是。” 前脚进了相府,宓妃飞快的下达了几个指令之后,转身对温夫人轻声道:“娘,您先回观月楼好好的休息休息,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先放放,等晚上爹爹跟哥哥们回来,我们再慢慢的详谈。” “好。”温夫人知道宓妃很忙,倒也不愿阻了女儿的脚步,只想着不要拖她后腿就好。 “寒王他很好,娘亲可以放心。” 自己的心思什么时候那么明显了,竟然一点都没能瞒过宓妃,温夫人只得点头柔声说话,“娘知道了,遭遇刺杀陌殇那小子如何了?”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温夫人两个都担心,生怕他们会有危险。 “唔,他死了。” 温夫人瞪大双眼,嘴角微抽,“……” “不是都说了是演戏么,是假死,一点伤都没受,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你这孩子真是……”真是想要吓死为娘么,温夫人心里一边默默吐槽,一边忍不住白眼直翻,瞬间就颠覆了自己的形象,瞧得钱嬷嬷等人都憋笑不已。 “娘,我先走一步。” “注意安全。” “嗯。” …… “皇上,郡主在宫外遇刺了。”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宣帝将所有的内侍太监都赶了出去,自己独坐在御案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变幻莫测的神情,哪怕就是张公公也瞧得心惊胆战的。 这个时候的御书房好似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任谁也不敢冒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去,张公公苦着一张脸,他能说他也不想进去么。 只是他不进去还有谁能进去呢? “呵呵…”听到耳畔响起的声音,宣帝并未抬头却是冷笑出声,“他们还真是迫不急待,只是那丫头岂是个好相与的,这个时候还敢送上门去激怒于她,莫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张公公嘴角微抽,只能沉默以对,他怎么就在皇上的话里听出了幸灾乐祸呢? 不对,这肯定是他的幻觉。 “那丫头以前是个高调的,要做什么也不藏着掖着,哪怕就是揍人那也闹得人尽皆知,京中谁人不知她的武力值爆表。” “呃…”张公公默了默,心说:皇上您这是几个意思? “但这次回来宓妃丫头行事异常低调,完全让人抓不住机会找她麻烦,试探她功力的深浅,如若不然他们怕也不会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 这次派去行刺的人,必然不是去杀宓妃的,倒是想要试探宓妃功力深浅的目的多一些。 “以那丫头的性子,犯到她的头上,那些怕是一个都没活成。” “皇上圣明,郡主虽说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不过那些刺客一个不留全都杀了。”只是想到宓妃那处理的方式,张公公就一脸的纠结啊。 “怎的,莫不是那些尸体……” “回皇上的话,那些尸体全都挂到了五城兵马司的正门中央。” 宣帝微怔片刻,手上提笔的动作也是一顿,半晌后沉声道:“咳咳…这挺符合她性格的。” 果然么,那么多年过去,他一直静静蛰伏等待的时机就要到了。 陌殇也好,宓妃也罢,他们两个人就是他的契机,绝对不能错过的契机。 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宣帝兴许利用了陌殇还有宓妃,但他的做法却并不令人讨厌,至少他的算计都在明处,而且撇开他那一部分私心之外,更多的却是在为整个金凤国谋福利。 且不说宓妃在接受郡主封赐时就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就不仅仅是相府的嫡出千金,更因多了郡主之名,肩上也必然要扛起一定的责任。 除此之外,分家之后的温氏一族,宓妃既然看重在乎她的爹娘跟兄长,那么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之人在风云漩涡里挣扎。 纵是拼得一身是伤,宓妃亦是要守护家人平安的。 遂,哪怕明知宣帝将她推出来有着一定利用的成份,可她到底是没有拒绝,又何尝不是一种顺势而为。 她所做的一切,没有那么多光明正大的理由跟目的,却也算是履行了她这个身份应尽的职责。 而相比她来说,楚宣王府存在于金凤国,原本就有守护墨氏一族江山的使命,身为楚宣王府的继承者,陌殇的身上有着比她更多的责任。 虽说现如今星殒城这样的境况还不到陌殇出手的时候,但也不妨碍陌殇在履行自己使命跟职责的时候,掺杂那么一丢丢的私心进去。 既是为了顺应局势,那么陌殇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毕竟他想要求亲,可不得挑个风平浪静的大好时机,没得让那些不开眼的坏了他的事。 “宓妃丫头是个有分寸的,就由着她去折腾,朕倒也想看看那些人还有什么招。” “皇上说得对,郡主跟世子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呵,那小子跟那丫头分开就够让人头疼了,现在两个人凑在一起,若非时机不对,朕还有着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脱不开身,不然静静看戏岂不美哉!” 张公公被宣帝突来的一句说得有些懵,他下意识的抖了抖,心说:皇上,您可得想想清楚,那两位主儿的戏,哪里是那么容易看得的。 “小德子,你可知道,这都多少年了,朕的心里从未有现在这样的轻松跟痛快。”韩皇后的死,那就是埋在宣帝心口之上的一根刺,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无时无刻都在刺痛着他,折磨着他,让他一直不能忘怀那样的痛,那样的恨。 凶手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能心安,这些年以来他们都觉得他渐渐该忘了,也渐渐不愿再隐忍了,可谁又知道他支撑着活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报仇,可不单单只是寒王心中所期盼的,他这个帝王亦是如此。 “皇上,一切都会好起的。” “呵呵呵…”宣帝猛地仰头放肆的大笑出声,只是那笑声中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莫名让人听出满腹的心酸,“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朕不惜赌上祖宗基业也要一举除掉那几颗危害社稷的毒瘤。” 听到这里张公公哪里还能站着,立马就屈膝跪了下去,他不过就是一个内侍太监罢了,自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有他发言的立场。 “外面的一切就交给殇小子跟妃丫头,朕只要牢牢守住皇宫就好。”难得陌殇主动提出要搭手,宣帝要是拒绝了岂不太蠢。 虽然宣帝也知道,陌殇答应出手多半是因着宓妃之故,可他只要看到结果就好,至于过程如何宣帝其实并不关心。 尤其此番宓妃更是替寒王解了毒,算是彻底解了宣帝的后顾之忧,他这个皇帝要是再无作为,岂不这个帝王做得太憋屈。 “传朕旨意,寒王薨逝,让百姓为其守孝七日。” “谨遵皇上旨意。” “摆驾慈宁宫。” “是。” 张公公应了声,先是传达了宣帝的旨意,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寒王薨逝的消息就等同于昭告天下了。 一道守孝和诏令下达出去,好比一颗巨石投入本就不静的湖水里,刹时掀起惊天骇浪。 原本在看到寒王府升起白灯笼,挂起白幡之际,听闻寒王毒发没了的传言之时,星殒城内的百姓们是不相信这个事实的,总觉得他们心目中的战神是无坚不摧的,他怎么会死? 可宣的守孝旨意一出,顿时整个星殒城都快炸翻了,一时之间往日繁华似锦的星殒城,立马就肃静萧条了,说不出还有几分凄凉的滋味。 纵使后宫被封锁了,却也架不住刘太后有自己独特的消息渠道,倒是宣帝守孝旨意一出,她就立马收到了消息。 “好好准备一下,皇上该是要来了。”话落,刘太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总觉胸口压了一块沉沉的石头。 “是,太后娘娘。” …… 不管寒王薨逝的消息在普通百姓间引发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宓妃却是很沉得住气的。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把水搅得越混,于她而言只会越发的有利。 独自走在前往寒王府路上的宓妃,感受着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气氛,她的眸色也是冷了冷,只是察觉到那些百姓对寒王的真心维护,她亦是不禁替寒王暖了暖心。 那十年如一日生不如死的折磨,寒王一直苦撑至今方得解脱,若非是记挂着这些,怕是他也坚持不到这一日。 隐晦的发现自己再次被跟踪了,宓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可不就是打着以自身为饵,继而引蛇出洞的算盘么。 “但愿你们还能有点用处,否则还真是白瞎了本姑娘在你们身上花费这么些心思。” 正文 V545 调兵边关,大战在即 梨花小筑 “最近两天感觉如何?”飘散着淡淡药香的卧房中,天山老人一边替寒王诊脉,一边轻声问道。言情首发 他虽为医者,透过脉相也能知晓很多,可有些感觉还是只有病患自己才能有最深切刻骨的体会。 “幽夜跟苍茫照顾得很细心,一直都有遵循宓妃的叮嘱,大部分时间都在卧床休息,偶尔会到园子里赏赏雪,看看梨花,劳心伤神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去做,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跟舒畅。” 倘若仅仅只是因为眼前这些事情就坏了往后的人生,不用别人说什么,单就是寒王自己也得后悔死。 为了他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没道理所有人都在努力争气的时候,他自己个儿却跑出去搞破坏。 墨寒羽清楚且深刻的认识到,他若真想帮得上忙,其实就是什么都别做,安安心心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争取以最快的时间恢复健康才是上上之策。 “果不出宓妃丫头所言,你的解毒过程虽说惊险万分,几乎九死一生,但只要熬过了那个临界点,你就当真是脱胎换骨了。”只要一想到墨寒羽在解毒过程中服用过的那些珍稀药材,以及到今时今日都还每天都要泡一次的药浴,即将为他带来的好处,天山老人就忍不住满心的激荡。 那丫头,妥妥就是他这小徒弟的福星。 只是可惜了,他这小徒弟下手慢了一步,就从此错过一生,那丫头终究是属于别人的了。 “如今你体内气血充盈,全身的七经八脉都被融入你体内的药效给冲击开来,再以每日药浴润养你的筋骨,从而促进整体的吸收,待得完全将那些药效吸收殆尽,便是你可动用功力,更上一层楼之时。” “如此说来,小师弟获得此机缘的几率是超大的?”溥颜眨了眨眼,俊脸之上表情还有些怔怔的,但心里却是异常的开心。 那么些年了,墨寒羽能解了体内火毒跟寒毒,他是打心眼里高兴,只愿在往后的人生里,墨寒羽能够活得自在洒脱惬意随性一些。 “师傅这样的神色,莫不是小师弟的恢复情况比起宓妃师妹预计的还要快,还要好一些?” 难得自家大徒弟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句话,天山老人将手指从墨寒羽的腕间挪开,抬着看着燕如风沉声道:“确是比宓妃丫头预计的要快一些,可见你们这小师弟距离那个机缘更近了一步。” 墨寒羽倒不是特别在意能否获得那个机缘,于他而言再没什么比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更为重要的。 机缘什么的,对他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半点都不会强求。 “为师还是那句老话,莫要这个时候想着去做什么,自己放空心神,凝心静气好好休息才是王道。” “寒羽谨记师傅教诲。” “有幽夜跟苍茫两人在,想必最近几日宫里宫外的消息你都心中有数了。” “嗯。”从一开始不管是陌殇还是宓妃,他们压根没想瞒着墨寒羽行事,因此,两个但凡有新的行动跟新收到的情况消息都会第一时间派人通传给墨寒羽。 与其让墨寒羽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从而花费心神去胡乱猜测,倒不如直接将所有事情都摊开到他的面前,如此,他才能更好的休养。 “整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咱们的网也差不多全撒下去了,就只等最后收网了。”饶是天山老人知晓其中各种内情,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被陌殇这样大的手笔给惊到了。 他所处的位置跟墨寒羽所处的位置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也让得天山老人很是担心,待得金凤国朝堂之上的毒瘤除尽之后,原本已死的寒王再突然冒出来,这又是否会对寒王的声望造成影响。 天山老人倒是不怕墨寒羽会因此而失了民心,他所担心的是那些人会借此大作文章,再给墨寒羽扣上其他大帽子。 “你的那个表弟就是个心黑的,所有人都被他算计在内想逃也逃不了。”阴谋诡计神马的,历来都是极其惹人厌烦的,可偏偏陌殇那样的明着谋算,让人恼也恼不起来。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虚与委蛇了那么些年,墨寒羽早就厌倦了,如果不是解毒后需要休养那么长时间,他也不会让陌殇代他去做这些事情。 比起一点一点猫戏老鼠似的瓦解那些人的势力,墨寒羽也会选择釜底抽薪这一招,以此来永绝后患。 毕竟有陌殇跟宓妃撑着,甭管即将展开的这一场肃清之战会闹至何种地步,至少都不会动摇到金凤国的根本,那么墨寒羽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要趁此机会将那些毒瘤一个接着一个的清除掉,否则不知又要等上多少年才有此天赐良机。 “为师只要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情就好,至于其他的由得你们自己去折腾。”朝廷之事,天山老人没兴趣,更不可能去参与什么。 “师傅就放心好了,寒羽知道该怎么做,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拿自己开玩笑的。” “嗯,反正你那个表弟厉害得很,索性就让他把事情都给你处理妥当了,也省得再多浪费时间。”天山老人脸色颇为幽怨的撇了撇嘴,想到宓妃是被那小子给拐走的,他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你只管照顾好自己,两天后就可以自己慢慢的调动体内真气,然后一点一点的蕴养自己的七经八脉,但切记操之过急,绝对不可以强 正文 V546 消息来源,焦头烂额 柳宅 “扣扣扣…” “谁?” “爷,是奴婢。” “进来说话。” 红佩里面穿着竹青刻丝蝶纹素软缎大袖衣,下面搭的一条藕荷色银丝拖地长裙,外面披着蜜织金花卉缎面对襟斗篷,乌黑的发间斜插着一只金蝶戴玉簪,正中间是一个金海棠珠花步摇,如雪的腕间是一只鎏银流苏白玉手镯,赤金缠珠白玉耳坠一左一右的垂坠着,越发衬得那如花儿一般娇美的容颜更是凭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虽说她是在风尘里打滚讨生活的女人,惯会讨好男人,取悦男人,但她却是被精心培养出来做暗桩的女人,大家闺秀会的琴棋书画,她红佩也是会的。 哪怕整日里在青楼里迎合欢笑,却也将底线守得牢牢的,举手投足间固然妩媚妖娆,魅惑勾人,浑身上下倒是没有一点风尘味。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祝泉本身长相并不差,模样倒也俊秀,可他的相貌却是经不起比较的,只能说放在寻常人中间他挺出色。 自打他被媚骨老人捡回毒宗收为弟子培养,祝泉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的眼界自然也就越来越高。 活到他这个年纪,也算是阅女无数了,姿色上乘的女子他不是没见过,更不是没玩过,倒是身边的这个红佩很得他的心,哪怕睡过很多次了,还是一点都没有厌烦。 “回爷的话,奴婢是打探到一些消息,又担心这个时候传信不小心被截,所以只能亲自跑一趟了。”她乃青楼女子,因着这身份她就是出了门,会把目光投注到她身上的人也少之又少。 “哦,你都探听到些什么消息,说给爷听听。”说话间祝泉的手也没闲着,伸手一拽就将红佩给搂进怀里,脸上带着邪笑就对着红佩上下其手来。 嗅闻着怀中女人身上的幽香,祝泉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这几日他的日子过得甭得有多憋屈,心里憋着的邪火也没处儿撒,可不差点把他给憋坏么。 眼前美人儿送上门来,他岂有不吃的道理,哪怕就是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爷…别别这样…” “嘘,乖乖听话,让爷好好尝尝你的滋味。”这要换在平时祝泉不是没有过女人,也断然不会这般猴急,但这些日子他实在憋得狠了,上面有师傅压着,下面还有人盯着他,为了不把自己憋坏,可不就得使劲的折腾红佩么。 “爷。” “乖一点,才能少吃苦头,明白。”话落,祝泉也难得去管红佩来此要向他禀报什么,这个时候星殒城内乱得很,不管什么消息晚一点知道也不碍事,反正影响不到什么大局。 就这么想着,祝泉不禁将红佩给搂得更紧,埋下头粗鲁的就吻上红佩的嘴,将她没出口的话全给吞了。 眼见挣扎无果,了解祝泉脾气的红佩就只得随他去了,为了让自己少吃一点苦头,她还不得不可劲儿的迎合祝泉粗鲁的动作。 “呵,果真是个浪的,瞧瞧这湿的…” 听着从祝泉嘴里吐出来一句比一句粗俗的话,红佩羞红了脸却是无力反驳什么,只得想法子让他舒坦了,否则后头还有苦头给她吃。 在青楼里她是清倌,打着卖艺不卖身的幌子,其实清白的身子老早就被祝泉给夺了。 祝泉谈不上对红佩有什么感情,但祝泉却是一个霸道的,他睡过的女人如何能允许别人再睡,哪怕就是他不要的女人,也轮不到别人去捡。 “爷…” “别急,爷这就满足你。” “嗯…” 自知逃不过这一场鱼水之欢,红佩也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不吃苦却享受到快乐,不当自己是被祝泉给强的,就当是自己睡了祝泉那又如何。 红佩很了解祝泉的脾性,平时也非常注意跟男人保持距离,不然一旦让祝泉认定她背叛了他,她的结局怕是会比死还要凄惨数倍。 “……” 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场激情过后,祝泉浑身清爽舒坦的从红佩身上站起来,从地上捡了一件外袍披上,不带多少情绪的对仍躺在地上面色潮红的红佩道:“自己起身去里面收拾一下。” “嗯。”刚刚享受过刺激的红佩气息还有些不稳,身子更是酸软得厉害,但她还是咬着牙爬了起来,一件一件拾起地上的衣裙快步退到里面去清理自己身上的痕迹。 等到红佩将自己收拾干净再回来,祝泉坐在椅子上,那漆黑的眸底的阴戾之气仿佛狠狠的消散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惧怕了。 “刚才你要禀报什么事儿。” “啊?” “怎么,爷没喂饱你?” 迎面对上祝泉冷冰冰的眸光,红佩一张脸瞬间爆红,她咬着唇瓣低声道:“奴婢失仪了,请爷息怒。” “你可是爷的小宝贝儿,爷怎么舍得罚你。” “爷,奴婢…” 祝泉抬手打断红佩的话,冷声道:“捡重要的情报说给爷听,其他的不必多言。” 那天在药楼他被师傅媚骨老人径直丢下,甚至于那一刻媚骨老人对他是动了必杀之心的,后来他被那大掌柜给丢出药楼,算是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只是出了药楼又如何,媚骨老人既已对他起了杀心,如若祝泉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他回到媚骨老人身边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祝泉气运还不错,也是他命不该绝,虽是费了一番口舌却打消了媚骨老人心中的疑虑,从而不但回到了媚骨老人的身边,他在毒宗的地位也一点没变。 “寒王死了的消息一出,星殒城都炸了锅,皇帝势必会有大动作,百姓皆以替寒王守孝,青楼那些地方也歇业了,你的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时候的皇帝必然正在气头之上,那些大臣又不是傻的,谁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逛青楼,那不是嫌自己命长是什么? “回爷的话,奴婢的消息不是从青楼里得来的,而是其他地方传来的。” “哦?” “那些探子都是爷之前安排到奴婢手下的。” “你的忠心,爷自是不怀疑。”红佩的性命都握在祝泉的手里,除非红佩不怕死,否则她断然没那个胆量背叛于他。 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争取毒宗下一任宗主的位置,祝泉从几年前就开始在谋划,也在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红佩是他手下的人,哪怕就是媚骨老人也不清楚这一点。 “奴婢收到三个消息,爷若是还有其他打算,可得要提前筹谋一番。” “哪三个消息,你说。” “回爷的话,第一个消息是说琉璃国,北狼国还有梦萝国秘密派了三到七人不等的人潜入星殒城,其目的暂时还不明确。” 以前金凤国有寒王那样一个战神,其他三国就是想要挑起战事都要再三惦量惦量,就怕讨不到好处不说还要损兵折将。 但寒王薨逝的消息不知怎的就传播速度那么快,那三国分明就是听到了风声,这才巴巴跑来一探究竟的。 “星殒城这池水已经够乱了,他们是觉得这水还不够浑,还想搅上一搅?” “这个奴婢不知。” “哼,你自是不知。”祝泉冷哼一声,他的眉头拧成一团,半晌后才冷声道:“寒王的确是没了,可他手下的麒麟军跟那支神秘莫测的赤湮军还在,尤其别忘了那楚宣王世子还在,谁倒霉还尚未可知呢。” 撇开种种成见不谈,要说祝泉其实是非常敬佩寒王的,毕竟寒王的战神之名可不是白得来的,光是他的名字就威震四方了。 有寒王在一日,其他三国谁敢来犯。 只可惜寒王眼下没了,倒是让某些人又忍不住冒了出来,要说初闻寒王死讯那一刻,祝泉都足足怔愣了好长时间,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样一个男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因着不死心,祝泉可是亲自夜探了一趟寒王府,亲自去确认了一番的。 “第二个消息是什么?” “药王的大弟子跟二弟子最近两天将会到达星殒城。”毒宗既然跟药王谷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么药王谷突来两员大将,红佩心中自是担忧的。 江湖上药王的名声很响亮,但他名下四大弟子的名声也异常的响亮,也就宓妃不曾在江湖上行走,因此,大家对于药王的关门弟子宓妃还不了解。 但饶是如此,就凭宓妃能入药王的眼,得药王亲自教导,就没有人胆敢小瞧宓妃。 “这个消息你可确认过,是否属实?” “回爷的话,此事事关重大,奴婢是确认过的。” “该死,看来事情是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祝泉沉着脸又道:“可有办法近距离的跟踪他们。” “回爷的话,这怕是不成。” 眼见祝泉的眉头再次拧得死紧,红佩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药王的大弟子跟二弟子行走江湖都是戴着面具的,至今无人知晓他们的真实面目,奴婢就是有心想要安排人去跟着,可压根就行不通。” “这事儿怪不得你。” “奴婢谢爷体谅。” “让底下的人这两日特别留意城门口,就算他们两人的相貌咱们不知道,但从气质而言还是瞧得出几分的,让人多注意一下。” “是。”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 “回爷的话,最后一个消息若是利用得好,对咱们会很有利,可若利用不好,怕会惹火烧身。”该说的红佩不会隐瞒,至于要如何抉择却不是红佩能够左右的。 “说来听听。” “爷,消息是从坤宁宫传出来的。” 闻言,祝泉面色一怔,立马就坐正了身子,他目光如炬的盯着红佩,不愿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坤宁宫?” “是的,奴婢也是意外截获到的信鸽,爷看过这个就明白了。” 话落,红佩从腰间的香囊里面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铜筒,然后双手捧着递到祝泉的面前。 将铜筒打开看过里面的信,祝泉的神色一变再变,倒是能体会红佩之前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这个消息的的确确还真就是利用得好,他会得利,但若利用不好,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先回去,注意别让什么尾巴给盯上了。” “是,爷。” “那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是何脾性尚未可知,寒王之事宣帝既已经交到他们两人的手上,怕是近几天城里都不太平,你自己行事小心谨慎一些。” 这可不是祝泉担心红佩还是什么的,他只是不希望有猪一样的队友,凭白无故的拖了他的后腿。 “是,奴婢谨记。” “很好。”祝泉说完就冲红佩摆了摆手,而他自己却是连头都没有抬。 红佩前脚离开柳宅,祝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他得到的消息赶紧告诉媚骨老人,不然这几天他好不容易缓和的局面又会对他不利。 以前他极得媚骨老人的宠信,自然不怕什么人在他背后嚼他的舌根,但今时不同往日,哪怕就是他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师傅,弟子有事禀报。” “进来吧。” 祝泉轻手轻脚的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只见媚骨老人在窗台边的软榻上打座,他快步上前恭敬的行了礼,又一点都没有拖拉的将红佩禀报给他的消息,没藏没掖的对着媚骨老人说了一遍。 到底是师徒那么多年的,祝泉对媚骨老人的脾性还算摸得清,尤其这个时候他的资本低得很,可不就得乖觉一些,让媚骨老人少注意捉磨他一些。 “你说的这些消息可都属实?” “师傅,弟子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说这些胡话的。” “都确认过了?” “回师傅的,除了这纸上所写的还未确认,其他两个消息都确认过了,是真的。” 再看了一遍那纸上所写,媚骨老人就将那纸扔回给祝泉,沉声吩咐道:“这上面所写不要改动,重新装回去,让它去它该去的地方。” “是。”至于原因,媚骨老人不说,祝泉就聪明的不问。 “那庞皇后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呵呵…比起她爹庞太师还有意思。” 祝泉心下狐疑却不会妄自说什么,只是恭敬的站在那里听从媚骨老人的安排,“既然药王那老东西都将自己的弟子全部叫来助阵,为师又岂能怕了他。” “师傅的意思是将师兄跟师弟们都叫来?” “嗯,这事儿你去安排。” “是,师傅。” 媚骨老人此时的想法非常简单,就算他收的弟子资质不如药王那又如何,但架不住他名下的弟子多,就是凭着人数也能压药王一头,让他翻不了身。 “将其他三国都有哪些人来星殒城打听清楚,若有咱们自己人,就发布密令,为师忍不住想要玩一把大的。”寒王毒发死了,媚骨老人其实真觉得挺可惜的,他那颗想要收他为徒的心还真是真的。 不过有了药楼那一次经历,媚骨老人也不待见寒王起来,对于寒王已死,外界虽有各种传闻,甚至还有怀疑寒王没死的,媚骨老人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寒王老早就是强弩之末了,火毒与寒毒缠身又岂是那么容易解毒的? 真要能解毒的话,那天山老人还不得早就替他给解了,何至于拖到现在。 “请师傅放心,弟子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将他们的身份调查得越清楚越好。” “是。” …… 太师府 “真是一群废物,本太师养你们何用?” 啪! 啪啪! 这已经不知道是庞太师摔的第几只茶杯了,但某太师的气却一点都没有消。 “你们说说你们还能干什么,本太师交给你们办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好,废物,饭桶,本太师真想一把掐死你们。”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太师滚出去。” “滚——” 一群人灰溜溜的退到房外,一个个全都拉耸着脑袋,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都给埋进胸口里去。 面对庞太师的声声怒吼训斥,他们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下一刻就会没命。 “爹,您消消气儿,别把自己给气坏了。” “爹,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哎!”庞太师抚着长长的胡子慢慢冷静下来,不发那一通火,他才真怕把自己给憋死了,“行了你们说的为父心中有数,都坐下为父还有事情交待你们去办。” 正文 V547 紧锣密鼓,庞府纪事 “父亲。”沉默半晌,户部尚书庞统还是眉头紧皱的开了口。 昨个儿夜里到今日早晨,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分不出那么多的心神去筹谋别的,只能先顾好自己,才不至于被皇上迁怒。 期间虽说他也没能跟父亲庞太师谈上什么话,可到底他们是父子,哪怕就是一个极小的眼神细节传过去,便能揣摩到各自的几分意思。 “这里没什么外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常言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但凡有底蕴的名门世家亦是极其重视长子嫡孙的。 庞太师虽说除了正妻刘氏之外,还有好些个妾室,但嫡庶有别,在这一点上庞太师的界线分明得很,庶子庶女再如何优秀,那也终将是要为嫡子嫡女铺路而存在的。 嫡子嫡女的资质即便就是再差,他也看重维护得很,不会叫他人笑话半分去。 庞太师是个极其重利之人,哪怕就是娶妻生子也是步步算计着的,太师夫人刘氏之所以能将正妻之位牢牢的坐着,让得庞太师对她很是有几分敬重,还得多亏她的肚子够争气。 成亲不过一年就怀上第一个孩子,成功替庞太师生下嫡长子骁勇侯庞正,狠狠将庞太师其他的妾室踩在了脚下,即便就是有得宠的妾室生下了庶子庶女,又怎么可能跟她的儿子相提并论。 嫡庶有别,这是没有任何可能逾越的鸿沟。 两年后,太师夫人刘氏再次怀孕,随后生下庞太师的嫡次子,便毫无疑问将太师夫人之位坐得稳稳的,再无人能撼动她在太师府的地位。 府中庶女的出生虽然让庞太师看到了一些希望,但在有几个儿子之后,他更盼望着自己能有一个嫡出的女儿,那样握在他手中的筹码才会更大。 后来太师夫人刘氏再次怀孕,如愿生下一个命格贵重,容貌绝美的嫡女,便是最后入主中宫的庞皇后。 对于打小就捧在手心上疼着宠着的嫡女庞皇后,庞太师对她是寄予了厚望的,索性庞皇后也从未让他失望过,当真就坐稳了后位。 相较于庞太师对庞皇后的疼爱与纵容,他对两个嫡子的要求是非常严厉的,只可惜他的两个儿子无论是谋略还是其他方面,比起他这个父亲来都要逊色得多。 嫡次子庞统还好,心思深,有勇有谋,沉得住气也懂得隐忍,但嫡长子庞正比起他弟弟来就要差上两分,性格颇有些好大喜功,让庞太师忧心不已。 只是嫡长子终究是嫡长子,就算明知他有所不足,庞太师依旧很看重他,有些时候也难免就会偏心于他,好在庞太师精通于平衡之道,否则庞正庞统这对嫡亲兄弟,搞不好怕是还得成仇,明里争暗里斗。 “二弟,大哥脑子没你转得快,你有什么想法什么意见或是什么点子,又或是掌握了什么新的情报尽管开口说,为兄想事情看事情一直都没有你想得周到看得全面,难不成你说了还怕为兄心中记恨不成?” 要说庞正会不知道他在把握人心跟城府谋略方面不如弟弟庞统吗? 不,其实他是心如明镜的,只是他善于伪装跟隐藏,连带着把他的父亲庞太师都忽悠了过去。 他知道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的说他不如庞统,若非他占着嫡长子的身份,根本就没可能拥有骁勇侯的爵位,但这又如何,谁叫他那么好命先从太师夫人刘氏的肚子里钻出来? 纵然在暗地里被人说他不如弟弟庞统,可庞正就是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全当那些话就是耳旁风,吹过也就算了,他懂得如何扬长避短来成全自己。 是以,他将最为真实的那一个自己隐藏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庞太师很看重他嫡长子的身份,因而,他只要不犯任何原则性的错误,那么不管庞统有多么的优秀,他也只有辅佐他的份儿,万万是越不过他去的。 “说句不中听的,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为了我庞氏一族的繁荣昌盛,咱们应该拧成一条绳,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应是奔着那个目的去的。” 庞统微微垂下眸子,漆黑的眸底幽光闪烁,有时候他不禁满心的怀疑,他大哥究竟是太没心机,还是心机太深,怎的连他也有些看不透他。 “我庞氏一族要想荣华不衰,不是谁一个人就能成事的,为父已经老了,你们兄弟自当要齐心协力,互帮互助才好。”通常情况下,庞太师对自己的两个嫡子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不会太偏颇着其中一个。 他给嫡长子庞正求了骁勇侯的爵位,却也为嫡次子庞统争取到了六部尚书之一的户部尚书之位。 执掌着户部就好比拿捏住了皇上的钱袋子,因此,只要庞统手脚足够的利落干净,他是可能为自己谋取非常多利益的。 而他得到的那一部分好处,庞太师却从未找他索取过,就全当是对庞统的弥补。 “父亲还健朗得很,何必要说这些丧气话来给自己找晦气。” 庞太师看了说话的庞正一眼,对这个长子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可即便就是庞太师更为看好次子庞统,却也磨不过心中那个梗。 庞氏一族的家业,最终到底还是要交到嫡长子的手上才好。 “父亲放心,我跟大哥是亲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儿子比谁都明白,谁也挑拨不了我跟大哥之间兄弟感情的。”从很小的时候庞统就知道,即便他各个方面的才能都比大哥要优秀那又如何,就因他不是嫡长子,所以即便他也是嫡出,却愣是处处都要让着大哥。 不懂事的时候他还会觉着不公平,脾气上来了还要去争上一争,待懂事之后,庞统就学会了收敛自己,再也不会去做那些无所谓的争取了。 要说庞统嫉妒庞正吗? 那他当然是嫉妒的,但他还没有到非得弄死庞正自己冒头的那种程度。 这也许是庞太师的平衡之道起了一定的作用,反正在庞统看来,只要庞正威胁不到他的利益,那么他就是退让一些也无妨。 名头上的一些东西,哪里能比得过实实在在握在自己手里的权利? 别看庞正占着骁勇候的爵位,面子上瞧着好看,实则手中没有一点实权,想做什么都施展不开手脚,反倒是他这个户部尚书,简直不要做得太潇洒。 “只有咱们庞氏一族好了,咱们兄弟才会越来越好,地位也越来越高。”野心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也就不是那么容易舍下的了。 庞氏一族有着怎样的野心,那差不多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当然,明眼人是知晓他们野心的,却也架不住还有一大群看不透实质的人存在。 “父亲也请放心,不管儿子做什么,事先都会跟二弟商量着来的,断不会自己拿主意。”庞统都表态了,庞正还能干坐着么,自然也要表一表自己的衷心。 “你们兄弟俩儿能这么想就对了,只要你们兄弟齐心,那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越是这个时候你们越要心齐,所有力气都往一个地儿使,唯有如此才能战胜所有敌人。” 也是这些日子庞太师太过忙碌,堆积了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少了时间关注两个儿子,突然察觉到他们兄弟之间的异样,少不得就要出言敲打敲打他们。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这些事情暂且不谈,咱们要分析清楚眼下的局势再做出对咱们最有利的谋划跟安排,都说说你们的看法跟想法,也让为父瞧瞧你们都有长劲没有。” 说来庞太师对孙辈是非常不满意的,嫡长孙庞翔跟另外四个男孙都没啥大智慧,心计城府这些简直可以忽略不许,行事张扬鲁莽不说,帮不上家里的忙还尽给他惹祸,光是替他们收拾善后都让人头疼。 也是以前没有将他们给教好,现在就是后悔也找不着门儿,索性还有两个小子年纪尚小,往后悉心培养教导还能有出息。 “翔哥儿跟西哥儿他们都大了,有些东西他们学都算晚的了,你们为人父的应当好生教导,不得再让他们这游手好闲下去。” “是,父亲。” “让他们都收收心,该学的现在都要好好的学起来,你们就告诉他们,为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考教他们,倘若达不到为父的要求,那么就丢出家族去基地历练,你们让他们自己选择未来要走哪一条路。” 庞氏一族的将来是要站在更高位置的,庞太师自己已经老了,但他的儿子正值壮年,他的孙子还年轻,他们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么他就不能将他们给养废了。 “告诉他们这次别想偷奸耍滑,为父既能将你们兄弟都教育好,没道理会收拾不了他们几个小子。” “是,父亲,他们的确是该收心了。” “哼,你们心中还有数就成。” 说到对各自儿子的教导问题,庞正跟庞统都不敢顶庞太师的嘴,实在是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们是什么德性,要说比起他们的同龄人来说,特么还真当得起‘废物’这个称呼。 “尤其最近这几日让他们就呆在府里什么地方也不许去,没得坏了咱们自己的计划,还落到别人的陷阱里给敌人增加筹码。” 到底是自己的嫡亲孙辈,倘若真要落到别人的手里,还以此来威胁于他,那他到底是舍还是不舍? “父亲放心,那几个小子也是知晓轻重的,从前个儿开始就呆在府里什么地方都没去。” 庞太师看了庞正一眼,抿着唇沉声道:“他们听话自是最好,大家都省心。” “一晃时间也过去了大半年有余,年后找个时间将菲姐儿接回来,身为庞家的女儿,她的肩上还有她未完成的使命。”庞菲原是庞太师精心培养出来的一枚棋子,只可惜好好的一枚棋子却被宓妃给毁了,害得庞菲声名尽毁,不得不离开星殒城的贵圈儿去躲避风头。 那么一颗绝佳的棋子,舍弃掉本就让庞太师如同割肉一般了,又如何甘心让她说没就没了,当然得想其他办法保住庞菲,毕竟在庞太师看来庞菲还是有大用处的。 “菲姐儿若是知晓父亲还这般惦念她,定会非常开心的。”打从他的正妻白氏娘家败落,又累得太师府‘荣登’了药王谷的黑名单,白氏在整个太师府就如同隐形一般的存在了。 她失势之后,二房迅速崛起,庞正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计较着的,若是他那个聪明绝顶的宝贝女儿能回来,压下弟媳妇孙氏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不只一次庞正很懊恼,觉着庞菲怎就是个女儿,若他是个儿子的话,太师府哪里还有他二弟庞统的位置。 “让烟姐儿什么都不要想,就乖乖呆在绣楼里绣自己的嫁衣就好,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不要坏了名声。” “父亲放心,烟姐儿是个听话的,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另外也别误了洁姐儿跟芯姐儿的教导,她们是我庞氏一族的女儿,就合该得到最好的。”交待完这些,庞太师也就收了心,谈论的事情慢慢回归正题,“温家那丫头太过狡猾,派出这么多的人也没试探到她的底,实在可恨至极。” 只要一想到早朝时分在金殿之上,宓妃一字一句将他堵得哑口无言,庞太师就恨不得将宓妃给撕了。 他简直就跟宓妃八字不合,一旦有那丫头出现的地方跟插手的事情,他就是想顺利都顺利不起来。 可若换一个角度去想,庞太师又不免哀叹,怎的那丫头就不是出在他庞家。 如若她是出在庞家的孙辈,怕是庞太师也会非常的庞她,又何愁他们的大计会不成。 “寒王之事有楚宣王世子插手就够棘手的了,现在又掺合进一个温家丫头,怎么算都对咱们很不利。”固然寒王死了,庞正的心里很痛快,觉得挡在太子跟前的最大障碍被除了,可谓是扫清了太子的路。 但是,那接连两次刺杀寒王的人黑衣杀手都是些什么人,又是谁派出去的,庞正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怎的心里还相当的慌乱。 不清楚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跟发展,就算寒王死了,庞正的心也安定不下来,就怕那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就连防都防不住。 以前还好,皇上或多或少都还有所顾忌,更是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但显然这次寒王毒发身死,已然彻底触怒了皇上,没得就要死些人来平息皇上的怒火。 “尤其那温家丫头跟咱们太师府相当不和,难保她不会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咱们不得不防。” “那丫头是个什么性子谁也没琢磨得透,又是个不喜按牌理出牌的主儿,光是防着她还不够,还得想办法主动出攻才成。”庞太师皱着眉头,反正就觉得能跟宓妃扯上关系的事情那都不是好事。 “除了温家丫头要防之外,楚宣王世子更得格外注意,毕竟他跟寒王可是嫡嫡亲的表兄弟,平时虽不见得他跟寒王有多少交情,但谁又知晓他们私交如何。”比起宓妃显然庞统更为担心和警惕陌殇,偌大一个璃城都能被陌殇守得跟铁桶一样,那他就绝非简单的人物,稍稍一个大意就会让他们立于万劫不复之地。 “父亲,二弟说得不错,那温家丫头就算从琴郡调来驻军也无妨,她手下有兵咱们也有,总不能让她一个女人骑到头上。”沉着脸皱着眉,庞正顿了顿又道:“倒是楚宣王世子在朝堂上喜怒不形于色,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怕是为寒王报仇都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嗯,继续安排人盯死了温家丫头,她既然已经知晓那些刺杀她的人都在试探于她,那本太师就不介意再多送一些人过去堵着她。” “父亲这般安排也好,至少能分散一些她的注意力,咱们也好着手布置别的。” “楚宣王世子那边也盯紧了。” “父亲放心,人是我亲自安排的。”庞统虽说很不想跟陌殇打交道,但都这个时候了也由不得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父亲,儿子有一个问题不问,心中不痛快。” “你说。”庞太师看了一脸阴沉纠结的庞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慑人的阴冷。 “那些刺杀寒王的黑衣杀手,父亲知道是谁的人吗?”庞正跟庞统还算是孝顺的孩子,更何况那么大的事情,他们没有得到庞太师的许可,断然是不敢自己下达命令的。 遂,不只庞正很好奇,就连庞统都好奇不已。 “为父要是知道也就不头疼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庞太师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庞皇后身上,只可惜现在后宫被严密的看管了起来,他也不敢冒然传信到宫中,唯有静待庞皇后给他传信。 “这事儿你们先别管,这几件事情由你们亲自去办,否则为父不能安心。” 话落,庞太师将庞正跟庞统叫到身边,对着他们耳语了几句,“可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去办吧!” “是,父亲。” 等到庞正庞统足足离开约莫一刻钟之后,庞太师才沉声对着某一处空气道:“来人,去替本太师联络几个人。” “是。” 接过庞太师递到手里的信物,四个黑衣影卫不如风去也如风,几乎转眼之间就失去了踪影。 正文 V548 独处时光,步步紧逼1 寒王府 “安平和乐郡主进了寒王府,你去将消息传递回去,速度要快行动要隐秘。” “那你盯着这边,可别出什么差错,要不咱们谁也讨不到好。” “知道,赶紧去。” 刷! 刷刷刷! 就宓妃踏进寒王府那片刻的功夫,寒王府一道道人影那是‘刷刷刷’的飞来飞去,场面好不热闹。 要说寒王府的暗卫都是瞎子么,他们就一点没发现府外的动静? 不不不,寒王手下培养出来的暗卫岂能是瞎的,他们不过就是得了上面的指示,一个个憋屈的装瞎罢了。 否则哪里能允许那些‘眼睛’在府外活动,还外带传递消息,甚至时不时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那些‘眼睛’闯进寒王府内查探。 到底寒王不同于一般养尊处优的亲王,他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也是惯会领兵出征的,因此,但凡他手底下的人别的方面兴许会欠缺一点,但却基本都有着军人的特质,将‘令行禁止’这四个字诠释得非常完美。 只要上面命令下达下来,那么他们就会坚决的去执行命令,即便是心中有所疑问,有所不快,却也不会违背命令行事。 一切只因他们心中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待得时机成熟他们的疑虑自会有解答的一天。 陌殇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以及寒王假死的消息,偌大的寒王府仅有不过一手之数的人知道内情,其余的隐卫,暗卫还包括寒王的亲卫队在内,他们统统都不知晓内情,只以为他们的王爷是真的死了。 此事牵扯甚大,稍有一点风声外传,最后都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也很难取信于人。 是以,寒王假死这件事情本身就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其中内情,遂,除了个别人之外,寒王府上上下下所有忠于寒王的人都是真情流露,全然不似演戏。 在那些人看来,就算是演戏也演不到这么逼真,只要事情是假的,寒王府上下这么多的人,又岂会找不出一个两个露出破绽的。 唯有让寒王府上下众人都认定寒王已死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们才能表现出最为真实的一面,如此,方能取信更多的人,让那幕后之人尽快暴露出来。 也正是利用了那几拨人的这起子心思,这才使得那些接二连三潜进寒王府暗查寒王身死真假的人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然后回去回禀的话就更如了陌殇的意。 “郡主。” 前院正厅的灵堂内放置着装有寒王的棺材,里外都跪着身披孝服之人,王府大管家看到一袭白衣素裙走进来的宓妃先是恭敬的行了礼问了安,这才递了一柱香给宓妃。 宓妃喜怒不形于色的接过那柱香,然后对着寒王的灵位行了礼,又低声对大管家说了些什么,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又合理,却是让得那暗处隐藏之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又不敢动作太大以免将自己给暴露了。 “本郡主奉旨跟楚宣王世子一同彻查寒王遇刺事宜,大管家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为了尽快找出幕后真凶,本郡主希望大管家能全力配合。” “请郡主放心,老奴会领着寒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全力配合郡主调查,务必要将那害了王爷的真凶给找出碎尸万断,否则都对不起王爷的在天之灵。” “皇上对此事很是重视,本郡主跟楚宣王世子也会竭尽全力,你们就先放心吧。” “不知郡主有什么想要问的,老奴必定知无不言。” “先领本郡主去寒王的书房看看,等一会儿本郡主将情况了解一下,还要见什么人的话,你再行安排。” “是。” “晚些时候楚宣王世子应该也会来,他若到了你便直接领他来见本郡主即可。” “是。” “幽夜跟苍茫可是一直都近身伺候寒王,直到……”后面的话宓妃并没有说完,相信大管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倒不用刻意点出什么。 “回郡主的话,幽夜跟苍茫的确是一直伺候着殿下的,郡主可是要找他们问话,老奴一会儿便去安排。” “嗯,本郡主的确有几个问题要问他们,就叫他们到寒王书房来见本郡主。” “是。” 大管家走在宓妃的前面领路,只稍稍领先宓妃一步半,且还规矩的错开了位置,丝毫不敢拿大。 随着他们两人一边走一边声音不大不小的交谈声渐远,那隐没在后面的人左右张望了片刻,确定自己没有被盯上,方才敢起身离开外往而去。 “该死,那些人果然没有死心。” “有什么可气可恼的,不过就是一群秋后的蚂蚱了,无论怎么都蹦跶不了太久的。” “话是那么说,但也着实太膈应人了。” “爷难得花费那么多心思,那么多精力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若是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将幕后藏着那人给收拾干净了,那爷岂不是白忙活了。” 他家爷不做的时候还好,谁也犯不到他手上,但只要他家爷打定主意要做什么的时候,那与之为敌之人也就惨了。 更何况这次最大的后盾可是皇上,这天下除了意图谋反之辈外,谁敢称自己是老大,谁又敢只手遮天? “哼,那些人就是日子过得太顺遂,没事儿就非得找点事儿,最后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先别废话了,之前按照爷的吩咐,咱们一个放了六个探子进来,现在有两个溜了,另外四个可得盯紧一些,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得倒霉悲催的受罚。” “成,溜掉那两个交给寒王府的影卫首领去盯着,咱们两个兵分两路,一人负责两个。” “嗯。” “这会儿只有郡主来了,世子却还未来,他们定是打着想要探一探郡主跟世子都要谈些什么才会给自家主子传信或是离开,倒是先离开那两个比较聪明。” 虽然还未得到明确的指示,但就宓妃跟赫连子珩先后在寒王府出现,那么剩下那四个探子就没有必要再回去复什么命了。 他们的命必须留在寒王府,成为陌殇跟宓妃打响第一战的引路石。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过早一点跟晚一点罢了。” 真正的幽夜跟苍茫自是随侍在梨花小筑寒王左右的,此时刚被宓妃点名要见,实则藏在暗处掌控整个寒王府局势的幽夜苍茫,其实就是无悲跟无喜。 他们倒是很想跟在自家世子爷的左右,但架不住他们有一个很不待见他们的主子好伐,陌殇哪里需要他们的保护,还是让他们物尽其用的痛快。 “若是天山老人跟寒王的两位师兄得空了,大管家不妨知会他们一声,就说本郡主想要见一见他们,有些问题要请教。” “殿下的师傅跟师兄现都暂时住在殿下的院子,老奴这便去请示他们,看看这个时候他们是否愿意见郡主。”大管家虽说将寒王府里里外外都打点得非常妥当,但他却是个不知情的。 不然他若知晓寒王是假死的,怕就难以骗过那么多人的眼睛了。 “无妨,大管家只管去问就好,他们的心情本郡主都能理解,更何况本郡主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怕是这个时候天山老人正恼得很。” 寒王到穆宅向药王求诊被拒一事,在星殒城压根不是什么秘密,而后天山老人舍下脸面亲自去请药王来替自家徒弟诊治,却回来晚了一步,寒王毒发没了。 可想而知这会使得天山老人有多么的愤怒,没有迁怒于药王都不错了,哪里还会给药王好脸色瞧,连带着药王的徒弟都不得天山老人待见。 是以,这个时候宓妃提出要见天山老人跟他另外两个徒弟,也不能怪天山老人欺负宓妃这个小辈,谁叫她的师傅是药王呢。 “大管家且去问问就好,见与不见都莫要为难,本郡主再想其他办法便是。” “郡主奉旨彻查殿下的事,那是为了还殿下一个公道,老奴相信天山老人前辈作为殿下的师傅,另外两位公子作为殿下的师兄,他们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赌气的。” “嗯。”宓妃点了点头,自己推门走进书房,颇有些不放心的又道:“如果他们不愿意切莫勉强,等会儿本郡主亲自去见他们便是。” 大管家恭敬的颔首,待得书房的门再次闭合上,他才收回目光退了下去。 “我以为你会躺到棺材里。” 寒王的书房很大,非常的宽敞不说,里面更是藏书超级的丰富,比起一般的藏书楼都不会逊色。 宓妃穿过几排书架走到里面,抬头便见身着一袭玄色锦袍,银发紫眸的陌殇邪魅慵懒的斜躺在一张贵妃椅上,瞧瞧他还真是会享受得很。 只是她一开口,那语气真是说不出的遗憾,听得某世子嘴角直抽抽。 “媳妇儿,为夫并没有那样的癖好好不?”一双如紫水晶般璀璨的凤眸流光溢彩,惑魅之气横生,一眼望进他的眼里好似连整个灵魂都要被吸进去,满目都是惊艳。 闻言,宓妃不爽的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陌殇却是长臂一伸直接就将宓妃给搂进了怀里,抱到腿上坐了起来。 “你…” “媳妇儿,咱们这都好几天没见了,快说有没有想为夫,嗯?”陌殇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挑起宓妃的下巴,狂放肆意邪魅逼人的紫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宓妃,那眸底写满了期待。 如此近距离的凝视宓妃绝美脱俗的小脸,尤其是那水润的红唇,更是让得陌殇受不住诱惑般,低首就浅吻了几下,怎么都不够似的。 “谁是你媳妇儿了,胡说八道。”男人魅惑至极的暗磁低沉嗓音,听得宓妃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身子竟不受控制的软了几分,这让某女相当的懊恼。 可恶,这家伙对她的影响力真是越来越大,害她自控力都降低了,简直不能饶恕。 “我的媳妇儿可不就正被我给抱在怀里,宝贝儿你说是也不是。”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给我正经一点。”宓妃无奈的撇了撇嘴,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 “为夫很正经啊,难道宝贝儿希望为夫对宝贝儿做点不正经的事情。” 宓妃嘴角一抽,俏脸一黑就想一巴掌招呼到某世子的脸上,某世子却好似看穿了宓妃的小心思,直接就将宓妃纤细白皙的小手给握在了手心。 “媳妇儿,你有想我吗?” “想了想了,我想死你了。”很多时候某世子是近乎偏执的,他要不能得到一个答案,就会一直闹到你没办法为止。 “说得这么勉强,看来是为夫做得不太好……” 没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倒是豁出去的猛地抱住陌殇的脖子,然后飞快的吻过他微凉的嘴唇,白净的脸蛋儿立马嫣红一片。 “唔…”待陌殇反应过来,自是不会让宓妃有机会临阵逃脱。 开玩笑,他已经好几天没能好好亲近亲近自己的小女人了,说好的吻呢,哪里能让她飞快的吻上来就一触即离。 陌殇的吻强势而霸道,丝毫不容许宓妃有半点退缩,如狂风刮过,又如暴雨侵袭,你以为他会一直狂肆霸道下去,却不知他越吻越是缠绵,节奏慢下去之后又如细风和雨,直到宓妃在他怀里软成一摊泥。 “混蛋。” 暖暖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宓妃的发顶,垂眸看宓妃趴在他的胸口微喘,陌殇深邃的眸底就好似能溢出水来,那温柔,那宠溺,好似能将人给溺毙了去。 “阿宓,我好想你。” “嗯。” “你就是我媳妇儿,下次再敢否认看为夫不惩罚你。” 宓妃无语的撇了撇嘴,猛地想到这家伙超强的战斗力,又只得极其不甘心的敛了心思,没好气的道:“是不是还说不准呢,等你是了再叫也不迟。” “宝贝儿难道是着急着嫁我?” 宓妃,“……” 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怎么说得她就非他不嫁了呢? 虽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她万万不会承认的,省得这家伙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阿宓不着急嫁我,为夫却着急要娶阿宓。”经历了那么多风雨,陌殇从来都不会怀疑宓妃对他的感情,哪怕偶尔他会吃些小醋,却也不会搞些有的没的出来让宓妃表现得有多在意他。 那般幼稚的行为,某世子是表示不屑的。 “你就没个正经的。”宓妃伸手点了点陌殇的额头,如水的眸子却是直勾勾的瞅着他瞧,倒是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她看自己的男人,又没招谁惹谁的,谁还敢有意见不成? “宝贝儿你再这么盯着为夫瞧,可就别怪为夫不客气了。” “咳咳…”宓妃轻咳两声,小脸上的表情囧囧的,她抿唇道:“别闹。” “没闹,是阿宓太过诱人。” “我又不是吃的。” “可为夫却是太想吃掉阿宓了。”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陌殇要没一点想法,那才见了鬼了。 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宓妃没有经验却不代表她没有见识,几乎秒懂了陌殇的意思。 “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来可是跟你谈正事的,你那甩手掌柜也别做得太痛快。” “是是是,正事要紧,为夫就是把什么给忘了也不会忘记眼前的事。”提到这个陌殇心里就有把火在烧,脸上的表情也臭臭的,“要不是还有这事儿横在中间,为夫早就上相府提亲成功了,也向全天下的人宣告,阿宓是我的,谁也不许打阿宓的主意。” 原本陌殇跟庞皇后之间还没大仇怨的,但经这么一闹,陌殇都恨不得一剑了结庞皇后,没她这么能作,他何至于到现在还没能在宓妃的身上打上他的标签。 “我爹跟我娘虽说对你的态度尚可,但明显还没有同意你跟我的事情呢,熙然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上相府提亲就能成了。” 索性正事也要等到赫连子珩来了再谈,不然他们两个谈过了,等赫连子珩来了还得再说一遍,懒得浪费那个口水。 “为夫的自信可不是别人给的。” “哦?” “宝贝儿要不要猜猜看?” 宓妃抿唇不语,摇了摇头,大有一种我就是不上你当的气势,“为夫的自信可是宝贝儿你给的。” 不说浩瀚大陆之上其他三国,单单就是放眼金凤国,但凡知晓宓妃的,就找不出不想迎娶宓妃为妻的男人,若非是宓妃认定了他,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上相府提亲。 好在他是先下手为强的,否则现在站到宓妃身边的男人指不定是谁呢。 “熙然的嘴巴可是吃糖了,怎的越来越甜。” “呵呵…你个小丫头就当为夫是吃了糖吧!” “哼,就算爹娘点头了,还有哥哥们那一关呢,你啊现在得意还太早。”宓妃哪里知道,她家哥哥们老早就把她给卖了。 咳咳…要说也不是卖,而是她的哥哥们虽说都是妹控属性的,但却架不住他们都有一颗想要自家宝贝妹妹拥有幸福的心。 所以,陌殇既是她自己选定并且喜欢的男子,那么他们做哥哥的固然会刁难陌殇,却断然不会毁坏自家妹妹上好姻缘的。 尤其撇开所有其他因素不谈,单单就只看陌殇这个人,无论各个方面都是极其出挑的不说,还是世间女子都想嫁的那一类。 如此好的条件,他们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反正即便他们心里是认同陌殇做自家妹婿的,却也忍不了自家宝贝妹妹养大后就被狼给叼走的浓浓失落感,愣是一点没手软的揍了陌殇一顿。 “你这丫头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有吗?”宓妃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那一脸无辜的小表情,愣是让陌殇内伤不已。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东西,还真是知道他哪里痛就往他哪里踩。 “阿宓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好,至于其他的为夫心中有数,断然不会让阿宓等太久的。” “那我就等着。” 宠溺的看着宓妃脸上绽放的笑颜,陌殇的一颗心被胀得满满的,他轻刮了刮宓妃挺俏的瑶鼻,柔声道:“阿宓可有去梨花小筑看过阿寒的恢复情况?” 能入陌殇眼的人并不多,寒王便是其中一个。 在世人看来,陌殇会护着寒王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或多或少有着血脉关系,实则却不然。 楚宣王妃的身世之谜揭晓之后,陌殇跟寒王之间可是一点血脉关系都没有,但这又如何,只要是他陌殇所认定之人,哪怕彼此之间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亦会倾尽全力相互的。 “太忙了,没时间过去。” “嗯。” “倒是幽夜跟苍茫传了寒王的近况过来,我多少也能评判到他的情况,再有诸葛前辈跟燕如风和溥颜盯着,想来恢复情况很好,不然他们肯定早就找上我了。” 寒王危险就危险就在解毒之前跟解毒之时,只要熬过那一关,后面养起来却是一点都不费劲。 “阿寒恢复得好就好,我可不想一直替他收拾这烂摊子。” “他这摊子是挺烂的,不过璃城那个摊子也没比这里好到哪里去,你也的确分不出这么多的精力来管这里。” 陌殇凤眸微扬,看着宓妃道:“宝贝儿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就连为夫也是刚收到的消息。” “哼,我自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扣扣扣…” 陌殇到了嘴边的话被打断,他看了眼宓妃,又抬眸看了看外面,轻笑道:“阿珩来了。” “快些叫他进来谈事情,我还有一些事情得亲自去安排才能放心。” “嗯。”陌殇轻点了点头,沉声道:“进来。” 正文 V549 独处时光,步步紧逼2 赫连子珩算是上了陌殇的贼船,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否则他才没这闲功夫搭理这些破事儿,老早带着赤霜就给溜了。 听到书房内陌殇的声音传出来,赫连子珩这才伸手推门而入。 只见他白衣墨发,精致的浮光锦长袍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和晕,乌黑的头发都飘飘逸逸的散落于脑后,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他的不快不慢的步伐就好似神明降世一般。 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烁着水晶琉璃般的光芒。 尤其是他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从骨子里无形散发出来的气质,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咦,你怎的顶了自己的脸出现?”从赫连子珩推门开始,宓妃就挣脱了陌殇对她的束缚,自己挑了一张椅子坐下不说,还恶狠狠的瞪了一脸哀怨之色的陌殇几眼。 虽说她跟陌殇的关系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也不惧在外人面前与陌殇亲近,但这要讲究时间跟场合好伐,不然她的脸皮也没厚到陌殇那种程度。 毕竟在宓妃看到赫连子珩这张脸之前,她还以为赫连子珩会顶着陌殇的脸出现,那她若还呆在陌殇怀里的话,会不会很有一种诡异感? 也正因为如此,陌殇才没有强留宓妃在怀里,否则真把他家小女人给惹毛了,倒霉悲催的还不得是他自己。 “咳咳…难不成我的脸很难看?”赫连子珩绝对是个如假包换的美男子,比起陌殇来也只是差了那么小小的一丢丢而已。 “那倒没有。”看着赫连子珩摸自己脸的动作,宓妃后脑滑下几条黑竖线,嘴角也跟着一僵。 这莫不是家族遗传,否则赫连子珩怎的就跟陌殇一样一样的自恋。 “我就猜到阿殇在寒王‘死后’不会自己躺到棺材里,更加不会还顶着寒王的脸,所以不见他的时候,我顶着他的脸也就罢了,跟他碰面我可不想顶着他的脸,不然心里瘆得慌。” 说到这里赫连子珩还超级形象的摸着自己的脸抖了抖,一副他怕怕的样子,看得宓妃脑门上挂的黑线都差不多能下一碗面条了。 “你还真了解他。”这一点就连宓妃自己都没有想到,大概也是忙昏头了,不然她早该有此觉悟的。 “那是。”虽然宓妃的语气听着怪怪的,但赫连子珩全当这是宓妃对他的赞扬了,接收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别看他到了星殒城住进楚宣王府之后,还不曾有机会跟寒王碰上一面,但赫连子珩却也是了解到一些关于寒王的事情。 其中别的事情赫连子珩都不感兴趣,最最感兴趣的当然就是寒王也心仪宓妃,结果一步错,错终身,就因为慢了一步,结果宓妃就跟他亲亲表弟成为一对了。 是以,情商还是很高的赫连子珩一点都不认为,陌殇在跟宓妃有单独相处机会的时候,他会顶着一张寒王的脸,那他到底是得有多没脑子。 别的不说,他可是知道他家亲亲表弟对宓妃那霸道占有欲的,这要不是寒王是他看重之人,而寒王亦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怕是陌殇别说助寒王一臂之力了,就是想方设法给寒王添堵也是有的。 也是寒王心怀坦荡,在明确被宓妃拒绝之后,即便他仍一时放不下对宓妃的感情,却也把住了彼此间往来的分寸,这才使得陌殇又格外看重了他几分。 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行事自有一套自己的准则,什么事情说开了就算完,不似女子那般斤斤计较。 “哼!”瞥了眼赫连子珩脸上那洋洋自得的神色,陌殇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表情那是臭得可以。 一向都只有他看别人笑话的,今个儿轮到赫连子珩瞧了他的笑话,陌殇这是妥妥犯了小心眼,心里不痛快了。 “啧啧啧,赶紧管住你家男人了,我怕再继续呆下去会横尸街头。”赫连子珩僵着嘴角受着陌殇的眼刀子,俊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崩不住,宓妃没看出陌殇对他的威胁,倒是瞧着他那行为妥妥是在挑衅某世子啊! 白嫩纤细的小手摸了摸下巴,宓妃眨着水灵的大眼睛粉唇轻抿,莫测高深又似笑非笑的软声道:“你都说这是我男人了,自然我是夫唱妇随的,不管熙然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赫连子珩好似受了惊吓般瞪大双眼,望着宓妃那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就连微张的嘴巴都忘了要闭合上,“你你你……” 颤着手指着宓妃,愣就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见受的刺激不小。 “哈哈哈…”相对于赫连子珩对宓妃一句话的无奈又无语,陌殇整个人却是心花怒放,简直美得不要不要的。 能得自家小女人这般爱重,他能不乐呵么! “果然还是我家宝贝儿心疼我。”说着陌殇就没忍住一把将宓妃给抱了个满怀,全然就当赫连子珩不存在。 “你们…”赫连子珩眼瞅着宓妃被陌殇给抱进怀里,起先还挣扎了两下,结果陌殇抱太紧根本挣脱不开之后,宓妃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赫连子珩也是自己人,被他看去就被他看去了,宓妃短暂的纠结片刻,立马就接受了现实。 “秀恩爱死得快。”终是没能忍到最后,尤其是看到两人竟然都当他不存在之后,赫连子珩也暴走了。 “哼,说什么秀恩爱死得快,本世子看你这是羡慕嫉妒恨才对。”他乐得跟自家小女人秀恩爱,更是一点没将赫连子珩这话放进眼里,他分明只在赫连子珩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羡慕跟嫉妒。 “熙然说得对,他就是羡慕嫉妒恨咱们,谁让他是孤家寡人呢。” 赫连子珩,“……” 僵着脸,颤着手,赫连子珩万分无语的摇了摇头,以他一人的战斗力实在是斗不过这两货,他还是妥妥的败退为妙。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你们是不是就该注意注意影响,好歹也顾忌一下我的感受成不?”突然,赫连子珩流露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直瞧得陌殇跟宓妃鸡皮疙瘩掉一地。 若非知晓这货是个什么属性的,只怕两人都要认定赫连子珩这纯粹就是在隔应他们。 “你要羡慕的话,那就赶紧去找一个,相信舅舅跟舅母知道了会非常的高兴。” 人活着就要往前看,虽然一开始在‘绝望深渊’紫晶宫的日子并不太美好,甚至陌殇还险些被逼着去做自己不喜之事,但陌殇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他心里还是知道的。 如若他们当时还知晓别的法子可以救他的性命,陌殇相信他们不会那般不顾他的意愿,到底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陌殇便选择了原谅。 纵然有那么一段时间,陌殇对存在于自己回忆里的母亲寒了心,认为她做出来的事情不可理喻,甚至于令他厌烦不已,但不管怎么说赫连梓薇是打心眼里疼爱他这个儿子的,他便不能忘了她的生养之恩。 好在赫连梓薇醒悟得早,也愿意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陌殇又如何不能再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不管怎么说那终归是他的母亲。 至于宓妃,从一开始她固然对赫连家那些人的做法大感不满,心中也是恼怒的,但就如同陌殇心里所想的那样,在那样的局势之下,站在他们的立场来说,他们其实并没有错。 一切的一切,皆源于他们想要让陌殇活下去,至于陌殇此后会不会幸福,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换个角度去想,倘若是温老爹跟温夫人还有她的三个哥哥站到赫连家的立场,如果那是救她的唯一方法,宓妃相信她的爹娘跟兄长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取舍。 在他们看来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在活命面前,其他的统统都要靠后。 是以,宓妃没什么不能愿谅的,更何况赫连子珩从头到尾都对陌殇极为照顾,可谓是妥妥将陌殇这个表弟疼进了心坎里。 这份情宓妃是记在心里的,该给的尊重自不会少。 “你若拿不定主意,我们可以帮你参考参考。”说起这个宓妃那是一脸的认真,看得赫连子珩连连摆手,一脸的敬谢不敏。 “你们之间这叫天设的一双,地设的一对,两情相悦,白首不离的,看着你们之间这羡煞旁人的感情,我自是也想寻个合心意的。” 说到此处赫连子珩就恨恨的瞪了一眼这两人,没好气的道:“但能相互喜欢,又钟情于彼此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你们嘴上说着倒是轻松,还真就觉着这世间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的。” 以前赫连子珩的面前可没有如陌殇跟宓妃这样的范例,他对男女之情也看得极淡,只道是一切随缘。 可在接触过陌殇和宓妃之间这样的感情后,赫连子珩的眼界跟要求可就高了很多,如若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他又怎肯舍出自己的那颗心。 “咳咳…跑偏题了,咱们聚在一起可不是讨论终身大事的。” 闻言,赫连子珩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他轻扯着嘴角,心中不断的腹议,这事儿到底谁先挑起来的? 收到自家小女人的眼神警告,陌殇也是收了心思,就怕真把宓妃给惹毛了,虽然私心里他是挺想将宓妃留在身边多陪陪他的。 但一想到外面那个巨大的烂摊子,得,还是先将麻烦解决干净了再说。 “言归正传,我们就是在等你来了,再商议商议后续事情要如何处理的。” “该撒的网咱们都已经撒下去了,而且就连周边的网咱们都收拢了一部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剩下的也都不过是些收网善后工作了。”好歹赫连子珩也曾是涅槃城的少城主,眼界也好见识也罢,那都非常人所能比拟,自然这些日子配合起陌殇来也是行云流水,丝毫不露破绽。 诸如此类的事情,纵然以前见得不多,可架不住人聪明,又懂得举一反三,做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 “你所扮的寒王已经如幕后之人所愿那般死了,几次三番来试探之人回去后都该心下安定了,加之全城百姓都在为寒王披麻戴孝,就算有些人心中还是不放心,却也不会联想到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寒王设下的一个局。” 听着赫连子珩的分析,宓妃只是点了点头,却未曾着急着说话,只等他将自己的意思全表达完了再说也不迟。 “现在阿殇已经从‘寒王’这个身份里摘了出来,寒王府明面上由天山老人坐阵即可,至于阿殇便能隐在幕后掌控全局就好。”话锋一转,赫连子珩接着又道:“另外,我就不需要再以阿殇的身份出现了,倒是可以空出手来去帮阿殇做点别的。” 不是没有察觉到赫连子珩在说后面句话时,幽深眸底那丝丝戏谑之意,陌殇只当自己没有瞧见。 那货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你瞧,我可是提供了你跟宓妃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怎么样你得感谢我吧! 咳咳,说来也是这么回事儿,按照宣帝的旨意,寒王一事交由陌殇跟宓妃负责彻查,这赫连子珩退出来,陌殇可不就能光明正大跟宓妃同进同出,相互亲近了。 “阿珩放心,我自当好好谢谢你。” “呃…” 赫连子珩只觉小心肝颤了颤,他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某世子的眼神儿太过犀利。 “正好熙然脱不开身,你若能代表着熙然去璃城主持主持大局也是极好。” “阿宓说得不错。”收到璃城传来消息的那一刻,陌殇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 目前星殒城局势不稳,一个搞不好就要爆发战事,陌殇这个时候自然走不了。 然而,眼下璃城的局势也不好,因着他不在,楚宣王府可是闹得很厉害,他若再不发声的话,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尤其这个时候陌殇更不能允许他人将手伸进璃城,否则往后还有他头疼的地方。 “你你你…”赫连子珩指着陌殇‘你’了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好半晌后他才拉耸着双肩,黑着脸不甘的道:“敢情你这小子老早就算计到我身上了,亏得我被卖了还在帮你数钱。” “噗——” 实在是赫连子珩大受打击那副‘我已生无可恋’的表情把宓妃乐得不行,没忍住就给笑喷了。 “璃城风光独好,你会喜欢那里的。”陌殇一本正经的说着违心话,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也是不禁在心里替赫连子珩掬了一把同情泪。 没曾想这都还不算完,陌殇仍不忘继续补了两刀,“正好母亲当年在楚宣王府可是受了那老妖婆好些委屈,你作为母亲的娘家人,自当去为母亲讨还些公道。” 这下不但是赫连子珩瞪大了双眼直瞪陌殇,就连宓妃也是惊诧的瞅着陌殇,暗忖:这货的这算计,简直也是没谁了。 “我就知道你透过管家的嘴将璃城的情况透露给我知晓就没安好心。”撇了撇嘴,赫连子珩虽说对此万分无语,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正如陌殇所言,他作为赫连梓薇的娘家侄子,可不得去为自家姑母讨还公道么。 “索性我在这乌烟瘴气的星殒城也呆得烦了,换个地方去整得别人人仰马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的身份我会安排,到了璃城之后自会有人接应于你,而你直接代表着我,倒是不用给他人什么颜面。” “既是有阿殇这句话,那我便不客气了。” “只要在我回璃城之前不搞出人命,你便将那些人当作玩具好好玩耍一番吧!” “嗯,如此正合我意。” 宓妃看看陌殇,又看看赫连子珩,最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是有点接受不了他们就这么三言两语,竟然就决定了一帮子人的命运。 啧啧啧,从此刻开始,宓妃不禁担心璃城楚宣王府那些人会不会太脆弱,但愿不要被某少主给玩死了。 “另外有关璃城的一些详细资料,我会吩咐人给你准备一份,不会让你抓瞎的。” “嗯,你的安排我自是放心。” “如此,今晚你便起程离开星殒城,前往璃城吧。” “好。”赫连子珩此番出来历练,增长见识,兴许就是要透过这些繁琐之事,他才能真正的做到悟,否则他在修为之上怕是难以再有所精进。 “我离开之后,阿殇便接手我之前做过的事情,这上面是我记下的一些重点。”话落,赫连子珩递给陌殇一个小巧精致的册子。 可见,从陌殇将璃城的消息透露给他,赫连子珩便猜到了陌殇的打算,也就做好了给予陌殇助力的准备。 握着那本册子,陌殇自是呈赫连子珩这份情的,但面上却难以表现出什么。 “璃城之事交给子珩表哥最为妥当,也是解了熙然的后顾之忧,至于星殒城这混乱的局势,有我跟熙然解决就好。”似是瞧出他们之间那囧囧的气氛,宓妃适时开口化解他们的尴尬,“虽说有好几拨人都冒出来试探了我的身手,但其中占据比例最大的应该是庞太师派出来的,看来他是盯上我了。” “后宫被皇上盯死了,庞皇后消息渠道再如何的隐秘,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发不会冒险,怕是就连庞太师跟太子都在疑虑,寒王之事到底是不是庞皇后出的手。”若非是发现了潜藏在寒王府中,隐藏得最深的那枚暗棋,就连陌殇都想不到庞皇后还有这般手段。 不得不承认,之前陌殇是小看了庞皇后的,直到那枚暗棋浮出水面,陌殇才不禁后怕的想到,也是之前庞皇后未曾想过要取寒王性命,否则寒王哪里还能等到宓妃回来替他解毒。 “熙然说的只是一个方面,庞皇后既然出了手,那么必然还有后招的,否则她岂不是挖了坑,还准备将自己也给一起埋了。” “嗯,我觉得宓妃说得对,那庞皇后还得小心应对,只怕宫中皇上防得再紧,庞皇后真要有心,她也定然会传递消息给庞太师或是太子的。” 否则一旦庞太师跟太子因着顾忌她而做了什么坏她大计的事情,届时,庞皇后才真该哭呢。 “这次无论如何本世子都要将庞皇后连根拔起,算是为以后清除庞氏一族做准备。” “嗯,咱们就来做第一步好了,后面的事情自有寒王自己超心。” “嗯。”陌殇跟赫连子珩都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是属于寒王的战场,他们可不能将寒王的猎物全给猎杀了。 接下来三人又对如何拉出庞皇后商量了一番,最后制订了计划,对于另外几个消息,也做了一番安排跟部署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琉璃国,北狼国跟梦萝国潜过来的人就交由我来负责,阿宓不要插手。” “嗯。” “但药王谷与毒宗一战,阿宓可要抓紧一些。” “好,这个不成问题,寒王恢复的情况不错,等我找个时间亲自去看看,若是行的话,他也应该早些参与进来。” “不瞒你们两个,这一点也正是我想说的。”赫连子珩摸了摸鼻子,突然被陌殇跟宓妃盯着看,他还觉得脸皮有些发烫。 “太子明王等人那边…” “他们有我的人盯着,阿宓不用担心他们会有精力跑出来作乱。” “嗯?”宓妃扬了扬眉,倒是没有想到陌殇手下还有人可调派。 “想什么呢,我手下的确还有人,不过调来盯着太子他们的人可不是我的,而是阿寒的。” “寒王。” “他虽要将养身体脑子却没有废,麒麟军被他分别安排去了边关,而赤湮军中的骑兵却是悄然潜伏在星殒城外了,阿宓若有需要倒是可以调用。” 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怎么把这给忘了,“赤湮军那几个头头被你征用了?” “只是小部分,大部分留着给阿宓。” 宓妃撇了撇粉嫩的小嘴,并没有太过在意,说到军队她的手上也用,只是并不宜冒出来罢了。 封地琴郡外的驻军虽说不是宓妃亲自训练出来的,却也是按照她的方式训练出来的,那能力自是非一般军队士兵所能相比。 此番正是她需要用到他们之际,断然不能让人小瞧了去,“那就先这样,咱们就开始期待暴雨风来得更猛烈些吧!” 正文 V550 藏身离开,原地待命 腊月二十日,卯时初 暴风雪过后,星殒城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久不露脸的太阳公公好似勤劳了起来,待白白的浓雾散尽,明媚的阳光便照拂了整个浩瀚大陆。 寒冬里的天亮得晚,浓雾又下得大,不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视线所及之处也不过就周遭的两三米内范围。 “母亲,这天寒地冻的,您早些回去休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劳累母亲这么大年纪还为我们两个不孝子操心,儿子们心下难安。” “为娘身子好得很,这点算不得什么。”年轻时候的老穆国公夫人,那可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实打实是随夫上过战场的。 虽说上了年纪近些年来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但若比起其他府中的老夫人来说,老穆国公夫人的身体是真挺硬朗的。 哪怕真就亏损得厉害,近一年来宓妃送了那么多调养身体的药丸到穆国公府,别说将老穆国公夫人的身体养得棒棒的,就连她的几个舅舅跟舅母,表哥跟表姐表妹们也是一个都没落下。 那身体杠杠的,自是不用多说。 “皇上既是如此信任我穆国公府,那你们兄弟俩就越要替皇上把差事办好了,定要对得起皇上的这份信任。”穆氏一族从祖辈传承下来就是行伍起家的,历代都是忠君之士,有些思想是烙印在骨子里的。 “请母亲放心,我们定会好好替皇上办差,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嗯。”老穆国公夫人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又想到二子跟三子在朝堂上所受的委屈,难免就出声安慰道:“明面上瞧着你们是被皇上打压了,实则往长远了瞧,皇上却是在明贬暗升,别人不知情你们心中可要有数。” 整件事情里面的弯弯绕绕,老穆国公夫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大场面的,稍稍动脑子想一想,她就能弄明白前因跟后果了。 也是亏得宓妃丫头是自己人,性子又极其护短,有好东西有好事情从来都不会忘了穆国公府,不然不知其中内情,指不定还要怎样疑心于她。 尤其是这次皇上对穆二爷跟穆三爷的安排,倘若没有宓妃的明示,穆国公府被推上风口浪尖是小,成为别人阴谋下的棋子才最是可怖可怕。 “母亲,儿子们不是那等拎不清的。” “你们都是为娘教养出来的,你们是什么品性为娘心如明镜。” 穆二爷跟穆三爷默默对视一眼,一时间竟被说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 皇上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前面的路要如何走也是他们兄弟自己选择了,不管将来的结果如何,不管是穆二爷还是穆三爷都绝对不会后悔。 “这条路是儿子自己选择的,无论前路怎样的艰险,儿子都不会退缩,也绝不会后悔的。”穆二爷已经不小了,他也为人夫为人父了,自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母亲,我的想法跟二哥一样。” “为娘没有要反对你们的意思,对于你们自己的选择,为娘是支持的。”老穆国公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内宅妇人,她的眼界既高又宽,哪里想不明白这是皇上给她两个儿子的一条康庄大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总得有付出才会有收获,在通向那条康庄大路的过程中,又焉能没有风没有雨,只是一路的平坦? 遂,老穆国公夫人不会去做那等折断自己儿子羽翼的事情,她就算担忧却也会默默的支持他们,她相信她的儿子们没有一个是孬的,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 “难得妃丫头将你们这做舅舅的脾性摸得这么清楚,还为你们争取到了表现的机会,你们做舅舅的可不能输给她。”提到宓妃那个孩子,老穆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柔和了些,又有些日子没见到她,着实怪想念的。 想到宓妃的那些本事,穆二爷跟穆三爷倒也不怕自己不如外甥女而丢脸,异常默契的出声道:“咳咳…妃儿那丫头本事忒大,我这做舅舅的就是拍上马也赶不上。” “噗——” 难得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老穆国公夫人还被自己两个儿子给逗笑了,没看那几个孙子辈的孩子脸都憋红了么! “瞧瞧这话说得,你们还真说得出口。” “我们家妃儿丫头原本就厉害,儿子只是实话实说,这有什么可丢脸的。”穆二爷说这话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就他们家宓妃丫头那样的,谁家不稀罕,只可惜他们就是眼馋也不顶用。 每当他觉得将宓妃的本事看到尽头的时候,那丫头又会露出别的本事,她就如同一个深不见底,听不到回声儿的无底洞,想想就令人心惊。 只是一想到这么厉害的丫头,身上流着他穆家一半的血液,穆二爷就控制不住满心的骄傲。 “可不,输给别人或许还心有不甘,不过输给自己嫡嫡亲的外甥女还真不觉得丢脸。” 听着二儿子话落之后,三儿子这理所当然的话,老穆国公夫人的嘴角也是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果然这属性全然都没救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都打心眼里疼爱宓妃,老穆国公夫人又是满心的欢喜。 人老了,盼的可不就是家庭和睦,儿孙环绕膝下,共享天伦之乐。 以前老穆国公夫人最担心的便是嫁出门去的闺女温夫人,生怕一个不好自己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个时候她可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不但是她的女儿享了自己女儿的福,就连她这个做外祖母的也享了外孙女的福。 她这辈子算是没啥遗憾了,就是立马去死了她也不亏。 只是可惜了老头子不长命,否则他也该好好享享外孙女的福。 “母亲,时辰不早了,二弟三弟还得尽快离开,有什么话咱们就等下次团聚的时候再说。”穆国公称病未上早朝,因着穆二爷穆三爷被贬一事,相信朝中很多人会替他这个‘病’找好借口的。 如此,也正合了穆国公的心意,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配合陌殇跟宓妃行事。 “母亲,大哥说得对,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咱们自有说话的时候。” “嗯。”老穆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半晌后又道:“你们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府里的一切都不用担心,为娘自会看顾好的。” “劳母亲费心了。” “绍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突然,穆国公的目光落到了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温绍宇身上。 之前是长辈在说话,温绍宇自然不便插嘴说什么,既然大舅舅开了口,他也没啥好扭捏的。 “是这样的,原本妃儿是准备亲自过来一趟的,但她着实太忙走不开,就让我临时跑一趟。” “可是妃儿有事情要交待我们。” 迎视着穆二爷跟穆三爷炯炯有神的目光,温绍宇咧了咧嘴,轻笑道:“二舅舅跟三舅舅猜得不错,妃儿的确是有话要交待你们,还有东西要给你们。” 话落,温绍宇也不含糊,直接抓紧时间将宓妃给他的两包东西都拿了出来,细心的叮嘱道:“这两个锦盒里装的东西都一样,二舅舅跟三舅舅分别贴身带一个在身上,里面除了常备下的一些急需药品之外,还有珍贵的解毒丹,清毒丹跟续命丸之类的,都是些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的东西,妃儿交待一定要收好了,虽说不发生什么是最好,但咱也要备着以防万一。” “回去告诉妃儿,二舅舅会贴身带在身边的。” “三舅舅也会,让妃儿不要担心。” 外出领兵可跟之前他们呆在京卫指挥使和兵部不一样,而且他们虽说是奉旨去领的兵,但军营里可不比别的地方,想要让众将士心服口服,不拿些真本事出来就想都别想。 既然选择走上这样一条路,穆二爷跟穆三爷就早做好了吃苦受累的本事。 “锦盒里其他的药品,二舅舅跟三舅舅倒也不用贴身收带,只要把最贵重那几样贴身带着就好,还有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穆二爷跟穆三爷无语的对视片刻,这角色是不是搞反了,怎么搞得好像他们一把年纪了才是小孩子,处处都不让人放心呢。 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的老穆国公夫人心中憋笑不已,这实在是她那两个儿子的神色太逗人了,她想不笑都憋不太住。 “离开星殒城之后,二舅舅跟三舅舅就会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不到必要的时想切莫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温绍宇满脑子都是宓妃交待他的话,生怕自己不小心遗漏了什么,愣是一点都没瞧见穆二爷跟穆三爷那堪称‘诡异’的神色,“琴郡的五万驻军,其中一万人马已经由顾西元将军率领朝星殒城而来,另外的四万人马则是暂由张将军统领,只等三舅舅过去接手。” “这个我知道。”在穆三爷还未被贬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现在听温绍宇提及倒没什么好意外的。 “妃儿安排了两个人在军中接应三舅舅,他们都是可信之人,三舅舅若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可以直接召唤他们为你办事,不用担心他们会泄密。” “嗯。”一想到宓妃连这个都安排好了,穆三爷满心的感动,只能把这份好给记在心里。 “三舅舅要统领的那四万人马都还好说,他们到底是妃儿手下人训练出来的,对妃儿信服至极,绝对能做到令行禁止,三舅舅可以省了心力,但二舅舅要负责统领的十万东林卫队就麻烦了,怕是过程会无比艰辛。” “绍宇放心,你二舅舅不是个怂的,早晚会把那帮小子收拾得服服贴贴。” “那是当然,绍宇相信二舅舅的能力。” “在妃儿开口点破之前,就连我们都是不知东林卫队存在的,那真可谓是皇上的私军,妃儿那丫头到底是如何知晓的?”有时候,穆二爷是真想不通,皇上跟宓妃这两只之间到底是个什么相处模式。 宓妃在皇上面前的放肆,每每总是能让穆二爷在心中替她捏上一把冷汗,但皇上每每对宓妃的纵容,却也让穆二爷非常直观的感受到皇上对宓妃发自真心的疼爱。 于是乎,他这脑子不够用了,怎的皇上到了宓妃面前就成了没爪的老虎? 好在宣帝并不知道他在穆二爷的心目中,已然成了这么个形象,否则搞不好他真得哭。 “这个妃儿倒是没有细说,只是东林卫队之所以传到妃儿的耳朵里,那是皇上自己说漏嘴的。” 然而事实却是这样的,宓妃受封为安平和乐郡主,御赐封地琴郡,后又因琴郡地理位置特殊,遂,宣帝调派了五万驻军在琴郡扎营安定。 原本宣帝那样的举动就并非是要监视宓妃还是什么的,是以就将那五万驻军的调动权交给了宓妃,宓妃就想着那好歹也是她自己的人,于是顺手就将日常的操练事宜也接手了过来。 不出一个月的功夫,驻军在宓妃新的训练方式下就出了不错的效果,宣帝看过之后难免就心痒了。 于是寻了机会套宓妃的话,没曾想反倒被宓妃给套了皇上的话,这才牵扯出东林卫队。 只是对此宓妃兴趣缺缺,却也拗不过宣帝,只得调了几个自己的人去宣帝的东林卫队混混。 “那几个人应该早就收到了妃儿新的指令,二舅舅到了那里可别跟他们客气,咱有关系不用那是傻的,更何况他们在那里的存在,也算是为了等待二舅舅的降临。” 闻言,穆二爷嘴角微抽,不禁黑了黑脸道:“绍宇这嘴皮子如今也越发厉害了,愣是说得二舅舅我无言以对。”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们几个原就是妃儿手下的人,被皇上借用那么长时间也该把人还回来了,也许不用二舅舅跟他们接触,他们自己就会找上二舅舅的。” “好,我都记下了。” “他们同样是可信之人,二舅舅倒是可以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 “嗯。” 仔细回想了宓妃交待给他的话,直到想不出来温绍宇才作罢,“二舅舅跟三舅舅出门在外保重自己就好,这里还有我们在呢。” “父亲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家里的。”穆昊天跟穆昊铮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母亲,大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一路小心。”老穆国公夫人骄傲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她期待他们实现自己梦想的那一天。 “保重。” 目送穆二爷跟穆三爷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穆国公沉声道上了一句保重。 待得他们归来之时,他相信金凤国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因着穆二爷跟穆三爷是隐藏身份秘密离开星殒城,是以他们都是独自骑马离开,身边就连一个随从都没有,也难免会让人对他们的安全忧心。 “外祖母跟大舅舅放心好了,妃儿有安排影卫暗中保护二舅舅跟三舅舅,直到他们平安抵达目的地。”就他家宝贝妹妹那周全的心思,温绍宇觉得他再多长两个脑袋也是不够用的。 “呃…” “谁也不会想到二舅舅跟三舅舅会在这个时候玩上一出金蚕脱壳的戏码,尤其他们将穆国公府盯得死紧又如何,只要府里那两个‘替身’不露破绽,他们就没有精力往别处想。”说到这儿温绍宇不由冷哼一声,漆黑的眸底有着浓浓的讽刺跟不屑,“妃儿只等琴郡那一万人马抵达星殒城就会有所行动,届时那些人自己顾着自己都来不及,手也就伸不到那么长了。” “难为妃儿想得这般周全。” “所以外祖母就要好好保重自己,莫让妃儿操心就成了,至于其他的外祖母就放宽心好了。” “好好好,外祖母就听宇哥儿的。” “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趁着浓雾还未散尽,一切回府再谈。” “嗯。”老穆国公夫人赞成穆国公的提议,任由大孙子穆昊宇将她扶上马车,“回府。” 如同从穆国公府出来时那样,他们一行人回到穆国公府也是静悄悄的,基本上没有惊动什么人。 打从几个月前开始,每到二十这一天,穆国公府的老夫人就会在寅时初出府,差不多到卯时末回府,之前此举确是引起了多方势力的注意,结果打探来打探去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随后也就不关注了。 这次穆二爷跟穆三爷能够如此顺利的离开星殒城,并且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还得多亏了老穆国公夫人的出行车驾。 哪怕事后真有人怀疑到这一点,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得差不多了,又还有何惧之。 温绍宇进城之后就找了机会将一拨暗探给顺势引开,就怕他们盯上老穆国公夫人的马车。 “宇哥儿,天哥儿还有铮哥儿,府中之事你们都不要插手管了,都光明正大的去相府,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妃儿的地方,那丫头就算本事再大,她也只有两只手,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是,祖母。” “去吧,你们都是好孩子。” 穆昊宇他们本就是闲不住的,尤其之前由温绍云来安排他们去做的事情,兄弟三人是早就做完了,想到为了寒王能打一个完美的翻身仗,楚宣王世子将自己也给搅进了混水里,他们作为寒王的好兄弟好朋友,又岂能只是冷眼旁观。 这次得了祖母的指令,他们也不用担心宓妃顾忌他们的安危,不给他们安排事情干了。 阿嚏—— 阿嚏阿嚏—— 正忙着分工的宓妃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可把底下听她吩咐的人都吓了一跳。 宓妃摸着仍隐隐作痒的鼻子,没好气的嘀咕出声,“谁在背后念叨我,丫的欠揍是不?” 撇开宓妃这边忙得热火朝天,陌殇那边也没有闲着,他们这次是铁了心要拔除金凤国潜藏毒瘤的。 他们俩儿都不闲着了,作为他们敌人的庞太师等人,自然而然也是恨不得时间能够多一点再多一点,巴不得一个人可以拆分成两个人来用。 接连派出去试探宓妃的人都无功而返,虽说未能达到预期的目标,但庞太师还是瞧出了些门道,打着主意要暂避宓妃的锋芒,以免不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宫里,宣帝默默看完陌殇传给他的密信,神色莫辨的将纸条仍进了火盆里,不一会儿便叫来暗卫传达了几个新的命令。 一时间,整个后宫犹如被黑压压的乌云罩底,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好似能把一个人给逼疯。 “娘娘。” “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后宫的守卫再次加强了,各宫各门出入更为艰难,严密的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闻言,庞皇后的眉头皱得死紧,她虽早知道向寒王下杀手必会招惹来皇上的震怒,甚至是不顾后果做出某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出来。 但庞皇后幻想过很多种后果,却不曾预想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娘娘…” “鬼吼鬼叫什么,本宫还没死呢。” “娘娘息怒,奴婢该死。” “滚下去。” “是是。” “废物。”庞皇后怒砸了一个青花瓷茶杯,她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却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不能坐以待毙,可究竟如何行事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此时此刻,庞皇后最担心就莫过于,她的父亲庞太师跟她的儿子太子不知怎么回事而冒然行事,届时,她哪怕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该死的,行不行只能赌一把了。”咬了咬牙,庞皇后犹豫再三还是拿了主意。 即便皇上将后宫守得犹如铁桶一般,难道她就真的没办法传递消息出去,那也太小看她了。 …… “禀将军,前面就是东城门了,咱们是否要就地扎营。” “先原地待命,雷副将你且骑马进城请示郡主。” “是将军,末将领命。” 顾西元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整整一万人马,倘若他就这么领兵进了城,那城里还不得乱套,郡主还不得收拾他。 琢磨了一下,还是小心为上。 “传本将军的令,由战虎营保持警戒,其余人等原地放松休息。” “是,将军。” 正文 V551 明王登门,达成协议 武王府 “王爷。” “何事?” “回王爷的话,奴才有要事禀报。” 武王的书房重兵把守,哪怕是只苍蝇都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书房,而书房内的气氛也满是压抑,忠于武王的谋士面色都不太好看。 寒王死了,宣帝震怒,武王的心里一直都没底,不时就会招来谋士商议。 主位之上武王梭角分明的俊脸上神色莫辨,听到大管家的声音只是短暂的拧了拧眉,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座众谋士的脸,周身的低气压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之前谈论的话题,本王希望诸位回去再好好想一想,争取早日给本王拿出一个章程来。”武王墨杰羽从不否认他的野心,虽说他的战功比不得寒王那么高,但也是众皇子中第二个手握兵权之人。 就连明王都敢争那个位置,他又有什么不敢争的,至于太子那个所谓明正言顺的储君,武王表示他从未将其放在心上。 打从他生了夺位之心开始,手底下养的这些谋士,若是没有那个能力,他也不必怜惜他们的性命。 要知道他墨杰羽的手下是不养闲人的,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怎能不拿出些真本事出来。 “本王是什么脾性诸位都知道,但愿你们不会让本王失望。” 底下众人心肝颤了颤,无比默契的对视一眼,起身恭敬的对武王齐声道:“请王爷放心,我等必不负王爷所望。” “好。” “既然王爷有要事处理,我等便先行告退。” “最近乃是多事之秋,诸位行事都切记小心为上。” “是,王爷。” 武王摆了摆手,直到所有人都退出书房,快步离开之后,大管家才躬着身子急步走进书房,“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 “说正事。”武王打断大管家的话,沉着脸直奔主题。 武王府的大管家那是武王的心腹,乃是打武王小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因此很得武王的信任,对于武王的脾性也摸得很清楚。 “回禀王爷,是明王殿下来了。”这个时候就连太子殿下都闭门不出了,明王此举着实让大管家没弄懂他的来意,又见明王那样一身装扮,也更是不敢声张。 “他?” “回王爷的话,确是明王殿下本人。” 武王淡淡的扫了大管家一眼,却让大管家莫名感到压抑,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明王既是乔装而来,想必也是不想暴露他的身份。” “奴才愚笨,是以之前在书房外不敢声张。” “多几个心眼注意一下四周的动静,将明王请到花厅稍坐片刻,本王一会儿便去见他。” “是,王爷。” 大管家得了指示,甭管心里有什么想法,执行主子的命令才是首要的,转身小跑着就离开了。 目送大管家的背影消失在书房外的花园转角处,武王从椅子上起身,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不禁在心里猜测了好几种明王的来意。 虽说他跟明王之间曾有过些交际,也有过几次合作,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是不可能相信对方的,毕竟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唯有利益。 一旦彼此的利益与对方有所冲突,那么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将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对方。 这个时候明王亲自登门,武王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明王是呆在明王府里太闷,遂,跑出来找他聊天解闷的。 “明王殿下请坐,王爷稍后就过来。” 摘下头上黑色的帷帽,明王轻掀前面的袍子坐到凳子上,俊俏的脸上瞧不出喜怒,只沉声道:“此处谈话可安全?” “明王殿下请放心,此处花厅是王爷私人独处的地方,没有王爷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不得擅闯的。” “嗯。”有了大管家的这个保证,明王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一会儿他跟武王之间的谈话不会有外人知晓,提起的那颗心方才稳稳的落了地。 换在别的时候明王也没这么谨慎,这不寒王刚死,父皇异常震怒,不真出了积压在胸口的那口气,怕是谁凑过去谁就被迁怒。 为此,明王不禁将自己的利爪全都收了起来,简直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乖顺。 “武王殿下金安。” “免礼。”武王并没有让明王等太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便出现在花厅。 “刘开,你退到花厅外去。” “是,王爷。”明王此番出府是乔装过的,为了不引起注意,身边总共就带了刘开这么一个贴身侍卫而已。 “大管家也退下吧!” “是,王爷,老奴告退。” 待得花厅内只剩下武王跟明王,两人目光交锋片刻,只听明王开门见山的道:“五皇弟也别猜测本王乔装过来见你的目的,该你知道的本王一点都不会隐瞒,咱们都了解彼此是什么脾性。” “嗯。”武王掀开袍子坐到明王的对面,不甚在意的道:“二皇兄这般模样来武王府,本王就是想不好奇都难,想法怎么可能不多。” “在这个时候本王亲自登门,莫不五皇弟还看不到为兄的诚意。” “二皇兄想说什么不妨开门见山的直说。” “眼下是什么局势相信五皇弟瞧得明白得很,那为兄也就不多说了。”此时花厅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明王此番来的目的就是暂时拉拢武王,与他统一战线,倒也没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因着寒王的死,父皇彻底暴怒了,不追查出幕后真凶,这事儿怕是没完。” “嗯。”这一点就是明王不说,武王也是心知肚明的,“那些黑衣刺客不是本王的,在事发之前本王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朱雀街上寒王被围杀,等武王府的暗卫传消息给武王的时候,整个刺杀事件都快落幕了,赶到现场的武王看到的就是寒王喷出一大口黑血,最后倒在溥颜的怀里。 黑衣刺客不是武王安排的,当然也不是他母妃安排的,熹妃虽说位列妃位,却并不太得宣帝的宠,哪怕手上的确有些可用之人,也万万达不到黑衣刺客那样的水平。 “那些黑衣杀手也不是我的,我母妃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到底是打了那么多年交道的老对手,明王并未怀疑武王话里的真假。 倘若那批黑衣杀手真是明王自己的人,他就是恨毒了寒王,巴不得寒王早些咽气,却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向寒王下手。 即便他也害怕药王谷因着要与毒宗打擂台,故而药王破例出手替寒王解毒,但事情毕竟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明王还是很懂得取舍之道的。 “本王信二皇兄说的。”就如同明王相信武王一样,在这一点上面武王没有对明王的话产生丝毫的怀疑。 假如那些黑衣杀手是他或者是他母妃手下的人,那么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么个时候向寒王出手。 有些事情可以在背地里随便怎么行事,却是万万不能捅到明面上来的。 且不说父皇对寒王很是宠爱,极其看重,哪怕撇开这些不谈,明目张胆对皇子出手,那不是在打皇上的脸么? 堂堂一国之君,如若不能将背后之人给揪出来,那他的脸要往哪里摆,心中那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去。 是以,前前后后想了那么许多,武王真特么想对那向寒王动手之人吐出两个字,蠢货。 “这个时候咱们也别争什么了,先明哲保身才是王道,不知五皇弟可认同为兄的观点。” 武王看了明王一眼,倒是隐约猜到他的来意了,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明王跟太子都有谋害寒王的嫌疑,虽然父皇没有明着说什么,但他们都不是草包,那隐晦的意思岂有不明之理。 在父皇的几个儿子里面,撇开寒王不谈,剩下的就数太子,他跟明王势力最大,在朝中也拥有一定的呼声,故而,他们都有要弄死寒王的动机,也就不能怪宣帝要怀疑他们。 “那依二皇兄所言,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五皇弟那般聪明,又岂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明王笑了笑,觉得武王特不老实,也特没诚意。 不过谁叫是他主动找上门的,无形中他就好似低了一阶,“五皇弟有没有觉得这些年来,我们兄弟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 闻言武王微微一怔,而后轻笑出声道:“二皇兄眼睛果然很尖。” “呵呵…咱们彼此彼此。” “虽说他不似平常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但那些黑衣人跟他怕是没什么关系。” “五皇弟倒是跟为兄想到一块儿去了。”陈王兴许有些势力,但他绝对干不出这么大手笔的事情来,否则这么多年他何必一直屈居人下。 “一个个把我们都排除了,只剩下太子了。”武王眸光微闪,若说之前他只是心中有所怀疑,那么这一刻他就能断定了。 “庞家。” 太子之所以能一直压在他们头上,不就因为庞皇后有个厉害的母族,而太子有个厉害的外祖家么,他们搞不出那么大手笔,却不代表太子也没有那个能力。 寒王遇刺一事就算跟太子没有关系,却也绝对跟太子身后的关系网脱不了干系。 “二皇兄的意思是……” “五皇弟心中既然已经猜到,那为兄也就直说了,咱们合作吧!” “嗯?” 看着武王那装模作样的表情,明王虽说很想一巴掌招呼到他的脸上,但还是忍住了,“寒王之死若如交由别人去查,兴许还当真查不出什么,可现在却是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接手了,五皇弟觉得他们两个人有可能放水吗?” 且不说寒王是楚宣王世子的嫡亲表兄,单单就是安平和乐郡主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人,这事儿不被翻出来都难说。 尤其安平和乐郡主是个护短的,就算她跟寒王没甚交情却架不住她的亲兄跟表兄都与寒王私交甚好,难保她不会在寒王这件事情上舍得花心思。 “二皇兄相信寒王真死了吗?”哪怕武王亲自去寒王府验证过,清清楚楚确定了寒王已死,但不知怎的他这心里就是没底。 他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人真的就没说没了? 虽说他是巴不得寒王早死,但他真死了的时候,他却反而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以五皇弟谨慎的行事之风,应该不会犯那样的低级错误,你能不清楚寒王是真死还是假死。”明王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掩饰他嘲弄的神色。 许是因着寒王这个人在他们众兄弟间给人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以至于那天夜里即便他们随同父皇一起去的寒王府,亲眼目睹了寒王的死相,甚至是亲耳听到了太医们对寒王已死的判定,这心里仍是不相信的成份居多。 为了安心明王可不相信只有他亲自去暗探了寒王府,若非因着寒王之死,寒王府的守卫漏了缝隙,不然想进寒王府简直难于上青天。 “话说到这个份上,本王愿与二皇兄合作,寒王身死的背后真要有庞氏一族的手笔,那么牵扯就太广了,父皇这次也断然不会手软。” “就是这么个理,如果没有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兴许父皇会动手,但不会牵扯太深,可有了这两大助力父皇要是不好好加以利用,那就太浪费了。” “从琴郡调集过来的一万驻军已经到了,离安平和乐郡主出手不远了。” “看来五皇弟是想明白了,不知这上面的消息五皇弟知晓还是不知晓。”话落,明王递给了武王一张小纸条,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消息渠道会暴露。 一眼扫过纸条上的内容,面对这般坦荡的明王,武王也不介意拿出几分真心跟诚意,“这些消息就在本王来花厅之前刚收到。” “彼此彼此,本王也是因为收到这些消息,方才临时决定来武王府走一趟的。” “既是如此,二皇兄应该是有所打算了。” 明王摇了摇头,手指摩挲着下颚,半晌后沉声道:“本王要是什么都想好了,就不会巴巴的跑来武王府与五皇弟商议了。” 听出明王的言外之意,武王倒也不恼,抿唇道:“那咱们兄弟就坐下来好好的商议一番,不求谋取到什么利益,但求不牵连自身,又能完整的保存各自的实力。” “这话算是说到本王心坎里去了。”太子也好,庞皇后也罢,甚至就是庞氏一族都好,借着这次的事情把他们折腾进去了没关系,怕就怕父皇还要借题发挥,一鼓作气将他们的羽翼全给折了。 正文 V552 风雨欲来,成王败寇1 星殒城外 “末将等参见郡主,郡主金安万福。”一万驻军整装待发,以顾西元将军为首齐齐单膝跪地向宓妃行礼,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见到宓妃他们很恭敬的同时,更是满心的激动。 是的,他们对宓妃的的确确是万分恭敬的,这不是因为宓妃正一品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而单单只是因为宓妃这么一个人。 别人或许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顾西元却是心知肚明的,尤其在他前往琴郡接手五万驻军之前,还曾在御书房被皇上好生交待了一番。 对外虽是宣称琴郡外的五万驻军乃是皇帝手中的人马,同时也隐隐给人一种皇帝在防着安平和乐郡主的假象,而事实上五万驻军里面,撇开属于皇上的三万人马,剩下的两万人马实实在在是属于安平和乐郡主本人的。 没有得到宓妃调令之前,那两万人马会统一服从统领将军的指挥,然而,一旦宓妃的指令与统领将军的指令发生冲突,那么他们只会执行宓妃的命令。 遂,顾西元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皇上对宓妃的恩宠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不然宓妃也成不了金凤国近三百余年以来唯一一个手握兵权的郡主。 偏偏这个郡主还是一个外姓郡主,可见宣帝对宓妃是如何的信任跟看重了。 “都起来吧!”虽说雷副将是独自一人进城赶往相府求见宓妃,但他一身戎装还是非常的惹人注目,让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尤其是星殒城目前这样的局面。 索性宓妃在寒王府跟陌殇该商量的都商量完了,而且后面要做的事情没有人手还真不行,于是宓妃也就老老实实的回了相府,只等顾西元这股东风降临。 若非如此雷副将赶到相府,怕是还真见不到宓妃的面。 原本该如何安排城外的一万驻军只消宓妃交待雷副将几句即可,但宓妃一下子就想到了由寒王调派出来的赤湮军,便打算自己亲自走一趟,以免遗漏了什么。 “谢郡主。” 看着众将士起身,宓妃抿唇未语,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倒是顾西元恭敬的对宓妃道:“郡主,末将在那边搭了个简易的帐篷,不如郡主就移步那边也方便谈事。” “嗯。”宓妃点了点头,冷声道:“让他们放松,原地待命。” “是。” 眼前整整的一万人马宓妃不可能全部带进星殒城,怕是半数以上要留在城外扎营,该下达的命令一个不能少,宓妃不禁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若是没有出海那一趟,琴郡作为宓妃的封地,她肯定是会自己亲自打理的,但好在她人品兴许还真不错,手底下收集的能人异士不少,就着她规划的一张发展蓝图,琴郡倒也被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琴郡外的五万驻军,两万是直接隶属于她的,另外三万则是宓妃答应帮宣帝训练的。 表面上五万人马看似一个整体,其实他们是有所分划的,泾渭分明得很,这样的存在方式也是宣帝所默许的。 为了将手底下的士兵给训练好,起初宓妃可是花了整整半个月时间呆在军营,算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赢得了五万驻军的信服。 正是源于她留在军营中的威慑,那些士兵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恭敬,而非因为她郡主的身份对她恭敬与敬畏。 “顾将军,雷副将,全副将还有焦军师你们也别都愣在那里,先坐下再说。” “是,郡主。” “时间紧迫本郡主也就长话短说,相信在赶来星殒城的路上,你们也应该都明白圣上的意思了。” “圣旨上说得很清楚明白,末将等都心中有数。” “很好,本郡主离开军营的时间也挺长的了,倒还真没多少时间顾到军中将士们,这次辅助彻查寒王一事就全当对他们的考验,几位都清楚本郡主的脾性,也该知道琴郡是不留无用之人的。” 一直担任琴郡五万驻军军师的焦正涛满眼恭敬的望着宓妃绝美的侧颜,他如狐狸般轻笑道:“全军上下都是按照郡主的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郡主不在期间,他们也都觉得自己训练成果不错,眼下郡主正好可以考校考校他们,也好煞煞他们的锐气,要不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焦正涛此人也不知是沧海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认了宓妃为主之后,宓妃根据他的天赋将他安排进了军营,暗中统领她手下的两万兵马。 与此同时他的能力在军中也得到上下认可,便在明面上做了全军的军师。 “郡主,焦军师说得对,此番正好考校一番那些小子,好让他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顾西元明面上统领着琴郡五万驻军,实际上他的手上只统领着三万人马,其余两万轮不到他负责。 他是宣帝暗中培养出来的人才,也是挑选了合适的时机将他放出来,并光明正大的送他去了琴郡接手了驻军统领之位,因此,他是除了宣帝跟宓妃之外,唯一一个知晓五万驻军存在真实意义的人。 那个时候琴郡刚被宣帝赐给宓妃做封地,紧接着宣帝又派了驻军驻扎在琴郡外围,宓妃在那个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能力,以至于就这么让人给忽视了。 等到琴郡飞速的发展起来,驻军也越来越悍,再无人能轻易将手伸进去之后,那些人再想做什么,却已是悔之晚矣! “他们都是被要求按精兵规格训练的,手上没有真本事可不行,难得有这次的机会,本郡主也希望他们能好好表现,否则通通都给本郡主回炉重造。” 宓妃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徐,于风轻云淡之间愣是让人听出几分杀伐之意。 “请郡主放心,末将稍后就将郡主的意思传达下去,保准他们一个个都会崩紧神经不会坏事的。” “嗯。” 宓妃这人很护短,尤其是在她认定之后,她能那么放心让她三舅舅去统领琴郡剩下的四万兵马,其中最大的倚仗不是别的,而是那四万人里面还有一万是她的人。 甭管怎么折腾,穆三爷的安危是不用操心的,更何况宓妃对她三舅舅有信心得很,必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这么多人马不适合全部跟随郡主进城,不知郡主准备领多少人进去。”皇上已经传了密令给顾西元,待配合宓妃完成这次的事情之后,他将有新的职位跟任务,眼下他只要全权听命于宓妃即可。 至于他手底下这五千人马,最后自是要跟随雷副将和全副将回到琴郡,而那另外五千人马回还是不回,顾西元就不清楚了。 想不初在军营里,哪一个士兵不是努力的参加一层又一层的考核,究其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成为宓妃手底下的兵。 别说什么在一个女人手下当兵憋屈没面子,事实上就凭宓妃在军营中表现出来的那一面,怕是数不清的男儿都不能与之比肩。 士兵们更信奉强者为尊,宓妃绝对强悍的实力,让军中将士都以能成为她的兵为荣。 “各挑选一千人马出来,本郡主带两千人马进城,其余的士兵就在城外挑个平整一点的地方扎营。” “是,郡主。” “让雷副将跟全副将随本郡主一起走,剩下的人就由顾将军安排,随时听候本郡主的指令。” “是。” “焦军师也暂且留在军中静候指示。” “是。”焦正涛虽说跟宓妃接触不多,可他知道什么是服从,自是不会违背宓妃的指令。 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他真的很想跟在主子身边做事,却也不能以此为借口来违背宓妃。 “郡主,除了那两千人马以外,是否要将战虎营一起带进城去?” 战虎营里的兵可以说是个个都是精兵,其战斗力比起一般的士兵都要强上许多,那些人都是他手下的,自然也是宣帝的,他很想借此机会让宓妃能够指出他们的一些不足。 “将战虎营算进那一千人里面。”哪怕就是看在宣帝真疼她的份上,宓妃也不会拒绝他不太过份的要求。 宣帝属意的储君是寒王,他倾尽所有要培养起来的人才也是将来要辅佐寒王的,这么细细想来,宓妃倒也就不介意教上一教了。 谁让宓妃其实也欠着寒王人情呢? “是,郡主。”沉声应下后,顾西元抿了抿唇又道:“不知郡主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你带着雷副将跟全副将去将人马都安排好,本郡主现修书一封,等晚些时候你还要亲自跑一趟。”那传说中的赤湮军宓妃是没有见过,不过想来寒王也应该会给予他们指示,看到她出城没准就会主动找上门。 不过就算他们不主动找上门,难道她就不能让人主动找上门去? “小姐,这是属下在琴郡收集到的一些情况,还请小姐过目。”话落,焦正涛上前低头俯身恭敬的将折了几折的纸递到宓妃的跟前。 也是顾西元几人退出了营账,焦正涛才敢这么称呼宓妃,平时他都极为重视自己的言行。 “哼,他们的手伸太长了。” 听出宓妃话里的冷意,焦正涛没有着急着说什么,只是恭敬的静待下文,“传本郡主的令,不管用什么法子,将他们伸出来的手给本郡主斩干净了。” “等的就是小姐的这句话。” “嗯。”宓妃冷冷的扬了扬眉,沉声又道:“参与行动的人就从你手里的那些人挑选,也好让本郡主看看他们的训练成果。” “小姐放心,属下是不会放水的。” “嗯。” “唯有实战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考验,倘若他们连这样的考验都通不过,那么他们也不具备追随小姐的资格。” “你且暂时留在城外,有事交给你去办的时候,本郡主会传信于你。” “是。” 约莫一刻钟左右之后,顾西元就回到帐篷内告诉宓妃两千人马清点齐全,询问她的下一步指示。 “顾将军,虽说寒王没了,可寒王手下的人还在,现在那些人正听从楚宣王世子的调派,当然,他们也听从本郡主的调派,只是他们不方便在明处现身,是以与他们接触之时你要切记小心谨慎一些。” “郡主放心,末将都记下了。” “这封信你且拿着,还有一只发钗乃是信物,倘若本郡主离开之后无人来找你,那么今夜子时你便独自前去信中本郡主提及的地方等他们找上你。” “是,郡主。” “此事记得保密。” “是。” 顾西元是宣帝的死忠,除了效忠于宣帝,他要追随之人便是寒王,故,有些话宓妃也适当透露给他知晓。 与此同时宓妃也是有着防备之心的,毕竟他也不敢保证这一万人马里面,是不是真就全是自己人,万一有什么漏网之鱼呢? 当宓妃骑着马率领两千一身戎装的士兵从东城门进入星殒城,一路上可谓是收获了超高的回头率。 临近年关街上应该是热闹喜庆,四处挂满红绸的,但因要替寒王守孝,整个星殒城几乎是一片素白之色,就连出行的百姓身上穿的衣服也都偏素,一眼望去找不到一个色彩艳丽的。 也是近来星殒城风云暗涌得厉害,普通百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即将发生什么,但人都有面对危险趋吉避凶的本能。 是以,本着招惹不起但躲得起的原则,他们是尽可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实在躲避不了才上的街。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眼瞅着宓妃身后这些一身肃杀之气的将士,他们瞧见了都不禁双腿发颤,心里越发的害怕慌乱起来。 行至相府正门,宓妃就雷厉风行的将两千人马分成了五百人一组的四个小队,这样更方便她行事。 “雷副将,你领五百人去京卫指挥使待命。” “是,郡主。” “全副将,你领五百人去五城兵马司待命。” “是,郡主。” “郑校尉,你领五百人去顺天府待命。” “是,郡主。” “剩下五百人随本郡主入相府,随时听候本郡主的调令。” “是,郡主。” …… “该死。” “请殿下息怒,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从琴郡调来的一万人马已经驻扎在东城门外,那女人已经调了两千人进城,并且对他们下达了指令,可本太子现在被困在府里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也做不了,你让本太子息怒,你叫本太子怎么息怒。” 太子本是想去太师府问问庞太师,顺便商量商量事情的,可他府里的谋士都劝他不要去太师府,尽可能不出太子府最好。 但是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坐不住了,宫里母后没有传消息给他,他递进去的消息也不知母后有没有看到,他现在是觉得全天下都在跟他作对,好像所有事情都乱成一团麻了。 “该死的,本太子不能坐以待毙,你们谁也别拦着本太子。” “殿下…” “如果你是要劝阻本太子那就不必了,本太子什么也不听。” “殿下,属下的意思是太子要去太师府可以,但不能就这么去,咱们总得准备一下才行。” 闻言,太子脚步微微一顿,沉声道:“既是如此那就赶紧去安排。” 正文 V553 风雨欲来,成王败寇2 “哎哟!” “嘶——” “你个该死的奴才走路没长眼睛么,居然敢撞本小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奴才该死,请三小姐恕罪。”青衣小厮在游廊转角处迎面跟骁勇候庶女庞月撞上,只因速度太快根本躲避不及,两人皆被惯性力量给弹开,连带着屁股也糟了殃,疼得都皱着一张脸倒抽一口凉气。 庞月虽为骁勇候庞正的庶女,但架不住她的姨娘非常受宠,即便比不得骁勇候夫人白氏所生的两个嫡女,在太师府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角色。 她的容貌比起她的嫡长姐庞菲跟嫡妹庞洁,甚至是二房的嫡长女庞烟都要逊色几分,可在气质上她却要略胜嫡出的庞菲庞烟姐妹三人。 看似她在府中比其他姐妹都要张扬随性,说话做事好像只凭喜好不经大脑,实则她心机深沉且能辱能屈,绝对是个宅斗的高手。 否则她如何能入得了庞太师的眼,得庞太师的看重,还让庞太师交待她的父亲庞正好好待她,哪怕她在府中的吃穿用度不能与嫡女同一规格,比起其他府中的庶女,庞月过的何尝就不是嫡女一般的生活。 即便在庞太师的眼里,人只分两种,一种有用的,一种无用的,可到底家族的底蕴不一样,嫡与庶就是逾越不过去的鸿沟。 倘若太师府庞氏一族与荣昌伯府刘氏一族的孙辈那样,无论儿女都没有一个,兴许在庞太师的眼里就真的没有嫡与庶的区别的。 可他庞家与刘家不一样,他庞洪的嫡女在宫中为后,他的两个儿子子嗣颇丰,老大嫡妻名下就有两子两女,庶子庶女加起来更是五六个,老二妾室不多,子女比起老大来说要逊色一点,可他正妻能生,足足生养了三子两女,比起庶出的来说当然是嫡出的更好。 就是在这么一个不缺女儿,嫡女比庶女还要多的家族里面,身为庶女的庞月能在嫡姐与嫡妹的光环下展现出自己的实力,足以窥探几分她的心机之深,谋略之强。 “哎哟,本小姐的屁…本小姐的腰都快撞断了。”到底是姑娘家,庞月‘屁股’两个字到了嘴边都没有吐得出来,拧巴着两条眉毛又咽了回去。 “奴才该死,请三小姐息怒,奴才甘愿受罚。”小厮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疼不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垂下头跪在庞月的跟前,生怕惹得这位姑奶奶更生气。 他虽不在后院行走,却也或多或少从丫鬟们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三小姐的事情,因此,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跪地请罪。 “一群没眼力劲儿的贱婢,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扶本小姐起来。” “是是,奴婢知错。” “小姐有没有伤到哪里?” “要不奴婢去请府医过来瞧瞧?” “闭嘴,吵死了。”搭着贴身丫鬟的手站起来,庞月精致明艳的脸蛋黑沉如墨,只觉一股邪火自心头蹿出去,烧得她浑身都难受。 近来星殒城风云暗涌,她便是足不出户也探听到不少的消息,出门行走为的就是掌握更多对她有利用价值,可提高她身份的情报,哪里知道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真是该死的晦气! “小姐息怒,奴婢们伺候小姐回房换身衣服吧。”莫不是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以至于事事皆不顺? 粉衣丫鬟心中有此疑问也只能放在心里嘀咕几句,万万是不敢说出口的。 庞月目光冰冷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小厮,她抬手示意身后的丫鬟闭嘴,纤细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又在算计些什么。 头顶上直视他的目光让得小厮冷汗直流不说,还浑身都直打颤,险些就要在这样的气氛中窒息而死。 “你说到底因何事而如此惊慌?”太师府中规矩甚严,不单单是针对主子,对底下的奴才婢女亦是相同。 如若不是有什么紧急之事,就是借几个胆给面前这小厮,他怕是也不会慌乱成这样。 幽深的眸光闪了闪,庞月是打定主意要从这小厮的嘴里套问出点什么,也省得她白出院子一趟。 “怎么你是觉得本小姐不该过问,还是说你压根就看不起本小姐,嗯?” 眼见小厮沉默以对,纵然怕得要死也不肯吐露一个字,庞月刚刚有所好转的脸色又‘刷’的一下沉了下去,就连一个区区的奴才也敢看轻于她,简直就是找死。 “奴才不敢。” “哼,不敢,本小姐看你胆子大得很呢。” 小厮想着他要去禀报给太师的消息,真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大管家交待了,他要传的话极其隐秘,万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谁也保不了他的性命。 此时此刻面对庞月的咄咄逼人,小厮权衡再三还是紧咬牙关,不行,他是万万不能说的,哪怕就是二小姐来问也不能说,更何况是这位三小姐。 只是他若明显拒绝三小姐,怕只怕此刻三小姐不会动他,往后也会有的是法子弄死他。 一时间思绪万千,心里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小厮仍是咬唇道:“请三小姐恕罪,事关重大奴才的确是不能说。” “好你个贱奴,竟敢违逆三小姐的命令,看我不…” “本小姐都还什么都没说,你着什么急,赶紧给本小姐退下。” “是,小姐,奴婢该死。” “你确是该死,等回去再跟你算账。”庞月见小厮咬死了都不说,心下猛地就清醒过来,现在的她还太弱了,万万不能惹得祖父动怒,“走这条路你是奉了谁的指令去见祖父的?” “回三小姐的话,奴才是奉了大管家的指令。” “大管家?”庞月双眉微拧,她当然知道大管家是庞太师的心腹,想来大管家在传话的时候就叮嘱过这小厮,否则他也不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罢了,她不能冒险,更不能去祖父的面前唱大戏,要不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奴才冲撞了三小姐自愿受罚,但还请三小姐宽限个一两柱香的功夫,让奴才先去回禀太师,要是耽搁了正事咱们可谁也负不了那个责。” “本小姐相信你是个聪明的。” “是。” “是你自己在路上耽搁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本小姐懂吗?” “懂,奴才是因为跑得太快,又踩到消融的冰雪所以摔了一跤,未曾见过三小姐,三小姐也不曾出现在这里。” “很好。”听到小厮的回答,庞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本小姐去西院赏赏梅,你且快些去向祖父回话吧!” “是。” 目送庞月领着四个丫鬟慢步离开游廊,小厮仿佛精力耗尽,身子一软就直接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这个三小姐真是太可怕了,比起大小姐都不逊色,小厮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扯着袖口擦了把额上的汗,咬了咬牙爬起来就朝庞太师的书房跑去。 “小姐。” 小厮跑着离开后,庞月带着丫鬟出现在花园一角,亲眼看着他跑远,直至消失不见。 “安排人跟着他。”她庞月想要知道的就一定要知道,跑得和尚却是跑不了庙。 “是,小姐。” “让她们小心一些,别暴露了。” “是,奴婢知道。” “今儿就暂且先这样,咱们回去。” “是。” “算算日子大姐就快回来了呢,你们说本小姐要不要替大姐准备一份大礼呢?” 庞菲在杠上宓妃坏了名声之前,她的命简直不要太好,让人想不嫉妒她都难。 她不但好运的投身在夫人的肚子里,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嫡长女,容貌才情一样不缺,哪怕就是二房嫡长女庞烟也要屈居她之下。 在她庞菲耀眼的光环之下,庞家姐妹在她的笼罩之下简直全都暗淡无光,直到她从天堂坠入地狱,那个一直被她紧压一头的庞烟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别看在庞菲没有倒下之前,她跟庞烟的感情是最好最亲密的,哪怕就是她的嫡亲妹妹庞洁也赶不上,可庞月这个旁观者瞧得清楚又明白。 两个容貌同样出色,才情气质同样出众,就连身份也一样的尊贵无双,她们又怎么可能亲密无间,彼此对彼此没有一点点的私心。 要想让她们反目成仇,剥离她们脸上那张假面,只需要一根小小的导火线即可。 “小姐这个时候出手妥当吗?” “小姐要不要再想一想,这个时候乱得厉害,万一出现什么差池,可是连回头都难。” 她们是庞月的心腹,背地里替庞月做过不少有违良心之事,她们的命就是跟庞月绑在一起的,只有庞月好了,她们才能好。 如若庞月失了宠,落了难,那么她们也别想活命。 “只有将水搅浑了,本小姐才能混水摸鱼,再没比这个时候更好的时机了。”庞月眯了眯眼,伸手掐下一朵娇艳的花儿捏在手里,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阴冷无常,“谁让本小姐的母亲是个妾室,又没有一个好的娘家呢,不然本小姐何止于如此辛苦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恨透了自己庶女的身份,所以哪怕真的要为家族去牺牲,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为妾。 她要做正室,要不顾一切的出头,是以她必须将压在她头上的庞菲,庞烟,甚至是庞洁拉下马,不然她最好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嫁入高门为妾作联姻之用。 “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本小姐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奴婢们誓死效忠小姐。” “呵呵…”突然庞月笑着将手中紧捏的花儿扔到地上,一脚踩了过去,玩味儿的道:“你们说二姐她会甘心大姐回来吗?” 打从白氏在府中失势,她那个母亲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了,好像一下子什么都不在意,不管了,就那么任由二夫人骑在她的头上,连带着也不把她这个庶女放在眼里了。 这样的情况别人或许觉得白氏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从此不争不抢不夺了,但庞月心里从不那么认为。 她的好‘母亲’怕是正如一条毒蛇般蛰伏着吧,只待时机成熟翻身逆袭的那一刻。 “纵然二小姐心中不愿,面上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小姐何不就旁观看戏。” “本小姐的确要看戏。”庞月冷冷一笑,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宓妃,眉头紧锁的抿唇道:“让咱们的人在外面多注意一下安平和乐郡主的举动,一旦有什么新消息尽快通知本小姐知晓。” “小姐跟安平和乐郡主素来没什么接触,为何……” “你懂什么,本小姐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奴婢该死。” “本小姐跟她的确是没什么接触,但本小姐有种说不出来的直觉,这次那个女人怕是冲着太师府来的,由不得本小姐不防。” 太师府是她的家,庞氏一族是她的靠山,不管庞月要如何的算计,她万万是不能脱离太师府的,否则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那安平和乐郡主深不可测,咱们的人怕是没有谁有能力跟踪监视她的,万一不小心被擒岂不更坏了小姐的事。” 揉了揉眉心,庞月不禁也犹豫起来,不过很快另外一个丫鬟就出声道:“兴许小姐可以利用一下那个女人。” 闻言,之前还满是担心的丫鬟就雀跃的道:“对啊,咱们确是安排不进眼线潜入相府,但若本就是相府里面的人就不同了。” “的确是可以利用她一番,谁让她的把柄还握在本小姐的手里,不用还真是浪费。” “小姐要动她,怕是还得从长计议一番,她庶出的身份怕是根本就接触到安平和乐郡主。” “嗯,此事再容本小姐好好想一想,没有一半的把握便不能随意出手。”拧着眉头庞月冷下了脸,抬头看到迎面而来的庞烟,脸上立马就露出笑容,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们也瞬间换了一副面目似的,那变脸的速度令人咂舌。 “二姐。” “原来是三妹妹。” “奴婢等给二小姐请安,二小姐金安。” 寒冬腊月里,内穿薄蝉翼的烟霞影纱白牡丹胸衣,纤腰束月白色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芍药幻影纱,连个斗篷都没有披,真真是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要风度不要温度。 “起吧。”乌发间赤金流苏随着庞烟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煞是悦耳动听。 “二姐姐也是来此处赏花的。” “嗯。”庞烟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丝丝温润如风的浅笑,整个人给人一种温婉进骨子里的细腻感,“三妹妹若是不介意,咱们姐妹不妨到亭子里坐会儿。” 一袭如雪般的白裙拖地,上绣蝴蝶暗纹,一张明艳俏丽的脸略施薄粉,目光清冽,气质张扬,仿如夏日里绚烂的骄阳,一头青丝挽成流云髻,因着要替寒王守孝,故只插了一支蝶恋花羊脂小簪,洁白的流苏如画般覆盖在黑亮柔顺的发丝上,颈间一白色的水晶项链,衬得锁骨清冽,耳边一对水晶耳铛随风飘动。 “好。” “请——”庞烟走在前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温柔的眸光刚好掩盖住眸底的丝丝冷冽,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这个三妹妹好似越来越冷艳了。 女人美丽的容颜就是女人握在手里的利器,庞烟曾被大姐庞菲死压一头也就罢了,焉能容许区区一个庶妹也爬到她的头上。 不过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庞烟在面上却是一点异色都没有流露出来,她就算要对付收拾庞月,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功夫。 …… “混账东西,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迟迟不来禀报。”小厮猛地被庞太师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受惯性影响直接倒飞出去再重重的摔到地上,喉间一阵腥甜,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庞太师虽说不年轻了,但他可是习武之人,那力气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冷静下来庞太师怒瞪向小厮,已然没了之前的暴怒。 “说,你若有丝毫隐瞒,本太师饶不了你。” 小厮捂着钝痛的胸口,浑身打着颤跪回到庞太师的跟前,哆嗦着道:“回太师的话,奴才在来禀报消息的途中跑得太快,所以滑倒摔了,所以才弄得这么狼狈又耽搁了时间,请太师责罚。” 庞太师危险的眯起双眼,厉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本太师的眼睛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回回太师的话……”仅仅只是开了个头,小厮就心跳如雷,额上不断落下豆大的冷汗,他真怕自己不管扯不扯出三小姐都得死。 “想清楚了再开口,本太师的眼线遍布整个府邸,你以为你能耍什么心眼。”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太师饶命。” “哼!” 此刻,小厮心中不敢再抱任何的幻想跟侥幸,他只得将他撞到庞月,以及庞月想要从他嘴里套话这些都说了出来,半点不敢再有所隐瞒。 “从今日起本太师要你私下盯紧三小姐,她的一举一动要随时向本太师禀报,若是你被她给发现了,那么你就自裁吧!” 小厮闻言抖了抖,没有选择余地的他不住的点头,“是是,奴才一定会好好办妥太师交待的事情。” “滚出去。” “是是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小厮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心眼都敢玩到本太师头上来了,你的野心倒是本太师这个做祖父的小瞧了,那便让本太师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知晓了其中有庞月的手笔,庞太师不怒反笑,心中又有了另外的打算。 如若庞月能通过他的考验,他倒也不介意给她一个好的前程。 好在这个时候庞太师还不知道庞月真正的谋算,否则他怕是要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哪里还有心思谋算旁的。 “主上。” “走,去前院看看。” “你你冷静一点,太师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大管家看着那浑身染血的黑衣男人,他倒是很想叫府医来替他处理浑身伤口,但这人根本不允许他靠近,让他也很是无奈。 大管家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的状态,生怕他下一刻就咽下气去。 可恨可恼这家伙嘴巴硬得很,没等到太师愣是怎么都不开口。 “你是十九?” “大管家你退下,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太师。” 之前站在庞太师身后戴着面具的黑袍男人上前扶住气息微弱,重伤只吊着一口气的黑衣男人,“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主主上,龙麟山出事了。”一句话说出口,好似费尽了黑衣男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所有的力气,眼神都已经开始涣散。 “谁,是谁出的手?” 黑袍面具男人飞快的点了黑衣男人身上的几处大穴,利用自身真气吊着他的一口气,好让他把话说完,“那么多人全都没了,只有你一个逃出来?” “属下伤伤得太重,强撑着回回来报报信……” “是谁在坏本太师的事,本太师要他的命。”话落,庞太师一掌拍下去,桌子应声而碎裂一地。 “兄弟们全都葬身火海,出口处守着一支骑兵,他们穿着银白色的铠甲,手执长枪,脸上戴着恶鬼面具,属下不知他们是是什么人。” “骑兵?”庞太师面沉如水,胸中怒气翻腾,脸色越发难看,半晌后才呢喃道:“是谁,是楚宣王世子的猎云骑还是寒王手下的人?” “主上,他已经死了。”黑袍男人站起身,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眸底酝酿着肆虐的风暴。 龙麟山的暗卫是他花了心血训练出来的,现在说毁就毁了,最恨最恼的人是他。 “你说,会是谁?” “主上,您说会是寒王手里传说中的赤湮军吗?” 正文 V554 风雨欲来,成王败寇3 “末将童一海参见楚宣王世子。” 茂密的丛林中,一袭火红的暗纹锦袍包裹着颀长、挺拔俊逸的身躯,宽大的袖口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出振翅欲飞的苍鹰,衣袂随风猎猎作响。 满头银发柔顺地自然垂肩,好似一道顺流而下飞溅的瀑布,那双深邃而狭长的紫色眼瞳里掠过璀璨的光芒,犹如漫天星辰被悄然点亮,越发的勾魂慑人。 “无需多礼。”陌殇骑在马上,眸光淡漠的扫过童一海以及他身后近两百的赤湮军,俊逸非凡的脸上瞧不出半点情绪。 “礼不可废,末将等誓死听从楚宣王世子的调令。”此番寒王调出赤湮军,童一海便是潜伏在星殒城外赤湮军五千铁骑的总统领。 即便星殒城内寒王的死讯传得沸沸洋洋,可赤湮军上下在接到寒王消息之前,却是半点都不知情的。 当然,收到寒王传去的密令,为确保陌殇等人计划的顺利进行,整个赤湮军也只有绝密的最高层知晓寒王并未身死,而是解了毒在静养这件事情。 童一海乃是寒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主子下达的命令他自当不问原由的执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更何况楚宣王世子是谁,他可是在用兵方面能与寒王旗鼓相当之人,又如何会失误。 是以,在寒王不能露面的情况之下,陌殇无疑是掌控赤湮军最佳的人选,其他人站出来怕是收服不了这群桀骜不驯的将士。 “龙麟山庞家的暗卫营可都收拾干净了。”陌殇并未在意童一海的态度,只是眺望着远方挑了挑眉,暗磁的嗓音低沉,淳厚,惑人。 “回楚宣王世子的话,一场冲天大火,该毁的都已经毁了,该杀的一个也没跑得掉。”赤湮军虽说一般情况之下是不会出世的,但就目前而言显然情况特殊,他们不过问外面的事情,却不代表他们消息闭塞。 既然金凤国已经到了该重新洗牌的时候,他们也应当肩负起自己的使命,完成自己的责任。 “可有波及到山中储备的物资?”金凤国的国库算不得丰硕,就算宣帝一省再省还是省不了多少,进也进不了多少,还多亏宓妃名下发展起来的产业创造了丰厚的税收,不然国库里的资金还要一再缩水。 本着有得拿就白不拿的原则,陌殇在选择动龙麟山之前就打上了那些储备物资的主意,虽说他是看不上那点儿东西,但可以充足国库不是? 为了替寒王创造出好一点的条件,陌殇也是够拼的。 “那倒没有,事前准备充分,那些物资都保存完好,可要赶紧运走?” “那地方不安平,吩咐下去抓紧时间将那些物资通通运走,不管是归入国库还是带回去作为你们的储备物资,都比浪费在这里好。” “是,请楚宣王世子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去安排。” “马副统领,你去安排吧!” “是,楚宣王世子。”马副统领看了童一海一眼,转身小跑离开去传达陌殇的命令。 即便这已经不是初次见到楚宣王世子,童一海仍然有些不敢明目张明的看陌殇,原本在他的世界,他的认知里,他家王爷长得已经够天人之资,俊美无双了,但这楚宣王世子怎的瞧着还要略胜一筹? 话说这男人长成这样,叫他们这些男人还怎么活? 又叫这天下的女人怎么活,不定就受刺激找个绳子上吊去了。 只见端坐在马背上的楚宣王世子美如冠玉,剑眉秀雅,鼻梁高挺,樱花般的唇形绝美,细腻白皙的脸庞精致得挑不出一点瑕疵,棱角分明犹如鬼斧神工一笔一画的雕刻,如梦似幻,又如诗如画。 这样的男子,注定一眼望去就是摄人心魂,深入灵魂的惊艳。 “等到东西全部运走,立即清除所有痕迹,本世子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差错,明白吗?” “是。” “放走那个人可有察觉到异样?” “回楚宣王世子的话,末将按照您的吩咐,于混乱之中故意放走一个暗卫回星殒城太师府去向庞太师报信,他伤得极重,顶多凭借暗卫的不屈跟韧性坚持到见到庞太师,要想活命是不可能的。” 赤湮军虽然神秘莫测,却也是奉寒王为主的,而寒王亦是训练他们的人,交给他们的某些东西,那是烙印进骨血里都不会遗忘的。 既然清剿了龙麟山,在有计划的前提之下,断然不允许出现活口。 若非楚宣王世子有要求,那个黑衣暗卫是逃脱不了的,可怜他满心以为自己历经千辛万苦逃出生天,赶着回去报信是效忠主子之举,孰不知他根本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至死,黑衣暗卫都不过是颗任人左右生死的棋子。 “你不好奇本世子为何要多此一举么?”陌殇勾唇邪魅一笑,风轻云淡的背后充斥着凌厉的杀伐之气。 “末将心中确有好奇跟疑问,但末将更明白一个军人应该做到令行禁止。”毕竟身份是不一样的,童一海不能要求陌殇每下达一个命令或是做出一个决定都要向他解释原由,人家没那个义务。 他自己想不透个中原由,那是他自己蠢笨,更是怨不得旁人。 “呵呵…倒是不愧是阿寒看重之人。” 童一海沉默,不知该如何接陌殇的话才妥当,“你说透过那个必死的黑衣暗卫,姓庞那老匹夫会联想到赤湮军吗?” 星殒城现已是风雨飘摇,表面平静无波,内里暗流涌动,他们欲想一招釜底抽薪,必然是要有所牺牲跟付出一定代价的。 不过既已走到这一步,便再无回头的可能,陌殇不会放弃眼前大好的机会。 “世子是故意要让他们揣测不安的?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末将一时想不明白。” “你说本世子现在毁了龙麟山的暗卫营,让得庞太师损失惨重,他该当如何?” “平均一百个人里面,最后能培养出来的优秀暗卫不过十余个,眼下一夜之间就损失了近百个,足以让庞太师暴怒到跳脚了。” “呵——”陌殇冷笑一声,接着又道:“本世子折损他一处暗卫营,他可以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吞,若是本世子再折损他其他的暗卫营,你说他会如何?” 童一海猛地瞪大双眼,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换成是他的话,手中隐秘的暗卫营接连被毁,怕是得发疯。 “设下寒王假死局之前,本世子就知道幕后出手的人是庞皇后,但这又能如何,你拿不出证据就不能把她怎么样,她既然有那样的实力将寒王逼退到那样的绝境,那她自然也会有将自己摘清干净的手段。” 听到这里童一海要是还不明白陌殇故意放走那个暗卫是想做什么的话,那他的脑子铁定就是被门夹过了,不然能蠢到这种地步? “本世子派了那么多人死盯着她,结果都不曾找到她往外界传递消息的渠道,不得已只能改变一下策略,不从她的身上着手了。” “世子爷是想激怒庞太师,从而达到目的。”童一海转过那个弯,眼前便拨云见雾了。 “以庞皇后对寒王动手却没有知会庞太师跟太子,就足以说明庞皇后有自己善后的办法,可为了防止庞太师或是太子坏她的事,她必然会传递消息给庞太师或是太子,再由他们相互告知彼此。” 陌殇想到了这些是没错,只是一直抓不到庞皇后的把柄,让他不得不一等再等。 索性最新收集到的情报里面提到了龙麟山,引出了庞家的暗卫营,倒是让陌殇找到一条新的路子。 “你说这个时候那老匹夫会觉得你们是本世子手下的猎云骑呢还是寒王手下的赤湮军呢?” 瞅着陌殇脸上越发明媚邪魅的笑容,勾魂夺魄惊艳无比的同时,童一海也不禁是对与陌殇为敌的人默默的掬了一把同情泪。 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犯到谁头上不好,偏偏就要犯到这位主儿的头上。 “末将以为他们怕是会更加偏向于赤湮军。” “不管那老匹夫怀疑到谁的身上,只要他自乱阵脚就是咱们的机会。” “世子所言甚是。”唯有庞太师一再失误,暴露出可以攻击的地方,才有机会将脏水泼到庞皇后的身上,皇上才有废后的条件。 而目前可以让庞太师自乱阵脚并且暴怒的事情,自然是不计代价一一拔除他散落四处的暗势力。 “寒王传密信给你的时候应该有提到,对于你们的调动权除了本世子之外还有安平和乐郡主,此事了结之后你且尽快跟她联系,兴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既是王爷的交待,末将莫不敢忘。” “小瞧女人是会吃大亏的。”宓妃的威信用不着陌殇帮她树立,她自会想办法得到这些人的认可。 是以,面对童一海面上的恭敬,心下的不以为然,陌殇只是淡淡的提醒了一句,却并未过多的苛责。 “禀世子,一切收拾妥当,可以随时撤离此地。” 陌殇拍了拍胯下的马儿,修长如玉的手轻抚着它的柔顺的毛发,沉声道:“撤。” 无悲无喜紧随其后,离开前却是目光幽幽带着冷冽的看了童一海一眼,呵呵…胆敢小瞧他们世子妃,有你们苦头吃的。 “阿嚏——” “统领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着世子那两个贴身侍卫临走前的目光别有深意呢?” 童一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说:莫不是他被惦记上了? “我没事,抓紧时间,咱们快些跟上去。” “好,统领走前面,我到后面断后。”话落,马副统领就要转身离开,不料童一海突然拉住他,表情略显怪异的道:“你说安平和乐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爷将咱们的指挥权交到她的手里靠谱吗?” “统领应该相信王爷,不管怎么说王爷都不可能将咱们交到一个绣花架子的手里。” “这…这好像也有些道理。” “我可是听说安平和乐郡主是有封地的,并且貌似她的手里还握有兵权。” 童一海面色猛地一沉,拽住马副统领沉声道:“你从何处得知的。” “咱们奉命潜伏到星殒城外,当天夜里我便悄悄潜进城打探了一番消息,回来之后还未来得及跟统领你谈一谈,就接到楚宣王世子的指令奔袭到龙麟山,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眼见童一海面色变幻莫测,马副统领倒是一点都没有小瞧宓妃,拍了拍童一海的肩膀,很是直白的道:“你也不想想看,能让咱们王爷跟楚宣王世子都高看一眼的女人,她能是个简单的女人么。” “倒是我眼界窄了。” “嘿嘿,要我说像安平和乐郡主那样的女人,两三百年还不定出不出得了一个呢,你会有那样的想法很正常。” 听了这话童一海僵着脸嘴角直抽抽,却是知错能改的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世子让我们回去就与安平和乐郡主联系,还说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军令高于一切,咱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你说得对。” “安平和乐郡主到底有没有资格指挥我们,现在说什么都不算,还是等见了面再说。”马副统领说完就大步离开,他始终牢牢记着寒王曾说过的一句话,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哪怕他的实力弱于你,哪怕她是一个女人,故而他从来都不觉得女人就是柔弱的。 女人为相,女人为将的例子不是没有,别的国家都能出一个两个,为啥金凤国就不能有那样的奇女子。 “阿嚏——” “妃儿你这是…” 宓妃抬起雾蒙蒙的水润双眼,连接又打了几个喷嚏才软糯的开了口,“估计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不是感染风寒就好。”冬日里染了风寒不易好,温绍云眸底溢满了关心。 “二哥这个时候怎么会过来?” “看来妃儿是忙昏头了,二哥可是完成了你的吩咐,特意过来向你汇报进度的。”说着温绍云伸出手揉了揉宓妃的发顶,这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唔,我家二哥真厉害。” “少拍马屁,这些妃儿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分一部分给二哥,没得你把自己给累坏了。” 眼瞅着自家宝贝妹妹这么辛苦,温绍云不免就有些迁怒寒王了,都是因为他的事情,不然妃儿的日子不知过得多逍遥。 “二哥附耳过来。” “什么事情要这么神神秘秘。”嘴里这么说着,温绍云却是将耳朵贴了过去,“咳咳…妃儿这招会不会太损了点,真要这么做?”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不痛快了岂能让他们痛快。” “对对对,就按妃儿说的办,二哥保证完成任务。” “嗯。”宓妃笑着点了点头,抿唇轻笑道:“现在该结盟的都结好盟了,该出手的也准备要出手了,我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出去了,只等熙然那边的消息传过来,我们就能收网逮大鱼了。” “妃儿自己机灵点儿,趁着没事儿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会儿,不然就是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 “我听二哥的话。” “事情忙完就去睡会儿,二哥去将宫里宫外,还有太子府,明王府等等的消息汇总一下,然后妃儿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好,二哥小心,宫里若是插不上手,切记不要勉强,是庞皇后那里。” “放心,你家二哥不傻。” “庞皇后一定会出手的,咱们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千万不能乱,不能慌。” “嗯,二哥心中有数。” …… “赤湮军是不会轻易出世的。”话虽如此,可庞太师却没甚底气。 “但那么多人也不像是楚宣王世子的猎云骑啊!”黑袍暗卫眉头紧蹙,被面具遮挡住的面部表情阴冷可怖。 “猎云骑具体有多少人一直都是个秘密,楚宣王世子明面上不能带那么多人进星殒城,却不表示他只能带那么点人进城。” 庞太师的话让黑袍暗卫沉默了,想到折损的那些暗卫他的心头就好似在滴血,哑着声道:“主上,属下请命去龙麟山调查一遍。” “也好,说实话本太师也不能确定那些身着铠甲的士兵究竟是猎云骑还是赤湮军,但你亲自去查访一遍,兴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属下定不负主上所愿。” “小心一些,切莫暴露了行踪。” “主上,猎云骑的一些特片属下知晓,可却不知赤湮军有何可供辨识的特征?”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庞太师在地毯上来来回回的走,满是皱纹的手指揉着眉心,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本太师想起来了。” 话落,庞太师急步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白纸,然后提笔飞快的画出一个图形,冷声道:“相传在每个赤湮军的头盔上面都有这样的标记,你便按着这个去证实。” “是。” “速去速回,如若什么线索都没有,就立即撤回来不要逗留,以免节外生枝。” “属下明白。” 这厢黑袍暗卫刚刚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庞太师的眼前,不等庞太师喘上一口气,负责管理后院的二管家就满头大汗的冲进了房间。 “太师,宫中传来的消息。” 正欲呵斥怒吼的庞太师面色僵了僵,急促的喘了两口气,厉声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逞上来。” “哦…是是是。”二管家哪里是愣在那里,他是被庞太师眼里不加掩饰的杀意吓在那里忘了反应的好伐! 正文 V555 风雨欲来,成王败寇4 “爷。” “进来。” 曼妙的身姿全部包裹在黑色的袍子里面,整个人的气息全都收敛起来,一个不注意就会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昏暗的房间里面,阴戾的气息压抑而令人感到窒息,里面不见一丝光亮,就仿佛一个黑洞般,似要将人的灵魂给吞噬入腹。 “吩咐你去办的事情可都办妥当了?” “回爷的话,您吩咐红佩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只等爷的指示了。” 不辨喜怒的幽深目光扫过面前低眉顺目红佩隐没在阴影里模糊的脸,祝泉的声音更清冷的几分,“事情办得隐秘吗?” “红佩不敢忘爷的交待,万万不敢留下什么痕迹跟把柄,还望爷相信红佩。” “不用那么紧张,爷是相信你的。”眼下祝泉正是需要用人之际,就算他对红佩有诸多不满也是断然不会流露出分毫的。 毕竟在这个时候,他的师傅媚骨老人不再对他深信不移,心中已有诸多的怀疑跟猜忌,而他自己的人又安排不进来,可谓是腹背受敌,稍有一丝不慎他就将万劫不复。 纵然他对红佩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心思,可难得的是这个女人完完全全掌握在他的手心里,一举一动都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否则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偏生祝泉在对待女人方面又很有一套,即便红佩心知肚明她在祝泉的心里算不得什么,就算她是祝泉的女人那又如何,这个男人终究不会为她而停留。 然而女人在爱情面前就是蠢得那么无可救药,只因她的心给了那个男人,就会不计代价为那个男人去付出,直到死亡为止。 “无论如何,红佩都不会背叛爷的,哪怕为此要送掉红佩的性命。” “爷的小佩儿如此美丽妖娆,爷怎么会舍得你去送死。”祝泉勾唇笑了笑,话锋一转就沉声道:“事情进行的过程中可有引起那个老头子的注意?” 他目前能力有限,不管哪个方面他都斗不过媚骨老人,只能爷他鼻息而活,稍有差错媚骨老人就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掐死他,绝对不会念什么师徒之情。 为了活着他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谨小慎微,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可他的头上仍然悬着一把剑,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这让他怎能不恼,怎能不怒,又焉能不急。 “请爷放心,奴婢行事很小心,他是察觉不到的,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奴婢是爷的人。”话里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媚骨老人,既然祝泉不提,红佩也不会蠢得自己往枪口上去撞。 是人都想活着,红佩也是一样,明知媚骨老人是个随便挥挥手就能秒掉她的厉害人物,她自当躲着他一点,方能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 “话虽如此,但那老头儿手段诸多,你且记着多多防备一些,切莫大意了。” “是,奴婢省得。” “那老头儿盯爷盯得正紧,爷对外面的局势跟消息都闭塞了,你且捡重要的说给爷听。”别看媚骨老人说相信他,也将一些事情交给他去办,可祝泉不糊涂,他能不知道由他负责的那些事情压根就是无关痛痒的。 虽然心里明白,但他却要装作一副被师傅看重后,感恩戴德满心欢喜的样子,光是想想他自己就恶心得不行。 最可恨的是毒宗内素来与他面和心不和,同为媚骨老人的徒弟,同样享有继承权的师兄弟们,明明察觉到师傅对他的疑心,偏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背地里死命的打压他,恨不得一次性出手就能将他给踢出局。 也正是因为有那些师兄弟的存在,祝泉的处境才越发的危机重重,他既要防备着媚骨老人一个不爽要了他的命,又要防着他那些个师兄弟借机打压他,在媚骨老人跟前给他上眼药。 兴许以前他那些师兄弟们在媚骨老人的面前说他坏话,说他如何如何有野心有图谋,以媚骨老人的自负根本不会相信他们所说,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稍有一点疑心,就有能置祝泉于死地的可能。 什么都可以拿去赌一把,搏一回,但祝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命当作去赌去搏的筹码。 “毒宗这边媚骨老人似乎暗中调集了很多的人过来,因着那些人行踪隐秘,倒也不曾引发什么大的动静,至于一些细微的响动,架不住这几日星殒城的水浑得厉害,根本不会引发太大的关注。” “这一次毒宗与药王谷一战似乎是不可避免了,怕只怕等不到退出星殒城再战,毒宗能被师傅秘密调集过来的人都是毒人,你且将盯着那些人的人都撤回去,以免打草惊蛇被盯上。” “是,待奴婢回去立即将人都调招回来。”红佩只是一个混迹在青楼中的女人,她的手底下的确是有些眼线,不过那些人武功普遍都不高,唯独拿得出手的就是那一手隐匿的功夫。 她将她们派出去,从一开始打的就是锁定他们行踪以及盯死他们大致举动的主意,不曾想过要做什么,也再三叮嘱她们莫要距离目标太近。 一旦失手被擒,她们就只能选择自杀,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是从她将她们收到自己手下就再三教会灌输给她们的东西。 “虽说爷的一举一动都被盯得紧紧的,可爷若真想做什么也并非不行,毒宗的消息你不必再分神去探听,只要顾好外面的大局即可,这里面爷自有分寸。” 听到祝泉不容置疑的话,红佩只得恭敬的点点头,接着又道:“药王谷这边做出的安排跟调整也是不少,只可惜奴婢能力有限,并不能探查到更多更详细对爷有助益的消息跟情报。” “无妨,爷只要知道你尽力了就好。” “奴婢虽然打探不到药王谷具体有什么安排,可奴婢意外探听到一个消息,药王的大弟子跟二弟子秘密潜入了星殒城,只是奴婢不曾见过他们的模样,也无从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药王如今可还住在穆宅?” “回爷的话,药王确是仍住在穆宅之中。” “安排两个人将穆宅给盯死,既然药王的大弟子跟二弟子都来了,那么他们师徒肯定就会碰面,咱们不认识他们没关系,只要他们还会出现就行。” “是,奴婢会挑两个机灵点儿的去穆宅。” “宫里如何了?” “回爷的话,目前宫里乱成了一锅粥,寒王没了宣帝震怒,下旨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彻查寒王遇刺一事,看样子但凡参与了刺杀寒王一事的人,无论是主使还是从犯都将要被处死。” “呵!”祝泉冷笑一声,一下又一下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讽刺,“什么人会不惜一切不计代价要除掉寒王,那位心中当真没数么?他这么做就真不怕触发内乱,让其他三国有机可趁吗?” 打小深受媚骨老人熏陶的祝泉,一直以来就从不曾将皇权放在心上,尤其是帮他师傅媚骨老人做过几件事情之后,他磅礴的野心也只是让他不惜一切都要夺得毒宗的继承权,成为毒宗下一代的宗主,却未曾对世人眼中至高无尚的皇位产生半点兴趣。 正是源于他身为毒宗宗主嫡传弟子的那份优越感,让得祝泉丝毫不曾将太子放在眼里,从来只当太子是个他能随手就捏死的废物。 “前朝的局势有宣帝坐阵出不了什么乱子,后宫的情况目前比较糟糕,整个儿都被封锁起来,外面的消息传不进去,里面的消息也传不出来,宣帝这次怕是不会再忍了。”毒宗在浩瀚大陆四大国的皇宫里都安插有自己的眼线,祝泉之前深得媚骨老人的宠爱,他便有了机会接触到那些眼线,通过两三年的时间,祝泉便在四大国的宫中都安排上了一些自己的人。 红佩作为祝泉的心腹,一部分自己人她就拥有了自主调动权,各中内情也就窥探到了几分。 “至于爷所说的引发内乱动荡,奴婢以为不会。” “哦?为何不会?” “庞氏一族的势力在金凤国盘根错节不说,手里还握着一部分的兵权,等到金凤国上一代帝王察觉到庞氏一族对墨氏皇族的江山有所威胁之时,后悔想要打压已经来不及,那个时候的庞氏一族就算想要夺位也并非没有可能。” 祝泉看着红佩没有说话,后者领会到他的意思,不急不徐的接着往下表达自己的看法跟观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那个时候的庞氏一族没有谋反,宣帝虽说顺利的登基为帝,可他是个皇帝又如何,还不是处处都要受制于庞大不可动摇的外戚,十余年来宣帝一直都在隐忍,哪怕当年韩皇后被逼死,他也没能惩治真凶。” “这么多年来,宣帝最为疼爱的儿子仍是寒王,奴婢以为如若没有寒王,宣帝怕是早就发疯了吧!”女人都是敏感的,红佩不敢说她将宣帝的心思猜了个十足十,至少也有五六分相似。 “现在寒王没了,可算是彻底触到了宣帝的逆鳞,经过这些年的积攒,想必他手中的势力也已经非常强大,焉能没有与之一拼的实力。” “听你这么说来倒也有几分意思。” “如果单单只有宣帝出手,金凤国的一国之君与外戚之间一战,兴许当真就是两败俱伤,白让其他三国捡便宜,可若有楚宣王世子插手呢?” 闻言,祝泉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双隐没在黑暗中的眸子亮得发光,却又阴戾得刺眼,“对对对,你说得对,这件事情楚宣王世子已经插手,倒是不怪宣帝会有此举动。” “爷,除了楚宣王世子之后,奴婢以为那安平和乐郡主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 “哼,她的存在自是不容忽视,否则宣帝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他能让她领兵?” 宓妃的大名祝泉老早就听说过了,只可惜宓妃出海回来就差不多是闭府不出的样子,加之后面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祝泉也就没时间顾得上宓妃了。 “除了她之外,相府那三位公子也很是不错,他们都在忙些什么?” “温大公子一直都在穆宅陪着药王,温二公子跟温三公子倒是外出频繁,不只是他们兄弟两人,还有穆国公府的三个公子以及理郡王世子都在四处奔走,收集寒王遇刺的线索。” “寒王倒是好福气,他的亲手足冷血无情,倒还结交了几个真正的好友。” “琴郡的一万驻军,安平和乐郡主领了两千进城,其余八千人就近驻扎在东城门外,随时听从安平和乐郡主的调遣。” “那两千人她都做了什么安排。” 红佩将宓妃对那两千人的安排详细的说了一遍,不敢有所隐瞒,“还有另外一个消息,请爷恕奴婢无能,暂时还不能确定消息的真假。” “说来听听。” “琉璃国,北狼国和梦萝国暗中派了人要悄悄潜伏入星殒城,金凤国对三国边界处兵马调动频繁。” “你听着,手上其他事情都先放一放,赶紧给爷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是。” “倘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你家爷就不用再受这些窝囊气,你也能尽早脱离春香楼到爷的身边伺候了。” “请爷放心,奴婢必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好,很好,小心谨慎的确认这个消息,最迟明天你一定要给爷一个回复。” “是,奴婢会抓紧的。” “太子,明王,武王他们有什么动静?”即便媚骨老人什么都没有说,祝泉还是知道媚骨老人联络了庞太师,甚至是与庞太师达成了某种协议。 当然,以他师傅媚骨老人的行事之风,断然是不可能只找庞太师的,至少还有其他不下三个人。 只可惜祝泉除了知晓一个庞太师之外,对其他人都没有接触,说不遗憾是假的。 “回爷的话,太子呆在太子府中没有外出,太子府的戒备加强了三倍不止,奴婢的人无法靠近。” “哼,那太子怕死得很,他有这样的举动一点都不奇怪。” “明王跟武王倒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跟协议,完全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寒王遇刺后毒发身亡这整件事情,就好像他们与寒王的死没有一点关系,坦坦荡荡不怕被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调查。” 祝泉拧了拧眉,半晌后沉声道:“寒王遇刺那件事情的确不像是明王跟武王的手笔。” 当然,在祝泉的心里也不像是太子的手笔,毕竟在他印象中的太子并没有那样的魄力。 “明王跟武王不用管了,太子跟庞太师府那边先盯紧一些。” “是,奴婢省得。” “另外,给爷好生留意一下那个陈王。”眯了眯眼,祝泉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是,那需要留意华王跟靖王还有那两个皇子吗?”陈王之于红佩就好似一张白纸,她完全都没有印象,只是那样一个人既然得了祝泉单独提醒,怎么着她也要好好的查上一查。 “华王跟靖王都是依太子之命行事的,他们自保的能力有余,办事的能力却要大打折扣,爷懒得在他们身上花费时间跟精力。” “奴婢明白了。” “至于八皇子跟九皇子,不过就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们守在寒王府里面,倒也用不着太过关注,只要稍加注意就行。” “是。” “好了,先就这样,你先去忙,有任何新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爷。” “是。” 红佩如来时一样,动作快得犹如风一般,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 “去,赶紧去将大爷跟二爷叫过来见本太师,让他们给本太师跑着过来,一刻也不许耽搁。” 二管家眼见庞太师看了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脸色猛地大变,语气中有难掩的焦急,他哪里还敢愣神,反应极为敏捷的就跑了出去。 “该死的孽女,简直气死老夫了。”手中庞皇后亲笔手书的纸条万万是不能留的,也不知庞皇后究竟写了些什么,竟让庞太师失控又失态的将纸条狠狠捏成一团,倘若力气再大一些,那纸条怕是得瞬间化作灰烬。 “寒王早就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了,就是不动手他也活不长久,顶多可以撑到年后,你个孽女怎么就忍不得了,那么些年都忍了,何苦这个时候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么不可收拾。” 此时此刻庞太师的自言自语除了他无人听得见,也正因为如此,索性庞太师就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脸红脖子粗的咒骂了起来。 “那么多的黑衣杀手,那么实力强大的一支队伍,就这么没了,焉知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尤其是那样身手出众的?” “毁了,全给毁了。” “混账,气煞他也,气煞他也。”虽然庞太师不知道庞皇后隐藏的势力是从何而来的,也不知她隐瞒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庞太师眼红庞皇后手中的那股势力。 假如没有那一次行动,那些黑衣杀手也一个都没有折损,那他庞氏一族何愁强大不起来。 都怪那个孽女,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下达这么一个错误的指令,是嫌他活得太久,想要气死他不成。 “父亲,您找我们。”庞正跟庞统得了二管家的传话,当真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就是跑过来的。 此刻站在门外,兄弟俩儿嘴里直冒白气,一张脸都跑红了,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进来。”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推门而入,二管家完全都不用庞太师的吩咐,直接将门关门充当门神就守在了外面,神情戒备的观察着四周。 “你们妹妹刚刚传了消息过来,咱们之前的计划不但要改还要大大的改。”话落,庞太师仍是难掩满心的愤怒,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那阴戾的脸色,凶狠的目光,饶是庞正跟庞统都被吓得脸色一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父亲,莫不是那些黑衣杀手当真就是妹妹安排去刺杀寒王的?”庞统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心神开了口,语气听着是疑问,但看到庞太师这样的脸色,他的心中已是有数。 “这个时候妹妹做下这样的事情那不是添乱么,她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到底她在试探什么,又究竟想要证明什么。” 庞正一句话落下,庞太师跟庞统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久久都收不回去,直看得庞正头皮发麻,不禁反思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庞太师收回目光,倒是觉得以往是他小瞧了自己的嫡长子,他其实心里明白得很。 至于庞统看着庞正的目光就变了又变,他一直以为有勇无谋的大哥,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如果不是庞正的一句话,兴许不管是他还是庞太师,短时间之内都不会想到那个上面去。 “事情她做都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庞太师摆了摆手,整个人也算彻底冷静了下来。 “父亲说得对,咱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补救。” “还能如何,计划有变,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庞皇后在纸上交待他什么都不要管,看好太子什么都不要用,而她自有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让得宣帝动不了她。 但庞太师又如何能不担心,这次宣帝是铁了心的,寒王没了他誓必要一些人下去给寒王陪葬,一旦将庞皇后牵扯出来,那么即便保住了庞氏一族,庞氏一族也会元气大伤,届时还谈什么其他的。 “请父亲吩咐,儿子们必当竭尽所能为我庞氏一族的大业添砖加瓦。” 庞太师看着面前很有担当的两个儿子心中甚是满意,但一想到他的孙辈,庞太师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随后也不知他们父子三人关在房间里都商议了些什么,等到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 “太师,殿下来了。” “你说什么?” “太师,是太子殿下来,不过殿下他是乔装而来,奴才将殿下安排进了客院小坐,不敢暴露殿下的身份。” 庞太师眉着紧皱成一团,不禁又想到庞皇后在信中提到的,只得沉着脸吩咐庞正跟庞统,“你们去忙为父交待给你们的事情,切记要小心谨慎。” “是,父亲。” “父亲,太子那边父亲还得好生安抚一番,妹妹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咱们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让太子出事。” “嗯,为父心中有数。”太子的存在与庞氏一族的荣华息息相关,庞太师断然不会不管太子。 “儿子告退。” 待庞正庞统大步离开,庞太师转身冷声道:“走,去见太子。” 正文 V556 风雨欲来,成王败寇5 坤宁宫 “含冬。” “娘娘,奴婢在。” “皇上那边有新的消息传过来吗?”虽说庞皇后对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很有信心,底气也很足,但她心里还是不安而后怕的。 一旦她所做下的事情被揭露出来,那么皇上他是一定会废后的吧! 即便是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真正接受起来却非常的难,庞皇后的心情既复杂又酸涩。 这两天负责看守后宫的御林军又增加了三倍,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里面的消息也传不出去,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的感觉不可谓是不难受。 “回娘娘的话,消息已经断了。”现在不说明面上传递消息难,就是暗地里都不行,娘娘的脾气也越发的不好,含冬真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好就会惹来一顿惨烈的责罚。 天下,到底还是皇帝的天下。 后宫之中诸多的女人之所以尊贵,那都是皇帝给的,皇帝可以捧你上天,亦可以摔你入地,将你碾入尘埃。 以前宣帝不对后宫中女人诸多表态,那是因为他还必须要隐忍,但现在已然下定决心的宣帝,断是不会再让自己的眼里揉进一粒沙的。 “本宫早该想到的。” “是奴婢无能,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庞皇后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含冬,描绘着精致华丽妆容的脸沉了沉,眸底掠过一抹厉色。 “去将王嬷嬷唤来,本宫要见她。” “是,娘娘。” 在宣帝的严密监视之下,庞皇后几乎是动用了自己的底牌才将她想要传达的消息顺利送到庞太师的手上,短时间之内她是万万不能再有所动作。 她虽聪明,宣帝亦不是个傻的,一次两次兴许他察觉不到异常,但若给他时间,给他机会,终归会被他查到,届时不管她再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老奴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万福。” “如何了?” 王嬷嬷抬起头,闪着精光的双眼与庞皇后的目光对上,而后恭敬的道:“娘娘放宽心便是,该去证实的老奴都证实过了。” “那就好,父亲是个有谋算的,看到本宫给他的提醒,想必他会尽快安排妥一切,杜绝本宫的后顾之忧。” “娘娘,话虽如此,但还是应该做足几手准备以防万一才妥贴。” “嗯,王嬷嬷提醒得很对,本宫这双手早就染满了鲜血,万万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庞皇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温暖明媚的笑容,可她这个人却只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凄凉。 哪怕自打她出生,就是庞太师花费了无数心血培养起来的增加庞氏一族荣华的棋子,她纵满腹心机,却也曾单纯过善良过。 她爱的男人不爱她,不是她的错,亦不是那个男人的错。 也许,错就错在她太过自负,太过自傲,明知被她爱上的男人心中没有她,心里眼里都是另外一个女人,偏她执着的不肯放手,总是认为只要没了那个女人,那个男人就会看到她的存在,继而深深的爱上她。 最后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无法回头。 “事到如今本宫已无退路,胜,则生,败,则亡。” 情之一字太过伤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庞皇后甚至希望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宣帝,更不曾爱上宣帝。 那样始终守着自己一颗心的庞皇后,即便就是一枚掌握在庞太师手中的棋子那又如何,至少她不曾动过心,便不会伤心。 一直保持着本心,冷静得令人感到窒息的她,又如何会做出那么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冲动之事。 她想要寒王的命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就如庞太师所说的那样,什么时候杀寒王不行,为何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尤其是在寒王真正快要油尽灯枯之时,这分明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自伤自残行为啊! “老奴誓死效忠娘娘。” “这几日皇上去过慈宁宫吗?” “回娘娘的话,刚才就是娘娘不吩咐含冬去找老奴,老奴也是要来见娘娘的。” “出了何事?” “回娘娘的话,奴婢在宫门的时候远远瞧见了皇上的龙辇。” “皇上到后宫了?”打从寒王的死讯传进宫里,皇上震怒的同时整个后宫便被严密的看守跟监视了起来,这一连三天过去了,哪怕就是太后想见皇上都被拒绝。 要说皇上是为着这偌大后宫中的哪一个女人而来,庞皇后会觉得很可笑。 皇上并不爱美色,更不贪欢,怕只怕除了在已逝的韩皇后面前他是火热的之外,在其他女人的面前,皇上他就是冰冷的,任凭你怎么捂都捂不暖。 他碰韩皇后那是因为爱,而他碰她们这些女人,当然也并非是他有生理需要,而是被逼无奈之下,又不得不妥协的例行公事。 明明庞皇后是那么的不甘心被那般对待,可她偏偏又不死心,仍旧对宣帝抱有期盼,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她也可以被呵护,被宠爱。 “回娘娘的话,皇上的龙辇是朝着慈宁宫方向去的。” “果然呐,呵呵…” 面对突然站起来仰头大笑的庞皇后,王嬷嬷吓了一跳,就连脸色都跟着一变再变,“请娘娘息怒,越是这个时候娘娘越要保持冷静啊!” “他是铁了心要跟本宫开战,是铁了心呐。” “娘娘…” “本宫不会认输的,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就算他要本宫的命,本宫也会拉着他一起陪葬的。” 庞皇后口中的‘他’是指的谁,王嬷嬷哪里不知的道理,这不一听庞皇后说要拉着皇上给她陪葬,她就吓得后背冷汗直冒。 “娘娘您冷静一点,小心隔墙有耳,那样的话万万不能再说了。” 冷眼扫过一脸惧怕跪在地上的王嬷嬷,庞皇后眸光闪了闪,深吸几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沉声吩咐道:“先退下吧,有事本宫再唤你。” 庞皇后的语气不容拒绝,到底主仆有别,王嬷嬷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托大,只能一脸担忧之色的退到殿外。 “你既那么狠心,就休怪本宫冷血无情,阴狠毒辣了。” 起风了! 多年没有动过的格局终究是要动了。 …… “阿嚏——” 此刻刚踏进慈宁宫的宣帝突然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挽扶着他的张公公一脸担心的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无事。”话音刚落,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宣帝眯着眼想了想,捏了捏痒痒的鼻子,后背猛地蹿起一股寒意,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于他。 “怎会没事,皇上可是觉着身上冷,该不是感染了风寒?”如果真是染了风寒那可耽误不得,他得赶紧传唤太医过来替宣帝诊脉。 “别大惊小怪的,朕的身体朕清楚,哪有那么容易染上风寒。”宣帝说完也不理会张公公,大步朝着正殿而去。 他的这具身体看着是没啥事儿,不过年轻的时候也是受过重伤的,体内暗疾也不少,只是有他从宓妃那里讨价还价要来的保养丸,他的身体早就被调养好了。 尤其是在药楼开张后,他是皇帝没错,却也架不住他对药楼的好奇,因此,一来二去的也就收集了不少的好东西回来。 “是奴才多嘴。” 站在慈宁宫正殿之外,宣帝的心情极是复杂,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好的,坏的,高兴的,难过的,喜的,怒的,恼的…不禁令他眼眶泛红。 陌殇要将计就计引出什么人,那小子从未想过要隐瞒他,寒王遇刺的幕后真凶是谁宣帝心如明镜,可光是他知道没用,唯有拿出有力的铁证,方能堵得住这天下的幽幽众口。 纵然他这后宫中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她们个个都有自己的谋划,也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演戏的高手,可宣帝难道就一点都瞧不出来她们的伪装? 他只是不说,也利用着她们来平衡后宫势力罢了。 兴许也正是因为他对她们没有半点心思,从头到尾就仿如一个局外人一样,才能透过那层层表象将事情的本身看得那么透彻吧! “皇上…” 宣帝猛地回神,他递了一个眼神给张公公,后者领会的扬声道:“皇上驾到——” 殿内听到这四个字的刘太后微微一怔,手中端着的茶杯都险些摔落在地,“元香。” “娘娘,是皇上来了。” 刘太后点了点头,伸手让元香,初夏两个大宫女扶着站起来,不辨喜怒的道:“走,随哀家去接驾。” 这些天被困在慈宁宫,刘太后想了很多,也越发觉得她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帝怎会过来?”寒王死后,不单单整个星殒城变得一片素白,就连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也是不见一丝鲜艳颜色的,可见皇帝对寒王的宠爱了。 难得见到皇帝的面,刘太后多想跟皇帝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但不知怎的一开口就变成了这样。 固然她是顾着母族的,可她毕竟只有皇帝一个儿子,她又怎舍得与他离心。 有时候刘太后都不禁会反复的问自己,究竟是为何,她与皇帝明明应该是这世间关系最为亲密无间的母子,怎就走到了这一步。 “朕来看看母后。”宣帝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刘太后的脸上,似要看进她的灵魂里。 不是没有听出刘太后话里隐藏的关心,他却也听出了刘太后话里的丝丝恼意,只是以前的宣帝还会装傻故作不知,但现下一切都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难得皇帝肯来看哀家,元香你去沏茶,就沏皇帝平日里最爱喝的云雾茶。” “是,娘娘。” “一转眼就几十年过去了,皇帝长大了,哀家却时时想起皇帝小的时候。”刘太后初进宫之时并不得先帝爷的宠爱,更没有太多的情份,只因刘太后手段高明心机颇深,加之肚子又很是争气,否则轮到谁也轮不到她来做太后。 宣帝无论是长相还是脾性都更像先帝爷,仅仅只有两三分像刘太后,也亏得宣帝在刘太后的教导之下都一点没有长歪,头脑聪慧,学识渊博,性格什么都极讨先帝爷的喜爱。 若不是在先帝爷晚年的那几年发生了那么些事情,宣帝不会成为太子,他会一直是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 “世人都说子随母,偏偏皇帝更像先帝爷,哀家虽是你的母亲,与你也最亲近不过,但你自幼却更听先帝爷的话。”在宣帝刚出生长到七八岁那几年是刘太后在宫里过得最惊险刺激,随时都有丧命可能的几年,那几年刘太后为了护住宣帝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屈辱,也受了很多的罪,一心就盼着宣帝可以去争那个位置。 宫外的女人都要讲究母凭子贵,后宫里的女人更是如此,唯有宣帝的位置越来越高,直至问鼎最高那个位置,她才能一一讨回她曾受过的种种屈辱跟折磨。 然而刘太后自小对宣帝的教导没起一点作用,那个位置宣帝根本从未想过去争,哪怕是刘太后一次又一次的以性命相逼他都不曾动摇过。 “皇帝的脾气打小就倔得很,一旦是你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哀家为此没少责罚皇帝。”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下的孩子,刘太后将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也是摸得透透的,为了不让宣帝疏远她这个母亲,在灌输几次那样的念头皆被拒之后,刘太后就好似收了心,此后再也没有在宣帝的面前提过一句。 明着刘太后的确没有再提,背地里却是积攒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的为宣帝铺着路,否则到后来先帝爷如何会那般坚决的册立宣帝为太子。 先帝爷比谁都清楚明白,哪怕就是对她所做的一些事情也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先帝爷心里清楚,他册立宣帝为太子,那宣帝的背后就不能没有支持他的势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太后间接弥补了宣帝的一些不足,使得他的储君之位更加稳固。 “皇帝听着哀家这么絮絮叨叨可觉得烦?” “母后想多了,朕并不觉得烦。”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后,宣帝对刘太后其实不再抱有什么奢望。 当年他娶妻之时,刘太后为他看重的妻子人选就是庞皇后,想方设法的让他必须迎娶庞皇后为正妻,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了韩皇后,眼里如何还能容得下别的女子。 最后也是亏得先帝爷疼他,而他也未曾知会刘太后一声就去向先帝爷求了赐婚的圣旨,不然他如何忍心韩皇后为妾,任何时候都要低人一头。 即便为此他应了诸多的不平等条件,可只要能跟韩皇后在一起,宣帝就不会后悔。 “哎!”透过宣帝的双眼看进他的眸底,哪怕是过了这么些年那里仍旧有着化不开的悲痛与凄凉,刘太后端着茶杯的手僵了僵,抿唇低喃道:“皇帝的心里仍旧还怨着,恨着哀家吧!” 刘太后不喜欢前儿媳韩皇后,一则因为她是宣帝钟爱的女子,不是她这个母亲挑选的,二则因为她很有主见,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不能为她所用,三则因为她嫁给宣帝好几年却未有所出,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偏又极得先帝爷的喜爱,甚至不惜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宣帝会登基为帝,一方面的确是他本身的能力不错,在那个时候只有他才能挑得起墨氏皇族的大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先帝爷真正属意的继承人是寒王。 就因着这个,刘太后越发讨厌韩皇后,在刘太后看来她的儿子才是最好的,怎就输给了她最为厌恶女人的儿子。 虽说寒王是宣帝的儿子,是她的嫡孙,但刘太后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让得本就不喜寒王的刘太后越发讨厌寒王,在寒王中毒之后,更是巴不得他早点去死,如此也好腾出位置来。 “恨过。”正因为宣帝心中敬重刘太后这个母亲,有爱他才会恨,当着刘太后的面吐出这两个字,宣帝心底竟有一种诡异的轻松感,“朕其实一直都想知道,华儿那么好的女人,母后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非要折磨她心里才痛快。” 这句话憋在宣帝心里太多年了,今个儿算是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为了爱他,那么骄傲的韩锦华什么委屈都受了,哪怕伤心难过仍眼睁睁的看着他迎进一个又一个的妾室,只因皇命不可违; 为了不让他夹在中间为难,在家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一样疼的她,想方设法讨好他的母亲,就只是想让他的母亲接受她而已。 “自她嫁给朕,到底她有哪里做得不对,以至于母后要逼……”后面那个字最终未能吼出口,可宣帝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了。 此刻,伺候的宫女们都退到了殿外,偌大的殿内就只有刘太后跟宣帝母子俩面对面的坐着。 “哀家就是不喜欢她,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一点上面刘太后倒是跟庞皇后惊人的相似,她们都觉得韩皇后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到现在还要来祸害他们。 “母后真就觉得朕什么都不知道吗?”没有任何理由的不喜欢,当他是三岁小儿? 宣帝满眼讽刺的勾唇冷笑,这一刻他所有的耐心皆已用尽,“这一次朕要做的事情还望母后莫要插手,因为朕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闻言,刘太后震惊的看着宣帝,眼里还有着不可置信,皇帝这是在跟她摊牌? “这些年来母后暗中做过的事情,朕虽说不是事事都知晓,但其中大的几件还是知道的。” “哀家不曾向他出过手。” 这个‘他’指的谁,刘太后跟宣帝都心照不宣,“是,母后的确没有出过手,却也间接出手过一次又一次,哪怕就是前些天的遇刺事件,母后应该也是收到过消息的。” 此话一落下,刘太后的脸色就‘刷’的一下黑了,她抿着唇冷冷的道:“哀家……” “别说母后什么都不知道,您不也正准备看戏么,朕便如母后所愿,但若母后还有别的心思,朕劝母后收收心,否则朕会一点一点拔光母后所有的羽翼。” 一个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宣帝也是有着底线的,而他对刘太后的容忍也早已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皇帝你是在威胁哀家吗?” “如果母后要那么想的话,便当朕是威胁吧。” “哀家不管你要做什么,但金凤国的根本不能动,否则你如何对得起先帝爷。” “呵呵…”宣帝癫狂的笑了几声,突然很冷静也很冷血的道:“倘若父皇早知会有这样一日,只怕会下旨让母后陪葬的吧。” 他为人子说出这样的话,在伤害刘太后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伤害他自己。 “皇帝这是想要哀家的命?” “母后应该安享晚年了。”这是他对刘太后最后的忠告,解决完庞皇后的事情,如若刘太后仍旧执迷不悟,那么宣帝就不会再心慈手软。 即便就是背上大不孝的罪名,他亦是要将刘太后送去太庙吃斋念佛的。 “寒王…” “母后别在朕的面前提寒王,您没有那样的资格。”到底是得有多狠的心,她才能如此舍得自己的嫡孙。 “你…” 眼看着刘太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宣帝也不跟啰嗦,“朕不管母后跟庞皇后之间有什么,但愿母后早日收手,否则就休怪朕不客气了。” “皇帝翅膀硬了。” “墨氏皇族的毒瘤是时候拔了,朕已经忍得太久太久。” “皇帝这么逼迫自己的母后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你们明明知道寒王是朕唯一想要护着的了,可你们做了什么,是朕逼你们吗?不不不,一直都是你们在逼着朕。” 愤怒的吼完仍不解气,宣帝猛地站起来怒瞪着刘太后,“如果母后觉得陈王是您手中最大的王牌跟筹码,那么朕不介意废了他的王位,将他终身圈禁于府中。” “嘶——” 刘太后倒抽一口凉气,双眼紧盯着宣帝,就好像在确认他话中真假一般。 陈王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人,她做得那么隐秘,皇帝是如何知晓的? “还有母后很在意的荣昌伯府,那一群废物朕若想除掉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人证还有物证,就是灭族天下人也不会说朕一句不是。” 如果说宣帝要动陈王,还只是在刘太后的心里掀起了波浪的话,那么宣帝后面这句话,简直就是直戳刘太后的心窝窝了。 难道真的要在她有生之年亲眼目睹自己的母族被灭族吗? “容哀家想想,明明日便给皇帝答复。” “好,朕希望母后可以好好想想清楚。”再次目光幽幽的看了眼跌坐在那里仿佛失了魂魄般的刘太后,宣帝转身大步离去。 …… 相府·碧落阁 “谁?” “阿宓,是我。” “熙然你回来了。” “嗯。”陌殇从背后环抱住宓妃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宓妃的脖颈间,让宓妃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事情都办妥了?” “就等庞太师出手,咱们拿个他正着。” 宓妃在陌殇的怀里转过身面对着他,水润的红唇抿了抿,软声道:“正好,我这边也安排得差不多,就欠你这股东风了。” 正文 V557 风雨欲来,成王败寇6 腊月二十二,阴雨绵绵。 继庞太师位于龙麟山的一个暗卫营被陌殇领着赤湮军毁了之后,庞太师虽说没有气得当场吐血,却也狠狠的肉痛了一把。 培养那些暗卫除了花费大量的时间跟金钱之外,还有不能用金钱去衡量的精力与心血,养成一个能被归属于高手之列的暗卫都难,更何况短短一夜之间就损失了整整一个营的暗卫。 这要换了别人收到这样一个消息,只怕气死的心都要有了,偏生这事儿还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只能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吃下这个哑巴亏。 饶是庞太师的势力很大,手下可用之人也很多,却也受不住这般大规模的折损,搞不好多来两次,他就干脆辞官回乡,什么野心都不要提了。 当初因着骁勇候夫人白氏的娘家暴露出去,以至于引出药王令,被药王谷列入黑名单,庞氏一族或多或少受到些影响,也损失了不少的人手。 尤其是之后明月湖传出的流言事情,更惹得楚宣王世子暗中出了手,那时不但庞太师府损失了不少的人,就连太子跟明王武王三人的势力,粗略估计都不下损失三分之一。 也正是因为如此,陌殇顺利的出了海,未曾引发他人的怀疑,即便对他行踪有所疑心的,也被陌殇后面的几手障法给忽悠住了。 而后宓妃出海,方方面面都有所兼顾,更有陌殇离开后的造势,注意她的人虽多,却也为她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当然给那些不安份的人找麻烦的事儿,陌殇出手的时候,墨寒羽也没有闲着,再加上宓妃那么个闲不住的主儿,可想而知不但庞太师头痛不已,就是太子他们也一个都没讨到好处。 毕竟只有在一定程度上重创了他们,方才能争取更多时间,若时不时就有人冒出来找麻烦,岂不是就很容易被瞧出端倪,继而暴露在阳光下。 “混账,那小子欺人太甚。” 啪—— 接连几声瓷器摔落在地发出的破碎声响,刺耳的同时耳畔响起的充满杀意的语气,更是令人后背蹿起一股慑人的寒意。 此刻正面承受怒火的几个人都额上渗出一层冷汗,双腿控制不住的发颤,几乎是反射性的就缩了缩脖子,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胳膊上下滑动,以期可以多点安全感。 房间里低沉压抑又满是杀意的阴戾气氛,真真就好似有一把剑悬在他们的头顶,下一刻就会掉下来取了他们的性命。 “他到底想干什么?”打从楚宣王世子站出来应下皇上交给他的差事,庞太师的心里就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可任他极力阻止,亦没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庞太师很有野心,他的手也伸得很长,甚至花费了整整近三十年的时间将手伸进璃城,意图掌控璃城并拿捏住楚宣王府的把柄。 璃城在金凤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而璃城隐藏着的兵力才是庞太师最垂涎三尺的宝贝。 可以毫不犹豫的这样说,只要庞太师可以将璃城掌握在手,那么他在金凤国就真真正正可以做到只手遮天,就是想要那个皇位也要容易上几分。 只是璃城自被划分为楚宣王陌氏一族的封地,除了陌氏一族嫡系子孙,却是无法继承璃城的,而入眼金凤国建国近八百余年,能拿捏楚宣王府的人还不曾出生。 历代楚宣王都是惊才绝艳之辈,纵然到了陌殇这一代,楚宣王十多年前就失踪了,可年幼的楚宣王世子却将整个王府一肩挑起,他的功绩丝毫都不逊色于他的父亲,他的祖父,甚至是他的曾祖父。 比起往上三代楚宣王,显然陌殇这个至今都未有继承王位的世子爷,无论是才智谋略,还是行事之风都要比他的父辈们强横上太多。 “父亲,楚宣王世子的确是太过份了,他简丝毫都未曾将我们放在眼里。”庞正可谓是恨极了陌殇的,仅有的几次碰面,他哪一次不是被陌殇贬低进尘埃里,一点颜面都不曾给他留。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是应该听从皇命彻查寒王的事情么,他怎就把目光盯到了咱们的人身上。”那些死去的一个个暗卫,打从培养出来都还不曾为他们谋取到多大的利益,竟然一个个皆被杀了。 每每一想起这个,庞正就觉得自己喉间腥甜不已,却又怎么都不甘心将那口血给吐出来。 “他这分明就是在挑衅我们,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他指不定还要怎么张狂。”到底是在庞太师的跟前,庞正就算心里怒得要死,他也不敢放肆的摔砸东西。 眼瞅着大儿子暴躁的吼出这几句话,发了一通火胸中郁结稍解的庞太师目光灼灼的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庞统,沉声道:“老二你也分析分析,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时间不等人。” “父亲,我们怕是中计了。”艰难又愤怒沉痛的吐出这句话,庞统亦是一脸阴戾之色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什么,二弟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中计了。”握了握拳头,庞统闭了闭眼厉声道:“寒王没了,他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可能提前对赤湮军下达清剿咱们暗卫的命令。” “继续往下说。” 跌坐在椅子上的庞统抬头看了眼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几岁的老父庞太师,抿唇道:“不瞒父亲跟大哥,我其实心中猜测楚宣王世子是知晓在朱雀街刺杀寒王的幕后之人就是妹妹的,只可惜知道是一回事,想要摊到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没有证据也抓不到把柄,是以他只能采取迂回一些的战术。” “二弟的意思是他意在不断的挑衅我们,激怒我们,让我们不断的犯错,然后就可以借着我们的手将妹妹给暴露出来?”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庞统看着庞正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接着又道:“因着大半年前我们手中势力折损了不少,那些本就藏得比较深的就越发埋得深,龙麟山那处应该就是楚宣王世子查到的,至于后面这两处被毁的,规模小的就是咱们自己暴露出去的。” 说到这里庞统不得不承认楚宣王世子的计谋之高明,他于不动声色之间就刺了太师府三刀,偏偏还让人无法开口伸冤,谁让这三处的人都是见不得光的。 这样心机城府谋略皆上品的人,怎的就不是他家的孩子,而他家的孩子跟人家比起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就连给人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想来庞统的脸色要能好看那才有鬼,心中更是郁结难消,整张脸别提有多臭。 “那小子真tmd阴险。”黑着脸庞正咒骂出声,“听完二弟这番话,那日来府中报信的暗卫,怕是楚宣王世子故意放回来给咱们传话的,否则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独独漏掉一个活的。” 恨只恨当时没能想到这一点,不然他们不可能冒然行动,以至于后面又折损两处地方。 “妹妹传消息给咱们要咱们安份一些,不管外面传些什么,又有何动作,全当自己不知晓,关起门来过日子即可,其余的她自会处理。” “二弟,这些有什么问题?” “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听妹妹的,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兴许那些人就不会折损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庞统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愤恨,若有可能他都想找楚宣王世子拼命了。 那个男人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在他眼里世界万物都风云淡的,可他一旦出手后果还真没几个人承担得起。 金殿之上他们本是要阻止他插手寒王之事,然而皇上是铁了心要改变现在的局势,更直白的说皇上是要警告庞氏一族,让他们明白谁是臣,谁是君。 皇上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而他们为人臣子的又如何能忤逆皇帝之意。 “现在悔之晚矣,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眼下最紧要的。” 从庞统开口说第一句开始,庞太师就猛然回味过来一些事情,不得不暗叹一句:楚宣王世子把握人心之精准。 “正如你们所言,皇上也好,楚宣王世子安平和乐郡主也罢,他们对刺杀寒王的幕后真凶当是心知肚明,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以来庞太师对庞皇后那个女儿都是非常满意的,至少他交待给她的事情从来都办得让他很是满意,唯独这一次让庞太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平日里脑子那么精明,怎么临到头了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如果此时庞皇后站在庞太师的跟前,庞太师还真控制不了自己要冲庞皇后动手。 蠢货,简直愚蠢至极。 “皇上这次若不能除了胸中那口恶气,怕是会一直没完没了,不知何时才是头。” “父亲,那咱们应当如何应对才好?” “如今唯有弃车保帅了。”有舍才有得,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庞太师挑三拣四。 虽然舍了庞皇后,对庞氏一族是个打击,可若不舍弃于她,又如何能平了皇上心中怒火。 饶是将庞皇后推上风口浪尖,由她将一切都承担下来自己扛,却也难免要担心皇上是否会借题发挥,迁怒于整个庞氏一族。 若是只要庞皇后的命还好,不过折损一个女人,他们庞氏一族并不缺女人,找准机会再送一个进宫也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万一皇上真动了将彻底铲除庞氏一族,甚至不计后果跟代价的话,他们又应当如何应对? “父亲这…” “父亲,唯有如此了吗?” 闻言,庞正跟庞统都瞪大双眼看向庞太师,眸底神色极其复杂。 虽然庞皇后是他们嫡亲的妹妹,可如果只牺牲庞皇后一人就可以保全整个庞氏一族,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庞皇后给推出去。 他们心中之所以复杂,那是因为如果庞皇后没有被废后,那她之于他们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一旦她被查出来,皇上坚持要废后的话,那么于他们就没有一点的可利用价值了。 既是如此还未何要让她活着,这不是抹黑整个庞氏一族么? 好在此刻庞正庞统兄弟两人的想法庞皇后是一点都不知情,否则不知她焉会后悔。 “不让皇上把气给出了,你们觉得会有完的时候吗?”到底庞皇后是他的女儿,或多或少还是舍不太得的。 只是成大事者,庞太师又岂能拘泥于这些,他的决定下达得非常的果决。 “从明日开始闭府,将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等那所谓的真相浮出水面。” “是,父亲。”庞正庞统兄弟俩对视一眼,对于庞太师的命令唯有服从。 “皇后那里不要再联系,该销毁的东西都销毁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父亲。” “皇后没了虽说会给咱们带来些麻烦,可那些麻烦也并非解决不了,只要咱们还有太子在,就不怕恢复不了我庞氏一族的荣光。” “是,父亲。” “老二,天黑之后你亲自去一趟太子府,将目前的局势分析给太子听,至于要如何选择就看他的。”越是这个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深浅,庞太师疼爱太子不假,信任太子也是真,可他到底人老而精,心下还是有不少怀疑的。 眼下机会就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父亲,太子到底年纪还轻,咱们如果什么都不做,会不会让他……” 抬手打断庞统的话,庞太师沉声道:“他是太子,是储君,如果他不知取舍之道,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往后的路要如何走,难道好不容易除掉一个寒王,他还要被明王跟武王压下一头不成。” “父亲教训得是,儿子明白该怎么做了。” “都退下去安排吧。” “是。” 这一天的天气就跟庞太师阴沉满是戾气的脸一样,让人怎么看都不舒服,一下子三处暗势力折损在陌殇的手里,庞太师不负重望的吐了血。 可显然庞太师不会知道,在陌殇动手之前,庞太师将有的几种选择就已经是被陌殇反复推测过的,如今倒也应了陌殇的猜测。 这一天太师府在庞太师的指示下沉寂了,明王与武王达成协议,两人本着有戏可看白不看的主意,直接将各自王府关闭起来,大有一种不问世事的兆头。 寒王遇刺之事不是他们的手笔,楚宣王世子虽然不好惹却是一个公私分明之人,你没做过的事情,他万万不可能栽赃给你。 因此,明王跟武王倒也乐得轻松,外面的消息他们关注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比起任何时候都要安份。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王日子却是不太好过,他不知自己是何时暴露的,惹得刘太后将他大骂一顿,心里别提有多么的窝火。 既然他在世人面前树立的形象已经出了问题,再想悄无声息的隐藏在暗处怕是难了。 也是在这一天,迟迟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宓妃领着两千驻军行动了,那如同坐火箭一样的速度牵扯出来的涉事之人,不禁让百官都有种人人自危的错觉。 接连捅了太师府三刀,还让他们有苦说不出的陌殇也适时收了手,不再找太师府的麻烦。 但太师府的麻烦是解了,他的目光却瞄上了后宫里的某皇后,通过这几天的暗查,总算让陌殇发现一些苗头,却也不得不对庞皇后生出那么一丝丝佩服。 也不怪当年的韩皇后斗不过她,撇开韩皇后没有争斗之心外,这心机城府跟谋略手段,韩皇后在庞皇后的面前压根不够看好伐! 与此同时宣帝的暗势力亦调动频繁,有了线索一些往事调查起来就容易了许多,也不会特别的打眼惹人怀疑。 就在这越发紧张激进的氛围中,药王谷与毒宗在星殒城内初次交锋了,药王与媚骨老人虽说未曾正面碰上,各自门下的人却战了一场。 一时间星殒城更是混乱不堪,倒也让那些准备混水摸鱼的越发如鱼得水,行动丝毫不受损。 城郊·梨花小筑 “王爷,如今城中的局势就是这样了。” “嗯,倒是比预想的要好上几分。”体内剧毒得解之后寒王的身体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好,随着丹田中内力一点一点越发凝实浑厚,寒王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多。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直观的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好,也只有他彻底的恢复了,才能回到战场去履行他的使命跟责任。 “有世子跟郡主同时出手,那些人跑不掉的。” “本王自是对他们有信心。” “王爷,前辈来了。” “师傅。” “看你气色越来越好,让为师给你把把脉。” “嗯。” 主动将手伸出来,天山老人的指间搭在他的脉搏上,一会儿之后他的脸上就露出满满的笑容,高兴的道:“好,你这身体到现在可算是完全好了。” “当真如此。” “为师还骗你不成。” “那我…” “虽说是恢复好了,不过今晚还有宓妃丫头留下的最后一张药汤的药方,你且得泡过,明日为师再诊脉确定之后再谈别的。” “是是是师傅,是我太着急了。” “等确定你的身体无事了,你也差不多该出场了。”宓妃丫头预计的是除夕夜,如今提前几日,天山老人心里的石头可算是彻底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了。 “嗯。”袖中的手握了握,寒王脸上的笑容大概是中毒之后第一次笑得这么纯粹,这么干净,这么圣洁,仿如雪山之巅的冰莲。 正文 V558 风雨欲来,成王败寇7 腊月二十三,星殒城再度刮起狂风,下起暴雪。 随着太子府,明王府,武王府以及太师府的闭门不出,各自明哲保身,药王谷与毒宗狠狠战了一场,初次交锋以平手收场,在陌殇跟宓妃的动作之下,城内兵力调动频繁,压抑阴戾的气氛之下,闹得那是人心惶惶。 去年冬季星殒城虽然下了雪,却是一场暴雪都未降,气温也不是很低,远远不似今年这般寒冷,就连棉袄都恨不得多穿一件在身上。 星殒城的上空黑压压的,那厚重的乌云笼罩着天空,阴沉得令人窒息。 以往每年临近年关,作为金凤国面积最大,也最为繁华的皇城,星殒城是非常热闹喧嚣的,年味儿特别的浓厚。 然而今年注定是不能过一个好年了。 随着陌殇跟宓妃出海归来,宣帝就不打算再继续的隐忍退让下去,他打定主意要肃清整个朝堂,还僵持了差不多三代的朝堂一个干净。 当然,不可否认宣帝是有私心的,他跟先帝爷一样,从头到尾最属意的继承人就是寒王,而他自己坐在这个皇位上吃足了强大外戚带来的苦楚,他又焉能让他最为在意跟看重的儿子跟他走上同一条路。 哪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宣帝也要给寒王一个干净的朝堂,让他手中握有最大的权利,任何朝臣都威胁不到他,而他即便就是身为帝王,也能最大程度上选择自己所喜欢的女子为后为妃。 宣帝并非喜好女色之人,他一生钟爱韩皇后一人,如果不是最后被推上皇位,他的身边除了韩皇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他这一生最为愧疚的事情就是没能兑现他对韩皇后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因此,说宣帝开明也好,天真也罢,他还真就不像别的帝王那样,希望自己的儿子广纳后宫,多多的开枝散叶,他只盼着寒王能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子立她为后,就这么过一辈子。 也算是未在他跟他母后身上实现的承诺,兑现在他的身上。 只是宓妃丫头情系陌殇,并无心于他的儿子,这让宣帝每每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暗骂寒王下手慢了,老早听他的指不定宓妃就真是他的儿媳妇了。 好在寒王是个胸怀坦荡的,表明心迹之后被宓妃果断拒绝,他纵使心中仍未曾放下,却也坚决不涉足陌殇跟宓妃之间的感情。 作为过来人的宣帝也深知感情之事不可勉强的道理,自然不会强行去插手改变什么,他虽心中不甘却也有成人之美的度量。 “那个老匹夫果真狡猾如狐,就是狡兔三窟也不过如此了。”御案后宣帝将陌殇秘密递上的折子重重的拍在案上,眸底幽光密布,语气满是嘲讽。 这些年明里暗里宣帝也拔除过庞太师不少的势力,当初虽有猜到些什么,却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敢情以前他对庞氏一族所作的不过就是九牛一毛,压根丁点儿伤不到庞氏一族的根基。 如今想来着实可气,可恼。 “此番接连尽数杀灭了他三处私自培养的暗卫,就算不能气到他吐血,却也足够他肉痛很长一段时间,朕就当这是从他手上收点子利息。” “这个时候的局势对咱们大大有利,属下实在想不明白楚宣王世子为何就收手了?”难道不该趁胜追击,多多铲除庞太师的爪牙,削弱庞氏一族的整体实力。 卫智乃是宣帝手下的暗卫首领之一,他自认自己也不是个笨的,却着实不知陌殇用意何在。 “庞太师要护着太子,因为太子是他手中的王牌,唯有握牢了,他的野心才有进一步实现的可能。”宣帝眸光晦暗难明,嘴角的笑意却森冷森冷的,“而太子撇开太子这个尊贵的储君身份之外,他的一个助力是身为皇后的母亲,另外一个助力则是他的外祖庞太师。” “庞皇后所能给予太子的支持跟帮助显然是不及庞太师那么强大,唯独中宫嫡出这个尊贵的身份能让太子凌驾于其他皇子之上。” 眯了眯眼,越是深想宣帝的脸色也就越发难看,“可是光有身份还不够,太子需要庞太师的支持,否则既无战绩,又无政绩的太子得不到民心,也无法积累声望,他会一直被其他兄弟力压一头。”除了卫智是宣帝的心腹,这些话说与他听也无妨之外,实是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宣帝急需要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太子与庞太师是绑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甚至比起太子跟庞皇后的母子之情更为牢固。”正因为如此,宣帝才更觉得无比的讽刺。 “皇上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在皇后跟庞太师之间,最终选择了庞太师?”这是舍弃他母后的意思,卫智满是精光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也份外的精彩。 太子的这个选择,实在叫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庞皇后到底是太子的亲生母亲,无论庞皇后做什么,究其目的无非就是替太子铺路,一切手段皆为维护太子,而反观他的外祖父庞太师,分明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又焉能全然的信任? 焉知有朝一日庞太师不会踩踏着太子往上更进一步? “你这反应倒是不慢。” 卫智表情不多的脸微微一僵,抽着嘴角下意识的又道:“如此说来庞太师是放弃皇后了。” 如若庞太师无论如何都要跟庞皇后绑在一起,那么皇上想动庞皇后困难很大,眼下庞太师既已收手,虽说皇上不能一网打尽,不管怎么说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不是。 庞太师即便早在心中替太子做出了决定,明面上却不会对太子有丝毫的不敬,这舍弃庞皇后的选择还得太子拿主意不可。 也不知时至今日都还在算计的庞皇后,若是知晓在她不计代价为太子铺路的时候,太子却已经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她,心中该是何等感受。 “就算他不放,朕也会逼着他放。”庞皇后不过只是后宫妇人,可她手中竟然握有那样可怕一股势力,她的背后必然有人。 最初宣帝的本意便是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就必要将庞氏一族连根拔起。 只是当三国暗中派人潜进星殒城见机行事这个消息传来,宣帝跟陌殇宓妃商量过后,决定暂时放太师府一马,只针对庞皇后即可。 如此虽然埋下了隐患,但收网会相对迅速,不可逆转。 “卫智,传朕谕令,全权配合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的行动,这一次朕不但要动前朝,就连后宫也不会放过。” “是,皇上。” “放人进来的时候不要做得太明显,那女人精明得很,莫要反被她给利用了。” “是,属下省的。” “去吧!”宣帝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御案上那份奏折,幽深的墨瞳越发漆黑一片,观之后背猛地蹿起一股慑人的寒意。 华儿你且看着,为夫这就要替你报仇了。 你放心,当年害了你的人,逼了你的人,为夫会一个接着一个送她们下地狱。 …… 穆宅 暖阁内,着一袭青色长袍的药王在看过内容之后就随手将纸条烧毁不留一丝痕迹,他轻笑道:“你们四个臭小子都给为师打起精神,接下来就该你们出场了。” 昨日与毒宗一战,药王跟媚骨老人都未出面,双方都意在试探对方,结果以一个平手收场。 “是,师傅。” 宓妃的大师兄跟二师兄到星殒城之后,他们师兄弟四个就以大师兄萧凡为首了。 “我们的对手是媚骨老人的徒弟们,而师傅您的对手徒儿们可是不敢抢的。”乐风撇了撇嘴,对于他们师傅这想偷懒的行为很是无语。 “哼,那个老毒物自然要留给为师来收拾,为师尚还有一箭之仇没报。”提到这个药王就气得有些牙痒,那次被暗算中了三笑逍遥散,亏得是遇见了宓妃那丫头,否则他的坟头上草都不定长多高了。 “寒王那小子彻底恢复了,原计划怕是会有些变动。”要说这星殒城药王还真是住不习惯,早就想回药王谷去,偏生那个他老人家想见的,又忙得要死根本就见不着。 “他的命倒是好,小师妹不但替他解了毒,貌似就连修为都突破提高了。”为了替寒王解毒,宓妃可是一点都不轻松,云锦这话有点酸,难保就没有吃醋的嫌疑。 “三师兄这是羡慕?” “有点。”云锦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那表情还挺一本正经的。 闻言,乐风嘴角微抽,没好气的道:“若让三师兄忍受十余年的毒发之苦,不知你还羡不羡慕得起来。” 云锦,“……” “你们两个别闹了,正事要紧。”二师兄诸宸为人冷酷淡漠,素来话就很少,别看这次他们师兄弟出现在星殒城目标是对付毒宗,实则上诸宸却是因为许久不见宓妃,这才提前了三天出现在穆宅。 只可惜宓妃忙得很,压根抽不出时间来见他们师兄弟四个一面,唯有彩儿传了消息给他们。 “事情早些处理干净,小师妹才能空得出时间。” 萧凡话音一落,‘刷刷刷’四道目光就落到他的脸上,药王心酸酸的瞪着他们四个,“你们四个小心良心的,当为师不存在么,竟然心心念念的只有小妃儿一个。” 噗—— 瞅着药王幽怨无比的神情,以萧凡为首的四个大美男都齐齐眼角抽搐,嘴角也抽搐。 “咳咳…言归正传,那老毒物既然出了第一次手,最迟明天就会再次出手,你们师兄弟四人分头行动,务必要先给为师断了他们的羽翼。” 星殒城虽不是药王谷的大本营,可架不住他们在这里有人啊,宓妃就不说了,还有陌殇跟寒王在后撑着,他们的人动作起来就跟拿了通行牌似的,很多需要顾虑跟顾忌的地方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约束力。 “嗯。” 听着大徒弟跟二徒弟就淡淡的‘嗯’了一声,药王无语的抖了抖胡子,就知道他们很无趣,还是小妃儿讨喜啊! “师傅就把心放回肚子里,这次说什么也要将毒宗给解决了。” “由着他们猖狂也够久了,是时候要将毒瘤拔除。” 倘若平衡注定要被打破,他们倒是希望金凤国能出一位不一样的帝王,那样便能牵制其他三国,保住浩瀚大陆的太平。 这样也不枉药王谷的这一番出世。 …… “怎么回事?” “小姐,路口被一辆马车给堵住了。”红袖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 “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嗯,小姐稍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红袖就又回到了马车上,不掩语气中的厌恶低声道:“小姐,是郑国公世子。” 他们天音五弦奉宓妃为主不久就差不多知晓了有关于宓妃的一切,对那郑国公世子更是不陌生。 只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听闻郑国公世子的消息,此刻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难免不让人对他心生怀疑。 “是他?” 正文 V559 风雨欲来,成王败寇8 继在明月湖发生冲突之后,郑国公世子的亲事再次告吹,他也随之失去消息。 时隔大半年郑国公世子被郑国公事急招回来,不料刚进城马车就跟宓妃出城的马车撞个正着。 显然郑天佑也没有想到他会跟宓妃撞上,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爷,那是安平和乐郡主的马车,咱们可要让路?” “让下面的人抓紧时间把路让开。”郑天佑闭了闭眼,嗓音低沉的道。 他与宓妃的亲事是自幼就订下的,虽然外界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笑话他要娶一个哑女为妻,哪怕身份高贵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惹人轰笑暗讽。 然而,纵然自他初识宓妃开始,心里其实并未嫌弃过宓妃,他对宓妃是喜爱的,如果能就那么过一辈子,他其实也很是愿意。 只是最后他们怎么就走到了那样一步,如今回想起来,郑天佑却不太能弄明白他跟宓妃怎么就分开了。 “是,爷。”小厮长漆抿了抿唇并没有多话,毕竟现在的安平和乐郡主可不是以前那一个,真要把她给惹毛了,难堪的还不是他家世子么。 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家世子的温小姐已经不再了,现在这个温小姐不找他家世了麻烦他就要烧高香了。 天知道但凡跟宓妃杠上的,最后的结局真真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小姐,他们好像准备挪开给咱们让路。”若非看在她家小姐浑不在意的份上,否则红袖无论如何都要给郑天佑一个狠狠的教训不可。 “既是如此那就不必理会他。”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宓妃还当真就没有放在眼里。 从光武大陆云雾仙山归来,宓妃已然解开了她的穿越之谜,也算弄清楚了她跟温宓妃说得直白离奇一点,她们其实原本就是同一个人罢了。 原身既因郑天佑当众拒婚不堪受辱而上吊自杀而死,那么宓妃就誓必要还原身一个果,她跟郑天佑之间的仇与怨尚还未曾了结,只等眼下的事情尘落定,自有她找他麻烦的时候。 “小姐不搭理他才是对的,省得他觉得自己了不得。”红袖撇了撇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冷冷的嘲讽之意。 如郑天佑那样的人就不应该给他脸,饶是如此红袖还觉得非常非常不满意。 “你家小姐可没那么闲。” “嘿嘿。” 闻声宓妃没有再开口,她懒懒的靠在车壁上,如水般清明灵动的双眸微微闭着,脑海里想的还真是郑天佑没错。 当然,宓妃不是因着别的而想郑天佑,却是在想郑天佑这个时候回到星殒城为的是什么。 自宓妃回到相府,手下的人收集回来的消息从来都没有跟郑国公府有关,这段时间倒是安静得有些令人心生怀疑。 因着郑国公府至今还没有人犯到她的手上,宓妃也就没有太搭理,只让悔夜安排人将整个郑国公府都盯紧,不发生难以应对的情况就好。 一直到现在郑国公府都异常安静,明明就是太师府一派的,却好似与太师府完全没了联系。 好一会儿之后,宓妃睁开双眼,眸底一缕幽光划过,她冷声道:“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若是可以帮他们一下,咱们需抓紧时间出城。” “是,小姐。”红袖虽有不愿,却也不会违背宓妃的意,跳下马车就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怎么还没有弄好?” “回爷的话,轮子陷得有些深,还需要一点时间。” “快一些。” “知道了,爷。”长漆刚回完话,抬头就见红袖迎而朝他走来,面上没有显出什么,心下却是不禁一寒。 “你你……” “你什么你,挪个马车速度这么慢。”红袖的声音很冷,隐隐还带着丝丝杀伐之气,长漆都有些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长漆。” “爷。” “我家郡主有急事要出城,你们动作就蜗牛似的。”话落,红袖抬起手快速的打了几个手势,立马就蹿出三个黑衣暗卫,“你们帮他们将马车挪开给郡主让路。” “是。” 郑天佑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临张了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得放下车帘选择沉默。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如何向她忏悔,以她现在的性格都是不会原谅他的,那他又何必出现在她的面前惹她心烦。 哪怕就是给他正面站在宓妃面前的机会,郑天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何况从郑国公府与相府退亲之后,他们就已经是彼此敌对的关系,再不可能成为朋友。 多了三个人出力,马车陷进地面的轮子很快被抬了起来,红袖心里很不是滋味,那郑国公世子也太不是男人了。 好歹小姐也出手帮了他,竟是连出面道一声谢都没有。 “散了吧,郡主有事会召唤你们的。” “是。” “小姐,可以走了。” “嗯,先出城再说。” “是。”眼见宓妃一点都不在意,红袖也就所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目送宓妃的马车快速的驶出城,久久的郑天佑才放下车帘,只是从头到尾他连宓妃的面都没有见到。 “爷,咱们也可以走了。” “回府。” “小姐,那郑国公世子太没有礼貌了。” “管他做什么,只要不犯到本小姐的跟前来就成。”话落,宓妃语气幽幽的又道:“那辆马车里都装了些什么?” “咦——” “怎么?” “之前没有注意到,但那辆马车好像真的有问题,可得安排人去细查一下才妥当。”她之脾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刚才真是太大意了,满心都计较到郑天佑那个人怎么样,全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宓妃眸以一深,捏了捏手指沉声道:“安排残恨过去查,切记小心谨慎一些,如果马车里装的东西有异,防卫怕是会很严。” 越是临近这个收网的时候,宓妃就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否则一个失误前面的努力全都得白费。 “是,小姐放心,我马上就给残恨传讯。” …… 楚宣王府 听雨轩 “世子爷,这是刚收到的寒王的信。” “呈上来。” 一目十行的将寒王的亲笔信看完,陌殇静默片刻之后,性感的薄唇轻抿,道:“安排一下,本世子要进宫一趟。” “是,世子爷。” 既然墨寒羽有这样的想法,陌殇倒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毕竟事情越早结束,对他而言就越发有利,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去相府提亲,让宓妃彻底贴上他的标签。 虽然这段时间忙得要死,可陌殇还是抽出了时间去相府单独面见温老爹跟温夫人,求亲的诚意那是十足十。 他知道温老爹跟温夫人舍不得宓妃,想要多留宓妃几年,也就自己主动开口向温老爹提出,待得年后他就上相府提亲,不着急着成亲,先订下他们的亲事,等到宓妃年满十八再举行大婚。 这不,之前一直还犹豫,打定主意要拖一拖,不让陌殇太容易得逞的温老爹,听到陌殇这样的承诺,他跟温夫人商量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反正他们面上不显,还对陌殇各种挑剔,但其实心里对陌殇这个未来女婿是相当满意的。 既然可以将宓妃留到十八再出嫁,算算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在他们身边,倒也没再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郡主呢?现可已到了城外?” “回世子爷的话,郡主已经出了城,世子爷的亲笔信也传到了赤湮军,他们会接应郡主的。” “嗯,怎么还有话要说?” “呃…” “说。” “咳咳,其实就是郡主出城的时候遇遇到了郑国公世子。” “他?” “是,是的。”想当初就是因为郑天佑占了郡主一个前未婚夫的名头,世子爷就气得要杀人。 如若不是要留着郑天佑的命让郡主自己报仇,怕是现在郑国公府已经没有郑天佑这个人。 “阿宓的眼光了得很,只是不没有空出手来收拾他罢了。” “世子爷说得对,虽说郡主在城门口碰到了郑国公世子,但郡主连面都没有露。” 陌殇眸光微沉,明紫色的眸子渐渐越发幽深,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时候大半年都不曾露面的郑天佑,为何偏挑在这个时候跑回来。 “传令给莫离,让他专门负责去清查郑天佑,从他离开星殒城到此期间事无巨细都要给本世子查详细了。” “是,世子爷。” “郑国公府也好好查一查,可别让他们钻了空子,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本世子就要恼死了。” “世子爷放心,郑国公府那边属下等一直都有安排人盯着,现在只需潜进府中彻查一番即可。” “嗯,就这样吧!” 摆了摆手,陌殇又听无悲汇报了一些其他情报,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世子爷,马车已经备好。” “进宫。” …… 郑国公府 “去门方问问,世子回府了没有。” “是,国公爷,奴才这就去。” 管家刚刚退到书房外,就见郑天佑向他迎面走来,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可怕死了被迁怒。 “奴才给世子爷请安,国公爷正在书房等着世子爷。” “行了,本世子知道了,管家先退下吧!” “是。” 离开了大半年,如果不是府里催得急,又逼得紧,郑天佑压根就不想再回到这个家里。 为了郑氏一族他一次次舍弃自己心中最为珍视的,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他这心里难受得要命,可却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目光幽幽的盯着前面那扇紧闭的门半晌,最终仍是摆脱不了踏步向它前进的命运。 正文 V560 成者王,败者寇上 腊月二十四,大雪。 “长漆,你说他们会成功吗?”冰雪寒风中,身着一袭墨绿长袍,墨发高束迎风飞舞的郑天佑站在水榭里眺望着高墙外阴霾的天空。 宽大广袖中他双手屈握成拳,俊秀棱角分明的脸半隐在阴影中,有些瞧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满身不用言喻的凄凉与孤寂。 长漆并不知道昨天在国公爷的书房里面,国公爷都对世子爷说了些什么,反正打从世子爷走出书房,他就隐隐察觉到有些事情怕是脱离世子爷的预期了。 只是主子的事情岂是他区区一个卑微的奴才可以质疑跟言说的? “难道本世子这一生就要如此了吗?”他拼命的想要逃脱,却发现在他的身上死死的压着一座任谁也无法巅覆的巨大山峰,他其实连喘息的空隙都没有。 “世子爷,多想无益,您要放宽心,就就顺其自然吧!”长漆其实真想说的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国公爷自有拿捏世子您的手段,您还是认命的好。 若是世子爷心狠一些,无情冷血一些,那么他的心中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忍与割舍不下,也就不会被国公爷拿捏得死死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固然国公爷不只世子爷一个儿子,但在国公爷的几个儿子里面,世子爷非但是嫡子不说,就是各个方面的能力也是兄弟几个里面最为出色的。 有些话是长漆自己心里想的,可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哪怕就是对世子也不能说,谁知道会不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想当初郑国公府与相府交手,两府又是联姻的关系,温相虽有三个女儿,但温相最疼爱的女儿就是嫡出的宓妃小姐,那个时候世子与宓妃小姐是有婚约的,且不管相府跟穆国公府对于郑国公府这门亲事满不满意,就为宓妃小姐心系世子爷,两府也会倾尽全力的维护郑国公府,给予世子爷最大的助力。 更何况撇开宓妃小姐除了不会说话,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亲近了一些之外,其他方面都是极好的,尤其是对世子爷很好,在长漆看来就一点都不比其他的女子逊色。 而世子爷虽然很少表露出来,但做为郑天佑的贴身小厮,长漆还是明白郑天佑心意的,否则世子爷就不会抽出那么多的时间陪伴宓妃小姐,一步一步打开宓妃小姐的心门。 长漆一直以为世子爷跟宓妃小姐会那样好下去,成婚生子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又岂料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将原本美好的一切都给毁了。 “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解不了的僵局又焉知放一段时间之后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郑天佑转过身,收回了远眺的幽深目光,静静的盯着长漆的脸看了好半晌他才沉声道:“你是个聪明的,有些事有些话烂在肚子里就好,不然出了事本世子也保不了你的性命。” 正如长漆了解郑天佑那样,郑天佑这个做主子的其实也很了解长漆,刚才他虽什么都没有说,然而透过他的面部表情与眸色的变化,郑天佑不敢说他将长漆的心思猜到十足十,却也足有七八分了。 很多时候他不禁也会回想,如果事情不能重头来过,那么他当初所做的选择会不会不一样。 倘若那个时候他没有动摇,更是态度坚决的坚持了下来,现在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跟宓妃没有分开,仍旧细水长流的在一起,如今宓妃已经及笄,最迟明年春天她就会嫁给他为妻。 每每午夜梦回,郑天佑都会被恶梦所惊醒,那一天宓妃在他当众拒婚的震惊受伤的表情,捂脸痛哭狼狈逃走的背影,仿佛都成为了他不可逆转的心结。 “世子爷,奴才会守住自己嘴巴的。”低着头目光复杂的看了郑天佑一眼,长漆心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打从相府因宓妃小姐与郑国公府彻底撕破脸,穆国公府也站了出来,温相跟穆国公都是行事光明磊落之人,他们就是再不待见郑国公一脉的所有人,却也未曾在明面上为难过郑国公半分。 当然,曾经的那些维护跟助益却是半点都没有了,打压亦是不少,使得郑国公府往上爬得快,摔下来也快。 此后,郑国公出于各方面的综合因素考虑,整个郑氏一族都不得不靠向了太师府,再也没有第二条退路可言。 长漆不知道国公爷心中所思所想,但他却知晓一个最为浅显的道理。 这世间各种道,自古以来就是邪不胜正的,庞氏一族的确很强大,可金凤国的皇帝毕竟是皇帝,他怎能容忍那般强大的外戚存在。 兴许也就因着长漆彻底就是一个局外人,他才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 以前庞太师的势力还能力压皇上一头,但那也是因为楚宣王府一直都没有表态,楚宣王世子更是不曾出过手,否则到底谁更强那是明摆着的。 眼下寒王的确是没了,可寒王没了他手底下的人也没了吗? 不说是为了皇权还是什么的,单单就为了替寒王报仇,长漆就有理由相信那些人会与幕后害了寒王之人不死不休的。 “郑氏一族已经入了局,再无逃脱的可能了。”即便明知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郑天佑也努力为自己争取抗议过,只是郑国公也老早就拿了话堵他。 他是郑国公府的世子爷,生来即那般尊贵,他的肩上就担负着整个郑国公府的荣与辱,任何人都可以退缩,唯独他这个世子不可以。 “可是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如果有的话,本世子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世子爷,如果…奴才说的是如果,如果咱们脱离太师府,还能不能跟……”后面‘相府’两个字到底没有从长漆的嘴里吐出来,就被郑天佑抬手打断了。 “这个时候靠向相府,谁也不会接受的,说不得还会怀疑咱们的动机,更何况我是不可能背叛郑氏一族的。” “世子爷,事情的本身是没有对与错的,咱们也不过就是各为其主,既然没有选择何不坦荡以对。” “本世子就心里乱得厉害,倒是跟你说了几句话平静了下来。” “能为世子爷分忧是奴才的福气。” “你且过来,本世子有几件事情吩咐你去办。” “请世子爷吩咐。” “附耳过来。” 长漆俯身附耳到郑天佑的跟前,反复将郑天佑的交待在心里记牢,这才恭敬的退了下去。 “过往种种,我对任何人都问心无愧,唯独对你还差一个解释。”虽然明知道你不会待见,可还是盼着能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 紧了紧肩上的斗蓬,郑天佑深深的吸足一口气,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郑国公府外而去。 也许明日过后,他跟宓妃就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可在此之前郑天佑必须要见宓妃一面,否则他心中的结无法解开。 “世子去了哪里?” “回主子的话,世子在水榭站了几个时辰,好像吩咐了长漆去做事,而世子则是出府了。” “你说,世子他会听本国公的话吗?” “世子虽说很抗拒咱们要做的事情,但世子不会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他就算不会帮咱们的忙,却也绝对不会坏咱们的事。” “呵——” “世子他是知晓轻重的,主子不用过多忧心。” “但愿他不会让本国公失望。”郑国公的声音很低沉,精光熠熠的目光带着锐利的杀气,“安排人去盯着世子,越是这个时候本国公越要小心谨慎,万万不能让人抓紧到本国公的把柄。” “是,请主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的性子倔,怕是忍不住会去见那个丫头,你且派人盯紧一些,莫要让人伤了他。” “是。” …… 相府 观月楼 “钱嬷嬷,你去碧落阁瞧瞧,若是妃儿回来了就让她过来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夫人莫要着急。” “好好好,我不着急,不着急。”温夫人连连摆了摆手,可那眼里的着急任谁都瞧得见。 钱嬷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回了话转身就步脚飞快的往外而去。 一刻不耽误的被白梅迎进碧落阁,却听闻宓妃尚未回府,钱嬷嬷没办法只能选择等。 “嬷嬷莫要着急,今日小姐出门之前就有过吩咐,晚些时候就会回府的。” “小姐既然说了会回来,肯定就会回来的,老奴等等小姐是应该的,就怕夫人等急了。” “那要不就让奴婢去观月楼回禀夫人一声?” “这…” “嬷嬷放心,奴婢腿脚快,外面又是大风又是大雪的,嬷嬷就先在暖阁歇歇。” “那成。”钱嬷嬷是了解碧落阁中丫鬟的,倒也知道她们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等到白梅从观月楼回话回来,钱嬷嬷又等了半个时辰,就见宓妃风尘仆仆的踏进了碧落阁。 “老奴给小姐请安,小姐金安万福。” “钱嬷嬷请起,可是娘亲要见我。” “回小姐的话,确是夫人等着要见小姐,就吩咐老奴过来看着,等小姐回来就让小姐去一趟观月楼。” 宓妃揉了揉眉心,嗓音清冷的道:“劳嬷嬷再稍等片刻,容本小姐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小姐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嗯。” 宓妃的动作很是利落,很快就收拾好自己从净房出来,吩咐丹珍冰彤将她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她就领着钱嬷嬷往观月楼而去。 尚未踏进观月楼的大门,宓妃就见温夫人来来回回,面露焦急的不停张望,看她来了没有。 “外面这么冷,娘亲怎么出来了。” “妃儿。” “就算娘亲想要见妃儿,也不能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下次再这样妃儿可是要生气了。” “好好好,娘亲知道了。”温夫人看到宓妃心里就平静了好多,她伸手拍了拍宓妃的手背,眼里满是疼惜。 一路走进东边暖阁坐下,温夫人才开口细细道出她让宓妃过来的来意。 “娘亲的意思妃儿都记下了,劳烦娘亲那么忙还处处想着女儿。” “娘就你一个闺女,自是要事事都想着你。” “娘亲放心,妃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宓妃回握温夫人的手,脸上难得露出灿烂的笑容,果然呆在母亲身边感觉最是幸福了。 “妃儿……” 温夫人刚开了一个口,宓妃就领会了她的意思,直接开口坦诚没有隐瞒的道:“城里城外都安排好了,今晚就会动手收网。” “这么快,有有把握吗?” “娘亲放心,你家闺女是个不打没把握之仗的,陌殇也不会做会亏本的买卖,再加上寒王也会出手,庞皇后她跑不了的。” 宓妃危险的眯了眯眼,说来她还挺佩服庞皇后的,毕竟那样隐秘的传递消息的方法,即便就是她也未曾想到。 好在他们从一开始目标就锁定住了庞皇后,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围绕着除掉庞皇后而存在,不然怕会没这么顺利。 现下可好,跟着当初那自寒王府逃走的内奸,也算是将庞皇后守得坚固不摧的城堡打开了一个缺口,给了他们一鼓作气出手的时机。 “明王跟武王没有参与刺杀寒王一事,他们在这件事情上面干净得很,庞皇后准备好的那盆脏水也没能顺利泼到他们的身上,是以他们两人达成协议,这件事情他们不插手,只管守好自己。” “这个娘也有所耳闻。” “至于那位一直藏得很深的陈王,这次的事情虽然跟他也没扯上什么关系,但他多年的隐藏却是白费了。” “哎,在此之前怕是谁也没有将他跟刘太后联系在一起。” 听着温夫人略带嘲讽的话,宓妃抿唇笑了笑,可见温夫人是有多讨厌刘太后了,“庞皇后这次的行事难免有冲动的成份,她没有通知太子,也没有通知庞太师,在陌殇跟宓妃的逼迫之下,庞太师跟太子都选择了放弃庞皇后,只求保住自己手中的势力了。” “他们的心可真是狠。” “狠与不狠都是他们的事情,娘亲不用为他们操那份闲心。” “那妃儿一会儿可还要出府?” “嗯,是得出府,收网行动展开后,陌殇负责皇宫,而我要肃清整个星殒城纵横交错的兵力。” 温夫人点了点头,虽说担忧却也并不阻止宓妃,只柔声道:“那妃儿你小心一些,可得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娘亲安心吧,女儿就先行告退了。” …… 宓妃前脚刚出相府,就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只等行到人迹罕见之地,方才停下脚步,冷声道:“滚出来。” 郑天佑知道他跟在宓妃身后并瞒不了她,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够多跟她静静的走一段路。 “本郡主没有上门找你的麻烦,你却自己送上门来,真以为本郡主不敢杀了你。” “不,你自是敢的。” 正文 V561 心结,了却一段缘 虽然每次跟宓妃碰上,她都不曾对他流露出丝毫的怨恨,憎恶,甚至是杀意,但那种从头到尾彻底被宓妃所无视的感觉,才真真正正最是令人难受与痛不欲生的。 他宁可宓妃恨他,恼他,怒他,怨他,恶他,打他,骂他,也不希望沦为宓妃眼中无关紧要,甚至连她半点情绪都无法牵动的存在。 那种滋味当真叫人生不如死,有口难言。 “放眼这天下,只要你想就没有你不敢去做的。”饶是当年他跟宓妃是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妻,任凭他是除了宓妃爹娘兄长之外,唯一可以不受拘束见宓妃,陪伴宓妃的人,郑天佑以为他是了解宓妃的,却不知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看懂过宓妃。 因着他们的婚约是自小就由两家祖父给订下的,郑天佑开始记事时起他就知道他有一个玉雪可爱,聪明伶俐又极得温相跟温夫人疼爱的未婚妻,小小少年的心中是异常欢喜与期待的。 那个时候温夫人还未去护国寺上香遇袭,三岁的温宓妃也尚未替母挡刀重伤,星殒城谁人不知温相爷夫妇最是疼爱嫡出小女儿,说是眼珠子都不为过。 即便重伤过后宓妃的身体弱不禁风,常年都需要名贵的药物来将养着,郑国公府坚守两个孩子婚约的态度都很是坚决,哪怕后来宓妃因高热烧坏了嗓子,从此再不能开口说话成了哑女,在相府隐晦提出可解决婚约之时,郑国公也未曾松口,而是坚持他的嫡子郑天佑是会迎娶宓妃为妻的。 回想那时,又有谁能想到会有郑天佑与宓妃从此陌路的今日? “呵——”宓妃邪气的扬了扬,绝美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浅笑,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诡秘感,“郑国公世子是觉得你很了解本郡主么?” 犹记得昨日她还在猜测郑天佑这个时候回星殒城的目的,倒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跑到她的面前,让得宓妃的脑子有片刻的呆怔。 要知道昨个儿撞上,这位郑国公世子非但一直呆在马车中没有露面不说,就连她出手帮了他的忙,他竟连句‘谢谢’都没有说。 可见在郑天佑的心里亦是不想见到她的,且不管他的举动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也许曾经了解过。”听着宓妃的冷笑声,郑天佑面色猛地惨白,隐在袖中的双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正如长漆置身局外所看到的那样,他虽为郑国公世子,却一直背负着太多太多的东西,若有选择的话,他宁可出身寒门,那样他会幸福得多。 纵然幼时起他就跟在祖父的身边被教导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郑国公继承人,但其实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些,却又不得不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掩盖。 刚开始的时候,郑天佑关于宓妃的一切消息都是从外面听来的,每每觉得快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宓妃,在脑海里一遍遍勾勒宓妃的俏皮可爱的模样。 初见宓妃第一面,那时的宓妃已经成了哑女,她原本开朗活泼的性格变得孤僻,不喜与人接触,就连她清澈如水的双眸都仿如失去了璀璨的星辰之光变得黯淡。 可即便如此,郑天佑仍是被宓妃那双干净澄澈,不染纤尘的眸子所吸引,那是他长到那么大所见过最干净漂亮的眼睛,哪怕它黯淡无光,波澜不惊。 “我以为我是了解你的,却发现”有些话到了嘴边郑天佑又狼狈的咽了回去,他要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时至今日,郑天佑又岂止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怨自己为何牵挂那么多,无论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又恨自己为何不死死的坚守着,只要他坚持不松口,亦不会造就今日这般地步。 明月湖畔‘退婚’二字出口那一瞬,看着宓妃震惊无措又伤心委屈的眼神,郑天佑就后悔了。 可当他忍不住要去追哭着跑走的宓妃时,却被太子等人给拦下了,随后便传出相府嫡女上吊自杀的消息,那一刻郑天佑几乎崩溃。 就在他不顾一切欲要冲去相府守着宓妃,并解释什么的时候,郑国公足足调动了五十个暗卫将他严密的看守起来,不允许他踏出自己的院门一步。 也是从那时起,郑天佑就清楚明白的知道,不但相府跟郑国公府的仇结成了不可化解的死结,而且他跟宓妃从此也将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毕竟他跟宓妃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宓妃的脾性郑天佑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别看她孤僻,不喜理人,性格怯弱了些,但她绝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这一点从她决绝的上吊自杀就能说明,不说她死了跟他再扯不上关系,就是她活着亦不会再原谅他。 “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他这一生谁都没有亏欠,却独独欠了宓妃的。 今日见了她过后,来日倘若对上,他知她不会对他留手,而他也有他要坚守的。 倘若最后能死在宓妃的手中,于郑天佑而言,便是全了他与宓妃之间的一段缘分。 宓妃黛眉轻拧,冷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本郡主。” “日后你我若是对上,妃你莫要留手。”曾经那个亲密的称呼到了嘴边又咽下,他早已失去那般唤她的资格。 “你在说笑吗?也不知你哪里捡来的自信,竟会觉得本郡主会对你留手?”宓妃的声音很冷,好似千年玄冰,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凝,“相府与郑国公府的仇早已结下,你与本郡主之间的仇亦是如此,若非这一年多以来本郡主太忙了,一时没能抽出时间来收拾你们,莫不当真觉得本郡主心软不成。” 她素来不是个喜欢依靠外力的人,对待太师府如此,对待郑国公府亦是如此。 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她可以隐忍不发,暗暗的潜伏着,只待将锁定的猎物吞吃入腹那一瞬。 出海前属于宓妃的势力才刚刚具备一个雏形,尚且还不具备执行她指令的资格,是以她一直在等,等她的商业王国名扬四国,等她的佣兵王国展翅翱翔。 若非如此,郑国公府就将成为宓妃拿来开刀的第一个。 “如果你拦下本郡主要说的就是这个,那么你可以走了,你且放心等本郡主收拾郑国公府那一天,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也不知这男人是脑子有病,还是戏演得太真,这是在试探她还是在向她示威? 沉寂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郑国公,宓妃可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他会有安份的一天。 先不说宓妃对郑国公的评价如何,单单就温老爹对郑国公的评价就有心胸狭隘一词,可见郑国公是个心眼度量都极小之人。 偏偏郑国公的野心又非常的大,得罪过他的人,兴许他不会立马就报仇,却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敌人。 相府与穆国公府都狠狠的打压过郑国公府,只要郑国公还没死,只要给郑国公机会,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狠咬相府跟穆国公府一口。 “对不起。”终于,郑天佑还是凝望着宓妃,紧抿着双唇吐出了这三个字。 早在他对她说出退婚二字,逼得她受辱自杀之时,他就应该对她说这三个字的。 原来这世间之事,果真是一步踏错,步步皆错。 宓妃,“” 拧巴着一张脸,宓妃几乎是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在看郑天佑,这家伙确定脑子没问题? 她与他之间明明都是死敌了,发什么神经跑出来跟她说对不起? 呵呵对不起真有用的话,便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可挽回之事。 对不起,他的确有对不起之人,但那个人却不是她。 宓妃抿着水润的红唇,漆黑的眸底酝酿着风暴,即便她与温宓妃本为一体,可宓妃明显不想承认她曾有那么一段黑历史,看男人的眼光也忒差了,简直太丢她的脸有木有。 “往日种种,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我一直欠你一个解释,一句对不起。”眼瞅着宓妃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就连她看向他的目光都冰冷如水,郑天佑只觉他的心被撕扯成无数瓣,看不见流血却痛入骨髓。 “看来你今日是来找本郡主做一个了结的。”把话说开了,来日再见便可拔刀相向? 对此,宓妃嗤之以鼻,满眼的嘲讽之色。 “这也是原因之一。”即便他能舍下郑氏一族,抛下他应该肩负起来的使命,只为挽回宓妃的心,她怕是也不会接受的。 尤其是在宓妃自杀被救,接着离开星殒城到静心观休养半年后,他再见到宓妃之时,郑天佑就知道他在宓妃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半点影子。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郑天佑知道他将这世间他最应该宝贝的人给弄丢了。 “哦?那不妨就将你的原因之二也说出来,本郡主也借这个机会了结一些事情,他日若动起手来,相信你我都不会留手。” 这世上有些债可以用金钱去偿还,而有些债注定要用命才能偿还得清。 “无论你信与不信,当日退婚并非完全出自我的意愿。”话落,郑天佑不等宓妃开口就接着又道:“当然,我也不能否认我那个时候在各种舆论压力之下动摇了。” 若他始终不曾动摇过,也觉委屈过,爱得再深一些,是不是他就不会失去。 为何有些人有些东西,每每只有在失去,不可挽回之后,才会后悔至极。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么就直接说出来,要么你就滚蛋,本郡主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瞎扯。”对待感情之事,宓妃虽说很是坦诚直面自己的内心,可她其实也是迟钝的。 陌殇能够走进宓妃的世界里,除了他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之外,更是贵在他对宓妃的坦诚。 没有那么多别有用心的接近,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对宓妃有好感,他喜欢宓妃,他就没有退缩的向宓妃表达坦诚了自己的心意。 固然宓妃前世在这方面是个小白,可她对陌殇有好感,也并不厌恶陌殇的靠近,故而她给了陌殇追求她的机会,又何尝不是给了自己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 显然此刻郑天佑隐晦的向宓妃表达的心意,宓妃压根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还很直接的露出了厌烦之色。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嗯,然后呢? 郑天佑直视宓妃的双眼,却不禁被宓妃那双漆黑如星子般的眸子给吸进去,他猛地收回目光,再不敢直视于她,“这个问题压在我的心里很久很久了,既然你我今日就要做一个了结,那么我希望你可以诚实的给予我回答。” “好。”继承云雾仙山之后,宓妃对这世间的因果轮回算是有了全新的认识。 既然曾经的温宓妃与郑天佑之间有过一个因,那么不管期间发生过什么,事到如今宓妃就应该还郑天佑一个果,就算了却他们之间的一段缘分。 虽说对宓妃而言,那根本就是一段孽缘。 不过在了却了她与郑天佑之间的因与果之后,日后再见他们若是交手,生与死便没有任何的牵扯了。 “你可曾爱过我?”在郑天佑与宓妃相处的那些时光里,郑天佑能够感觉得到,宓妃是喜欢他的,也是喜欢跟他呆在一起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宓妃是个哑巴,她有口却不能言,自是无法向他表达她对他的感情。 “那你可曾爱过她?”宓妃拧了拧眉,面色平静不答反问。 也许郑天佑是真的爱过温宓妃,只是他爱得不够深罢了。 而温宓妃爱过郑天佑吗? 宓妃倒是不介意给郑天佑一个回答,温相跟温夫人极疼温宓妃这个小闺女是没错,可有关她有一个未婚夫的事情却也没有因为温宓妃年纪小而隐瞒她。 想来在温老爹夫妇看来,既然郑国公府的这门亲事是已逝温老相爷亲自订下的,那么为了不让女儿抗拒这门亲事就唯有打小引导了。 与其说温宓妃有多喜欢,有多爱郑天佑,倒不如说那是一个惯性的思维与认定。 因自小被那样的教导,也就认定了她的未婚夫将是她要携手过一辈子的人,遂,在无关乎喜不喜欢的前提之下,温宓妃是认可郑天佑存在的。 亲近他,习惯他,依赖他这些种种表现,喜欢跟爱的成份并不多,更多的无非就是习惯而已。 “我爱她。”半晌后,郑天佑又望向宓妃近乎低吼出声道:“可我却将她给弄丢了。” 宓妃突然就笑了,平静的心湖好似掀起了风与浪,然而很快就平息了下去,她眸光冷漠的落到郑天佑的身上,不无讽刺的道:“你兴许是爱她的,只是爱得不够深,而她在你心里也永远排不到第一的位置。” “你与她,即便没有那一场荒唐的退婚,也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为何?”郑天佑的眉头拧得死紧,他听着宓妃的话为何那般别扭,她怎么将自己说成是‘她’,而她自己又怎么仿佛就是一个外人。 有时候看到宓妃,郑天佑都会觉得她不是她,可他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宓妃不是宓妃。 人家的亲爹亲娘亲兄长们都没有站出来说宓妃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妹妹,那么他有何资格站出来说什么? 难道他们会认错自己的女儿跟自己的妹妹,还是说他与宓妃相处的时间能够比得上人家的爹娘跟兄长? “答案虽说残忍了些,不过郑国公世子素来聪明,想来应该不难猜到。” 闻言,郑天佑禁不住倒退数步,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大受打击的模样,他喃喃自语道:“不,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怎会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明明能感觉到她是喜欢他的,爱他的不是吗? “她不曾爱过你,你可以死心了,往后如若你我对上,你且记得切莫留手,否则你必死无疑。” “你在骗我。” “本郡主没那个闲功夫来骗你,郑国公世子应该好生醒醒神儿。” “你是因为恨我才会这么说的对不对,我的感觉不会错的,她是喜欢我的。” 宓妃嘴角狠抽了抽,黑着脸没好气的道:“有爱才会有恨,你可有感觉到本郡主有半点恨你?” 没错,宓妃打定主意要弄垮郑国公府,这可不是因为她对郑天佑由爱生恨,最开始的想法是弄死郑天佑这渣男,当作是给原身报仇。 在光武大陆弄明白一切之后,宓妃对郑天佑就更没啥感觉了,若非他自己跳了出来,她都快忘记这是哪一号人了。 随着宓妃话音落下,郑天佑脑中紧崩着的那根神经立马崩断,他站在那里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在宓妃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准备转身离去之际,郑天佑再次抬起头看向宓妃,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你喜欢楚宣王世子对吗?” 明月湖畔,是他当众退婚羞辱过宓妃的地方,却也是楚宣王世子当众宣示宓妃是他女人的地方。 陌殇在那里毫不避讳的告诉天下人,谁若与宓妃为敌,便是与他为敌。 谁若想要动她一根头发,那必要先从他的身上跨过去。 “楚宣王世子很好,你与他很般配,我我祝福你们。”话落,郑天佑转身狼狈的落荒而逃。 他内心中一直渴求的答案已经明了,他要了断的一切也就此了结,他怕自己再留下会做出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之事,而他并不想再宓妃的记忆里只留下满满的不堪,他仍奢望自己在宓妃的记忆里还是有尊严的。 目送郑天佑跑走的背影,站在原地的宓妃扯了扯嘴角,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不好到了极点。 搞什么鬼? 正文 V562 成者王,败者寇中 慈宁宫 “太后娘娘,这是刚刚从宫外传进来的最新消息,娘娘请过目。” “拿来。” 打从那一日皇上亲临慈宁宫跟她单独说了一番话,刘太后这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不上又不下的,反正怎么难受怎么来。 也是想着皇上那一日绝决离开的背影,刘太后第一次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之外,并且她再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挽回什么,心中的不安就如飘荡在茫茫大海中的帆船,好似随时都有被风浪击沉的致命危险。 信上的内容很是简短,刘太后拿到手里只一眼就看完了,一张五十多岁了却仍然保养得宜,似是瞧不太出岁月痕迹的脸,有那么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就连那坐在软榻上的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娘娘莫要如此,保重凤体要紧啊!”朱嬷嬷虽不知信上都写了什么,可她乃是伺候在刘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察言观色这项本事可谓练就得炉火纯青,这一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他是铁了心啊,铁了心。”明明那天皇上就对她把话说得那么明显直白了,可刘太后仍然不愿去相信,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就真能将她给舍下?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刘太后非常不甘心的在赌,也在搏,她不相信皇上真的会那般对待她这个生他养他的母亲,哪怕她曾在他的心口上捅过刀子,可她不管怎么说,不管她做错过什么,她终归是他的母亲不是吗? “娘娘,皇上兴许兴许是……” “够了,你用不着替皇上找借口,皇帝他是逼着哀家做决定呢。”死死将手中的信件捏成团,恼怒的将其扔进火炉中烧成灰烬,刘太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哀家心中不痛快,倒不是对你发火。” “奴婢明白,能替娘娘分忧那是奴婢的福气。” “去替哀家研墨。”沉重的闭了闭眼,皇上一把将她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刘太后不觉得她还有第二条退路可走。 罢了罢了,她就如了皇帝的愿又能如何? “是,娘娘。” 自宣帝登基为帝,刘太后母凭子贵被册封为太后,她就一直挖空了心思在扶持她的母族荣昌伯府,只是烂泥终究扶不上墙,有些时候真真是将刘太后气得半死。 然,那又能如何,眼看着她的母族日渐衰败,刘太后哪里真的就能做到不理不睬? 到底刘太后与庞太师夫人,她的嫡亲姐姐不一样,无论荣昌伯府再如何扶不上墙,她始终一直扶持着,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而庞太师夫人自打出嫁,若是不能为太师府创造利益,那么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好比当年由她作主将庞皇后指给宣帝为妃,就是庞太师夫人一次两次进宫游说她的结果,说什么她们荣昌伯府没有姑娘,宫里一定得有一个她们自己的人,否则荣昌伯府的荣华很快就会没有。 虽说庞皇后不是荣昌伯府的血脉,可庞皇后是她嫡亲的女儿,是刘太后嫡亲的侄女,也是荣昌伯府的外孙女,怎么都撇不清血脉关系,总比外人来得要好。 便是想着这些,刘太后才会一力扶持庞皇后上位,结果却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娘娘,笔墨都备好了。” 站在书案后,刘太后眉头紧锁,手指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半晌后提起笔却是久久都未曾落下一个字。 饶是时至今日,刘太后舍得下庞皇后,舍得下她那个嫡姐庞太师夫人,甚至是抛下庞太师那个同盟者,却仍是舍不下荣昌伯府。 即便荣昌伯府再怎么不好,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绝不能眼看着它败落下去。 皇上将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根本就没有给她第二个选择。 “朱嬷嬷,你先退下吧,哀家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是,娘娘。” 直到朱嬷嬷听了刘太后的吩咐退到殿外,刘太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方才提笔一蹴而就的写下一封信。 在刘太后与她的兄长荣昌伯之间是有着秘密传信手段的,但这个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允许使用的。 眼下消息被荣昌伯以那样的手段送到刘太后的手里,刘太后是个聪明的,怕只怕荣昌伯以为他的手段隐秘,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 皇帝不阻止,只当自己不知道,其目的还不是看她这个太后要如何取舍。 “来人。” “娘娘,奴婢在。” “安排人将这封信送到荣昌伯府。”她的那个兄长有勇却谋略不足,偏他又自视甚高,少不得就很容易被人给加以利用,皇帝现在只是将荣昌伯府给看管了起来,一旦她做出的决定不符合皇帝的要求,那么从今往后世间将再无荣昌伯府。 皇帝的做法虽然让刘太后恼怒,可刘太后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有皇帝在,那么荣昌伯府的荣华就还在,既是没有那样的能力,也就不要想着还能更进一步。 “娘娘,需要用……” “都到这一步了,你以为这封信送进来皇帝他一点都不知情?” 朱嬷嬷扯了扯嘴角,低眉顺目的无言以对,显然跟随刘太后时间长了,她也还是很有眼力劲的。 “不用藏着掖着,用正规的渠道将信送去荣昌伯府,皇帝是不会阻止的。” “是,娘娘,奴婢省得了。” 刘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这厢朱嬷嬷拿着信刚才,殿外就再次响起田嬷嬷恭敬请安的声音。 “进来回话。” 田嬷嬷与朱嬷嬷一样都是刘太后身边得力的心腹奴婢,步子虽说踩得很快,礼仪却非常的规范,“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说吧,你都打探到些什么消息。” “回娘娘的话,皇上大概就这一两日就会动手了,娘娘可得早做准备。” “皇帝等这一日也等得够久了。”说到这里刘太后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她仰头笑了笑,复又一脸复杂的低下头与田嬷嬷对视,“楚宣王世子即便人不在璃城,亦将整个璃城牢牢的掌控在手里,他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必定会让某些人狠狠的大出血一顿。” “娘娘所言甚是,比如说太师府就没有讨到便宜,奴婢打听到太师府这次可是折损了不少暗处势力,偏生庞太师有苦说不出,只能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能让那个老匹夫肉痛,也算是替哀家出了一口恶气。”刘太后原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她喜欢凌驾世人之上,却绝对忍受不了屈居人下。 区区不过臣子而已,竟敢在她的面前摆谱不说,还当真以为她堂堂太后需要依靠他才能成事? 简直笑话。 “可不,楚宣王世子对庞太师出手,可算是替娘娘报了一箭之仇。” “皇后那边呢?”短暂的沉默过后,刘太后不禁关心起庞皇后的处境来。 她既已传信给荣昌伯让他安份一些,乖乖呆在府中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想,也就等于刘太后答应了宣帝提出的条件。 倘若荣昌伯忤逆她的意思,非要去掺和旁的,那么不管结局如何,刘太后都将不会再插手,便任由荣昌伯府自生自灭。 荣昌伯自视虽高,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他心里还是有着一杆称的。 他的两个妹妹,一个贵为皇太后,一个乃是太师夫人,可这两个妹妹到底哪一个比较靠得住,荣昌伯还是拎得很清楚。 刘太后态度不明之时,他还有几分底气相信太师夫人画给他的大饼,但在刘太后把话说得那么直白的情况之下,甭管太师夫人说什么,荣昌伯都知道选择哪一个才是正确,可保他荣华的。 如此,一方面避免了太师府将荣昌伯府拖下水,使得刘太后不得不在宫中相助庞皇后,另一方面将太师府与荣昌伯府的联系就此斩断,彼此之间有了裂痕,再想没有间隙的联系在一起怕是不能了。 “回娘娘的话,皇后倒是写了一封信要交由娘娘过目。”话落,田嬷嬷就恭敬的将庞皇后信呈给刘太后,复又低头垂目退下。 飞快的将信中内容看完,刘太后抿唇冷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竟还在妄想利用哀家,简直不知所谓。” “娘娘,容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综合目前的各种情况来看,皇上废后的决心已下,怕是不会有什么变动了。”说这话的时候,田嬷嬷规矩的双膝跪地,连头也是不敢抬起来的。 “呵呵…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算哀家有心想要助她也是无力的,除非哀家真铁了心要与皇帝撕破脸为敌。”只是为了一个背叛她,忤逆她的庞皇后,值得么? 如若刘太后与庞皇后之间没有撕破脸,刘太后也没有察觉到庞太师的野心,兴许她还真的会想办法保住庞皇后,然而,眼下即便就是刘太后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分出心神来搭理她。 “把信烧了,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是,娘娘。”当年韩皇后逝去之时,皇上就算什么证据都没有,也是对庞皇后动了杀心的。 现在就连寒王也没了,如果不让皇上如一次愿,谁敢去想象皇上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太师府的动静如何?” “回娘娘的话,太师府舍弃了皇后,就连太子府亦是如此。”庞皇后兴许对谁都心狠手辣,可她所做的一切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太子,只为了太子。 可偏偏就是她一心为着的太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舍弃了她,简直讽刺至极不是吗? “哀家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明王府跟武王府都很安静,一直闭府不出,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田嬷嬷倒是没有刻意提起华王跟靖王两位,他们兄弟素来以太子为首,既然太子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华王跟靖王只会躲得更远。 “嗯,他们也是把楚宣王世子的性子摸得很透,深知只要他们不曾参与朱雀街一事,那么楚宣王世子是不会向他们出手的。” 庞皇后若非太过冲动,跟皇帝杠上,非得逼着皇帝拿出一个态度,她如今的地位是无人能够憾动的。 即便就是皇帝要动她,也得好生惦量惦量,只可惜她拿着一手好牌,却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娘娘,陈王殿下那里是否要提点一二?”不出寒王那档子事儿,陈王就不会浮出水面,皇上也不会特意走一趟慈宁宫跟娘娘‘谈心’。 陈王殿下是娘娘握在手中最后的一张王牌,平日里陈王的存在感很低,在刘太后的面前也不受重视,就连陈王的母妃在后宫也是不争宠,每天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自己的宫门都不会踏出一步。 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入了刘太后的眼,也让刘太后乐得培养她的儿子,打着扶陈王上位的主意,而陈王也是个聪明的,他的种种表现都让刘太后异常的满意。 却不知哪里出了纰漏,一直没甚存在感的陈王暴露了,一时间吸引了诸多的注意力,连带着刘太后都跟着浮出水面,使得那几位忌惮不已。 “哼,他若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得哀家替他善后,那哀家养他何用。”她的确需要培养一个听话的未来储君,可那个储君也不能一点本事都没有,否则如何能堵得住前朝悠悠众口。 “娘娘说得是,陈王殿下是娘娘一手培养出来的,定会将此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但愿他会真如你所言,将自己露出的尾巴给收拾干净了,不然哀家还得好生跟他算算账,竟然大意的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这简直就是在打哀家的脸。” 刘太后一直以为宣帝那天会主动找上门,是因为陈王露了马脚才会怀疑并查到她的身上,孰不知宣帝早就将陈王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关于陈王一事宣帝早就心中有数,这是连宣帝倚重的大臣都不知道的。 寒王因为身体的原故,宣帝就算属意他为储君,却也不能全将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在他剩下的几个儿子里面,太子虽受封为太子,也是目前昭告了天下的储君,但太子过于依赖信任他的外家太师府,屡次教导过后太子仍未有所收敛,也就渐渐让宣帝对他冷了心。 恰巧这个时候宣帝从他的暗卫首领那里得知了一个令他相当意外的人,那人便是他一直也没太注意过的陈王。 细细一番查探下来,宣帝自然知晓了他是由刘太后一手培养起来的,其目的是什么,宣帝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此后,宣帝就暗中安排了人将陈王监视了起来,但他对陈王依旧漠不关心,毫不在意,只是默默的关注着他的成长,对他心中也有了几分评价。 甚至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宣帝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寒王真的保不住,那么太子肯定也是不能留的,否则庞氏一族只会越作越大,继而影响到墨氏皇族的根基。 废太子之后,必须另立储君,比起其他两个省心的来说,陈王更符合宣帝心中的期望,善起后来动荡会非常的小,动摇不到金凤国的根本。 他的母后已经老了,宣帝自有法子断了她的念想,让她生不出别的心思,而刘太后身后的荣昌伯府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们不给陈王拖后腿就罢了,哪有可能给陈王增添助力。 再有一点陈王的母妃虽然也是妃位,可林淑妃的父亲不过只是一个从五品的翰林院参政,林家是三代的官家没错,可却着实算不上什么世家,这样的外祖家在太师府那样的家势背景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宣帝要动庞氏一族难,可他要动林家那还不容易? 如若当真走到那一天,宣帝要扶陈王登基,那么林家必须牺牲,荣昌伯府也必须牺牲,刘太后手中的权利更加会被彻底的架空,否则宣帝如何能安心退位。 “陈王那里不用管,他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办,皇后那里不用回信,她该知晓哀家的态度,等朱嬷嬷送信回来,封锁慈宁宫的宫门,一切等到尘埃落定再说。” “是,娘娘。” …… 坤宁宫 信送出去两个时辰都没有收到任何的回音,偏殿花厅内端坐着的庞皇后,如何还能不明太后的意? “那个老妖婆,她竟见死不救。”不掩满脸愤怒的低咒一声,庞皇后难以控制脾气的砸了一套白瓷牡丹茶具。 “请娘娘息怒。” “本宫早就应该想到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走到这一步庞皇后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她虽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却从不认为她做错了。 在她看来她所做的所有疯狂的一切都是被逼的,皇上欠了她的,韩皇后也欠了她的,他们就应该给予她补偿。 既然他们不给,还不许她自己去夺吗? 明明她的儿子是尊贵的太子,凭什么皇上还要偏着那个要死不活的寒王,她除掉寒王替自己的儿子铺路有什么不对? “本宫是不会输的,谁也别想抢走属于太子的东西,谁都别想。” 皇上确是封锁了后宫是没错,但皇上一点都没有阻止外面的消息传入后宫,因此,这短短的三日以来,星殒城内外的各种消息其实在后宫之中都是流通着的。 王嬷嬷跟吴嬷嬷替庞皇后私下做的事情最多,她们心中明白庞皇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亦是为了庞氏一族,可就在庞皇后最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他们竟然同时舍弃了庞皇后。 且不说庞皇后心中滋味如何,单单就是王嬷嬷跟吴嬷嬷也觉心中寒凉至极。 “你们就先留在这里,本宫回寝殿歇歇,没有传唤谁都不要来打扰本宫。” 两人默默的对视一眼,恭敬的沉声道:“是,娘娘。” 庞皇后目光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起身拂了拂身上正红色的宫装,踩着细碎的莲步迎着风雪出了花厅。 即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扶太子上位,可当她得知太子为了保全自己,不受她的牵连而将她这个母后抛弃之时,庞皇后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反正就是堵得厉害。 至于她的父亲庞太师会舍弃她,以此来保全庞氏一族,庞皇后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是接受的这样的教导,哪里还会去怨怪什么。 她既不能再为她的家族创造利益,那么别说只是舍弃她,就是亲手来了结她的性命也是使得的。 回到寝殿将宫女们都打发出去,庞皇后直接闪身进了地下密道之中。 …… “属下烈锋奉皇上之命听候楚宣王世子的差遣。” 星殒城北城之外的洪荒山庄,在没有被陌殇查到底细之前,就跟这城外其他大户人家的别院山庄一样,很是平常并无什么特色。 直到陌殇一连领着赤湮军灭了庞太师不大不小几个暗卫势力,惹得庞太师短暂抓狂出手露了破绽,逮到一些个把柄又再一次引了庞皇后出手善后,这洪芒山庄可算渐渐浮出水面入了陌殇的眼。 虽然庞太师醒悟得很快,咽着血果决的斩断了自己两条手臂,绝了陌殇跟他继续往下耗的心思,终将目光落回到庞皇后的身上,但还是给陌殇创造了无比好的机会。 “带了多少人过来。” “回世子爷的话,皇上说人太多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以除开属下之外,另外还有二十个暗卫可供世子调配。” “哼!”陌殇冷哼一声,他会不知道皇上的那点小心思? 罢了,他懒得跟他计较,不然气着的人还得是他自己。 “城里郡主开始行动了吗?”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出城之时正是城中兵力调派最频繁之时,郡主应是已经动手。” 按照陌殇跟宓妃商量好的,宓妃会在城内动手,肃清五城兵马司,京都指挥使等等,而陌殇则要拿下洪荒山庄,从山庄内的密道进入坤宁宫,将庞皇后拿个正着。 既然拿捏不到寒王遇刺的证据,无法将庞皇后拉下马,那么陌殇跟宓妃也只能另辟蹊径,打庞皇后一个措手不及了。 “那咱们也该行动了,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洪荒山庄。” 陌殇话音一落,以烈锋为首的宣帝的暗卫就齐声道:“是,请世子爷下达指令。” 正文 V563 成者王,败者寇下 潜龙殿 “皇上,这是郡主刚派人送来的消息。” “给朕拿过来。”撒网的时候宣帝没觉得紧张,倒是越临近收网他这心里就越是不安,这倒不是他舍得谁,要放过谁,而是就怕哪里出一点差错,他的谋求就得又往后无限期的延迟。 等了那么多年,不说终于有机会将庞氏一族连根拔起,至少将深埋在后宫之中的庞皇后除掉,先行收一点利息也是好的。 “皇上,郡主已经开始行动,这个时候传消息进来可是需要皇上的帮助?”张公公为人圆滑是圆滑,个人的小心思也不少,但他对宣帝绝对是忠心不二的,否则宣帝亦不会容得下他。 遂,整个计划里面,除了寒王是假死一事张公公不知情以外,其他的张公公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 即便张公公知晓其中内情这般多,可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更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他唯一效忠的人到底是谁。 宣帝是个难得的明君,他待张公公亦是很好,可以说换了别的帝王,张公公得不到这些,那些人更会因为他曾是伺候宣帝的而容不下他,想方设法都要弄死他。 可如若继宣帝之后,登上皇位的是寒王,那么别的不说至少张公公的后半辈子是无忧的,哪怕他只是一个无根的飘浮之人,也能有人替他顶立香火。 如此,张公公的立场与选择就显而易见了。 “那丫头真需要帮忙的话可不会这么客气。”宣帝手里握着宓妃亲笔所书的短短数语,目光幽幽的掠过张公公的脸,嘴角那是不甘心的撇了撇。 哎,那么精明又能力出众的丫头,怎么就不是他家的呢? 这也就算了,本来宣帝的心里就够怨气十足的了,每每再想起温老爹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宝贝闺女那得瑟的神情,宣帝就更加的郁促了。 “那郡主她这是要提醒皇上什么?”眨了眨眼,张公公提着小心肝,全当没看见宣帝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 “那丫头问朕要先斩后奏的自主权呢。” “呃…”张公公瞪大双眼呆了呆,而后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她就是吃定了朕会同意,分分钟将朕拿捏得死死的,简直叫朕对她又爱又恨,偏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是别人这样威胁他,宣帝必然是恼,是怒的。 即便眼下找不到收拾惩戒的机会,往后有了机会也肯定要狠狠的讨要收拾回来。 偏生那个对象换成是宓妃,宣帝表示即便就是被威胁了,他对她也是恼不起来,怒不起来。 “郡主素来不喜约束,行事随心所欲的,讨厌那些个条条框框,可郡主是个知晓分寸的,她晓得皇上疼她,就算提出什么要求也绝对是在皇上的许可范围之内。” “哼,那丫头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竟这般的了解她?”在陌殇插手之后,宓妃原没想淌这浑水却硬是被宣帝挖了一个坑给拖下了水,要说宣帝在这事儿上还有那么一丢丢心虚的。 故而,就如张公公说的那样,依照宓妃的性格确是会向他提条件,提要求,但她提出的条件跟要求都不会太过份,绝对不会超出他的原则以及他的承受能力之外。 毕竟以宓妃的脾性,她是不屑做某些事情的。 “回皇上的话,郡主她可不就是给奴才好处了,这个好处可是金山银山都不能衡量的。”他是近身伺候宣帝的总管太监,天天贴身伺候着宣帝,难免就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可是个很多人都争相要拉拢之人。 故,张公公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身处他这样的位置很多时候不能太过干净,因此,圆滑的张公公难免就会收些好处,这事儿宣帝是知情的,只要张公公没有违背原则,他也不介意通过张公公的嘴透露一些消息出去。 “行了,跟那丫头接触的机会多了,小德子这张嘴也变得越发的贫了。”到底张公公是宣帝一路看着的人,他对他忠心与否,宣帝心中自有一杆称去衡量。 那些意图用金钱收卖张公公的,哪怕是真从张公公嘴里探听到些什么,也不过都是些宣帝想要让他们知晓的,是以张公公会透露消息出去,无一例外不是对宣帝无害的。 宓妃能入张公公的眼,又得了张公公的几分真心,除了张公公自己瞧人的眼光很独到之外,也是他从宣帝对待宓妃的态度上瞧出一些端倪的。 更何况宓妃要算计谁的话,采用的手段就是我光明正大的算计你,压根不屑背后玩阴招,她的脾性就是在皇上跟前也没有收敛半分。 那所谓金山银山都不能衡量,不能相换的好处,宣帝是个明白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是是是,皇上教训得是,往后郡主进宫,奴才肯定躲远一点。” “朕懒得跟你瞎扯,你且亲自走一趟,将朕的口谕传达给宓妃丫头派来的人,就说她信上所说,朕全都准了。” “是,奴才遵旨。” “快去快回,宓妃丫头跟阿殇那小子都行动起来了,朕也不能坐着了。” “是,皇上。” 回完话张公公也顾不上合不合规矩,转身小跑着就离开了,看得他身后的宣帝愣了愣,旋即眉头也扬了扬,心下不禁有些好笑。 “烈震。” “属下在。” “可有寒王殿下那边的消息传过来?”昨天宣帝有收到宓妃传来的密信,信中宓妃提及寒王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原定他将在除夕夜出场的计划怕是会有所改动,遂,宓妃提前告知他一声,也好让宣帝做一下准备。 寒王是他的儿子,这些年来就算寒王与他这个父皇并不亲近,可对于自己的儿子宣帝岂有不了解的道理,之前放手将一切都交给陌殇跟宓妃去做,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体没好负担不了,一旦出了事他可就辜负了所有人为他付出的心血与精力。 眼下既然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无论如何宣帝知晓他定会站出来的。 不是只有他才想为自己的妻子报仇,若非为了顾全大局,寒王又何尝不想替他的母后报仇。 如今报仇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寒王只会想着如何手刃仇人,而并非退居幕后。 “回禀皇上,属下确有收到寒王殿下传来的消息。” “快些拿给朕看看,若是他有什么行动,朕也好配合他。”墨寒羽体内的剧毒被宓妃解了,那颗一直压在宣帝心中的石头就算落了地,他心中的储君人选便也板上钉钉,丝毫不用再有所犹豫。 这就好比朝中众臣心中所想一样,他们其实心里都明白究竟谁才是明正言顺的储君,可就因为寒王身中剧毒,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是以即便他们有心想要站在寒王一边,却也难免心生不安跟犹豫。 眼下寒王不可为储君的致命缺点已无,宣帝有理由相信,只要寒王站出来,废太子之后寒王就是实至明归的储君人选。 且不说寒王是宣帝心中最满意的储君人选,就凭着宣帝手中还握有的那道先帝爷遗旨,文武百官也不得不接受寒王为储君的事实。 “烈震,你让烈火亲自跑一趟梨花小筑,让他代传朕的口谕给寒王,一切皆按照他信中所说的行事,朕将会是他最为坚实的后盾。” “皇上请放心,烈火一直隐身藏在暗处,由他去传递消息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 “在未曾取得最后的胜利之前,朕也不能大意轻心。”由寒王继承大统那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连带给他废后都提供了便利,宣帝万万不会在此时手软。 “属下会告诉烈火,让他再三小心谨慎的。” “嗯,快些去办吧。” “是。” 烈震前脚刚刚离开,张公公后脚就跑了回来向宣帝复命,喘着气尖细的嗓音份外有些刺耳,“回禀皇上,郡主身边的侍女红袖代传郡主的话,说是多谢皇上的信任,她定不辜负皇上的期待。” 话落,张公公小心翼翼的抬头瞅了几眼宣帝的表情,却见宣帝拧着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道:“那丫头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朕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郡主替皇上分忧,皇上也少劳神操心些,奴才瞧着可是心中高兴。” “嗯,你这张嘴倒是很会讨巧。” “跟在郡主身边学了一点子皮毛,能逗皇上一笑那是奴才的荣幸。” “哈哈哈…”宣帝笑过之后从椅子上起了身,他抬头眺望远方片刻,而后冷声道:“撒下的鱼饵足够多了,今夜朕誓必要将那条鱼给钓起来。”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以至于当这一天来临之时,宣帝不禁都有些迷惑。 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几方同时出手,皇上定会如意的。”纵使庞皇后有通天之能,遇上存了心要拉她下马的三个在金凤国最为有权利的人,只怕也是插翅难飞的吧! 回想庞皇后做下的一件件恶事,尤其是她对韩皇后做下的恶事,张公公不知午夜梦回之时,庞皇后会不会自噩梦中惊醒,从而后悔自己那般狠毒。 “摆驾坤宁宫。” 华儿你且看着,朕终会将害了你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送到地下去陪你,让她们在你的跟前忏悔。 “皇上起驾坤宁宫。” …… 百年前,江湖上有一最庞大的邪教,名唤幽莲教。 幽莲教的第一任教主是个容貌美艳,妩媚妖娆的女子,被誉为江湖第一美人儿,人称莲姬。 相传莲姬原是出身于江湖上的武林世家,有一与她家势相当同为武林世家年轻一辈佼佼者的青梅竹马未婚夫,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彼此之间的感情很好,也相当的深厚。 莲姬天生就是一个习武的奇才,年方十四就被她的祖父定为家族继承人重点培养,修习唯有历代家主方能习得的武学秘笈。 莲姬从小到大性格都非常的强势且霸道,她亦从不觉得她比男儿逊色,也唯有在她的未婚夫面前才有温柔婉约的一面。 如若在他们年满十六之后,未曾离开各自的家族外出历练,或许他们会一直就那么相伴下去,直至成婚生子。 在外出历练之前,莲姬的未婚夫也没有遇到那个让他一见便钟情的女子之时,他以为他对莲姬的感情就是爱情。 直到他生命中的他所认为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那个女子出现之后,莲姬的未婚夫方才醒悟,原来他对莲姬的喜欢与纵容从来都不是爱情,他只当莲姬是妹妹。 没有对比就没有真相,如果他没有遇到他所钟爱的女子,那么兴许他就会跟莲姬成婚。 然而,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意识到自己不能娶莲姬为妻,他定要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结成连理,遂,不等历练结束他便带着那个女子回了家族欲向父母禀明他的心意,力求在不损害两家世交之情的基础上退掉婚事。 可当时完全沉浸在爱情中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莲姬是个多么骄傲且性格强势的女人。 无疑莲姬是深爱着她未婚夫的,因此,当她被她的父亲急召回家族,她的未婚夫一脸歉意向她提出退婚之时,高傲如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死缠烂打。 在莲姬看来,她跟她的未婚夫十六年来不说朝夕相处,却也两小无猜长到这么大的,那么多年里面她的未婚夫都没有对她说,他们之间不是爱情,而是兄妹之情。 历练归来,他竟带回一个女人,在她面前说那个女人才是他的真爱,而他只当她是妹妹。 呵呵…笑话,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她笑不出来。 那一天莲姬并没有让她的未婚夫等多久,既没撒泼的不允诺退婚,亦没有对她的未婚夫多作纠缠,而满心都是对莲姬愧疚不已的男人,自然更不能对莲姬提出过多的要求。 她沉默,他也跟着沉默。 没过一会儿莲姬就告诉她的未婚夫,他要跟那个女人成婚可以,不过却必须等到两年之后,到时她会亲自上门去退婚。 本就觉得理亏的男人跟他的家族,对此哪里还能有意见,只当莲姬需要两年的时间来平复心情,他们也能理解便就此离开了。 一年半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面莲姬哪里都没有去,她寻了一处地方闭了死关,待得武功大成方才出关。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情,莲姬就是调查她那未婚夫跟那个女人,竟发现他们连承诺她的区区两年都等不了,而是早滚在一起还有了孽种。 这对莲姬来说莫过于奇耻大辱,也不怪她回到家族就有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说是她的未婚夫亲自登门了好几次,目的都是为退婚而来。 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孽种,他自是想早日迎娶那个女人进门,但在此之前却必须得先与她退婚,否则不只是他,就连他的家族都要沦为整个武林的笑柄。 探听到这些莲姬表现得也很冷静,她让她的父母转告她的未婚夫,她此时正是练功的关键时刻尚不能出关,他若实在等不及可以先与那个女子成婚,但条件是不能大宴宾客。 那家的长辈也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或是孙女顶着私生的名头出生,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莲姬的要求,让他的儿子跟那个女人同婚,府外一点办喜事的气氛都没有,府内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就在他们成婚的那一日,莲姬身着一袭血色的长裙出现在她的未婚夫家,因为整个婚礼没有宾客,有的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家人,这倒方便了莲姬一网打尽。 莲姬提出两年之期就是一直在给她的未婚夫机会,可那男人非但不知悔改还再次伤她,属于她莲姬的男人居然胆敢背叛她,还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到她面前示威挑衅,这样的侮辱莲姬怎忍受得了。 是以因爱而生恨的莲姬,就在她未婚夫与那个女人成婚的那一天,以一己之力屠尽了她未婚夫满门。 她杀人的手段极其凶残,整座山庄里面几乎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尤其是她未婚夫跟那个女人的尸体,简直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起初,莲姬只是废了她未婚夫家所有主子们的武功,留着他们一口气,就是要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背叛她究竟该落得怎样的下场。 就这样莲姬当着她未婚夫的面,一刀一刀削着那个他心爱女人的肉,听着她一声声的惨叫觉得心中特别的畅快,她曾经的痛,定要百倍千倍偿还给他们。 他们成婚之时,那个女人已经挺着六个月大肚子了,莲姬看着她是愤怒的,因此,她丝毫不顾她未婚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愣是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个女人的肚子生生剖开,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扯了出来。 饶是如此莲姬也没有让那个女人,她无比愤怒的问道:“背叛我的滋味怎么样?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你越是心疼这个女人,我就越是让她痛不欲生,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直到那一刻,男人才忍不住一遍遍的反问自己,他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知道他此生欠了莲姬的,却不知会迎来莲姬如此疯狂的报复。 只因他的一己之私,他令莲姬因爱生恨,变成了一个杀人魔鬼,他所爱的女人因他被一刀刀削肉剔骨,他的儿子尚不足十月被活活从肚子里剖出来,来不及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失去了生命。 他的家族因他被灭,他的祖父祖母,父母叔伯,兄弟姐妹全都因他而受尽折磨而死,他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可是莲姬将所有人都给杀了,偏偏就是留下他一条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以极其残忍的手段灭了林氏一族满门之后,莲姬并没有回她的家,而是拎着半死不活的她的未婚夫去了相对偏远的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幽莲教的起源地,亦是幽莲教的总部所在,莲姬便是创立幽莲教之人。 三十年间幽莲教在武林中名头极响,无论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派都要避其锋芒,不敢与之争锋。那个时候的幽莲教在江湖上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无人能出其右。 然,七十年前幽莲教不知为何突然从江湖上消失了,任凭江湖人术查找多年亦是未果,渐渐的幽莲教就淡出了江湖人的视线。 宣帝安排由烈锋为首的二十个暗卫武功都是一流的,否则宣帝也不能将他们派到陌殇的身边听从陌殇的调遣。 要知道陌殇的身边从不缺少能人异士,各路高手更是层出不穷,哪怕就是皇帝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落了面子不是。 是以,在陌殇的带领之下,一行全部身着黑衣的百人仅以半个时辰就拿下了洪荒山庄,一番查找过后,所谓洪荒山庄的背景也就浮出了水面。 “啧啧啧…从江湖上消失了足足七十年的幽莲教竟藏身在此,本世子还真好奇姓庞那个女人怎么跟幽莲教扯上关系的。” 烈锋显然也被这个突然证实的消息惊得一怔,不过他很快就回了神,静待陌殇的下一步指示。 “从时间上推算,现任的幽莲教教主应当是莲姬的孙子辈,看来想要弄清楚整件事情,唯有通过地下这条密道进坤宁宫向庞皇后询求答案了。” 站在密道门口,银发紫眸的陌殇周身凝具着冰寒之气,无形中强大的威压真真是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除了这条密道之外,立即封锁其他所有密道,别说一个人就连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洪荒山庄。” “是,世子爷。” 墨氏皇族的威严是不允许任何人践踏的,此时此刻陌殇倒是希望庞皇后跟幽莲教的教主莫要是那样的关系,否则这可不是废后就能善了的。 “烈锋,你随本世子一起进入密道,你带来的其他人留守洪荒山庄。” “是,世子爷。”烈锋得了陌殇的指示,立马转身出去对带来的暗卫们交待一番,回来便跟随陌殇进了密道。 …… 坤宁宫,庞皇后的寝殿底下秘密修建了一个小型的地宫,现任幽莲教教主方霸天就时常住在这地宫之中,唯有这个地方的一个物件儿可以最大程度助他神功大成。 方霸天不过四十出头,却因修炼邪功让他看起来形似七八十的老者,不但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面容更是跟枯树皮差不多,看起来很是有些吓人。 当初他会寻到坤宁宫的地底下修建这座地宫,就是为了埋在此地的一颗黑色珠子,若是那珠子能取走,他也不会一连二十多年都窝在同一个地方。 不过这地方呆着虽是无趣,却对他的修为大为有利,尤其是在方霸天找到庞皇后那么一个有趣的玩具之后。 有了庞皇后的帮忙,方霸天要起十二到十四岁之间的处子就容易了很多,他练起功来也越发顺利,最后更是连庞皇后都被他拖下水,时不时就会被他狠狠的玩弄一番,当真是有趣至极。 “本宫若是出了事,你的逍遥日子也就到头了。”咬着牙,庞皇后愤恨的看着丝毫不理会她,当着她的面仍旧顾自玩弄少女的方霸天,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她急得要死,他偏偏还只知享乐。 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再不把外面那些人解决了,她会被废掉的好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宫说话。” 终于伴随着庞皇后失控的低吼,那边大床上的方霸天也完了事,他从床上下来随意捡了件外袍披上,而床上那个赤果果的少女满身青紫,却是早就断了气。 很快就有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出来清理善后,只见方霸天走到情绪失控的庞皇后身边,干枯的手指轻捏住庞皇后的下巴,声音阴冷的道:“你在威胁本座,嗯?” “你…”平日里这个男人会由着庞皇后放肆,可当他真正动怒之时,庞皇后也是不敢触他霉头的,否则她会生不如死。 “想要本座帮你也成,不过你得拿出诚意。”显然,听着方霸天话里的意思,刚才他并未尽兴。 “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庞皇后怒,却是不敢再吼了。 “呵呵…不要表现得这么不情愿,你得想想如何取悦本座,否则本座很难保证即将替你去办的事情会不会因此而大打折扣。” 面对方霸天毫不掩饰的要求,庞皇后心中怒极,面上不敢显露分毫。 “怎么?你不愿意?” “没。没有。” “很好,尊贵的皇后娘娘,本座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话到这里庞皇后脸已经很红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撩拨的,可以说庞皇后在床上的百般功夫,那是方霸天一点一点调教出来的,绝对的*蚀骨。 他便是要这高贵的皇后躺在他的身下,方霸天很是享受这种征服愉悦感。 不一会儿,房间内气温不断升高,暧昧*气氛节节攀升,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场男女之间以床为战场的激战就此拉开序幕……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方霸天准备回洪荒山庄解决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庞皇后则是简单的收拾一番后出了地宫。 宣帝至少有三年未曾踏足坤宁宫了,庞皇后自是想不到宣帝会在她的寝殿等着她。 当她自密室出来,目光迎面撞进宣帝漆黑的瞳孔里,庞皇后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也禁不住瑟瑟发抖。 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几个大字,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这一刻,她猛地想到成者王,败者寇,她竟以惨败来收场。 正文 V564 雷霆出击,终是废后1 “这么多年,朕竟是不知皇后的寝殿内居然还藏有此等隐秘的密室。”宣帝的声音轻飘飘的,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听在庞皇后的耳中却如雷霆炸响,耳朵轰鸣似是周遭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任凭庞皇后心机深城,手段高超,突然被皇上正面打个正着,她焉能不慌,不乱。 尤其是在庞皇后刚刚与幽莲教教主方霸天有过两场激烈情事这个前提之下,她的心里就好比有着七八只水桶,七上八下的让她惊惧不已。 虽然她的身体背叛了宣帝,可在庞皇后的心里,就算她恨她怨宣帝,她最爱的那个男人仍旧是宣帝,猛地这么被自己的丈夫给撞上,真就有种被捉奸在床的耻辱感。 而事实上,如果宣帝不是就坐在寝殿中等庞皇后,直接选择打开密道走进去,啧啧啧…说不定正好就能看到庞皇后跟方霸天正激烈的翻云覆雨。 也不怪庞皇后一时反应无能,实是她一没料到宣帝会在这个时候来坤宁宫,二是她怎么也没想明白,宣帝竟然都走进她的寝殿了,地宫之中的摇铃怎就没响,一点讯息都没有给她,否则她无论如何也陷入不了这般屈辱又尴尬的境地。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万福。”庞皇后定了定心神,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分毫不显,她恭敬的跪在地上向宣帝请安,长长的云袖之下,修剪得圆润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她的手心里,鲜血随之流出她却并不觉得疼痛,仍旧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嗯?”除了初见庞皇后从密室中走出来那一瞬,宣帝锐利的眸光渐深,随即又暗了暗之后,他轻靠在软榻上神色莫测高深,周身帝王之气凌厉狂霸,令人根本不敢抬头直视他的双眼。 常言道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只要是他的女人,那么即便就是他不喜欢的,也万万不能背叛于他,更遑论是替他戴上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宣帝可不是什么小白,否则他也不能有九个儿子,庞皇后固然在地宫之时简单的收拾过自己,可只要行了那事儿身上难免就会留下痕迹,想不让人发觉还真不容易。 也该是庞皇后倒霉,在她跟方霸天*之后,每次都是在地宫简单收拾好自己,等回到寝殿才仔细清洗自己的身体消除痕迹,怎料这次刚从密室出来就遇上了宣帝。 无疑庞皇后是被惊吓到了的,可她就算再怎么害怕跟心虚也万万不能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然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驾临坤宁宫臣妾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从还在潜邸庞皇后为宣帝侧妃之时,庞皇后就在不断的揣摩宣帝的心思,争取可以将韩皇后踩在脚下,她则一步步走进宣帝的心里。 只可惜任凭她机关算计,各种手段使尽,她都未曾看透过宣帝的心思,每每她觉得近了的时候,缓过神来却发现他还远在天边,遥遥不及。 宣帝眸光淡淡的看着庞皇后,也没有出声叫庞皇后起来,沉默的气氛下就连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 “回回皇上的话,寝殿内的密室臣妾也是一个时辰前才才发现的。”每次与方霸天欢好,那个男人都特别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深深的青紫痕迹,庞皇后虽有拒绝不许过,却架不住方霸天压根不肯听她的话。 自知方霸天那条路走不通,又为了避免自己露出马脚被人抓住把柄,庞皇后不得不秘密请了大夫专门替她研制了一种涂了就能消去痕迹的秘药。 毕竟她乃六宫之主,每日都有嫔妃到坤宁宫向她请安,那些个女人个个都是人精,由不得她不防。 此刻她就在宣帝的眼皮子底下,又是跪着的姿势,动作稍大一些就会露出胸口的春光,届时可就真真让宣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废了她这个皇后。 “午膳后臣妾的头有些疼,就在嬷嬷跟宫女伺候下回了内殿躺上床准备睡一觉,正睡得迷糊之际,臣妾感到口渴便起身唤人,没曾想就在臣妾挥手胡乱抓扯间,意外将隐藏在床后的密室给给打开了。”说话间庞皇后下意识的紧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这个时候床后的密室可以曝光,她有那个自信就算宣帝亲自下去瞧了,也查不出什么多余的痕迹,唯独她对皇上不忠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曝光,否则她纵有九条命也不够皇上杀的。 听着庞皇后这既合情,又合理的解释,宣帝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只是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软榻上的矮几,那声声‘笃笃笃’的声响好似一下下敲在庞皇后的心上,任她演技高超也不免要露出慌乱之色。 “密室门被意外打开之后,臣妾受惊瞌睡一下就醒了,然后见殿外伺候的宫女们也没听到臣妾的喊声,便没叫她们进来伺候,而是自己因着好奇心独自走了进去。” 为了把宣帝给骗过去,庞皇后不住在心中一遍遍催眠自己,她没有说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好似就这样一遍一遍给予自己暗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就都是真的了一样。 “竟有这样的事。”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说的也都是真的。”适当的示弱才能换取更多的方便与时机,庞皇后乃个中高手,运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皇后应该不会介意朕去密室中瞧瞧吧!”到了这个时候还将他这堂堂一国之君当成傻子一样的耍,宣帝险些就要压不住胸口奔腾的怒火。 好一个庞家女,好一个庞皇后,她是将他这个皇帝的尊严死死的践踏在地,那么也就休怪他对她一点情面都不讲。 “皇上真是折煞臣妾了,不说这皇宫各处是皇上的,就连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有什么地方是皇上去不得的。”面上瞧不出什么来,在这短短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庞皇后应对起宣帝来愣是整个后背都汗湿了,她从未有哪一刻,如此迫切的不希望皇上留下来,最好能赶紧走,走得越快越好。 然而,上天似是没有听到庞皇后的心声,宣帝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臣妾因着好奇之心进了密室一次就已经是坏了规矩,原这从里面出来就要第一时间通知皇上,让皇上过来瞧一瞧的。” “皇后有心了。”即便宣帝一直都知道庞皇后精于演戏,黑的能说成是白的,死的能说成是活的,却难免也会被她的演技所迷惑,相信她所说都是真的。 如若宣帝没有接到陌殇的密信,提前知道了所谓的幽莲教,隐藏极深的洪荒山庄,以及那几条从洪荒山庄通向坤宁宫的地道,或许此刻听了庞皇后的话,宣帝还真难对庞皇后起疑。 毕竟这个女人说得太逼真了,哪怕就是她细微的一个面部表情,都似是散发着令人信服她的魔力。 “臣妾从密室中出来,发现里面的照明不太亮,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墙壁上还有不少的蜘蛛网,皇上若要进去可得多带些人手,那里面还挺大的。” “皇后所言有理。”闻言,宣帝点了点头,复沉声对外面的张公公吩咐道:“小德子,你到坤宁宫外传朕谕令,立即调动一队二十人一组的御林军进来。” “奴才领旨。” 张公公领命退下之后,宣帝扫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庞皇后,嗓音低沉暗哑带着丝丝慑人的冷意,“皇后从里面出来模样弄得挺狼狈的,下去梳洗一番再出来吧!” “臣妾谢皇上恩典。” “动作快一些,朕还等着皇后给朕领路到密室中探一探险,兴许会有点别的什么发现。” “臣妾省得了。” 宣帝移开了目光,冲着庞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退下,莫在他的跟前晃悠。 提心吊胆的退到内殿外,庞皇后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可算是暂时落了地,她扬了扬声唤道:“含冬,曼霜,进来伺候本宫沐浴梳洗。” 饶是庞皇后自己的心腹之人,也是不知她跟方霸天亲密关系的,每次事后清洗身体,庞皇后也不让人近身,含冬她们只能远远的候候着。 这个时候庞皇后高喊两个宫女进来伺候她沐浴,可不就是要里面的宣帝亲耳听到,反倒是她不叫人进来伺候才更显得她心中有鬼不是。 坤宁宫占地面积是很大的,庞皇后自然有着隐秘性极好的沐浴场所,待她进去沐浴,便让含冬跟曼霜在外伺候,等她洗好身子擦好药,不出半刻钟的样子,她身上的痕迹就会彻底消失。 届时,皇上即便心中起了疑,手中也拿不到证据,那她还还有搏一搏的机会。 “朕来得这般突然,她都能冷静以对,看来她不是底牌充足,就是万分肯定她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朕拿她压根没办法。”想到庞皇后的有恃无恐,宣帝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请皇上恕属下冒犯之罪,刚才为何不拆穿皇后,现在给了她喘息的机会,不知会否节外生枝?”之前那事儿换了哪个男人都会大怒,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皇上,只怕亲手杀了庞皇后的心都有了。 只是烈震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放庞皇后一马,让她去沐浴梳洗,岂不将什么痕迹都洗没了。 “起来吧,朕恕你无罪。”那一刻的愤怒过后,宣帝就冷静了下来。 自己的女人红杏出了墙,宣帝固然是愤怒的,但他心里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是韩皇后,其他女人没有一个入得他心,便是跟别的男人睡了,他又有什么可恼的。 想明白这一点,宣帝对庞皇后就不气亦不恼了,反正她离死也不远,没得人家不痛不痒,反倒他自己气得不行。 “无论如何今晚她都是跑不了的,朕晓她手段颇多,也知她有办法洗净痕迹,但那又如何,朕既已经盯上了她,还怕她在朕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不成。”有些地方的痕迹可以用药物遮掩掉,可有个地方只要你做过,短时间之内有经验的嬷嬷都是瞧得出来的。 宣帝自是不会让宫中嬷嬷去替庞皇后验身,但不代表宣帝不会让太师府的人去给庞皇后验身,是以庞皇后在他动手之前有无遮掩,于宣帝而言并无太多差别。 他便是不待见庞皇后,却也绝不允许皇室的尊严被践踏至此。 “你的功夫虽不如烈锋的好,却也是内功深厚的,皇后会武就连朕都瞧出来了,你该不会不知。”宣帝神色莫明的眯了眯眼,语气带着凛冽的杀气。 “回皇上的话,属下确是瞧出皇后会武,并且皇后的武功很高,怕是比之属下都不差。” “让人在外面盯死坤宁宫就好,里面的人全都撤出去,切莫因小失大。” “是,皇上。” “皇后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朕也不便逼得太紧,仍是让暗处的眼睛盯着皇后,但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动作,突然将人撤离难免会让她心生警惕。” “请皇上放心,他们知晓分寸。”打从发现庞皇后不但会武,且功力还不浅,烈震就对手下的暗卫再三叮嘱过,莫要与庞皇后发生正面冲突,否则折损人手是小,将宣帝暴露出去是大。 而庞皇后也一直隐藏得极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她根本不会动武,一举一动都份外的小心谨慎,便是最得庞皇后信任的王嬷嬷跟吴嬷嬷都不知她会武之事。 “启禀皇上,二十人小队的御林军到了。” “让他们都进来候着。” “是,皇上。”张公公在殿外应了声,转身对着身后的御林军交待了几句,这便轻甩着拂尘领着他们走进庞皇后的寝殿。 殿内宣帝挥手示意烈震隐在暗处护卫他的安全,明处除了御林军之外,又调了两个山字辈的暗卫出来随侍左右。 “你去瞧瞧皇后沐浴梳洗好了没有,让她赶紧过来见朕。” “是,奴婢遵旨。” 宫女惜文退下之后,庞皇后便衣着得体的由含冬跟曼霜两个宫女扶着走进内殿,“请皇上恕罪,臣妾让皇上久等了。” 外面宣帝还在等着,庞皇后也不敢由着性子一直泡在浴池里,只得匆匆洗了一个澡,又赶紧在身上青青紫紫处抹了药膏,待得痕迹消失立马就换了衣服梳了妆,任由含冬跟曼霜伺候着她出来面圣。 “皇后平身吧。” “臣妾谢皇上恩典。” “那密室的开关在何处,皇后你便来打开,朕也好到里面瞧个究竟。” “是,皇上。”因着要表现出她是意外发现的密室,又是意外的触碰到的机关,是以她的动作一定要很生疏,甚至还得找不到地儿才符合条件,庞皇后扑到床边,真可谓是狠狠折腾了一番才将那个机关给找着。 宣帝瞧着庞皇后那番卖力的表演,在庞皇后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狠抽了抽,差点都要憋不住笑出声。 “皇上,那个机关就藏在这里。” “既是找着了,皇后就打开它吧。” “是。” 随着那个隐蔽的机关被触动,庞皇后那张精致凤床的后面发出‘轰隆’一声响,接着就缓缓露出一道门。 “以你为首,领十个人走前面探路。” “是,皇上。”话落,被宣帝用手指着的那人便领着十个人走进密室。 “皇后也随朕进去看看?” “皇上去哪儿,臣妾就去哪儿。”许是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庞皇后可不认为宣帝是想她了才来坤宁宫见她的,他既然来了,就必然是来者不善。 只是一时间庞皇后不知自己哪里露了破绽,以至于宣帝就将她给盯死了。 走进那道门,先是穿过一条差不多五米距离的密道,接着就有一间会客厅,一间闺房,一个库房跟两间暗室出现在眼前。 如同庞皇后进来然后出去所说的那样,这个地方也不知是谁留下来的,更不知存在多长时间了,里面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不说库房里那六七只大箱子几乎被灰尘给埋了,就是那间看起来华丽精致的闺房,也差不多被灰尘给淹没,瞧不出原来的面貌了。 从外面的密道一直深入到里面的各个房间,都留下了一串脚印,看起来就是之前庞皇后所走过的,倒是与庞皇后对宣帝所言分毫不差。 “皇后没有将那几个箱子打开看看?” “回皇上的话,臣妾本是因好奇心进来的,一个人走在里面心里怕怕的,倒是没敢随意乱动里面的东西。”说着庞皇后露出几分怯怯的神色,望着宣帝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 “在百多年前,坤宁宫也不叫坤宁宫,也不知哪位后妃曾经住过这里,留下这几间密室倒也不奇怪。” “皇上所言甚是。” “你们将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仔细查找一遍,看看还有无其他密道之类的。” “是,皇上。” 一柱香之后,二十个御林军将几间密室翻了个顶朝天都没有发现其他的机关,便向宣帝复命道:“启禀皇上,未曾发现其他异常。” “原来这几个大箱子里装的都金银玉器,首饰珠宝,想来应是那位后妃所收集留在此处的。”庞皇后手中拿着一个凤穿牡丹的金步摇,细声细气的道:“这首饰的款式很是有些陈旧了,放置的时间就算没有百年以上,少说也有五六十年了。” “皇上,那边的闺房里发现了一个带锁的小箱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还请皇上前去过目。” 闻言,宣帝一边点头准备过去,一边不忘对庞皇后吩咐道:“此处既是没有危险,朕就不妨多留片刻,皇后先出去让御膳房准备晚膳,朕就留在坤宁宫用膳了。” “皇上能留在坤宁宫用膳这是臣妾的福气,臣妾这便去安排。” “嗯。”宣帝留在此处是为了等陌殇,而庞皇后乐意离开,那是因为这里面的一切都是她提前布置好的,防的就是密室暴露的那一天。 那个小箱子里面装的无非就是一些孤本古籍,皇上乐意留下看,她也乐意有时间可以避开宣帝到外面另做一些安排,那颗提起的心方才能放得下。 “你们都退到密道口去守着,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 “是,皇上。” “烈震出来。” “皇上。” “朕不相信坤宁宫只有这么一处地方,你给朕仔细的再查一遍,朕倒要瞧瞧这里还有什么古怪。” “是,皇上。”烈震仔仔细细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由眉头紧锁的道:“皇上,既然此地什么异常都没有,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被布了什么阵法,以咱们的肉眼根本就什么都瞧不着?” 不说楚宣王世子是精通奇门阵法的,就是安平和乐郡主也精通阵法,如若他们发现不了问题所在,要么一个选择是退到外面等楚宣王世子从出口找过来到这里,要么另一个就是派人去请安平和乐郡主进来一探究竟。 “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糟了。”烈震惊呼一声之后,面色一变再变的对宣帝道:“皇上,咱们不该让皇后出去的,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妥当。” 宣帝伸手揉了揉眉心,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将所有御林军都撤出去,留下四个暗卫在此等候楚宣王世子,烈震你依旧不要现身,留在暗处以防万一。” 兔子急了要咬人,狗逼得急了不得要跳墙么,宣帝不得不防着庞皇后兵行险招。 她既能为了太子对寒王下狠手,非取寒王性命不可,那么为了让太子登位,她就未必没有可能对他这个皇帝动手。 要知道此时寒王已逝,太子尚且未废,他就是明正言顺的储君,一旦他这个皇帝出事,那么太子就能顺利的登基,谁敢保证庞皇后就不会走这一步。 “皇上赶紧出去,然后发密信给郡主,让她立即进宫护驾。” 宣帝眸色渐深,显然也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他沉声道:“出去之后立即启动计划三。” “是,皇上。” 不得不说烈震的反应不慢,宣帝做决定也足够果决,他们*不离十的触摸到了庞皇后的心思。 虽然从头到尾宣帝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庞皇后还是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从密室中走出来,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杀了皇上,杀了皇上…… 只要皇上死了,那么太子作为储君,太子就可以顺利的登基为帝。 再加上有太师府跟太子一派的大臣们的支持,任谁也没有那个能力将太子再拉下马,除非寒王还活着。 寒王死了,就因为不放心寒王是假死的,庞皇后不禁冒了险,亲自潜进寒王府确认了一遍。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纵使抉择艰难,庞皇后还是选择了她活,让宣帝去死。 是的,只要宣帝死了,她不但可以保全自己,还能送太子顺利登基。 对,就这么办。 “娘娘……” “都闭嘴,你们过来本宫有事情吩咐你们立即去办。” 王嬷嬷跟吴嬷嬷对视一眼,竟是莫名的秒懂了庞皇后的意思,整个人不禁骇出一身的冷汗。 正文 V565 雷霆出击,终是废后2 “阿嚏——” 宓妃揉了揉鼻子,黛眉微微轻拧,她抿了抿水润有光泽的红唇,澄澈见底却又幽深似海的眸子里闪掠过寸寸幽光,看起来越发神秘莫测。 “今个儿狂风暴雪的,就是有内力护体都觉得寒风直往身体里钻,小姐可得穿厚实些,切莫染了风寒。”说话间红袖手里拿着的火狐皮毛斗篷就披到了宓妃的肩上,那红似火,艳如血的火狐毛衬着宓妃白皙无暇的小脸,更显倾城绝美之姿。 “难得红袖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剑舞你这是当着小姐的面揭我的短呢。”红袖撇了撇嘴,对待别人她管谁死谁活,对待自家小姐么,红袖姑娘也是可以很体贴入微的。 “就你的那点短,我就是不揭,你以为小姐就不知道了。” 红袖性格活泼好动,剑舞的性格恰恰与之相反,她性子沉稳娴静,平日里话极少,难得还能开口跟红袖呛呛声,斗斗嘴。 “你们家小姐身体好得很,风寒什么的肯定不会染上的,每每打喷嚏的时候,必定背后有人又要算计到本小姐身上了。” “呃…” 剑舞红袖默默无语的对视一眼,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宓妃的说法,因为这事儿还挺准的,她们已经验证不只一次了。 “星殒城内除皇宫外,所有可调动兵力的地方是否都已经掌握在手?” “小姐放心,城内所能调动的兵力皆已被我们牢牢掌控住,他们翻不出小姐的手掌心。” “有些个不听小姐话的,一个时辰前也全被请到东城门外,明面上由张将军他们看管起来,暗地里则已寒王的赤湮军看管。” 即便那些人能在小姐训练出来的军队里逃脱,不还有赤涅军那个二重保险? 只怕他们要执行各自主子的命令,无益于上青天那么的难,只愿他们莫要有所行动,否则就是给了寒王将计就计的机会,连根拔起对方的根基,以夺得兵权。 “今晚是关键时期,让咱们的人都打起精神,务必要将那些人都给本小姐盯牢盯死了,待天亮尘埃落定之时,就是好生犒赏他们之时。” “是,小姐。” “剑舞,一会儿我修书几封,由你亲自跑一趟理郡王府,韩国公府,穆国公府,最后是相府,速度一定要快知道吗?” “知道了小姐。” 起身走到书案后,宓妃快速的写下四封信,封好后交到剑舞的手里,冷声又叮嘱道:“眼下是特殊时期,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离开时调四个暗卫潜伏在暗处跟着你以防万一。” “是,小姐。” “快去快回。” “嗯。” “小姐,宫中传来赤色信号。”剑舞前脚刚离开,红袖后脚就如火车头似的冲了进来,语气略显着急。 宓妃快步迎上她,沉声道:“可有瞧清楚信号是从皇宫哪个方面传出来的。” “正东南方向。” “坤宁宫所在的那边位置?”宓妃低低的喃喃自语,脑海里猛地闪过一点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该死。” “小姐。” “立即去传令龙凰旗来见我。” 眼见宓妃黑着一张脸,红袖心知事情定是不小,立马转身去寻龙凰旗旗主。 “属下参见世子妃,不知世子妃急召属下有何事要吩咐?” “宫里出事了,本郡主必须立即进宫护卫皇上安全,现星殒城的守卫就交到你的手上,你可得给本郡主守住了。” 一听宓妃这话,邹一枫的脸色也是跟着一变,恭敬的沉声应道:“请世子妃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守住星殒城。” “这个时候熙然陷在洪荒山庄密道中脱不开身,搞不好还会跟幽莲教教主交上手,必是腾不出手来给予你支援,然而,幸好寒王已经彻底恢复,待本郡主跟红袖进宫之后,你便联系寒王,看寒王有何新的指示,只要不偏离原本的计划轨道,你便听从寒王的指示。” “是,世子妃。” “时间紧急,本郡主便不再多说,各自分头去行动吧!” “此时宫中必定凶险万分,世子妃只带红袖姑娘一人进宫属下实是不放心,不若世子妃再多带几个人在身边,有事的话也好多个帮手。” “除了红袖之外,进宫的路上本郡主会如唤其他天弦五音的三音,你且顾好自己就行。” “请世子妃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漆黑阴沉的黑幕下,一身火红的宓妃自温暖的房间内飞身而出,漫天纷飞的白雪对比下,她是天地间那最为耀眼的一抹鲜红。 “红袖,我先行一步,你加快速度跟上来。” “是,小姐。” 宓妃的轻功早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岂是红袖能够并驾齐驱的,她能不被远远甩下就不错了。 “速度,速度,速度,加快速度,一定不能落下小姐太远。”风雪中,红袖咬着牙将轻功运用到极至,却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家小姐在她眼前化作一道红影,几乎是眨眼之间她便捕捉不到宓妃的半点踪迹。 …… 洪荒山庄 地下密道 “无悲,让莫失莫忘,莫离莫弃过来见本世子。” “是。” 不一会儿,陌殇手下的四大司主以莫字开头的四大护卫就出现在陌殇的面前,“属下等参见世子爷。” “莫失。” “属下在。” “传本世子之令,调动猎云骑看过洪荒山庄内外围,务必做到连只苍蝇都不许飞不出,另,传信至东城门外赤湮军让其调遣三千士兵将洪荒山庄方圆五里范围都封锁起来,以免有漏网之鱼逃脱。” “属下领命。” “莫忘莫离莫弃。” “属下在。” “经过刚才的勘察,洪荒山庄地下的密道虽说错宗复杂,四通八达,但最关键的主要密道只有三条,也就是本世子在图上所标示的三个地方,现交由你们去守卫出口,任何从那里出去的人,通通给本世子抓起来。” “属下等领命。” “行了,全都退下吧。” “属下等保证完成任务,请世子爷放心。” 陌殇冲他们摆了摆手,一行几人迅速的退开,各自赶往自己的任务岗位,丝毫都不敢大意。 “无喜,将以暗字开头的四大暗主调过来,随本世子探一探这神奇的密道,也去会一会幽莲教教主。” “是。”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烈锋嘴角微抽,起初实在不明白陌殇唱的是哪一出,但看着看着,听着听着,他好似渐渐明白了什么。 “世子爷,这地下通往各个方向的大小密道遍布,其中机关陷阱无数不说,就是各式各样的阵法也多不胜数,要想找到那条直接通向坤宁宫的密道怕是很难。” 烈锋是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来分析的,他是宣帝培养出来暗卫中通晓奇门阵法的两个暗卫中的其中一个,另外一个被宣帝派出去执行任务尚未归来。 而他之所以被派到陌殇的身边,跟着陌殇一起行动,也正是因为他精通一些,避免了扯陌殇后腿的这么个意外。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久,本世子的耐心早就耗尽了,才不想跟他们继续玩下去。”陌殇冷哼一声,好看的剑眉微微挑起,冷声道:“你家皇上运气不错,不管带队的是本世子还是郡主,这些凶险万分的阵法在我们的眼里都跟小孩儿玩的一样,破解起来容易得很。” 闻言,烈锋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心说:世子爷您说的这叫什么话,皇上怎么就成了属下家的? 密道中的有些阵法烈锋自己就能破解,唯有少数的一些阵法他破解起来需要时间跟精力,但好在还没有能困住他的阵法。 是以,即便就是前进的速度慢一些,总归他可以顺利的通向坤宁宫。 不过有了强大的世子爷作为领导者,烈锋是无条件支持的,毕竟越早回去复命,他也能越早交差不是。 “别的咱们先不管,反正外面已经被封死,那些人想要出去就必须自己往外闯,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他们。” “世子爷怎么说,属下等就怎么做。” 陌殇眸光淡淡的看了列锋一眼,银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脑后,潋滟的明紫色眸光慑人心魂,只瞧一眼便能惊艳到灵魂深处去。 “避开两边的密道,从正中间走。” “世子爷,属下请命到前面开路。” “嗯。” 无悲领了命令走到最前面,他脚下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照陌殇的提示而走,渐渐的眼前的迷雾便一点点消散不见。 “无喜,你也到前面去。” “世子爷的身边不能没人护卫,还是属下到前面跟无悲一起开路吧。” “本世子无需任何人护卫,无喜去前面,你到后面去。”陌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不容反驳的强势。 只一个眼神的交锋,烈锋便败下阵来,他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暗忖:果然传言不欺他,楚宣王世子的眼睛看不得,真真看不得。 “属下领命。”话落,烈锋乖乖退到后面,他奉宣帝之命带来的暗卫也一同退到了后面。 七弯八拐的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只见前面开路的无悲跟无喜停下了脚步,先是抬起手朝后比划了几个手势,接着扭头对陌殇说了一句唇语。 但凡接受过特殊训练的暗卫,无一例外都是精通手语跟唇语的,因此,走在后面的人都看清楚了无悲说的是什么。 他说:世子爷,前面有人。 陌殇微拧的剑眉舒展开来,他抬手让所有人都停下,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他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邪魅的轻笑出声,“看来咱们运气不错,还真遇上那条大鱼了。” 既然一路走来,他们都没有发现这密道周围还隐藏有别的,也就说明坤宁宫下面怕是藏有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地宫都说不准。 否则如何解释幽莲教众教徒们不呆在洪荒山庄,而是近乎三分之二都在这地下? 陌殇开了口,出了声,那就表示他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形迹,也算是向幽莲教教主发出了挑衅。 他这边带出来的人都是一二流的高手,那边方霸天所带领的幽莲教教众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无悲无喜察觉到前面有人而停下来之时,在他们前面的幽莲教众人,亦在方霸天的示意下停下了脚步。 直到陌殇出了声,方霸天才黑着一张脸低骂道:“该死的。” 方霸天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在密道之中被楚宣王世子给堵了一个正着。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楚宣王世子的大名谁人没有听说过,方霸天也不例外。 虽说他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很是高强,江湖上也难逢敌手,但与此同时,楚宣王世子以前身子弱的时候武功就高深莫测的,现在他的身体好了,谁又知道他的武功是否更上一层楼了。 没有几分把握的情况之下,方霸天很犹豫要不要跟陌殇正面对上。 “教主,咱们这是战还是退?” “闭嘴,且容本座好好想想。” 陌殇既然都走到这个地方了,想来洪荒山庄已经完了,当初在坤宁宫地底下建造地宫之时,方霸天是留了两条出路的以备不时之需的。 一条是在洪荒山庄之内,另外一条就连庞皇后都不知晓在何处,那可是方霸天的保命所在,除了当初建造之人,就只有他这个教主知道。 想当然的,地宫建成之日,亦是那些建造之人的丧命之时。 “赤护法你怎么看?”幽莲教有上护法为左右大护法两人,乃是历任教主身边武力值最为强横的存在,有下护法七人,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人以赤护法为首,也以赤护法最为年长。 原本任何时候左右大护法必有一人需时时刻刻跟随教主左右,但方霸天是个极其自信,亦极其自负的男人,他觉得他武功无敌,即便是放眼整个浩瀚大陆也难有能取他性命之人。 遂,左右两大护法都被方霸天给派了出去,现在落到陌殇手里也就跟他断了联系,一时还没有想到那点上面去的方霸天倒也没有主动联络左右大护法,可见他真是个心宽得很的。 “回教主的话,咱们只有洪荒山庄附近才有出路,前面既已经被楚宣王世子给堵住了,那咱们唯有拼死一战,杀出一条血路才有机会出去。”赤护法自是不知幽莲教所建的地宫内还有另外一条出路,虽说此地通向各处的密道云集,机关陷阱更是不计其数,但如果他们真被困死在里面的话,想活命就难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一战,至少他们熟悉密道的各个地方,对付起初次进入密道的楚宣王世子等人,难道还能被活活给憋死? “橙护法,你呢?” 橙护法低眉顺目的看了眼赤护法,又小心翼翼恭敬的看了看方霸天,半晌后抿唇低声道:“教主,属下的想法跟赤护法的差不多,楚宣王世子此时定然已经拿下了洪荒山庄,否则他不可能这般顺利的领人进入密道。” “继续往下说,本教主听着呢。” “是,教主。”顿了顿,橙护法很是小心的措词又接着往下说,“目前的情况是咱们不知楚宣王世子带了多少人进入密道,但有一点属下却份外清楚,那就是咱们幽莲教可有近三分之二的势力在地宫之中,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折损的可就是…就是……” 方霸天哪能想不到橙护法那‘就是’后面要说什么,那也正是他心中所忧所恼,见他因惧怕他而说不出口,便是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意思也是赞成与楚宣王世子一战?” “回教主的话,属下确是这个意思。” “哦?”二十年前方霸天意外得到一套武功功法,在他看来那是一套盖世神功,待神功大成之日便将是他一统天下之时。 只是那所谓的神功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功,而是一套歪门邪道的邪功。 倘若有幸让陌殇或是宓妃看到,定会认出那是光武大陆上早几百年前就被封禁的*,但凡私下修炼者,一经发现誓必要诛杀。 也不知那邪功功法是如何从光武大陆流落到浩瀚大陆来的,又是如何落到了方霸天的手里,还让他当成宝贝一样只差当祖宗一样的供起来。 方霸天刚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开始修炼那套邪功,至今已修炼近二十五个年头,他明明只有四十多的年纪,可看起来他的模样是极其苍老而可怖的。 但因修炼了那套功法,方霸天的武功的的确确非常的高,也是幽莲教在他的统领之下还没有重出江湖的打算,否则凭借他强悍的实力,定能稳坐武林霸主之位。 也不怪方霸天自负自傲,放眼如今的天下,排除掉陌殇跟宓妃,只怕方霸天还真是难逢敌手,这也是在听了庞皇后那些话他仍有恃无恐的根本原因之一。 整个幽莲教除了方霸天的死忠九个护法之外,但凡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是死人,当然,还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便是庞皇后了。 修炼那套功法的时候,方霸天就会用到十二岁到十四岁之间处子,掠夺她们稚嫩身子的时候,方霸天可不会戴什么面具,反正待他享用过后那些女子都会死,他也不怕自己的秘密曝光。 而庞皇后跟那些女子不一样,方霸天对庞皇后存了掠夺征服的心思,越是看着庞皇后一副清高的姿态,在他那张年老干枯的面容下挣扎抗拒,再慢慢的变得放浪迎合于他,方霸天就觉得非常有成就感,并且畅快至极。 庞皇后是被方霸天握在手心里的女人,就算方霸天不开口要求庞皇后什么,他相信庞皇后也不会对外说什么,毕竟从头到尾庞皇后都不知他的真实年纪,还以为他真就是七八十岁了。 “属下心中虽是这般想的,但最终的主意还是得教主来拿。”面对轻挑着眉,语气上扬却喜怒不形于色的方霸天,橙护法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教主惩罚人的那些手段,他是万万不想去品尝的。 “洪荒山庄既是落到楚宣王世子之手,那么位于洪荒山庄附近的几个出口想必也已经被封死,本座此时即便领着你们与他们一战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之策。” 面具下无人瞧得见方霸天的神色,却能感受到方霸天身上流泄出来的杀意,“青护法,蓝护法,你们两人领一队人断后,其余人等随本座退回地宫,启动密道内所有的机关阵法,本座倒要瞧瞧这楚宣王世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是,教主。”青蓝两位护法不敢违逆方霸天的意思,只得恭敬的应声并执行他的命令。 “只要本座还活着,就断然不会让你们去死的。”不到最后一刻,地宫中隐藏的那条密道,方霸天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当初在坤宁宫地下修建地宫,一来是作为幽莲教的总部所在,二来则是因为那里有对他练功最有助益的东西,眼看着他的神功就要大成,方霸天无论如何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将地宫舍弃。 没有修炼那套功法之前,方霸天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他对自己的相貌亦是非常的看重。 可在修炼那套功法之后,方霸天就发现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苍老,有很长一段时间方霸天都是厌恶憎恨那样一个自己的。 好在那套功法的最后面写着,待得功法大成之日,他将脱胎换骨,重获新生,无论是容颜还是身体各项机能都将保持在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最健康的状态。 有了这颗定心丸,方霸天无论外貌在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随着功力的日渐增长,他便再无任何的心理负担,只一心想着早日练成神功。 “吾等誓死追随教主,教主万岁。” “抓紧时间,退。” “是,教主。” 青蓝两位护法领着一队教徒断后,其余所有人皆随方霸天退回地宫,待他们开启绝杀的机关陷阱退回地宫之后,由方霸天亲自出手启动了地宫的防御大阵。 此时此刻,方霸天哪里还记得他答应过庞皇后的事情,恨不得将一分钟当成两分钟三分钟来用,他回到自己平时练功的地方,一门心思力求破突到神功最后一重。 坤宁宫因是庞皇后居住的宫殿,为了不打草惊了蛇,陌殇跟宓妃只探查了坤宁宫周围的宫殿,确定坤宁宫与周边的宫殿没有密道。 除此之外,宓妃在反复印证过后,跟陌殇的意见达成一致,坤宁宫的地底下怕是不简单,让他们不得不先下手为强的在坤宁宫周围布下了七星连环阵。 只要触碰到阵法便会引起陌殇跟宓妃的警觉,也就便于陌殇跟宓妃确定他们的方位,继而采取行动。 “世子爷,他们撤了回去,怕是还有退路。” 陌殇似笑非笑的看了烈锋一眼,意味不明的道:“就算他有出路那又如何,本世子定将他困死在那地宫之中。” “……” 无悲无喜没有同情烈锋,谁让那家伙学不乖来,活该被教训。 “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现由本世子走前面破阵,你们紧随其后,莫在走丢了。” “是,世子爷。” …… “娘娘您当真决定了吗?” “还请娘娘三思,这这可是诛灭九族的……” “闭嘴。”庞皇后一个利眼扫向吴嬷嬷,后者立马双膝跪地,惊恐万分的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从密室中出来,庞皇后越想越是不安,她觉得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束手就擒,她要先下手为强。 既然皇上对她不仁,那就休怪她对皇上无义。 “别忘了你们是跟本宫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本宫落不到好,你们也休想活命。” “奴婢们不敢。” “本宫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们就按照本宫交待的去办就行,要是因为你们而出了什么差错,别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 “是,娘娘。”王嬷嬷跟吴嬷嬷哪里还敢多话,只得硬着头皮听从庞皇后的安排。 “去,先给皇上传膳,千万别露出什么可疑的表情,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是,娘娘。” 目送王嬷嬷跟吴嬷嬷战战兢兢的躬身离开,庞皇后的面色一变再变,起初心中还有丝丝犹豫,这一刻却变成万分的坚定了。 皇上,臣妾也不想这样的,这都是你逼臣妾的,你可千万不要怪臣妾。 正文 V566 雷霆出击,终是废后3 “怎么了?” 看着前面挡住他路的烈震,宣帝修长的眉微拧,语气低沉浑厚听在耳中极有威严。 “请皇上恕罪,属下鲁莽了。” “朕是信任你的,有什么话无需避讳直说便是。” “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知皇上身上可贴身带有郡主研制的解毒丸,避毒丹之类的药物,若是有的话属下还请皇上提前服下一颗以防万一。” 从目前的种种情形来看,庞皇后向皇上下手的可能性非常的大,由不得烈震不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你说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这个时候朕越是不能冒一丁点的险。”宣帝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药楼买些精贵的药品回宫收着,但药楼里的东西再好还能比得上宓妃私藏的。 因着宣帝与温老爹的私交,宓妃对宣帝也是丝毫不吝啬的,手里有什么好东西也绝对不会忘了给宣帝留上一份儿。 宓妃特意送给宣帝的东西都非常的宝贵,宣帝也时常都是随身携带,少有离身的时候,这不现在就用得上了。 “药楼的解毒丸也是分了等级的,朕手里的解毒丸还有一些,你先服上一颗,应该比你在药楼买的更有效。” 烈震的职责就是誓死保护宣帝的安全,既然宣帝手中还有更好的,他也用不着推拒,只要更尽职尽责的护卫宣帝的周全就好,“属下谢过皇上。” “朕有避毒丹,她若真向朕下毒的话,应该是伤不了朕的。”庞皇后既然下了那样的决心,宣帝就不认为她会对他留手。 故而,宣帝也不能就坐着挨打不懂还手,他与她之间原就没有什么情份,自然宣帝也不会觉得庞皇后对他还有何情份。 她若真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有过,也不至于走到今时今日这样的地步。 “嗯。”烈震点了点头,避毒丹这样的珍品在药楼虽是有售,可每月就只有一枚,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抢得到的,“有道是蛊毒不分家,皇后若是用了毒,难免不会再用到蛊虫之类的,要是皇上……” “你现在想到的这些,宓妃丫头可是老早就想到了,你看这是什么?” “咦,这个味道……” “这是宓妃丫头出海之前交给朕的,说是只要朕随身戴着这个香囊在遇到蛊虫蛊毒的时候,它便会向朕示警。” “皇上,还是郡主想得远,这样皇上的安全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嗯。”宣帝沉声点了点头,又道:“之前朕就已经发了信号给宓妃丫头,待她瞧见之后必然会即刻进宫,咱们只要在她进宫之前护好自己就行,其他的稍稍延后也无妨。” “属下都听皇上的安排。” “一会儿从密室出去,你便拿着朕的手谕吩咐小安子到太师府传朕手谕,让庞太师及其夫人随小安子一同进宫,片刻都不许耽误。” “这样不行,属下不能离开皇上,哪怕只是片刻的功夫。”谁也不能保证就在那么片刻功夫里,庞皇后会不会对宣帝动手,烈震实是不放心离开。 “按朕说的去做,你真当朕就那般无能,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不是的,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太过担心了有没有,他哪里敢质疑皇上的能力呢。 “既然你心中没有那样的想法,那就这么说定了。” “请皇上务必小心防备着皇后一些,属下办完皇上交待的事情会立即赶回来在暗处守卫。” “嗯。” 临出密室门口之时,宣帝与烈震交换了几个眼色,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庞皇后已经下定决心要对宣帝动手,为了不引起宣帝的怀疑,她就一直坐在凤床旁边的软榻上,那个位置正对着床后那一面墙,也方便庞皇后随时掌控宣帝的动静。 只是从密室里出来她就不只一次向方霸天发出联络讯号,却始终联系不上方霸天,这让庞皇后心中有些没底,有些动作也不敢太大。 轰隆—— 伴着墙壁再次分开的声响,庞皇后从软榻上起身,下意识的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快步迎上去柔声道:“皇上渴了吧,臣妾亲手泡了皇上爱喝的雪顶含翠,正好给皇上解解渴润润嗓子。” 宣帝已然将自己所有外露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论起演技他自是也不差的,面对笑语晏晏的庞皇后,宣帝始终拿捏着他与庞皇后相处的那个分寸,一点都未曾让庞皇后对他起疑。 “皇后有心了,朕还真渴得厉害。”从密室出来任由庞皇后扶住他的手,宣帝历经岁月洗礼却越发显得俊逸沉静的相貌很有魅力,非常吸引庞皇后的目光。 每每看着这样的宣帝,庞皇后的心情是既喜又恼的,她怨宣帝为什么看不到她的付出,无视她的存在,甚至是不给她任何的恩宠雨露。 但凡他每月或是三四个月给她恩宠,兴许她就不会走错路,不会陷在泥潭里拔不出来。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她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她需要男人的浇灌,可她要的宣帝往往都不会给她,所以,她在痛苦的矛盾纠结中踏错一步,而后步步皆错。 方霸天在庞皇后的眼里是非常丑陋不堪的,可他那方面的能力又非常的强大,能够让庞皇后的身体得到莫大的满足与愉悦,这是宣帝所不能给她的。 “这是今年皇上新赏赐给臣妾的雪顶含翠,臣妾平时可舍不得喝,皇上快些尝尝。”庞皇后从来都不是一个傻的,不知情的人看着她与宣帝相处的画面,或许不会觉得他们夫妻有多么的恩爱,但至少瞧着他们夫妻也是相敬如宾的。 而事实如何,却只有庞皇后跟宣帝自己心里明白。 从寒王遇刺到寒王身死,就算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庞皇后所为,但宣帝心中肯定是怀疑庞皇后的,这一点从事发后宣帝一次都没有踏进过坤宁宫便能说明。 一直不愿踏进坤宁宫的宣帝来了,庞皇后怎么着也不会自恋的以为宣帝是来看她的,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宣帝是有目的而来的。 她在演戏,宣帝也在演戏,他们都不可能向对方交心,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试探对方,小心而谨慎的准备在对方的身上寻找到突破口。 “皇后泡茶的手艺越发的好了。”从庞皇后手中接过茶杯,宣帝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端起喝了两口,他相信庞皇后就算要下毒毒死他,也绝对不会在茶水里动手脚。 她要除掉他就必定需要不留痕迹,在茶水里下毒目标跟痕迹都太明显,庞皇后没有这么愚蠢。 “难得臣妾还有一个皇上能夸上两句的本事,臣妾还真想炫耀一番。” “那密室存在的时间应该很长久了,也不知是前面哪位后妃留下来的,库房里那几箱金银玉器,款式虽说老旧了一些,不过重新打造一番还能用。” “嗯,皇上说得对。” “密室既在坤宁宫中,又是机缘巧合之下皇后发现的,那几箱东西朕就赏赐给皇后了,至于要如何运用端看皇后自己的意思。” “这…” “朕既开口赐予了你,皇后受着便是。” “臣妾谢皇上恩典。” “那间闺房里找到的小箱子,里面收着的乃是三百多年前的古籍孤本,实是难得得很,朕刚才就吩咐人带了出来,一会儿拿回潜龙殿再仔细翻阅,便不留给皇后了。” 庞皇后有那个自信宣帝在密室中查不出什么线索,因此,随着宣帝话落她也没有怀疑什么,只轻笑着自嘲的道:“臣妾可不是爱读书的性子,皇上您是知晓的,那些书籍还得放在皇上那里才能发挥大用处,臣妾已经得了赏赐可不敢再贪心了。” “密室朕已让御林军仔细的查找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既然这密室留存已久,又在皇后的寝殿之中,也算与皇后有缘,让宫人们收拾一下就当作皇后的库房使用吧!” “皇上,这么做是否不太妥当,臣妾怎能享如此特权?” “便是特权也是朕给的,就这么封闭了难免觉得可惜,还是保持它的原样好了。” “是,臣妾定当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一定好好会将密室给好好的利用起来。” “坤宁宫到底是皇后所居住的宫殿,朕有意吩咐御林军进坤宁宫将其他偏殿之类的地方都查找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密道或是密室,这还得皇后点头才行。” 闻言,庞皇后面色微僵,却是极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红唇轻启,道:“皇上让御林军查一查也好,这样臣妾也好安心。” 分明就是想借机清查一遍她的坤宁宫,却将官面子话说得这般好,让她就是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既然皇后也有这个意思,那朕便不客气了。”宣帝知道庞皇后心中憋屈得厉害,可他面上一本正经的,真真让人气得恨不能咬他一口出气。 庞皇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特么真想不顾一切的大吼一句,皇上您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是在她早有准备的前提之下,皇上采取的任何行动都不会达成所愿。 可庞皇后又焉知,宣帝老早就将坤宁宫摸得透透的,他明着调动御林军进来是探查其他地方还有无密道,事实上他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在庞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调来御林军护卫他的安全罢了。 女人真狠起来的时候比男人还要狠,从庞皇后做出选择那一瞬,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动作,必然都是带着算计的。 她要宣帝的命,目的是相当明确的,那么坤宁宫外有御林军在巡逻,一旦在她动手之时,宣帝闹出了什么动静,那她极有可能被抓一个现形。 宣帝明着调人进来会逼急庞皇后,那么他就只能间接的调动自己的人进来以防不测。 “皇上应该饿了,御膳房那边臣妾早就传了话过去让他们备着,膳食这会儿应当全都好了,臣妾先去吩咐王嬷嬷传膳。” “嗯,朕让小德子去调一队御林军进来,皇后不用着急慢慢来即可。” “是,皇上,臣妾省得了。” “小德子。” “皇上,奴才在。” “坤宁宫不比寻常地方,御林军到里面来执行命令虽是朕下的令,却也不能扰了皇后,不用调太多的人进来,三十人足以,让他们动静都给朕小一些。” “奴才遵旨。” 庞皇后的武功极好,她站在外面偷听也不怕宣帝有所察觉,更何况她还察觉到暗处竟没有暗卫在保护宣帝的周全,这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张公公领了三十个御林军到宣帝的跟前复命,庞皇后离开片刻,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依次摆上了桌。 “本宫吩咐你们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回娘娘的话,都已准备妥当。” “可有按照本宫交待的那么摆放?” “奴婢都是按娘娘所说那样放置的,万万不敢自己拿主意。” “那很好。”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庞皇后脸上的笑容加深又露出几分诡异,“你们都是本宫信任之人,只要你们尽心尽力的替本宫办事,本宫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奴婢等誓死追随娘娘,唯娘娘之命而是从。” “今夜成败在此一举,本宫将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相信你们不会令本宫失望。” “请娘娘放心,奴婢等就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会完成任务的。” “呵呵呵…好,很好,只要你们按照本宫设计好的那样行事,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你们也用不着付出性命。” “是,娘娘。” “在本宫动手之前,你们再去确认一下各自负责的地方有无差错,然后让王嬷嬷来告知本宫。” “是。” “不管一会儿将要发生什么,本宫希望你们当作一场梦,梦醒之后牢牢记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谁要是胆敢露出一丁点儿的破绽,本宫保证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生却不得。” “奴婢们省得。” “散了吧。” “是。” 听到外面响起庞皇后的脚步声,宣帝直接将未说完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然后递了几个张公公懂的眼神给他,便沉声道:“小德子,朕跟皇后用膳的时候,你随御林军一起将坤宁宫各个地方都转上一遍,尤其是假山水榭那些地方,最是容易隐藏密道了。” “皇上用膳奴才怎能不在皇上身边伺候,坤宁宫乃是皇后娘娘的宫殿,最是安全干净不过了,奴才只需将皇上的意思传达给侍卫长,他自当知晓该如何做,奴才又不会武功没得还拖侍卫长的后腿呢。” “唔,听你这么一说也是这么个理,那小德子先去传话再回来伺候朕用膳吧!” “奴才这腿脚还灵活得很,保准儿很快就能回来。” 退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庞皇后,张公公立马恭敬的行礼问安,尖细的公鸭嗓很具有代表性,“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万福。” “张公公快些免礼。” “奴才刚领了皇上口谕,先行告退。” “皇上,膳食已经摆上桌,可以用膳了。”庞皇后轻柔的话音落下,便伸出手要搀扶宣帝,宣帝也没让她失望,很是自然的任由她扶着便走向用膳的长桌。 “光是闻着这味道,朕就觉得肚子越发饿了。” “前几日御膳房研制出了几道新菜,臣妾尝了尝味道觉得还不错,今晚便吩咐御膳房的长厨给准备了,皇上可要尝一尝?” 说话间庞皇后指挥着周边伺候的宫女,让她们将盖子一个个揭开,露出下面精致绝伦,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随着宫女们的动作,庞皇后一一将那几道新菜品介绍了一遍,好似那菜的味道极好,光是嘴里说着都不禁暗自吞咽了几口口水。 这般姿态是非常失仪的,不过庞皇后好似全部注意力都被菜给吸引了,故而,她的举动反倒更显真实不作假。 “既是皇后推荐的,朕瞧着也不错,那便尝尝。” 皇帝用膳必须得有小太监试食,是以,等专门试食的小太监尝过一口庞皇后推荐的菜,庞皇后就亲自替宣帝布了菜,接着她自己又抢在宣帝动筷之前将同样的菜吃进了嘴里,似是要以此证明什么。 虽说宓妃出自药王谷却不懂医乃是四国皆知的事情,但庞皇后不愿冒一丁点儿险,她要的是十足的把握。 她既不能确定宓妃有没有给过宣帝解毒丸之类的东西,那么她就不会明目张胆的下毒,即便在她的手里有几种无色无味,服用过后就连太医都查不出来的毒药,但她仍不选择冒险。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要取宣帝性命。 “皇后的舌头果真会吃,这道菜味道不错。” “那皇上再尝尝其他几道。” “好,皇后给朕布菜吧!” 试吃的小太监惯会看人眼色,但凡桌上被宣帝瞄过一眼的菜,他都夹了试吃一口,确定没有问题才由庞皇后夹了放进宣帝的碗里。 而庞皇后也似极力要撇清自己对宣帝没有异心那般,但凡宣帝吃过的菜,她都务必抢在宣帝吃之前,由她自己先吃。 如此,宣帝倘若出事,绝对抓不到她的身上。 “小德子,今日晚膳甚是不错,看赏。” “是,皇上。” 宣帝每吃一口东西,他漆黑的双眸都微微半垂,谁也瞧不见他眸底的神色。 在他与庞皇后独处的时间里,庞皇后有没有对他下毒,宣帝不是专业人士他不好评说,心中的防备也没有随之减少。 悬挂在腰间贴身佩戴着的香囊一直未有动静,算是让宣帝心中好受了几分,至少庞皇后没有对他使用那些巫蛊之术,也让宣帝心中有了几分松动。 只是上了饭桌,看到桌上摆放的某几道菜时,宣帝对庞皇后最后的一丝情份也被他给掐灭。 那几道菜分开食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若同一时间食用了,虽然不会被毒死,却会犹如中了极品迷药一般,撑不过一刻钟就会昏睡过去。 直到看到桌上那几道菜,宣帝才算明白庞皇后究竟在打什么样的算盘。 与此同时,宣帝也不得不承认,庞皇后的手段的确比起很多人来说都要高超太多太多。 “皇上,臣妾陪您到外面走走,消消食可好?” “也好,朕确是吃得有些撑了。” 在游廊上走了两圈,宣帝就开始犯困,整个人哈欠连连的,看得一旁的张公公低声道:“皇上可是困了?” “今个儿皇上可累得够呛,是该早些歇息。”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张公公恭敬的回了庞皇后一句,扶着哈欠连连的宣帝道:“皇上,可是要回潜龙殿歇息?” 宣帝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他似是困极,沉声道:“朕许是白日里太累了,不回潜龙殿了,就歇在坤宁宫吧!” “是,皇上。” 一行人伺候着宣帝躺上床,张公公自是不敢跟庞皇后抢照顾皇上的活儿,便很会看人脸色的退到了殿外伺候,只道:“皇后娘娘,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娘娘直接唤奴才一声即可。” “本宫会照看好皇上的,张公公便退下吧。” …… “父亲。” “你们兄弟两人呆在太师府哪里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管,守好太师就好,明白吗?” “请父亲放心,我们省得。” “皇上连夜召为父与你们母亲进宫,也不知所为何事,但为父会小心应对,你们莫要出差错就好。” “那父亲小心一些,我跟大哥在府中等父亲回来。” “嗯,行了,都进去吧!”这个时候他们一家聚在太师府门口,实在有些惹人注目。 庞太师夫人从出府就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说话,直接就被伺候她的嬷嬷扶上了马车,又得了庞太师警告的眼神,她就是肚子里有火也只能憋着。 “老爷,也不知这个时候皇上他这唱的是哪一出,妾身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就连眼皮都跳得厉害。” 一见庞太师上了马车,庞太师夫人那是一刻也憋不住心里的话了。 “不管皇上要做什么,他让咱们进宫咱们就得进宫,难不成你敢抗旨不遵。”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稍安勿躁,唯有保持冷静才能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你给本太师记牢了。” “是。” “进宫之后,本太师会想办法让你去皇后的坤宁宫,你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妾身知道。” “自己好生想一想,静一静,一切到宫里再说。” 庞太师夫人看了眼明显不想多说什么的庞太师,只能憋屈的移开目光,手里的绣帕都不知被她给揉捏成什么样了,脸上的表情也份外的阴狠而扭曲,活像谁欠了她什么似的。 正文 V567 雷霆出击,终是废后4 慈宁宫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虽然已经下令慈宁宫上下所有人都闭宫不出,不许打探外面的消息也不许传递什么消息出去,但追逐了权势一辈子的刘太后还是心有不甘,整个人越发的暴躁易怒。乐文小说lwxs520 可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宣帝,便是不甘也不愿的做出了让步,万万就没有再反悔的理由跟借口。 更何况宣帝毕竟是刘太后唯一的儿子,她到底还是不想将她与亲生儿子之间最后的一点情份都给作掉。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你是该死。” 朱嬷嬷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明知她的举动已经触怒了刘太后,可她刚收到的消息却又不得不禀报给刘太后知晓。 否则待刘太后主动问起之时,也就是她陨命之时。 “启禀娘娘,奴婢有事禀报,等奴婢回禀之后,任由娘娘处治,奴婢不敢有丝毫的怨言。”顶着来自刘太后莫大的压力,朱嬷嬷咬紧牙关必须要说。 凌厉的眸光落到朱嬷嬷的身上,刘太后也暂时收起了满身的戾气,冷声道:“你说,哀家便听听你要说什么?” “娘娘,奴婢刚接到消息,皇上未时末进了坤宁宫,但直到此时都还未从坤宁宫出来。” 若问这偌大的后宫谁是宣帝最为厌恶之人,那个人非庞皇后莫属。 是以,别说刘太后不相信宣帝能去坤宁宫恩宠庞皇后并且留宿,就是朱嬷嬷也不相信,随便拉一个宫女出来问问,答案必然也是否定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现在是亥时初。” “消息是从坤宁宫传来的?” “回娘娘的话,是咱们的那枚暗桩从坤宁宫传来的消息,奴婢怕的是皇上在在坤宁宫出出出事。” “你说什么?” “奴婢…” “好了,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你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已经被逼到绝路的庞皇后会做出什么,刘太后也不敢保证。 难道这个时候要她说,庞皇后那么爱她的儿子,所以就算庞皇后再怎么有野心,她也不会对宣帝动手? 刘太后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姑娘,就庞皇后此时有的心思她曾经不也有过么,既是如此刘太后也不免开始担忧起宣帝的安危来。 废后既已势在必行,那就绝无更改的可能,皇帝选在这个时候去坤宁宫,他本身的目的就让刘太后有所怀疑,却也更加深了刘太后对庞皇后会向宣帝下手的忌惮。 “该死。” 随着刘太后黑沉着脸阴戾的低咒出声,朱嬷嬷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越发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她禁不住会想这从坤宁宫传来的消息,她要没有接到该多好,也不至于现在就正面承受刘太后的怒火了啊! 只是坤宁宫一直被庞皇后把持着,里里外外伺候的人但凡有丁点儿可疑,无一例外都会被庞皇后找借口给换了或是杀了,就连她也不知道坤宁宫里谁才是刘太后埋下的那枚暗桩。 那人虽说会从坤宁宫传递消息出来,可朱嬷嬷等人却从未与她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因而她们根本无从判断那个人是谁。 而那人直接受命于刘太后,也只有刘太后见过她的模样,哪怕真要往坤宁宫递重要消息也是经由刘太后自己的手,她素来不喜其他人横插一脚。 慈宁宫在那日皇上来过之后就闭宫不出了,刘太后也一狠心就断了里外所有的消息联系,然而,便是朱嬷嬷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消息自坤宁宫传出来,且完全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不得不承认太后娘娘的心思不是她等奴婢可以揣摩的,一个搞不好就会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请娘娘息怒。” “息怒,你叫哀家如何息怒,庞欣瑶她简直放肆,竟是一点没将哀家放在眼里,她在找死。” 短短不过片刻的功夫,刘太后已经被自己脑海里所幻想的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吓得心乱如麻,整个人失态的骂起庞皇后来,甚至是连名带姓的直呼庞皇后。 “娘娘,那是庞皇后自己找死作死,娘娘可别因为她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突然,刘太后脸上的怒火消失殆尽,她紧抿着唇静默半晌,那神色让跪在地上只盼自己存在感再少一点的朱嬷嬷恨不得自己能立马就这么消失了。 她她她到底说什么了,怎就让娘娘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 “呵呵呵…你说得对,哀家犯不着生庞欣瑶的气,没得把自己气坏了不划算。” “呃。是,娘娘能这么想就对了,庞皇后她她不值得娘娘生气发怒的。” “朱嬷嬷,你说的没错,庞欣瑶就是自己在找死作死,哀家只要静静等待她的凄惨下场就好。” “这…” 闻言,朱嬷嬷猛地瞪大了双眼,她这是不是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你是个聪明的,刚才你有收到什么,有向哀家禀报过什么吗?” 朱嬷嬷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低下头恭敬的哑着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进来给娘娘按摩肩膀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哀家这里不用你伺候,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当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刘太后独自一人时,她抬起右手在空中飞快的比划了几个手划,旋即一道黑色的影子就落在她的面前。 “传令给她,什么都不要管,在坤宁宫做到自己的本份就好,如若暴露了就让她自行解决。” “是,主子。” 冰冷刺骨的三个字如机械般自喉咙间吐出,那道黑色身影立马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殿内。 知子莫若母,打从上次宣帝来见了她一面,刘太后就知道宣帝是铁了心要废黜庞皇后的,当年若非各方势力逼他太紧,庞欣瑶也坐不上皇后之位。 依照宣帝的脾性,他可以随便册立一个后宫女人为后,那个人却万万不会是庞欣瑶,在宣帝的心里他无比的憎恨庞欣瑶这个女人。 只可惜当时身在局中的刘太后没能看清楚这一点,否则她不支持庞皇后,而是另外扶持一个后妃,也不会跟宣帝母子之间走到这样的地步。 身中剧毒的寒王,体内剧毒一日不解,他就早晚都有一死,庞皇后错就错在太过心急,以至于彻底触怒了宣帝,也让宣帝即便忍痛都要借着寒王之死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如此他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寒王死了,皇帝要铲除前朝后宫庞氏一族的势力,必然会引起朝野动荡,文武百官都会给皇帝施压,让他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然而,有了寒王之死作为契机,朝中众臣都知道皇帝已然怒极,皇帝心中憋着火呢,不让皇帝发泄出来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是以,他们明哲保身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聚在一起向皇帝施压? 饶是庞太师在一反常态显得异常坚持的皇帝面前都要避其锋芒,退让一步,谁敢在这个时候不怕死的阻拦? 初闻宣帝去了坤宁宫,好几个时辰都没有离开,刘太后确是被吓了一跳,但朱嬷嬷那本是劝慰她的一句话,让得刘太后仿佛伸手拨开了眼前的云与雾一般。 那一瞬,她是扫除表面浮尘,透过虚无看见了本质。 “呵呵…”低低的冷笑过后,刘太后揉着眉心满脸疲倦的喃喃自语道:“哀家是真的老了,好多事情都不敢去赌了。” 在这个敏感异常的时期,宣帝明知他的一个举动就有可能触发庞皇后发疯,但他还是去了坤宁宫,这何尝不是他的赌命之举? 也许,早在宣帝踏进坤宁宫那一刻,在他心里就想到了庞皇后会对他下手。 既是如此,刘太后就有理由相信,宣帝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庞皇后向他下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还没个定数呢。 “庞欣瑶,无论如何哀家都不会让你如愿的。”闭了闭眼,刘太后面色一沉,极快的做出了某种决定。 捏了捏手心,黑沉的眸子掠过一缕幽光,刘太后起身移到了墙壁上的一幅画,接着又在寝殿内随意的丢下了几粒细小的石子,而后消失在殿内。 “嬷嬷,这雪连着下了整整两日,眼瞅着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继续这样下去,就是每天都清扫宫内的积雪,也难找到下脚的地方。” “下不下雪这可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外面风大雪大的你们只管呆在自个儿的屋子里,莫要出来生事就好。”朱嬷嬷被刘太后那句话吓得不轻,却也只能候在殿外不敢离开,生怕刘太后会再唤她。 作为刘太后的心腹,朱嬷嬷是知晓许多刘太后秘密的,而有那么一个秘密,饶是朱嬷嬷也要避得远远的。 “奴婢怎能留下嬷嬷独自在此守夜,就算……” “行了,什么都不许多说,安静退下便是,娘娘这里自有本嬷嬷伺候着。”朱嬷嬷眸光冰冷的扫了几眼跟前熟悉的小宫女们,脸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带给人莫大的威压。 似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压迫,前边儿开口的那个宫女被身后的几个宫女扯了扯衣角,她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只得又惊又惧的低声道:“嬷嬷如果有别的吩咐只管唤奴婢们一声,奴婢们便先行告退了。” “嗯。”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背对着她们,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们的朱嬷嬷,平日里在刘太后跟前比较得脸的几个宫女都变了变脸色,心下越发不安了。 有资格在刘太后面前获得脸面的宫女就找不出一个简单的,她们不但光有秀美的容貌,就是心思也比一般人要玲珑得多,想事情也更有深度。 实是这两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即便是在她们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也敏锐的察觉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哪怕身份卑微如她们也生出了试探的心思。 显然她们的小心思没有瞒过朱嬷嬷的眼,而朱嬷嬷因有自己的顾忌,是以也没有让她们太下不来台,不动声色的警告了一番便就此作罢。 “哎,真是要变天了。”喃喃的低语声从朱嬷嬷的口中溢出便随寒风消散,她如木桩般坚定的守候在沉重的殿门之外,幽深的眸底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迎着漫天肆意飞扬的风雪,朱嬷嬷抬头看着阴霾低沉的天空,或许她内心中渴求的答案不会让她等太久。 天亮之后,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娘娘听了她禀报的消息却什么动作都没有,朱嬷嬷不相信刘太后会放任皇上置身于危险之中,而皇上在大仇未报之前,即便就是让自己身陷致命的险境,定然也不缺保命的法宝。 …… 寒王府 “王爷。” “进来回话。” “是。”幽夜依旧是那样一身装扮,黑衣墨发如同漆黑夜色里漫步而出的黑暗精灵,“正好应了王爷的推算,不然怕是得劳烦郡主的人来回跑一趟梨花小筑了。” “她提前进宫了。”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此时的寒王府依旧是里里外外一片素白之色,就算是王府里那些如诗如画的风景,不禁好似也随着寒王的‘死’而黯然失色,变得死气沉沉。 明王跟武王达成协议,两府更是关起门来丝毫不过问外面的事情,大有一种宣帝不传召他们,他们就称病不踏出王府半步。 陈王虽说因着寒王之死而暴露了,可他除了是刘太后一手培养训练出来的之外,他本人的能力也十分不容小觑,自知自己惹了麻烦哪能不善后,更何况刘太后扶持他是一回事,出手帮他收拾麻烦又是另外一件事。 只要陈王一天不想被刘太后放弃,那么他就誓必要让刘太后看到他的价值,否则失去刘太后这个助力,他将更难在太子,明王跟武王三人的压迫之下出头。 撇开这三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家伙,庞皇后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母后,一心为他铺就帝王之路的母后,太子即便有庞太师压着,也做不到彻底舍弃庞皇后不管。 太子很依赖太师府这个外家,那是因为庞太师不但手中握有兵权,还在朝中很有势力跟威望,有了庞太师的支持太子就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同时也让那些有心与他争夺皇位的皇弟们深深的忌惮于他。 只是宣帝也曾很用心的将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他帝王之道,从小看惯了自己的父皇在强大外戚下苦苦的谋求与挣扎,太子哪能意识不到外威太强对皇权的威胁。 然而,即便明知外戚太强对君王不利,太子想要扫清一切障碍上位却不得不依靠庞氏一族,这让太子矛盾不甘的同时更心生了几分侥幸。 在太子看来他依赖庞氏一族,他自己的心里是有底线的,所以对庞氏一族他存的是利用之心,待他上位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威胁就是庞氏一族。 这般侥幸的心理若是被宣帝知晓,他只会嗤之以鼻,越发觉得太子难当大任。 依靠庞氏一族夺得皇位那无益于就是与虎谋皮,不是宣帝要贬低自己的儿子,而是就凭太子那个头脑,哪里能算计得过庞太师那个老匹夫。 星殒城内最大的几方势力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底下那些附庸的家族就只能有样学样,遂,这期间最为清冷的寒王府倒是星殒城中,寒王藏身最安全的地方。 离开梨花小筑之后,寒王第一时间就潜回了寒王府,外有天山老人领着大徒弟跟二徒弟打掩护,任谁也想不到‘已死’的寒王还能参与此次行动。 “属下打听到好像是宫里突然发了什么信号,郡主收到之后就立马进了宫。” “能让她只交待几句话就速速朝着皇宫赶去,出了什么事情倒是不难猜到。”诚如宓妃所言,宣帝毕竟是他的父亲,而且这么多年来默默的为他做了很多事情,他的有些心结也该是解开的时候了。 “王爷,那咱们需要派人进宫……” “还不到本王出场的时候,有她在皇上不会有事的,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幽夜默了默,自是不敢违背寒王的意思。 “星殒城内外所有可调动的兵力都已经被她掌握,你与龙凰旗的人可接到头了?” “属下见到了龙凰旗旗主,他让属下转告王爷,星殒城内外的兵力皆在他的掌控之中,暂时不需要王爷的帮忙。” “他的能力本王很放心。”话锋一转,寒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刺骨,“让火凤行动,执掌禁卫军,务必将皇宫给本王守得犹如铁桶一般。” “是,王爷。” “郡主这边不需要本王帮忙,那本王也去会一会洪荒山庄,希望可以助阿殇一臂之力。” 幽夜默,“……” 王爷您这么做决定真的好吗? 貌似世子爷不会太喜欢您去横插一脚的吧! 没等幽夜将脑海里的念头打消,苍茫就带了一个新消息回来,待寒王看过之后,俊逸出尘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丝丝邪笑,暗磁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寒,“那个方霸天的确是个人物,本王便去会一会他。” 幽夜苍茫默默对视一眼,两个嘴角皆是一抽,貌似他们真的有很长时间没有从王爷的脸上看到这样跃跃欲试的神情了。 不由得两人都对那挑起了他们家王爷兴趣的猎物,幸灾且乐祸的在心中给点了一排蜡,全当是提前为对方默哀三分钟。 洪荒山庄地下密道中,陌殇原以为他会跟幽莲教教主给正面对上,不曾想对方居然丢下这么多的机关陷进阵法就撤退了。 这一举动分明就是告诉陌殇,在除了坤宁宫那个地方之外,对方还替自己准备了一条退路。 为了废黜庞皇后,陌殇花费的精力不算少了,哪里能容得下对方逃脱,故而,随着他领人更深入密道,却也见不得寒王太过清闲。 于是,寒王就收到了陌殇的传信,并且信中只有对幽莲教的寥寥数语,可见某世子是存了心要为难寒王的,谁让某世子他不痛快了呢。 “幽夜,一刻钟的时间,本王要看到有关幽莲教跟洪荒山庄所有的详细资料。” “是,王爷。” “铄海,振盟。” “王爷,属下在。” “拿本王令牌调动青龙,玄武阁,立马将星殒城外方圆百里范围封锁起来。” 点名被叫到的两个黑衣少年上前恭敬的应声,“属下领命。” 只要幽莲教的人不死守在地下,那么寒王还当真不怕抓不到他们。 不管密道中隐藏的生路通向何处,距离就算挖得再如何的远,顶多也就通向星殒城四大城门之外,不可能越过百里范围。 “沿途设下关卡,本王不希望有任何的漏网之鱼。” “是,王爷。” 铄海跟振盟领命而去,幽夜也是速度极快的抱着一堆东西回到房间,沉声道:“王爷,您需要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寒王仅仅只是明面上的势力就让太子,明王等人忌惮非常了,若是寒王私底下的势力再暴露一二,也不知太子他们还能不能生出与寒王的争斗之心? 一目十行的看完堆满整张桌子的资料,寒王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冷声道:“其他人留在王府待命,随时听候调遣,幽夜苍茫随本王去一个地方。” “是。” 前脚刚踏出房门,便见天山老人师徒三人站在雪花飞舞的院子里,“师傅,大师兄二师兄。” “寒羽要出去?” “是的,师傅。” “寒王府就交给为师替你坐阵,幽莲教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让你大师兄跟二师兄随你走一趟。” “这…”寒王了解自家两个师兄的性格,说实话他并不想将他们牵扯进这些纷争之中。 燕如风跟溥颜一瞧便知寒王心中所想,是以燕如风没有开口,溥颜一脸怒气的道:“小师弟不用担心连累我们,我们自保的能力很好。”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了,寒王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点头任他们随他一起。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68 雷霆出击,终是废后5 夜里风雪太大,街道上积了很厚的雪,马车行驶在路上也是慢慢悠悠的,想快都快不了。 雪天路滑乘坐马车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这样的天气险些有人愿意外出,太师夫人是个很惜命的,打从马车一离开太师府,她就再三交待车夫要慢些赶车。 小安子是得了张公公叮嘱的,只要他顺利的将庞太师夫妇领进宫就成,至于其他的便随他们折腾,不打他的主意他就可以当作看不见。 别看小安子一副不太精明的模样,庞太师费了些心思也没能从他嘴里套到什么话,为了不引起怀疑,庞太师只能歇了心思。 孰不知,小安子确是不知皇上连夜召见庞太师夫妇目的何在,但这一点都不耽误小安子大智若愚的耍着庞太师玩儿。 他是个卑微而低贱的小太监那又如何,难道他的命就是命,太师府的公子们就金贵得不得了,只要一回想起他五年前差点儿就死在骁勇侯世子的手里,小安子就恨不得庞氏一族快些被皇上连根拔起。 他的命是张公公救的,他也拜了张公公为师,小安子自是对皇上忠心不二,能故作为难的说些真真假假的消息给庞太师,混淆他的视听就很不错了。 真要举动太过异常,难保精明如庞太师不会瞧出点什么来。 “前面就到皇宫了,还望太师跟太师夫人再忍一忍,等进宫就好了。”小安子的声音尖细得很,他的语气虽柔,听在太师夫人刘氏的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刺耳。 “恶劣的天气如此,也不能怪罪到小安子公公的身上。”太师夫人就算忍不了也得忍着,受不住也得受着,在庞太师的瞪视之下,她是话到了嘴边也硬生生的咽下。 马车外面小安子但笑不语,没太在意庞太师话里的影射之意,行至巍峨的宫门前,饶是自认尊贵不凡的庞太师也不得不舍弃马车,跟在小安子的身后步行入宫。 当下有资格乘坐马车直接入宫的,除了已逝的寒王,就剩下一个楚宣王世子了。 也不知庞太师想到了些什么,下马车后迎着狂风大雪步步艰难的往里走,竟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好在进了宫门没走多久,庞太师夫妇就坐上了软轿,不然保不准一直这么走下去太师夫人会忍不住失了贵妇风范而发飙。 掀开轿帘眼瞅着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庞太师就算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却也下意识的发出‘咦’的一声,语气中带着讶异,“小安子公公,这可不是通向御书房的路,是不是走错了?” “太师放心,奴才并没带错路。” 庞太师被不软不硬的噎了一下,他的眸光沉了沉,老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奴才奉皇上谕令去太师府时,皇上本是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只是突感身体不适,一边传了沈太医到潜龙殿替皇上诊脉,一边吩咐张公公将剩下的奏章都送到潜龙殿,待皇上好些了继续批阅。” 没等庞太师收拾好心情开口,小安子似是知晓他要说什么,立马出声将庞太师堵个正着。 “皇上交待了,会在潜龙殿召见太师。” 一边几次张嘴都被堵了回来,庞太师心中气极,面上却是一派温和之色,那样的忍功看得小安子暗暗心惊。 “微臣自当一切以皇上为先。” 闻言,小安子点了点头,一副无比恭敬的模样走在前面继续领路。 软轿行至离潜龙殿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庞太师也不用小安子提醒,直接招呼太师夫人下了轿,剩下的路他们必须用脚走,否则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太师夫人刘氏这个时候可不敢闹什么脾气,低眉顺目的跟在庞太师的身边,生生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 “请太师跟太师夫人稍等片刻,容奴才进去回话通禀一声。” “嗯。” 直到小安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太师夫人才恶狠狠的道:“那个低贱的小太监太可恶了,他简直放肆。” 这要是她府里奴才的话,她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不然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阿嚏——” 刚踏进殿内的小安子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非常确信自己被人给咒骂了。 若是他知晓太师夫人刘氏评价他的话,估计会笑得很大方的将她送他的话回送给她。 他小安子将自己的身份认得很清楚,也从未将自己当成一盘菜,只是不知道太师夫人最后能不能被当成一盘菜来对待了。 “本太师看你才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太师夫人刘氏(以后都简称刘氏)紧咬着嘴唇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心里虽憋屈不已却是不敢冲着庞太师发火,只能咬牙切齿的道:“妾身知错了,一定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给老爷添麻烦。” “不是本太师要吼你,夫人你该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皇上正愁抓不到本太师的把柄,你是准备亲手给皇上送上门去?” “妾身错了,老爷别生气。” “哎,你能想明白最好。” “妾身都听老爷的,老爷不发话妾身绝对不胡乱开口说话了。” “夫人你且记着谨言慎行,宫里不比咱们府里,尤其潜龙殿是皇上的寝宫,不说遍地都是皇上的眼线,少说咱们是处于被监视状态中的。” “这…”几乎没有经历过这样处境的刘氏吓得面色一白,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接着便强作镇静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深吸一口气道:“妾身省得了,知道该怎么做。” 眼见刘氏是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并不是嘴上说着敷衍他的,庞太师提起的心稍稍安稳了些。 “皇上还有些紧急的奏章未曾批完,吩咐奴才先将太师跟太师夫人请到偏殿稍坐,待皇上批阅完奏章再召见两位。” 话落,小安子只领着两人往偏殿而去,任由庞太师旁敲侧击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太师太师夫人请坐,皇上命奴才准备了瓜果点心跟共水,还请慢用。” “怎么没看到张公公?”在小安子就要退下的时候,庞太师开门见山的问道。 “前两日师傅他就染了风寒,一直喝着药也没见好,仍每天伺候在皇上身边,这不沈太医给皇上诊了脉,说是皇上也染了风染,好在是刚染上不严重,否则师傅可免不了一顿板子。” 张公公染了风寒这是有迹可寻的,小安子敢说就不怕庞太师起疑,毕竟有什么作假的手段,能比要被骗的那个人亲眼所见还要真实呢? 连接两日早朝,张公公身体有恙,这可是满朝文武皆亲眼所见之事。 “皇上体谅师傅辛劳,发了话在师傅病好之前不用到跟前伺候。” 庞太师虽觉哪里不对,可他又说不上来,只见他的眉头拧得死紧,脸色也严肃了几分,“那现在是哪位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 “乃是秦公公,太师要见一见吗?” “皇上连夜召见微臣,微臣这心里实在没底,是以……” “太师的难处奴才明白,不过就是传句话的事情,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刘氏见小安子这么上道心下也松了一口气,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很是隐晦的递给小安子一个荷包,满是感激的道:“小小意思,全当是给小安子公公的一点茶钱。” “那奴才便多谢太师夫人了。” 秦公公接到宣帝的旨意就是在庞太师夫妇进宫后将他们困在潜龙殿,而后静待宣帝新的指示。 若非宣帝足够的信任秦公公,否则这么重要的一环,宣帝是万万不能交到秦公公手中的。 一切都是宣帝计划好的,潜龙殿内根本没有宣帝的身影,然而,秦公公的任务之一就是坐实宣帝在潜龙殿这个事实,不然难保庞太师不会想到别的。 “秦公公打扰了。” “太师于咱家可是有恩的,这可谈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秦公公都这么说了,那便请秦公公替老夫解一惑。” 虽然秦公公这些年明里暗里透露了庞太师不少有用的消息,但秦公公到底不是他的人,因此,庞太师对秦公公其实是有所保留的。 不过因着秦公公与张公公不同,前者有弱点可以收卖可以威胁,故而,有些东西庞太师并不瞒着秦公公,在他面前说话也直白得很。 反倒是庞太师一直想要拉拢的张公公,那人简直油盐不尽,可见他谁那一边都不沾,庞太师也就对张公公放下了戒心。 “今日从温相那里递上来的折子比较多,且都是急需要批阅的,皇上染了风寒头疼得很,偏还要赶着将折子批阅出来,脾气很是不好。” 秦公公不是一次两次收庞太师给的好处了,遂,他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也不怕庞太师听了不认账,不给他好处。 “等到皇上把那些折子批完,怎么着也还得一个时辰左右,索性这偏殿内很是暖和,太师跟太师夫人不妨下下棋以此来打发时间。” “秦公公可知皇上连夜召见老夫是所为何事?” “这个咱家也不瞒着太师,皇上的心思咱家可不敢去揣摩,只隐隐探听到似是与皇后娘娘有关。”说完这句话,秦公公也不管庞太师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什么都不愿说了。 得了这么个信,庞太师也知从秦公公嘴里再套不出什么,想想这老太监的性子,便也收了心思。 “虽说这么晚才进宫,不过内子留在这里着实不太妥当,不若就让她去太后娘娘那里请个安,或是去皇后娘娘那里问个安?” 听出庞太师话里的试探之意,秦公公面不也色的摇了摇头,他压低自己尖细的公鸭嗓道:“不是咱家不愿去给太师传这个话,而是咱家可没有那个胆子去触怒皇上。” “秦公公此话怎讲?” “具体怎么回事咱家也不清楚,总之就是有一天皇上去了慈宁宫,也不知跟太后娘娘谈了些什么,等皇上走了,太后娘娘就封闭了慈宁宫谁也不见了。” “这…”庞太师的话顿了顿,关于刘太后关闭慈宁宫的事情他是听说过的。 “至于让太师夫人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也免了吧,且不说这个时辰皇后娘娘早就歇下了,就是没有皇上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随意放外人进后宫不是。” 庞太师张了张嘴,他想说刘氏是个女人,这个点进后宫也没关系,可看到秦公公明显不赞同的眼神,他只能收了这个心思。 “皇上的旨意是同时召见太师跟太师夫人两个人,如果太师夫人真要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可以等天亮之后,便是要去坤宁宫见见皇后娘娘,也是一样的。” “有劳秦公公提点,过两天老夫必将亲手送上谢礼。”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甭管在庞太师的眼里秦公公是个多么低贱的存在,只要在他用得着他的时候,他就能将秦公公捧得高高的。 “无妨无妨,咱家相信太师。” “老夫以后还要多多倚仗秦公公,还望秦公公多多提点才是。” “好说好说。”秦公公一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咱家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这便先到皇上跟前伺候,若有其他消息咱家会想办法通知庞太师的。” “有劳秦公公了。” 等到秦公公离开,庞太师才一脸阴沉之色的跌坐在椅子上,“这么些年,倒是老夫小瞧了他。” “老爷您这是?” “皇上他这是来者不善,咱们夫妻都要小心应对才能脱险,夫人可得长点脑子明白吗?” 刘氏嘴角动了动,没敢说出什么放肆的话,她重重的点头声音也沉沉的,“妾身知道了。” …… 坤宁宫 宽敞柔软的凤床上,宣帝毫无防备的合衣躺在上面,只见他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就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殿内伺候的人都被庞皇后赶了出去,就连张公公也不例外,便是张公公不放心庞皇后与宣帝独处,但他一个奴才又能怎么办呢? 说得难听一点,庞皇后再怎么不得宣帝待见,她也是地位尊贵的皇后娘娘,还轮不到他一个奴才站出来对皇后指手划脚的。 精致的六角香炉里散发出清新凝神香的味道,跳跃烛光的映衬下,殿内的气氛既朦胧又暧昧,如梦似幻般带给庞皇后很不一样的感受。 这一刻,庞皇后的心神是完全放空的。 在庞皇后的记忆里面,几乎没有太多她与他独处的画面,尤其是像现在这样静谧的相处画面。 宣帝对她是不屑于演戏的,因而宣帝对她总是尖锐的,难得宣帝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庞皇后近乎痴迷的凝视着床上宣帝沉睡的容颜。 “皇上,你说臣妾应该拿你怎么办?”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过宣帝俊逸的脸庞,在上面反复流连不去,庞皇后略显癫狂的喃喃自语。 “皇上,臣妾只是爱上了你,臣妾错了吗?” “臣妾那么的爱你,难道错了吗?” “臣妾为了皇上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皇上就是看不到呢?” “皇上,你为什么不爱臣妾,为什么?” 最后一句话,庞皇后几乎是压抑着自己低吼出来的,烛光下那张端庄明艳的脸布满了狰狞之色。 “皇上,你不该逼臣妾的,你为什么要逼臣妾呢?” 歪了歪头,庞皇后喃喃又道:“臣妾也不想这么做的,都是皇上逼臣妾的,都是您给逼的。” 一般情况下,不管宣帝走到哪里,他的身边都有四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在贴身跟随,是以想要刺杀宣帝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藏身在暗处的以烈震为首的四个暗卫,他们没有感觉到来自同类的威胁,也没发现宣帝有什么异常,只当宣帝是太过疲劳所以睡着了。 然后,他们看到庞皇后很仔细的照顾着宣帝,就像一个妻子对深爱的丈夫那样,可随着庞皇后不断对着睡着宣帝一句句质问出声时,烈震四人察觉了导常。 皇后这是要对皇上不利? 脑子里有了这样的想法,烈震四人看向庞皇后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而此时庞皇后针对宣帝的行动也展开了,只见她猛地拔出一把匕首,那锋利的刀口在烛光下照亮了她的脸,听她怒吼道:“既然皇上不给臣妾生路,那皇上也就休怪臣妾无情了。” 话音落下,庞皇后举起手中的匕首就朝着宣帝的胸口刺去。 砰砰砰砰! 伴随着四道摔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坐在床边的庞皇后将匕首收了起来,她转身迎视着四道看向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目光,凉薄的笑道:“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们都不能动了?” 烈震四人浑身僵硬的躺在地上,脸上青筋直冒,那看向庞皇后的眼神可不就是要将庞皇后给凌迟了么。 “本宫原就防着你们呢,既明知下毒抓不住你们,那本宫又怎会做那等无用功。” 许是烈震的目光刺激到了庞皇后,她失控的上前狠狠的踹了烈震一脚,彻底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那一脚也着实很狠,烈震当场就抽搐几下,嘴里喷溅出几口鲜红的血,脸色‘刷’的惨白。 “别在妄想了,本宫已经掐断了坤宁宫与外界的联系,谁也救不了你们。”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庞皇后不知死了多少遍了,她手劲极大的捏住烈震的下巴,冷声道:“本宫真想挖了你这双眼睛。” 烈震只恨自己太过大意,面上不肯屈服庞皇后半分,心里却是担忧宣帝的情况。 好似看出他双眼所表达的意思,庞皇后拍了拍他的脸,张狂的轻笑出声,“等本宫处理干净了你们,皇上他也会下去陪你们的,你们瞧瞧你们将会死得多么的值得。” “咳咳…你你个毒妇。” 刚刚得到自由,烈震想要呼救,庞皇后伸手捏住他的嘴巴,阴冷的道:“本宫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今晚谁也救不了你们。” “他们这样浑身僵硬的情况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突然一道冰冷的女声在庞皇后的身后响起,身着一袭水绿色的身影悄然现身。 “本宫做事不需要你来教导。” “哼,本护法也没想教导于你。” “本宫很清楚本宫在做什么,他们四个就交给你去处理干净。” “好,本护法希望皇后你的动作能够快一些,以免夜长梦多。” “带上他们四个赶紧滚,本宫现在不想看到你。” 绿护法冷冷的看了眼庞皇后,似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态度,抬起右手打了一个手势,又有四道身影出现在房间里,“一个负责一个,随本护法走。” “是。” 直到烈震四人被绿护法带走,躺在凤床上的宣帝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可见那几道菜混合在一起,迷药的效果是有多么强大了。 重新拾起那把锋利的匕首,庞皇后一步步逼近仍不知危险即将降临的宣帝,目光中难掩痛苦与挣扎的道:“今生爱上你,本宫从未后悔过,即便本宫从未走进过你的心里,得到过你的温柔。” “若有来生,本宫不要再爱上你。” “若有来生,本宫再不愿与你相见。” “若有来生,……” “皇上,臣妾送您最后一程。” 匕首即将刺进宣帝胸口那一瞬,原本双眼紧闭的宣帝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凌厉如冰的扫向庞皇后,不辨喜怒的道:“看来皇后要杀朕的决心很是坚定。” 有那么一瞬庞皇后被突然醒来的宣帝给惊到了,她脚步往后退了两步,一张脸刹时惨白如雪,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再次举起匕首朝宣帝刺去。 她在宣帝的眼睛底下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宣帝岂能容得了她? 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只有杀死宣帝,后面该是如何才能由她做主。 “臣妾会走到这一步都是皇上逼的。” “说什么是朕逼的,这不过只是你用来掩饰自己野心的借口。” 宣帝也是会武的,短短几个呼吸间,他就已经跟庞皇后交手了十来个回合,渐渐他就落于下风,一招一式都开始被庞皇后给压制。 “你个丫头既然来了还不出来帮朕一把,你可别等朕死了再出来,那样真就中了她的计了。” 耳畔响起宣帝的声音,庞皇后顺着宣帝的目光看去,只见披着火狐斗篷的宓妃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寝殿内,眸光淡淡的注视着她。 “温宓妃。” 正文 V569 雷霆出击,终是废后6 “正是本郡主。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 宓妃目光坦荡的迎视庞皇后那双好似淬了剧毒般的双眼,嘴角微微上扬,那似笑非笑的姿态险些刺激得庞皇后暴跳抓狂。 收到宣帝的求救信号,宓妃安排好一切不做停留的直奔进宫,没曾想途中发生了一点有趣的事情,不然她应该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到了坤宁宫才对。 路遇拦路虎,宓妃的解决办法是既简单又粗暴,什么都别跟她谈,直接就动手开揍。 想到当时的一幕幕,与宓妃前后脚进宫,此时正负责殷守整个坤宁宫的悔夜等四人,到此刻都忍不住一阵阵牙酸,好同情那些人怎么破? “咳咳…宓妃丫头,皇后就交给你来对付了,朕这头现在还有些晕晕的。”用膳的时候宣帝将庞皇后的用意瞧得那么分明,他哪里还敢肆无忌惮的吃喝,但为免打草惊蛇他又不得不吃。 是以,那些食物进了他的肚子,饶是他提前有所准备也中了些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 “倒是难得皇上强忍着满腹的恶心陪着庞皇后演戏,真是辛苦皇上了。”宓妃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庞皇后的痛苦之上,看着庞皇后那阴沉得似能滴出黑水来的脸,某小女人很不厚道的笑了。 “证据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收集的。”撇了撇嘴,宓妃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庞皇后留。 面前这个女人越是在意什么,她就越是当着她的面催毁什么。 “有些东西宓妃丫头心中有数就好,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嘛!”宣帝看似怒瞪了宓妃一眼,可落在庞皇后的眼里,那眸底满满的都是纵容好吗? 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庞皇后简直气红了眼,周身的杀意迸射出来,竟是再也不遮不掩了。 “本宫要杀了你们。” “啧啧啧,你要杀本郡主,好,本郡主就让你杀,你过来啊!”说话的时候宓妃的手也没闲着,腕间的蓝鲛筋丝飞射而出,径直缠在宣帝的腰间,运功轻轻一扯宣帝就落到她的身后,“庞皇后由本郡主来收拾,皇上可别拖本郡主的后腿。” 说完,宓妃就松开了宣帝,看也不看宣帝黑沉如水的那张脸。 这丫头嘴巴真毒,可他偏还拿她没办法。 宣帝与庞皇后交过手,自知他不是庞皇后的对手,几乎在宓妃开口那一瞬,宣帝就秒懂了宓妃的意思,然后他觉得他这个皇帝被深深的打了脸。 咳咳…虽然也许宓妃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并没有那个意思,但这不妨碍宣帝多想一二啊! “温宓妃你欺人太甚。”咬着牙,庞皇后向宓妃发起主动攻击,往日的雍容端庄消失殆尽,她整个人的气息变得血腥而阴戾。 察觉到空气中有煞气的波动,宓妃黛眉轻拧,璀璨的眸光落到庞皇后的脸上,旋即闪过丝丝了然。 不曾想光武大陆还流传有这样的东西到浩瀚大陆,果然她跟庞皇后只能是天生的敌人。 “哼,本郡主就是欺你了,你来咬本郡主啊。”宓妃一边游刃有余的应对庞皇后的杀招,一边气死人不偿命的挑衅庞皇后,直气得庞皇后怒红了双眼,看着宓妃的眼神真真是将宓妃凌迟至死都不解恨。 以前庞皇后在宣帝心目中的形象他记不太清楚,却也曾被庞皇后的表象迷惑过,唯有此刻看到庞皇后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宣帝也是控制不住的嘴角猛抽。 宣帝一直都知道宓妃的武功很高深,是能与殇小子比肩的姑娘,他这也不是头一回见宓妃与人交战动手,只是上一次明显没有这一次视觉冲击那么大。 上一次距离隔得有些远,宣帝是体会不到宓妃身上那股凛冽战意的,就算有所感知也顶多算是皮毛。 然,这一次不一样,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宓妃与庞皇后激战,宣帝目露震惊的同时,不得不护好自己,总觉得他要太过大意,单就她们两人交手所产生的气浪都会将他给震伤。 见识到庞皇后爆发出来的真实武力值之后,宣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庆幸。 是的,他庆幸庞皇后留给了他缓冲的时间,否则就算宓妃接到他的信号赶进宫来,看到的只怕也是他温热却失去生气的尸体了。 “温宓妃你找死,本宫已经走到这样一步,再没什么能够阻拦本宫的脚步了。”她举着匕首要刺死宣帝,却被宣帝抓了一个正着,她还有什么退路。 庞皇后从来都不傻,既然宓妃能在她的寝殿中与她大打出手,换句话说她这坤宁宫必然已经成了她的囊中之物,根本无人可以再来帮她。 “想要本郡主死的人,本郡主会提前送她下地狱,怎么庞皇后也想以身犯险么?”别人或许还瞧不出,但宓妃却在庞皇后眸底看出了她要求死的念头。 将今晚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串连起来,宓妃大概也明白庞皇后为何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而是有些懦弱的选择一心求死。 刺杀皇上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即便是她作为皇后,也承担不起这件事情曝光带来的毁灭性效果。 死庞皇后一死不要紧,她也可以牺牲,只因庞皇后还放不下太子,也放不下庞氏一族。 “你们所有人都一再的逼迫本宫,尤其是你温宓妃,你一次又一次破坏本宫的事,你以为本宫当真惧怕你不成。”交手数十个回合,庞皇后招招式式看似狠辣阴毒,一出手就要取宓妃性命,实则她更多的是在试探宓妃功力的深浅。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人痛快大战一场的宓妃,难得遇上庞皇后这么个对手,她当然不能一出手就把人给玩残玩废了,攻防之间也多是在试探。 倒是没曾想庞皇后武功一点都不弱,若她不是半路出家修习的武功,而是自幼就系统的修习武功,她应当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如今的浩瀚大陆之上,已经鲜少有人知晓光武大陆的存在,自然而然光武大陆能流传到浩瀚大陆并且被保存下的武功功法也是凤毛麟角,能有幸得到之人都有莫大的机缘。 显然庞皇后就是那么一个幸运儿,否则她在武学上的成就不会这般高,倒是可惜了。 “以庞皇后你的心机城府,磅礴野心,你要惧怕本郡主才有鬼。” 也不知庞皇后是如何得到那套功法秘笈的,也不怪庞皇后没有将那套功法传授给太子,实是那套功法女子修炼没有任何的要求,但若男子修炼的话…咳咳,那个要求苛刻就不说了,但凡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那么做。 呃…凡事皆有意外,能够下定决心修炼那套功法的男子,搞不好就是那脑子有病,心理变态的。 “不过容本郡主善意的提醒庞皇后一句,不属于你的东西始终都是不属于你的,即便勉强抢到了手,终究还是要还回去的。” 不属于她的东西始终都是不属于她的? 呵呵…温宓妃你在暗指什么? 只要是本宫想要的东西,那么若是本宫得不到,便是毁了那又如何。 “没有试过你焉知那不是属于本宫的东西。” “感情之事,本郡主不是当事你无权评说对与错。”听到庞皇后这明显想歪的话,宓妃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她可没有那个闲心去掺合她与宣帝韩皇后之间的三角恋情。 本来情情爱爱这种事情,局外人有什么资格去评说局中之人的对与错。 你眼里对的,又焉知不是另外一人眼中错的。 你所认为错的,又岂知不是对的。 “你…”庞皇后显然被宓妃淡漠的回答给惊了一下,看向宓妃的目光有些幽深,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 她爱宣帝,宣帝不爱她,却深爱着韩皇后,所以她恨毒了韩皇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弄死韩皇后。 她以为韩皇后死了,宣帝的眼睛里就能看到她,就能爱上她。 可结果呢? 韩皇后的确如她所愿被她弄死了,死的时候也痛苦凄惨不已,但即便韩皇后死了,还死了那么多年,宣帝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过她。 遥想当年她,韩皇后与宣帝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身边众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所有人都认为韩皇后跟宣帝是一对,而她庞欣瑶是硬插足进去的。 可他们哪里知道,在宣帝与韩皇后初识的那一天,她也在啊! 她认识宣帝的时间不比韩皇后晚,难道只因韩皇后出现了,所以她连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那时宣帝跟韩皇后还不曾订下婚事,她跟韩皇后之间本是公平竞争,怎么落到有些人的眼里就是她抢韩皇后的,就是她破坏别人的感情? 所有的局外之人都说自己错了,哪怕当着她的面不敢说,背地里也纷纷指责着她的错,在她对宣帝感情的这件事情上,那些人有什么资格评判她。 没有人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面,庞皇后是多么渴望得到一个人的理解,哪怕只有一个人。 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肯站在中立的位置说一句公平的话。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偏偏是个庞皇后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丫头,这叫她脸上的表情如何能不精彩。 “本郡主最是实诚了,你不用太感谢我。”宓妃一脸无辜之色的摊了摊手,要是她脸上没有那揄揶之色就好了。 站在宓妃身后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宣帝默默听她们对话到这里,俊眉深深拧做一团,眸底掠过一抹深思,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他可没瞧出庞皇后有半分要感谢她的意思,反倒被她呛得快要吐血了。 “本宫只想杀了你,可没想要谢你。”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你手中那东西本不该存在于此,你既以不听上面的训诫修炼了它,本郡主也是留不得你。” 初跟宣帝动手之时,庞皇后暴露了自己会武的事实,可她的武功路数还是瞧得出来。 随着宓妃对她试探的增加,庞皇后为了不被宓妃压着打下意识就露了几分真本领,现在听了宓妃的话,也就由不得宣帝不多想了。 跟陷入沉思的宣帝不一样,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宓妃如此轻易的掀开,庞皇后心下猛地一‘咯噔’,漆黑的脸色越发阴沉,目露怨毒之色的盯着宓妃。 在她意外得到那套功法,并无视第一页所书的警告修习那套功法之后,为了不留痕迹那套功法的原本就被庞皇后给毁了,温宓妃是如何知晓的? “你想要本宫的命,还得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本事。”原本已毁,庞皇后手中仍留有手抄本,但她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宓妃。 “你既执迷不悟,本郡主也就不客气。”此时此刻,宓妃可没有将庞皇后当成一国之母来对待。 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之间横亘着的鸿沟是无法跨越的,那么为了维持浩瀚大陆的平衡,光武大陆的武学绝对不能出现在浩瀚大陆。 这个时候的宓妃尚且还不知晓幽莲教教主方霸天所修炼的邪功,若是她知情,必然跟陌殇一样非除掉不可。 庞皇后修炼的这套功法很是有些阴毒,同属光武大陆淘汰掉被封禁的,根本鲜少有人修习。 好在庞皇后在修炼中没有因贪图速度而沾过血,不然随着功力的加深庞皇后的神智就会受到影响,一步步越发离不开鲜血,也会造下越来越多的杀戮。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等你赢了本宫再来张狂也不迟。” “本郡主成全你。” 历经‘绝望深渊’那一战,又有云雾仙山之上便宜师傅的点拨与助益,宓妃不但古武之术提升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所修习的武功都一再突破瓶颈,直逼顶峰。 这要不是存了试探庞皇后的心思,她能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宓妃收起玩乐的心思,出手如电,雷霆之势,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庞皇后就狼狈落败。 白晳纤细的双手飞快的结出一个印结,宓妃一点儿不手软的拍向庞皇后的天灵盖,只听庞皇后凄厉的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如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艰难的喘着粗气。 “宓妃丫头你这是……”哪怕宓妃曾说过留庞皇后不得这样的话,宣帝也从未怀疑过宓妃会下手杀庞皇后,他只是不解她的行为。 “皇上头还晕乎?” “有点。”捏了捏眉心,宣帝觉得就他现在这样的状态,貌似很难处理跟善后啊? 他可没有忘记庞太师跟太师夫人被他困在潜龙殿,也没有忘记他连夜召见了皇室宗族的人,就他这样的状态难保不会把好好的局面弄砸了。 “给。” “什么?” “毒药。”宓妃撇了撇嘴,没好气的挖了宣帝一眼,好在大局初定,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宣帝接住宓妃抛向他的青色丹药,嘴角抽了抽,却没有任何犹豫就把丹药给吞了,“小气的丫头,这次算朕欠你一个人情,随时你都可以来讨。” “哼,这还算不多。” “庞皇后这是被你废了?” “难不成皇上心疼了。”宓妃眯了眯眼,她眼里的宣帝虽然有很多她不太喜欢的地方,不过宓妃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难能可贵的好皇帝了。 只是他好归好,却也负了好些个女人,难保那些女人就不会心中怨恨于他,继而做出错事。 一步错,步步错。 “朕心疼于她倒不至于,只是朕难免对她心有愧疚。”只是不管宣帝心中对庞皇后是如何的愧疚,就凭庞皇后做下的那些事情,他就无法原谅。 事情的发展都是朝着宣帝所预料的那般,他不会优柔寡断,再为墨氏皇族留下隐患,至于他欠庞皇后的情,就留着下辈子再还吧! 又或者就如庞皇后所的那样,但愿来世他们莫要再相遇,但愿来世庞皇后莫要再爱上她,便是宣帝还给庞皇后的一段缘分了。 “唔,皇上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宓妃了然的看了宣帝一眼,没有过多发表自己的意见,“庞皇后的武功已经被我给废了,现在的她连普通人都不如,剩下的事情皇上就自行处理吧,太师府那边我会亲自盯着,不会让他们跑出来坏皇上的事儿。” “好,朕知道了。” 宓妃离开的时候看都没有看地上的庞皇后一眼,她知道今晚过后,将再无庞皇后。 至于皇家会如何抹去庞皇后这个人,貌似这并不在宓妃关心的范围之内。 “以你的聪慧想来今日之果在你行事之前就该预料得到,朕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服下了宓妃给的丹药,宣帝的脑子清醒了很多,人也精神了很多,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庞皇后,他终是移步过去将她扶起来安置到一张椅子上才神色淡漠的开口问道。 曾经以为自己很强的庞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宓妃真正跟她动起手来之时,她竟在对方的手里走不到十个回合就凄惨落败。 而后宓妃更是在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之下,快如闪电的出手废了她苦修近二十年的功夫,那一刻庞皇后是真不知她还活着干什么。 恍恍惚惚浑身奇痛无比间,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从地上扶起,耳畔响起宣帝清冷低沉的嗓音,她莫名红了眼眶,心中很是委屈。 “你与朕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你不曾想到,朕亦不曾想到,只是你与朕到底立场不同,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皇上想问什么?”庞皇后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以平息胸口的钝痛之感,她将自己身体的力量大部分靠在椅背上,以此来减轻她体内的疼痛。 宓妃对庞皇后没有一点留手,便是没有取她性命只是废了她的武功,也是留足了苦头给庞皇后吃,谁让某女人是个有仇必报的。 一想起太师府曾对相府和穆国公府下过的绊子,宓妃没杀人都是好的了,哪能连点利息都不收? “朕想问的,皇后心知肚明。” “呵呵…” 宣帝记忆中的庞皇后从来都是张扬的,这副姿态倒是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气场,好看的双眉紧紧拧成一团,正欲开口说什么时,庞皇后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宣帝的脸,低声问道:“皇上想问的,想知道的,臣妾都可以告诉皇上,反正臣妾也不想活了。” 当然,在临死之前庞皇还会保住太子,会保住太师府,只是能保得了多久却不是庞皇后能够左右的。 只要这一次宣帝不借着她将事情闹大,闹到要废太子除庞氏一族的地步,那么有些退让庞皇后不得不给。 “朕从未想过让你去死。”看着面前一心求死的庞皇后,静默中从宣帝嘴里吐出来的话,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尖刀,正的掏挖着庞皇后的心。 是的,废后是必然之举,但宣帝是真没想过要庞皇后的命。 只有活着才能受到折磨,死了那是解脱。 他的华儿哪怕是死的时候都受尽了苦楚,他如何能让害过她的人那么痛快的去死。 “皇上不想让臣妾死,是因为死太便宜臣妾了吗?”庞皇后呆呆的看着宣帝,第一次觉得整颗心都凉了,她到底爱上了这个男人什么,他竟伤她至此。 犹记得初见时,他是有心的,只是他的心给了韩锦华,从此再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走进他的心里。 “是,死太便宜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华儿她就不会死。”提到韩锦华,宣帝看向庞皇后的眼神就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臣妾现在这个样子,不管皇上要做什么,臣妾都是反抗不了的。”闭了闭眼,庞皇后在这一刻,那颗深爱着宣帝的心彻底死了。 “皇上想要替她报仇,留着臣妾慢慢折磨也好。”如果她与韩锦华不是站在对立面,兴许她们会成为朋友,只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朕愿来世,你莫要与朕相识,而朕这一生所亏欠你们的,来世再偿还吧!” “哈哈哈…”庞皇后仰头大笑,咸咸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嘴里,她笑得痴狂,“皇上,臣妾问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臣妾,哪怕就一点点。” 宣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冷声道:“朕从未爱过你,哪怕只是一点点。” “好,好,真好。” 也不知庞皇后又哭又笑呆怔了多长时间,等她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宣帝已经对外发布一个接着一个的指令,废后一事只剩扫尾了。 抬起头再次对上宣帝那双漆黑凤眸时,庞皇后向宣帝提出了两个要求,而作为交换条件,宣帝向她询问的每一个问题,只要她知道的都全部诚实相告。 谁也不知道幽静的内殿之中,宣帝跟庞皇后到底谈了些什么,等到宣帝走出坤宁宫那一刻,漫天大雪初停,寒风依旧肆虐,宣帝微微仰头袖中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他知道,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70 落定,重创庞氏一族1 “无悲回来了没有?” “回世子爷的话,还没有。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小说” 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银色长发随着陌殇的动作垂落下来,剑眉轻拧紫眸幽深似云似雾,明明只是一个皱眉的动作,却无形中带出慑人的威压。 “无喜你去接应看看。”唯有掐断方霸天所有的退路之后,陌殇才能做出最后的决断,否则难保不会狗急跳墙,若让方霸天不顾一切拉着他们陪葬就不太美妙了。 要不是考虑到这一层,陌殇也不会领着一群人在中途停下来,明面上瞧着是因密道内机关陷阱太多,五花八门的阵法也太过诡异,相当让人头疼,实际上这些摆在陌殇眼前就跟过家家差不多,难度系数也就小打小闹罢了。 也是方霸天倒霉,遇上谁不好偏遇到陌殇这么个煞星,这条连接坤宁宫与洪荒山庄的密道,只要没有遇到宓妃跟陌殇这两个变态,换成其他人进来没有人带领,那就无异于是踏进了鬼门关。 生,很难。 死,倒易。 运道这东西玄之又玄的,说不清来倒不明,许是方霸天顺风顺水了那么多年,一倒霉就踏到铁板,阴损之事做得太多就连老天也瞧不过去了。 “是,属下立马就去。” 走前半段密道之时,途中遇上的那些‘眼睛’被一一斩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之后他们就差一点跟幽莲教教主碰个正着,对方没有要跟他们交手的意思不说,反而还选择了撤退,但在后半段密道里也没少给他们下绊子。 好在世子爷精通此道,有世子爷一路领着他们前进,这才没有任何的伤亡,否则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兄弟在这遍布机关陷阱的鬼地方。 他们一路前进到坤宁宫的范围,陌殇才挥手让他们停下脚步,各自原地休息待命,同时也往外面通传消息,看看世子妃那边进行的可还顺利。 如果不是他们亲眼所见,只怕任谁也不会相信,原来在坤宁宫的地下不仅藏有密道,暗室,更深处的地方竟然还隐藏着一座阴森诡秘的地宫。 整座地宫被笼罩在防御大阵之中,只要触及到任意一个阵法边缘,就将触发整个防御大阵,是以没有收到确切消息之前,陌殇并未采取任何的行动。 无比淡定的留在原地,有意让防御大阵中的人觉得他这个楚宣王世子是被眼前精妙的防御大阵给难住,困住,一时想不出什么破阵之法。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不用陌殇开口,他们所有人也或多或少明白,为何幽莲教的人明明都要跟他们正面冲突了,反而火速的退了回去。 洪荒山庄的出路被堵死,显然另外一边求生之路就藏在眼前这座地宫之中了。 如此,退路即生路,倒无关乎面子尊严什么的,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图谋更多。 “世子爷。” “你回来了,那条路上面可是坤宁宫庞皇后的寝殿?”陌殇曾对庞皇后背后的势力猜想过很多,却是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她跟幽莲教关系匪浅。 幽莲教乃是百年前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虽说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令江湖人士都闻风丧胆的邪教,可幽莲教的实力不容小觑。 七十年前幽莲教自江湖上消声灭迹,好像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留下半点可寻的痕迹。 如果不是幽莲教创教之时名头太过响亮,只怕整个武林人士都要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有关于幽莲教的梦。 至于那是美梦还是恶梦,也就各花入各眼了。 别说陌殇想不到消失的幽莲教一直藏身在坤宁宫的地底之下,换了旁人只怕也不会将这两者联想到一块,便是当初庞皇后稳座皇后之位,决定在坤宁宫中挖几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却意外发现坤宁宫中隐藏的那几间密室,继而再发掘出掩盖在密室下面的庞大地宫,她也没将这与江湖势力联想到一起。 初时,庞皇后只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却不知她那时的一举一动都悄然入了方霸天的眼。 正是在庞皇后一次次寻找走进地宫之路的期间,她让方霸天对她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征服欲。 于是,方霸天就挖好了陷阱,一步步将庞皇后谋算进了他所编织的圈套里,让庞皇后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了宣帝,沦为了躺在他身上迎合他的女人之一。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在那条通道的壁道中发现了另外两条通道,主通道通向的地方是几间密室,再往外就是庞皇后的寝殿,另外的两个出口,一个通向坤宁宫的小厨房,一个则是通向后花园假山水榭的。” 陌殇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腰间的龙凤玉佩,他的声音好似清风一般,没有任何的形态,听在耳里却异常的舒服,但又有着不容质疑的王者威压,“那上面的密室应该就是之前打探到的,可有与那里皇上留下的人接头?”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见到皇上留下的人了。” “嗯?” “皇上那边进行得很顺利,庞皇后被郡主废了一身武功修为,坤宁宫已经由皇上执掌大权。”烈锋表示很激动有没有,皇上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总算有机会吐出胸中那口郁气了。 还有庞氏一族,皇上想要一下子将庞氏一族连根拔起是不现实的,可一步步先断了庞氏一族众多的羽翼,最后再收拾庞氏一族未必就没有清除掉这颗毒瘤的资本。 只要庞皇后被废黜,怎么着也能算重创了庞氏一族,折损了庞氏一族少说三分之一的势力,怎不叫人心喜。 “初步看来大局已定,没有逆转的可能了。”陌殇似笑非笑的摩挲着下颚,紫色的凤眸里幽光掠过,他得再加紧一点速度才行。 唔,还以为他能第一时间解决掉幽莲教那个大患,然后去助他家小女人一臂之力,倒是一时不察被他家小女人抢先到前面去了。 心下有了决定,连带着陌殇脸上的笑意都明媚了几分,看来他要加快速度才行,总不好让宓妃跑来密道里帮他,那样显得他这个男人太没用。 “郡主可还在宫中?” “回世子爷的话,郡主将坤宁宫的局势控制住,剩下的一切都交给皇上处理之后便领着她的四个人出宫了。” “哦?”陌殇扬了扬眉,不用过多思考他就明白为什么宓妃没有留在宫里,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宫。 皇室的丑闻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即便是不小心知道了也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宓妃聪明的避开,将一切交给宣帝去善后,半点都不染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郡主出宫后是去盯着太师府了。” 闻言,烈锋看向陌殇的眼神都带着惊诧了,怎的郡主要做什么,世子爷一猜一个准儿? “呃…世子爷真是神机妙算,郡主出宫后直接去盯紧太师府了。”庞太师跟太师夫人都被皇上困在宫里,不解决了废后之事,他们根本出不了皇宫。 而为了掐断太师府与庞皇后之间唯一的那么点意外,由郡主亲自去困死太师府,无疑就是最保险的做法。 只要宓妃在太师府外一刻,那么太师府里的哪怕一只苍蝇也甭想飞得出去。 “皇上身边调派的人手可还充足,若是不够你便领人去帮他。” “皇上身边人手充足,属下跟着世子爷就好,眼下只有解决了幽莲教教主,断了庞皇后最后一条路,她才能算是彻底殒落。” “嗯。”陌殇淡漠的点了点头,他可不相信宣帝手里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人手,想到防御大阵破解之后,地宫内还有那么多的幽莲教教徒,他也不过就是口头上客气一二罢了。 为了不破坏规矩,陌殇在星殒城能够调派的自己人很是有限,遂,剿灭幽莲教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由宣帝派人比较稳妥。 只可惜宣帝也精明得要死,他对陌殇的能力百分之百的信任啊,为了少折损自己的人手,宣帝派配给陌殇的人加上头领烈锋也不过就二十一个人。 “世子爷,属下回来复命。” 在无喜返回去接应无悲的途中,无悲就已经带着打探回来的消息往回赶,一听陌殇等着急了,两人更是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跑了回来。 “外面情形如何?”一开始这整个局就是陌殇与宓妃商量着布下的,尤其是今晚收网的这个决定乃是陌殇下的,对于全局的掌控怕是没人比他更清楚。 陌殇是个力求完美之人,事情进行中他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故而,每走一步都必须达到他预期的效果,否则很难让他满意。 即便一切都在他的算计预测之中,陌殇瞧不见过程,结果却是要掌握的。 “回世子爷的话,外面的情形与世子爷之前预料的相差无几,洪荒山庄被咱们彻底掌控,外围也被封死,所以出路都被掐断。” “嗯。” “寒王殿下从梨花小筑回到寒王府,一边相助了世子妃掌控城中兵力调配,一边调动了赤湮军将星殒城外方圆百里范围都封锁了。” “呵呵…”陌殇邪魅一笑,性感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道:“这倒挺符合他的性格。” “寒王殿下传了信,转告世子爷尽管动手,他会守好外围,保证任何漏网之鱼都逃不出去。” “现在既已全无后顾之忧,那本世子就领你们进这地宫瞧个新鲜。” 紫眸危险的眯起,陌殇轻轻挥动衣袖,只见一股有质却无形的劲气狠狠的拍在防御大阵之上,然后整个大阵牵一发而动全身,防御大阵瞬间就被激活了。 防御大陆犹如一朵蘑菇云护卫在地宫的上方,被触动之后波光粼粼的闪烁着锋利而刺眼的寒芒,似一把把利剑能斩断人魂,收割性命。 “全都退后。” “是,世子爷。” 看着那闪掠着寒光的大阵,在陌殇的命令之下,无悲无喜等人纷纷后退,在他们的感知里,那个大阵好似活物一般,任何人胆敢擅闯一步,必将引得万剑齐发,身首异处的境地。 天下阵法,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找到阵眼就可以破阵。 别看陌殇的攻击看似没有任何的章法,却在他强悍的几番试探之下,那个隐蔽的阵眼就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幽莲教,本世子今日便会上一会。”话落,那个在方霸天眼中极其厉害的防御大陆轰然碎裂,发出刺耳至极的声响。 “遇幽莲教之人,杀。” “是。” “该死东西,他竟这般轻松就破了本座的防御大阵,混账。”方霸天一声怒喝,底下幽莲教众人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就怕扫到方霸天的台风尾。 早知如此,还不如之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指不定他们现在都出了洪荒山庄。 可现在,难不成当真要被活活困死在这地宫里? “教教主,楚楚宣王世子他们杀杀进来了。” 方霸天怒极,袖中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低吼道:“都愣着做什么,都随本座一起出去迎战,难道你们要坐以待毙等死不成。” “教主说得不错,咱们战。” “战,咱们杀出去。” “杀——” 幽莲教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没有退路,他们唯有与陌殇一战,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听闻幽莲教教主神功盖世,本世子特来讨教一二。” “楚宣王世子陌殇。” “正是本世子。”陌殇眯了眯眼,看着方霸天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怎么瞧就怎么不舒服,“本世子很好奇你面具下的那一张脸长什么样。” 所以,你乖乖受死吧! “呵呵…那就请楚宣王世子不吝赐教。”陌殇素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称,在容貌与气质上无人能出其右,方霸天也是个颜控,看到陌殇那张脸就足以让他嫉妒得发疯发狂。 既然那张脸是不属于他的,那么他就要将之毁掉,不计代价的毁掉。 “放心,本世子是不会客气的。” 这是什么该死的眼神,本世子定叫你后悔出生到这个世上。 …… 太子府 “不。不要,母。母后…不…” “母后不要。” 昏暗的卧房中,宽敞柔软的大床上,沉睡中的太子突然伸出手胡乱在空中挥舞,嘴里断断续续迷糊的说着什么,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一张俊脸痛苦的扭曲着,整个人看起来正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折磨。 太子在梦中不停的喊着母后,并且一副大受惊吓的模样,许是母子连心,宫里庞皇后出了事,宫外太子便有所感应。 “不要…不要,母后不要丢下儿臣,母后…” “父父皇,儿臣求求您…” “啊——” 一番挣扎过后总算是从恶梦中醒来,太子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披在肩后的黑发散落下来挡住太子的脸,他忽明忽暗隐在阴影中,唯有那受过惊吓后的喘息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呼!”足足缓了好久的神儿,太子才平复下来,他揉了揉眉心,垂眸喃喃低语道:“原来是做梦了,还好只是一个梦。” “不对,无缘无故的本太子怎么会做那样可怕的梦,难道宫里出事了?”拧着眉,太子的双手死死抓住床单,赫然可见手背上那突突的青筋。 母后,可是您在责怪儿子? 要是还有别的选择,儿子一定不会舍弃你的,母后你别怪我。 “殿下,殿下出什么事了?”太子自恶梦中惊醒,发出那么凄厉的一声惨叫,想不惊动人都难。 更何况太子是个怕死的家伙,他住的院子里里外外的侍卫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处的还没有算在这个数里面。 尤其是眼下这个特殊时期,太子更是增加了自己院落的守卫,生怕有人闯进来取他的性命,虽然这个可能性真的小得可怜。 “殿下您这是这是做恶梦了?” “嗯。” 太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复又垂下头去,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森冷的杀意。 “奴才给殿下倒杯热茶压压惊?” “嗯。” “殿下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奴才去请府医过来看看?” 端着茶杯喝下肚几口热茶,慌乱迷茫的太子渐渐冷静下来,他越想越觉不对劲,不管他的梦境是真还是假,他都必须去证实一番,否则他就是心在宽也是睡不着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的话,现在是寅时正,外边天还未亮。” “你去安排一下,本太子要出去一趟。” “这还不到进宫早朝的时间,殿下……” 没等人把话说完,太子冷声打断,声似寒冰的道:“本太子要去哪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叫你做什么直接去做就好,不该问的别问。” “是,殿下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安排。” 自打太子听了庞太师的话,最终选择放弃庞皇后,太子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夜里不点凝神香,不喝安神茶他根本就不能入睡。 原有这两手准备太子夜里好歹还能睡上一觉,却没想今夜太子好不容易睡着,竟然只因做了一个恶梦便被惊醒了。 梦里的情景异常的恐怖,太子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拥护他的人要么死,要么就叛离他,接着他的母后死了,庞氏一族也灭了,即便他倾尽所有也没能登上那个位置,最后更是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太子所做的梦,与他所期盼的完全相反,叫他怎能不惊惧害怕,身陷梦中无法醒来的时候,太子的精神都险些崩溃掉。 “该死的,不行,不能呆在府中坐以待毙。”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掀开锦被下床后,太子就坚定不移的做了一个决定。 “无论如何必须进宫见母后一面,即便要被父皇训斥,也一定要见到母后。”皱着眉头垂下眸子扫了眼汗湿的衣裳,太子冲进旁边的净房洗了一个战斗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精神才稍微好了一些。 “殿下,殿下,不不好了。” “什么?” “殿下,太子府外面有有御林军把把守。”在太子阴戾的目光瞪视之下,小厮的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可见被吓得不轻。 太子府怎么被御林军围困起来了,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啊! “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本太子说一遍。” “回回殿下的话,太子府被御林军围困起来了,任何人不得外出。” “外面有多少人?” “五五百人。” “由谁统领的,他们听命于谁?” “奴奴才去问过,说是安平和乐郡主奉了皇上的谕令,在未经皇上召见之前,太子府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否否则……” 太子脸一白,低吼道:“否则什么?” “否则安平和乐郡主可以先斩后奏。”换句话说,安平和乐郡主手中握着生杀大权,谁要不怕死就尽管上。 “是她。”如果换了别的人,太子还有一争之力,可对象是宓妃,他相信如果他要硬闯,那个女人不会因为他是太子就不对他动手。 小厮看着失魂落魄跌坐在椅子上的太子,又惊又怕的咽了咽口水,拉耸着脑袋再不敢开口说话。 “完了,能劳动她来盯着太子府,可见宫里是真的出事了。” 什么宫里出事了,太子想说的是肯定是他的母后出事了,可他却被困住,什么都做不了。 父皇你的心就那么狠,非得废了母后不可? 是不是废完皇后,就该轮到废儿臣这个太子了? 寒王他都已经死了,父皇您这么做又是在给谁铺路,为什么你的眼里就是看不到儿臣,也看不到儿臣的努力。 你可知,儿臣好恨。 “怎么办,不行,本太子不能干坐着,一定要想到办法才行。” “太师府,对,本太子还有太师府。”太子神神叨叨的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太师府怕也被盯上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躲过她的眼睛?” “殿下。” “你还有什么没有禀报?” “殿殿下…奴才奴才…” “本太子很可怕吗?” “没没有。” “快说,否则本太子杀了你。” 小厮紧咬着嘴唇,直到嘴里有血腥味蔓延,他才猛地一闭眼,抱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念头,颤着声说道:“那个御林军守卫让奴才给殿下带一句安平和乐郡主的话,说是这几日太子辛苦了,好生呆在太子府休养就好,莫要操心太师府之事。” “混账,她欺人太甚。” 哗啦—— 多宝格在太子暴怒的情况下被推倒,上面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摔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太师府也被御林军围困起来,那么即便本太子能出去也进不了太师府,还淡什么商量事情,解决问题。” 与太子府这边差不多,庞太师跟太师夫人被宣帝连夜召进宫之后,庞正跟庞统怎么可能睡得着,兄弟俩因得了庞太师的交待也不敢冒然行事,可他们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整个人都憋屈死了。 等了三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等不住了,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太师府被御林军包围了起来,那个领头之人赫然就是宓妃无疑。 原本庞正跟庞统是要闹事的,只见宓妃拿出宣帝的手谕,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难不成他们还能硬闯抗旨不成? 太师府与外界的联系被宓妃如此光明正大的掐断,庞正庞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困。 只要宫中宣帝那里没有传来消息,宓妃就会一直困着太师府跟太子府,隔绝他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直到庞皇后被废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71 落定,重创庞氏一族2 腊月二十五,晴空万里。p;;p;; 金殿早朝 接连几日的大雪过后,阴霾的天空总算是放晴,金色的阳光拨开厚厚的云层,折射出耀眼璀璨的万丈霞光,沉寂的星殒城也随之变得鲜活起来,压抑而沉闷的气氛渐渐消散,百姓们的脸上露出笑容,总算有了几分过年时该有的喜气。 即便是一整夜都没有合过眼,宣帝的精神状态还很是饱满,许是卸下心中压了十余年的那块巨石,难得开阔了他的心境,人也就轻松了许多。 未等到上朝的时间,宣帝就已经在张公公的伺候下穿上了明黄色的五爪金龙龙袍,独自走入金殿,目光幽幽的看着那张高高在上,看起来金光闪闪份外刺眼的龙椅一言不发。 他缓步拾阶而上,墨发整齐的高束在赤金色的金龙皇冠里,俊逸冰冷的面庞此时显得尤为威严而不可侵犯,属于帝王的狂霸之气在这一刻彰显无遗,锋芒毕露。 “皇上,时间差不多了。” “嗯,去宣布上朝吧!” “是,皇上。” 昨晚打响的战征是没有硝烟的战征,张公公虽不知具体的计划是怎样的,但该他知晓的,宣帝并未隐瞒他半分,而他也是参与进整个计划里的其中之一,在里面扮演过份量不轻的角色。 他有猜到庞皇后会向宣帝下手,也曾想过庞皇后会用哪些手段向宣帝下手,他也知道一旦庞皇后不计后果的出手,那么宣帝是绝对不可能手软的,更是知晓这帝后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们谁也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即便庞皇后没有向宣帝动手,宣帝的废后之心已下,任谁也别想阻挠宣帝此举,就算他不要庞皇后的性命,却也万万不能让庞皇后痛快了,否则如何对得起韩皇后的在天之灵。 张公公不去评判庞皇后对韩皇后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但他并不同情庞皇后,毕竟这后宫里的女人,除了已逝的韩皇后之外,再没有一个女人能得张公公真心相待。 韩皇后是得了张公公真正敬重忠心之人,而庞皇后机关算计也曾对张公公威逼利诱,只是张公公心性坚定没有被她收卖成功,是以在发生冲突之时,张公公会向着谁是不言而喻的。 “华儿,朕今日就替你报仇。”金殿中,宣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模样给人一种深不可测,风云诡秘的即视感。 韩皇后是个不仅有貌,还异常有才的女子,她若为男儿之身,必能立得起韩国公府的门楣,成为新一代的韩国公都没有问题。 只因为韩皇后爱上的男人是他,只因后宫女子不得干政,韩皇后不得不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心机谋略与外露的锋芒,就怕给他带去麻烦。 他的华儿聪慧无双,还很有大智慧,若是生于皇家比起他来都不弱,即便身处勾心斗角,处处阴谋诡计的后宫之中,宣帝也信她有能力避开或是应对那些针对她的各种阴谋,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给陷进去。 但就是因为他对韩皇后的太过自信,才导致了他在韩皇后死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尤其是在昨天夜里,宣帝透过庞皇后的嘴,知晓了太多太多他以前所不知道的事情,那一刻宣帝险些就此崩溃,一蹶不振。 他完全不敢想象,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华儿为他受了那么多的罪,吃了那么多的苦,仅仅只是听着宣帝都有一种挖心剜肉的疼痛感,如何能体会韩皇后那个时候的悲凉与绝望。 在宣帝应下庞皇后的两个要求之后,对于宣帝提出的一个个疑问,庞皇后没有丝毫保留的告诉了他答案,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宣帝对她的态度了。 眼看着宣帝气得眼眶发红,因隐忍心中的怒气而袖中双手紧握得青筋突起直发颤,却又还要死死忍着步步筹谋的样子,庞皇后心中隐隐有丝丝报复后的快感。 甚至他希望能刺激到宣帝发疯发狂,那样宣帝就可以给她一个痛快,哪怕是赐她一条白绫,又或是赐她一杯毒酒,死了便是解脱。 庞皇后知道宣帝恨毒了她却不会要她的命,他要留着她的命慢慢的折磨她,那么已经不在意宣帝感受的她,为什么不能因为宣帝的痛苦而感到无比的痛快。 纵然是生不如死,跟韩皇后相争了一辈子的庞皇后也不会承认她不会韩皇后,她羡慕庞皇后。 “华儿你且看着,朕会将她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送来给你陪葬,既然她们容不下你,朕亦容不下她们,如今已让她们享了那么多年的荣华与富贵,也是时候让她们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闭了闭眼,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宣帝将他所有的情绪都收进了那双精光四溢却又幽深如海的墨瞳里,周身气势越发内敛沉稳。 他已经听到殿外张公公喊上朝的声音,挺拔的身躯轻靠在龙椅上,宣帝恢复了那高不可攀,神秘莫测的帝王之姿。 待武百官鱼贯而入走进金殿,不知怎的脚下的步子就似灌了铅般的沉重,心下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让人莫名就有种想要调头逃跑的冲动。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百官跪地行礼齐呼万岁,金殿内的气氛更显诡秘压抑,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以往总是百官入殿之后,宣帝才会漫步而来,今日他们尚还未入殿,宣帝就已经坐在龙椅上不辨喜怒的俯看着他们,叫百官略感讶异的同时心情变得更沉重,心里也不受控制的想了很多很多。 他们低着头谁也不敢冒然开口说话,自认隐晦的相互用眼神交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都觉得皇上这是来者不善,他们就像在火上烤一样。 “众卿平身。”宣帝淡淡的看了殿下的百官们一眼,抿了抿唇冷漠的出声道。 “臣等谢皇上。”便是心中的不安就跟打鼓一样,各自为政的百官们还是齐声回话,谁也没有要做那只出头鸟的打算。 他们在猜测宣帝的用意,也在观望其他同僚的态度,万万不能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得了宣帝的眼神暗示,张公公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道。 他是宣帝身边最得力也最得宣帝信任的内侍总管太监,很多时候百官们都是凭借他的神色来判断宣帝的喜怒,只可惜张公公是个人精,平日里他还会外露一点点情绪,让百官能揣摩上一二,但今日早朝他的脸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越发让人瞧得心慌。 有了张公公代宣帝开口,宣帝得从旁观看百官们的神色变化,方便他更近一步的做出判断与决策。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就过去了,期间宣帝没有开口,百官们也没有开口,金殿上的气氛更压抑窒息古怪了。 显然,在宣帝淡漠到冰冷刺骨的眼神扫视下,百官们的心理素质还是没有宣帝那么强大的,难免就会露出畏首畏脚的那一面。 “近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众卿都没有什么要起奏的吗?”眼见殿上百官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宣帝的眸色渐深,面上不显怒色却多了几分莫测高深的笑意。 此时此刻偌大的金殿内,大概除了保皇党与始终保持中立态度的大臣们以外,无论是庞太师一派的,还是拥护太子,明王跟武王他们的大臣,这个时候无一不是心慌得厉害,恨不得自己重病缠身根本无法起床来早朝。 他们在琢磨宣帝话里的深意,偏偏又因为坤宁宫的消息被封锁得厉害,以至于他们一点风声都同有听到,遂,他们拿捏不准宣帝的态度,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瞬就要跳出来似的。 昨天夜里宓妃废了庞皇后武功,剩下的事情交由宣帝处理后,前脚刚出宫门宓妃就给温老爹传了信,告之温老爹事情成了。 是以,别人不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温老爹却是心知肚明的,毕竟温老爹在整个计划中也出力良多,各中内情他是门门清。 为了确保废黜庞皇后的消息不外露,温老爹在接到宓妃传信后没有第一时间将消息往亲近的几家传递,而是静待天亮在进宫上早朝的路上,隐晦的传递了消息给那几家。 穆国公府,韩国公府,理郡王府等等,当家人得了温老爹的暗示,明了宣帝的心思,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至于太子府,明王府,武王府,陈王府以及太师府,他们拿捏不准宣帝的心思,故而,他们就算憋了一肚子的话也是不敢冒然开口,就怕惹火烧身。 于拥护者们而言,既然主子都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的暗示加提示,那他们还是乖乖闭嘴什么都不要说才妥当。 这不? 大家都不是傻的,装起糊涂来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演技也是一个比一个高深,不出片刻的功夫,殿内的氛围就更诡异了。 “父亲”庞正跟庞统看着站在他们前面的庞太师刚刚开了一个口,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就被庞太师做出的一个动作打断,兄弟俩默默对视一眼,一颗心越沉越深。 庞太师没有回头看他的两个儿子,从走进金殿开始,不论谁与他说话他都保持沉默,脸上什么有情也没有,却让人不难感受到他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杀意。 他当然知道庞正跟庞统想要跟他说什么,可他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心里憋屈得要死,好像一张嘴就要喷出一口血来。 “不管一会儿皇上说什么,即将要发生什么,你们切记为父的话,什么都不许反驳,有什么等回府再说。” 庞正庞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听着庞太师的话点了点头,纵使心中疑问重重也只得先行压下不敢多问,只能按捺着不安等退朝回府再详谈。 “为父的话可都记下了。” “父亲放心,我们记下了。” “好,都给为父记好了。”说完这句话庞太师就沉默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略显凄凉。 只要想起他在坤宁宫看到的,听到的,所要面对的,庞太师在宣帝冰冷目光的注视之下,后背蹿起刺骨的寒意,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拽紧,喉间涌起腥甜之气,一口老血差一点就当着宣帝的面吐了出来。 那么狼狈不堪的他,怎能允许自己在宣帝的面前示弱,所以庞太师一直在忍,只等早朝过后赶紧回府,否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当庞统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宣帝的目光突然从他的脸上掠过,吓得庞统白了脸,垂下头去再不敢开口。 庞太师的异样太子自是早就注意到了,不过他站的位置距离庞太师有些远,就算他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也是不敢在宣帝的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 “外公的样子真叫人担心,莫不是母后真的出事了?”太子心中的腹议自是无人知晓,他的眸色一变再变,袖中的双手也越握越紧。 围守在太子府外的御林军,宓妃给了他们命令,直到要上早朝时才有序的撤离,既让太子没有时间去传递消息,又让太子不得不抓紧时间进宫方能不错过早朝,将时间掌控得牢牢的。 为此太子对宓妃那是恨得牙根直痒痒,但他顾忌宓妃的能力也不敢冒然向宓妃下手,只因太子很担心招惹了一个宓妃还不算,搞不好还连带要惹来楚宣王世子,那样的场面绝对不是太子所见的。 进宫上早朝之前,太子既没能与太师府互换到消息,商量商量对策,也没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进宫见到他的母后,整个人的神精高度紧崩,一再濒临崩溃的边缘。 陈王以往淡泊名利,寄情于山水的形象已经破灭,刘太后的态度很明确,他若不能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挽回他在宣帝心中的印象,那么他就很有可能再次沦为一枚弃子。 多年沦为暗棋的陈王,他的野心比起任何一位皇子都要强烈,那个位子他是誓在必得的,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他。 如果他的形象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是露出他的真实意图那又如何,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能得到那个位置的机会还是很大。 比起太子,明王还有武王,他虽然没有一个强大的外家可以成为自己问鼎的资本,这是他的缺点却也是他的优点,但也正因为他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外家,他才更符合宣帝心目中帝王的条件。 外戚势强专权的苦头已经让宣帝吃够了苦头,他所选的下一任帝王,绝对不能再受制于外戚,故而,几乎等同于没有外家的他,无疑是个比太子更好的选择。 以前寒王尚在,陈王自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寒王没了,太子必然是要被废的,那么他就未必没有一争的可能。 反倒是早就结成同盟的明王跟武王,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反正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既然与他们无关那又何必要去操心。 “既然你们都没有事情要起奏,那么就由朕来宣布一件事情,你们只管听着就行。” “是。”闻言,百官们先是一愣,接着就心下波涛汹涌,面上分毫不显恭敬的道。 “张公公,宣旨。”宣帝摆了摆手,旋即收回了目光,再也不愿多看他们哪怕只是一眼。 今日过后,朝堂风云更是变幻莫测,宣帝还有几场硬仗要打,心若太软可是不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惠仁皇后庞氏,本应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然今干涉朝政,管理后宫不力且教子无方今废弃皇后之位,贬为庶民终身囚禁于冷宫,以正宫闱,软此。” 张公公宣旨的话音一落,顷刻间满朝堂一片哗然,就好比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扔了一颗石子入湖,掀起了轩然大波。 “庞爱卿,朕如此安排你可有异议。” 直接被宣帝点名的庞太师喉间一噎,面色有些发青,他几乎是颤着声道:“回皇上的话,臣没有议异。” 一切已成定局,根本没有给他翻盘的机会,庞太师又何必做那垂死挣扎。 至此,稳坐后位十余年的庞皇后终被废黜,夺去封后打入冷宫,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随着庞皇后被废,庞氏一族损失三分之一的势力,再次遭到重创。 正文 V572 再受打击,怒极吐血1 相府碧落阁 “白梅,郡主是出府了吗?”樱嬷嬷没在卧房里找到宓妃,一心只以为宓妃出了相府,看到手里抱着赤红斗篷的白梅便低声询问。 “回嬷嬷的话,郡主未曾出府,此刻正在武场练功,丹珍跟冰彤伺候在侧。” “嗯,夫人过来了,老奴去请郡主,你先到西暖阁去伺候着。” “是,嬷嬷。” 武场内,只见宓妃穿着轻便简洁的白色练功服,手里挥动着一把轻灵的长剑,身姿轻盈飘逸的在梅花桩上时起时落,那翩然的姿态美是令人屏息。 “冰彤,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姐这么俊俏的轻功啊!”丹珍一脸入骨花痴般迷恋的望着宓妃握在手中那剑势凌厉又万般变化的剑招,就连眼睛都不会动了,一张红艳的小嘴微张着,呆呆傻傻的模样瞧着不免好笑。 当然,丹珍最最眼馋的可不是宓妃的武功招式和武学心法什么的,她最馋的是宓妃那出神入化的轻功,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练到那般境界。 “以你的资质怎么能跟小姐相提并论。” “呃…”丹珍抿了抿唇,一张清秀明艳的小脸崩得紧紧的,她又不是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怎么敢把自己放到跟小姐同一位置? 她有看起来很蠢的样子? “不过用小姐的话来说,你我不谈学武的骨格跟天赋如何,单就是学武时年纪太大就注定在武学一途上无法获得太高的成就。” 眼见冰彤那一本正经说这些话的样子,丹珍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猛抽了抽,她摊了摊手轻咬着唇瓣道,“所以呢?” “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练就如小姐那样出神入化的轻功,就你学的那点儿功夫,能够自保不给小姐添麻烦就相当不错了。” 丹珍,“……” “你也别觉得委屈,我也没比你的天赋好到哪里去。”冰彤话音刚落,丹珍就抬眸紧盯着她,要怎么办,她有想揍冰彤的冲动有没有。 她虽习武的时间太晚了些,可她学武的资质一点都不算差好不,怎么到了冰彤的眼里她丫的就一无是处了呢? “其实你的轻功不错了,比起我来就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一刻,丹珍看着冰彤彻底没了脾气,特么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家冰彤变成了这样? “冰彤你该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不然你怎么变得…呃,变得…”挠了挠后脑勺,纠结着一张脸丹珍也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的冰彤,此刻,她真是无比的怀念以前的冰彤,还是不怎么说话的冰彤比较可爱,至少不会她哪里痛她就使劲往哪里戳啊! “去你的,少胡说。”冰彤冷着一张俏脸,抬眸看了看梅花桩上已经收了剑的宓妃,柔声道:“别闹了,小姐都已经收了剑,咱们快些过去伺候。” “这可用不着你说,伺候小姐我是最乐意的。”话落,丹珍就好似一阵风般飘向了宓妃。 以宓妃的耳力,她就算不是刻意的,也能同一时间一心几用,倒是将丹珍跟冰彤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下不禁觉得好笑。 她的这两个贴身丫鬟习武的资质很是一般,也早就错过了习武的年龄,但这两个丫头都吃得了苦,还肯下功夫反复练习,剑舞教导起来也就格外的用心,近一年时间下来倒也算有所小成。 高手什么的谈不上,对付十个八个不会武的壮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是不幸跟有功夫底子的护卫杠上,三五个短时间内在她们手上也讨不到便宜。 对此,宓妃是相当的满意,她的碧落阁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能文又能武的,她是该偷着笑才能彰显心中的愉悦之情。 “你们的努力本小姐是看在眼里的,等以后有时间本小姐就炼制一些能改善体质的丹药,让你们都服食一颗,对你们习武也会有所助益。” 虽说想要赶得上她是不太可能,少说也能让她们占个中上的等级,如此宓妃也是满意的。 “体质还能改善?”丹珍眨着星星眼瞅着宓妃,若非还谨记着樱嬷嬷的教导,莫要忘了她与宓妃之间的主仆关系,搞不好她得兴奋的扑到宓妃身上去。 “别人做不到,可不代表你家小姐我也做不到。” “我家小姐是最厉害的。” “嗯,这话本小姐爱听。” “呵呵…”丹珍傻笑了一会儿,捏了捏手心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满眼仰幕的望着宓妃,道:“今个儿的天气可是极好,浴汤跟早膳都是准备好了的,奴婢先伺候小姐沐浴,然后再到花厅用早膳。” 宓妃将惯用的长剑放到冰彤的手里,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道,“冰彤去门房问问大公子二公子跟三公子回府没有,丹珍伺候本小姐去沐浴梳洗。” “是。”俩儿丫鬟恭敬的应了声,刚要转身离开却见樱嬷嬷快步朝她们迎面而来。 “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 “嬷嬷怎么来了?”宓妃抬了抬手示意樱嬷嬷起身,好看的眉头轻蹙,温润的嗓音自带丝丝慑人的清冷,却又是极其悦耳动听的声音 “回郡主的话,是夫人来了碧落阁要见郡主。” “娘来了。”顿了顿,宓妃也不难猜到温夫人的来意,怕是昨晚也没能睡个安稳的觉。 “西暖阁内暖和些,奴婢将夫人请进了西暖阁,郡主可是现在回去。” “嬷嬷先去西暖阁回话,待本郡主沐浴梳洗后就去见母亲,莫要让她等着急了。” “是,郡主。” 宓妃沐浴之时并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丹珍替宓妃备好热水与换洗的衣服后就退到了外面,又给两个二等丫鬟传了话让她们将早膳端到西暖阁,以便节省时间,免得宓妃饿着肚子吃不到东西。 待宓妃收拾妥当自己从净房出来,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若不是担心温夫人等久了,少说宓妃都要多泡一会儿才会起身出来。 “娘亲等着急了吧!”清脆清润的嗓音响起,宓妃就跟变戏法似的坐到了温夫人的身边,一只手还环抱住了温夫人的胳膊,看得温夫人怔愣片刻,而后便捏了捏宓妃的鼻子轻笑出声。 “不着急。”温夫人拍了拍宓妃的手背,就将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手心,不舍得再松开,“可是饿坏了,快些尝尝这些早点,娘亲看了看都是你爱吃的。” “嗯,娘亲用过了吗?” “娘胃口不好,早上吃得少。”温夫人因为心中有事自然吃不下东西,可她又怕说出来惹宓妃为她忧心,开口的时候就给钱嬷嬷递了眼色,让她莫要说话。 任凭温夫人的小动作做得再小,宓妃的眼睛多尖啊,哪能就没有瞧见,清冷的眸光风轻云淡的扫向钱嬷嬷,笑眯眯的喊道:“钱嬷嬷。” 钱嬷嬷被宓妃点到名,先是浑身一僵,接着就苦着脸目露幽怨的瞅了温夫人一眼,无比恭敬不敢有丝隐瞒的道:“回小姐的话,夫人确是胃口不好,早上就只吃了一个水晶饺子,还望小姐能劝着夫人多吃一点。” 闻言,宓妃挑了挑眉,绝美的小脸上巧笑嫣然的,却是看得温夫人眉头一跳,只得连连道:“你爹上早朝去了,娘一个人吃不下。” “嗯。” “白梅,你去多拿一副碗筷来,本夫人要跟小姐一起用早膳。” “是,夫人。” “娘亲在担心什么?”温夫人的身体可是宓妃好不容易才调养好的,可不能让她再这么熬坏了身子。 “这个时辰早朝早已散了,可你爹还没有回府,娘这心里没有底,总觉得不踏实。”对于自己的女儿,温夫人是一点都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 要说女儿实在太聪明,温夫人就是有点心思也很难瞒得过,与其被宓妃给点明出来,还不如她自己老实交待呢。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退下吧。” “是,郡主。” “娘亲可是在担心庞家?”待西暖阁只有她们母女,宓妃才一边喝着粥,一边表情淡淡的提到庞家。 “呃…娘确是担心庞家,毕竟庞家根基深厚,可不是那么容易拔得起来的。”温夫人对庞氏一族的人都是相当厌恶且憎恨的,当年若非庞皇后硬要横插一脚,她的好姐妹韩皇后绝对不可能早早就逝去,只留下小小的一个寒王。 这些年来温夫人虽说绝大部分的心神跟精力都用在了宓妃的身上,若无必要她是断然不会进宫的,尤其她最厌烦庞皇后那个女人。 因着温夫人与已逝韩皇后的关系,庞皇后就非常热衷于刁难温夫人,是以,温老爹为了维护自己的妻子不受欺辱,宫中宴会他从来就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除非实在推不掉躲不开他亦会小心的守着温夫人,生怕庞皇后找温夫人的麻烦。 倘若庞氏一族真的可以被消灭,无疑温夫人心中是无比快的,终于算是替韩皇后报了仇雪了恨。 “好了,娘亲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庞氏一族受重创已是注定,庞皇后被废黜已是事实,任凭庞太师也通天之能,他也无法逆天而行。” 今日早朝宣帝必将宣读废黜庞皇后的圣旨,宓妃相信这道圣旨一出,即便会造成满朝哗然的轰动,只要没有一个以庞太师为首的庞系一派的人站出来替庞皇后说话,朝堂之上就绝对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质疑宣帝的旨意。 圣旨即下,再无收回的可能,更何况宣帝是铁了心的要废黜庞皇后,又怎么可能给她翻身的机会。 即便宣帝真有那个心,庞皇后也没有给自己留什么余地,哪怕仅仅只是为了维护皇室的颜面,红杏出墙秽乱宫闱的庞皇后也不能活。 “爹爹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府并不能说明什么,以前没有这事儿的时候爹爹不也要忙上许久,庞家的事情娘亲不必忧心,自有我跟哥哥们会处理的。” “哎,娘其实也不是忧心不忧心的,只是有些感概罢了。”温夫人摇了摇头,见宓妃一脸的迷茫之色,她才软了声又道:“娘只是没有想到庞皇后那个不可一世,自视甚高的女人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娘亲跟已逝的韩皇后是好姐妹,如今庞皇后落得这般下场,娘亲有这样的感概也不奇怪。” “曾经娘亲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尊荣下去,哪怕锦华的逝去跟她有关,甚至完全就是她的手笔,别看她位居中宫是个女人而已,但无论是皇上也好,寒王也罢,轻易都是动她不得的,不然轻则动摇金凤国的江山社稷,重则就会触发四国大战,惹得生灵涂炭。” 论家族根基与底蕴,庞氏一族固然比不得他们温氏一族,可架不住温氏一族的人历来都是忠君之臣,绝对没有坐拥天下的野心 而庞氏一族与温氏一族不一样,他们野心勃勃,要图谋的东西太多太多,根本就防不胜防。只要稍微给他们一点点机会,看到一点点的曙光,那么他们要不就扶持一个傀儡帝王,挟天子以令诸候,要么就踏着被他们扶持的那一个,将金凤国改名换姓自立为王。 庞太师乃两朝元老,他在朝堂上的号召力很是巨大,又有庞氏一族积攒了好几代人的底蕴,附庸他们的家族跟势力并不少,真要全力反扑起来,可不整上金凤国上下都会跟着一起发生动荡。 一旦金凤国内部发生动荡,谁也不敢保证其余三大国不会借机染指金凤国富庶的领地,由此展开疯狂的掠夺,届时,浩瀚大陆必乱。 综合各个方面的因素,宣帝就算恨毒了庞皇后也不得不隐忍不发,就担心因他一己之私而将整上金凤国陷入险境,让普通百姓遭受战乱之苦。 有着相同想法的还有寒王,他自幼被先帝爷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他为君之道,帝王之道,聪慧的寒王比谁都懂得多,明白得多。 更是因为寒王对先帝爷的承诺,即便他日渐长大,知晓庞皇后就是害死他母后的凶手之一,他除了面子里子都极其不待见庞皇后之外,却也从未向庞皇后下过手,甚至他都没有要求宣帝对庞皇后做出惩戒。 “从你爹那里,娘自是知晓皇上对庞皇后那是一点都不假辞色,这也说明皇上心中对庞皇后是怨气很深的,但就因为皇上所处的那个位置,娘也是万万不敢奢望皇上会对庞皇后下手的。” “娘的意思妃儿明白。” 温夫人见宓妃吃好了,就亲手拿了湿帕替宓妃擦了擦嘴角,柔声道:“就因为皇上是皇上,所以皇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娘为锦华不值过,后来看得淡了倒也慢慢放下了。” “娘亲莫要想太多,现在寒王已经恢复健康,皇上非但要动庞皇后,就是庞氏一族以及其他的一些家族都会被连根拔起的。” “妃儿,你的意思是皇上要替寒王铺路了?” “嗯。” “这样也好,等寒王坐上那个位置,没了那些有异心又有能力掣肘他的人,他的帝王之路也能走得轻快些。” “娘亲说得不错,皇上是吃够了外戚太强的苦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寒王走他的老路,有些该清除掉的就得清除干净,省得留下碍眼。” “听了妃儿这些话,娘心里安定多了。” “昨晚的行动寒王也参与了,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一切都在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娘亲只管等云朗天清的那一天到来就好。” “好,娘就等着那一天。” 昨夜宓妃从皇宫出来,除开送了一封信回相信交到温老爹的手上,提前给温老爹提了个醒,接着她又收到了陌殇写给她的亲笔信,知晓了洪荒山庄的背景,以及那个在江湖上曾经盛极一时的幽莲教。 同时,宓妃对庞皇后与幽莲教教主方霸天之间的关系也知情了,想想还真挺恶心的。 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不管宣帝是否在意庞皇后,只要庞皇后是他的女人,那么即便他不要庞皇后,也是绝对容不下庞皇后背叛他的。 遂,且不管庞皇后犯没犯其他的错,只要宣帝咬死了这一条,就足够废黜庞皇后十回八回,还堵得庞氏一族无人胆敢站出来替庞皇后出头。 为了彻底安温夫人的心,宓妃直接了当的对温夫人提了一二,便是至此绝了温夫人的不安,还让温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似是很难想象庞皇后竟会做出那样不堪的事。 “算算时间爹爹也快回来了,若是娘亲心中还有什么疑问不妨等爹爹回来你再问问,女儿一会儿还要出府一趟,怕是不能陪你太长时间。” “娘知道你忙,娘不用你陪。” “那好,等晚上妃儿回来再去给娘请安。” 温夫人点了点宓妃的额头,柔声轻笑道:“好,等晚上你跟你三个哥哥一起来看看娘。” “嗯。” 太子府跟太师府的封禁令是宓妃亲自下达的,御林军也是宓妃亲自调动的,直到快上早朝的时候,宓妃才解了两府的封禁,让太子跟庞正庞统得以出府去上早朝。 想必没有互换到消息的太子跟庞正等人很憋屈,见到庞太师想说又不能说就更憋屈,光是那情景让宓妃想到都十足十的逗趣。 …… 太师府 “噗” “老爷。” “爹。” “祖父。” 散朝后从金殿走出来,庞太师再也没有遮掩他的情绪,黑沉着一张苍老的脸,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周身都释放着骇人的冷气,谁也不敢靠近他。 紧赶慢赶回到太师府,庞太师前一脚刚踏进前院的垂花门,紧崩着的脸色就猛地惨白如纸,那口憋了许久的血顿时如泼墨般的喷溅而出,吓得后面紧跟着他脚步的太师夫人,庞正庞统等人惊叫出声。 顷刻间,太师府乱作一团。 正文 V573 再受打击,怒极吐血2 “陈府医怎么样了,老爷他没事吧。《”太师夫人刘氏面色憔悴的紧挨着床边,虽是在对陈府医说话,但她的眼睛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庞太师。 自她嫁给庞太师的那一天起,刘氏这一辈子就好像是只为了庞太师而存在的,为了庞太师,为了庞氏一族,她不但背弃了自己的嫡亲妹妹,也背弃了养育她的家族。 她为了自己的男人,为了让庞氏一族更上一层楼,多年来不只一次算计过刘太后,也让荣昌伯府替太师府挡了不下三次的灾,背了不下三次的黑锅,可以说打从刘太后与庞皇后撕破脸皮,刘氏就彻底被刘太后与荣昌伯府给厌弃了。 是以,刘氏能够依靠的人现在只剩下庞太师一个,她万万不能让庞太师出事,否则将来她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别说什么她还有两个儿子会孝顺她那样的蠢话,儿大不由娘,这一点刘氏看得无比的清楚,真要有一天在她跟儿媳妇之间发生了口角,儿子到底是帮她这个娘还是帮他的媳妇儿谁也不敢保证。 因此,刘氏打心眼里就没有想过要依赖儿子们过活,比起依靠儿子显然还是依靠丈夫相对妥当些,只要庞太师还在一天,那么底下的人就翻不出什么浪来,她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太师夫人,谁敢拿脸色给她瞧? 别说是在回府的路上刘氏就瞧见庞太师的脸色很不对劲儿,就是在坤宁宫宣帝当着他们夫妇的面,让庞皇后自己向他们坦白自己的过错,而后宣帝一锤定音下旨废黜庞皇后那一瞬,庞太师脸色就超级难看要吐血的。 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刘氏还能不了解庞太师? 在那样的情景之下,极要面子的庞太师怎么可能在强势的宣帝面前示弱,遂,他是强忍着那口要吐出来的血,一直硬撑到早朝散后回府才发作的。 “哎哟,这可真是急死本夫人了,老爷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若非还顾忌着自己的仪态,刘氏都控制不住自己要动手抓住陈府医的胳膊拼命摇晃了。 刘氏嫁给庞太师一共生了两子一女,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很出众,可她在两个儿子身上花费的心思和心血却是远远赶不上她花在庞皇后身上的心血,她也一直都将庞皇后视为她的最终依靠。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刘氏想破了脑袋也万万没有想到庞皇后会被废黜,这根本就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就是有力也使不上。 要知道宣帝给出的那个废黜庞皇后的理由,真真是堵得她跟庞太师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不管心中有多少的不甘都只得咬着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废后的圣旨上没有直接点出这一条,一来是宣帝要维护自己跟皇室的颜面,二来又何尝不是给了他们庞家一个台阶下,不然追根究底的翻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普天之下没有人会去议论皇帝的是非,因为那是会被杀头甚至牵连九族的,可太师府就不一样了,出了庞皇后那样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是想太师府的人一出门就被天下人的口水给淹死吗? “娘,您别着急。” “娘,就算您要问什么,也总得留点时间先让陈府医替父亲诊完脉再说不是。” 庞正庞统两兄弟近年来确是有些暗斗,不过他们对庞太师还是很孝顺,也尤为听庞太师的话,此时也是异常担心庞太师的身体。 眼下随着庞皇后被废黜打入冷宫,他们庞氏一族的总体实力大减不说,就是明里暗里的势力也锐减了三分之一不止,这样的局面可不是他们所乐见的。 重创既已成为定局,庞正也好,庞统也罢,他们都无力回天,只能愁容满面的叹息一声。 这个时候他们绝对接受不了庞太师再发生什么意外,不然庞氏一族可不单单只是受重创那么简单,搞不好真被宣帝一鼓作气的拿下可就真的糟了。 “你们爹都吐血了,为娘能不急吗?”刘氏又气又恼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除了她自己以外,谁能体会她的半分心情了。 “瞧祖母这话说得,翔儿也是很担心祖父身体的,不过就算翔儿再怎么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要等陈府医看过之后才能行。”骁勇侯世子庞翔虽说不是庞太师的嫡长孙,可他生了一张巧嘴,是个能说会道又极会甜言蜜语哄人的家伙,因而,他不但很得庞太师的疼爱,刘氏也极其的宠爱纵容这个孙子。 “嗯,祖母的翔哥儿也长大了。”即便骁勇侯夫人白氏在刘氏跟前失了势,刘氏对庞翔的疼爱也没有减少半分,原来怎么宠现在还怎么宠。 白氏自从娘家出事后,她在太师府的日子就过得异常的艰难,不得不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来示弱,可白氏是个极其能隐忍的女人,只要让她找准时机,再次翻身做主也并非没有可能。 “祖父身体一向健朗,这次许是怒极伤了心肺才吐的血,西儿相信祖父只要吃上几帖药就会痊愈的,祖母这个时候越发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等祖父醒了谁能有祖母照顾祖父来得用心。” 庞统的嫡长子庞西已经二十有三,两年前就已经娶了一个与他家势相当的女子为妻,可他作为庞太师的嫡长孙,却没有庞翔来得受宠,心中焉能没有不甘不忿。 只是庞西在庞太师的眼中一直存在感都较低,且还是一个对弟妹非常好的大哥,让得他在庞太师心里的位置也很是有些特殊。 想当然的,庞西比不得庞翔嘴巴甜会说话能讨祖母刘氏的欢心,遂,刘氏跟庞太师不一样,虽说庞西跟庞翔都是她嫡亲的孙子,但明显刘氏更偏疼庞翔,这一度让庞西的母亲孙氏心中记恨不已。 “好,西哥儿的话也有道理,祖母就听你们的,耐着性子先让陈府医诊治。” 这个时候不管是白氏还是孙氏,作为儿媳的她们是没有资格开口说话的,只能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什么时候被各自的夫君叫到,才能说得上话,做得上事情。 虽然是早就知道刘氏偏心庞翔,可这亲眼目睹的时候孙氏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痛快,真有一种恨不得刘氏快些去死的念头。 即便孙氏现在掌着太师府的中馈大权,可她能自己拿主意的事情其实很少,毕竟她的上头还压着一个婆婆刘氏,不然她也不至于处处都受到掣肘,完全没有办法替自己的夫君谋到好处。 “陈府医,父亲他如何了?”提心吊胆的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看到陈府医收回了搭在庞太师腕间的手,庞正就急吼吼的出了声。 紧随他之后问出声的还有庞统跟刘氏,倒是孙子辈的庞西跟庞翔等几人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就算心里很着急面上也没有流露过多的情绪。 到底他们都是受过家族专门培养的,身上的有些东西平时不显,到了该显的时候还是不会辱没了庞氏门楣的。 “太师是先怒极攻心,而后又郁积于心,这两相作用之下便导致了太师吐血昏倒。”若是寻常诊脉倒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只是这次庞太师怒极攻心险些导致中风,这才让陈府医变了脸色。 他乃太师府专门供养的大夫,论起医术来他一点都不比宫中的御医逊色,更甚者宫中的御医还不定能比得上他的医术。 平时为了掩盖某些东西,太师府也会时常拿了庞太师的帖子到太医院请御医入府看诊,实则不过就是庞太师牵拢太医院某些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陈府医,那父亲他的情况严重吗?”庞统皱着浓黑的双眉,语气是难掩的忧心。 这个时候他们腹背受敌,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继续向太师府下手,如果父亲在这个时候病倒,于他们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利。 “还好。”陈府医一边提笔写下两张药方,一边神色凝重的说道。 “那老爷怎么还不醒来?”庞太师倒下那一刻对刘氏而言就好比天塌地陷了,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眼见过了这么长时间庞太师都没醒,心下不免就更着急了。 “等我给太师扎上几针,太师自会醒来。” “那你快一些给老爷扎针,见不到老爷醒来,本夫人这心里实在不踏实。” 陈府医淡淡的看了刘氏一眼,面上也并无不喜,他拿出长短各异,粗细不同的银针,取了其中三根最长的分别扎在庞太师头顶的三个穴位上,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庞太师悠悠醒来。 “老爷你可算是醒了,真是吓死妾身了。”女儿庞皇后已经被废,她再也不能成为刘氏的依靠,那么如今刘氏就只能好好守着庞太师了,哪怕让她天天求神拜佛,也定是祈祷庞太师能长命百岁,也好让她富贵荣华。 “咳咳…” “父亲你醒了。” “祖父你好点了没有。” 庞太师睁开双眼那一瞬,就见他的身边围满了人,喉咙发痒的他还来不及说话就不住的干咳起来,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硬是被他咳得通红。 “来,妾身先扶老爷坐起来,莫要着急说话,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庞太师就着刘氏的手喝了一杯热茶才觉得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些,身体也有了些力气,人也精神了一点。 “怒极攻心将血吐出来才好,往后还望太师牢记这一点,切莫再硬撑。”陈府医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庞太师是了解的,因此听了陈府医直白的话,庞太师只是受教的点了一下头,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这次是太师运气好,不然真要中了风可是找不到地儿哭的。” 一听中风那么严重,刘氏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庞正庞统等人亦是如此,心下不免都在庆幸。 “好在淤积在心口的血终被吐了出来,要不就算我的医术高超,太师至少也要卧床休养三个月才能恢复。”陈府医一直都将自己定位成太师府的一个大夫,是以他对庞太师的野心还明庞氏一族要做的那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有些话他也唯有点到即止。 至于别人听与不听,信与不信与他倒是没一点干系。 “咳咳…有劳陈府医了,老夫自会好生遵照医嘱,还劳陈府医费心了。” “太师放心好了,我会尽到自己职责的。” “今日的教训老夫已经记下了,再不会有下一次。” 陈府医含笑点了点头,沉声道:“太师刚醒来还是要忌操劳,好好休息才是王道,我这便先行告退,等药熬好了再过来替太师施针一次。” “好,弈哥儿你送陈府医一趟。” “不用麻烦三公子,这府里我可是很熟的。” 见陈府医拒绝庞太师也就没有强求,轻抬了抬手让庞弈回来,他锐利的眸光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人,半晌后冷声吩咐道:“正儿跟统儿,还有西哥儿,翔哥儿,弈哥儿,勇哥儿和最小的洋哥儿都留下,其他人都回自己的院子去,本太师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是。”白氏跟孙氏就算再不对盘,这个时候也不禁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又无比恭顺的退到房外。 她们作为媳妇,很多时候都会被夫家排拒在外,好在她们的丈夫跟儿子都被留了下来,至于里面都将谈些什么,只要她们肯花心思就没有不知道的。 倒是庞洁,庞烟跟庞芯三个嫡出的小姐,一想到她们被排拒在外心里就很不舒服,难得就因为她们是女儿身就是庞家人了,祖父这分明就是区别对待。 可是庞太师在太师府积威甚深,她们可不敢当着庞太师的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 至于太师府唯一的一个庶女庞月,在她看来里面要谈的事情不管怎么着都跟她扯不上关系,她在与不在都没甚差别,顺带还看了一遍庞洁三姐妹变来变去的脸色,她觉得走了这么一趟还是很有收获的。 “父亲留下我们可是要说昨晚在宫中发生的事情?”提到这个庞正就是一头雾水,心中疑问实在太多,他真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天知道早朝上,宣帝的废后圣旨一下,庞正几乎都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不然他的妹妹怎么会被废黜了? 可当他想要站出来质疑宣帝的旨意时,却又想到庞太师交待他们兄弟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庞皇后被废,被打入冷宫,且再无翻身之地。 “为父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的疑问,现在为父就把原由全都说给你们听。” 现如今的宣帝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庞太师没看在眼里的帝王了,他的成长速度超乎庞太师的想象,也怪他太过自负竟忽略了他的成长。 狮子始终是狮子,就算是睡着了也改变不了他是狮子的事实。 如若他能早些防备,是不是就不会被宣帝狠狠的煽下这一巴掌? 这世上没有如果,因此庞太师心中的疑问也注定不会有答案。 “为父已经老了,也没有多少个年头可活了,但我庞洪的儿子跟孙子你们还年轻,你们定要勇往直前不要被任何的艰难险阻所打倒,明白吗?”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我们会让父亲为我们骄傲的。” 眼瞅着庞太师的目光从表了态的两个儿子身上落到孙子辈的庞西等几人身上时,庞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率先开口道:“祖父放心,孙儿会努力,一定不会让祖父失望的。” “祖父,我们也一样。” “好好好,你们将是我庞氏一族未来的希望,从今天开始祖父会监督你们学习,直到将你们培养成能够独挡一面撑得起门楣为止。” 庞翔庞西兄弟五个嘴角微抽的对视一眼,怎么有种跳进了火坑的感觉。 “是,孙儿们一定好好学习。” “你们有那个心祖父就满足了。”庞太师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们的保证,有些东西已经养成,他就是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什么,怪只怪自己在他们年幼之时没能多花些心思在他们的身上,以至于让他们成不了大才。 “随后要谈的事情你们插不了手,也改变不了什么,但祖父希望你们好好的听着,好好的学着,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懂吗?” “我们省得,祖父就放心好了。” 接下来庞太师就一点都没有客气了,用着一个局外人一样的语气将他跟刘氏进宫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尤其着重说了宣帝在坤宁宫对他们说的话,以及让他们夫妇看的东西。 连带着他们夫妇与庞皇后的对话也说了一遍,真真是没有一点隐瞒。 至此,庞正跟庞统也总算明白为何早朝之上,面对宣帝废黜皇后的圣旨,父亲会无动于衷,甚至叫他们也莫要插手。 由于没有他们出声,庞系一派的人自然就不会冒然出头去碰霉头,其他堂派之人明摆着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他们损失惨生心里才痛快来着。 “如今的局势对咱们大大不利,也是时候好好规划一下咱们将来要走的路了。”庞太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一夜之间他就仿佛苍老了十多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许,阴沉着脸的时候也越发显得阴戾骇人。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74 再受打击,怒极吐血3 坤宁宫下·幽莲教地宫 “哈哈哈…哈哈…” 不仅大受刺激还身受重伤的方霸天目光复杂的仰望着那高高在上,尊贵不凡却一脸淡漠从容,好似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入得他眼的陌殇,疯了般的仰头大笑,不知何时竟笑得泪流满面。樂文小说| 他知道他输了,他败了。 从他被陌殇压倒性的完虐那一刻,方霸天不禁好笑的觉得,原来他曾经有过的雄心壮志,在陌殇的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真不愧是楚宣王世子,本座就是想不佩服都难。”疯笑过后方霸天一脸冷凝的与陌殇对视,许是他觉得自己现在都被逼入绝境了,倒是生出几分不惧死亡的气魄来。 这世间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比落到现在这般境地更绝望,既然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死,那么方霸天还有何好惧的。 “那么方教主想好要怎么死了吗?”难得的陌殇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的目光并非在方霸天的身上停留太久,毕竟他对一个将死之人着实提不起兴趣。 也是彻底破解坤宁宫地底下这整个地宫的防御大阵之后,陌殇才总算明白为什么在江湖上消失了整整七十余年的幽莲教会出现在皇宫下面。 幽莲教之所以将总部建立在这里,最主要的原因除了坤宁宫下面埋藏着一个庞大的聚灵阵,其阵眼更是一颗可以集聚天地灵气的幻灵珠,对方霸天修炼邪功并突破至顶层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之外;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幽莲教在江湖上消失的速度太快,就像一夜之间突然人间蒸发再也寻找不到半点痕迹,不说武林人士想不到幽莲教会将总教坛迁到星殒城的皇宫下面,就是朝廷中人也万万想不到幽莲教会有这样一出啊! 比起其他可以避世不被察觉的地方,无疑星殒城的皇宫地底之下才是最安全的,任谁也不会想到那神秘消失的幽莲教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本座与楚宣王世子井水不犯河水,既没有利益牵扯又互不相干的,楚宣王世子又何必赶尽杀绝。”若能活着是没有人想去死的,方霸天亦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在这样被动的情况下还跟陌殇谈条件。 幽莲教在江湖上消失之初,幽莲教的总部并没有设在坤宁宫之下,而是建立在一片神秘的山谷之中,方霸天在没有接任教主之位之前,他并不知晓地宫的存在。 随着方霸天渐渐长大,已然具备了执掌幽莲教的能力之时,他的父亲才告诉了他幽莲教真正的总部其实设在星殒城皇宫下面,那座地宫才是他们真正的栖身之所。 起初方霸天可不喜欢什么地宫,他觉得自己比起其他人而言有着与人俱来的优越感,旁的人在他眼里都相当的低贱不堪,直到一次意外的机会,方霸天得到那套从光武大陆流传到浩瀚大陆,实则是被禁止修炼的邪功功法,他便彻底偏离了他原本的生活轨道。 那套功法也不知是何时流落到浩瀚大陆来的,上面不但有几页的缺失,就连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若是再放置个几年估计就得自己烂掉,就算有人捡到也看不出里面记载的是什么东西。 而那缺失的几页记录的就是整套功法的出处,以及一些修炼过程中的缺点和禁忌,偏偏方霸天运气不太好,他虽发现整套功法的前几页没有了,可从头翻到尾却见整套功法都是完整的,于是就没有任何顾忌的选择了修炼,孰不知他其实被坑得很惨。 也正是因为那套功法少了那么几页,才让方霸天从始至终都不知光武大陆的存在,否则他的野心怕是不会止步于整个浩瀚大陆,而是要将手伸向光武大陆了。 聚灵阵乃是聚集天地灵气的阵法,阵内浓郁的灵气远不是阵外可比拟的,同时修炼真正的高级功法都是需以灵气为辅助的,遂,当初在坤宁宫地下摆下这么大一个聚灵阵的人必然不简单。 再加上那颗至宝幻灵珠,能被摆阵之人拿出来做聚灵阵的阵眼使用,可见那人非富即贵,且有极大可能那人不是浩瀚大陆而是光武大陆的人。 幻灵珠本是圣洁之物,它可以聚集天地间的灵气,再将灵气反复的淬炼直到灵气变得精纯,可在陌殇发现聚灵阵中的这颗幻灵珠时,它哪里还有半点圣洁之光,外表看似洁净无尘,实则早已被邪气所侵,甚至还沾染了杀戮与血腥,整个儿看起来充满了阴邪之气。 原来最开始地宫中的聚灵阵却是集聚天地灵气之地,那颗幻灵珠也还非常的纯净圣洁,直到方霸天修炼邪功将幽莲教整个儿迁入地宫,然后为了加速提升自己的功力,又为了让幻灵珠为他所用,是以他不仅让幻灵珠沾染了血腥,还融入了杀戮。 此后,以幻灵珠为阵眼的聚灵阵虽然还保持着原样,可这阵法聚集的不再是灵气,而是天地之间的邪气。 尤其是后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着太多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和防不胜防,死去的人不但很多,而且怨气还非常的大,通过幻灵珠聚集那些气息,再由方霸天借助功法之便吸纳进自己的体内转化为内力供自己所用,才让方霸天的功力有如神助,提升得飞快。 “金凤国的威严不容挑衅。”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话,方霸天却从陌殇淡漠的语气里听出了凌厉的杀意。 整座地宫除了只有方霸天知晓的那条密道之外,一个出口开在洪荒山庄,一个出口则是开在坤宁宫。 当然,方霸天为了给自己留下充足的退路,地宫的出口坤宁宫可不单单只有一处,而是围绕着坤宁宫少说也有七到八处之多。 只可惜陌殇一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坤宁宫周围都被看得死死的,保管跑出去一个就得死一个或是被抓一个。 “你知道了什么?”金凤国楚宣王陌氏一族乃是墨氏皇族的守护族,他们自金凤国建国以来就地位超然,虽不干涉墨氏皇族的政权,但在金凤国出现动乱之时,陌氏一族就会出手稳固墨氏皇权的皇权。 纵然璃城才是楚宣王世子的地盘,星殒城算不得楚宣王世子的主场,但有过之前的一场交手,方霸天丝毫都不敢小瞧陌殇,他是真怕自己会折在陌殇的手里。 “你希望本世子知道什么?”陌殇紫色的眸光微闪,耐心逐渐耗尽。 “这是本座初次与楚宣王世子见面,对楚宣王世子你的脾性可不了解,哪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又知道什么。”咬着牙沉着脸,方霸天不甘不愿的吐出这么句话。 “要不方教主告诉一些本世子感兴趣的事情,兴许本世子心情一好就会放你们一条生路。”防御大阵一破,聚灵阵被毁,一场激烈的交战过后,幽莲教死伤三分之二的人,目前也就只剩下围在方霸天身边,神经高度紧崩,神情极度戒备的三分之一人数,反观陌殇这边的损失相对少了很多,死的人没超过二十人,重伤轻伤的人加起来却有两三百,也算付出了些许代价。 方霸天拧了拧眉,实在是半点都揣摩不到陌殇的心思,这人仿佛就是七情已绝之人,从他身上根本察觉不到半点的情绪波动。 “楚宣王世子想知道些什么?” “方教主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本世子说得太过明白吧!”陌殇眯了眯眼,觉得方霸天这个男人真是太不上道了,让他很不高兴呢。 “本座的脑子可比不上楚宣王世子的脑子好使,依本座之见楚宣王世子还是开门见山的直说好。” “看来方教主是伤得还不够重,这才有力气在本世子面前东拉西扯。” “你…”感受到从陌殇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以及那无形却有质的杀气,方霸天的脸色猛地一白,气得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在没有遇上陌殇这个对手之前,方霸天一直以为他的武功是独步天下,难逢敌手的。 可就在遇到陌殇这个对手之后,方霸天才深刻的领悟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 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他,压根就在陌殇的手里走不过一百个回合,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他在陌殇的面前根本就是惨烈的完败。 “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注定是要被收回的,而不属于你的东西亦是要收回的。” 这一点上面陌殇的态度跟宓妃是一样的,光武大陆上的东西绝对不可以留在浩瀚大陆,至于那些因机缘而以传承的方式流落在此的,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不管是方霸天还是庞皇后,他们两个修炼的功法都是在光武大陆被列为禁止修炼的武功功法,是以甭管出于怎样的原由,这两人就算不弄死,也绝对要先废除他们的武功。 庞皇后被废之后要接受怎样的惩罚,那是她自己先种下的因,而后便要收获什么样的果。 至于方霸天的结局是显而易见的,他武功被废之时就是他陨命之时。 这一切不过只是方霸天咎由自取,就因他修炼邪功,毁在他手里的妙龄少女数不胜数,她们以那般屈辱的方式被凌虐至死,可见怨气极重,若不还她们一个公道,那是天理难容的。 “庞皇后…不不不,本世子口误了,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庞欣瑶那女人已然被废黜,她实是担不起一国之母的称号。” 闻言,方霸天先是一怔,接着就颓废的摇了摇头,他到底不是个傻的,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从寒王之死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局,枉他自以为他才是那个下棋之人,却不知何时他已经沦为别人手中肆意摆弄的棋子。 只怕在庞皇后来找他,对他提出那些要求,而他却拉着庞皇后翻云覆雨之时,外面针对他们而展开的收网行动就拉开了序幕。 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同一时间展开的,是以他才一丁点的风声都没有听到,否则何至于陷入这般完全被动的局面之中? “虽说就庞皇后近两个月的表现让本世子不得不高看她一眼,但到底本世子对她的期望值太高了些,她也着实让本世子失望不少。” 倘若庞皇后不是依附着方霸天而拥有的那些势力,那么陌殇会高看她一眼,至于庞皇后的实力配得上她的野心。 可是当陌殇从庞皇后的背后查到幽莲教那一刻,他对庞皇后就嗤之以鼻了。 如此肮脏的女人,陌殇简直都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呵呵…看来楚宣王世子的准备做得很充足。” “本世子从不小看任何一个敌人,方教主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刺杀寒王的那些黑衣杀手的确是本座精心安排的,只是本座没料到会遇上楚宣王世子你这个煞星。”第一场刺杀因寒王与陌殇同路,以至于他的人连靠近寒王都没有就被陌殇一个不留全灭了。 第二场刺杀没了陌殇那个煞星是省力不少,可那寒王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最后确是重伤了寒王,还让寒王毒发了,可他手下那么多的精英仍是没能逃过再次被全灭的命运。 饶是方霸天自为他手下培养出来的人众多,也是禁不起这样程度损耗的,刚接到消息那一刻,方霸天可是杀了好几个女人来泄火。 “这么看来那还是本世子的荣幸。” 看着仍一脸云淡风轻,绝代风华的陌殇,方霸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他难掩心中怒火的道:“本座心中有一疑问,还望楚宣王世子为本座解惑。” “你问,全当是本世子给你留遗言的机会。” “寒王真的死了吗?”没有人知道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方霸天因为太过紧张,隐在宽大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手心里全是冷汗。 要是寒王死了,他好歹还回了一点本不是? 可要是寒王没死,他却因着一个女人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以及幽莲教的百年基业,方霸天只是这么一想,他的喉间就涌上一股腥甜,脸色骤然惨白。 “你们这些魑魅魍魉都还活得好好的,他怎么会死。”就看在方霸天要死的份上,陌殇不介意让他死个明白,抬眸与无悲无喜对换了一个眼神,陌殇似笑非笑的又道:“告诉方教主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刚刚你留在地宫里那条唯一的生路,不太巧被本世子的手下找到了。” 轰—— 方霸天只听到自己脑中一阵阵电闪雷鸣,然后他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浑身都在发颤。 “就算你逃出了地宫,逃出了星殒城,你也绝对是活不成的,寒王他正在外面等你。” 直到这一刻,方霸天凝视着那尊贵清绝的陌殇,方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完了,败了。 “除了方霸天交由本世子灭杀之外,其余幽莲教众全部杀无赦。” “谨遵世子爷之命。”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75 再受打击,怒极吐血4 穆宅 “可是轩小子回来了。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网更新快 请搜索huo/c/o/m】”花厅内,药王的目光专注的落在面前的棋盘上,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头也没抬的开口。 “回前辈的话,是晚辈回来了。”这要不是因着他是宓妃的嫡亲大哥,药王对温绍轩也没这么好的态度,说起话来不但很随意,还带着对晚辈的慈爱。 起初温绍轩面对药王跟宓妃的四个师兄,温绍轩还会觉得拘紧放不开,互相了解相处过后倒也彼此亲近了几分,气氛非常的融洽。 “过来坐。”药王仍是没有抬头,此刻只见那棋盘上,黑子与白子缠斗得厉害,步步皆是杀机,“朝中之事可尘埃落定了?” 药王谷在浩瀚大陆地位特殊,既不干涉四国之事,亦不插手江湖武林中事,只除非事件本身牵扯到药王谷才有可能主动或是被动的出手。 此番借势在金凤国星殒城向毒宗宣战,说来也是综合了各个方面的因素与条件,最后不得已被推着上架的,当然,这其中难保就没有药王故意放水,修改原定计划配合宓妃行事的原因存在。 只有将星殒城的水搅得越浑越乱,他们才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浑水摸鱼的条件,才能达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彻底解决药王谷与毒宗的是非恩怨。 虽然这中间有药王放水要助宓妃一臂之力的因素,最重要的一点却在于,药王谷神秘莫测,毒宗也不遑多让,两大势力想在彼此的地盘交战根本不太可能,也就只能让两派势力的家主另择一处地方过招了。 因着药王要配合宓妃解毒救寒王的计划,是以正乱成一团麻的星殒城,无疑就是那个最佳的地点。 “前辈,几位公子不在?” “嗯,不在。”最后一颗白子落下,彻底斩断黑子的生路,药王微拧的眉头慢慢松开,他抬头看了看温绍轩,轻抚着长长的白胡子道:“昨夜是个不眠之夜,宫里宫外都挺热闹。” “前辈说得是。” 看着面前温润如玉,俊美似谪仙一般的温绍轩,药王起身走了几步,抬眸眺望远方,“今个儿的天气不错,灿烂的阳光驱散了连日来那令人窒息的阴霾。” 随着收网行动的展开,宓妃掌控了整个星殒城的兵力调动,牢牢将星殒城把控在自己的手里,陌殇不动声色有如雷霆出击般的攻下洪荒山庄,捣毁坤宁宫下的庞大地宫,一举斩杀了幽莲教教主方霸天,灭了幽莲教。 宫里宣帝一方面软禁了刘太后,让刘太后在逼迫之下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一时间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是没办法跳出来作怪了。 另一方面捉贼拿脏的将庞皇后堵个正着,步步紧逼庞皇后刺杀于他,继而拿住庞皇后的七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废黜了庞皇后。 至此,深埋后宫十余年的庞皇后被连根拔起,她手下所有明里暗里的爪牙一一被抓活活杖毙而亡。 “只要有一颗始终坚守的心,那么终有一日可以拨云见日,扫去阴霾。” 宓妃,陌殇与宣帝三方联合行动,温绍轩兄弟,穆家兄弟以及韩家兄弟等等,他们谁也没有闲着,都各自领了命令竭尽所能的去完成,坚决不给自己人拖后腿。 再加上寒王隐在暗处调动赤湮军无缝隙的配合,这拔出庞氏一族的第一步不要走得太漂亮。 与此同时,为了能够转移几派势力的注意力,方便宓妃跟陌殇行动,子夜时分药王谷与毒宗正面交锋,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各有伤亡,因暂未分出胜负,在药王与媚骨老人的示意下各自撤回。 “轩小子说得不错。”药王拍了拍温绍轩的肩膀,笑声很是爽朗豪气,“废黜皇后的圣旨已下,半个时辰前老夫就听到外面传得厉害,百姓们也似炸了锅一般,太师府有何反应?” “已逝韩皇后素有贤名,百姓们都记着韩皇后的好,即便韩皇后已逝那么多年,但只要提起韩皇后就会唤起百姓们的某些记忆,庞氏固然在韩皇后逝去之后,很快就被册封了皇后,但其实庞氏并不得民心。” “当没人拿庞皇后跟韩皇后做比较的时候,庞皇后瞧着还行,挺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可一旦将庞皇后与韩皇后做一番比较,哪怕韩皇后逝去那么多年,她依旧有声望,得民心,这是庞皇后怎么都比不上的。” 纵然宣帝只是捡了庞皇后较轻的罪行来拟废后的旨意,其真正被废的两个原因一个也没提,除了宣帝要维护墨氏皇族的尊严之外,也是因为圣旨上所拟定的理由,就已然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了。 百姓们对庞皇后被废黜,在他们心里未有掀起半点的风浪,就觉得这是理所应对,没什么可质疑的。 如果庞皇后被宣帝抓在手里的仅仅只有圣旨上所拟定的罪行,那么凭借庞太师的手腕,他完全有那个能力挽回局面不说,还能激起民愤让宣帝下不去台。 只可恨宣帝抓着庞皇后的死穴,秽乱宫闱跟刺杀皇上两大重罪,随便甩出一条都够赐死庞皇后,抄家灭族的了,压根就没给庞太师翻盘的任何可能。 切切实实的证据摆在庞太师跟太师夫人的面前,在宣帝凌厉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们夫妻颜面扫地,只恨不得地上能裂开一条缝,也好让他们躲进去遮遮丑。 宣帝没在圣旨上列举出这两条就已经是给了庞太师天大的恩赐,废黜庞皇后却没有赐死庞皇后,这也已是给庞氏一族莫大的恩典,如若庞太师还敢玩什么花样阻止宣帝废后,那就等于是要跟宣帝撕破脸,让天下所有人来评判整个庞氏一族。 届时,庞氏一族还有何声望,又有什么资本再立足于世? “皇上将一切算计得刚刚好,庞氏打入冷宫再无翻身的可能,庞氏一族也受到重创,元气大伤,晚辈相信短时间之内太师府是蹦跶不起来了。” 话落,温绍轩含笑眯了眯眼,眸底掠过的丝丝冷光异常凌厉,竟是与他温润的气质截然不同。 庞氏一族的实力非常雄厚,势力非常的广阔,其中庞皇后至少就是那三分之一还要多一些的势力,如今庞皇后被废黜,她身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就等同于斩断了庞太师一条有力的右臂,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偏偏往常有什么触及到庞氏一族,庞太师都会竭尽所能的维护,想方设法的保住,唯独这次舍弃庞皇后,却是他主动舍弃的不说,还巴不得赶紧舍弃掉,以免迁连到自身,反而惹出更多的麻烦。 “老夫怎么听说那庞太师刚回府就吐血昏死过去,这可是真的?”想那庞氏一族太过胆大,竟然胆敢算计药王谷,他焉能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噗嗤—— 不经意间看到药王略显孩子气的一面,温绍轩没控制住就笑出了声,他道:“前辈得到的消息没错,庞太师要早在宫里就把那几口血给吐出来也不至于差点憋坏。” “哦?” “据晚辈收到的消息来看,庞太师怒火攻心偏生不愿在皇上的面前示弱,就一直强忍着要吐血的冲动赶回府,结果可能憋太久了竟险些中了风。” 得到消息那一刻温绍轩不禁坏心眼的想,上天应该再开开眼的,就该让庞太师中了风去,那样的话皇上兴许就不用再缓,一鼓作气拿下庞氏一族就最好了。 “这么说来是太遗憾了点儿,也怪那皇帝忒没本事,再使劲刺激刺激他不就成了。” 闻言,温绍轩嘴角微抽,不难从药王的语气中听出,他是有多不待见皇上那种生物。 “庞氏一族这次折损了庞皇后不说,整体实力也受到重创,以庞太师的性格他是万万不会坐以待毙的,只怕后招会非常的毒辣。” “他就是再毒也毒不过那老毒物去,老夫就再断他一臂试试,看看他还能蹦跶多长时间。” “那就辛苦前辈了。” “让你手下的人这两天避着太师府一点,莫要再近距离的探听消息。”猎物濒临死亡之时的反扑是极其厉害与恐怖的,药王可不希望温绍轩折损太多的人。 太师府既与毒宗有所勾结,那么药王就不介意打压毒宗来碾压太师府,他倒要瞧瞧等他们将庞氏一族的羽翼拔光了之后,庞太师还能否翻得了天。 “是,晩辈一会儿就去将人手撤回来。” “眼下也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轩小子你便回一趟相府,若小妃儿在府中你就让她来穆宅,老夫有些事情要与她商量。” “前辈放心,晚辈定会把话传到。” “嗯。”药王点了点头,别说这有几日未见,他还怪想念那个时常把他给气得跳脚的小徒弟,“昨晚的行动听说寒王那小子也参与了,既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最后的一出戏也是时候上演了。” 寒王从梨花小筑回到星殒城,温绍轩是有接到传信的,对于寒王能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温绍轩还觉得很是神奇,不过只要一想到这全都是他宝贝妹妹的功劳,温绍轩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他的妹妹不管做什么总是好的。 “晚辈会做好准备,竭尽全力配合的。” “呵呵…那轩小子不妨也告知其他几个小子一声,让他们都警醒着些,演完最后一出好收场。”到底药王还是比较喜欢药王谷的生活,外面纷扰的世界呆个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就觉得无比的烦躁。 “是。” “师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的药王跟温绍轩就听到了乐风的声音。 “是那四个臭小子回来了。” “师傅。”快步走进花厅后,乐风走在最后没有出声,萧凡,诸宸跟云锦异口同声的向药王行了礼。 “前辈与四位先谈着,我把事情安排好就回相府给妃儿传话。” “嗯,你先走。” 听闻温绍轩是要回相府,不但云锦跟乐风让他带话给宓妃,就连一向话少的萧凡跟诸宸也都开了口让他带话,温绍轩见自家宝贝妹妹如此受师兄们的疼爱,满心高兴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心酸吃味。 这可真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啊! “明日午时为师与媚骨老人约战盘龙湖,在为师跟媚骨老人交战期间,你们要做到双管齐下,一方面要清除干净星殒城内的所有毒宗势力,另一方面名册上所有的毒宗分部也要一并清除干净,绝不能留下后患。” “师傅放心,星殒城将由三师弟留下做指挥,我跟二师弟和小师弟一会儿就将秘密出城,分别赶往其他地方。” “这次咱们部署如此的精密,定能报了师傅被媚骨老人偷袭的一箭之仇。” “毒宗没有准备,而我们却是准备充分的,这次肯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叫媚骨老人防不胜防。” “看你们信心十足的,为师对这一点就更有底气了。”要说药王这一生最得意的是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收了五个天资卓越的好徒弟。 前面四个跟随他学医的时间长,感情也更深,但药王对他的关门弟子宓妃,却是最为疼爱与纵容的。 “此次若能一举灭了毒宗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无妨,至少按照咱们原定的计划能够重创毒宗,让他们不休养一二十年恢复不了。” “师傅,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药王笑了笑,捏着自己的胡子沉声说道:“明日为师约战媚骨老人,你们都切莫记挂为师,牢牢记住你们该做的事情,只要你们能将毒宗的那些羽翼全给折了,便是给为师最好的礼物。” “师傅…” “怎么,你们觉着为师会输给那老毒物?”公平公正的较量,药王的武功其实是略胜媚骨老人一筹的,否则当初媚骨老人要取药王性命,也不会那么下作的偷袭下毒。 媚骨老人虽说一身毒功冠绝天下,但也架不住药王是一代神医,他若正面冲药王下毒根本就得不了手,两人撇开医毒不用,能分出高下的就是武力值了。 “没有,我可没那个意思。”眼见药王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乐风连连摆手,这是欺负他年纪比较小吗? “咳咳…那寒王既已回了寒王府坐阵,小妃儿肩上的担子可就能卸下了,大师兄二师兄和小师弟就放心离开呗,有小妃儿跟着师傅去盘龙湖,那老毒物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 药王与媚骨老人乃是一对一的江湖决斗,只要媚骨老人不使那些下流卑鄙的手段,宓妃隐在暗处也是不会出手相助她师傅药王的。 “也对,咱们怎么把小师妹给忘了。” “嗯。” “有小师妹在就不会有问题。” 药王,“……” 这一个个的他有那么弱吗? 居然没有一个是放心他的,还有没有把他当成是他们的师傅了。 “师傅这是生气了?” “没有。” 乐风摸了摸鼻子,都这样了还叫没生气,“师傅还不了解小师妹的性子么,明天您与媚骨老人决战,就算你不许小师妹跟着去,小师妹也会偷偷跟去的。” 而且小师妹若偷偷跟去的话,没准儿师傅您还察觉不到呢,后面这句乐风可没敢说出来,不然指不定药王要怎么收拾他。 “咳咳…算你们说得有道理,那小丫头出了一趟海回来功力大增,现在就连为师都瞧不出她的深浅。”小徒弟太过优秀了,无论学什么都快,让他这个做师傅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药王也是很心塞的。 “等这次事了之后,为师要对你们进行考核,没道理你们比小妃儿学武的时间长,居然还赶不上小妃儿,必须给为师勤学苦练,否则看为师不收拾你们。” “是师傅,我们保证会勤学苦练,争取向小师妹看齐的。” 师兄弟四人僵着身子,微抽着嘴角齐声应道,心里却忍不住吐嘈道:他们都是正常的,正常的懂不懂,哪里能跟小师妹那样的变态相提并论,那不是纯粹的找虐吗? “毒宗那边经过昨夜一战,现在应该也静了下来筹谋明日那一战,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不用再盯之前那么紧。” “是。” “废后圣旨已下,朝中定局已成,太师府折损了一个庞皇后不说还元气大伤,他们不会再拿庞皇后说事儿,却必然会找到其他的借口反扑。” “师傅的意思是……” “为师的意思是寒王该登场了,为师也应该被媚骨老人刺激刺激,然后扬言要替寒王解毒了。” 就算是在寒冬腊月里,云锦亦是一把折扇从不离手,他轻笑道:“那徒儿就跑一趟寒王府,去商量一下怎么传出寒王没死的消息。” “哎,听说那庞太师刚回府就吐血吐昏了过去,这要寒王没死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咳咳…他该不会被活活的气死吧!” 天知道庞太师之所以能舍得下庞皇后,那是因为他以为寒王死了,损失了一个庞皇后却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怎么算都不亏不是。 可若告诉他,那心腹大患没死,庞皇后却彻底毁了,庞太师怕是又得吐血了。 …… 太师府 “你刚才说什么?” “父亲,我…” “我什么我,为父问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再给为父说一遍,你说。”原本半靠在床上静养的庞太师听了庞正的话猛地坐直了身体,他的脸色阴戾至极,双手死死的抓着庞正的衣领,手背上面青筋暴凸,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眼见庞太师的情绪再度失控,吓了一跳的庞统赶紧上前劝慰道:“父亲有话好好说,您别激动,千万不要激动。” 陈府医已经说过了,庞太师必须得静养些时日,切忌情绪大起大落,尤其是动怒万万不可以,否则真要中了风可就麻烦大了。 “咱有话慢慢说,慢慢说,您别生气别动怒,身体最是要紧了。” 许是庞统的安抚起了作用,庞太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方才平复下自己的失控的情绪,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克制自己。 “你说,把你知道的都说给为父听,为父会控制自己保持冷静,你们也别瞒着为父。” 庞正被庞太师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却是看向庞统,一时有些犹豫说还是不说。 其实他刚才的话说得很清楚明白,只是不管是庞统还是庞太师都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幻听了。 寒王他死了。 为此,他们还反复派了人潜进寒王府确认过的不是吗? 寒王怎么可能没死。 “父亲,儿子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外面都在传寒王没死,只只是因为在三个月前毒发之后,服用了一味极其罕见珍贵的药。” “接着往下说,为父还受得住。” 庞正抿了抿唇,手心都汗湿了,他在庞太师的注视之下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据说那是一味非常特别的药材,初服用之时效果不大也不明显,只有等到寒王的身体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呃,也可以说是濒临真正的死亡那一刻,那味药才会在他的身体里发生作用。” 听到这里庞太师的眉头已经拧得死紧,就是庞统也是一样,“就现在外面传的,那味药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假死神药,说什么破而后立,儿子以为这简直就是放屁。” “宫里有什么反应?” “皇上刚听闻之时觉得不信,但又听闻药王在安平和乐郡主的带领下前往了寒王府,皇上坐不住也去了寒王府。” “那寒王府呢?” “外面传出寒王没死的消息后,寒王府那些人以府中停着棺材挂着白幡不吉利,是对寒王的诅咒为由,现那一片素白之色早就撤掉了。” “查,给本太师查,仔仔细细的查。” “父亲您是说寒王他真没死?” “上当了,咱们都上当了。”庞太师咬着牙,那眼神太过阴戾恐怖,仿佛盯上谁就要谁的命一样。 胸中气血翻腾,庞太师终是没能忍住,他怒吼着‘噗’的一声又喷出几口鲜血,那血正好溅到庞正跟庞统两兄弟的脸上。 然后,他们就见庞太师瞪大着眼睛倒了下去,那一刻吓得他们魂不复体的尖叫道:“快,快请陈府医。” 正文 V576 寒王没死,医毒之战1 寒王府 循声望去,只见湖边那着一袭玄色锦袍的寒王负手站在柳树下,他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的五官立体而深邃,额前几缕长发随风飘动,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暗藏刺骨的冷冽与空灵的静谧,剑眉轻挑时邪气横生,眸底溢满魅惑,只一眼望进他的眸子里,就能慑人心魂,俊美到笔墨都无法描绘他容颜的十之二三。 “咳咳那个大师兄不知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溥颜在江湖上人送他倾颜公子的称号,相貌自是生得一等一的好。 他一袭白衣胜雪,浓淡适宜的剑眉下,狭长的双眸好似山涧中潺潺的溪水,温润如山间徐徐清风,高挺的鼻梁,薄唇颜色偏淡却水润富有光泽,嘴角微勾轻轻上扬之时,眉目间更是染上几分风流写意。 “什么?”一袭黛青色华丽锦袍更衬得燕如风身姿挺拔修长,宽袖广摆,腰束白玉腰带,乌黑的发丝用玉簪高高束起,鬓边散发滑落,为冷酷俊逸的他凭添了几分鲜活的生气,柔和了他冷峻刚毅的面部线条。 “哎,我就不该跟大师兄探讨这样深刻的问题,这完全就是自讨没趣嘛!” 听着溥颜的话,燕如风仅是皱了皱眉头,紧抿着唇瓣什么话都没说,却是加快了脚步朝着湖边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走去。 “别走那么快,大师兄倒是等等我。” “你很吵。” 溥颜睁大双眼狠瞪了燕如风的背影几眼,抽着嘴角没好气的道:“我是想问大师兄,咱们家小师弟解毒之后,模样是不是变得越发的俊美非凡,风华绝代了。” 犹记得当年天山老人将身中剧毒的寒王带回天山,溥颜还曾非常自恋的说过,他是他们师兄弟三人里面长相最为俊美出众的。 结果随着天山老人用药将寒王体内的剧毒压制下去,慢慢调养过一段时日之后,寒王俊美绝伦的相貌就慢慢凸显出来,可是狠狠打击了溥颜一番的。 长大后的寒王,撇开他的身体问题不谈,单论他的相貌那可是能与天下第一美男楚宣王世子齐名的存在,饶是溥颜每年绝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寒王的身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寒王的脸,可当看到寒王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目露惊艳之时。 “虽说以前的小师弟就长得很好看了,但现在好像更胜从前了。” “你可真无聊。”燕如风的长相也不差,但他却不太在意自己的相貌,也就注定他是无法理解溥颜那种追求美的感受的。 又许是燕如风对于美的外貌早就已经麻木了,他自游历途中遇到陌殇,被陌殇身上的病症难住,从此决定留在陌殇的身边观察研究,以求打破陌殇活不过二十二岁的预言,他的审美观就上升到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要知道在见识过陌殇的容貌过后,放眼浩瀚大陆怕是难有比陌殇更出色的了,因此,燕如风对寒王的变化根本就没有溥颜感觉到的那么直观。 “我这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压根就是不懂欣赏。”溥颜撇了撇嘴,一脸不赞同燕如风的态度,脚下的步子却是越踩越快。 “长得好看有饭吃,还是说长得好看就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意中人?”燕如风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溥颜,语气中带着轻嘲与讽刺,“莫不二师弟还是一个喜欢以色事人之人?” 容颜终究会老去,人生在世又何必那么在乎那张臭皮囊呢? 溥颜瞪大双眼,咽了咽口水,一脸的呆滞,“” 不对劲啊,他怎么就以色事人了,说得他跟那什么似的,呸呸呸。 不对不对,他好像没抓住重点。 他怎么觉得大师兄的语气怪怪的,呃到底他错过了点什么? “你们俩在后面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天山老人跟寒王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另外两个徒弟的脚步声,等他话都说完了,俩臭小子还没过来可不就让他恼了。 “师傅,寒羽。” “师傅。”溥颜笑嘻嘻的站到天山老人跟前喊了一声师傅,转过身看着寒王,轻唤道:“寒羽。” 私底下寒王是不摆什么亲王架子的,尤其是在他很珍视的人面前,因此,没人的时候天山老人师徒都会直接喊墨寒羽的名字。 也只有相对正式的场合,他们才会以视尊重的喊上一声寒王。 “师傅,既然大师兄跟二师兄来了,那咱们就到水榭里坐一坐。” “好。”看着寒王恢复健康乃是天山老人最大的心愿,如今寒王体内的剧毒不但解了,就连寒王的体质都得到了脱胎换骨的改变,犹如重获新生一般,他简直高兴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除了地域的差别,就是生活在两块大陆上的人,他们哪怕位于同样一个位面,先天的体质却是完全的不一样。 光武大陆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适合修习武功的,而浩瀚大陆则是不同,一千个人里面能有一百个适合习武的就算相当不错了。 而且在那些适合习武的人里面,能够学至武学巅峰的人只有少数部分,绝大部分都只能处于中上。 是以,光武大陆有三大秘地作为守护,在光武大陆的外围虚无之海上还设有禁制,禁止光武大陆上的人前往浩瀚大陆,否则用不了多长时间浩瀚大陆就将彻底的消失。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无力而苍白的,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的对碰,等同于以卵击石。 “你们师弟已经完全恢复,身边也没有你们可以出力的地方,为师的意思是这样的,看你们听后有什么别的想法,咱们师徒可以再商量看看。” 用现代的话来讲,天山老人是个非常民主的师傅,他不会强行命令自己的徒弟要做什么,该做什么,而是非常尊重自家徒弟的意见。 “我们听从师傅的安排。”师兄弟三人默默对视一眼,坚定的异口同声道。 “朝中的事情我们乃是江湖人士就不去插手了,为师相信寒羽自己就可以处理好。” “朝中的事情盘根错节,师傅跟师兄们不掺合进来是最好的,我也不想师傅和师兄们淌这样的浑水。”星殒城所有的兵力调配全权掌握在宓妃的手里,哪怕就是要调动一个人也必须持有宓妃的手令才行,遂,目前的星殒城最为平静不过。 在这样的局面下,任何一个势力冒头都会将宓妃的目光吸引过去,从而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别说明面上什么都做不了,就是背地里小动作也容易被抓到把柄。 因此,寒王有理由相信,在刺杀他的事情彻底查清之前,谁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冒头出来,也就是说这几天是他筹谋安排最恰当的时机。 庞皇后被废黜,因着宣帝手中握有两个最大的把柄,故而,庞太师手脚皆被束缚住,不管他动与不动都会仔细的惦量再三,轻易不敢有所动作,这也为寒王争取到了布局谋划的时间。 消失的幽莲教在金凤国势力渗透甚广,教主方霸天也是庞皇后背后最大的倚靠,可他对自己神功的自负,与对自己的自视甚高,终是让他在陌殇的手上付出了以自己的生命以及整个幽莲教的灭亡的惨重代价。 “寒羽这边为师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你毕竟还有宓妃丫头跟陌殇小子助你一臂之力,为师担心的是药王谷与毒宗之战。” 天山老人跟药王的交情不一般,彼此间可谓是有着过命的情份,即便他们一人隐居药王谷,一人常住天山之巅,但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个有事,另外一个绝对不会推脱半分。 “明日药王在盘龙湖约战媚骨老人,师傅不妨去盘龙湖观战,也好防着那媚骨老人暗地里下黑手。”溥颜现在也是了解过药王与宓妃初识情景的人,若非那次药王中了媚骨老人下的三笑逍遥散,怕是也收不到宓妃那样的关门弟子。 “媚骨老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背后下黑手,师傅去观战正好防着他。” “如风,你两个师弟都赞成为师去观战,你的意思呢?”天山老人见大徒弟一直没开口,他的目光也就落到了燕如风的脸上。 似是察觉到他家师傅的某种恶趣味,燕如风嘴角微抽,仍是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师傅去不去观战都一样,反正宓妃师妹一定会去,而且媚骨老人绝对不会有机会能暗地里下黑手。” 坑人,阴人什么的,宓妃师妹敢认第二的话,谁还敢去认第一? “你听谁说宓妃丫头会去观战的,为师怎么不知道。” “我有收到楚宣王世子的传信,他在信中有提到宓妃师妹会去盘龙湖观战,但宓妃师妹不会现身,至于师傅他也说了您肯定会去。” 燕如风就不明白了,他这师傅明明都决定了要去观战还反复问他们个什么劲儿。 “呃那小子跟宓妃丫头一样的心黑,哼!” 看着天山老人孩子气的样子,燕如风更是有种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抖了抖,道:“药王前辈的大弟子二弟子跟四弟子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星殒城,唯有云锦会留在星殒城清剿毒宗所有的势力,我跟二师弟负责配合云锦行动就好。” 毒宗在浩瀚大陆的存在就好比一颗毒瘤,不除掉后颗不堪设想。 如果毒宗只是插手江湖中事便罢了,甭管怎么闹都是在江湖武林中,威胁不到四大国的江山社稷,偏偏毒宗的手伸得太长,不但渗透到了四大国各个繁华重要的城镇,还与四国皇室中某些人有利益牵扯,一旦发生动乱必将天下大乱。 要知道毒宗是靠什么发源起家的,他们别的东西或许不多,但最是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毒药,但凡毒宗的人利用毒药来控制四大国的掌权人,后果会如何谁人敢说。 “阿殇既然有这样的安排,那咱们就按他的安排行事。”寒王信任陌殇就好比信任自己一样,他相信陌殇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以为他考虑为前提的,因而,他无条件相信陌殇,哪怕有的事情陌殇都不曾知会他一声。 “具体细节什么的他信中没说,却说宓妃师妹会亲自来一趟寒王府,算算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燕如风话音刚落,寒王府大管家就喘着气来报,“启禀王爷,安平和郡主来了。” “师傅” “今个儿天气很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你看着为师做什么,直接将宓妃丫头请到这里来就好。”天山老人摆了摆手,复又轻笑道:“为师觉得那丫头会更喜欢这里的喜致,比起呆在封闭的房间里,这里惬意多了。” 寒王点了点头,道:“请郡主到这里吧。” “是,王爷。” 迎着湖边微凉的轻风,水榭内寒王几人远远便瞧见身着一袭火红束腰拖地长裙的宓妃迎面漫步而来,那似火如血一般鲜艳的颜色更衬得宓妃肤色如雪,乌黑柔亮的发间斜插一支紫水晶发钗,长发垂至盈盈一握的腰际,显得清新飘逸,高贵典雅,倾国倾城绝美的小脸上,眉如翠羽,眸似点漆,瑶鼻秀挺,唇色如绯,气似幽兰。 花园小径两旁的雪兰花随着宓妃的步伐不断的倒退,她漫步而来的画面唯美得令人屏息,仿佛天地间都只余那抹耀眼的火红之色。 直到宓妃踏进水榭,天山老人喊出一声宓妃丫头,方才将寒王四人从那唯美的意境中拉出来。 宓妃见了他们几人先是简单的问了问好,随后便直接步入正题,清冷的嗓音如冰似雪,沁人心扉,“外面的传闻相信你们也都知晓了,接下来咱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话落,宓妃将她和陌殇商量后的结果又详细的说了一遍,其中很多细节的地方还要他们配合,万万不能马虎。 “寒王假死的消息已经传出,各方势力都会坐不住,尤其是庞太师只怕又吐了一次血。”任何让庞氏一族不痛快的事情宓妃都很于去做,只怪庞太师太过小强了一点,怎么就没有被气死呢。 “局面虽说会很乱,却也是我动手最好的时机。” 宓妃挑眉看了寒王一眼,轻笑道:“确是如此,你的死现在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寒王府的守卫先要加强,争取让你的人耍着那些来探查的人玩,也就更方便你将其他事情安排妥当。” “嗯。” “另外,在明日我师傅与媚骨老人决战完之前,你是生还是死绝对不能曝光,至少不能让你证实你死了,或是你还活着。” “那个这还有区别吗?”溥颜眨巴着双眼,有些没听明白宓妃的话。 “区别当然有,一直无法确认寒王到底死没死,他们提起的心就一直落不了地,时间稍稍长一些,他们心中的恐惧跟猜疑就会被越放越大,如此一来他们做出的判断就会出现偏差,甚至是决定性的错误。” “明日早朝武百官定会逼着你跟阿殇拿出之前彻查我遇刺的结果,你是怎么安排的。” “呵呵他们要结果,那就给他们。” 寒王拧了拧眉,半晌后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幽莲教?” “庞皇后已经被废,事实上你遇刺也的确是幽莲教所为,我将幽莲教推出来他们谁敢反驳,谁敢质疑,再加上五城兵马司那些早就应该下狱的大臣,局势怎么看都对我们大大有利。” “倒是我想偏了。” “并非你想偏,而是你关心则乱。”宓妃笑了笑,话锋一转声音冷了几分,“庞皇后与幽莲教教主方霸天的关系不会被翻出来,至于庞皇后与方霸天达成结盟的条件却能创造出很多个。” “那咱们再将细节商议一下,具体如何划分也定下来,以免临到头出差错。” 宓妃轻轻颔首,道:“好。” 正文 V577 寒王没死,医毒之战2 “元香。言情首发。しw0。” “奴婢见过嬷嬷,嬷嬷安好。”身着粉蓝相间宫女装的元香刚从佛堂里退出来,抬头看到刘太后身边当红的朱嬷嬷立马福身行礼问安,丝毫都不敢不恭敬。 她虽是刘太后身边的四大宫女之一,平日里在刘太后身边伺候也极为得宠,但她到底跟随刘太后的时日比不是朱嬷嬷,万万是不敢拿大的。 “你我都是奴婢,谁也没比谁高贵,元香看到我也不必如此多礼。”嘴里话是这么说,可朱嬷嬷显然很喜欢元香对她这般恭敬的态度。 哼,便是太后娘娘身边正当红的大宫女又如何,真要得罪了她,她也有的是法子弄死元香。 “不说嬷嬷是最得娘娘心意的嬷嬷,单单就是嬷嬷比元香年长,元香就该对嬷嬷恭恭敬敬的。”元香将自己的心思收敛得很好,一分都没有外露,脸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对朱嬷嬷恭敬无比的神色,“更何况奴婢还要处处仰仗嬷嬷的照拂,也好让奴婢多在娘娘跟前露露脸呀!” 朱嬷嬷打从十岁就进了宫做宫女,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跟在刘太后的身边伺候了,她的心机城府,算计谋略可不是还不足双十年纪的元香可比。 说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朱嬷嬷在这幽幽深宫之中吃的盐比元香这个年轻丫头吃的米还要多,元香岂敢在朱嬷嬷的跟前放肆? “呵呵…你这丫头心思倒是挺活络。”原本朱嬷嬷还因元香对她的态度有所怀疑,却在听到元香后面那句话时便又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别的地方如何朱嬷嬷不敢说,可在这高墙内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你不算计,你不争你不夺你不谋求,那么你就只能被践踏进尘埃中泥泞里永不翻身。 这其实还是轻的,至少那条命还在,更严重或是再惨一些,你的不争不抢不夺,便是悬在你头顶的一张催命符,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 不管你是这后宫之中高高在上,尊贵不凡的后妃也好,还是默默无闻,卑贱低微的宫女也罢,你若没有心机,没有手段,那么在这个地方你将活得无比的艰难,甚至早早就葬送了卿卿性命。 “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奴婢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什么,为什么要被她们死死的踩在脚下。”适时流露出些许自己的野心,方才能更加的取信于人,元香观察朱嬷嬷很久了,倒是将朱嬷嬷的一些心思琢磨得透透的。 “你有志气是好事。”朱嬷嬷在刘太后身边当差这么多年,手底下也是暗中培养了自己心腹的,但这个元香可不在朱嬷嬷的自己人之列。 “还望嬷嬷以后多多提点奴婢,奴婢不想再任人肆意欺压了,只要嬷嬷肯给奴婢机会,奴婢日后定会好生报答嬷嬷知遇之恩的。” 元香明知道朱嬷嬷迟迟不表态是在忌讳什么,可她却不会傻得自己说出口,没得就坏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她还得更隐忍些才行。 “你的梳头手艺极好,娘娘不时都会提到你,就是没有我的提点,你迟早也会出人头地的。”话锋一转,朱嬷嬷笑得温和且富有深意,那精明又带着一丝浑浊的双眼紧盯着元香,不愿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田嬷嬷对你也是相当看重的,她也是娘娘身边的老人了,有她的照拂,你的前途定是一片光明。” 如同元香跟其他三个大宫女之间有着明争暗斗一样,朱嬷嬷与刘太后身边的另一位嬷嬷也是相互较着劲,谁也不会让着谁。 别看明面上刘太后对她们是一样的看重,事实上朱嬷嬷会更得刘太后信任一点,很多的事情也是通过刘太后的口,经由朱嬷嬷的手去完成的。 为此田嬷嬷怎会不嫉恨朱嬷嬷,是以田嬷嬷在私底下没少给朱嬷嬷使绊子,只是她们两人都明白,私底下随便她们怎么闹,怎么争,却是万万不敢去坏刘太后的事,否则等待她们的唯死路一条。 “奴婢还请嬷嬷帮帮奴婢,也算救救奴婢,不然奴婢真的就没有活路了。”说着元香就越过朱嬷嬷,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转身就冲朱嬷嬷跪下了。 “元香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嬷嬷您不知道,田嬷嬷之所以一再亲近奴婢,那可不是她需要奴婢替她做事,为她效力,而而是…是…”咬了咬唇瓣,元香也知她若不把话说清楚,朱嬷嬷断然不会相信她,只得胀红了一张脸低声道:“嬷嬷应当知晓田嬷嬷在宫外是有一个小宅院的,她的两个儿子儿媳,以及三个孙子和四个孙女儿都住在那里。” 听到这里朱嬷嬷心思活络开来,隐隐似是猜到了什么,不过她也仅仅只是眸色略深,很是冷静的看着元香什么话都没说。 “田嬷嬷的长孙听说十五岁那年发高烧不退,昏睡几日烧是退下了可脑子却是烧傻了,现在二十有八都没有娶媳妇儿,她她。她是想逼着奴婢嫁给她的傻孙子。” 元香的父母早亡,她是被自己的亲叔叔给卖进宫的,也算是孤儿一个,可难道就因为这个,她就必须得嫁给一个傻子做媳妇,那她还不如就老死在这深宫之中,也好过被一个傻子糟蹋。 “奴婢就算什么依靠都没有,也是不甘如此被欺辱的,虽说婉拒过田嬷嬷,却也是将田嬷嬷给惹恼了。”说到最后元香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绝望。 “你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你的婚事岂是田嬷嬷能做得了主的,你也莫要太过担心。”这慈宁宫内也许别人不知道刘太后重用田嬷嬷的原因是什么,朱嬷嬷却是少数知情几个人里面的其中之一。 田嬷嬷进宫跟着刘太后的时候,早就已经嫁过人生过了孩子,不像朱嬷嬷一直留在宫中不曾嫁过人,因此,田嬷嬷的某些手段正好就是刘太后需要的,于是田嬷嬷才有了资格入宫,并且成为了刘太后身边左膀右臂的两大嬷嬷之一。 “嬷嬷许是太忙所有有所不知,换了往常田嬷嬷定不会将主意打到奴婢的身上,就算要打少说还要等上五年,但此一时彼一时,皇后被废黜之后,在坤宁宫伺候的宫女们干净的会被驱逐出宫,不干净的会被处死,皇上早有肃清后宫的意思,往后的咱不说,就是前面也已经动过两次手了。” 元香不想被田嬷嬷拿捏,既然没有人帮她,那她只能自己搏一搏,赌一赌。 若赌赢了,她跟着朱嬷嬷前途再怎么着都差不了。 若赌输了,也不过就是她的一条命罢了。 要她嫁给一个傻子为妻,她宁可去死也不苟活。 “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奴婢不是刚进宫的小丫头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些年下来自认也有些眼力劲,不敢隐瞒嬷嬷分毫,这些都是奴婢通过皇后被废,自己总结出来的。”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皇上的眼前,皇上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利用? 哪怕前面清理过两次了,可这后宫里潜伏着的暗桩眼线还是太多了些,难得有让皇上可以借题发挥的事件,总要有所收获才成。 “初夏跟梳玉看似与奴婢情同姐妹,但她们都是田嬷嬷的人,打从田嬷嬷有了第一次试探,她们就在游说奴婢,奴婢又岂能不知她们安的什么心。” 她们是怕田嬷嬷再把主意打到她们的身上,所以迫不急待的想要将她给推出去。 “奴婢势单力薄,只要田嬷嬷做好了局,又有初夏跟梳玉背地里向奴婢下手,就算奴婢心眼防备还算多的,保不准就会沦落到要被送出宫那些宫女里面,届时还不是田嬷嬷要如何就如何。” “哼,她的手倒是越伸越长,敢在娘娘眼皮子底下耍心机玩手段了。”朱嬷嬷拧了拧眉,此时倒是信了元香的话五六分。 至于田嬷嬷之前怎么不动手,不是她没那个胆,而是她没时间,元香这丫头又还有些手段,方才让田嬷嬷不敢把事情闹大,否则就算刘太后不会重罚于她,必然也会影响她在刘太后心中的形象。 “奴婢人微言轻,又资历尚浅,万万不敢托大,觉着在奴婢与田嬷嬷之间做选择,娘娘她会选择奴婢。”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等晚一点我再给你回复。” “奴婢谢过嬷嬷。” 朱嬷嬷摆了摆手,面上不动声色,心下思绪翻涌,脑子转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缓缓压下心中的各种想法,她猛地想起自己来佛堂是干什么的,额上惊出一层冷汗,冷声问道:“娘娘在佛堂念经,她的心情如何?” 这几日刘太后的脾气那是一日比一日暴躁,饶是常年伺候在刘太后左右的人都吃不消,轻易不敢跑到她的面前来惹她厌烦。 若非必要,整个慈宁宫上上下下的人都恨不得自己在刘太后的面前是隐形的,谁也看不着,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刘太后下令杖责,运气不好可是会被活活的打死。 “不怕嬷嬷笑话,原本今个儿该是初夏在嬷嬷身边当职,奴婢就是被她们给挤兑来的,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娘娘,提心吊胆了两个多时辰,发现娘娘心情似乎不错。”可要说心情好,那可真看不出来,元香也不敢把话说满了,不然朱嬷嬷要挨了罚那还不得全算在她的头上。 “那你怎么没在里面伺候?” “娘娘说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不许谁去打扰,便把奴婢给赶了出来。” 在朱嬷嬷拧眉的时候,元香小心翼翼的又补了一句,“奴婢在外候了小半个时辰,娘娘说突然想吃红枣银耳莲子羹,奴婢这是正要去小厨房取。” “莫让娘娘等急了,你现在就去小厨房将红枣银耳莲子羹端过来。” “是,劳请嬷嬷稍等。” 不一会儿跑着离开的元香又快步提着一个食盒走到朱嬷嬷的跟前,“嬷嬷,莲子羹现在温度刚刚好,端进去娘娘正好食用。” “算你有心了。” “能替嬷嬷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显然元香巴结讨好的姿态取悦了朱嬷嬷,让得朱嬷嬷脸上露出了一丝直达眼底的真诚笑容,她道:“在外伺候着吧,我先进去见娘娘。” 元香垂下眸子恭敬的点了点头,朱嬷嬷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抬起轻轻的敲了敲门。 “扣、扣、扣…” “进来。” 充斥着浓郁檀香味的佛堂内,刘太后穿着素净的宫装坐在柔软的蒲团上,手里拨动着圆珠的佛珠,嘴里不停的颂念着晦涩的经文,时不时还会敲一下木鱼。 “老奴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万福。” “你怎么来了?”听到耳畔响起的是朱嬷嬷的声音,刘太后微微诧异了片刻,那双微闭的双眼却是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回娘娘的话,奴婢有要事禀报。” “何事?” 眼见刘太后将佛珠放下,有要起身的意思,朱嬷嬷赶紧上前搀扶,嘴里答话道:“元香刚从小厨房送来的红枣银耳莲子羹,温度刚刚合适,娘娘不妨先尝尝。” 怕是她要禀报的事情一出口,刘太后别说没心情吃东西了,怕是连想要掐死她的心都有。 只因有了前面几次的教训,这次朱嬷嬷也算是学乖了不少,哪怕她收到的那个消息将她震惊得魂不附体,她也再不敢咋咋乎乎了。 “哀家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你只管说就是。”刘太后好几天都没什么胃口,难得有了点想吃的东西,看着桌上放着的红枣银耳莲子羹,肚子倒是有几分饿了,没多想就端了起来食用。 “难得娘娘有胃口吃东西,老奴就等娘娘吃完之后再再说吧!” 刘太后描绘得相当精致的双眉瞬间皱成小山状,她的脸色也‘刷’的一下阴沉下去,厉声道:“哀家让你说你就说,难道你要禀报的事情说了,哀家还能吃不下去东西不成?” “这个…” “说。” “回娘娘的话,宫外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洋洋,寒寒王殿下他他没没死。” “噗——” 美味的红枣银耳莲子羹刘太后刚送进嘴里第二口,朱嬷嬷后面结结巴巴‘寒王没死’四个字,直接刺激得她瞪大双眼,嘴里的东西全喷了出去。 “咳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娘娘的话,老奴是说寒王殿下他他没死。” 啪—— 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碗自手中滑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摔碎在地,刘太后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死死抓住朱嬷嬷的胳膊,后者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却不敢甩开刘太后的手也不敢叫一声疼。 “你告诉哀家,寒王没死的消息可都证实了?” “回娘娘的话,寒王殿下没死的消息证没证实老奴不知,可现在整个星殒城都传遍了,而且据外面流传的那些消息来看,寒王殿下十之是是真的没死。” “把话给哀家说仔细了。” “是。”朱嬷嬷也不敢有所隐瞒,赶紧将她知道的,外面流传的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亦不忘表达一些她自己的看法,“娘娘,事情目前就是这样的。” “太师府那边收到消息有什么反应?” “虽然太师府没有请御医过府,不过太师府还是传出了消息,庞太师在皇后被废赐下圣旨之后,强忍着回府就吐了一次血,接着再爆出寒王殿下没死的消息传进庞太师的耳中,他又再受打击,怒极攻心又吐了一次血,太师府的府医忙得脱不开身,根本不敢离庞太师太远。” “想来庞太师那只老狐狸也瞧出点什么了。”刘太后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仿佛她对寒王还活着这个消息一点都没有意外似的,只是她心里在想什么却无人能够窥探得到了。 “老奴以为不管寒王殿下是不是真的没死,又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娘娘都不必太过关心,反正是真是假自有人会去替娘娘验证的。” “皇上可在宫中?” “回娘娘的话,宫外寒王殿下没死的消息一传开,皇上就丢下政务出宫直奔寒王府而去,怕是…怕是在皇上的心中从未相信过寒王殿下已经死了的这件事吧。” “呵呵呵…他不是不信,而是他一直都知道。”刘太后咬了咬牙,眸底溢满了恨意,亏得她还矛盾纠结过,事实上那不过就一场笑话而已。 “寒王府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的话,寒王府将里里外外挂的白幡都撤下了不说,本已该离开的天山老人师徒又返回了寒王府,似是要确认寒王殿下是否曾服用过那味药。” “哈哈哈…”突然,刘太后挥手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朱嬷嬷吓得低头跪地大气不敢喘一口,只听刘太后疯狂的笑道:“皇上当真是好算计,真真是好算计啊,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一个个自以为自己是聪明的,孰不知早就踏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里,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 “皇上,你对哀家这个母后还真是一点情份都不念,一点情份都不念。” “请娘娘息怒。” “传信给陈王,让他来见哀家,若是暴露了的话,便让他自己了结吧。” 朱嬷嬷不敢迎视正在盛怒中的刘太后,不管她下达的是什么样的命令,都恭敬的应声道:“是,娘娘。”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78 寒王没死,医毒之战3 翌日,又是寒冷腊月里的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しw0。 只是这腊月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并且还都是普通百姓完全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应对之事,让得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那是过得相当的沉闷而压抑。 “娘,外面冷得很,还是早些回屋里去暖和暖和。” “云哥儿,宇哥儿,你们说今日早朝之上,事情会顺利吗?”虽有温老爹的劝阻,可仍是没能拦得住温夫人,哪怕就是宓妃也没能阻止温夫人亲自送他们父女俩出府去上早朝的步伐。 温绍云看了看温绍宇,温绍宇又看了看温绍云,兄弟两人一左一右挽住温夫人的一条手臂,温和的嗓音好似带有安抚性的魔力,“娘,爹跟妃儿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既是选择了主动出击,那么就不会允许有意外发生的。” “娘就算不相信爹,也要相信妃儿不是,那丫头可不是一个肯吃亏的,招惹上她的人甭想讨到半点便宜。” “有你这么说你妹妹的吗?”温夫人嗔怪的瞪了温绍宇一眼,不过想到自家女儿的脾性,心中的担忧也就随之消散了几分。 “儿子这是在夸赞妃儿呢。” “就你贫嘴。” “那些事情娘就交给我们来操心就好,至于娘也别想那么多,只管好好筹备着替大哥将新娘迎娶进府就成。”虽说在温绍轩跟南宁县主订亲之后,温绍云兄弟就与南宁县主接触不多,不过关于那位南宁县主的为人,他们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倒是很看好大哥温绍轩的这门亲事。 南宁县主虽然还未进门,不过却是好运的得到了小叔子跟小姑子的认可,这也使得她在嫁入相府后可以很快的融入这个大的家庭。 “哎,娘也知道那些事情用不着娘去操心,可娘就是管不住自己。” “那娘就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像二哥说的,将所有心思都用到筹备大哥的婚礼上去。” “你们大哥的婚礼娘早就在准备了,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缺的。”温绍轩乃是相府的嫡长子,也注定是要立起相府门楣之人,对于他的婚事别说温夫人要花很多的心神精力,就是温老爹也要时时过问一二。 温绍轩的妻子会是相府的长媳,她的家势可以差,长相也可以普通,甚至她的才华学识这些都不需要太过出色,但懂事明理,心胸开阔,善良却不懦弱,能辨是与非,识大体知大局懂进退这些品德却是万万不能少的。 否则,她既无法胜任相府长媳的这个身份,亦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温氏一族当家主母。 “别以为娘不知道你们心里都打着什么小算盘,你们也都不小了,等你们大哥完婚,也是时候要替你们相看妻子了。” 听得温夫人这话,温绍云跟温绍宇皆是抽着嘴角苦着一张脸,他们悔不该提及温绍轩的婚事,不然自己又哪里会躺枪? 说到要替他们相看妻子,温绍云跟温绍宇就觉得苦大仇深,天知道他们现在一点也没有那样的心思好伐! 对于成亲这样的事情他们的确不反对,可前提条件是要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不然娶个没感觉的妻子相伴左右,那还不如杀了他们来得痛快。 “虽然你爹跟为娘还没有松口答应陌殇来相府提亲,可你们做哥哥的也该知道,妃儿跟陌殇是两情相悦,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你们爹跟你们娘也做不出那棒打鸳鸯之事。” 瞅着两个儿子那一脸的窘迫与不耐,温夫人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他们的脑门,态度很是强硬的道:“以前我跟你们爹不太同意妃儿跟陌殇走到一起,那是担心陌殇真的活不过二十二,那岂非是要让你们妹妹后半辈子守活寡,现在那个预言已经被打破,陌殇也恢复了健康,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他都是最适合你们妹妹的,尤其他对你们妹妹是深爱进了骨子里,怕是错失了他,我跟你们爹也遇不上这么个合心意的女婿了。” 温绍宇撇了撇嘴,哪怕之前已经因为宓妃跟陌殇的事情痛揍过陌殇一顿,但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被陌殇拐走了的这个事实,他还是很不待见陌殇。 “不说我们做爹娘的满意不满意陌殇这么个女婿,就是看在你们妹妹认定了陌殇的份上,我们也是不忍心反对不同意的。”要说温夫人也年轻过,她哪里会不明白自己女儿的感受,只要宓妃觉得幸福的事情,她这个做娘的可以不计一切代价的去满足她。 “娘,我们也没有反对他做我们的妹夫啊!”终是有些耐不住听温夫人的念叨了,温绍云立马表态。 “哼,这次娘是跟你们说认真的,等你们大哥成了亲,妃儿与陌殇订了亲,娘所有的精力就可以落到你们两个的身上了。” 异常满意的看着二儿子跟小儿子猛然大变,一副‘我已生无可恋’表情的脸,温夫人那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娘,别这么狠,咱们再商量商量?”温绍宇抱紧温夫人的手臂,竟是直接撒起娇来。 “哦,那你们说说你们想怎么跟娘商量,千万别拿之前那套来忽悠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呃…”兄弟两人默默无语的对视一眼,直觉自家娘亲变聪明了,有点不好忽悠肿么破? “娘,我是不反对成亲的。” “既然不反对,那……” “可是娘,儿子虽说不反对成亲,也不惧继大哥之后就成亲,但是娘总得让儿子挑一个合心意的姑娘成亲吧,不然娶个貌合神离的妻子那又有什么意思。” “娘,我跟三弟的想法是一样的,成婚娶妻是可以的,但不能随随便便的娶啊。” 温夫人瞥了温绍云跟温绍宇一眼,见他们态度诚肯不似在说谎敷衍她,心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柔声道:“只要你们有这个心,娘就还是原来那句话,娶什么样的妻子我跟你们爹都不会插手,你们可以自己选择,但就是不能一直以没有喜欢的为借口来拖着。” “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很仔细留意的。”眼见温夫人已经有所退步,温绍云跟温绍宇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至于那等宓妃跟陌殇订亲后就偷溜的小心思,却是不得不乖乖的收了起来。 别看温夫人是个温柔如水,看似没什么脾气的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发起火来才是最为可怕的。 “今个儿星殒城怕是会动荡得厉害,你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娘就不用你们守着了。” “娘就把心放进肚子里,爹跟妃儿会处理好的,咱们晚上再见。” “好,去吧去吧,娘晚上亲自下厨做些你们爱吃的等你们回来。” “嗯。”温绍云温绍宇冲温夫人点了点头,便是各自翻身上马也准备离开,之所以不与温老爹跟宓妃同行,那是因为他们不顺路。 目送两个儿子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温夫人才招呼钱嬷嬷,低声道:“咱们也回吧。” 钱嬷嬷轻点了点头,低声劝慰了温夫人几句,便是扶着温夫人的手缓缓朝观月楼而去。 “马上就到宫门口了,爹爹在想什么,怎么眉头紧锁的样子?” 看着宓妃那一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云淡风轻样儿,温老爹瞅着自家闺女的目光不禁露出一丝丝幽怨,颇有几分受了委屈的样子。 “爹爹这是什么眼神儿,看得妃儿浑身发毛的感觉。” 温老爹被宓妃活灵活现耍宝的模样给逗得‘噗’的一下笑出声,不禁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浑厚嗓音响起,“寒王现在突然活过来,这其中存在的猫腻明眼人一瞧便能窥一到全,要是他们以借来大作文章的话,寒王怕是要失民心,丢声望的。” “爹爹是指因之前寒王的死,圣旨昭告天下,星殒城所有百姓守孝这事儿?” “嗯。” “早前制订这个计划之时,这一点就被预料到了,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总要有所舍才会有所得。”宓妃抿了抿水润的红唇,接着又道:“对百姓而言,那个位置上面坐着的人是谁,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真正在意的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能否让他们过上安居乐业的太平生活。” “妃儿这话说得有道理。”争夺权势的从来就是那些不甘平凡,野心勃勃之人,普通百姓所求不过一日三餐的温饱而已。 谁为这天下之主,的确不是他们所在意的。 “虽说百姓们无权无势,地位卑微,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他们心中自是有一杆称的,寒王少年成名,浴血战场守卫着金凤国的太平,他是百姓们心目中无往而不胜的战神,即便当真有人以此为借口大作文章,寒王声望有损大失民心也只是暂时性的,待时间长一些该回来的最后都会回来。” “寒王没死的流言一出,怕是很多人都回味过来自己中计了。”说到那‘很多人’三个字时,温老爹丝毫不掩眼里的嘲讽之意。 “爹爹何必管这个,就让他们觉着这是皇上布下的一个局那又如何,他们要早几天明白过来,兴许局势还有可能被逆转,但现在才回过味来一切都晚了,就算他们想闹,可他们有拿得出手的证据么?” “咳咳…原来他们是在这里被你跟陌殇摆了一道。”琢磨过来味来,温老爹愣了一下,也是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既然针对寒王死了却又活了这件事情他们拿不出证据来说明什么,那么这个亏吃了他们就算不甘不忿也只能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自己肚子里咽。” “确是这么个理。”重重的点了点头,温老爹是一脸的认同之色。 “寒王在三个多月前与毒宗有过一战,并且身受重伤甚至是毒发,哪怕是寒王的师傅天山老人出手也无法再压制寒王体内的剧毒发作,这件事情起初被寒王封锁得死死的,知道的人几乎没有,可后来寒王回到星殒城,为了刺激寒王让寒王早死,这件事情被曝了出来。” 温老爹眸光微闪,沉声接着宓妃的话道:“因着寒王毒发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就导致谁也不敢保证那个时候的寒王是不是服用了如今流言中的那一味药。” “接着寒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情况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再到之后寒王同一天接连两次遭遇刺杀,朱雀街重伤再毒发,宫中御医也是亲自到寒王府证实过的,遂,压根不存在作假的可能。”话锋一转,温老爹又道:“而且就算是作假,当天赶到寒王府做确认的御医可不全是皇上的人,太子明王武王他们都有份,连带着庞太师也脱不了关系,那些个御医里面就有两个是他的人。” “爹爹分析得很对,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们除了尽可能损毁寒王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声望之外,是没办法朝寒王身上泼脏水的。” 刺杀寒王乃是庞皇后一手主导的,那么寒王就是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就算因着寒王假死之事会失掉一些民心,但宓妃就未必没有办法帮寒王再次民心笼络回来。 编故事什么的,她还挺擅长的。 “最重要的是皇上手里捏着庞皇后被废黜的终极把柄,庞太师就算有心想要翻盘却是无力回天的。”一旦将皇上给彻底激怒,不管不顾的行起事来,就是庞太师也绝对吃不消后续有可能发生之事,他唯今之际只有避其锋芒。 “对外皇上必然不会公布庞皇后与幽莲教勾结刺杀寒王一事,但在朝堂之上皇上却不会有所隐瞒,一则是警告庞太师莫要轻举妄动,二则也是警告朝中那几派势力,惦量惦量自己的斤两再有所动作。” “这么多年了,皇上不是没有动作,唯独这一次取得的收获是最大的,亏得你跟陌殇从旁添了一番助力。” 宓妃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嘟囔道:“就这烂摊子,女儿可没兴趣插手去管,若非因为爹爹身处其中,而女儿又怕麻烦,才不淌这次的浑水呢。” “是是是,为父可是托了闺女的大福了。”温老爹笑着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漆黑幽深的眸底满满都是自豪。 “虽然这次有我跟陌殇的帮忙,皇上算是将庞皇后那颗毒牙给拔掉了,但金凤国的朝堂却是从内部开始烂的,皇上想要替寒王把路铺平了,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指望庞太师一点反击都不做? 搞不好这次就彻底激怒了庞太师,会让他做出某种决定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后面的事情就不该是妃儿你该烦恼的了,皇上不行的话,不还有寒王么。”这次若非事出紧急,温老爹是不会让宓妃掺合进来的。 他忠君是没有错,女儿想要保护他,他这个做爹的又何尝不想保护自己的女儿。 “嗯,我也没打算要管,寒王体内的毒解了,就算是我对皇上最大的承诺了。” “爹爹的妃儿只要做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就好,其他的还有爹爹在呢。” “爹爹也安心吧,寒王可不是皇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倘若那个位置上坐的人是寒王,估计冒不出那么难缠的强大外戚来。” 闻言,温老爹嘴角一抽,可在脑海里将皇上跟寒王放在一起比较之后,温老爹又不得不承认宓妃说得一点儿没错。 宣帝确有杀伐的意识,但他却没有寒王的杀伐果决,距离成为真正的帝王还有所欠缺。 “药王谷与毒宗开战,妃儿会去吗?”药王在盘龙湖约战媚骨老人这事儿,星殒城早就传遍了,温老爹想不知情都难。 “双方开战自有三师兄主持大局,但我会去盘龙湖观战的,以免媚骨老人又向师傅下黑手。” “那替寒王解毒之事?” “这个不着急,放出寒王没死消息,还有那味药的时候,我可是将那味药说得神乎其神的,这不得让天山老人在寒王府仔细研究研究?” 温老爹先一愣,接着就笑开了,他点着宓妃的额头,道:“你这丫头还要故意放人进寒王府探虚实?” “与其让他们在暗处憋着坏水,倒不如让他们潜进寒王府探个清楚。” “这样也好,更能取信于人。” “上完早朝,将皇上交给我的差事了结后,我就赶去盘龙湖观战,然后师傅就会激怒媚骨老人,让媚骨老人提到寒王激起师傅的逆反心理,等到他们交手完,师傅到寒王府替寒王解毒就水道渠成了。” 最初的计划与这个有所出入,但并不影响大局,是以后期的改动反倒让计划越发的完美。 兴许直到毒宗被瓦解的那一天,媚骨老人都不会想到他们借着他的名号,做了一件糊弄天下所有人眼睛的事。 “你的本事爹爹清楚,多的就不说了,切记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爹爹放心,谁也伤不到我的。” 宓妃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旋即车夫恭敬的声音就传进了马车里,“相爷,郡主,到宫门口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79 寒王没死,医毒之战4 “殿下,马上就要上早朝了,快些入殿吧!” “本太子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低垂的黑眸里情绪翻覆,语气是难掩的气急败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难言的焦虑,“可打听到太师来不来上早朝?” 先是他的母后被废,太子受打击是固然的,但因宣帝没有迁怒于他,是以太子的状态还算是好的,不过心里的忧虑却是无人能体会一二。 庞皇后做为后宫之主的存在,且不管她在庞氏一族的大业中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她在或是不在可谓有着天与地的差别。 在她未折损之前,她是庞太师埋在墨氏皇族最核心部位的一把尖刀,哪怕她空坐着后位却半点不得宣帝的心,但只要她一天是皇后,那么她手中握有的权利就是一般妃嫔可相提并论的。 而在庞皇后折损之后,庞太师无疑就缺少了一双时实掌控皇宫的眼睛,表面上太师府的损失并不大,细究起来一个庞皇后可是能抵半支军队。 别说庞太师在废后圣旨下达前后就一直憋着几口血,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就是太子在亲耳听到废黜皇后的圣旨之后他也头脑发昏,四肢发软,只觉得一瞬间天都塌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那一刻,太子整个人都是傻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看着宣帝的目光有些发寒。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太子也以为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庞皇后真的被废之后,什么也不能做的太子才猛然惊觉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按照庞太师教他的,太子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忤逆自己的父皇,更加不能质疑宣帝的旨意,甚至他还要隐晦的表明他跟自己母后做的那些事情一点关联都没有,在朝臣们面前显示他的不知情,他的无辜,否则即便是拥护他的那些人也会心生动摇,从而舍弃他这个太子。 也许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但太子对庞皇后主谋刺杀寒王以及庞皇后背后的势力幽莲教,还有庞皇后与幽莲教教主方霸天之间的关系,他是的的确确一点都不知情,说来也是真无辜。 只可惜他身上已经脏了,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回殿下的话,太师虽说病重,但还是会坚持来上早朝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本太子想接触都接触不到,心中实在没底。”他的外祖父先是因他母后被废吐了一次血,后又因为传出寒王没死的消息,当即就被气得又吐了一次血,这些太子都是知道的。 关于寒王没死的消息传到太子的耳中,太子的表现那是出奇的冷静,虽然也是失态的狠发了一通脾气,但他到底没有表现得跟明王武王他们一样的抓狂与不忿。 或许在太子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寒王是真的死了吧! “殿下,奴才以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与太师有所接触的好。”他们做奴才的只要忠于自己的主子就好,他的主子是太子,不管太子怎么样,他的生死荣辱都系在太子的身上,所思所想为的自然也是太子。 只有太子好了,他才能好,要是太子失去一切,他就连活着都是奢望。 “放心,本太子自有分寸。” “是奴才多嘴了,殿下心中有数就好。” “你也给本太子放机灵点儿,多看多留意一些,如今这个时候本太子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一个死。”虽说不会真的死了,但若让他失去现在的一切,还不如让他去死。 至少,死后就一了百了,他不会生不如死,低微卑贱的活着。 “殿下放心,奴才省得的。” “嗯,不仅要替本太子留意太师,还有骁勇侯跟户部尚书也注意一下。” “是。” “先就这样,其他的等早朝结束再说。”太子眸色渐深的望着步入大殿明王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轻拂了拂袖口,他亦迈着大步离去。 面对寒王他都从未有认输之心,对于一直想要拉他下去的明王跟武王,太子就更不会输给他们了。 在所有人都自以为将他看透之时,又焉知世人眼睛所看到的,到底是真的他还是假的他? “你怎么了?”身着王爷蟒袍的武王侧眸看了眼走在他旁边却突然停下脚步朝后看的明王,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似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从昨天开始,寒王府的守卫突然增加成以往的三倍,里里外外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他派了三次人过去都无功而返不说,其中两人还险些被抓,可是将武王气得不轻。 对于寒王没死的这个流言,不管是真还是假,都让他们这些盼着寒王死的人坐立不安,非要探查清楚不可。 曾经,寒王死的消息传开又得到证实那一刻,他们有多么的高兴畅快,现在,寒王没死的消息传播出来又得不到证实,他们就有多恼怒跟无比的挫败。 仿佛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本事,无论他们如何的挣扎,寒王始终都如同一座臣大的山峰压在他们的身上,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们草木皆兵。 “没什么。”明王听到武王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复又扭头过去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他,嘴里说着没事眉头却皱了起来。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尤其是对危险的感知要强于普通人,刚才那一瞬明王清楚的感受到杀气在他背后一闪而逝,他不会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只能说对方很小心,竟然连他都察觉不到端倪。 会是谁? “既然没事,那咱们就进去吧。”顺着明王目光看过去的地方看了一眼,武王眸光微闪,即便是明知明王对他说了谎,他也没有点破的意思。 “别忘了咱们还是盟友的关系,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不损自己利益的前提之下,本王是很乐意帮帮忙的。” 明王轻笑着看了武王一眼,沉声道:“那是自然,在咱们盟友关系解除之前,本王真要有事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哈哈…那好,本王等着。” 明王也好,武王也罢,他们不曾将太子真正的放进眼里却将寒王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拔出来就浑身都痛快不了。 这次可不仅仅只有武王派了人去寒王府欲探真假,明王又怎么可能闲着,真要说谁没有动作的话,也就只有太子跟陈王了。 陈王的伪装已经被拆穿,他便没什么可再隐藏的了,只要他还想活着,不管是为了那个位置还是要自保,他都必须拿出一些本事才行。 已经秘密见过刘太后,得到些许提点的陈王,他是万万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跟寒王争锋的,且不管寒王是真死还是假死,谁要往上凑谁就会成为继庞皇后之后被宣帝拿来开刀的那一个。 在陈王的母妃林淑妃还做着待她儿子上位后,她和她的母族即将拥有的荣华与富贵之时,又焉知她以及她的母族早早就被陈王排拒在外,半点情份都没有。 任林淑妃自以为她入宫以来那么多年的隐忍,才换得今时今日地位的陈王,会如何感激她这个母妃之时,岂知陈王这一生最恨的大概就莫过于林淑妃这个母妃了。 打从林淑妃与刘太后达成协议,将陈王送到刘太后手中任由刘太后残酷的将其培养成一枚争夺皇位的棋子之时,陈王与林淑妃之间的母子亲情便被斩断。 未坐上那个位置之前,陈王在林淑妃面前是非常孝顺的,对林家也是非常的敬重,任谁也不会想到在那张温和的面具下,藏着怎样一颗充满阴谋算计的心。 “四皇弟这些年装得很辛苦吧!” “二皇兄说笑了。”陈王知道明王正在找机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瞧瞧,他不欲与明王正面交锋,只能选择退让。 哪怕在他的背后有刘太后的支持,但从当年韩皇后的死开始,刘太后与宣帝之间的母子感情就有了裂缝,近几年宣帝也是越发与刘太后不对付了。 陈王身处这样的局面,他根本不足以像武王那样与明王正面冲突,毕竟即便他也组建有自己的势力,但比起明王跟武王来还是低调些妥当。 “二皇兄又何必调笑四皇兄,四皇兄不是装得辛苦,他是忍得辛苦。”任谁一想到曾被自己忽略得彻底的人,其实是只蛰伏着会吃人的狮子,那种滋味也相当的不好受。 不难想象假如陈王的伪装一直没有曝光,那么在他们几个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他突然站出来渔翁得利,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全给解决了,呵呵…这很难不让他们仇视陈王并恨不得弄死陈王。 “五皇弟又何必埋汰为兄呢,人生在世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每当他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陈王不禁就会想,如果他的母妃没有跟刘太后做那笔交易,没有让他成为刘太后手中的棋子,那么他的人生会不会与现在截然不同。 如果一开始他所接触到的东西就不是权谋,也许他会真的成为一个寄情于山水,喜欢闲云野鹤周游天下,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 “本王倒是没有四皇兄这么好的口才。”武王冷哼一声就别过头去,现在可不是他跟陈王争一时长短之际,就算嘲讽也要有个度。 “二皇弟,四皇弟还有五皇弟你们在说什么,这到热闹也不叫上为兄。” “太子皇兄。”三人听到太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面色都不禁微变,不过眨眼之间便调整了过来,抱手向太子行了礼。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般客气。”为了符合他现在的心情,太子的话一如既往的温和,脸上却满是疲惫,眉眼里都透着一股忧愁。 有了太子加入进来,明王跟武王倒也不再揪着陈王不放,陈王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再费神应付他们,至于太子的表现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让得陈王心里升起丝丝不安。 不一会儿华王跟靖王也走了过来,后面慢了几步的八皇子跟九皇子一见皇兄们都凑在一起,不管他们心里愿不愿意还是得上前行礼,便是硬着头皮凑了上去。 除了寒王以外的众皇子聚在一起,按照规矩相互行礼问安后就简单的寒暄几句,然后乖觉的站到各自的位置上,静候宣帝的到来。 “父亲您真的没有问题吗?”因着庞太师坚持要来上早朝,庞正跟庞统两兄弟都快急死了。 他们庞家已经损失了一个庞皇后,整体实力骤减三分之一,这个时候要是庞太师再有个好歹,无益于就是雪上加霜,怎不让他们着急担忧。 “要实在不行,父亲不要硬撑,向皇上告假吧!” “这要有个万一,父亲让我和大哥怎么办,我们庞家的损失就更大了。” “你们都给为父闭嘴,为父还没有死呢。”庞太师也明白两个儿子的忧心,但他是绝对不会在宣帝面前服输的,绝对不会。 撇开他的尊严不容践踏之外,今日早朝上所议之事还很重要,庞太师不能容许自己不在场。 虽然他明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也挽回不了什么,但他坚持站在这里,就是要向宣帝表明一个态度,他庞洪还站在这里是不会被打倒的,皇上想要动庞家还得惦量惦量。 “父亲,我们…” “够了,为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儿子都那么大了,性子还是这般的不沉稳,为父要真不在了,如何能放心将庞氏一族交到你们的手里。”对儿子也好,孙子也罢,庞太师都是寄予了厚望的,但就目前来看,他们的表现真的让他非常的失望。 只是失望又能如何,难道他还能舍弃了他的儿孙不成? 没有别的办法,庞太师只能暗暗告诉自己,他不能被打倒,他还要多撑五年,十年,十五年…直到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们能撑得起庞氏的门楣为止。 “是,父亲教训得是,儿子们知错。” “行了,都给为父警醒着些,这里可不是庞府,没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话落,庞太师顶着青黑的眼圈,苍白的脸色疲惫的咳了几声,隐晦的冲庞正庞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自己顾好就成。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帝面色从容不迫,在他的脸上眼里看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只见他目不斜视的穿过金殿,缓步拾阶而上,轻掀龙袍霸气凌然的坐在龙椅上,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群臣行完礼起身,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谁也不敢看上面的宣帝,生怕自己被盯上。 “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可在?”冷眼扫过殿上这群恨不得没出现的大臣,宣帝面无表情的主动开口询问。 宓妃没有搞特殊的习惯,她跟温老爹是一同进的宫,也是一同踏进的金殿,但宓妃不喜被人盯着看,也不想像她爹一样被一堆人围在中间说话,于是就悄悄的退到一旁。 她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又完全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感,就好像她这个人在金殿上根本不存在,因此,即便金殿上文武百官齐聚,也将她忽略了个彻底。 就在宓妃百般无聊,站在角落里随意观察那些大臣们的时候,陌殇也敛了自己的气息站到她的旁边,这才让宓妃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此刻百官们听得宣帝的问话,脸上片刻的怔愣过后,他们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个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来了吗? 他们一脸茫然,好像没有看到。 “皇上,臣在。”陌殇摸了摸宓妃的脑袋,释放出几分气息,紫色的眸子看向宣帝。 宓妃孩子气的撇了撇嘴,抿着水润的玫色唇瓣淡淡的接过话头,嗓音清冷的道:“宓妃,也在。” 随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声,众臣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射在他们的身上,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脑门上挂满问号,完全想不起来这两个光芒四射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怎么一点没感觉到啊! 要说不管是陌殇还是宓妃,他们走进金殿的话,绝对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好伐。 “以你们两个的身份,怎么站到角落里去了?” “回皇上的话,宓妃今日是跟着父亲一同进殿的,发现时间尚早又不想被围观,所以就躲角落里去了。” 宣帝眸光微闪,觉得这倒符合宓妃的性子,旋即又看向陌殇,只听陌殇淡淡的道:“关于寒王遇刺事件臣还有些地方要跟安平和乐郡主交接一下,进殿后看到郡主站在角落里便过去说了几句话。” 难得听到陌殇说一句这么长的话,宣帝还微微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沉声道:“寒王遇刺一事过去好几天了,今日是时候了结一下,你们两人谁先向朕奏禀。” “郡主先吧。” 宓妃黛眉轻挑,粉唇微勾,清冷的嗓音里带着果决的杀伐之意,说起话来简洁又有力,且有着不容绝拒不容质疑的强势,“经过这几日的排查跟审问,五城兵马司,巡城卫以及京卫指挥使,倒还真发现了不少有问题的人跟地方,详情都写在这份折子里,还请皇上过目。” 得了宣帝的示意,张公公小跑到殿下接过宓妃递上的折子,又小跑回去递到宣帝的手里。 “另外,宓妃在折子里记录的人,关于他们有罪当诛的物证就在殿外,而人证因担心暴露了会被灭口,遂,宓妃将他们都交给了皇上的暗卫首领看管。” 啪—— 宓妃将自己调查验证过的都详细写在了给宣帝的折子里,上面的内容一看就懂,不等宣帝全部看完,只是瞧了前面一部分,他就震怒的砸了距离手边最近的东西。 巨大的声响在殿上炸开,群臣‘刷’的一下全跪了下去,就连太子等人都单脆跪了地,唯独陌殇与宓妃特另独行的傲然站立着。 “放肆,他们简直该死。”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平息下胸中的怒火,宣帝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御林军里面还没有钻出那么些蛀虫? “请皇上息怒。” “息怒,你们放心朕会息怒的,待朕砍了他们的脑袋就会息怒了。”宣帝恨恨的咬了咬牙,这次断然是不会手软半分了,“看看朕这满朝臣子,你们扪心自问自己都做过什么,都好好想一想,安平和乐郡主与你们没有利益牵扯,她不会冤枉你们,而朕也不会枉杀忠臣。” 话落,锐利如刀的目光再次从殿上群臣的身上掠过,阴冷的道:“郡主既能拿得出人证与物证,朕只要花点时间确认一下便知真假,但在此之前朕希望那些个混账东西可以自己站出来,否则就不要怪朕狠辣无情了。” 久久的压抑沉默之后,心里有鬼的大臣浑身脱力的跌坐在地,宣帝高高在上的扫了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楚宣王世子,你再说说你查到的。” 陌殇出现在朝堂上,并没有穿着特定的世子服饰,一袭尊贵的深紫色暗纹锦袍,腰间系着紫金丝绦,佩着汉白玉镂空龙凤佩,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仅以一根紫色的发带微束,剑眉横扫,紫眸深似寒潭,流光溢彩灿若星辰。 他淡漠的站在那里,整个人无形中却透着一股英武不凡的霸气,眉眼间虽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但当他的目光从你身上扫过,那股威凛迫人之气却让人不由得就为之震慑,不知不觉就自觉低他一等,对他生出俯首的念头。 “臣因与郡主分头调查的缘故,倒是意外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比如城外的洪荒山庄,又比如已废庞皇后曾经的寝宫坤宁宫地下的庞大的地下宫殿。” 正文 V580 寒王没死,医毒之战5 昨日早朝,庞皇后被废黜,引得朝堂群众一片哗然,却是没有一人胆敢站出来替庞皇后说话。言情首发。しw0。 且不说保皇党一派早就巴不得庞皇后被废,也好除掉一部分庞氏一族的势力好增加他们的胜算,就是其他的几个党派,未必就没有要隔岸观火的意思。 毕竟庞皇后的存在就奠定了太子的地位,只要庞皇后在一天,那么太子就是中宫嫡出,加上他又是皇长子,他在朝中的呼声会很高。 固然太子的能力没有非常的出众,但只要太子没有犯什么决定性的错误,那么朝中的那些个老顽固大臣就会一力扶持太子,认为他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除了龙椅上坐着的那一位知道外,其他的朝中重臣大概也只有与温老爹私下关系极好的几位知道,废后圣旨一出必定无人会站出来替庞皇后辩驳。 一来太子早就收到过庞太师的暗示,他决不会冒然的行动,对于庞皇后有可能会面临的境地有也猜测,只是拿不准实际的情况,也料想不到庞皇后会栽得那么惨,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二来得过庞太师明示加暗示的庞系一派大臣,既然庞皇后被废黜,就连庞太师那个做爹的都没有开口求情,那他们得是有多傻缺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 太子虽说最为依赖庞太师,而庞系一派的人也是拥护太子的,但太子也不是一点能力都没有,在他的手底下还是拉拢得有自己人的。 当废后旨意一出,太子党的人震惊愕然过后,就要上前说点什么的,结果一看庞太师还有那些与庞太师份外亲近的人都没有动作,于是他们也低下头歇了那个心思。 太子在废黜皇后圣旨念完那一刻,整个脑子都是空白一片,茫茫然不知所措,他看了看那些拥护他的大臣,又看了看他的嫡亲外祖父,他的亲舅舅,最后心塞的发现原来他的身边,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也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依靠。 他的外祖父以及他的亲舅舅们为什么对他那么上心,不是因为他们对他有多少亲情,有多少喜爱,而是因为他的身份可以带给他们荣耀,也是因为他对他们有利用的价值,他们可以通过他实现他们的野心。 在这个世上真正对他好,为他谋算为他铺路而不求回报的人,从来就只有他的母后,但现在他的母后被废了,就算不死也只能终身被幽禁在冷宫里面,太子再也没有可以全然信任之人。 不过这样也好,昨夜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太子已然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又需要做些什么。 以前他没有对太师府并没有十分的防备,也不曾报有十分的信任,往后他对太师府不会再有真正的信任,但真正的防备却一点都不会少。 从此就让他们彼此利用,看看谁才是谁的棋子,谁又能笑到最后。 “楚宣王世子你到底什么意思,本太子的母后已经被父皇废黜,并且打入冷宫了,你还要怎么往她的身上泼脏水才甘心。” 并非太子没有那个心救出庞皇后,而是就算太子把庞皇后救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她到底是皇帝的女人,出了冷宫也不可能还做一国之母,那太子干什么还去费那个心,费那个神,他又不是闲得慌。 即便圣旨上没有明言,太子却心知肚明,他的母后谋划了刺杀寒王的整件事情,她要弄死的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父皇能饶了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太子对寒王的恨就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陌殇说出口的话别人来反驳会显得很奇怪,但由太子这么冲陌殇吼出来,大家却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本世子不过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太子这么激动做什么?”与太子的失控,暴躁与愤怒相比,陌殇那风轻云淡的姿态明显更有气得人跳脚的威力。 “楚宣王世子你别太过份,已经了结的事情由不得你再搬弄是与非。” “太子这是在威胁本世子吗?”风华潋滟的紫眸危险的眯起,一缕银色的发丝垂落至陌殇的肩上,他暗磁的嗓音轻轻的,却又如雷霆炸响在众人的耳畔。 “你…” “太子,你的礼仪跟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这里是菜市场吗?能由得你如此喧哗,你还有没有将朕看在眼里。”宣帝一手拍在龙椅的黄金扶手上,漆黑眸底的一抹厉光转瞬即逝。 深吸了一口气,太子抿了抿唇,他深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不管心里有多恼怒陌殇,面上是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的,“启禀父皇,儿臣知错。” “朕问你,你是否对朕废黜庞后有所不满。”昨天太子在废后旨意下达后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加上宣帝自己探查来的情报以及庞皇后向他提出的两个要求的其中之一,宣帝对太子都不免产生几分怜惜。 更何况不管宣帝再如何的憎恨庞皇后,无法抹去的事实是,太子跟他最疼爱的儿子寒王一样,都是他的儿子,身体里都留着他的血。 哪怕这种种理由都阻止不了宣帝在不久之后要废太子的决心,但这不代表宣帝就会彻底放弃太子这个儿子。 “回父皇的话,儿臣对父皇的旨意没有丝毫的不满,只是不管母后她犯了什么错,她终归是儿臣的母亲,儿臣又怎能任由他人对儿臣的母亲不敬,那样儿臣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生在这座皇宫里的人,也许天生就会演戏,太子一番声情并茂,绘声绘色,连带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都拿捏得恰当好处,也是让一些人心悄然靠到了他这一边。 “母后犯了错,她也已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付出了她该付出的代价,那么儿臣不明白,楚宣王世子说句似是而非的话究竟是想干什么。” 龙椅上宣帝眸色渐深,目光落到太子的脸上没有开口,而太子则是坦坦荡荡的迎视宣帝的目光,一点心虚畏惧的意思都没有。 殿上,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被太子一番抢白之后,陌殇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仍旧带着温润如玉的浅笑,看起来一副脾气极好的样子。 “太子跟楚宣王世子有仇么?要不人家才说一句话你就用了十句话去堵?”宓妃眸光冰冷的扫了太子一眼,眼神冷声音就更冷了,那嘲讽之意真是一点都没遮着掩着,“寒王遇刺之事,本郡主与楚宣王世子乃是奉皇上旨意去彻查的,难道对此太子有意见?” 眼看着太子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宓妃直接就开口抢白道:“按理说没有皇上的旨意,人家楚宣王世子才懒得管这破事儿,偏偏还有些不知道要领情。” 这话说得,就只差说她温宓妃也是不想管这破事儿的。 “本郡主查的事情有人证有物证,但凡涉事之人一个都跑不了,楚宣王世子看起来就那么无聊,他闲得扯淡才在你们面前提什么已废庞皇后呢?” 嘶—— 听得宓妃连珠炮似的一番毫不留情的训斥与嘲讽,殿上除了几个端得住的之外,其余的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宣帝嘴角微抽,心说:宓妃丫头你可真不客气。 宓妃收到宣帝略带幽怨眼神儿传来的信息,撇了撇嘴,回道:本姑娘时间紧迫,没空呆在这里陪他们唱大戏,皇上您就省省好,赶紧速战速决。 “唔,还是媳妇儿心疼我。”当宓妃挺身而出直接跟太子杠上时,陌殇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心里甜甜蜜蜜的想着。 不经意间抬头正好撞到陌殇眼神儿的温老爹气得咬了咬牙,他竟然诡异的秒懂了陌殇要表达的意思? 该死的臭小子,还真是一刻都不忘要诱拐本相的闺女啊! “幽莲教乃江湖势力,那日刺杀寒王的黑衣杀手们也已经确认了其身份,他们都是幽莲教的人,而洪荒山庄就是幽莲教的一处据点,幽莲教的总部则是建立在坤宁宫的地底之下,从已废庞皇后的寝殿内有内外三条通向地下幽莲教地宫的密道。” 宓妃的话犹如一声声惊雷,猛然在众位大臣的耳边炸开,然后他们的脑子里就连续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刺激得他们久久都回不了神。 也是直到现在,某些心思活络的大臣,方才真正的领悟到什么,毕竟宓妃这一句话里面泄露出来的东西可是有点多的。 “来来来,你们都是功在江山社稷的大臣们,用你们的脑子告诉本郡主,那庞氏与幽莲教真的没有关系吗?” 众臣:“……” 看着保持沉默的众位大臣,宓妃面无表情的向宣帝摊了摊手,冷声道:“皇上,宓妃相信楚宣王世子既然说了那样的话,手里定然不会缺人证与物证的,是真是假只要审问过后便会得知。” “皇上,在坤宁宫地下宫殿剿灭幽莲教时,臣收集了充足的物证,人证多的虽是没有,可幽莲教教主跟他身边的几大护法臣还留着,现在由臣的猎云骑看守着。” 闻言,宣帝还没有什么动作,庞太师却是惨白着一张脸闭了闭眼睛,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住那即将崩塌的冷静。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他纵有通天之能,现在也是有力没处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来人,先将安平和乐郡主和楚宣王世子彻查寒王遇刺事件的所有物证呈上来,然后再将所有的人证分别带上殿来,朕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自审问他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皇上英明。” 在充足的物证与人证面前,但凡涉足其中的人那是百口莫辨,除了俯首认罪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有了宓妃跟陌殇送上的这些东西,又在宣帝有所准备的前提之下,事情处理起来很是顺利,几乎没有什么波折。 前前后后足足半个时辰,御林军从金殿上拉出去了不下二十个大臣,他们的官职有高有低,当然,还有不少要抄家问罪的人,尚且还没有资格入金殿上早朝。 或许唯有这个时候,这些大臣们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这当真不是一句开玩笑的话。 “对于朕做出的这些处罚以及下达的一连串命令,众卿有何不同的看法?”以前动不了的那些人,现在一一拔除干净了,宣帝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痛快,前所未有的痛快。 “温爱卿,你乃文官之首,说说你的看法?” “启禀皇上,有道是家有家法,国有国法,无规矩不成方圆,有功是要赏,有罪自然就要严惩不殆,谁也不能例外,否则国将乱矣!” “庞爱卿,你觉得呢?” “启禀皇上,老臣认为温相所言有理,臣附议。” “那你们呢?” “启禀皇上,臣等附议。” “好。”这个时候宣帝也不指望这些大臣们还能说出一朵花来,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椅背上,沉声又道:“既然众卿都对朕的命令没有异议,那么张公公给朕拟旨,将那些玩忽职守的大臣全都革职查办打入天牢,待三司会审确定他们的罪行过后,再抄家按律论处。”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谢皇上。” “宫外关于寒王没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洋洋,想必众卿也都听说过了,朕也听说了并且赶到寒王府去看过寒王,只是天山老人师徒再次替寒王诊了脉,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这心里实是不安。” 说这话的时候,宣帝可是居高临下的将殿上所有大臣的神色都尽收眼底,黑眸里闪掠着凛冽的冷笑。 那些巴不得寒王死的人,他们可是要失望了,他的儿子寒王活得好好的,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好。 “只是虽说天山老人没瞧出什么端倪来,但距离寒王传出死讯至今已经差不多六天了,除了无法探查到寒王的脉搏以及寒王的脸色仍旧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之外,寒王的身体既没有完全僵硬,也没有发臭或是长出尸斑,是以朕怀疑寒王极有可能是真的处于某种假死的状态。” 话落,宣帝的目光看向了宓妃,而殿上的大臣们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儿没闹明白皇上的想表达的意思。 “咳咳…皇上看着宓妃做什么,难道宓妃脸上长了一朵花儿不成?”说话的同时宓妃还不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完就眨巴眨巴水灵的大眼睛,份外无辜的道:“唔,宓妃的脸挺干净的呀!” 宣帝还没出口的话被宓妃直接给噎了回去,他露出一副不知该笑还是该气的表情,沉声道:“宓妃丫头,朕确是知晓药王谷规矩的,朕也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是觉得寒王现在的样子拖的时间长了不好,朕也没有指望药王能替寒王解去体内剧毒,但朕希望宓妃丫头能在药王面前替寒王说两句好话,至少也请药王到寒王府瞧瞧寒王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宓妃拧了拧眉,没开口却听站在她旁边的陌殇沉声道:“只是传一句话而已,愿与不愿都是药王的事情,倒也不算坏了药王谷的规矩。” “朕就想弄清楚寒王现在到底是生还是死,其他的朕也不敢奢望了,你这丫头能否应了朕的这个请求。” “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能不应么。”不管怎么着戏还是要接着唱下去的,宓妃努力表现出一副她是被宣帝当着群臣的面,逼不得已应下给药王传话的,“皇上,您要我传话给我师傅那是可以的,但我师傅脾气古怪得很,又极其讲究原则,所以要是师傅他不同意,我也是没办法的。” “这……” “皇上,我的功夫还是我师傅教的呢,您可别指望我能将我师傅给绑到寒王府去,真要打起来的话,谁绑谁还不一定呢。” “可是朕……” “哎呀,要不这样好了,如果我传了话,师傅他老人家坚决不同意,那我就请大师兄出手一次,毕竟跟师傅比起来大师兄更偏疼我,但有言在先,只此一次,只此一次哦。” “罢了,这样也行,朕同意了。” “那个…咳咳,其实我大师兄的医术也是挺好的,他可是要继承我师傅衣钵的人,反正皇上本意并不在替寒王解毒而是想确认寒王的生死不是吗?” “你这丫头还真是让朕气得牙根直痒痒。” “皇上,这可不能怪我,要是我有那学医的天赋,保管不用皇上开口,就凭着寒王殿下跟我大哥二哥他们是好友,我也一定会出手的。” 什么叫做她有那学医的天赋? 宣帝万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若非场合不对他铁定要好好调侃调侃宓妃这丫头,她要没有学医的天赋,这世上谁还有那天赋了? 这丫头也真是,谎话说起来草稿都不带打一下的,偏偏那认真又惋惜的模样真得不能再真,是个人都得被她拐进坑里爬不出来。 “敢情你在药王谷真要学的是医,朕要你救寒王你看的还是你大哥他们的面子?” “可不,跟皇上比起来,我跟大哥他们更亲不是,难不成皇上还带吃醋的?”宓妃眨了眨眼,全然无视殿上那些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 我去! 宣帝差一点就要爆粗口了,这丫头她就是故意的,他是皇帝就不能吃醋了。 咳咳…只是他吃宓妃大哥温绍轩他们的醋,这怎么听上去有点诡异森森的感觉。 “行了,朕不跟你这丫扯了,就这么办。” “那皇上就等我消息吧!”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宣帝自龙椅上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视整个大殿,嗓音无比威严的道。 殿上无人开口说话,宣帝看了张公公一眼,而后便转身大步离去,直到那明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张公公才高喊道:“退朝——” 出了金殿宓妃直接给温老爹密语传音,告之了一下她的去向,整个人便如一阵轻烟般的消失在高高的宫墙内。 “阿宓。” “我要去盘龙湖,熙然呢?” “盘龙湖为夫就不陪阿宓去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善后,等为夫收拾完再联络你。” “好,我等你。” “自己小心。”明知道在浩瀚大陆上没有人可以伤到宓妃,但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陌殇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嗯。” …… 柳宅 “红佩,爷吩咐你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吗?” “回爷的话,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星殒城。” 祝泉看着红佩满意的点了点头,哑着声道:“那个老不死的已经赶去盘龙湖,他与药王一战就算不死也难免会受重伤,爷可没兴趣陪在这里等死。” “可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等那老不死的与药王开战,药王谷的人就会开始清剿星殒城内的毒宗各分堂,你觉得爷会在这里等死吗?” “药王谷的人厉害,毒宗的人也不逊色,真要交起手来倒也不一定会输,如果爷一旦选择错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爷自有分寸,你依照命令行事即可。” 眼见祝泉的态度是异常的坚定,红佩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垂眸退下去执行祝泉的指令。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81 寒王没死,医毒之战6 寒王府·流枫阁 “王爷。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乐文小说l520” “进来回话。” 幽夜跟苍茫对视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在他们的身后随处可见手执长枪的寒王亲卫兵在巡逻,可见寒王府的守卫当真是严密到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连只虫子都别想爬得进来。 “王爷,溥颜公子跟如风公子已经出发去了穆宅,此时应该与云锦公子碰面了。” “嗯,有他们三人联合出手,星殒城内潜藏着的毒宗分堂应是一个都跑不了。”墨寒羽手中正在翻阅的乃是一份星殒城的布防图,需要特别注意的几个地点都已经被他用红色标记了出来。 “这次虽说药王没有直接表明什么,但也算是默认了朝廷军队的介入,这个情本王还得承着。”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得药王认同的指挥军队的人除了王爷,顶多还有楚宣王世子而已,别的人要是胆敢掺合进来,属下以为药王会直接翻脸的。” “王爷,属下也赞同幽夜的看法。”王爷体内的毒是郡主出手解的,可郡主却不能摊到明面上来,是以郡主只能借助她的师傅药王的名号。 药王谷与毒宗早晚会有一战这事儿不假,可药王谷要何时行事却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若非有郡主在中间联系着彼此,顺势让他们横插一脚解决毒宗这个后患,怕是他们还得花费更多的心血。 “只是楚宣王世子怕是不会再出面了,他他可是最烦这些麻烦事的。”幽夜一边说话一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语气中满是无奈啊无奈。 要不是楚宣王世子还念着他与王爷之间的手足情,只怕压根不会代替寒王出面解决这许多的事情,现在王爷既然已经痊愈,楚宣王世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你倒挺了解他的。”寒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漆黑的墨瞳含着淡淡的笑意扫了幽夜一眼。 “嘿嘿……”幽夜干笑着抓了抓后脑勺,他搓了搓手略带窘迫的道:“要是楚宣王世子不再出手的话,难道王爷要亲自露面?” 他们现在还演着戏呢,王爷真要出去露了脸,那还不得穿帮了。 “这些原本就是本王应该处理的事情,阿殇已经帮了本王很多,后面的事情哪里还能再麻烦他。”寒王反复看了几遍桌上的布防图,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他才抬起头沉声说道。 “可是……” “别可是了,以前不也没有阿殇来帮本王么,你们这么快就养成了依赖的性子?”说到这里寒王的声音里就带着刺骨的冷意了,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出现那样一类手下的。 “王爷教训得是,属下知错了。” “盘龙湖那边的情况如何?”寒王倒也不是真的要教训幽夜跟苍茫,只是该提醒的和该他们谨记的,他将会毫不手软。 “回王爷的话,药王与媚骨老人的约战时间是午时,据打探回来的情报分析,媚骨老人会提前到达盘龙湖,还有他名下的弟子也会赶过去一部分。” “那个老毒物这次与药王一战,他是打定主意要取药王性命的,沿途所做的准备怕是不会少。” “王爷这话没错,江湖传闻那媚骨老人确有那样的习惯,曾经也不乏有人中招。”媚骨老人在江湖上的风评差得要死,只差没在他的脑门上刻下‘他是十恶不赦大恶人’的标签,幽夜是极其反感这个人的。 尤其是毒宗将手伸向寒王,媚骨老人又重伤了寒王,导致寒王体内剧毒发作再也无法压制之时,幽夜真真是将媚骨老人给恨进了骨血里面。 “在药王收郡主为徒之前,药王就被媚骨老人下黑手偷袭过。”苍茫难得会说这么长的话,一般有什么情况都是幽夜开口禀报,“曾经吃过一次亏的药王应该不会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跌倒两次,这次媚骨老人有准备,药王的准备想必也不会少。” “师傅会到盘龙湖观战,媚骨老人若想下黑手怕是有些因难,而且不说宓妃会私下准备些什么,单就是药王的另外四个徒弟也都不是摆设。”他只担心能否将星殒城内毒宗的余孽一网打尽,倒是一点不担心药王的安危。 虽说药王一共五个徒弟,其中三个都被派离了星殒城,但就剩下的那两个,真要动起手来也足够媚骨老人好好喝上一壶的了。 “诸葛前辈是与溥颜公子和如风公子一同离开的寒王府,以诸葛前辈卓绝的轻功,想必早到了盘龙湖,只等午时一到就可以观战。” “药王呢?” “回王爷的话,属下等没有发现药王的踪迹,但他绝对会去盘龙湖与媚骨老人一战的,否则药王谷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药王素来行踪隐密,加之他的功力也极其深厚,也不怪你们发现不了他的踪迹。”哪怕就是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跟着药王而不被药王察觉。 当然,这只是说以他现在的功力,以后会如何那可就说不准了。 “给本王说说早朝的情况。” “是。”幽夜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便简洁有力的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一丁点儿没敢掺杂自己的情绪在里面。 “早朝结束她一定会赶去盘龙湖,如此,盘龙湖附近就可以不用派人过去,也能够多腾出一些人手来收拾那些残余势力。” 沉吟片刻之后,寒王伸手捏了捏眉心,低声道:“王府依旧保持警戒,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调离,另外本王的替身以及你们两人的替身要准备好,本王决不允许在这个时候出差错,明白吗?” “请王爷放心,属下保证不会出差错。” “本王的那些兄长们不会闲着的,必然会潜进寒王府一探虚实,再调二十个暗卫将落寒轩给本王围起来,里面的人不许与外面的人接触,外面的人也一个都不许放进去。” “是,王爷。” “许是本王多此一举,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为上,除了那二十个暗卫之外,再安排十个影卫隐藏在暗处,让他们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是,王爷。” “放消息出去,就说天山老人去盘龙湖观战,一是为了给至交好友药王助威,二是为了请药王来寒王府替本王看诊。” 幽夜苍茫对视一眼,敬声道:“是,王爷。” “启禀王爷,楚宣王世子到了。” “快些请进来。” “是。” 到底寒王府不是他的楚宣王府,也不是他的梨花小筑,陌殇也就没有随着自己的性子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多少还是要尊重一下寒王这个主人不是。 “留在外面候着。” “是,世子爷。” “你们也都先退下吧。” “是,王爷。” 书案后,寒王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陌殇沉声道:“我没想到阿殇会来。” 陌殇就近挑了张椅子坐下,嘴角含笑淡淡的扫了寒王一眼,很是直白的道:“你以为我会很想来?” “当然没有。” “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本世子还是送佛送到西的妥当。” 寒王微怔,随后轻笑出声,道:“那我可要好好谢谢阿殇。” “嘴上的谢我可不要,以后有你谢我的时候。” “阿殇没有陪宓妃去盘龙湖观药王与媚骨老人一战?”不得不说这个时候陌殇出现在寒王府让寒王觉得相当的讶异,按照他对陌殇的了解,这家伙难道不该陪在宓妃的身边,哪里会担心他忙不忙得过来。 咳咳,在陌殇的眼里,难道他不是应该认为既然他已经恢复,剩下的事情就都要交给他自己来收拾吗? “我没去,你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 “没有没有。”寒王摆了摆手,这都送到眼前的帮手,他哪里舍得赶走。 “我倒是很想陪着阿宓,可你这边麻烦太多,虽说处理起来让人厌烦不已,但要一直处理不完,本世子只会觉得更烦更恼。” 寒王默了默,一脸的无言以对。 他知道温绍轩与南宁县主的大婚定在正月里,距离现在也不过就剩二十来天了,别人不着急,可陌殇很着急好伐。 当然,陌殇可不是急着参加温绍轩与南宁县主的婚礼,他是急着等温绍轩大婚后,他才能上相府提亲,向温相跟温夫人求娶宓妃。 “远的你我就先别想了,先说眼下急需要处理干净的事情。” “嗯,阿殇看看这个。”到底寒王对宓妃是真正的动过心,情不知所起,就一往而深了,他虽决心要放下宓妃,成全宓妃跟陌殇,但说的容易,真正做的时候才发现很难,真的很难。 只是他已错失守在宓妃身边的机会,那么坦荡如寒王,他就算心里酸酸涩涩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也断然不会对宓妃或是陌殇造成困扰。 “星殒城的布防图?”陌殇是谁啊,他能看不出寒王那片刻的异样,只是不点破以免大家尴尬罢了。 他爱宓妃,很爱,寒王也是爱的,并且陌殇相信寒王对宓妃的爱不会比他少,只是他跟寒王相比,他们在明白彼此对宓妃的心意时,寒王因为自己的身体犹豫了,而他同样因为自己的身体,却是偏执而疯狂的认定了。 初与宓妃坦白他对她感情的时候,虽然宓妃接受了他的感情,但陌殇知道那个时候的宓妃还不太懂什么是爱,那个时候的宓妃对他有好感,却还不是爱。 她爱上他,是在后面的相处中一点点积累的。 遂,有时候陌殇不禁会想,假如从一开始的时候,他跟寒王互换一下位置,如果寒王不曾想那么多,不曾有过犹豫,那么现在陪在宓妃身边的会不会就是他。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他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同样寒王也没有。 他不介意将自己的东西让给寒王,可这世上唯独感情陌殇不会相让,即便寒王跟他一样深爱着宓妃那又如何,宓妃是他的,他断然不会让。 别说宓妃爱的是他,他不会让,就是宓妃爱的人不是他,陌殇怕是也不会让的。 “嗯,目前倒是有掌握到琉璃国,北狼国跟梦萝国来人的行踪,但对他们这个时候潜伏进来的意图尚还弄不清楚。” “你现在明面上还是一个活死人,将你手上能够调动的人手都交给我,外面的事情我来处理,而你最好留守寒王府。”紫色的眸子眯了眯,陌殇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阿殇的意思是他们会探访寒王府?” “嗯。” 背靠着椅背想了想,寒王的目光再次掠过那张布防图,幽深的墨瞳底掠过一抹杀意,“如此,外面的一切就交给阿殇了,我便坐阵寒王府等他们亲自登门。” “你自己小心。” “放心,他们既然敢来,本王也就敢让他们留下点什么东西。” “哈哈哈…好。” 陌殇来寒王府的目的既已达成,复又与寒王交换了一些彼此收集到的情报,一刻钟后陌殇领着无悲无喜大摇大摆的自寒王府离开。 …… 盘龙湖 “为师吩咐你们的事情都办好了吗?”今日的媚骨老人穿了一件带帽的黑灰色长袍,整个人都笼罩在袍子里面,独独露出了他那张苍老干枯满是深深皱纹的脸。 他与药王宿怨已深,上一次没能弄死药王,这一次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错过。 “请师傅放心,徒儿都安排好了。” “咱们的人都在沿途那几条要道上埋伏好了,有没有发现朝廷的人?” “那几条离开盘龙湖的路已经被咱们的人封死,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至于朝廷的人就更加没有了。”安顺是媚骨老人的二徒弟,他与祝泉素来不对盘,这次若不是媚骨老人紧急召唤,他压根不会来有祝泉在的地方,“师傅为何会觉得朝廷的人会来?” “此次咱们毒宗与药王谷一战,虽说是江湖恩怨,但这星殒城毕竟是皇都,难保朝廷会有所动作。”媚骨老人可不惧什么朝廷军队,惹毛了他一把毒药洒过去,分分钟就能解决那些人。 他除了怕麻烦,更是担心在金凤国动静闹得太大,会直接影响到他的终极计划。 “师傅不必担心,就算真有朝廷的人想插手,徒儿必将让他们有来无回,直接毁尸灭踪即可。” “没有朝廷的人是最好,如果有就按你的办法,不用回禀为师直接清理掉。” “是,师傅。” “药王谷的人呢?”不知怎的媚骨老人总觉得心下很是不安,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星殒城内倒是发现了不少药王谷的人,但城外一直没有什么发现。”说到这里安顺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药王谷想要除掉毒宗,难道不该像他们一样埋伏设卡,布置层层机关陷阱吗? 药王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认为他一定可以击败他的师傅媚骨老人? “安顺你在发什么愣?” “呃…师傅,徒儿只是想不明白药王谷在打什么算盘,东城外徒儿可以很确定,不曾发现一个药王谷的人,他们全部集结在城内想要做什么。” “哼,药王那个老东西,他将药王谷的人全部留在城里还能做什么,他是想尽数催毁掉毒宗在星殒城内所有的分堂跟据点。” 药王有这样的打算并不奇怪,毕竟媚骨老人自己也有这样的打算,并且他还安排了自己的五徒弟应康全权负责清剿药王谷在城中的势力。 “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师傅是指什么?” “药王的五个徒弟在哪里,他们分别在做什么,你可有收集到消息?” “回师傅的话,徒儿已经确认过了,药王来盘龙湖与师傅一战,身边不会跟随药王谷的长老,但他的大徒弟二徒弟还有四徒弟都会陪同药王一起来。” “那个云锦呢?”总觉得不把那些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媚骨老人始终难以安心。 “云锦不会出城,他要留在城内坐阵。” 媚骨老人花白的眉毛拧了拧,那张干枯的脸上阴沉的神色越发令人觉得恐惧,“就他一人?” “是的师傅,只有他一人,但药王谷的其他人挺多,一点不比咱们的人少。” “能主事之人只有一个,别的再多都不顶用,一会儿传为师的命令,交战后全力击杀云锦。” “是。” “药王的那个小徒弟呢?就是相府的那个什么郡主的丫头片子,她呢?” “寒王之前不是死了吗,昨天又传出寒王没死,疑是服了假死药,那个丫头跟楚那个什么世子奉了宣帝的旨意彻底此事,他们都被绊着脱不开身。” 安顺是听过陌殇大名的,好在现在陌殇被缠着脱不开身,否则对他们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利。 “那个寒王有那么些意思,等为师除掉药王,定要去寒王府走上一趟。” 打从三个多月前,他们毒宗与寒王交过一次手,寒王在围杀之下逃脱,他们的师傅貌似就对寒王感起兴趣来。 这次来星殒城,安顺可是听说媚骨老人动过要收寒王做弟子的念头,他这心里可不希望寒王入毒宗,不然岂不是又要多一个压在头上的人。 “师傅能屈尊降贵的去看他,那是他的福气。” “你们的心思别以为为师毫不知情,为师喜欢创造一件完美的作品,却更喜欢催毁一件完美的作品。”显然,寒王之于媚骨老人就是他想打造的那件作品。 别以为媚骨老人会真的想培养出一个超越他的存在,他的野心与权势之心比任何人都要大,如何能容忍骑在他头上之人。 只可惜媚骨老人的那些个徒弟,压根没有一个认识到这一点。 不知这是可悲,还是可笑。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82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嗯,这地方还真是不错,那个臭小子还真是会享受。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し”嗅闻着空气中清甜的梨花香,药王站在湖心亭微闭着双眼无比享受的道。 哪怕就是灵气充裕,风景如诗如画,有如世外桃源般的药王谷,也没有梨花小筑这般奇特的地理环境,可让梨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师傅要是喜欢这里,不妨就多住几天。”站在梨花小筑最高的一处建筑内,可以借助居高的地势将盘龙湖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这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观战地点。 任凭媚骨老人想破他的脑袋,他都想不到在盘龙湖这个地方,竟然会隐藏着一座别院。 也亏得梨花小筑外面的阵法精妙绝伦,就仿佛是个天然的隐匿阵法,天然的防御屏障,使得梨花小筑隐没在此地,不是超顶尖的阵法高手根本发现不了隐藏在这里的秘密。 媚骨老人将决战的地点选择在盘龙湖,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里灵气的浓郁程度已经可以与药王谷媲美了,别的不说单就是对师傅的修炼也很有帮助不是。”湖心亭的风景是梨花小筑最为特别的一个地方,是个天然的积聚灵气之地,只有像他们这样修习特殊功法的人才能感觉到,普通人站在这里只会觉得特别的舒服,并不会有其他的感受。 除了湖心亭这个地方,还有两个地方也不比湖心亭逊色,可宓妃却不会说出来,那里算是她跟陌殇的秘密基地了,哪怕就是师傅也不能告诉。 “哼哼,别以为你个小丫头在为师面前替那个臭小子说好话,为师就能认同他了。”药王撇了撇嘴,一点不客气的戳穿宓妃的小心思。 “师傅想太多了,我可没有要替熙然说话的意思,他的事情他自己办。”看着某药王那傲娇的样儿,宓妃份外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对他们这些个长辈的嘴硬实在是无可奈何得很。 明明都已经打心里接受了不是,偏偏嘴上还死活都不承认。 哎,宓妃还真替她家熙然头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昭告天下的站在她身边啊! “小妃儿最好不要帮他,不然他只会更惨。”经过药王的多方查探跟了解,陌殇在他看来那是异常完美且无可挑剔了,配他的小徒弟挺好,很不错。 天知道在药王收宓妃做关门弟子的时候,因着宓妃是他唯一的女徒弟,原想着将宓妃带回药王谷,这丫头会不会就跟他前面那四个徒弟中的哪一个看对眼了呢。 真要如此那可就是喜上加喜,药王还曾满眼期盼,结果他们几个师兄妹之间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这让药王还烦恼了好长时间。 毕竟在药王看来,宓妃很优秀这是毋庸质疑的,他另外四个徒弟无论是相貌,学识,武功,品德等等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怎么就没有发生点儿他盼望的事儿。 要说宓妃虽然入门最晚,但她却是最得药王宠爱的一个弟子,其他方面也就不说了,在挑选未来另一半这件事情上显然药王觉得知根知底的最好。 不管宓妃与其中哪一个看对了眼,药王都有信心,宓妃的后半辈子会过得很幸福。 可惜,宓妃偏偏喜欢上了他徒弟以外的男人,对四个师兄也只有兄妹般的感情,药王也不是老古板,想开了也就放下了。 只是想到抢走他宝贝小徒弟的陌殇,药王哪怕是认可了他是宓妃的另一半,遇上了也绝对没有一个好脸色,不找陌殇麻烦都是好的,还想让他夸陌殇呢。 “是是是,师傅说的都对,妃儿都会牢记于心。”宓妃替药王倒了一杯热茶,看着她师傅走神怔愣了好一会儿,久久都没缓过来。 对于自家师傅曾有过的某些想法,宓妃觉得既好笑又好气的同时,心里也有着满满的感动,不是真正关心疼爱你的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为你打算谋划那么多。 只是宓妃注定要辜负药王的一片苦心,她对四个风格各异却都同样俊美绝伦的师兄,的的确确半点都不来电,对师兄们的喜爱就像对她的大哥二哥和三哥一样,实在生不出半点的男女之情。 好在师傅也开明,不然宓妃觉得她夹在中间会尴尬死,师兄们估计也会跑得一个都不剩。 “你最会干的事情就是忽悠为师。”药王不是头一回被宓妃给坑了,他老人家都快搞出心理阴影了,实在是宓妃出起招来那是令人防不胜防。 “咳咳,瞧师傅这话说得。” “嗯,小妃儿也会觉得不好意思?”药王睁大了他的双眼瞅着宓妃看了一眼,旋即爽朗的大笑出声。 难得看到这丫头流露出这样的一面,药王笑过之后心情好像更加美好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好意思,肯定是师傅头昏眼花看错了。” “小妃儿你这是嫌为师老。” “难不成师傅还是芳龄十八一朵花儿不成?”宓妃眨着水灵的大眼睛,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道。 “噗——” 芳龄十八一朵花儿…… 咳咳,确定这是形容药王的? 不对不对,应该是确定这是形容一个男人的? “咦,你们来了。”宓妃扭头看着迎面向她走来的剑舞跟,清冷的声音糯糯的,柔柔的。 也是剑舞他们顾忌被宓妃形容的那个人是药王谷之主,又是他们小姐的师傅,否则他们哪里会憋着笑,必然是要轰笑出声了。 那‘噗’的一声,也只是他们真没憋住才发出来的,倒是恼得药王连脸色都变了。 “小姐,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小心翼翼的瞅了眼貌似气得不轻的药王,又扭头大大咧咧的向宓妃回话。 “嗯,我知道了,让手下的人再盯紧一点,但不用采取行动静待指示即可,明白吗?” “小姐就放心好了,属下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瞧着嘻皮笑脸的,宓妃冲她摆了摆手,后者领会的退到一边,还伸出两只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叉,示意她会闭紧嘴巴乖乖不说话。 “师傅你生气了?” “哼!”虽是生气得很,可药王还是任由宓妃抱着他的胳膊,可一对上这丫头调皮又戏谑的眼神儿,他真的很想揍她一顿怎么办。 然而,当药王想揍宓妃的念头刚刚浮上心头,他不禁又想到宓妃出海归来武功修为大涨,他们师徒真要打起来,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顿时,药王就如一只圆鼓鼓的气球猛地被针扎破,顷刻间就泄了气整个儿瘫在地上,那感觉无比的酸爽,那滋味无比的心塞。 “哎哟,师傅真的生气了?”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还不等宓妃再开口,被宓妃哄着的药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师傅这是不疼我了。” 药王明知宓妃这受伤的表情是装出来的,他挣扎了一下坚持没开口,仍是板着一张脸故作生气状,只是袖中的手却颤了颤。 “师傅你真不疼我了?” 药王瞅着宓妃看了看,开始琢磨这小丫头片子这是想要唱哪一出啊! “既然师傅都不疼我了,那我还是走吧,我找拓跋师傅去,他肯定会疼我的。” 然后,药王眨了眨眼,白花花的长胡子颤了颤,他嘴唇动了动,那模样那神态简直了。 “……” “师傅,您这是对我无言以对么?” “啊,你个臭丫头,看为师不揍你。”无比心塞郁闷的药王再也坐不住了,暴跳如雷的要收拾宓妃。 “呵呵…师傅淡定,淡定。” “淡定个屁,你个丫头就是欠收拾。” “师傅大人有大量,怎么能跟妃儿我较真,那会有失您堂堂药王的风范。” 药王干瞪了瞪眼,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道:“为师迟早会被你个丫头给气死,噎死,心塞死,郁闷死……” “呃…”怔愣过后宓妃真的很想大笑三声有没有,她家师傅怎么能这么可爱,“师傅说了这么多个死法,到底您想要怎么死?” “噗——” 这次站得距离最近的实在是没有忍住,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转过身去,双肩抖动得特别厉害,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好不。 在她旁边的剑舞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她性格相对冷漠些,因此,笑得比较含蓄? “行啦行啦,你们想笑就笑吧,都别憋着了,要是憋坏了这丫头更得气死老夫不偿命。” 这次宓妃也不闹了,她抱着药王的胳膊撒着娇,声音软软糯糯的极是动听,“妃儿知错了,师傅不要生气,我师傅肯定会长命百岁的,还要看着妃儿成婚生子,收个小徒孙看着他长大呢。” “你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害臊。”药王点了点宓妃的额头,他哪里真舍得生她的气。 “在师傅面前有什么可害臊的。” “那行,为师就等着小妃儿给为师生个徒孙,小妃儿只管放心,为师肯定会好好将小徒孙带在身边的。”没提到这个的时候药王没去想过,宓妃开口之后,药王的脑洞就瞬间大开了。 唔,那个臭小子跟小妃儿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肯定都特别的可爱,他们父母的天赋都那么出众了,想必他们也差不了。 吼吼,越想药王就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他不反对陌殇那臭小子赶紧把小妃儿娶回府了,这样他就可以早日抱到可爱的小徒孙了。 此刻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美得冒泡,萌得一脸血的药王那个激动兴奋的心情简直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而他看向宓妃的眼神儿都好似放着绿光,吓得宓妃后退两步不说,还怕怕的咽了咽口水。 眨了眨眼,那什么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顺带自己挖了个坑,成功将自己给埋在里面了? “师师傅啊,咱们言归正传,先谈正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后面这句宓妃当然只敢小声嘀咕,没敢真的说出口去。 “小妃儿。” “你想干嘛,师傅你别用这样的眼神儿看着我,我我真的知错了。”呜呜呜…师傅,不带您转变这么快的好伐,也不想想你徒弟还是一未成年,居然就想你徒弟去生孩子,这有点接受无良。 “小妃儿,你看你跟那个臭小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互许终生的,既然早晚都要成婚,那不如就早点成亲。”以前药王的注意力都在宓妃的身上,自是不满陌殇将宓妃给抢走,但现在想到宓妃跟陌殇成亲后就会有孩子,然后他就有徒孙可以抱了。 所以,那神马的宓妃直接被舍弃掉,小徒弟哪里有小徒弟给他生的小徒孙可爱呢。 “师傅,午时快到了。”突然,宓妃指着快到头顶的太阳大喊了一句。 顺着宓妃手指的方向,药王抬头瞥了一眼,沉吟片刻决定暂时放宓妃一马,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让宓妃早日成婚这个念头的。 反正不管这丫头同意不同意,只要她的爹娘点头不就可以了,相信陌殇那个臭小子得知这个消息,只会配合他这个师傅行事,除非他不想娶宓妃。 眼睛转了转,打定主意的药王瞬间收敛了自己的心思,笑眯眯的看了宓妃一眼,沉声道:“那个老毒物肯定早就等在外面,为师这就去会一会他。” “媚骨老人才没有师傅您心大呢,他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天罗地网在等师傅。”宓妃撇了撇嘴满是嘲讽的道,那个媚骨老人真叫人看不上眼。 “这倒很符合那个老毒物的脾性,不管决战是输是赢,他都想不计代价的要为师的性命。” “看来师傅心里明白得很嘛!” “谁叫为师有个宝贝徒弟呢,这可是那老毒物拍着八匹马都赶不上的。”安排大徒弟,二徒弟跟四徒弟离开星殒城,三徒弟留在城中清剿毒宗分部之后,药王本是要针对媚骨老人做一些安排的,不料宓妃都提前安排好了,可不就省了他这个师傅的事儿。 “离开盘龙湖必经的几条路上都已经有毒宗的人在那里设下了埋伏,致命毒阵陷阱也准备了不少,还真是非取师傅项上人头不可。” “上次他下毒偷袭为师,没想到为师却遇上你这么个用毒的鬼才,为师不但没死成还收了你这么好个弟子,这次他是不择手段也果取为师性命的。” “那师傅打算怎么做?” “他要为师的命,为师可不惧他,他狠为师就比他更狠,看看谁才能真正的笑到最后。” “师傅有此觉悟就好。” “你这丫头,现在可以跟为师说说你的安排了。” 宓妃点了点头,抓紧时间简洁的开口道:“城内师傅完全可以放心,三师兄那里有溥颜跟燕如风相助,毒宗的分部必定会一个不留全解决掉。” 横扫就由药王谷动手,最后的清剿则会由陌殇调动的军队去清场,要让那些打金凤国主意的人知道,这是一块硬骨头,想要啃下不太容易,还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另外,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小师兄离开星殒城的消息是被封锁的,因此,我让我身边的沧海,悔夜和残恨容易成师兄们的模样跟在师傅身边去观战,以免打草惊蛇让毒宗有了防备。” 目光掠过宓妃落到剑舞身边的三个男人身上,他们都头戴帷帽,在药王看过去的时候摘了下来,那三张脸赫然就是宓妃大师兄二师兄和小师兄的模样,应付不熟悉的人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啧啧,你这丫头的容易术越来越高明了,要不是为师知道内情,只怕也得被你骗过去。”媚骨老人那是玩毒的祖宗,眼界见识非一般人可比,万万是不能在他的面前使用易容蛊的,否则一露面就得暴露。 那老毒物怎么也不会想到,宓妃给他这个师傅安排在身边的三大徒弟,并非真的本尊而是易容的替身。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徒弟。” 闻言,宓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嘟着嘴道:“师傅与媚骨老人交手之后,也别管什么江湖道义,可劲儿将他给弄死吧,至于埋伏在沿途的那些人,我会好好招呼他们的。” “放心,为师绝不允许毒宗将手伸到四大国,以图干涉四大国的朝政。”药王谷的存在就是守护浩瀚大陆,毒宗既然敢坏这个规矩,那么药王就不可能手软。 有些手段该施展的时候,药王可不会顾忌什么面子,真要媚骨老人得逞了,他才是千古罪人来的。 “诸葛前辈跟师傅,还有那个媚骨老人乃是同一辈的人,师傅与媚骨老人一战由诸葛前辈当裁判,想来媚骨老人也没有反对不同意的理由,这样在对战过程中,他想对师傅下黑手就难了。” “为师长得很像软柿子吗?至于让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护着?” “噗嗤——”宓妃捂唇笑看着药王那张无比幽怨的脸,毫不客气的笑出声,后又安抚道:“我们才不是要护着师傅,不过只是防那个老毒物罢了。” “对了丫头,那老毒物有没有调派毒宗长老过来?” “这个…”宓妃抿了抿唇,她能说她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吗? 药王谷与毒宗这一战,其实更多的是药王与媚骨老人之间的决战,虽然他们会借机铲除毒宗的一些分部势力,但也还没到需要双方长老都出面的地步吧! “媚骨老人的野心大得很,你这丫头应该也收到过媚骨老人与四大国皇室密切联系的消息,他想要做什么难道你就真的没有猜测过。” 顿了顿,药王接着又道:“就算与媚骨老人接触的不是四大国皇族中人,至少也是朝中重臣,他们能掀起来的风浪会有多可怕,为师相信小妃儿心中有数。” “呼!”宓妃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敢情是她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师傅提点的对,我会特别注意的。” “一旦发现有毒宗的长老参与进来,小妃儿不要犹豫,立即发信号调信药王谷的长老,他们自会有办法赶过来相助于你。” 见识过光武大陆以及三大秘地的神奇,对于药王谷的某些神奇之处,宓妃已经不觉得神奇了。 “好,只要这次除掉媚骨老人,收拾起毒宗来就容易多了。” “师傅会尽力的,能正面杀了他最好,若是不能为师也不介意用些手段。”再次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药王对沧海他们三个招了招手,沉声道:“走,徒儿们,咱们师徒这就去会会那老毒物。” 沧海,悔夜,残恨嘴角微抽,抖了抖耳朵相对无言,看了宓妃一眼之后,不紧不慢的跟上药王的脚步。 “剑舞,你们再去探查一下,看看毒宗有无调动长老过来。” “是,小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83 决战!药王VS毒王1 抬头只见太阳已经快到正中,距离约定的时间估计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媚骨老人站在结了冰的湖边,眉头是越皱越紧。 是他向药王下的约战帖,药王也明确答复他会应战,那么媚骨老人就不会认为药王他会临阵脱逃,那样岂不是不战而降? 以药王那个老东西的秉性,他是断然不可能逃避不敢来与他一战,那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那个老东西怎么可能到现在都不出现。 “安顺。” “师傅您叫我。” “嗯。”媚骨老人不是毛头小子,更加不会认为这个时候药王都没有出现,是因为药王功夫不如他,害怕与他对战会输才逃避拖延时间迟迟不现身。 他只会认为药王在谋划布置着什么,所针对的对象一定是他。 “星殒城内可有最新的消息传过来?” “回师傅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来。”虽然还没有到约战的时间,可等了这么长时间安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一张嘴说到药王语气就特别的冲跟不屑,“都这个时候了那什劳子药王还没有现身,他肯定是怕了师傅压根就不敢来,就凭他个胆小鬼哪里能是师傅的对手。” 听着安顺近乎拍马屁的话,媚骨老人不紧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脸色还阴沉得吓人,怒斥道:“胡扯什么,你给本宗主闭嘴。” “师师傅…” “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你不知道吗?本宗主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是什么身份,药王的是非是你能说的,嗯?” 去年媚骨老人跟药王动手就是偷袭加下毒才得的手,然而,饶是身中三笑逍遥散又身受重伤都让药王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给逃了,到底他跟药王孰强孰弱,别人瞧不清楚,媚骨老人自己能不知道? 说什么药王因惧怕于他才不敢来应战,这是在嘲笑药王? 媚骨老人怎么觉得这其实是在嘲讽他,他还没到那种需要贬低对手来抬高自己身价的地步。 “徒儿该死,徒儿知错了,请师傅息怒。” “跪在地上像什么样,起来。” “谢师傅。” “药王他是不可能临阵脱逃的,本来也就是咱们来得早些,现在还不到约定的时间。” 即便媚骨老人说这事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听在安顺的耳中就份外觉得刺耳,他觉得若不是药王迟迟不来,他又怎么可能被媚骨老人当面训斥,想想他就觉得憋屈,觉得胸口窝着一团火。 “你给为师仔仔细细的想一想,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吗?” “师傅,真要说有什么特别情况的话,那就是在传药王很早就离开了穆宅,但好像药王又没有出城,现在城里有几拨人都在找药王的踪迹。” “有几拨人都在找他?” “是的,也不知药王在玩什么把戏,不过师傅与药王决战盘龙湖之事,虽然在药王谷和毒宗的双重管制之下并没有传到江湖上,但星殒城内却是传得沸沸洋洋,那些人在午时之前找不到药王,必然就会追到盘龙湖来的。” 安顺的分析没有错,媚骨老人听了也是认同的,他要借这次的机会向药王下杀手,那么他就要杜绝一切发生意外的可能,遂,紧拧着眉头冷声吩咐道:“为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城里那几拨寻找药王踪迹的人,你要么拖住他们让他们来不了盘龙湖,要么就直接处理干净,为师不想看到他们出现在盘龙湖,你可明白?” “安顺明白,请师傅放心。” “有什么话只管说,难不成还怕为师吃了你?” “没。师傅,徒儿只是在想该怎么解决那支宣帝的暗卫队。” “那个皇帝现在不是正忙得昏头转向吗?他的暗卫寻找药王的踪迹做什么?” “师傅,他为的自然是寒王。” 经安顺这么一提醒,媚骨老人就转过了脑子里的那个弯,脸色阴戾的低咒出声道:“该死,别的都好处理,惹上他的暗卫队会很麻烦。” 倒不是媚骨老人怕了宣帝,而是不想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可现在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办法解决宣帝的人,那些暗卫又不会听从他的指挥。 “要说都怪那个寒王,死也就死了吧,偏偏要死不活的样子,搞得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 “宣帝的所有儿子里面也就寒王最有出息,宣帝要能不着急才有鬼。”媚骨老人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黑着脸道:“阻止他们靠近盘龙湖就好,暂时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不到万不得已别把他们给弄死了。” “这是为何?”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天子脚下,真要把宣帝给惹毛了,就算他弄不死咱们,也绝对不会让咱们好过,本宗主不想节外生枝。” “是,师傅。”面上安顺答应得很好,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替为师传话给你五师弟,让他在城里留意祝泉。”说到底媚骨老人是个绝对不会给自己留后患的人,经过药楼那次事件,不管他曾经有多宠信祝泉那个徒弟,真到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他可是相当果断的。 祝泉是他养大的没错,既然他给了祝泉生命,那么当他要收回之时,在媚骨老人看来祝泉就应该乖乖的将自己的人头奉上。 “七师弟怎么了?呃…难道师傅担心七师弟会背叛毒宗吗?”私底下怎么不对盘,怎么争怎么夺都可以,但在媚骨老人面前还是收敛些为好,安顺打骨子里就是惧怕媚骨老人这个师傅的。 “会与不会为师暂且不知,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是,我一会儿就给五师弟传话。” “让应康将他给为师盯牢了,一旦发现不对,为师允许他就地斩杀祝泉,替为师清理门户。” 闻言,安顺心中一震,面色不禁有些发白,不管怎么说祝泉都是师傅一手带到大的徒弟,这说杀就杀,真让他有种脊梁骨都发寒的感觉。 那么多年就是养一条狗在身边也该有感情了吧,要是媚骨老人说的是杀其他人,安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偏偏那个要被杀的人是祝泉,他就生出阵阵后怕。 媚骨老人也是他的师傅,他也是媚骨老人的徒弟,倘若有一天他惹得媚骨老人不快,是不是他的师傅也会像对待祝泉一样,开个口就能要他的命。 “你很怕为师?” “没有,我我…我只是有些感叹,七师弟他毕竟是我的师弟,听师傅那么下命令,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个时候越狡辩越会惹得媚骨老人记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弄死他,安顺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老老实实将他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虽然我跟七师弟之间明争暗斗也不好,甚至于在众师兄弟中我跟七师弟从来都不对盘,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门,要是我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全然一副小家子气,岂不枉费了师傅对我的教导。” “你是什么脾性为师还是知道的,祝泉对为师已生背叛之心,为师断然是留不得他的。” “我毒宗不留叛徒,任何胆敢背叛毒宗之人都要死,既然祝泉背叛了师傅,背叛了我们众师兄弟,那他就该死。” “他心眼颇多,你且提醒应康莫要大意,要是让他侥幸逃脱了,必将后患无穷。” “是,师傅。” “这一次为师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药王的性命,盘龙湖将是药王的葬身之地,这样方能打响我毒宗称霸浩瀚大陆的第一步,谁若坏了为师的事,为师必要他生不如死。” 安顺嘴角动了动,低着头没敢说话,“虽说你的安排跟部署都已经很完美,但为了万无一失,传本宗主之命,让七大长老分散潜伏在盘龙湖外,如若本宗主失手,就让他们联手击杀药王。” “是。” “倘若七大长老现了身动了手,你可知你要做些什么安排?” “回师傅的话,七位长老动手之际,我会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人手将盘龙湖围得密不透风,必让药王无处可逃,只得殒命在此。” “好,退下去安排吧!” “师傅,那药王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我离开后留师傅一个人在这里行吗?要不要我调……” 打断安顺话的不是媚骨老人,而是来得不早不晚的天山老人,“啧啧啧,你这小娃子还真是相当的不懂事,你师傅他可是老毒物啊,还能怕孤单寂寞不成。” “你是…” “安顺退下。” 安顺喜怒形于色的瞪了天山老人一眼,不甘的退到媚骨老人身后,“是,师傅。” “你来这里做什么?”天山老人跟药王私交甚好,要是药王有个什么,他必然出手相救,这就让得媚骨老人很是有些被动。 “嘿嘿…你这老毒物还真是好笑,你来得盘龙湖,老夫就来不得盘龙湖了,这盘龙湖是你家的?” “你不在寒王府守着你那宝贝徒弟,你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老毒物你也别着急着赶老夫走,就像你说的老夫为了我那宝贝徒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是为了老夫的小徒弟着想。” 媚骨老人双眉皱成一团,阴冷的道:“你什么意思?” “哼,老夫什么意思,三个多月前你重伤老夫徒弟的事情老夫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好还敢跑来星殒城作威作福,别人怕你老夫可不怕你。” 宓妃丫头可是说过了,他得将寒王跟媚骨老人先绑在一起,方才便于后面的操作,也让药王那老家伙有借口去寒王府替墨寒羽解毒。 “要不是你个喜欢背后下黑手的不要脸的东西,老夫的徒弟会搞成现在这生死不知的情况。” “注意你说话的用语跟口气,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自媚骨老人在江湖上成名开始,就再也不曾有人胆敢指着他的鼻子这么骂他,这个天山老人简直就是找死。 “老毒物你也别遮着掩着,江湖上谁人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就能吓唬吓唬你的徒弟。” “本宗主没那个闲功夫跟你东拉西扯,你只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夫不是已经说过了,要不是为了老夫的徒弟,你以为老夫会想要看到你。” “你该不会让本宗主替你医治寒王吧,本宗主用毒很厉害可医术却不太精,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天山老人黑着脸怒视媚骨老人,要是可以的话,不用等药王来收拾媚骨老人,连他都想出手了。 “老夫是来请药王去寒王府的,至于你着实想太多了点。” 低垂的眸光微闪,媚骨老人倒是从天山老人的话里掌握了一点讯息,这个老东西要请药王去寒王府,这岂不让他很为难? “你与药王这一战不结束,老夫也请不走药王,想必媚骨老人应该不介意由老夫来做你们对决的裁判吧!” “本宗主管得住你么?” “哈哈哈…老夫素来自由惯了,老毒物还是管管你的徒弟就好。” “哼!” “说起来你与药王的武功是处在伯仲之间,你擅使毒,药王也擅医术,你们真要打起来一时间怕也胜负难分。”话锋一转,天山老人观察了一下地势地形,顺便挑了一个绝佳的观战位置,低笑道:“难得啊难得,高手决战可不容易看得到,老夫这次可以大饱眼福了。” 眼见天山老人都找好了位置,是打定主意不走了,媚骨老人又不能赶他走,只能黑着脸转过身对安顺交待了几句,沉声吩咐他道:“为师交待你的可都记下了。” “师傅放心,徒儿都记下了。” “去吧。” 目送安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天山老人干脆倚靠着身后的大树闭上了双眼,看似是在闭目养神,实则他的思绪已经活络开了。 他从寒王府赶到穆宅的时候,药王已经离开穆宅不知去向,天山老人问过也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只知药王已经前往盘龙湖。 接着他也没有在穆宅逗留太长时间,叮嘱了燕如风跟溥颜师兄俩几句,他就出了东城门。 不曾想在快要到达盘龙湖的时候,他发现了些很有趣的东西,也因此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然以他的速度早就到达盘龙湖了。 毒宗果然不负它的名字,真就是毒,就是阴险,明面上下帖子约战药王,看着挺光明磊落的,结果背地里小动作层出不穷,重重机关陷阱,那就没有想过要给药王留生路。 不管药王跟媚骨老人一战最后的结果是胜还是负,受伤都是必然的,毕竟就算药王的武功要比媚骨老人高上一线,但也还不到足以完全碾压媚骨老人的程度,拼起来的话受伤少不了。 据天山老人所知,药王来盘龙湖跟媚骨老人决战,身边压根就没有带人,真要一切都按照媚骨老人的计划进行,搞不好药王真就要折在这里。 先是受了伤,接着再被围攻,不得不说媚骨老人的算盘打得极好,极响。 “该死的,那个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还不现身,该不是已经掉媚骨老人挖好的坑里了?”天山老人没有发出声音,心里却不住的嘀咕。 “哎,真是要命,也不知道那老家伙有没有准备,千万可别真自己一个人来,就算加上一个我,想要全身而退也太难了。”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可在老毒物的眼皮子底下,我要怎么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将信号弹发射出去呢?”就在天山老人琢磨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时候,药王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也使得他刷的一下就睁开了双眼。 “老毒物竟然来得这么早,本谷主应该没有迟到吧!”话落,药王还一本正经的抬起头仰着脖子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那模样真叫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你来得刚刚好,刚刚好。”媚骨老人瞪着药王,一字一字都好似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可见真真是气得不轻。 只是他越表现得生气,怒火冲天,岂不就越让药王看了他的笑话。 “本谷主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咱们之间可没什么交情,倒是恨怨甚多,直接开打省事。” “本宗主也是这个意思,药王请吧!” “为师与媚骨老人一战乃是单打独斗,你们师兄弟三人站在一旁观战即可,切不可插手懂吗?” “是,师傅。” 媚骨老人原本就知道萧凡诸宸跟乐风会随药王一同前来,因此,看到这三人他一点没觉得意外,只是很仔细隐晦的确认了一下他们的身份而已。 倒是天山老人在看到药王的三个徒弟之后,那颗提得高高的心稍稍落了点地,至少还有三个帮手不是,真要一个都没有他才想哭。 “你个老家伙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路上……” 没等天山老人把话说完,药王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小妃儿说你会来,我久等不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到你这老家伙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路上遇到了些麻烦,那老毒物可是打定了主意要你的命,你有什么对策没有?” “把心放在肚子里,老毒物要是不在盘龙湖对付我,兴许我还真会中他的招,但他运气不好,偏偏选择了这个地方。” “咦” “现在时机不对,咱们等会儿再详谈。” “好。”天山老人见药王一副信心满满,准备充足的样子放心了不少,扬声就道:“在你来之前我跟老毒物都说好了,由我来做你们决战的裁判,老家伙你没意见吧!” “既然老毒物都没有意见,本谷主还能有什么意见,你便做一次见证人好了。” “哈哈哈…好,老夫会绝对公平公正的,既是决战就必然会有所损伤,两位切记点到为止,莫要伤及性命。” “嗯,本谷主素来坦荡,既不是生死决斗,断然不会下什么狠手的。” 媚骨老人见几道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他的额角跳了跳,皱着眉头道:“本宗主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卑鄙。” “那么老夫宣布,你们可以动手了。”当太阳升到正当空之时,天山老人高抬起手,伴随着他的声音又重重的落下。 药王与媚骨老人目光凌厉的对视一眼,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飞掠至半空,不过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火速交手数十个回合,竟是旗鼓相当,谁也没落半分下风。 “砰” 彼此对轰一掌之后,药王跟媚骨老人的身影都急速的后退十数米方才稳住脚步,强劲的内力铺散开来,有如飓风来袭,盘龙湖上凝结的冰层都被震得咔咔作响,呼啦一下轰的一声碎裂而开。 “一年多不曾交手,老毒物的功力更胜从前了啊!”目前这几十个回合,媚骨老人没有用真功夫,药王也没有用真功夫,他们都在试探对方。 “彼此彼此。”媚骨老人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药王,暗自懊恼没能摸到药王的底,那老东西果真防备得紧。 继续这样彼此试探下去的话,他们谁也占不到上风,一直都会是平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一个胜负。 只是他若先忍不住的话,岂不显得他不如药王? “老毒物在发什么愣,看招。” 正文 V584 决战!药王VS毒王2 盘龙湖畔,药王与媚骨老人之战已经进入白热化,只见半空中两人你来我往,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能模糊的看到一道道残影。 而此时的星殒城也不平静,本该喧嚣热闹的街市静悄悄的,林立在两边的酒楼商铺茶肆等等全都大门紧闭,就连窗户都关得牢牢的,不见一个人影。 哪怕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好像也早就得到了消息一样,从辰时末开始就匆匆的返回各自的家中,然后关紧门窗躲了起来。 显然,越是临近除夕夜,星殒城内的气氛就越发的压抑沉闷,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虽说对于这样的情况百姓们都非常的不满,但他们也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铁一样的事实,因此,为了各自的小命着想,该避的时候得避,该躲的时候就得躲。【幻宫惊梦漫画/】。 大道理什么的他们不懂,可他们对于毒宗所代表的含义却是清楚又明白的,药王谷与毒宗开战,并且距离他们如此的近,怎不叫他们心惊胆颤。 好在星殒城的防御治安已经交由楚宣王世子负责,他所带领的军队会尽可能的保障百姓们的生命以及财产的安全,这让得百姓们倍感安全不少。 然而,楚宣王世子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在清剿毒宗分部的过程中,希望百姓们可以不在大街上逗留,以避免混乱中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这一点百姓们是想都没想就全都同意了。 他们想看热闹,想八卦跟他们的性命比起来,显然后者更加的宝贵且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启禀世子爷,除了药王谷与毒宗正在打斗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的街道都已经全部肃清,没有百姓在外逗留。” “他们交战的地方可有百姓伤亡?”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背上,陌殇姿态优雅的端坐着,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样子有如天神降世,英武不凡。 “回世子爷的话,绝大多数的百姓都退回了自己的家中关紧了门窗,两耳不闻窗外之事,但有小部分人许是好奇心太重,又错估了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看戏的能力,最后就落了个横尸街头的下场。” 提到那些个已经死去的人,无悲只有满眼的不屑跟嘲讽,想看戏又没那个本事,可不就是死了也活该。 药王谷清剿毒宗分部,双方人马肯定是要动手的,虽说他们两派之间的打斗比起战场上的厮杀要逊色很多,但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中招了只怪自己倒霉。 “本世子不是圣人,既然他们自己要去找死,本世子也不能拦着不是。”有打斗有厮杀的地方就必然会死人,陌殇已经尽可能的让普通百姓避免遭遇那样的不幸,可偏偏有些人喜欢去送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原本陌殇就是一个从骨子里透着冷血凉薄的男人,他所在意的他可以倾尽所有去守护,哪怕是要他倾覆了这个天下也在所不惜; 可若是他不在意的人,不在意的事,你就是死在他的面前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天下兴亡又与他何干? 他在药王谷与毒宗动手之前,就已经给星殒城中的百姓指明了一条生路,可有些人并不领他这份情,那他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生死。 反正出言提醒那些百姓他就已经算是多管闲事,至于在他提醒之后那些百姓的死活,真的半点都影响不到陌殇。 “世子爷,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药王谷与毒宗交战后情况如何,战况如何?” “回世子爷的话,毒宗虽然也准备充分,但对上同样准备充分的药王谷,他们要势弱不少,目前药王谷应有七分大获全胜的可能。” “既是如此,你又因何蹙眉?”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意外的发现,貌似毒宗被媚骨老人留在城内的人都是一些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这根本就不是毒宗真正应有的力量。” 无悲无喜作为陌殇的近身侍卫,他们知道的各种情报往往并不比皇上知道的要少,媚骨老人私下与四大国皇室有所勾结的这个情报,在他们看来早就不是新鲜事儿。 媚骨老人的野心就算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也多少能摸到几分,心中也就难免有了质疑。 “哦?”闻言,陌殇剑眉轻挑,阳光下银色的长发折射出耀眼的白光,紫色的眸子幽深似海,谁若望进那眸底,似连灵魂都将被吸入进去,“看来媚骨老人根本就已经舍弃了星殒城内的几个毒宗分部,不论他与药王一战谁胜谁负,他都不可能再回来。” 只怕药王要有麻烦了。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他要舍弃掉金凤国,目光只落在其他三国?”无悲想不通,无喜就更是想不通,他紧紧的抿着唇,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属下仔细的确认过,潜藏在城内的毒宗分部每一个的位置都非常的隐秘,且明面上的来路都非常正当,完全不会引起什么猜疑,这次全部舍弃掉的话,那媚骨老人的损失可真大。” “世子爷,属下觉得无喜说的有道理,毒宗建立那些分部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这次全毁了的话,也就等于媚骨老人失去了在星殒城内的几双眼睛,不管是他再想监控星殒城又或是重新安插眼线到星殒城,可就难上加难了。” “呵呵…”陌殇爽朗的笑声溢出口,潋滟的紫眸悠闲的半眯着,沉声道:“你们觉得媚骨老人真有那么傻,又或是觉得药王谷的人蠢得很?” 无悲无喜对视一眼,嘴角扯了扯没有出声。 “媚骨老人这么大方让药王谷剿灭他一个又一个的分部,一来是他真的舍得,不惜下这样的血本,二来就必然是他想要隐藏什么,所以有舍才有得。” “世子爷的意思是毒宗在星殒城除了被翻出来的分部以外,还有藏得更隐秘的?” “药王的眼光很好,他收下的每一个徒弟都不是简单的,你们以为云锦真就没发现问题?他不过只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打消某些人的防备罢了。” 陌殇把玩着手里精致的马鞭,唔,看在云锦是他家小女人三师兄的份上,他倒不介意也帮一点忙,“传令下去仔细排查有关毒宗的一切,争取将媚骨老人想要暗保的分部给本世子找出来。” “是。” 就如无悲观察到的与陌殇推测的一样,媚骨老人前去盘龙湖之前,果断的舍弃了他在星殒城安插多年的七个大小分部,倾尽一切可能力保另外两处影子分部。 只要将那两个分部保住了,其他的分部没了也就没了,但凡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在星殒城内建立起更多的毒宗分部。 然而,媚骨老人肯定想不到他极力想要隐藏的东西,竟然那么快就暴露了。 即便那两个影子分部还不曾被找到,可既然有了目标跟方向,在几方的作用之下早晚都会被找到的。 “爷,药王谷的攻势太强,咱们的人已经守不住了。”红佩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满是狼藉的房间里面,祝泉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双手双腿上的青筋高高的突起,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爷…” 刚刚抗过一次毒发的祝泉正狼狈的趴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着,红佩的声音响起那一刻,让他茫然的目光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可喉咙撕裂般的钝痛,努力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成功,他阴戾的双眼四下看了看,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挣扎着爬了几步,然后伸手推翻了一张椅子。 啪—— 听到房间里的声响,本就着急不已的红佩也顾不得会不会惹祝泉生气,直接伸手就推开了门,然后眼睛看到的那一幕,让她震惊的微张嘴久久都没能缓和过来。 “爷,你这是怎么了?” 撑着身子靠在红佩的怀里,祝泉的双眼红得仿佛在血水里浸透过,看起来那么骇人,又那么的诡异,“咳咳…咳…” “爷,到底出什么事了,药王谷的人在云锦的带领下已经快要攻进来了,奴婢带您离开好不好?” 祝泉不想死,他变成这样的仇还没有报,他怎么甘心去死。 他的好师傅,他的好师兄,他记住他们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轻易去死,否则哪怕下了地狱他都闭不上这双眼睛。 “爷安排的退路都已经被封死,奴婢不太聪明能想到的办法怕是爷得受些委屈。”话落,红佩就沉默下来,静静的看着祝泉,等待他的决定。 此时此刻仿佛被所有人给遗弃的祝泉,他暂时开不了口就只能冲红佩轻点了点头以表达他的意思。 落魄成这样的他还有挑剔的资格吗? 若非还有一个红佩想着他,念着他,只怕他就算不会毒发而死,也会落到云锦的手里,那样同样是个死。 “爷放心,奴婢就算死也会保护好爷的。” “嗯…走…快走。”这个地方多留一分钟都有生命危险,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好,奴婢这就带爷离开。” 想到媚骨老人对他的绝情与狠辣,祝泉觉得他就是离开也不能让媚骨老人太痛快了,于是他在红佩的帮助之下给即将攻进来的云锦留了一份薄礼。 早在几天前祝泉就隐隐察觉到些什么,他也拿定主意要尽快离开星殒城,只是他一直都活动在媚骨老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些动作只能在私底下进行。 而他摆脱媚骨老人唯一的一次机会,也就是媚骨老人前往盘龙湖与药王决战之时,就是他偷偷离开星殒城却不会引起媚骨老人注意之际。 但祝泉没有想到姜还是老的辣,他所以为他高度保密的一切动作,竟然都赤果果的呈现在媚骨老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一直隐忍不发不过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将他推出去,切断药王谷对毒宗内部更多的追踪罢了。 他吩咐红佩准备的逃生之路,在他刚有所警觉的时候就被媚骨老人派来杀他的应康一一斩断,彻底绝了他的生路。 祝泉其实应该感谢应康的,那个对自己毒术极其自负的家伙,他若直接拿剑抹了他的脖子,他就真的死了,根本等不到红佩来找他。 但他偏偏给他下了毒,苍天保佑那毒没能将他给毒死,反倒让他假死骗过了应康的眼睛,否则应康也不会那么快就离开。 只是那毒太过霸道,毒发之时简直痛不欲生,祝泉好几次都险些挺不过去,是心中无法磨灭的仇恨让他咬牙硬撑了下来。 “师傅,五师兄,你们都给我好好的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弄死你们的。” 一刻钟后…… “看来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媚骨老人他的确隐藏了什么,只可惜咱们抓住的人都一问三不知,线索到这里似乎全断了。” 溥颜的话落下,燕如风也淡淡的开口,声音冰冷刺骨寒气逼人,“媚骨老人可不像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他极力要保住的才是咱们真正应该要抓住跟催毁的。” “你们分析得都对,但很可惜幕后藏着那人太过狡猾,他好像知道咱们在找他,外面闹成这样他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怕是被下了死命令的。” “嗯。” “这是咱们催毁七个分部中最大也最豪华的一处,里面或多或少会有些东西,咱们分头进去找找。” “也好。”在没有比这个办法更好的办法之前,云锦也只得点头同意。 三个人分三个方向查找,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在之前祝泉呆过的房间门口碰了头,云锦挑了挑眉道:“就剩下这一处地方了,一起进去瞧瞧。” “走。” 祝泉毒发的时候痛苦不堪,痛到极致的时候他的意识涣散,发疯般的在房间里到处乱撞,因此,当云锦三人走进这个房间,简直有种被房间里狼藉的情景惊呆的效果。 “公子,楚宣王世子的近身侍卫奉楚宣王世子之命前来传一句话给公子,公子是否要见他?” “楚宣王世子的侍卫?”云锦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手中的折扇在手心拍了几下,道:“让他进来。” “是。” “云锦,你看这个。” 无悲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就看到溥颜手中拾起的东西,笑了笑道:“看来我是来晚了一步,就算我不赶来传世子爷的话,三位公子也能凭借手中的东西找到毒宗那两个影子分部的位置所在。” “那家伙既然明知道那两个影子分部在哪里还让本公子这么好找,他是故意的?” “云公子误会了,我家世子爷也是察觉到媚骨老人舍弃的态度有异,方才重新又探查了一次,不然也发现不了问题出在哪里。”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本公子就会相信,你让你家主子好好等着,本公子铁定让小妃儿好好收拾收拾他,看他还敢折腾师兄不。” 无悲嘴角微抽,“……” 好好的干嘛要扯上世子妃啊? 还有虽说你是世子妃的师兄,但明显我家世子爷跟世子妃的关系更亲近,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那个咱们还是先处理正事要紧。”溥颜因跟寒王关系更为亲近些,是以能让陌殇不痛快的事情他还都挺喜欢去插上一脚的,就全当是给寒王出气呗。 只是他刚张开嘴,燕如风就拉住他的胳膊,还目光凌厉的瞪了他一眼,直接抢了他的白。 “世子爷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就先告辞了。” “哼,你家世子爷这么悠闲的善后真的好吗?” 无悲迎视着笑意盈盈的云锦,硬着头皮回话道:“药王谷与毒宗交战乃是江湖恩怨,朝廷不能正面插手,是以世子爷只能领兵在后清扫战场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云公子过奖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不然本公子怕忍不住想要揍你一顿。” “告辞。” “毒宗怕是有内乱了,不然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会散落在这里。”溥颜并未怀疑他们得到这个情报的真假,这还得归功于他是个精通医术的,当然就发觉了这个房间里残余的某种味道。 “他们内乱不是正好,也能节省咱们一些力气。” “趁着天色还早,咱们抓紧时间干,晚上还能睡一个好觉。”云锦想着自己在前那么辛苦,陌殇在后那么清闲,这心里就挺不平衡的,“对付那两个影子分部的时候,咱们只要将他们的战斗力瓦解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楚宣王世子,反正是他主动要替寒王做事的。” 燕如风:“……” 溥颜:“……” 他们也没有想到,云锦对陌殇的怨念居然这么的深,简直让他们哭笑不得。 “阿嚏——” 正领兵清理着某一分部的陌殇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四十五度角望天,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幽幽的轻叹一口气,漫不经心的道:“看来云锦对本世子怨念颇深,这被惦记的滋味不舒服。” 周围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各自抽着嘴角想笑又不敢笑,最后全都憋着赶紧埋头苦干。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梨花小筑的摘星阁上,一袭白衣的宓妃站在游廊上,寒风拂面,撩拨着三千青丝,花为容,月为貌,冰肌玉骨,婀娜多姿,美得清澈,美得超凡脱俗,莹润的眸光淡淡的,却是穿过别院的重重迷雾,落到那已经打了足足两个时辰却仍没有分出胜负的药王与媚骨老人身上。 “小姐。” “怎么样,探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毒宗派出了七大长老,一旦媚骨老人不能击杀掉药王前辈,那七个长老就会围杀药王前辈。” “既然毒宗送上这样的厚礼,本郡主就勉为其难的先收下了。” “属下等随时听候小姐的调遣。” “剑舞红袖,你们先去集结一队人马静待指示。” “是。” 宓妃收回远眺的目光,水润的红唇勾起一个乖邪的弧度,捏了捏手心喃喃道:“唔,七大长老挺好,本小姐也先找点儿援军。” 正文 V585 决战!药王VS毒王3 又一次猛烈的对轰过后,药王跟媚骨老人都急速的后退数十步,强劲的气浪掀起几丈高的水幕,只见他们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袍此时已经有些脏乱和褶皱,梳理得干净利落的头发也垂落了一些下来,身上更是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し 打了两个多时辰没有分出胜负,两人的体力消耗都非常的严重,气息多少都开始有些不稳,因此,退开后隔空相望的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悔夜,咱们三个人里面就数你的武功最好,依你之见他们两个到底谁更胜一筹。” 继续这样打下去天都得黑了,那媚骨老人可是一个狠角色,真要到了夜里,他们的危险系数将会翻倍。 别看他们天弦五音原来都是毒人,经由宓妃替他们解毒之后,他们的身体里也是带着剧毒的,只是那些毒对他们本身不会再有影晌,并且他们还能利用自己身体里的毒,可算成是他们身上的一种先天优势,毕竟别人可得不到他们这样的体质。 但是他们用毒跟媚骨老人那个玩了一辈子毒的老毒物比起来还是要差些道行的,难保不会就栽在他们擅长的东西上面,来个阴沟里翻船。 “不好说。”悔夜是易容成宓妃小师兄乐风的样子,性格要开朗活泼一些,有些乐风的习惯跟举动在悔夜的身上表现出倒也毫无违和感。 残恨哪怕在奉宓妃为主之后,沉闷的性子改了不少,但他还是不太喜欢说话,顶多就在宓妃的面前会话多一点点。 遂,宓妃的二师兄诸宸由他来扮演就错不了了,饶是媚骨老人都没有瞧出什么端倪。 沧海原就是天弦五音中的老大,由他扮演宓妃的大师兄萧凡,再做一次老大也做得相当不错。 虽说药王与媚骨老人使尽浑身解数打败对方都来不及了,也不太会分出心神来管别的,但架不住那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要是在这边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怕是有暴露的风险。 于是,他们三人完全就一副专注于观看打斗的模样,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彼此交流都用密语传音,这样就不担心引起媚骨老人的注意了。 “连你也看不出来?” 闻言,悔夜直接扭头白了沧海一眼,沉声道:“药王前辈没有尽全力,同样媚骨老人也还有所保留,不到最后一刻我可瞧不出来他们谁更厉害。” 即便他们一方战胜了另一方,这方也绝对会伤得不轻,不知怎的悔夜总觉得那媚骨老人好像在算计什么,也不知药王前辈有没有察觉到异常。 毕竟悔夜隔的距离有些远,有些东西无法近距离的观看,尤其当他们打斗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他就是瞪大双眼看到的也是一道道的残影,能够做的实在太少。 “嗯,悔夜分析得不错,媚骨老人的实力怕是药王前辈在之前也错估了,否则他不会这般的被动。” 残恨的话音一落,沧海跟悔夜都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就连脸上的表情都迅速的调整了一下,正好就迎上了媚骨老人阴戾的眸光。 “呼,好险。” 三人垂了垂眸子,同时长长的轻呼出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就被媚骨老人注意到了。 “都小心一点。” “嗯。” “那老毒物的眼神儿可真毒。” “他要不毒怎么配得上他的名号。” “……” 作为这场决斗裁判的天山老人也是瞧出了一些门道,心下不禁更担心药王了,若说之前他还认为他跟媚骨老人交手可以战个平手,那么现在天山老人可不敢托大,便是不愿承认却也否认不了这个事实。 若是他与媚骨老人一战,那么天山老人必败。 老毒物实在藏得太深,他们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扎扎实实让他打了药王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三个臭小子就一点不担心你们师傅?”突然,天山老人的声音在沧海三人的耳边炸响,他们抬头见媚骨老人没有反应,旋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决战没有结束,我们就算担心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咱们都去参战,这只会给媚骨老人发起围攻的借口。”悔夜也就是乐风目光紧盯着媚骨老人,无声的话却是在回答天山老人。 “他想杀了药…呃,他想杀了师傅的决心那么明显,可让他意外的是他也错估了师傅的实力,没有预料到他跟师傅一战会进入焦灼状态,一时间谁也打败不了谁,只能就这么僵持着。” “只是这样的局面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媚骨老人不会任由这样的局面拖延下去,他在武力方面若不能完全碾压师傅,下一步他肯定会用毒。” “你们说的都对,但越往后你们就要越警醒些,老夫总觉得那老毒物有些诡异。” “诸葛前辈也有那样的感觉?”悔夜好看的眉头微拧,他就说他的感觉不会有错。 “老家伙以前就说过,他的五个弟子里面,除了宓妃丫头就属你的感知能力最为灵敏,看来他一点没说错。” 悔夜嘴角抽了抽,心说他的感知能力原本天生就好,后天又被小姐强化过,自然是极好极好的,至于小姐的小师兄感知能力如何,他没见识过不好发言。 “诸葛前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先说说你的看法。”天山老人并不想媚骨老人注意到沧海他们三个,便是闪身挡到了他们的前面,又冲他们眨了眨眼,示意他们好好配合。 随后,在沧海悔夜残恨的注视之下,不同的四个人声就响了起来,看得他们是一愣一愣的。 果不其然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媚骨老人的注意,只是当他听清楚天山老人跟药王的三个徒弟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张本就不好看的脸更是气得扭曲了,险些就要压不住胸口翻腾的熊熊怒火。 尤其在他准备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又正好对上药王看过来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眼神,整个人被刺激得头发都要倒竖起来。 “老毒物,言论自由你未免管得有点宽,别忘了你的对手可是本谷主。” “药丹你找死。” “想要本谷主的命,老毒物怕是也要付出点儿代价。”药王并没有被媚骨老人所激怒,模样此时虽说有些脏乱但丝毫不影响他仙风道骨的气质。 “咳咳…诸葛前辈您还有这样的绝技啊!”悔夜有种被惊呆的感觉,看着天山老人的眼睛都在放绿光。 腹语什么的他们是有过接触的,只是从一个人的肚子里先后发出四种不同的声音,彼此还极富情绪的交谈,就让人大光眼界了。 “这不过就是个雕虫小技罢了,怎么你个小家伙想学?” “这个…诸葛前辈能教教晚辈么。”俗话说技多不压身,悔夜还是很好学的。 “哈哈哈…难得现在还有人愿意学这个,等这事儿完了,找个时间老夫慢慢教你。” “多谢诸葛前辈。” “以老夫跟你师傅的交情,你倒不必言谢。” 一滴冷汗自悔夜脑后滑落,他僵着脸嘴角微抽,莫名对天山老人有种愧疚的情绪啊! 那什么他要不要跟天山老人坦白? “诸葛前辈,之前那些话会不会将媚骨老人给激怒,这样对师傅岂不是不利。” “老毒物迟迟不出手,你们师傅就难寻到战机,刚才的言论就算没能将老毒物给激怒,但他心里绝对平静不了,后面就要看你们师傅如何应用了。” “诸葛前辈,您之前问的问题,晚辈是这么看的。” “你说。” “媚骨老人擅长使毒,甚至被江湖上的人称之为用毒的祖宗,并且就连他所修习的武功功法都逐渐带了剧毒,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的人可以修习。” 当然还有一种意外的情况,那就是如果有媚骨老人亲自指导,还是有人可以修习他所修炼的功法的,但显然媚骨老人并不喜欢教授给他人,哪怕是他的嫡传弟子。 “因此,媚骨老人所修习的功法又被称为毒功,只要他想,那么他外放的内力都是暗藏剧毒的,然而,从他跟师傅交手到现在,他却一直都没有用过毒,哪怕就是在硬抗了师傅几记强攻的情况下,他都没有使毒。” 不只悔夜不相信媚骨老人是良心发现,又或是觉得有他们在旁虎视眈眈他不好下手,就是天山老人以及沧海和残恨也是不相信媚骨老人会光明坦荡,只为跟药王来场公平公正决战的。 如若在决战之前,他们没有发现媚骨老人那么多的小动作,兴许一直未见媚骨老人用毒,他们真就相信他是想与药王公平一战。 但综合各个方面的情况来看,媚骨老人不使毒分明就是另有谋算啊! “这的确太不符合媚骨老人的行事之风了。”沧海的目光掠过天山老人的脸,先是落到药王的脸上,接着又落到媚骨老人的脸上,沉声又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是什么总之就是冲着你们师傅去的,他们决战还未分出胜负,咱们也不能冒然插手,只能提高警惕将老毒物给盯得死死的,你们也都多长一个心眼,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不要顾忌那么,先出了手再说。” “我们知道了诸葛前辈。” “老毒物精明得很,老夫也不能跟你们呆太长时间,不然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你们都小心着些。” “诸葛前辈也是。” “嗯。”目前为止天山老人对沧海他们三个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轻点了点头也就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只见他背靠大树,姿态闲适的扬声道:“我说老毒物你可藏得真深,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蒙骗过去了,你这打的什么主意啊你。” 自家老友的功力有多深,天山老人心中很是有数,但他也是一点都没有料到,媚骨老人的功力隐隐还要高出药王一线,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起初,媚骨老人约战药王之际,即便药王从来都没有小瞧媚骨老人这个敌人,但那个时候药王还是自信的认为凭他的功力能稍稍压媚骨老人一线,就算取胜不轻松赢的人也必然是他。 哪曾想残酷的现实狠狠的给了药王一巴掌,差点儿打得他昏头转向,一时慌了神。 “这藏着掖着的性格还真一点都不像你,总觉得你有这样的修为应该闹得江湖上从尽皆知的,这样才能彰显出你毒宗宗主的不可侵犯的威严,怎的遮着掩着不说是想做杀手锏打定主意要杀了药老头儿不成?” “诸葛清心你给本宗主闭嘴。” “嘿,我说老毒物你管天管地的,怎么还管老夫说话不说话,你又不是管家婆未免也管得太宽,老夫告诉你,你这样不好,很不好。” “诸葛清心你给本宗主等着,早晚有一天本宗主定要亲手教训教训你。” “啧啧啧…哎哟哟,老夫好怕怕啊,老毒物赶紧来教训老夫,你来,老夫正等着呢。” “你个混账东西。”媚骨老人被天山老人气得眼眶发红直跳脚,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诸葛清心是个这么讨厌的家伙。 该死,真该死,等他收拾了药丹,再去收拾他,他定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哟,老毒物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可别以为老夫怕了你,你再敢骂老夫一句,老夫就骂你十句,百句,千句,骂你祖宗十八代。” 媚骨老人又气又恼,手脚都直打颤,愤恨的怒瞪天山老人却是没再出声开骂。 高手过招一个愣神就会遭到重创,他现在的对手是药丹而不是诸葛清心,他一定要集中注意力,万万不能被诸葛清心左右了他的情绪,忍着,一定要先忍着。 “老夫这个裁判就是无聊了些,过过嘴皮子的瘾罢了,你个老毒物恼什么恼,不管老夫说了什么你只当自己没听见不就成了,反正就算老夫说你被药老头儿给打死了,难道你真就被打死了不成?” 好像觉得媚骨老人还不够生气,不够恼火,天山老人致力于刺激他,再刺激他,狠狠的刺激他。 “诸葛清心,你,本宗主记住了。”有那么一瞬,媚骨老人都已经心生怀疑,不料天山老人再次神来一笔,竟将他心中的疑虑给打消了。 毕竟天山老人是什么样的脾性江湖上人人皆知,他能按捺着两个多时辰都没有说话已经很好,后面这些举动也不难解释。 这边很诡异的战场好像变成了媚骨老人与天山老人之间的,那边药王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尽可能的休息,集聚体内散乱的真气内力,以便回复巅峰的身体状态。 今日他与媚骨老人交手,除去一开始他们都在彼此试探之外,后面的打斗可全是两人的真功夫,真实力,纵然彼此都还留有底牌,发挥出来的真实实力也**不离十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药王才切身感受到,媚骨老人所修炼的毒功如今已然大成。 论功力的话,媚骨老人稳稳的紧压他一线,他想取胜几乎没可能,除非不计后果的选择跟媚骨老人同归于尽,否则顶多就只能死死的守着不落败而已。 然,这却不是什么长久之际,短时间内拖着还行,要是拖的时间长了,药王还是要落败。 尤其让药王心中很没底的一件事情,就像天山老人跟悔夜察觉的那样,以毒功而闻名天下的媚骨老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过毒来对付药王。 这究竟是媚骨老人有信心大败药王,以至于不屑对药王用毒,还是在这背后他隐藏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且不论媚骨老人到底打着什么算盘,药王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他不能再拖下去,唯有速战速决又或是激怒冷静自持的媚骨老人,逼着他发疯,逼着他提前使用后招。 好在药王跟天山老人这对好友的默契一如既往的好,只是收到药王匆忙间的急速一瞥,天山老人就领会了药王要表达的意思。 想都没来得及想,天山老人就用他自己的方式拖住了媚骨老人,还技巧高明的没让媚骨老人有所察觉。 “悔夜,将现场的情况传讯给小姐,事情的发展怕是要超出咱们之前的预料了。” “嗯。” 悔夜点了点头,借着沧海和残恨的掩护,他动作快如闪电般的给宓妃发了信号。 “老毒物你这是在威胁恐吓老夫?” “随你怎么想。” “呵呵…”天山老人冷笑连连,收到药王隐晦传达给他要动手的讯号,他果断又决定下一把狠药,无比轻蔑讥笑的目光锁定住媚骨老人,冷声道:“但愿老毒物你能活着走出盘龙湖,否则你的愿望怕是要成空。” 不等媚骨老人有所反应,他就接着又恶狠狠的道:“等你这个老毒物跟药老头儿决战完输了重伤之际,老夫一点都不介意上前补补刀,真要弄死了你就全当替寒羽那个孩子报仇了。” 一道清啸的雷鸣声响起,药王白色的身影急速的逼近媚骨老人,在他准备怒喝天山老人来不及反应之际两掌轰在他的身上,紧随其后的一脚更是扎扎实实的踹在媚骨老人的胸口,鲜血顿时就从媚骨老人的口中喷溅而出,如泼墨一般四处散落。 黑色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后退,胸口气血翻腾,狼狈砸落在地上的媚骨老人稳住身形后,没忍住又‘哇哇’连吐了几口血。 他干枯的脸阴戾得吓人,满是凸起青筋的手捂着钝痛不已的胸口,无比愤怒的道:“药丹你趁人之危,诸葛清心你将要为你的愚蠢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86 决战!药王VS毒王4 “怎么了,你该不会想要临时落跑?”云锦阴恻恻的瞪着陌殇,打定主意要将陌殇留在这里善后,他实在很担心师傅那边的情况,正准备要赶过去。。しw0。 既然陌殇没有陪在小师妹身边,决定替寒王出了这个头,那么云锦就没有想过要让陌殇过得轻松,非得找点事情给他做。 “话说能为三师兄你效劳,其实我是接受的,但是……” “既然你接受那就不要废话了,赶紧的后面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本公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面对云锦的不客气陌殇不恼也不怒,邪魅暗磁的声音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三师兄应该先听我把话说。” “呃…”云锦微怔了怔,貌似好像之前陌殇的确说到什么但是来着,他眨了眨眼表情无辜的瞅着陌殇,这要换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没准儿就将那个但是给咽回肚子里了。 可谁让云锦遇到的人是陌殇,也就注定云锦的目的无法达成。 “咳咳,那什么你真的要说。” “嗯,是的,要说。”毫不理会云锦警告威胁他的小眼神儿,陌殇的态度那叫一个坚定。 恨恨的咬了咬牙,云锦黑着一张俊脸冷声道:“你说,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这混蛋真是太不可爱了,呜呜呜…他家小师妹看上哪个男人不好,怎么偏偏就看上这家伙了。 哼哼,这家伙如此的不尊重他这个师兄,他得让小师妹给他出气,不收拾这家伙一顿他着实心中怒火难消。 “刚有收到阿宓传来的信息,三师兄可要看看?” “嗯,你说什么?” 陌殇将一张小小的纸条递给云锦,要是不亲眼看一看怕是云锦真会死拖着他,不让他离开。 也是这拖着的人是宓妃的三师兄,换了别人陌殇才懒得搭理,哪里需要态度这么‘和蔼’。 “该死的毒宗,该死的媚骨老人。”宓妃传来的讯息非常的简短,但却将她要表达的意思跟要概括的内容表达得非常的清楚明确,让人一看就能明白。 “这消息证实确认过了吗?”云锦咒骂完过后,激动的情绪很快就收敛了,面色沉静的看向陌殇。 “无悲无喜已经去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况且你觉得阿宓会无缘无故传这样的消息给我。” “那倒不是,我是无条件相信小师妹的,只是你也清楚现在是特殊时期,那媚骨老人又狡猾得很,谁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设下的陷阱。” “你这样分析也没错。” 云锦瞪着陌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虽然很想亲自去一趟盘龙湖,亲眼确认师傅的安危才能放心,但他又没办法拒绝宓妃的请求,同时更不想因为他而坏了宓妃的事儿。 尤其这件事儿还是跟师傅的安危,以及药王谷的安危为前提的,咬了咬牙纵使不愿云锦也不会再留着陌殇,“确认消息属实之后,我听从小师妹的安排。” 怪不得之前陌殇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他丫的,这小子分明就是一副‘他老早就知道’的模样嘛! “三师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不但会保证阿宓的安全,也会保证师傅他老人家安全的。” “哼,你别乱叫,我是小师妹的三师兄可不是你的三师兄,我还没承认你呢。”云锦这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愣是不愿给陌殇一个好脸色瞧。 对陌殇称他一声三师兄,要说云锦其实心里是偷着乐的,毕竟陌殇是宓妃喜欢的男人,他们几个做师兄的就算不满小师妹被狼给叼走了,却也感动于陌殇对宓妃的深爱,因此,在他们心里早就认可了陌殇。 只是就算心里认可了,面子上还是不会给陌殇好脸色瞧的,这样他在求娶到小师妹之后才会越发珍惜小师妹,疼爱小师妹不是。 陌殇是什么样的性子,又是什么样的身份,放眼这天下怕是没几人能入得他的眼,得到他的尊重,但就因为他爱宓妃,也看重宓妃所在意的人,所以陌殇在面对他们这些人的时候,简直是表达出了他最大的善意与真诚。 “现在不认没关系,反正早晚都会认的。”虽说云锦出口的话不甚好听,但他对陌殇的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陌殇也就不去挑战云锦的底线了。 哪怕就是看在他们是发自内心对宓妃疼爱纵容的份上,陌殇就会对他们多几分包容,多几分敬重。 “可别把话说得这么满,等你求娶到我家小师妹再来说这话也不迟。” “有了三师兄的鼓励与支持,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 一句话直接就让云锦黑了脸,看着笑眯眯的陌殇,云锦只觉得他牙好疼,真特么疼。 以后谁要敢再说他的脸皮厚,他非将陌殇拎出去溜溜不可,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脸皮厚是什么样的。 “那两个是你的人?”嘴上功夫既然比不过陌殇这个心黑的家伙,云锦也不是固执的人,果断转移了话题。 “嗯。” “属下参见世子爷。” “起来吧。” 无喜已经率先出城盯住毒宗的动静,无悲则是赶回来向陌殇复命,“启禀世子爷,盘龙湖方圆五里范围都被毒宗控制住了,里面出不来外面也进不去。” 话落无悲就从怀里掏出一份简易的地形地势以及人员的大概分布图递给陌殇,类似绘图这样的打探情报的办法,他们还是跟着世子妃学到的。 “你也看看吧!” 分布图虽说画得很是简洁,但非常的浅显易懂,陌殇只扫了一眼就心中有了谱,云锦接过去看了一遍,捏了捏眉心冷嘲道:“怪不得那个老毒物那么痛快就舍弃了星殒城内所有的毒宗势力,他真正要对付的人竟然从来都是我师傅,便是那两个影子分部也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既是要拖住你,也是要拖住我。”陌殇冷冷的勾起嘴角,他这跟媚骨老人还没有接触就被他给摆了一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 只是招惹到他真的没问题吗? 兴许今日过后,媚骨老人会相当恼怒他将主意打到陌殇的身上。 “你想怎么做?”看到陌殇嘴角邪气横生的浅笑,云锦不禁后背蹿出一股寒意,莫名觉得非常的庆幸,好在他们跟陌殇不是敌人,否则真是有种连在睡梦中都提心吊胆不得安宁的感觉啊! “唔,本世子会让他知道算计到本世子的头上,他将付出意想不到的惨重代价。” “媚骨老人准备相当的充足,怕是经此一战美丽的盘龙湖就得毁了。”盘龙湖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真要让媚骨老人在那里用了毒,怕是往后的几年都将寸草不生。 “你觉得本世子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但愿你真能阻止。” “本世子喜欢用事实说话。” “那小爷就等着看你表现。” “世子爷这是关于毒宗七大长老的详细资料。”云锦跟陌殇说话的时候,无悲不敢冒然插嘴打断他们,只能等着他们说完才开口。 接过那叠不算厚的资料看完,陌殇剑眉微拧,明紫色的眸光渐渐加深,整个人邪气横生看起来危险至极,“传令猎云骑待命。” “是。” “毒宗的七大长老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尤其是他们施展的合体毒阵触之则亡,我是知道你的本事不小,但你可千万不要托大,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三师兄这是在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本公子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你要是死了我就给小师妹重新找个好男人,看着她和和美美的嫁人生子,谁还记得你是谁。” 我去,心思真毒。 陌殇明知云锦没有那个意思,但这家伙就不能说句好听的,非得浑身是刺,不扎他几下就浑身都不爽快。 “你将没有那样的机会,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疼,我的女人幸福也只有我能给,就算她要嫁人生子那也绝对是嫁给我。” “媚骨老人准备得这么充足,各个方面他肯定也都算好了,师傅怕是被他给拖住了,决战无论胜负都讨不到好,媚骨老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那可是你师傅,就算如此他就没有别的准备了,那你岂不是太小看你师傅了。” 听着陌殇这话云锦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沉声道:“我师傅为人坦荡,他可没有媚骨老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更没他的满眼算计。” “放心吧,出不了事。” “你知道什么,我是担心师傅受伤之后被围攻,搞不好诸葛前辈都得被搭进去,也不知道师傅他能不能找到机会给谷中长老传个信,这下事情真的搞大了。” 云锦着急的心情陌殇完全体会不到,他是个喜欢掌控全局的人,别以为在不清楚局势之前,他能任由宓妃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他将宓妃看得比什么都重,谁若敢动她一根头发,便是叫他倾覆了这天下那又如何。 “你这人真是让本世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就不能有一次好好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表你的意见?” “呃…”后脑勺滑下几条黑竖线,云锦抽着嘴僵在那里,好半晌后才抿唇道:“你说你说,我听着。” “不是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媚骨老人什么都算计到了,他唯独没有算到盘龙湖那一块儿可是属于本世子的地盘。” “什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在盘龙湖有一处别院,位置极是隐秘,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谁也发现不了,谁也进去不了,唯一一个自己走进去过的人是阿宓。” “这么说……” “媚骨老人选哪里跟师傅他老人家决战不好偏偏选了盘龙湖,如果他只是光明正大公平公正的与师傅一战,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可他既然有别的打算,还想在本世子的地盘生事,你觉得本世子能让他好过了。” 在盘龙湖方圆五里地范围内用毒,或多或少都会对梨花小筑造成影响,别的地方陌殇可以不管,但梨花小筑谁敢损伤谁就要付出代价。 “那老毒物只防着师傅往外逃,他要采用围杀的政策,却怎么也想不到师傅他压根不可能往外逃,真要落败后又遭到媚骨老人的追杀,打不过就跑呗,躲进梨花小筑凭他有通天之能也休想找到。” “这样就好,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那七大长老对毒宗而言很重要吧!” “你是想……”云锦愕然的眨了眨眼,真要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他真想替媚骨老人默哀三分钟。 咳咳,果然招惹到这个心黑的家伙后果很严重,结局会很凄惨。 “送上门的大礼岂有不收的道理,难得阿宓有提出要求我得尽可能满足她才行。” 云锦看着陌殇那一本正经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依他之见收礼什么的都是骗鬼的,主要后半句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毒宗在东城外闹出这么大动静,这里乃是天子脚下可不是什么江湖武林的地界,本世子有义务要驱逐他们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锦还能表达什么看法,他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黑着脸道:“你出城去帮小师妹,城里我会负责处理妥当,保管不会丢了你楚宣王世子的威名。” “三师兄放心,不管是师傅还是阿宓我都会护好的,谁要敢动他们就是跟我陌殇过不去。” “嗯,我信你。” 意见达成一致之后,云锦对毒宗七大长老的资料又补充了几句,陌殇也针对城内的事情交待了云锦几句,随后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陌殇修长挺拔的身影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云锦的视线里。 “云锦,听说楚宣王世子来了,他人呢?” “溥颜你别看了,他刚走。”盘龙湖现在的情况云锦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燕如风跟溥颜,天山老人可是他们的师傅,他要什么都不说也太不是个人了。 除了盘龙湖的情况外,他跟陌殇交谈的内容他也没有瞒着,而是全都说了出来,“诸葛前辈不会有事的,陌殇那个人还是很靠谱的。” “大师兄你怎么说?” “他们的决定没有问题,城内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妥当,我们留下来帮云锦。” “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去盘龙湖添乱。” “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承诺。” “我也没有怀疑过他。”溥颜撇了撇嘴,虽说陌殇很好可他就是有些不待见。 好吧,谁说人见人爱的楚宣王世子就不能有个不喜欢他的人存在了。 “云锦,我们抓到一个人,从他的嘴里应该可以审问出不少的东西。” “就是那人嘴巴有些硬,又浑身是毒很是有些麻烦。” “老毒物的弟子?” “嘿,你可猜对了。” “是谁?” “媚骨老人的五弟子应康。”燕如风漆黑的眸子划过一道利光,为了抓住应康他跟溥颜可是费了一番功夫,那个男人真不是一般的狡猾。 听到应康的名字云锦黑眸也是猛地一亮,露出一抹浅笑的道:“你们可真厉害,那个应康在毒宗的名头挺是响亮的,而且他很得老毒物的信任,也是下一任毒宗宗主的候选人。” “那咱们可算是捡到宝了,说什么也得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嗯,我还就不信咱们三个人斗不过他一个,就算他浑身是毒又怎么样,咱们三个的一身医术又不是摆设。” 溥颜之前也是被那个应康气得不轻,心里也是堵得厉害膈应得很,听了云锦的话就舒服多了,他还就不信找不到办法治他,“要不咱们先用鞭子抽他一顿。” “只要不弄死了,我没意见。”仅是回想一下应康那人的态度,就连燕如风也受不了,若非留着他的命还有用,不然抽死他得了,省得瞧着碍眼。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可别忘了不单单只有毒宗用毒厉害的,我家小师妹用毒也很厉害,那应康不是仗着自己一身是毒了不得吗?”云锦扯了扯嘴角冷笑出声,很是邪恶的又道:“那咱们就给他来个以毒攻毒,看看谁更厉害。” “咦——”燕如风跟溥颜听了都眼前一亮,是啊,他们怎么把宓妃给忘了。 云锦是谁? 他可是宓妃的三师兄啊,难保他的身上就收着不少宓妃给的好东西。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会一会应康。” “毒死那孙子,看他还得意不得意。” “嗯。” 云锦扭头看了眼一副同仇敌忾表情的师兄弟俩儿,不禁纳起闷儿来,那应康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 …… 许是被诸葛清心转移了注意力,又被药王突然出手打得连连吐血,媚骨老人已经彻底被激怒,并且整个人都发起疯来。 此时此刻他顾不得他正在与药王决斗,看着湖边那眼见药王出手伤他得逞之后就露出一副‘他很无辜’表情的天山老人,媚骨老人再也不掩饰他森森的杀意。 偏偏他的杀意不是冲着药王去的,反倒是锁定住了天山老人诸葛清心,一副要将天山老人就地斩杀的阵势。 在他看来就是因为天山老人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方才导致他被药王重伤,这简直就是媚骨老人人生中的奇耻大辱,誓要天山老人的血才能洗净。 “诸葛清心,你要是个男人那就接下本宗主这一招。”封锁在丹田内带有剧毒的内力在媚骨老人的体内疯狂的运转,细如发丝的黑色轻烟肉眼可见的自媚骨老人的身体里冒出来,那画面看起来极其诡异。 “老毒物你又不是女人,老夫是不是男人你又怎么会知道。” “你找死。” “啧啧,只要老夫的女人知道老夫是个男人就行,就不劳老毒物你为这等小事而操心了。”天山老人自知硬拼他肯定不是媚骨老人的对手,也就只能逼着他继续发疯,这样他才能出其不意。 砰—— 巨响过后又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连续破裂声响,药王将媚骨老人那一招尽数接下,冷嘲道:“老毒物你的对手是本谷主,可别找错了人。” “好,好得很,那本宗主就先解决了你,再去收拾诸葛清心。” “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到自负就不太好了。”亲眼见识到了媚骨老人出神入化的一身毒功,药王应对起来也是丝毫不敢大意,神经高度紧崩戒备着。 “药丹,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结束了。”打了那么长时间媚骨老人也算摸到了药王的底,也不怕他最后留着的那个底牌了。 药王谷是个神秘的地方,他毒宗也不逊色,更何况这次为了击杀药丹永绝后患,媚骨老人可是拿出了不少好东西去作为交换,要是这样都失败了,那么毒宗危矣! 只有药丹死了,他才能逆转局面。 “老毒物你放心,就算是死本谷主也会拉着你下地狱的。” “哈哈哈…药丹,那你就好好品尝一下本宗主为你精心准备的东西。” 这次媚骨老人要用到药王身上的毒可不是出自他之手,而是他付出了惨重代价从那个地方换来的,除非在这片大陆上有那个地方的人,否则药王必死无疑。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587 决战!药王VS毒王5 “安顺,你去告诉宗主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让他速战速决,尽量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药王,拖的时间越长对咱们就越是不利,同时也容易引起药王谷的注意。” “是,大长老。” “盘龙湖方圆五里地范围都已经牢牢掌控在我们的手里面,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一环连着一环的合体毒阵,谁来就是一个死,让宗主放手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我们会竭尽全力配合他。” “是大长老,安顺这就去给师傅传话。” “嗯。【幻宫惊梦漫画/】。” 毒宗长老的服饰是统一的深褐色长袍,领口与袖口都绘有一个奇怪的蛇形图腾以彰显他们的身份。 这次他们受媚骨老人的召令赶到这里,七个长老自然是以大长老为首,然而,在毒宗最深层次的核心成员里,大长老却不是最有资历,最有话语权的长老。 换句话来说,毒宗真正有能力,可以称之为顶尖的长老可不是媚骨老人那个宗主随随便便就可以调得动的,那几个大头也绝对不会配合媚骨老人来做这等小事。 毒宗与药王谷就仿佛是天敌一般,彼此都厌恶着彼此的存在,但他们却没有能力一举将对方给剿灭,因而,随着时光的流逝,一代一代的他们就这么诡异的和平共处了下来。 那几个在毒宗有着至高无尚地位的长老,他们的辈份很高,自然是视药王为小辈的,在他们的眼里区区一个小辈哪里用得着他们主动出手来击杀。 他们要真那么做了,那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未免被宗里那几个瞧不起,咱们都警醒一些,凡事小心谨慎为上。” “大长老这担心会不会有点多余?” “你们也跟二长老有相同想法?”大长老沉声问了一句,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那是满眼的不认同,“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 “这盘龙湖里里外外都被咱们给封死了,那药王还能翻得出什么浪来。” “就是,这里面能帮药王的人也就四个,天山老人确是有些本事,药王那三个徒弟能力也不错,但他们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就五个人,就算他们本领通天,在咱们这么多人的封锁围杀之下也不可能逃得掉。” 倘若在这样的情况下都真要是被他们给逃了,不能说是药王他们太厉害,而是他们太无能。 五长老对大长老的说法嗤之以鼻,全然的不认同,接着又道:“现在咱们再说说外面的情况,咱们的合体毒阵难道是摆设吗?不,当然不是摆设,所以不管是药王谷的援军也好,还是朝廷的军队也罢,只要他们敢来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有来无回。” “我认同五长老说的。”六长老了看了看其他没说话的长老,站出来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咱把局面推算得再糟糕一点,就算是药王谷的援军赶了过来,他们想要穿过合体毒阵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吧,难道在这段时间里,咱们这一大群人就连药王他们五个人都解决不了?” 虽说他在毒宗内部的实力只够混得一个不上不下,但在江湖上他的名号也是非常响亮的好不好,要是遇上重伤的药王又或是那三个年轻小子他都解决不了,六长老觉得他就真不负那几位对他的评价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大长老的苦心咱们还是要明白的,凡事小心一些并没有错。” 几个长老看了看站出来做和事佬的七长老,又想了想大长老平素的为人,终是闭上了嘴巴没再说话。 既然这次领头的人是大长老,那么他们听从大长老的吩咐跟安排便是,其他的就算争论也改变不了什么。 “好了,你们的想法我都明白了,多的咱们现在就不说了,现在咱们就按之前分派好的,各自回到各自负责的地方准备最后一战。” “大长老放心,我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闯进盘龙湖的,要是来一个,那我就杀一个,要是来一双,那我就杀一双。” “我也不会让药王他们有任何机会传递消息出去的,这毕竟是咱们催毁药王谷的第一步,怎么着都要赢得漂漂亮亮才行。” “三长老,四长老还有五长老,你们现在就赶去助宗主一臂之力,争取除掉早些除掉药王以免夜长梦多。” “大长老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们这就赶去助宗主一臂之力。”话是这么说的,可三长老,四长老还有五长老都心知肚明,媚骨老人是不会让他们插手击杀药王的,他铁了心要自己杀了药王。 他们七个长老在媚骨老人的眼里可没什么地位,名义上虽为长老,实际上还没有媚骨老人那个宗主来得尊贵,是对对媚骨老人的命令他们只能服从,万万不敢拒绝。 不像那几位长老,他们才是真正的长老,媚骨老人在他们的面前也异常的恭敬,半点都不敢忤逆他们的意,说是乖得像孙子一样都说得过去。 “现在可不是跟宗主呕气的时候,咱们都是毒宗的人,需知一荣皆荣一损皆损的道理,真要搞糟了这次的事情,别说宗主会怎么惩罚我们,就是上面那几位的怒火咱们也承受不起。”想到媚骨老人用毒的那些手段,大长老就后背冷汗直冒,他万万不敢去挑衅媚骨老人,生怕自己落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显然,大长老的一句话也点醒了面前这三位长老,以及还没有离去的那三位,他们都在媚骨老人的手上受过他赐予的惩罚,因此,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这一生,他们都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咳咳…那个大长老,我们先走一步。”三长老递了一个眼神给四长老五长老,两人赶紧附和三长老的话,也不等大长老在多说,眨眼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我也走了。” “对对,正事要紧。” “大长老,咱们回见。” 相当无语的看着眨眼间就跑光了的六位长老,大长老额上滑落的黑线都可以下碗面条了,他抽着嘴角抖了抖耳朵,没好气的嘀咕道:“果然还是宗主比较有威慑力,只是提起就让他们惧怕不已。” …… 嗖! 嗖嗖嗖! 几道破风之声接连响起,好似利箭划破长空,惊飞了林中无数的飞鸟。 “宓妃丫头,怎么是你在召唤我们?” 药王谷的长老数量虽说不多,加上专门教导过宓妃刺绣的水灵长老在内,也不过就四个罢了,但他们在药王谷的地位可远远不是毒宗那七个长老所能相提并论的。 而且药王谷的长老贵精不贵多,一个不说能抵毒宗的十个,少说三五个绝对是顶得上的。 “宓妃见过三位长老,三位长老安好。”宓妃拜药王为师,她也就是药王谷的人,对药王谷的三大长老她的态度也很是恭敬。 “难道宓妃丫头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三位长老,好歹我也是个长老你个丫头就看不到?” “呵呵…水灵师傅这是在吃醋?”宓妃眨了眨眼,走到水灵长老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倒是挺喜欢亲近这个将温柔如水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的女人。 虽说宓妃并没有正式拜水灵长老为师,但水灵长老却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于她,在宓妃的心里也是将她奉为师傅的。 “看来宓妃丫头还是比较喜欢我,你们三个就羡慕我吧!”水灵长老轻抚了抚宓妃柔顺的发,精致美艳的脸上笑容明媚如春。 站在她们对面的三位长老摇头失笑,他们的年纪做宓妃的爷爷都嫌老,虽是他们跟水灵长老一样对宓妃也是非常的疼爱,但却做不到像水灵长老一样的去亲近宓妃。 “唔,宓妃也是很喜欢三位长老的,不过就是比起对水灵师傅的喜欢要少那么一点点。” “你这猴精的小丫头。”四人对视一眼,看着宓妃那狡黠的娇俏小模样笑骂出声。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宓妃丫头你用这样的方式召唤我们来,可是你师傅出了什么事?” 宓妃也知道情况紧急,直接开门见山的将盘龙湖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其中着重提到了药王与媚骨老人那一战,以及媚骨老人的狼子野心。 “师傅再三交待,如果毒宗有长老出现在此地就必须要传信给四位长老,所以宓妃不敢托大只能将四位长老都请过来了。” “毒宗的合体毒阵非常的霸道,真要让媚骨老人的算计成真了,这盘龙湖周边往后七八年都将成为一块死地,并且但凡经过此地的人都会中毒,不可谓不阴毒。” “依我之见,咱们事不宜迟,得赶在媚骨老人动手之前阻止他们才行。”药王谷与毒宗交战就算有所伤亡,水灵长老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她只是无法接受无辜的人因此战而无辜丧命。 “水灵说得不错,具体的情况宓妃都说得很详细,大哥咱们快些赶过去吧。” “咱们现在必须穿过那个合体毒阵才能靠近盘龙湖找到谷主,但愿在这之前谷主能护得自己周全。” “宓妃丫头你过来。” “大长老。” 他们毕竟是长辈,宓妃自己是小辈,可不敢冒然对他们下达什么指令,是以就退站到一旁听他们商量,然后做出决策。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这丫头也不慌不忙,想来你心中是有完整计划的,现在我们四个都来了,你可以下达你的指令了。” 二长老,三长老跟水灵长老听得大长老的话,相互对视一眼目光都刷的一下落到宓妃的脸上,他们刚刚太着急貌似遗忘了点什么。 “咳咳…二长老三长老还有水灵师傅你们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怕怕的。” “你个丫头会怕,我怎么一点都不相信。” 宓妃撇了撇嘴,看了看一脸信任看着她的四位长老,抿着粉嫩的嘴唇笑说道:“不瞒四位长老,在发信号召唤你们来做援军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你详细说说,要是咱们听了都没有异议,那么就依照你的计划行事。” “嗯。”都这个时候了宓妃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还有她的那些准备也全都说了,在人手跟实力方面一点都不逊色于毒宗。 “按宓妃丫头的办法,咱们这次不但可以重创毒宗,除掉毒宗的七大长老,还有机会将媚骨老人的命也留在这里,但问题是咱们时间上怕是会来不及。” “对,盘龙湖被封死了,就算是我们出手,破解那合体毒阵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听了二长老跟水灵长老的话,宓妃嘻笑着指了指自己,道:“我将毒宗里里外外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四位长老难道就没有想过我是从里面出来的?” 水灵长老眨了眨眼,猛地回过味来,她拍了拍宓妃的脑袋,低声道:“哎,咱们还真把你这丫头给忘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媚骨老人他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就不该选择盘龙湖这个地方来杀我师傅。” “这话怎么说?” 梨花小筑是陌殇的私人地方,他也不喜外人踏入梨花小筑,但无论宓妃要带什么人进去陌殇必然不会反对,更何况这次带进去的还是药王谷的人。 “哈哈哈…要是媚骨老人知道这个,搞不好他得活活被气死,哈哈!” “行了,二哥你就别笑了,咱们先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来笑话媚骨老人也不迟。” “宓妃丫头,你来带路。” “好。” 宓妃点了点头,身姿轻盈的飞跃出去,那飘逸出尘的轻功如流水清风一般的令人惊艳。 “咱们快些跟上,那丫头的轻功可好得很,真要被她给甩下了,咱们的脸上可挂不住。” “大哥说得对,咱们赶紧追。” 从剑舞红袖告诉她媚骨老人从毒宗调来了七大长老,宓妃在准备发信号的时候就做了两手准备。 一边她继续发信号给药王谷的四位长老,另一边则是传了信给陌殇,让陌殇出城来配合她行动。 在这之前宓妃想的是,如果药王谷的四位长老赶不及到来,那么陌殇就会是她在外围最大的助力了,而且她很相信陌殇,就那什么合体毒阵根本对陌殇造不成影响,就像她即便坐在合体毒阵之中,那毒阵也伤不到她。 现在四位长老及时赶到,她可以领着他们从梨花小筑的正门出去,然后出现在盘龙湖,给予媚骨老人最沉重的一击,务必要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饶是在药王谷看惯了美景,四位长老在进入梨花小筑之后还是被惊艳到了,不过眼下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大长老看着宓妃沉声问道:“丫头你老实告诉大长老,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大长老放心,我可是惜命得很,保守的说我有七分的把握可以成事。” “真不要我们帮忙?” “虽然这么说师傅知道了肯定要揍我,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我有看过师傅跟媚骨老人之间的打斗,师傅他很强,但媚骨老人比师傅更强。” 听着宓妃的话四位长老都没有说什么,他们清楚宓妃的性格,有一说一绝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从媚骨老人约师傅在盘龙湖一战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要取师傅的性命,虽说武斗媚骨老人会将师傅打败,可他想杀了师傅也不容易,那么媚骨老人就必然还有后招。” “宓妃丫头说得不错,以媚骨老人调来七大长老这事儿上看,他定会集结不下三位长老对谷主进行围杀。” “水灵师傅说得不错,所以四位长老直接去找师傅,剩下那些事情就交给我了,比起用毒我有自信就算是四位长老也比不过我。” 四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水灵长老拍了拍宓妃的肩膀,柔声道:“丫头你自己要小心。” “水灵师傅放心,我还有外援呢。” 水灵长老闻言微微一笑,算是秒懂了宓妃口中的外援指的是谁。 楚宣王世子陌殇她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陌殇想要求娶的可是如他们药王谷小公主般存在的宓妃,不只她听过陌殇的名,就是大长老二长老跟三长老都不陌生。 …… “噗” 纵使在媚骨老人施展毒功之后,药王对他的防备达到了十二万分小心,可还是不小心中了招。 在药王与媚骨老人对轰的那一瞬间,看到媚骨老人嘴角诡异的笑容时,药王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他们对轰在一起,药王整个人直接被媚骨老人给震飞,大口大口的血不断从药王的嘴里喷溅出来,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竟是像极了一张死人脸。 “咳咳…咳…”瘫软在地上的药王再次试图运功,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丹田里的内力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半点都提不起来。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如此不济被媚骨老人一掌轰成重伤,完全失去战斗力,只能坐着等死。 “是毒宗的长老来了,你们不要管我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谁都跑不了,快走。” 天山老人在药王吐血飞出去那一刻就知胜负已分,更明白媚骨老人是非杀药王不可的,但他怎么可能丢下药王独自逃生。 是以,他毫不犹豫的飞身挡到了药王的前面。 沧海悔夜跟残恨三人乃是奉了宓妃之命守在药王身边的,即便他们不是药王的弟子,却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自己逃回梨花小筑。 “咳咳…你们赶紧走,听我的…” “老家伙你就别说话了,我们不会丢下你的。” “药王前辈,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带您回到梨花小筑,虽说咱们打不过他,但逃跑还是可以的。” “哎…你们…” “你们五个一个都别逃,本宗主现在就杀了你们。”话落,媚骨老人挥了挥手,不只毒宗的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现了身,还有安顺带领的二十个毒宗弟子。 眼瞅着生路就在盘龙湖的另一边,可他们五个人却被团团围困在中间,那条生路看起来那么的遥远。 药王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不说,浑身瘫软就连自己走路都是问题,他们要带着这样的药王逃生简直不太可能。 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个选择,为了不全军覆灭,只能由一个人背着药王退回梨花小筑,其余三个必须留下来拖住媚骨老人,以此来换取五个活两个的唯一机会。 “受死吧你们。” 死神的脚步在一步步的逼近,就在天山老人跟悔夜他们准备要跟媚骨老人拼死一战之际,一道满含威压的声音如泰山压顶般的响起。 “媚骨老人,我药王谷的谷主岂容你说杀就能杀,老夫倒要看看你凭的是什么来说这样的大话。” 正文 V588 毒王重伤,一网打尽1 梨花小筑 腊月二十七,气温骤降,狂风夹带着暴雪再次袭卷了整个星殒城,短短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地面上的积雪就高高的没过了脚踝,鹅毛般的大雪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可即便就是在这样恶劣的严寒天气下,梨花小筑内却是奇异的温暖如春,阵阵清幽的梨花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也让人不禁有些流连忘返。 倘若能够有机会一直呆在这样的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件人生幸事。 “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本小姐不能来吗?”宓妃挑了挑眉,笑望着在她走进房间后就显得异常局促的沧海悔夜跟残恨,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几个家伙跟在她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各自的性子虽说都改变了不少,但在她面前窘迫而不知所措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往什么地方放的他们,还是让宓妃觉得他们很可爱。 “没没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小姐不能去的。” “全都坐到这边来,本小姐又不会吃了你们,都把手伸出来让本小姐再替你们诊一次脉,看看你们体内的毒素都全部清除了没有,真要不小心还残留在你们体内,那对你们往后的修炼可是非常的不利。” “小姐,毒素没有清完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吗?” 宓妃抬眸扫了悔夜一眼,似笑非笑淡淡的道:“也是因为你们体质特殊,所以就算体内残留一点毒素也不会对你们的性命造成威胁,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毒素也会被你们的身体逐渐的慢慢炼化与吸收,从而你们的毒体也会变得比现在更厉害一些。” “呃,那这样不是好事吗?”悔夜眨了眨眼,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要是在他们体内留下一点余毒还有这样的好处,没道理小姐还要给他们清毒不是? 似是看穿了悔夜心中所想,宓妃粉唇轻抿带着几分笑意的道:“余毒会淬炼你们的身体,让你们的毒体变得越发厉害,但余毒会也从此阻碍你们的修炼,直白的说就是你们的武功将在余毒炼化之日就从此停滞不前,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进益。” “咳咳…那个小姐还是快些替属下看看,属下不想武功停滞不前。” 如果他们不曾追随宓妃一起出海,也不曾亲身体验过在光武大陆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兴许他们将不会再执着于修炼一途。 毕竟他们天弦五音一共五个人,合在一起对敌的话,在浩瀚大陆江湖武林中已是难逢敌手,就算遇上那种超顶尖的高手他们也有与之一战的实力。 即便他们不合在一起,论单个的实力,撇开最强的悔夜不谈,其余四个放到江湖上那也并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遂,在他们的眼界没有被打开之前,或许他们就真的不会再追求更强的武者巅峰了。 “小姐先给我看。” “对对对,还有我,悔夜说过留着余毒挺好的,小姐不用给他瞧。” 残恨话虽不多,但他动作最快,直接挤掉悔夜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宓妃眼前。 沧海则是更加的直接,他不但将悔夜给挤开,还不忘在嘴上损损悔夜,气得悔夜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直跳脚。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注定都是强者为尊,只要拥有绝对的实力,那么不论是你是何身份,你都具备了别人所没有的话语权。” “小姐的话我们会牢牢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的,尤其这次的教训我们会铭记于心,更要谢谢小姐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对我们失望,还肯花心思教导我们。”如果他们绝对强大的话,两天前哪怕就是被媚骨老人领着毒宗的三大长老联合围杀,他们也有能力与之一战,而不是只能抱着必死之心绝望的迎接死亡的降临,完全无法抵抗媚骨老人强悍残酷的压倒性对他们的碾压。 哪怕是以前他们面临最危险的情况,也没有那一刻被围杀时的绝望,因为以前他们至少还有能力可以抵抗,只要坚持下去就还有生路。 但是在媚骨老人与毒宗长老压倒性的围杀之下,别说逃命了,就是抵抗以求自己少受点伤少流点血那都奢望,唯一可以乞求的,大概就是能死个痛快,少受点折磨。 因此,在那一刻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渴望拥有强大到敌人都无可匹敌的实力,他们要努力修炼,他们要站到高峰,再也不要被毫无反抗之力的碾压第二次。 以前他们觉得自己是个高手,然而,在看过药王与媚骨老人一战之后,他们扪心自问,且不管他们的对手是哪一个,他们上去后能在对方的手里走过几个回合?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浩瀚大陆的武学最高境界早就满足不了沧海他们几个,难得他们拥有比别人更加得天独厚的资源,那为什么他们不好好的加以运用,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跟机缘。 谁让他们的主子乃云雾仙山之主,总能找到适合他们修炼的光武大陆的武功功法,不然这么逊的他们,哪里还有追随小姐左右的资格。 “本小姐可没有那个闲心来教训你们。” “我们离不开小姐的教导,小姐还是多多教训教训我们吧,也好让我们长点记性,省得稍有一点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不懂人外有人,天外还有天的道理。” “罢了,这次你们也受到了教训,一个个都伤得不轻,不过这对你们而言未必就不是好事。”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宓妃很是护短这没有错,但她也绝对不养无用之人,既是她手下的人当然越强她越高兴。 沧海他们是最先跟着宓妃的,倘若往后她真的要回光武大陆的云雾仙山,那么她也必然不会丢下他们。 可是沧海他们现在的武功修为,真要到了光武大陆,在外围地方还好,至少能活命,可一旦进入内围地域,别人轻轻松松就能弄死他们。 到底是她手下的人,真要被人给秒掉了,宓妃脸上还有光没光了? 要说那媚骨老人跟毒宗还是帮了宓妃一个帮的,至少他们将宓妃看重的沧海悔夜他们给打醒了,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强者为尊’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 “经此一事你们也知道实力的重要性了,往后就给本小姐好好的修炼,不然以后想要一直跟在本小姐的身边做事怕就很难了。” 宓妃趁着跟他们说话的空档,替他们都诊了一次脉,发现他们体内残留的毒素比她预想的要少,嗓音清冷的道:“今天晚上跟明天晚上再各服一粒清毒丹,等过几天我再给你们看一次。” “是,小姐。” “行了,你们的外伤也很严重,好好休息。” “属下们送小姐出去。” “怎么,还担心你家小姐我不认路不成,都回去躺着。”宓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回去。 等到宓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沧海看着悔夜跟残恨低声道:“小姐以后怕是会去光武大陆,咱们兄弟要好好努力了。” “嗯,咱们可是小姐的手下,万万不能去了那边之后给小姐丢脸。”残恨咬了咬牙,丢不丢脸是其次的,怕的就是与人交手自己却被秒杀,光是想想他脸上的表情都够精彩的。 “我们一定要好好练功,下次绝对不能再让人来救了。” “说得对,以后我们要更加勤学苦练才行,要是有机会再遇到媚骨老人或是毒宗的人,咱们定要亲手找回场子,一雪前耻不可。” “扣扣扣…” “进来。” “剑舞红袖你们怎么过来了?”两天前剑舞红袖是跟着宓妃一起行动的,她们因有宓妃的庇护,故而毒宗七大长老联手布下的合体毒阵对她们没有造成什么直接影响,倒是在交战中受了不少的外伤。 有药王谷的人在,没有内伤只是外伤的话,短短不过几个时辰就能完全恢复如初。 “在外面遇到小姐了,就让我跟剑舞给你们送午饭过来,怎么样肚子都饿了吧!”红袖扬了扬手中提着的食盒,娇美的脸上笑意盈盈,煞是动人。 “不说还不觉得,听红袖一说肚子还真饿了。” “嗯,尤其在闻到饭香之后,肚子就又饿了几分。” “既然饿了那就赶紧趁热吃。”剑舞话不多却是趁着红袖跟他们三个说话的功夫将食盒打开,随着一道道美食被摆上桌子,她都听到了沧海悔夜他们偷偷咽口水的声音。 “噗嗤——” 红袖看着他们窘迫的样子,没忍住就捂住嘴笑出了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 “咳咳…那个你们吃了没有?”沧海作为老大在悔夜跟残恨不开口的时候,他就只能率先开口了。 “放心吧,我们是吃了过来的。”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趁着吃饭的功夫,沧海将宓妃过来替他们复诊时说的话转述给了剑舞还有红袖听,他们五个人是一体的,虽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往后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要在一起。 “我们五个说什么也不分开,所以咱们要一起努力,争取跟上小姐的步伐。”红袖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们一起加油。” “加油。”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明亮且坚定异常,然后五个拳头互相碰了碰,而后相视一笑,笑容里满满都不用言说的默契。 就算他们穷尽毕生之力都追赶不上宓妃的脚步,但他们会坚持不懈的努力,争取距离宓妃近一点,再近一点,在宓妃需要帮助之时能够帮得上宓妃就满足了。 …… “水灵长老您这是在等我?” 正欲去寻宓妃的水灵长老听到宓妃的声音先是一怔,接着脸上就露出温柔似水的笑容,柔声道:“丫头快过来,你师傅醒了,他有话要跟你说。” “师傅醒了?” “嗯,醒了,睁开眼没有看到你就问起了你,而且关于毒宗我们也是时候坐下来商量商量。” “那我们去师傅那里再说。” “走吧。”水灵长老拍了拍宓妃的手,与她并肩朝着朝霞阁而去。 刚到房间外面宓妃就听见她师傅药王正在跟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说话,从她听到的药王的声音来看,药王的身体虽说还很虚弱,但好歹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师傅,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推门进入房间,宓妃先是看了看药王,接着就恭敬的出声问好。 “小妃儿你来了。”若非有他这小徒弟事先做的那些准备跟安排,药王怕是真的就跟这个世界说再说了。 他这一辈子能有宓妃这么个弟子,就是死亦能得以瞑目,人生再没有什么遗憾。 “丫头,叫你过来除了你师傅醒了,剩下的事情想必水灵长老也已经跟你说过,现在我们几个老东西就想听听你的看法。” 听了大长老的话宓妃淡淡的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着急着先谈这事儿,而是坐到床边低声道:“师傅,让妃儿先给您诊诊脉。” “好。”对宓妃提出的诊脉要求药王并没有拒绝,他与媚骨老人一战虽然说不上是惨败,但也是元气大伤,他甚至从未想过媚骨老人会隐藏得那样的深,而他的毒功竟也被他修炼到那样一种令人浑身发寒的境界。 纵使他已经十二分防备着媚骨老人向他下毒,但他最终还是没能防得住,不知何时让媚骨老人钻了空子,那毒进入他的身体内部游走于他的七经八脉,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丹田内的内力全部吞噬,直至他与媚骨老人最后一击之时才爆发出来,使得他在顷刻间落败不说,还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否则始终护着他的天山老人以及沧海他们三人又怎么可能被逼入绝境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但凡在落败那一刻,他丹田内的内力还能凝聚,那么不说与媚骨老人血战到底,至少成功逃至梨花小筑的防御范围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能踏进梨花小筑,他们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只可惜当时完全丧失战斗力的药王,简直可以说他完全就是天山老人他们的拖累,有他在又没有援军的话,他们根本连一线生机都没有,摆在眼前的唯死路一条。 即便没有药王,天山老人跟沧海他们要想成功逃脱,也将是九死一生的结局,更何况还要带着药王,前路于他们而言近乎没有。 “有什么小妃儿直说便是,为师要是连这样的打击都经受不住,那也不配为你的师傅了。” 宓妃轻扯了扯嘴角,柔声道:“师傅自己就是神医,妃儿哪敢在师傅的面前班门弄斧。” “你这丫头。”听得宓妃的话,药王睁大双眼怒瞪宓妃,这小丫头片子这不是埋汰他的么? 论武功,他这做师傅的打不过徒弟。 再论医术,他这做师傅的还是要输徒弟一筹。 咳咳…这么一想药王额上滑下三条黑线,他这做师傅的在徒弟面前未免也太失败了。 “好了丫头别闹,谷主他的身体可没事了?” “师傅体内余毒已清,但到底元气大伤还得精心的调养一段时间。” “这样就好,咱们药王谷的人别的不多,调养身体需要用到的好药材却有很多。” “虽说这次师傅醒来性命无碍,可是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内师傅都没有办法动武,并且切记不能强形运功,否则导致内力逆行可就麻烦大了。” “你师傅是那么不懂事的?”这次好在大长老他们来得及时,不然他若死了还没什么,要是真累得天山老人跟沧海他们一块儿陪着他死了,那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双眼,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媚骨老人。 这次撇开中了毒功力全失之外,他的内伤也是非常的严重,否则也不至于被救回梨花小筑后,毫无知觉的昏迷两天才清醒过来。 “我可没那么说过。” “小妃儿,你且告诉为师,媚骨老人对我下的毒,是不是来自那个地方?” 宓妃眨了眨眼,抿唇道:“确是来自光武大陆的东西,媚骨老人背后的人必须好好查一查。” 无论是光武大陆的人还是光武大陆的东西,宓妃都不允许那些人或是那些东西出现在浩瀚大陆,一经发现必须彻底清除干净。 清澈水润的明眸危险的眯起,微微勾起的嘴角给人一种致命的危险感,“我跟熙然离开得太过匆忙,有些事情还未来得及处理干净,许是这让他们觉得他们就有了资格胆敢挑衅我与熙然的权威。” “这么说来必然有光武大陆的人与媚骨老人有所接触,而毒宗跟咱们药王谷一样,对跟光武大陆有关的某些东西是有传承记忆的。”顿了顿,大长老接着又道:“虽说我们都知道光武大陆的存在,也都曾出海去寻过那片传说中的大陆,但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断然不可能是媚骨老人自己联系上的那边的人。” “嗯,大长老的分析没有错,这次媚骨老人侥幸逃脱保住了一条命,可他的伤势比起师傅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只有他活着咱们才能找到他背后的人。” “宓妃丫头说得对,他若是没有逃脱就死在了咱们的手里,那咱们也别想引出他背后的人了。” 二长老话音落下,三长老接口又道:“只是这都两天了咱们也没有找到跟媚骨老人有关的线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人给救走,要是他已经被救走,那咱们这条线索岂不是就得断了?” “三位长老跟师傅都放心好了,媚骨老人在熙然的地盘上闹上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让他痛快得了。”宓妃脸上的笑容很明媚,但语气却森冷森冷的,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意,“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选择在盘龙湖向师傅下手,孰不知在他给师傅下毒,又领着毒宗三大长老围杀师傅跟沧海他们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沾染了某些特殊的味道。” “那个臭小子既然早就安排到了这一步,那他是故意看着为师被媚骨老人……” “师傅,他还等着您老人家的认可呢,哪里会挖这样的坑里坑您呢?” “哼!” “那个特殊的味道并非下在盘龙湖周围,亦不是直接下在媚骨老人的身上,而是被媚骨老人施的那些毒从梨花小筑外围吸引过去的,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梨花小筑外围有防御大阵,陌殇为了杜绝有擅闯梨花小筑的人逃脱,因此,外围那些绿色的植物上都洒有具备追踪效果的药粉。 那些药粉一旦沾染上不采用特殊的药物根本清洗不掉,只要利用专门训养过的灵蝶就能将之追踪到。 以前覆在那些植物上的追踪粉已经很是厉害,陌殇出海归来后吩咐无悲去洒上的追踪粉更是升级版的,便是光武大陆那些人沾染上都不易察觉,更不用说浩瀚大陆的人了。 “丫头你这话我们都没有听懂,你给详细说说?” “师傅跟媚骨老人交战,整个盘龙湖都可以说是处于风暴中心,你们强大对轰的内力扩散出去激发了那些药粉,而熙然用的那些药粉具有特殊性,遇毒之后将加速药粉的挥发,最后顺着风就融入进了你们的身体。” “那我们岂不是也……” “还记得我喂师傅喝完药,顺带让你们都喝了一碗我独门配制的凝神汤么?” “那凝神汤里加了解追踪粉的东西。” “嗯。” “只要那老毒物跑不了,为师就安心了。” “师傅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妃儿一定会替师傅找回场子的,不过咱们得先把他背后的人引出来再说。” “那小妃儿就让那个臭小子把人给盯紧一点。” “目前咱们还不能出手,背后那人警惕得很,在不确定有无人监控媚骨老人之前,那人不会冒头。”这两天一直都是宓妃留守梨花小筑,外面的事情全都交到了陌殇的手里,他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也会第一时间传到宓妃的耳中。 药王几人点了点头,那老毒物阴险又狡诈,他们若是冒然出手必会打草惊蛇,万万不能再给媚骨老人第二次逃脱的机会。 “既然小妃儿你们已经有了计划,那为师也就不过问了,但小妃儿若是有任何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也千万不要客气,不然为师可会生气。” “这是当然,妃儿跟谁客气也不会跟师傅客气,更加不会跟长老们客气的。” “那就好。” “我们都会帮宓妃丫头的忙,毒宗是药王谷的仇敌,可不能让你个小丫头来一肩扛起。” 宓妃挑了挑眉,还没开口就听药王又道:“小妃儿,诸葛那老家伙怎么样了,还有沧海悔夜他们怎么样了?” “师傅放心吧,诸葛前辈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多年未有突破的他破而后立触摸到了突破屏障,现在已经闭关了,等师傅完全恢复应该就能见到诸葛前辈了。” “当真如此?” “比珍珠还真。” “那沧海他们如何?”虽说沧海他们只是宓妃的手下,可药王对那几个小子也很是看重,断然是不希望他们出事的。 “他们恢复得很好,妃儿也不会让他们出事的,毕竟他们可是妃儿的左膀右臂啊!” 看着宓妃灵动俏皮的可人模样,药王那颗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安稳的落了地。 这次药王伤得实在太重,说了一会子的话他满脸都是疲惫之色,拉着宓妃又叮嘱了几句,实在撑不住就又睡了过去。 “师傅不在药王谷坐阵,药王谷更是不能缺了主事之人,三位长老跟水灵长老还是尽快赶回药王谷方才妥当,至于师傅这边自有妃儿照顾,长老们不用挂心。” “谷主留在梨花小筑修养也好,这个地方既隐秘又安全,又还处于危险的风暴中心,怕是毒宗的人也想不到药王会继续留在星殒城而不是退回药王谷。” “此地灵气充裕,不失为一个疗伤圣地,只是要劳妃儿多多费心。” “我会照顾好师傅的。” 正文 V589 毒王重伤,一网打尽2 青冥山十里村 雪夜路滑,寂静漆黑极为难行的小道上不时传来压抑下跌倒痛呼的声音,伴着周遭大树上时不时被积雪压断枝桠发出的咯吱声,便越发让人感到恐惧。 只是想着家中的老父妻儿,一路迎着风雪摸黑赶路的壮实汉子跌倒后又爬起来,然后再跌倒又爬起来,如此反反复复浑身带伤,总算隐约能够看到村口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那颗提得高高的心稍稍落了地。 他不怕死,可他却是怕极了那两个人会将他全家都给杀了,那才是真正令他恐惧的。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因他摔倒而散落在地的几袋粮食给捡起来,顾不得自己受伤流血的右手,壮汉只知道了必须快些回家去,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爹,您怎么出来了,这夜里风大雪大的,您可得仔细身子。【蜀山2080漫画/】。”要是感染了风寒,她跟当家的可拿不出银钱来替公爹抓药啊! 只是这后面这句话身为儿媳妇的她,万万是不能够说出口的。 “喜子还没有回来,爹哪里睡得下。” “可是…” “秀娘你什么都别说了,你心里想的爹心里都明白,可你娘早早便去了,爹就喜子一个孩子,要是喜子有个三长两短爹爹…爹也活不下去了。” 被唤作秀娘的村妇穿着补丁累补丁的破旧青色棉袄,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要比实际年龄老上好几岁,额头跟眼角的皱纹已是相当的显眼。 “爹,您可不能这么想,当家的不会有事的,他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哎…”老林头看着一脸惨白之色的儿媳,他仍是固执的倚在摇摇欲坠的残破大门上,一双浑浊看不太清的眼睛望着村口的方向,却是长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老了,死也就死了。 可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媳还年轻,他的孙子孙女也都还年幼,他们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老林头是真的希望那两位大爷可以放过他们一家。 如果真要谁的命,那就拿他的命去。 “爹,媳妇相信当家的,哪怕就是为了爹跟孩子,他也不会有事的。”倘若当家的出了事,秀娘也不打算活了。 虽说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妇,但她一点都不傻,打从前个儿半夜那个全身都笼罩在染了血的黑袍里的神秘人闯进他们的家里,拿着带血的刀架在公爹的脖子上,威胁他们不许泄露他的行踪,并且还要帮他隐藏,而他则要留在他们家中养伤开始,秀娘就知道他们一家人大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 那个神秘人根本不相信他们,不但直接软禁了他们夫妻的两个儿子,还给他们一家五口都下了毒,只要他们做的稍稍不如他的意,他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家里只是出现那个神秘人就让他们一家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昨天又来一个那神秘人的属下之后,他们更是怕得要死。 然而,即便想要活下去太过艰难,他们仍旧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一直都在不懈的努力着。 “只要我们乖乖听话,将那位爷交待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的,也许就能求他大发慈悲放过我们了。”他们不过只是十里村很普通的村民,这里家家户户都不富裕,每年种庄稼为生也仅仅只够勉强糊口罢了。 如今这样的局面无异于是天降横祸,也不知他们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一家人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但愿那位爷是真的愿意放过我们。” 十里村距离星殒城只有三十里路,算是比较靠近皇城的一个小村庄,但这个有着近四百户的村庄其实并不富裕,全村上下也不过就六七家能够住上青砖大瓦房的人家,而这户姓林的人家就是其中之一。 比起其他几家住砖瓦房的人家,林家的人口简单好控制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也是秀娘的男人林喜子虽说是个庄稼汉,可他脑子还算灵活时不时会到星殒城做点小生意,不是那等完全扶不上墙的。 “主子您醒了。” “嗯。” “那主子您的伤势如何了?” 当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的男人坐起来,露出他那张脸的时候,若有熟人碰见,誓必会大吃一惊。 这个藏在小村庄里面疗伤的神秘黑袍男人,赫然就是自盘龙湖重伤逃脱的媚骨老人。 “外伤看着很是严重骇人,可只要把药用到位,这些外伤就不足为惧。” “那么就没有办法治愈主子的内伤吗?” “这次本宗主所受的内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若非本宗主提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又习惯性的替自己留了两条退路,否则这次真的就没命了。” 明明药王已经败给他,内力全失又身受重伤,几乎可以说是都命悬一线了,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杀出一个程咬金,让他功亏一篑。 做了诸多安排的他,非但没能弄死药王,反而还让自己身陷绝境,调遣到盘龙湖的毒宗之人全军覆来不说,还折损了七个长老,连带着他自己都在重伤之下狼狈出逃。 光是想到他逃脱时的种种情景跟落魄狼狈,媚骨老人就控制不住胸口翻腾的熊熊怒火,导致气血翻涌,眼前直发黑,头一晕就要倒下去。 “主子要想开一些,怒火攻心对主子身体不利。” “嗯,本宗主心中有数。” “主子明白就好,这次虽说咱们败了,下一次交手我们必然会找回场子的。” “呵呵…你倒想得很开。”黄衫的存在连毒宗真正的高层都不知道,他是媚骨老人的影子,与媚骨老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般的存在。 黄衫因是媚骨老人的影子,除特殊情况以及媚骨老人直接下达指令的情况之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黄衫都不会现身。 饶是这次媚骨老人濒临死亡,没到最后一步他都没让黄衫现身,大逃亡的过程中几次遇险,媚骨老人也没有给黄衫发出求救的信号,可见他将黄衫这个影子杀手藏得有多深。 “论用毒,药丹那个老家伙比不上本宗主,但若论起医术来,本宗主却比不上药丹。” 黄衫眉头微拧,半晌后沉声道:“主子,以前没有比药王医术更高明的,现在不还有一位无情公子么。” “你是想…” “药楼是开门做生意的,只要遵守药楼的规矩,不管是何身份都可以在医楼买到称心如意的东西,属下的意思是咱们不妨去药楼购买医治内伤的药。” “药楼?” “虽说主子跟无情公子之间有些恩怨,但属下的身份却是保密的,除了在主子面前露过真面目,再没有人见过属下的脸,若由属下出面应当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你这么说也没错。”顿了顿媚骨老人似是想到不妥之处,略显迟疑的道:“那无情公子性情喜怒无常不说,行事更是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他跟药王谷之间有无关联,若是没有还好,你去买药成与不成都无妨,可若是他们彼此间有什么,你前往药楼就未必没有暴露的风险。” 这次媚骨老人针对药王的绝杀计划,虽说确是重创了药王没错,但他自己也没有讨到半点好处,甚至险些把命都给搭了进去。 可以说他完全就是偷鸡不成还倒蚀一把米,想想都窝火得要死。 经过一天多的休养,媚骨老人身上的外伤恢复得不错,可是内伤却一点好转都没有,尤其最让媚骨老人恼怒的是他体内吸入的毒。 药丹在与他最后一轰那一刻前身中剧毒,而后便失去了战斗力,沦为可任由他碾杀的存在。但,药丹对他有所防备不假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向他下毒,媚骨老人又怎会想到随后前来救援药丹的药王谷四大长老会联手趁他不备,以跟他差不多的手法也向他下了毒。 虽说他修炼的是毒功,就连他整个人以及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带着剧毒,但中毒之后媚骨老人也是难受得不行,根本无法化解体内之毒。 为了逃命活下来,媚骨老人将体内之毒以极其强硬的手段给压制了下去,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毒是那样的乖邪而霸道,起初他还真以为那毒被他给压下了,只等找个时间把毒解了就行。 哪曾想他当时确是把毒给压了下去,却也让得那毒在他体内扎根越深,再想清除的时候就难上加难了。 任凭他是使毒的祖宗,遇上这么难缠的毒也让媚骨老人大大受挫,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不管主子做何决定,属下都听从主子的安排。”媚骨老人心中的担忧黄衫也知晓一二,他虽为媚骨老人的影子却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断然无法左右主子的决定。 “罢了,你行事小心谨慎一些,去药楼走一趟。” “是,主子。” “另外,隐晦的打听一下药楼出售的那些清毒丹,解毒丸之类的,本宗主想要痊愈不但要治好内伤,同时还得解去体内的剧毒,如此双管齐下才能见效,否则至少要休养半年以上才有可能痊愈。”皱了皱眉头,媚骨老人阴着脸沉声又道:“留给本宗主的时间不多,本宗主绝对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养伤上面,黄衫你明白吗?” 哪怕黄衫是他的影子,生死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但媚骨老人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信任他,对黄衫的防备几乎都是潜意识的,对黄衫说的话也往往都是七分真三分假。 只是媚骨老人很会揣摩人心,又擅于伪装,饶是黄衫跟他形影不离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将媚骨老人给看透过。 “主子放心,属下即便死也绝对不会暴露的。”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就是不用媚骨老人开口,他也不会苟活于世。 这是他当选为媚骨老人影子的第一天,就知道不可摆脱不可逆转的宿命。 “你是本宗主最为信任也最看重之人,即便就是本宗主的那些个弟子也比不上你半分,黄衫,你要牢牢记住,买药不成无妨,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本宗主就是失了你这左膀右臂,以后还有谁能为本宗主效命。” “主子没要属下死之前,属下一定不会去死。” “好。”媚骨老人起身拍了拍黄衫的肩膀,老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琢磨的阴戾冷笑,“本宗主拉拢无情公子失败,他对毒宗已生厌恶之心,而药王谷亦与无情公子有所接触,只是本宗主不清楚他们之间是否达成过什么协议,你去药楼买药切记各个品种的药品都买一些,更多的可以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毒药上面去,这样就可以掩盖你的真实目的,也不易惹人怀疑。” “是,主子。”黄衫能在那么多的影子里面脱颖而出,逐渐成长为媚骨老人的影子,可见他不仅武力值高强,亦是有勇有谋有头脑的。 有些媚骨老人没有说出口的话,他隐隐也知晓也一些,只是既然主子都没有开口提,他若主动提及岂不就是在打媚骨老人的脸? “药丹那个老家伙肯定会认为本宗主在重伤后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毒宗,万万想不到本宗主会屈尊降贵的藏身在一个小山村里面。” “主子的判断没有错,目前药王谷派出来追踪主子的人只有少部分围绕在盘龙湖附近巡查,其余大部分都从几个方向一路搜索着靠近毒宗。”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呆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际,你去药楼务必要速去速回。” “是,主子。” “另外,这家农户可还听话?”媚骨老人行事是个绝不留有后患的,若非直接杀了这一家五口,他的身边不宜出现太多自己人,以免目标过大暴露了他自己,他定然早就弄死了这户人。 在他眼里活着的人就有机会出卖他,唯独死人不会泄露有关他的任何秘密。 “主子放心,他们很听话,也很懂看人眼色。”跟在媚骨老人身边的人是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的,就算有也在那日复一日的杀戮中渐渐变得麻木了。 “这两天村子里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这家农户在十里村虽说家中人口少,但他们名声极好,尤其那个老林头很会做人,也是个精明的,主子的意思他心里明白,一点都没有让村子里的村民察觉林家住了人进来。” 打从黄衫出现在林家就隐身在暗处,悄悄的观察林家每一个人,就是那两个孩子他也没有放过。 “他们都是老实的农户,两个孩子又被属下亲自看管起来,除非他们迫不急待的想死,否则主子留在这里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嗯,那个老头儿自己都快要死了,也最是宝贝他的两个孙子,咱们拿捏着他们的软肋就不怕他们不听话。” “主子无需操心这些琐事,一旦他们有异心,属下会直接解决他们的。” “你去准备一下,天亮之后就动身离开村子进城,晚上务必弄一个全新的身份出来,你就用自己的真面目去药楼购药,切记不要易容以免弄巧成拙,将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的身上。” “属下省得。” “说了这么会子话,本宗主还真有些乏了,肚子也饿了,你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本宗主送进来。” “是。” 黄衫退到房外,又轻轻的将房门关上,这才转身迈开脚步朝林家的厨房走去。 还未走到厨房门口,黄衫便听到女人压抑的低泣声,以及男人无奈又痛苦的劝慰声,漆黑的眸光闪了闪,他薄唇紧抿没有出声。 “爹,秀娘,你们都别担心,我这些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养个几天就能好,晚点儿回房擦点药就行,粮食我都买回来了,秀娘快些把吃的做好,要是把那位爷给饿着了,咱们怕是又又要受些折磨。” “呜呜…谁都知道雪天山路滑得很,更何况是到了漆黑的晚上,也不知当家的摔了多少跤才会摔成现在这样,别人不心疼可可我心疼呐!” 只是她再心疼又有什么用,不还得乖乖听她当家的去给那位爷做饭吗? “秀娘,你一个人做饭,爹扶着喜子到房间里去给他上上些药,咱们都是庄稼人,要是这腿出了什么问题,就是那位爷肯放咱们一条活路,咱们早晚也得饿死。”老林头叹了一口气,短短两天不到的功夫他就好像苍老了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憔悴得很。 “秀娘你别哭,就算是死咱们一家人也死在一起,别怕啊!” “嗯…”带着重重的鼻音,秀娘看着林喜子点了点头,强忍住心中的惧怕,朴实无华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当家的,做饭的事你别管了,让爹先扶着你去房里上药。” “秀娘你小心点。” “嗯。” 林喜子倒是想留下来帮秀娘烧烧火什么的,但他扛着粮食回来的路上摔倒很多次,手上跟腿上,甚至是脸上都挂了彩见了血,尤其是他的腿上有很长一道口子,若不及时处理伤口止住血,光是流血也能让他给流死。 等到那父子俩相互挽扶着离开,秀娘扯着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秀娘,坚持住,老天爷一定是长了眼的,绝对不能被打倒。 心里有了主意秀娘也就没有那么慌神了,她将丈夫拿回来几个袋子一一打开,先拿出米洗净煮上,而后又挑了鱼跟肉还有一些新鲜的菜摆到案板上面,寻思着这些肉跟菜可以做出几个菜。 别看媚骨老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是逃亡到十里村来躲避追杀的,哪怕藏在农户家里对吃食都有很高的要求,让他顿顿吃青菜萝卜简直不可能。 庄户人家本就清贫,吃的穿的用的可不能跟大户人家相提并论,能吃饱穿暖简直就是庄户人家一辈子最大也最美好的愿望了,哪里还敢奢望那么多。 林家住的地方在十里村还不错,可也仅仅只是比村里其他村民要好一点,根本就满足不了媚骨老人对吃对穿的苛刻要求。 好在媚骨老人自己身上带有银两,他也知道在山村里面想吃得好只能自挑腰包,也就没在这事儿上面为难老林家。 “吃食做好直接送到堂屋,然后你们一家就可以休息了,若有其他事情要办会另行吩咐你们的。”黄衫低沉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吓得秀娘将手里的碗摔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足足愣了好半晌,秀娘才又惊又惧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怯懦的道:“是…是是。” “动作快一些,莫要让我们等久了。” “是是。” 随着黄衫话落他人也跟着消失了,可厨房里的秀娘仍是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黄衫的声音之后她才壮着胆子拿起菜刀把鱼给杀了再炖上。 “求菩萨保佑,求菩萨保佑。”秀娘的喃喃自语无声无息的消散在寒风里,除了她自己怕是谁也没听见。 …… “谁?” “阿宓,是我。” “熙然你怎么……” “外面太冷了,阿宓先让为夫进房间再说。” 宓妃眨了眨眼,粉唇轻抿没好气的道:“我可不相信你会怕冷。” 嘴上这么说着,宓妃却一点没阻止陌殇进房间,顺带还伸手将他头上跟斗篷上的积雪轻轻拂落,“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没有要紧的事情为夫就不能来看阿宓了,还不兴是为夫想阿宓了就连夜赶回来的。”陌殇伸手将宓妃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宓妃的肩上,深深嗅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淡淡幽香。 “别闹,咱们说正事好不好?” “为夫现在说的做的就是正事,阿宓乖,再让为夫好好抱一会儿。” 正文 V590 毒王重伤,一网打尽3 皇宫 “张公公,茶水凉了你去给朕沏一壶热茶进来。” “是,皇上。”张公公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一看宣帝的表情,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心里就明白皇上这是有意找了一个借口要将他给支开一会儿,他哪儿能真那么不识趣? 既然皇上开了这个口,想必皇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太方便让他知道的,如此,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反而更为妥当,省得他还要为了圆谎而去费心费神。 “去吧,朕喜欢喝蒙顶甘露,就泡今年的新茶。” “是。” 张公公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应了声恭恭敬敬的退出御书房,顺着廊前走了一段又拐了一个弯,这才推开一道门走进了旁边的偏殿。 这偏殿乃是专供宣帝饮用茶水点心的地方,平日里也只有四个小内侍太监在里面伺候,他们每天要做什么也都是听从张公公的指挥。 四个小太监看到张公公进来,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向张公公行了一礼,暗观他们的神色,对张公公倒是非常的尊敬,丝毫都不敢放肆的样子。 “都别围在咱家这里,各自帮你们自己的去,咱家过来是给皇上沏茶的。” “是,公公,若是公公有需要奴才们搭把手的地方,还请公公尽管开口。” “嗯,都忙去吧,都好生在这御书房伺候着。”宣帝是个难得的明君,在他的身边当差只要不犯大错,小错什么的就算受罚也不会太严重,可比在宫中其他地方当差要来得安全幸福得多。 因此,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撇开花样年华的宫女喜欢在宣帝跟前当差不说,就是那些小太监觉得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能在宣帝跟前伺候了。 他们不似宫女们想在宣帝跟前当差,那是还存着能被宣帝一眼看中承了圣恩,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幻想,小太监们渴望在宣帝身边当差,无非就是在宣帝身边伺候,只要自己不犯错,那么他们的生命就很有保障,另外就是他们干的活儿也比其他太监宫人要轻松。 这么好的事情谁不想,只可惜宣帝身边却用不了太多的人,更加用不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遂,能在宣帝身边当差,有资格靠近宣帝的人,除了那几颗宣帝故意留下的暗棋之外,其余的不说全是他的心腹,至少那些人也都是宣帝的人。 他乃堂堂一国之君,早些年若非为了大局着想,他的自尊他的骄傲又如何允许他那般委屈求全的隐忍。 打发走几个围着他的小太监,短短几个呼吸间张公公的心思也转了几道转,不过他对宣帝的忠心是不容质疑的,倒也没有功夫想偏想太多。 因为想着宣帝支开他怕是有隐秘之事需要处理,时间上也就一点都不赶,于是张公公从专门存放茶叶的精致红酸木枝柜子里拿一罐保存得极好的蒙顶甘露,嗅着那清幽的茶香整个人都不禁精神起来了。 掐算着时间张公公没有着急着沏茶,而是从罐子里倒出一些茶叶,然后寻了张椅子慢条斯理的坐下来,竟是悠哉悠哉的挑捡起茶叶来。 要说每年进贡的蒙顶甘露因着是贡茶之故,那可都是经过好几道工序,仔仔细细挑捡过的,不但次品不能要,就是稍稍有点儿次的都要挑捡出去,到了宫里直接拿出来泡就可以。 张公公这一举动可不就看起来非常的奇怪,只是小太监们奇怪归奇怪,在宫里生活得久了,也知道多做事少说话祸从口出的道理。 四个小太监的表现被张公公不动声色的一一瞧在眼里,别看他好似一门心思都扑在挑捡茶叶这事儿上面,实则他却是分出了一半的心神在悄悄的观察他们几个,好在这几个都没有让他失望。 现在皇上的身边不缺伺候的内侍太监,可等寒王被正式册封为太子之后,他的身边却是少不得内侍太监的,这几个现在年纪都还小,好好调教调教培养培养,以后对寒王或多或少都有助益。 张公公不介意他们聪明不聪明,机灵不机灵,脑子够不够用,他要的是忠心,其他不足的地方可以慢慢学,可这若不够忠心,甭管花费了再多精力跟心血去培养,那养出来的不是助手反而是个祸害。 他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宣帝对此也是知情的,明面上虽是什么都没有说,却也隐晦的告知过张公公,希望他能不动声色的培养几个得力的小太监出来,往后也能给予寒王一些帮助。 宫中形势复杂多变,固然宣帝相信寒王在宫里也有自己的势力,但宣帝既然铁了心要将皇位以及金凤国的未来都交到寒王的手里,那么他就会竭尽所能的替寒王铺平道路。 不管宫里有无寒王的人,作为寒王父亲的宣帝,也会暗中替寒王培养一些可用的人手,这些人里面不但有小太监更有小宫女。 只有他们在宫中的身份职位越发不起眼,方才有可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隐秘进行着的,毕竟现如今太子还未被废,寒王也还尚未成为储君,很多事情都还不能摊到明面上来说,否则岂不乱了套。 偏殿内张公公的心思小太监们琢磨不透,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干自己手上的活计,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也渴望成为张公公那样的一个人。 皇上眼前的第一红人,这大概是宫中每个太监一生之中的最高梦想。 另一边御书房内,宣帝将张公公打发出去之后,便顺势放下手中的一份奏折,嗓音低沉冰冷的道:“出来吧。” “是。”旋即一道黑色的残影如同一阵阴风袭来,待看清楚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全身都裹在漆黑长袍里面的人。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色的袍子里面,就连他的头都被黑色的帽子给遮盖住了,一张脸也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光洁下巴。 由此可见,这人的年纪并不大,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你这一去就是三个月,此行可都还顺利。”宣帝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回话,俊毅的脸上神色莫明,透着几分莫测高深的味道。 “回禀皇上,属下笨嘴拙舌的怕是说不好话,还请皇上看完这本册子之后,有疑问再提问属下好了。”三个月前他被宣帝派出去执行任务,直到刚刚才归来。 他不是个能说会道的,因此,去执行任务的一路上,他将他所探听到的一切都记录在了那个册子上面,至于收集回来的一些物证什么的,则是被他细心的整理过后全部都装进了随身携带一个精巧锦盒内。 那锦盒是他偶然所得,其上的锁精妙绝伦,除非使用特定的打开手法,否则就是专门开锁之人都甭想打得开。 “果然不出朕的所料,毒宗宗主媚骨老人的谋求真的太多也太大,已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叶影乃是宣帝的影卫首领之一,也是宣帝手下年纪最轻的一个影卫首领,足以说明这个叶影的办事能力之强。 只是叶影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笨嘴拙舌颇有些没办法表达清楚自己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是用写的简单直接也容易让宣帝看懂他要回禀的。 “琉璃国,北狼国跟梦萝国三大国,属下按照皇上的吩咐一一都查清楚了,其中所有与媚骨老人,与毒宗有过牵扯的也都一一记录在册。” 如果叶影不是亲自走了这一趟,他也绝对想不到,媚骨老人不过只是一个江湖人罢了,他意欲要谋求的竟然是一统四大国,成为整个浩瀚大陆唯一的主宰。 刚刚探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影是震惊的,他甚至都觉得是自己的情报有误,因此,他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跟精力去一一验证。 结果拨开云雾过后显露出来的真相,还真不是一般的残酷。 “你的记录很详细,对朕很有用,这次辛苦你了。” “能替皇上分忧是属下之幸。” “你的性子朕知晓,不过眼下星殒城正动荡得厉害,只得待此事了结,朕再给你几天假,让你好好放松放松。” “属下谢过皇上。” 宣帝看着叶影那张笼罩在黑色袍子里瞧不真切的脸,只觉他这性子倒是跟寒王有两三分相像,忽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竟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不是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养出什么样的手下吗? 这叶影可是宣帝替寒王培养的人,也不难怪这性子不像他倒是像足了寒王。 大约是从宓妃出海寻找陌殇后的一个月开始,宣帝透过一些事情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当时他手上一点线索都没有,即便就是有所警觉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直到武林中的势力毒宗出现在宣帝的视线里,他就好像猛地回味过来什么,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暗查,宣帝终于是在三个月前将叶影给派了出去。 起初宣帝也没有指望着叶影能带回多有用的东西,不曾想叶影是如此的争气,他手上这本沉甸甸的册子,说是宝贝都不为过。 “可有关于他们往来的书信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没有?” “回皇上,有的。”话落,叶影干净利落的将一个锦盒摆放到宣帝的御案上,同时顺手将锁给打开,以方便宣帝取阅里面的东西。 锦盒里的东西宣帝是越看越心惊,这些东西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的后背蹿出一股慑人的寒意。 试想一下,倘若一切真如媚骨老人所算计的那样,真要让他的计划得逞了,那么别说其他三国会如何,单单就是金凤国也只能落下亡国的下场。 “朕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野心如此之大,看来朕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媚骨老人与册子上那些记载过的人都有密切往来,他们之间的利益牵扯非常的大,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那里面的人不是皇子就是亲王,不然就是当朝重臣,他们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个人,还有他们背后的家族,因此,不光是为了保全他们自己,就是为了保全他们家族的富贵荣华,他们也会拼死抵抗坚决不会承认的。 一旦牵扯出毒宗,牵扯出媚骨老人,就算他们能保得住性命,也会失去一切的权势与荣华,这比杀了他们还要令他们难受。 是以,真要将他们逼到了那样的绝境,怕是他们会狗急跳墙。 等到那个时候,若不能将其一网打尽,极有可能掀起一场四国大战,届时整个浩瀚大陆都会乱起来,于各国皇室的统治都相当的不利,也便于有心人钻空子。 “此事不宜轻举妄动,朕要好好的谋划谋划。”叶影能想到的宣帝也都想到了,否则决定也不会那么难下。 如今看来他要找一个时间,跟他的心腹重臣们好好商量一下应当如何应对此事。 另外,怕是陌殇跟宓妃还得再次被拉下水,想到这里宣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怪笑。 不是他要幸灾乐祸,而是觉得陌殇的运气真不太好,好不容易瞅着‘寒王遇刺’这事儿就快了结,结果又冒出更大的事情,这让他的求妻之路又漫长了些,还不知那小子要多么的恼怒了。 “这些东西不能丢失,放在朕这里也不是很安全,依朕的想法暂时还是放在你的身边最为妥当。”叶影这个人除了宣帝之外,其他知道的不超过五个,谁也不知道叶影被他派了出去,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回来都向他复了什么命,“这几日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当差,也好便于朕随时取阅你身边的东西。” “是,皇上。” “近来宫里宫外发生的事情太多,朕也不好一一向你说明,等会儿退下之后,你去找烈铁锋了解一下情况,自己心中也好有个数。” “是,皇上。” 随后宣帝又针对册子中所记录的向叶影提了很多问,摸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其中有所欠缺的那一部分他也反复的推敲设想过,心中自是有了一些别的看法。 册子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叶影一一记录上去的,他虽不太会说话,不过他回起话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往往简短的话就能让人听明白。 约莫一刻钟之后,叶影恭敬的跪安告退,宣帝坐在御案后靠着椅子闭着漆黑的双眸,心思不知翻转了多少个弯,面上的神色亦是一变再变。 可不管他的神色如何的变幻,最后都归于平静,仿若一湖死水掀不起半点的波澜。 两个时辰前烈震又来向宣帝回过一次话,前两天药王谷与毒宗在星殒城一战,云锦带领的药王谷人大获全胜,毒宗那些隐藏在城内的分部一一被清剿干净,连带着那两个媚骨老人掩护下的影子分部都被彻底催毁,可谓是令宣帝龙颜大悦。 但也有不如意的地方,原本药王与媚骨老人在盘龙湖一战,宣帝也认为药王会赢媚骨老人会败,最好是能一举灭了毒宗,也算是替寒王报了那被围杀的一箭之仇。 然而,万万没想到药王会败给媚骨老人,甚至还险些死在媚骨老人的手里,以及后来从盘龙湖传回宣帝耳中那些隐藏在阴谋之下的东西,叫宣帝好不震怒。 好在过程虽说凶险万分,却喜在结局是个好的,药王虽说受了伤却无性命之危,寒王就还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至于媚骨老人侥幸保住了一条命逃了,但他伤得不轻,又有药王谷的人追杀他不说,陌殇跟宓妃也不会放手不管,遂,宣帝是真的希望媚骨老人能死掉的。 在媚骨老人的计划里面,唯有失了他这个领头之人,他的那些计划才有瓦解的可能。 “来人。” “属下在,请皇上吩咐。” “去联络楚宣王世子的人,问问他是否需要人手,朕可以抽调人手去帮他,只有早死抓到媚骨老人,弄垮毒宗朕才能安得了心。” “皇上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嗯。” 想到明日早朝所有的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宣帝那颗连日来都紧紧崩着的心,也算是稍稍松快了些。 交给叶影保管的那些东西,待得明日陌殇跟宓妃进宫可得让他们好好瞧瞧,或许有必要的话,宣帝还想见一见此番潜伏进星殒城的那三国之人。 也不知他们对媚骨老人所谋求的那些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果不知,宣帝无话可说。 可若他们知晓,那么他们又是否真的甘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国家的人与虎谋皮,最终葬送的是自己的整个家国? …… 太子府 “有他的消息了吗?” “回禀殿下的话,没有任何消息。” 闻言,太子皱了皱眉,声音冷似寒冰阴沉冷戾的道:“当真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难不成他还真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太子虽不曾跟媚骨老人有过直接牵扯,但他跟媚骨老人是有过交易的,并且他与媚骨老人的徒弟还有很多次秘密的往来。 当然,这个徒弟可不单单是指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甚至被媚骨老人下令杀掉的祝泉,而是媚骨老人的三弟子,那个在毒宗没什么存在感,却又不容任何人忽视的人。 “殿下,那日盘龙湖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当时在场之人,怕就只有药王谷跟楚宣王世子还有安平和乐郡主他们了,剩下的除了重伤逃脱的媚骨老人之外,其余没有一个活口。” 他的言外之意很简单,他们什么线索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媚骨老人。 更何况媚骨老人是谁,他既然负伤逃了,又怎么可能留下线索让人找到他的踪迹,真当药王谷的人都是白痴不成?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出口,不然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请殿下放心,属下等务必会再加派人手寻找媚骨老人踪迹的,定然不会……” “不找了。” “什什么?” “本太子说不找了,你即刻去传本太子的命令,将咱们派出去寻找媚骨老人的人全都调回来,一个都不许留在外面。” “是,殿下。” “切记把尾巴都给本太子清扫干净了,否则后果是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那人对上太子冰冷嗜血的幽暗眸光,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越发恭敬的道:“是,殿下。” 目送那人离开,太子越想越不对劲,冷静下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不过好在他醒悟得早,还有时间跟机会改过。 黑眸闪了闪,太子沉着声又叫来几个人,让他们一一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他给他们分别下达了不同的命令和必须他们誓死去完成的任务,而后才看着他们厉声道:“本太子的话你们可都记下了?” “回殿下的话,属下等都记下了。” “那你们能完成本太子交给你们的任务吗?” “属下等誓死完成任务。” “好,那本太子等着你们大胜归来,届时高贵厚禄,荣华富贵,本太子都会赏赐给你们。” “属下等谨遵太子之命。” ------题外话------ 实在取章名无能,亲们忽略章节名吧! 正文 V591 毒王重伤,一网打尽4 太师府 “咳咳…咳…” 宽敞华贵的卧房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冲散了苦涩刺鼻的药味,也让房间里的气息好闻了几分。 整个卧房里里外外足足摆放了八个火炉,使得整个房间都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冰冷刺骨的严寒。 庞太师垫着枕头靠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只着一件雪白的中衣,剧烈咳嗽起来的时候一张憔悴的老脸憋得通红,好似恨不得将他整个肺都给咳出来。 断断续续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过后,庞太师疲惫的向后仰倒回去,满是凸起青筋的手背看起来格外骇人,太师夫人刘氏面带忧色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只盼着能减轻一点他的痛苦,让他可以好受一些。 “老爷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咳咳…”庞太师看着刘氏有些着急的张了张嘴,却是话未出口又带出一连串的剧烈咳嗽,随着他渐渐加剧的咳嗽声,竟是‘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直接就吓得刘氏尖叫一声。 “啊——” 这一声尖叫不可谓不凄厉,哪怕就是院外伺候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一双双眼睛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庞太师的卧房。 只是里面的主子没有传唤,他们做下人也不敢乱闯,更何况发生这样的事情,类似他们这样的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老爷…老老爷你怎怎么又吐血了,怎么办?怎么办?不行不行,妾身得得叫大夫…对对对,叫大夫立马就叫大夫过来。”只因从庞太师嘴里喷出来的血正好就喷到了刘氏的脸上,这才将她吓得完全慌了神。 好在刘氏也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短暂的惊慌过后她就冷静下来,知道眼下她该要怎么做,而不是傻站在这里‘哇哇’大叫,这样什么忙都帮不上。 原本眼见刘氏那惊慌失措厉声尖叫的模样,庞太师非常瞧不上眼,并且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想过干脆一把掐死这个蠢女人算了。 可下一瞬看到刘氏冷静下来不说,还知道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吩咐屋外伺候的下人去请陈府医过来,他那颗高高提起揪成一团的心可算是落了地。 “老爷你坚持住,妾身已经派了人去请陈府医过来,他一定不会让老爷有事的。”说话的同时刘氏也是强忍住心中的害怕,先是扶着庞太师靠在枕头上,将他的头垫高,接着又轻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见他面色渐渐有所好转,这才从袖口里掏出手帕来给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这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得老爷您来得重要,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不然谁来成就咱们庞氏一族的大业。”庞太师乃是刘氏一辈子的依靠,纵然庞太师的姬妾也不少,可庞太师并非是个贪恋美色的男人,他后院的那些个女人,说得难听一点都是他手中的棋子,都是对他大业有所助益的扭带。 她们既是棋子,甭管庞太师再怎么宠爱她们,她们也越不过刘氏去,而刘氏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的心思跟手段往往都用在庞太师的身上,至于那些个女人她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纵使那些女人个个手段了得心思玲珑,只要她将男人的心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就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动摇她嫡妻的地位。 故而,在庞太师的心里,就算他视女人为可以随意摆弄或是操纵生死的棋子,但对刘氏这个发妻还是有几分发自真心敬重的。 “老爷若是心中有火发不出来,哪怕就是痛打妾身一顿也好过这么折磨自己,要是。要是老爷有个好歹,您叫妾身可怎么活。” “您是妾身的夫,是妾身的天,要是没了老爷,那妾身也不活了。” 就如刘氏所言,庞氏一族的大业尚未成功,庞太师怎么舍得去死,他是个非常惜命之人,否则刚才吐血之际,听着刘氏惊慌之下的连连尖叫,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万万不会动了要掐死刘氏的心。 这个女人跟了他一辈子,自她嫁入太师府就处处为他考虑,为庞氏一族效命,庞太师再如何的冷血无情,对于自己这个发妻还是有几分宽容的。 是以,听着刘氏对着他说的一句句话,饶是心硬如庞太师也不由得看向刘氏的目光多了几分柔情,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老爷您好好休息一会儿先着急着别说话,陈府医肯定就快来了,妾身倒杯水给您漱漱口。” 努力平复自己心情的庞太师没有开口,苍白的面色沉静如水,实在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好在他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刘氏,而是冲她点了点头。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这般狼狈的他,若非迫不得已,庞太师并不希望陈府医看到,哪怕那个陈府医是他的心腹也不行。 “怎么样,老爷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 “老爷没事就好,刚才可是吓死妾身了。” “咳咳…咳咳咳…” “这是怎么了,今个儿夜里怎么咳得如此的厉害,莫不是妾身没有照顾好老爷,让老爷受了凉染了风寒。” 刘氏满是自责的喃喃低语听着庞太师的耳中,不禁让他心中很是熨帖舒畅,始终有人在担心记挂于他,哪怕那人在他眼里不甚重要,不也让他倍有成就感吗? “跟你没关系,你无需自责。”他的身体是否感染了风寒,庞太师心中还是有数的,“再去倒杯水来,口渴得厉害。” “老爷您等会儿,妾身马上就好。” 趁着刘氏去倒杯茶水的功夫,庞太师靠在枕头上心思就已经是百转千折了,待刘氏将茶水递到嘴边,他就睁开眼就着刘氏的手喝了几口,那火辣辣灼痛不已的嗓子总算好受了许多。 “一会儿陈府医过来,夫人你就去看看正儿跟统儿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直接让他们来见本太师,现在可不是沉醉温柔乡的时候。” “老爷放心,等陈府医过来妾身就亲自去两个孩子的院子喊人。” 刘氏的眸光微闪,复又垂下眸子敛去了她的心思,以免被庞太师瞧出什么来。 这个时候别说他们老两口吃不香睡不着,就是对太师府里好几个主子来说,最近几天那都将是不眠之夜,谁也甭想睡得踏实了。 兴许有那能睡得踏实的,就是在刘氏眼里那几个她虽异常疼爱,却又没什么本事的孙子跟孙女儿,大概也只有他们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照样吃喝两不误。 “扣扣扣…” “谁来了?”刘氏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庞太师,见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得自己扬声问道。 “回夫人的话,是陈府医到了。” “快。快快些请进来。” 门外伺候的婢女得了刘氏的吩咐,赶紧将门推开方便陈府医进入,旋即庞太师的声音就幽幽的响起,“夫人你先退下吧!” 刘氏虽说有心想要留下来听听陈府医怎么说庞太师的身体情况,但碍着庞太师已经开口让她离开,她也找不出可以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抿了抿唇她眸色复杂的看了看庞太师,语气带着几分恭敬的道:“老爷的身体就劳烦陈府医费心了,老爷,妾身这便先行告退。” “去吧,别忘了本太师交待夫人的事情。” “妾身不会忘的,外面有伺候的丫鬟跟小厮,老爷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他们一声就行,妾身会交待他们的。”怒极攻心导致庞太师险些中风之后,庞太师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的,身体调养着也不见好都是刘氏在贴身照顾他,这也就让庞太师住进了刘氏的院子里,使得庞太师的后院没少找事来闹腾。 只是那些女人心里明白,这么多年她们就算联手都没能斗垮刘氏,没能撼动刘氏在庞太师心中的地位,渐渐的她们就算争宠也不会再算计到刘氏的头上,就怕一个不小心惹火烧身。 也因庞太师是住进了刘氏的院子养病,这才使得后院那些女人就算闹腾也不敢申张,否则她们就是给了刘氏处治发落她们的机会。 这么多年的互斗下来,她们就算再没脑子也学得聪明了许多。 “嗯。”淡漠的目光自退出房外的刘氏身上收回来,庞太师拧了拧眉,冷声道:“陈府医再给本太师诊一次脉吧!” 话落,庞太师就挥开袖子伸了一只手出来,双眼却是疲惫的闭上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师刚刚又吐血了。”陈府医的手指搭在庞太师的腕间片刻之后,他的手指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就猛地弹开,他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自打那日早朝回府庞太师怒极吐血险些中风之后,陈府就一直负责调理照料庞太师的身体,他之前是真没发现庞太师的脉象里竟然还隐藏着…… “刚才的确是吐血了。”他吐过血这事儿是瞒不住陈府医的,倘若真的瞒过了,怕是庞太师就要怀疑陈府医的医术了。 “太师可是从昨日开始咳嗽的?”昨日陈府医外出寻找一味草药,因此,他不仅没在太师府也未曾过来替庞太师诊脉,否则庞太师体内的变化,他应该昨日就有所察觉了。 “嗯。”点头之时庞太师一直在观察陈府医的神色,见他神色微变之后又敛了下去,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冷声道:“你的脸色很奇怪,可是本太师的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既是看出陈府医的犹豫,庞太师也就更不可能放过他,那凌厉而阴戾的目光锁定住陈府医的时候,后者甚至觉得他在庞太师的眼里就是一个死人。 “本太师要听真话。” 陈府医闻言深深的看了眼庞太师,咬着牙硬着头皮道:“劳烦太师换另外一只手给属下再诊一次,属下不是不想说而是还有几分不确定。” “本太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陈府医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也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 “那好,你便再诊一次脉吧!”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庞太师虽说不知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但他隐隐也察觉到了一点什么。 直到刚才再次吐血,且心脏的位置有如万蚁在撕咬他的心,他才惊骇异常汗湿了整个后背。 提心吊胆的再替庞太师诊了一次脉,收回手之后陈府医足足怔愣了好半晌之后,他才惨白着脸深吸一口气起身,然后重重的跪到了庞太师的床前。 “本太师的心脏处有什么?”短短的一句话吐出口之后好像用尽了庞太师全身所有的力气,但他不允许自己倒下,是以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他声音里带着的颤音。 “属下该死,竟然直到现在才有发现,请太师责罚。”那东西饶是他想要解也艰难至极,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先跪下请罪。 “本太师是中毒了?”咬着牙,庞太师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这样的他反而更让人恐惧他的存在。 “不,太师没有中毒,而是中了蛊。” 若是中毒的话,陈府医毕竟不是庸医,他透过脉象早该有所警觉的,不会拖到现在才知晓。 “本太师中了蛊?” “是的,属下确定那是蛊,否则属下不会直到现在才发现。” “这这不可能。” 面对庞太师的否认,陈府医只得保持沉默,他就是不相信才会要求诊另外一只手的,又岂是庞太师说没有就没有。 “本太师不曾接触过北疆跟南疆的人,那些人轻易也不会离开自己的故土踏足四大国的境内,本太师怎么可能会中蛊。” “太师,并不是只有北疆跟南疆那些人会用蛊,某些用毒高明之人也是会用蛊的。” 陈府医话音落下,庞太师的目光就‘刷’的一下扫向他,面目阴森冷戾的道:“那你可能确定本太师中的是什么蛊?” “如果属下没有看错的话,太师中的应该是蚀心魔蛊。” 蚀心魔蛊四个字一出,陈府医就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自庞太师的身上四溢开来,他不禁后怕的打了一个寒颤。 “蚀心魔蛊你确定。” “属下确定。” “是他,竟然是他,哈哈哈…他可真是一点都没有辱没他老毒物的称号,好,好得很。” “请太师息怒,务必要保持情绪的平静,否则那蚀心魔蛊就会自沉睡中惊醒,而后肆意的撕咬太师您的心脏,令人痛苦不堪,受尽折磨。” 蚀心魔蛊是一种非常霸道的蛊毒,说是毒它其实就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虫子,外表看起来就跟小蚊子一样,给人一种就算被它给咬了也无害的印象,可它一旦进入人的体内就会盘踞在人的心脏位置。 平时它一直都处于沉睡的状态,不会给人造成任何的不适,然而,在特定的两种情况之下,蚀心魔蛊会被惊醒,时不时吞食人的心头之血来强化自己。 它被惊醒的情况,一则是施蛊之人用音波操控它,让它撕咬被施蛊之人,一则就是胸口的怒气达到压制不住爆发的程度,也会将它给惊醒。 动怒之时体内气血翻腾,情绪彻底失去控制,沉睡中的蚀心魔蛊一旦被惊醒,它就将不再沉睡,而是会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时不时就扑过去咬你几口,让你痛却又不会让你死。 这种蛊乃是媚骨老人年轻时初接触北疆南疆那边的蛊毒而研制出来的,一经曝出这个名字就名震武林,也让江湖上的人越发惧怕毒宗。 “你可有办法替本太师解了这蛊?”听过陈府医对蚀心魔蛊的解释之后,庞太师对解了这蛊其实是不抱希望的,但他仍是不想被媚骨老人所控制。 那个老毒物真tmd该死,他与他有些合作不假,可他竟然向他下蛊,简直可恨至极。 在这之前收到媚骨老人杀药王不成反被药王谷四大长老追杀,他还想出动自己的人去助他一臂之力,万万没想到真相足以让庞太师亲手斩杀媚骨老人了。 那个混蛋,md他真希望媚骨老人被药王谷的人找到,然后让他痛不欲生的死去,也好泄他胸口这口怒气。 “属下无能,请太师恕罪。” “罢了,说来也是本太师自己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又如何能怪罪到你的身上,先起来说话吧。” “太师,这蚀心魔蛊是媚骨老人弄出来的,这世上除了媚骨老人,能解之人不会操过双手之数。” “都有哪些你说与本太师听听。” “一是药王谷师徒,二是天山老人师徒,三是媚骨老人的三弟子。” 听得陈府医的话,庞太师刚刚升起来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药王谷与庞氏一族已成死敌,药王谷甚至对庞氏一族下过药王令,他们是万万不可能出手替他解蛊的。 而那天山老人更是寒王的师傅,那溥颜跟燕如风也是寒王的师兄,他们不盼着他早死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替他解蛊。 至于媚骨老人的三徒弟,庞太师想了想也觉得不怎么靠谱,尤其他对毒宗的人现在膈应得厉害,哪里还敢指望他们帮忙。 没得给他解了蚀心魔蛊,又再给他弄点别的,那种头上悬着剑的滋味,庞太师可不喜欢。 “还有一个人兴许太师可以一试,据属下所知他与各方都没有交情,只要咱们许出的条件能让他满意了,相信他也不会拒绝。” “谁?” “药楼之主无情公子。” “他?” “是的,太师。” 垂眸半晌庞太师睁开眼,沉声道:“本太师中了蛊这个消息你知我知,本太师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请太师放心,属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药楼那边你负责联络一下那个无情公子,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出手,只要他能给本太师解了这蚀心魔蛊,不管他提什么要求本太师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 “是。” “另外,解蛊这事儿咱们也不能全压在这些人上面,你替本太师安排一些人手,让他们去北疆等地找些能玩蛊的人回来。” “是,属下省得了。” “可有办法压制本太师体内的蚀心魔蛊,有这东西拖着本太师,本太师真是一刻都不得清静。” “属下虽说解不了此蛊,但压制它减少它的活动还是可以的。” “那你动手吧,就算再疼本太师也忍得住。” “得罪了,太师。”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陈府医满头大汗的收了金针,而庞太师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就好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瞧不见一点干的。 “今日过后请太师要牢牢的记得,无论发生什么让您动怒的事情,您都要心平气和,否则属下的压制就会失去应有的效果,你将再次忍受蚀心魔蛊之苦。” “嗯。” 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庞太师的脾性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哪怕现在他不能正面跟毒宗翻脸,但他也绝对不会让媚骨老人好过。 “既然太师已经没事了,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嗯。” 陈府医前脚刚刚离开,庞太师后脚就发出了特殊指令,很快房间里就出现几个满身杀气的黑衣人。 “传本太师之令,继续搜寻媚骨老人的下落,如若发现他的踪迹先不要打草惊蛇,隐晦的留下线索给药王谷的人,本太师要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是。” “另外,想办法跟紧药王谷的人,兴许你们还能提前找到媚骨老人也说不定。” 不知怎的就在媚骨老人下达这个指令之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宓妃那张绝美的小脸,庞太师顷刻间就好似明悟了什么东西。 旋即,他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莫测高深。 正文 V592 毒王重伤,一网打尽5 十里村·林家小院 砰—— 轰隆隆几声巨响过后,那房门紧闭的正房里突然沉寂了下来,这让得刚要往正房里去送饭菜的秀娘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怎么也控制不住那打颤的腿。 手里端着的菜也应声而摔落在地,砸了个稀巴烂,那张本就惨白惨白的脸在这一刻越发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活像一张死人脸。 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人出来看秀娘的脸色好不好,只因正房里那位神秘的爷在发怒,吓得角落里的两个孩子失控的哇哇大哭,好以此来减轻心中的恐惧。 “呜呜呜…” “娘,我们要娘,呜呜…” “爷爷,爹,娘…” “娘…救命救命啊娘…呜呜呜…” “……” 两个孩子的哭声很是尖锐,吵得本就心浮气躁,怒火熊熊的媚骨老人双眼赤红,阴戾着脸杀气就从他的身上外放了出去。 小孩子的心思纯净,他们对于危险的感知力远远超乎一个成年人,因此,当他们感受到来自媚骨老人对他们的杀意之时,两个小小的身子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又惊又惧。【蜀山2080漫画/】。 哪怕就是他们的哭声在这一刻也嘎然而止,只有那豆大的泪珠不停的滑落,看起来格外的可怜惹人怜惜。 换了别人兴许看到这样两个小小的孩子就心软了,但他们面前这人可是媚骨老人,死在他手上的别说小孩儿了,就是刚出生的婴儿也不在少数,他怎么可能生得出恻隐之心。 “闭嘴,再哭就杀了你们。” 跪在地上的黄衫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眼,神情也是极其有淡漠,就算媚骨老人杀了他们,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 打从媚骨老人负伤走进这个村子里面,又挑选了这户人家,就注定了这一家五口的宿命。 待他们离开之际,也就是这一家五口丧命之时。 早死,晚死,既然都是要死的,那又何必再在乎什么早或者晚。 “孩子,我的孩子…”打翻了饭菜的秀娘在惊惧间听到孩子惊恐又压抑的哭声,整个人立马就清醒过来,她哭着就想朝正房冲过去。 林喜子伤了腿原是留在厢房里休息,他是听到从正房里传出来摔打东西的声音坐不住才拖着伤腿从房里挪出来,刚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他媳妇儿秀娘不顾一切的就要往正房里面闯,顿时惊出他一身的冷汗。 “秀娘。” “当当家的。” “秀娘你可别犯糊涂,你这么闯进去他只会下手更快更狠。” “那…那要怎么办,我们的孩子在哭,他们肯定很害怕,那个人会杀了他们的,你刚才没听见吗?” “秀娘,喜子说得对,你这么闯进去非但救不了两个孩子,还会害了他们的。”同样是听到响动跑出来的老林头一见自家儿媳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对家里这个不速之客也算看透了,等他养好伤离开之时,就是他们一家五口身死之时。 就算他心里明白又能怎么办,他们根本就无力去反抗什么,只能就这样等死。 遇上媚骨老人这样的人,他们十里村死他们一家也就够了,难道还要连累更多的乡亲吗? 老林头一辈子坦坦荡荡做人,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是宁可死自己全家也不能再让媚骨老人去祸害其他村民的。 “呜呜呜…那要怎么办,我们都已经什么都按照他们的吩咐办了,他们怎么能言而无信伤害我的孩子,呜呜…” “秀娘你别这样。”林喜子是孩子的爹,亲爹,听到自己孩子惊恐的哭声,他怎么可能不着急,他只恨自己没本事就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当家的,呜呜…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我们的孩子,我我这心好疼,真疼啊!” “秀娘你打我吧,都是我没用。”林喜子看着这样崩溃的秀娘也是跟着红了眼眶,却只能用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她,滚烫的眼泪也是直在眼眶里打转。 “哎,喜子你扶秀娘回房歇一会儿,莫要把他们激怒了那样孩子只会更危险。” “知道了,爹。” 秀娘一门心思全都扑在正房里的两个孩子身上,脸上泪痕未干又添新的,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林喜子的手臂,好像唯有如此才能压制住她脑子里不断冒出来的疯狂想法。 不是反正都要死的么,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敢伤害她的孩子,那她就敢给他们找不痛快。 然而,秀娘到底是个善良的农村妇人,那个拖着别人一起去死的疯狂念头只持续了那么短短一瞬,很快就被她的理智给掐灭了。 她跟她的公爹老林头想的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村里其他的村民,他们是无辜的,既然他们一家都如此的不幸了,何苦还要拖累村里其他人跟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林老爹在家吗?” “秀娘婶子,秀娘婶子…家里有人吗?” 紧闭的大门被一下又一下的敲响,不但是吓了林家人一路就连正房里的媚骨老人也是惊了一下,而后他就对仍跪在地上的黄衫使了一个眼色。 至于之前哭闹不休的两个孩子,此时早已经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媚骨老人还没有糊涂,他虽然给这一家人都喂了毒药,但他很清楚这家人真正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就算他再如何的恼怒,不打算离开这个小村子之前,这两个小孩儿他都不会杀掉。 只要有这两个孩子在他的手里,外面那三个大人就会乖乖听他的话,丝毫都不敢违逆他的意。 “喜子你腿上有伤,不能出去见人,先扶着秀娘回房歇歇,外面的事情交给爹来处理。” “爹,这…” “你们听话,爹自有办法应对,不会让村里人发现什么的。” “那好,爹你小心点。” “嗯。”诚如媚骨老人心中算计的那样,林家三个大人都不想死,但真要死的时候他们就算畏惧也会去死,可他们又怎么忍心看着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去死。 这个软胁媚骨老人拿捏得刚刚好,老林头看着儿子儿媳回了房,他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方才转身去了门口将门打开。 看着热情又对他们一家满脸关心的村民们,老林头打定主意更加不能连累他们,于是很快就找了合情又合理的借口将他们给打发走了。 刚才他家不但传出了摔打东西的声音,还伴着两个孩子的哭声,老林头就说秀娘昨个儿夜里染了风寒病了,两个孩子却不懂事闹腾他们的母亲,喜子是个疼媳妇儿的,见孩子不听话就动了手。 而后孩子就大哭了起来,嚷嚷着叫爷爷,叫娘救命,躲避喜子柳条的过程中撞翻了家里的东西,这才发出那些刺耳的声响。 这会子两个孩子挨了一顿打,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家里便安静了下来,老林头原是想请村民们到屋里坐坐,只是屋里正乱还没来得及收拾,倒是不太好意思请他们进门。 村民们听了老林头的解析都表示理解,也知他的尴尬便笑说着下次再到他家坐坐,便是三五人一起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林家。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林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之前林家传出的那些声音他们也没听得很真切,又有老林头的解释,他们倒也不好再八卦什么。 顺利的将赶过来的村民请走,老林头将大门关上,转身抬头就对上了黄衫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他的脚立马就僵住不能动了。 “刚才你做得很好。” 老林头张了张嘴,弱弱的道:“我我的孙子孙女怎怎么样了?” “他们只是昏了过去,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他们就不会有事。” “是是,我们会听话的,会听话。” 看着手足无措的老林头老泪纵横的模样,黄衫略带几分厌恶的别开脸,转身大步离去。 待他再次回到正房,原本盛怒之中的媚骨老人也彻底的冷静下来,他看着黄衫冷静的问道:“刚才你回禀的消息全都证实过了吗?” “回主子的话,属下不敢撒谎更不敢有所隐瞒。”今日他本该进城前往药楼买疗伤药的,就因临时接到这些消息才又折返回了十里村。 “那你告诉本宗主,毒宗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形势,本宗主要听实话。” 黄衫知晓他的规矩,万万不敢在他的面前说谎,若非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折返回来,必然是要先去药楼一趟的。 这次媚骨老人针对药王谷的计划在他眼里本是天衣无缝的,谁曾想最后功败垂成,不但将自己搞得像个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蹿,就连毒宗也被药王谷一再进攻,元气大伤不说还只能退避冥谷深处,这于媚骨老人而言,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主子,药王谷这一次对毒宗出手是各个地方同时出手的,咱们根本就防不胜防,而且药王谷的情报掌握得非常的精确,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就遭遇了大敌。” “你且向本宗主细细说来,对于毒宗的损失也好让本宗主心中有个数。” “星殒城的情况主子早就知晓,属下就不再重提了,毒宗潜藏在金凤国其他城镇极为重要隐蔽的分部也都一一被催毁,上上下下不留一个活口。” 浩瀚大陆四大国之中,毒宗潜藏在金凤国的分部是最多的,虽说不完全是毒宗的精锐势力,但所有分部加起来的实力已然有资本撼动金凤国的朝堂。 媚骨老人万万没有想到他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的势力,竟然短短不过三天就被催毁殆尽,这真是叫他想不吐血都难。 “其他三国药王谷的人也动手了?” “是的,他们虽说只对皇城下了重手,但那三国之中都各有两个赤级分部被毁,主事之人被生擒。”那些人知晓不少关于毒宗的机密消息,他们只要活着就是对毒宗威胁,又怎能怪媚骨老人初闻此消息震怒失控。 “不愧是药王谷,本宗主早该知道他们有此实力。”咬着牙媚骨老人愤恨的道,“多年来本宗主一直都在试探,可结果都没有试探什么出来,不曾想这一战药丹那个老家伙倒是舍得下本钱了。” 经此一战媚骨老人与药王那将是彼间见面就不死不休的仇敌,他们谁也不会放过谁。 毒宗与药王谷,最终只能留有一个流传于后世,另外一个必须消失。 “那日主子与药王盘龙湖一战,出现在盘龙湖的那三个人压根不是药王的徒弟,真正的萧凡等人那时正在攻打毒宗大本营。” “本宗主早该想到的,现在悔之晚矣!” “都说跟在安平和乐郡主身边的人就没有弱者,属下这次算是见识过了。”固然盘龙湖一战,沧海悔夜跟残恨三人被打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但他们的战斗意识却是非常的顽强,从未有过放弃抵抗的意识。 即便就是死他们也要战斗在最后,若是他们的心性不那么顽强坚定的话,只怕等不到药王谷的四大长老赶到,他们就已经死了。 “那个丫头不是简单的角色,别说是你就是本宗主也小瞧了她。”尤其想到宓妃还是他老对头最疼爱的关门弟子,媚骨老人的脸色就超级难看。 他就想不明白了,怎么那些好苗子全都跑到药丹那个老不死那里去了,他堂堂毒宗之主难道很差吗? “主子,既然安平和乐郡主的破坏能力那么强,是否要将她给盯紧了。” “莫要自作聪明,搞不好那丫头片子正在等着你们自己送上门去。”虽说媚骨老人在成名之后就鲜少这么的狼狈逃蹿过了,但他这次落得这样的下场,一方面要归功于药王谷那四大长老,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那个他一直无缘得见的温宓妃了。 想他毒宗此番前来的七大长老,足足就有四个折在她一人之手,这样的人已经足够引起媚骨老人的重视,并且是高度的重视,再也不敢轻视于她。 “本宗主逃离盘龙湖之后,残留下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又给了他们错误的引导,他们想要搜寻到本宗主的踪迹很难,也极花费时间,他们没有那么傻,而且透过那丫头这几次出手也多少看出了她的一些行事之风,本宗主可不认为她是草包,她的谋算精细得很远非你所能比。” 黄衫对于媚骨老人如此贬低他而抬高宓妃并无不快,只是难免会觉得媚骨老人将宓妃看得太高,孰不知等某天他与宓妃对上之时,这才猛然惊觉甭管把这个女人看得再高,她都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本宗主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切记如若遇上那个丫头一定要避开她,还有派出一些人手去将楚宣王世子盯住,有任何消息尽快传达给本宗主知晓。” “是,主子。” “怎么还有什么想要禀报的?” 犹豫挣扎了片刻,黄衫还是看着媚骨老人沉声道:“主子,我们毒宗此次与药王谷一战节节败退,不说散布在四大国重要城镇的分部几乎被一网打尽,就是毒宗总部也被攻破不得不退回冥谷暂作休养,避其锋芒,难道咱们就要这么一直被动挨打吗?” 嘴里话是这么说,黄衫真正想要说的是,在毒宗这样的形势跟局面之下,主子真的就能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藏得住吗? 纵然毒宗对外的总部已经被萧凡,诸宸跟乐风师兄弟三人带领药王谷的人联手催毁,那片山林间华丽恢弘磅礴大气的建筑群变成了一片废墟,但只要冥谷未破,毒宗就不会真正的消亡。 而萧凡诸宸他们也知道,除非彻底毁灭掉冥谷,否则无论他们怎样重创了毒宗,终有一天毒宗也会死灰复燃的。 遂,攻破毒宗总部之后他们没有放弃,而是追杀毒宗之人紧逼到了冥谷外驻守,将整个冥谷封锁了起来,斩断他们的出路。 冥谷作为毒宗真正的发源地,不但外围布满了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能致命的剧毒瘴气,内里的毒虫毒花毒草更是不计其数,稍不留神就会丧命于此。 这个地方不同于药王谷灵气充裕,处处都充满生机仿如世外仙境,进入其中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冥谷与药王谷恰恰相反,冥谷的上空黑气环绕,颇有一种阴云避日的阴森可怖之感,内里更是死气沉沉,处处都弥漫着一股令人遍体生寒的阴寒之气。 若说药王谷乃是逢生之地,那么冥谷又被人称作死亡之境。 普通人误入冥谷直接就是一个死,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而拜入毒宗的初级弟子是没有资格进入冥谷修习的,他们对于毒的了解也仅仅只是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点,擅入冥谷仍是逃不掉一个死字。 对于这样一个地方,即便就是萧凡诸宸这等药王的高徒也是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乱闯的,他们进去可保自己的平安却无法保证随他们一同进去的药王谷之人也平安。 让药王谷的人无辜丧命,他们三个做不到,是以他们只能选择等,慢慢的静待时机。 “毒宗千年基业险些一朝覆灭,你觉得本宗主心里就很好受,就不想将药王谷加诸在我毒宗身上的一切都还给他们,嗯?” “属下不敢。” “本宗主现在内伤未愈,还要分出一部分的功力压制体内剧毒,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冥谷也是什么都做不了,想来着实可恨可恼,早晚有一日本宗主要让他们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无论如何属下都会竭尽所能替主子从药楼买来疗伤药让主子得以早日恢复,待得痊愈之日就灭了药王谷以泄主子心头之怒。” “毒宗之事本宗主自有安排,万万不会让药王谷的人毁了毒宗根基。” “是。” “你回来禀报这些消息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抓紧些进城去药楼吧。” “那主子自己小心些,属下告退。” 媚骨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冲黄衫摆了摆手,后者会意的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房间里,临窗跌坐在椅子上的媚骨老人捏了捏眉心,喃喃自语的道:“当初本宗主之所以答应与你合作,也是基于保全毒宗千年基业的基础之上,现在本宗主跟毒宗都被逼入绝境,一招不慎就将万劫不复,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 袖中的手紧紧的屈握成拳,媚骨老人黑着脸咬着牙顾不得心中的纠结跟挣扎,仍是坚定的做出了决定。 他若死了,毒宗若是没了,那人也绝对落不到好,他所谋求的也将成为一场笑话。 既是如此,他为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又为何执着的不愿联络他。 他变成现在都是那人害的,他若不能解了他体内的毒,又治愈他的内伤,那就休怪他不讲情面将他也拖下水,让他去承受陌殇跟宓妃的怒火也未尝不是一件对他极其有利之事。 “你可别怨本宗主,这都是你逼本宗主的。”从他出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足足三天,那人竟连面都没有露一下,不怪媚骨老人对他心生怨怼,巴不得将他也拖下水。 话落,媚骨老人起身打开门走到院子里,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外形精巧的小东西,然后运功覆在其上,片刻后一道肉眼可见的流光直冲天际,宛如一颗流星划过。 正文 V593 围堵毒王,幕后之人1 梨花小筑·湖心亭 “小师妹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师兄可是连着叫了你几声你都没有一点反应。”一袭华丽的玄色锦袍将他颀长、挺拔的身躯完美的勾勒出来,那头如瀑布般的黑发用一支白玉发钗高高束起,俊美的的脸庞是真正的面冠如玉,微微勾唇一笑,邪肆的笑容就在他的嘴角绽放开来。 云锦掀开袍子坐到宓妃的对面,习惯性的伸出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桃花眸流光溢彩,眸底满是他对宓妃的疼爱之情。 此情无关乎男女,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怜惜,纵容与溺爱。 这世间但凡宓妃想要的,他这个三师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会亲手捧到她的跟前。 “三师兄别闹。”宓妃甩了甩头意欲摆脱云锦在她头上作乱的那只大手,可不管她怎么躲愣就是没能躲开掉那只大手,只能鼓起腮帮子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怒瞪云锦。 大哥二哥三哥喜欢时不时揉揉她的脑袋捏捏她的脸也就罢了,怎么就连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他们几个也染上了这样的怪毛病,被揉头捏脸的她也很无奈的好伐! “呵呵…三师兄没闹,唔,这是表达喜欢的做法,难道小师妹忘了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话。”看着宓妃那娇嗔的小模样云锦笑着收回了揉她脑袋的手,另一只手却是又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捏了捏宓妃的脸,捏过之后满意的道:“小师妹的脸真软,捏着可真舒服。” 成功收到宓妃的几枚大白眼,云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他不管怎么跟宓妃闹还是把握着分寸的,以免真把宓妃给惹毛了。 咳咳…有个超级会使毒的小师妹真的不是一件太美妙的事情。 就算再怎么有所防备,也防不住这丫头下手太过神不知鬼不觉,等她露出一副‘你完了’表情的时候,呵呵…你就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中招了。 “三师兄见过师傅了吗?”对于自家哥哥们跟师兄们的恶趣味宓妃深深的表示无奈,既然打不得又拒绝不得,她便乖乖认命好了。 反正摸了她的头捏了她的脸,她妥妥的一定会在其他地方报复回来,嘿嘿! “嗯,见过了,我就是从师傅那边过来这里的。” “这么说师傅已经把他的打算都跟三师兄说了,那三师兄是怎么想的。”宓妃医术再怎么高明她也不是神仙,这次媚骨老人下的毒太过霸道,远不是那什么三笑逍遥散可以相提并论的。 若非是遇到她,药王就算没有被媚骨老人所杀,最后也会毒发身亡的。 现在宓妃不但替药王解了毒,还保住了他的七经八脉不被那毒所伤,只是要静心调养几个月,暂时不能动武,这已是药王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 要知道没有宓妃出手,即便药王最后的结果好一点,没有毒发身亡,必然也会武功尽失彻底沦为一个废人,这可比杀了他让他去死更让他难以接受。 “师傅留在这里休养虽说有小师妹照顾更好,但师傅毕竟是一谷之主,药王谷的很多决策必须师傅来下达,长老们其实并不具备那样的权利。” 关于药王谷的一些隐秘宓妃拜入药丹门下之后也是听说过的,因此,宓妃知道在药王谷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凌驾于谷主权利之上的长老,更是因着那长老险些致使药王谷千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从那之后,药王谷虽然依旧存有长老会,但长老们的权利却被死死的限制了,是完全不能再跟药王谷一谷之主相抗衡的,也由此避免了长老专权之事再度发生。 只是自那之后,药王谷历代谷主的选拔就越发的严厉,甚至可以说是近乎苛刻,但凡有一点不能满足当选谷主的条件都将被无情的剔除。 相传,药王谷的第一任谷主是姓药的,可在他百年之后继承药王谷的人却不是他的儿子,也不是他的孙子,而是药王谷中一位惊才绝艳天赋异禀之人。 那人原本并不姓药,但在继承药王谷当天,他就在药王谷所有人的见证之下改了姓,从此,继承药王谷的人只要不是那位谷主的后代,那么他们都会在继任仪式举行的当天改为药这个姓。 这个姓在世人眼中兴许有些特独却也很是普通,仅仅也就是一个姓罢了。 但是,药这个姓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药王谷的人来说,它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任何一个药王谷之人都渴望能够拥有药这个姓氏。 遂,云锦话里的意思宓妃一听就明白了,也知道让药王回药王谷才是最好的。 “而且此次一战,毒宗大部分势力被一网打尽,他们除了潜藏在金凤国的根基被切于一旦,就是其他三国也发生了动荡,大师兄这一步棋虽说走得惊险,可也只有各个地方都同时出手,方才能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关于毒宗的近况宓妃不是没有收到消息,就算她没有刻意去打听,陌殇收到消息也会提前知会她一声,让她心中有个数。 别看这两日她所有的心思都花费在追踪媚骨老人的事情上面,对于跟媚骨老人能牵扯上关系的事情,宓妃也是高度重视的。 “如今毒宗总部已毁,元气大伤,正是着手将其彻底剿灭之际,然,毒宗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总部毁了毒宗还有冥谷。” “说起来我可是对那个什么冥谷好奇得不得了。”犹记得宓妃刚刚拜药王为师,在药王谷渐渐接触到关于毒宗的一些事情开始,她对那在江湖上素来有‘死亡之境’之称的冥谷就万分的好奇。 若非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指不定宓妃老早就跑到冥谷一游去了。 “冥谷那个地方黑气环绕,死气沉沉,断绝生机,随处都可见致命的毒物,真真不是一个好地方。” “呃…这么说来三师兄你去过?” 对上宓妃局促戏谑的眼神儿,云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低声讲述道:“我跟大师兄还有二师兄出师离开药王谷到江湖上历练之时,曾经到冥谷历练过,只是我们都不曾靠近冥谷真正的腹地。” 闻言宓妃撇了撇粉嫩水润的小嘴,清澈无尘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浅浅的笑意,她的三个师兄她了解,个个都是医术精湛,除了二师兄以外,另外两个在当时必然都是用毒小白。 他们胆敢跑到冥谷去历练,凭借的除了高强的武功便是他们那手绝佳的医术了,否则按照云锦描述的里面的凶险程度,搞不好真得栽在里面出不来。 “小师兄怎么没去?” “那时乐风倒是想去来着,只可惜他没有出师,根本离不开药王谷。” 宓妃嘴角一抽,额上落下三条黑线,笑得那么神秘干什么,害她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毒宗保存下来的人现在全都退守进了冥谷,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小师弟他们三人驻守在冥谷外不敢冒冒然攻进冥谷里面,就怕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伤及无辜。” “这倒是个问题,进攻之前定要好生谋划谋划才行。”她的师兄们个个都不是畏惧生死之人,药王谷的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那种没必要的牺牲他们万万不会应允。 “师傅没回药王谷之前,大长老跟水灵长老留在药王谷坐阵,二长老跟三长老已经赶往冥谷支援大师兄他们,只是那冥谷确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想要拿下它怕是得花费很多的时间跟精力。” “不着急,先把冥谷封锁起来,媚骨老人迟早都会出来的,若非他很自信无人能攻破冥谷,否则三师兄以为他到现在还能坐得住?” 那个老毒物将什么都算得很精,而毒宗是他最大的倚仗跟靠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毒宗被药王谷一举覆灭。 在这样的情况下,媚骨老人仍旧没有动身回毒宗的意思,可见他更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也更加介意他体内的毒,这两个隐患要是一日不除,那么除非冥谷毁灭之际,否则他都会咬牙忍着。 “小师妹分析得没有错,只是要攻破冥谷谈何容易,更何况难得遇上这样天时地利人和能够一举剿灭毒宗的大机缘,要是抓不住这机缘,却要眼睁睁看着机缘流逝,给予媚骨老人重来一次的机会,光是想想都不甘心。” “三师兄的意思我明白,咱们先不着急,总能找到收拾他的机会,而且我相信那个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小师妹你的意思是……” 宓妃眨了眨眼,轻笑道:“媚骨老人的背后还有人,那个人的本事大得很,毒宗几乎被毁于一旦,冥谷又被困,纵使媚骨老人仍在逃亡,这个消息他也不会不知道的。” “那老毒物不会看着毒宗被毁,他被逼如这样的绝境也肯定会拖着那人一起下水。” “没错,只要他将求救信号发给那幕后之人,我跟陌殇这边就可以动手,本来留着他不动手就是为了将他背后那人给引出来,没想到他倒是能忍,直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若能将媚骨老人掌控在我们的手里,瓦解起冥谷倒是容易了。” “待明日师傅到寒王府替寒王解了毒,三师兄就随师傅一同回药王谷,然后告诉大师兄他们先守着冥谷就好,其他的暂时什么都别做。” 听了这话云锦目光幽幽的看着宓妃,语带几分疑惑的道:“小师妹打算亲自去一趟?” “怎么,我不能去。” “不是,能去,当然能去,可你这个大忙人怎么走得开。” “朝堂上该处理的,该收拾的,这次皇上一点没手软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些还想要伸爪子出来的人也被一一震慑住,至少未来一个月以内他们都会安安份份的,不敢再冒头出来作怪。” 想到那混乱的皇宫,云锦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生在帝王之家,否则光是那么一想,他这头就疼得厉害。 “那个时候寒王毒解了,那些人的注意力将全部被寒王给吸引,倒真没你这丫头什么事了。” “三师兄这是在夸寒王?” “就算是本公子在夸他呗,他的的确确是个人物,就是比起陌殇那小子也不弱。” 宓妃听出云锦话里暗指的意思,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她这个三师兄有时候比小师兄还要孩子气,真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别看寒王有那么多个敌人,在本公子的眼里那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定斗得过寒王一个。” “啧啧,三师兄可是极少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的,看来三师兄很是欣赏寒王啊!” “本公子就是想看他们兄弟争斗的好戏罢了,谁让这日子如此的无聊。” 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宓妃撇了撇嘴,慢条斯理的道:“帝王之路原本就是鲜血与白骨来铺就的,他若连那几个人都解决不了,白瞎了本小姐替他解毒,还替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儿。” “他是个好的,金凤国交到他的手里,极好。” 入得药王门下的第一天,他们就知晓了一些关于药王谷存在的隐秘,因此,他们虽说并不关心四国朝政,却也或多或少都要关注四大国的历代帝王。 金凤国墨氏皇族之危乃是从先帝爷的父皇惠帝就拉开了序幕的,发展到先帝爷的时候强大外戚开始专权根本已经无法逆转,哪怕是先帝爷在位后期醒悟过来,想要逆转这样的局面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然先帝爷做了很多的准备,也施展了诸多的手段,也仅仅只是给宣帝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而已。 好在一直都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宣帝懂得隐忍,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积攒自己的势力,又有数位忠臣尽心竭力的辅佐于他,方才保存了墨氏皇族的江山。 虽说宣帝已是做得不错,可就像先帝爷年老之时一眼看中寒王的帝王之才一样,寒王比起宣帝来更适合做一个造福天下苍生的帝王。 “嗯,我对他也很有信心,爹爹跟大哥他们的眼光一定不会有错。” 云锦笑看着宓妃,慑人心魂的桃花眸微眯着,却是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在无形中散发出来,“小师妹最是不喜这些事情,若非你要护着你的爹娘兄长,怕是别人求也求不去你的出手。” “还是三师兄了解我。” “哼,你个贫嘴的丫头。” “怎么样,三师兄同意我之前说的吗?” “同意,怎么不同意,不管是师傅还是谷中长老都不会希望有人在攻打冥谷之时不必要丧命的,有你这个比媚骨老人用毒还要高明的小丫头在,怎么可能跟你客气。” “三师兄放心,顶多正月初五我必会赶至冥谷与你们一同剿灭冥谷中所有残余毒宗之人的。” “明日替寒王解毒一事小师妹可都安排妥了。” “就在三师兄过来之前我刚刚给皇上传了信,他会努力配合的,而我也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师傅那里有三师兄给打掩护,想来是不会出差错的。” 寒王的毒早就解了,并且身体恢复的情况远远超出了宓妃的预料,那家伙果不其然也能归于因祸得福运气好到逆天的那一类人,那脱胎换骨的效果比起服了洗髓丹效果还要显著,且不含半点副作用。 “早些了结这事也好,省得还要有所挂念。”这次在星殒城呆的时间够久了,云锦已然有些坐不太住想要开溜了。 “三师兄有关明日去寒王府替寒王解毒,寒王死后又活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中一些细节的地方我们再探讨一下,免得关键时候露了馅。” “嗯。” 接下来的时间师兄妹两人针对明天去寒王府一事又谈了很多,直到将各个方面的细节都推敲探讨到位,方才四目相对笑出了声。 “师傅那边有劳三师兄去说,晚一点我怕是要回相府一趟。” “嗯,你这丫头两天没有回府了,伯父伯母会担心你很正常,只是那太师府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肯定是憋着坏水在等着对付你,小师妹切记时时刻刻都要小心。” “只要他们敢对我出手,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最近正好手痒得厉害,前两天跟毒宗那四个长老交手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们很不经打啊!” “噗——” 刚把茶水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宓妃这话一蹦出口云锦直接就喷了。 “咳咳…你这丫头以为是在打什么,还很不经打?”甩掉一脑门的黑线,云锦抽着嘴一脸无语的瞅着宓妃。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家小师妹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了呢? “那天出现在盘龙湖的七大长老并非毒宗真正的核心长老,但他们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只可惜他们运气不太好遇上小师妹你这么个…呃。呵呵…” ‘小煞星’三个字都到了嘴边,云锦又窘迫的笑着咽了回去,小师妹可爱是可爱,但这无法抹去她是个女人的事实。 既然是女人,那么小心眼记仇就是她们的天性了。 云锦默默的表示,他一点都不想被自家小师妹给惦记上,那滋味绝对会相当的‘*’,画面太美他都不忍直视。 “咦,那小子怎么来了,小师妹我就先闪了。”话落,云锦一溜烟就跑了,那速度简直飞一般的快。 头一回云锦那么感谢陌殇,真是来得太及时了有没有? “阿宓,你那三师兄怎么跑得那么快,难道是被为夫给吓的。” 宓妃闻言黑线,撇嘴道:“你可真不要脸。” “嗯,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我要什么脸。” “打住打住,你给我说人话。” “人话就是媚骨老人那边有动静了,他发出信号了。” “当真?” 陌殇捏了捏宓妃粉嫩的脸颊,佯装生气的道:“为夫得有多无聊才跟你开这种玩笑。” “呃…那咱们快些过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光武大陆的人在此作祟。” “嗯。” 正文 V594 围堵毒王,幕后之人2 一袭紫衣华服,宽大的袖边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精致的缠枝图藤,劲瘦的腰系着一条镶嵌了蓝色宝石的玉带,足蹬黑色镶金边的长靴,俊颜清绝出尘神明爽俊,幽深的紫瞳勾魂报魄,邪魅惑人,颀长挺拔的身躯衬着那华衣更是尊贵不凡,如仙似魔降落凡尘。小说 在他的身侧,身着一袭赤红束腰拖地长裙的宓妃似嗔似怒的娇态端得上是活泼灵动,清雅脱俗,小巧的瓜子脸上,眉若远山,眼若秋波,鼻若琼琚,唇若烟花,此时正一脸羞恼的怒瞪陌殇,剪水双眸泛起细碎的星光,美得令人屏息。 他们并排站着,一高一矮,一紫一红,仿佛天地间就只余他们彼此二人,再也没有谁能插足进他们之间。 “唔,你确定那老毒物就在这个小山村里面?”宓妃很不想承认她在来十里村的路上被某世子撩拨调戏了,她是又羞又恼又无奈,偏偏就是拿这家伙没有一点办法。 苍天呐,赶紧把这妖孽给收了吧,继续这么下去她难保自己不会被他的美男计所俘虏啊! “要是不确定的话,为夫也不敢带着阿宓过来。”虽是看出宓妃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陌殇聪明的没有点破,就顺着她的话接了口。 他家小女人炸毛的样子虽然很可爱很讨喜,让他爱不释手,但陌殇还是拎得清的,不能把宓妃真惹毛了,否则那就不是他顺顺毛就能解决得了的事情。 “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宓妃对十里村这个地方还是非常陌生的,不过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她就知道这个村子并不富裕,虽是座落在星殒城外,却远远比不得其他的村子富庶。 眼瞅着宓妃蹙了蹙眉,陌殇不动声色的递了个眼色给跟在后面伺候的无悲,后者立马小跑上前恭敬的双手递给宓妃一份关于十里村详细的资料。 这里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十里村,整个村子占了多大地方,住了多少户人家,以及十里村座落的这个地方的地势地形都绘制成了图纸,以方便宓妃了解具体的情况。 “无悲办事越来越细心了,挺好。” 突然被表扬了无悲莫名收到自家世子爷的眼刀子,他顿时泪流满面,世子爷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这样的醋都吃,这样真的好吗? “咳…那个回禀世子妃,这份资料是按照世子爷的吩咐准备的,因为世子爷说世子妃习惯这么看东西,一目了然的便于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全局。” 世子爷,属下都这么说了,您快别瞪属下了,再瞪属下都忍不住要哭了。 宓妃的目光从资料上挪开,看着无悲那张苦瓜一样的脸抽了抽嘴角,扭头怒视陌殇一眼,又对无悲嗓音清冷的说道:“你先退下吧!” 那什么他威胁无悲被自家小女人逮个正着,陌殇又是尴尬又是窘迫的摸了摸鼻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经的道:“阿宓,为夫吃醋了。” “噗——”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走路都要摔跤,你好歹也看着脚下一点。” 眼见宓妃在他话落之后没忍住就古怪的笑喷了,接着脚下一个趄趔差点儿摔倒,陌殇眼明手快的将她搂回自己怀里仍心有余悸的道。 “松开,我差点儿摔了,那还不是被你给吓的。” “不松,阿宓以后只能看我一个男人,阿宓的目光也只能一直停留在为夫的身上,阿宓要看就看为夫,不然为夫很难保证自己不吃醋。” “这么说你还挺有理。” “为夫自是有理的。” 宓妃僵着嘴,她能说她被陌殇给打败了吗? 这家伙胡搅蛮缠的本事越来越大,有时候弄得连她都招架不住。 “无悲那是你的手下,你那么威胁他真的好吗?还有除了你,我是不是看哪个男的都犯法啊,那我爹我哥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陌殇搂紧了宓妃可怜兮兮的抿了抿嘴,低声嘟囔道:“为夫没有那样的意思,岳父大人跟舅兄他们肯定是不一样的。” 虽说陌殇很想一个人独霸宓妃,只是不管是他的岳父大人还是他的那些个嫡嫡亲的舅兄,表舅兄们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若真敢独霸宓妃,还不知他们得给他穿多少双小鞋,又给他下多少绊子呢。 “而且那份东西的的确确是为夫命他准备的,阿宓怎么能把功劳都给他了。” “咳咳…”宓妃强忍住笑,没好气的瞪了陌殇一眼眉眼弯弯的道:“你这是要求表扬的意思?” “难道阿宓不该表扬表扬为夫。” “你这心眼真是越来越小了。” 陌殇扬了扬眉,性感的薄唇轻勾,他道:“为夫的小心眼那是有对象的,只除了对阿宓小心眼之外,其他的为夫的心眼其实挺大的。”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你说你还吃那么些飞醋干嘛,不嫌累得慌。” “也只有阿宓才能让我吃醋。” “我就让你那么没有安全感?” “不是阿宓让为夫没有安全感,而是为夫希望阿宓还能更多的在意为夫一点。”陌殇轻点了点宓妃秀挺的瑶鼻,爱怜的蹭了蹭她细腻光滑的脸颊。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定要带着宓妃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那样宓妃所有的时间都会属于他,再也不会被旁的人给分走。 哪怕就是陌殇也很想要一个他跟宓妃的爱情结晶,可一想到孩子也会分走宓妃对他的爱,还没有的事情就让陌殇纠结了。 思虑再三陌殇觉得孩子那是一定得要,但是得晚几年再要,那样他才能跟宓妃有更多的独处时间,孰不知前不久药王刚刚惦记上了宓妃成婚后给他生的小徒孙,要是陌殇不能满足他,怕是某人要跳脚。 “在想什么?” “阿宓,等我们成亲后晚几年要孩子,等为夫跟阿宓过足了二人世界再说。”陌殇原本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没回过神来,宓妃一开口他就下意识的回答。 宓妃,“……” 早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是在想这个,她就应该什么都不问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特么他们都还没定亲呢,居然就想到成了亲什么时候生孩子的事情上去了,宓妃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话说,他们跑来十里村到底是来干嘛的,难道是来谈天说地的? “难道阿宓不想给为夫生一个我们的孩子吗?”幽深的紫眸对上宓妃的眼,强势的陌殇根本不允许宓妃有丝毫的退缩,那双环在宓妃腰间的手拥得更紧了,他怕从宓妃嘴里说出来的是他不想听的。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美得你。” “阿宓不嫁给为夫还想嫁给谁,嗯?” 听出陌殇语气中的危险之意,宓妃撇了撇嘴很没骨气的白了他一眼,软软糯糯的道:“是是是,我要嫁给你为妻,你快些上我家提亲吧!” 哼,小样儿,胆敢威胁我哈,看我回去不在爹爹面前告状,就让他拖着不把我许配给你,看你还能怎么着。 “你个小坏蛋,是不是准备到岳父大人跟前告为夫的黑状,你觉得为夫会让你得逞吗?” “咳咳…我哪有。” “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为夫,你的道行还浅了那么一点点,还得好好练练。” “臭熙然,你真太讨厌了。” “那阿宓要嫁给为夫吗?” “嫁,我嫁。” “那阿宓要给为夫生小宝宝吗?” “我…呃,什么?”迷茫又无辜的眨了眨眼,宓妃开始装傻充楞。 套路,这满满的都是套路,她差一点点就掉坑里了。 “宝贝儿。” “呃…” “宝贝儿不乖是要受惩罚的,为夫真不介意在这荒郊野邻的对宝贝儿做点什么。” “哼,你说生就生,你说不生就不生,你当我是什么。”噘着嘴宓妃满脸不高兴的冷哼道,那生孩子是她一个人就能生得了的。 想起上次师傅要小徒孙的事情,宓妃就觉她是搬起石头然后砸了自己的脚,再听陌殇提起她这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她对小孩子谈不上有多喜欢,却也说不上讨厌,若是她跟陌殇的孩子,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想必都非常的可爱,真要有那么一个软软萌萌的小家伙喊她娘,喊陌殇爹,她会非常的欢喜吧! “要是阿宓不喜欢,那我们就不生。” 闻言,宓妃直接傻眼,她是这个意思吗? “为夫只要有阿宓就好。” “你…” “为了不让媚骨老人发现他被为夫安排的人给监视了起来,哪怕在他发了信号之后,为夫也没有打草惊蛇,他背后那人谨慎得很,直到咱们出现在这里,那人才去见了媚骨老人。” 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不等他再开口就把脸埋在陌殇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宓妃不禁有些恍惚。 犹记得她初见陌殇之时,就发现他的心跳跟正常人不一样,那个时候她甚至断定过他不会活得太长久,没想到她会跟他走到一起。 “现在我还小,等我们成亲后,生孩子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有了就生下来,要是没有就晚几年再生。”说这样的话虽说有些羞人,不过宓妃一点也不想让陌殇误会她不想生他的孩子。 正如陌殇所说的那样,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她怎会不愿意。 “阿宓你…” “臭男人,你不是自诩了解我吗?怎么就连我心里在想什么都没看明白。” “宝贝儿对不起,宝贝儿你真好。”知道自己会错了意陌殇赶紧道歉,又爱怜的浅吻了几下宓妃的额头。 宓妃如今还不到十六,待宓妃年满十八他们成婚,那个时候宓妃就长大了,要是顺其自然怀上了孩子,陌殇就算吃自己孩子的醋也断然不会阻挠他来到这个世上。 要是没有怀上,那就等几年再要孩子,反正他们还年轻陌殇也不想孩子来得太早破坏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 “别闹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先抓出那个幕后搞鬼的人,还要抓住媚骨老人。”就冲媚骨老人干的那些事情便是杀了他也不为过,只是那老毒物是她师傅的宿敌,还是擒住了交给师傅处治最为妥当。 更何况还有冥谷那么个地方需要用到媚骨老人,宓妃就更不能让他死得太便宜。 虽说她对那个地方很好奇,也有信心闯进去一探究竟,但宓妃自信却不自大自负,她还是知道趋吉避凶的,有现成的筹码不用,那不是傻x么! “好,为夫不闹,都听阿宓的。” “阿宓,那个老毒物不妨交给为夫来对付。” “你想讨好我师傅?”眨了眨眼,宓妃戳破陌殇的小心思。 “嗯,等为夫将媚骨老人抓住,然后将他送到药王前辈的跟前,他是不是就能给为夫一个面子,允许他的宝贝小徒弟嫁给为夫了。” “那行,媚骨老人就交给你了,我得去会一会那个幕后之人。”尚未离开‘绝望深渊’的时候,陌殇的外祖父赫连迎就曾说过,光武大陆的人若是强行来到浩瀚大陆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因此,即便那片大陆上有些人知晓有通向浩瀚大陆的通道,也不会明知顾犯跑到浩瀚大陆来搅风搅雨。 比起他们跑到浩瀚大陆来得到的,显然将要付出的代价远远高过他们所能得到的。 是以宓妃如何能对这个从光武大陆过来的人不好奇,她都快好奇死了。 “对付光武大陆的人可以使用光武大陆的武学,为夫倒是不担心那人会是阿宓的对手。” “媚骨老人受了伤不假,不过就他那阴毒的秉性,熙然最好防着他一点,莫要……” 一个浅吻落在宓妃的柔软的红唇上,紫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宓妃俏丽的模样,让她瞬间就红了脸,“为夫不会给他机会的。” 毒宗不该坏了规矩,既然媚骨老人领头坏了规矩,就算药王谷不动他,陌殇也不会放过他。 浩瀚大陆的和平陌殇不希望任何人来破坏,谁来谁就是他的敌人。 那些人胆敢让他不痛快,那他不介意让他们通通都不痛快,看谁玩得过谁。 “要是药王谷剿灭不了毒宗,为夫亦不会坐视不理,不然还真把他们的心给养大了。” 宓妃看了陌殇一会儿,旋即垂下纤长卷翘的眼睫,她知道在金凤国楚宣王府地位特殊,琉璃国,北狼国跟梦萝国又何尝没有一个地位特殊的存在。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危急之时守护保卫自己的国家,陌殇话一出口宓妃就领会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不说那些远的,咱们就说近的。” “刚才都说好了,为夫就听阿宓的指挥。” “听我的就听我的。”宓妃将绘制的那张十里村地形地势图摊开,纤细如葱的手指从东南西北四个大的方向一一说起,把整个十里村划分开来。 十里村背靠青冥山,其余三面还算四通八达,既有水路也有陆路,要想将媚骨老人围困在十里村容易,一旦让他跑出十里村就会很难掌控他的行踪,搞不好又得让他逃了。 “阿宓别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说正事儿呢。” “阿宓是在担心十里村的村民。” “嗯,没道理咱们就为了抓一个媚骨老人而祸害掉整个村子的普通百姓,他们的命比起媚骨老人来说可珍贵太多了。” “咱们的确不能在村子里动手,那是下下之策,是以让媚骨老人离开十里村再动手才是上上之策。” 忽尔宓妃眼前一亮,她高兴的环住陌殇的脖子给了他一个香吻,欢笑道:“咱们从四个方向着手,将他所有的出路都控制住,就等他在那家农户里跟那人谈完条件,恢复痊愈确定了他走哪一条路咱们再动手。” “毒宗现在被逼得退入冥谷,一步都不敢踏出去,媚骨老人是坐不住的。”但凡他要坐得住,就绝无可能发信号给幕后之人,让那隐藏极深的人也随之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熙然是安排哪几个人在村外监控的?” “自然是从光武大陆跟着我们过来的人,不然瞒不过那人的眼睛,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那人绝对会藏着死都不现身。” 宓妃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糯糯的道:“当初他们要跟着的时候你还不乐意,现在可算发现有他们跟着的好处了。” “为夫这是让他们实现自身的价值,省得老说为夫不给他们安排活计。” “就你有理,先让无悲无喜他们撤了吧,就咱们两个潜进村子看看那人的真面目好了。” “嗯,阿宓等我一会儿,为夫去安排一下。” “好。” …… 农户林家 “本尊不是告诉过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许联络本尊吗?你这是在向本尊挑衅吗?” “呵——”媚骨老人冷笑一声,他坐在椅子上目光阴戾的看着来人,冷嘲道:“那你告诉本宗主什么时候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就算他是在挑衅他又如何? 他落到现在的境地,少说也有一半是败这个人所赐,他都没有冲他发火,他有什么可在他的面前得意嚣张的,真当他是个死人不成。 “以你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毒宗现在是个怎样的境地,但你做了什么,你居然还敢质问本宗主不该给你发信号让你现身?”面前这个身着一袭墨色锦衣,襟边、袖口都是暗红色,看起来高贵又不失优雅,窗外寒风拂面,撩拨着他额前的几缕散发,再配上他脸上那张紫金色的面具,更是凭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可就是这个论年龄小了他整整两三轮的男人,媚骨老人在他的面前竟被压得有些抬不起头。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也极其的憋屈,让得媚骨老人非常的生气恼怒,对这人更是一千一万个不待见。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否则他就是再怎么渴望权势也绝对不会跟这个男人合作,不会让自己处于这么被动的位置。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p> 正文 V595 围堵毒王,幕后之人3 “你不是那个地方的人吗?这片大陆上还有你对付不了的人,你有什么可惧怕的?” “还是说你对本宗主说过的那些全都是骗人的鬼话,你他娘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刚来的时候找到本宗主提出要合作,咱们各取所需也算是相互利用,但自你来到这片大陆,本宗主帮了你多少你扪心自问,可你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毒宗被药王谷一步步剿灭而无动于衷,有你这样的盟友还真他娘的是个悲哀。” “呵呵…你也别嫌本宗主说话难听,毕竟你做都做了还怕本宗主说吗?” “亏得本宗主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你他娘也就是个花架子吧,不然你躲着做什么,冷眼看着本宗主被追杀狼狈逃蹿你很得意是不是,是不是啊!” “……” 媚骨老人看到紫金面具男人第一眼的时候,尚且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隐忍着没有发泄出来。 可当他感受到紫金面具男人对他的态度之后,心里熊熊燃烧着的那一把火就‘砰’的一下烧了起来,然后一烧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天媚骨老人的心里窝着火,为着他自己的身体着想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发怒,要保持住平常的心态才能应对后面发生的事情。 孰不知被紫金面具男人这么一刺激,他就好比一根一点就着的炮仗,完全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的爆炸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听着媚骨老人冲他一声声的吼,紫金面具男人隐没在面具背后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个彻底,这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是在找死。 在他的眼里,他自己是高贵无尘的,而媚骨老人不过就是一个低贱卑微的贱民,他压根就瞧不上眼。 虽说初到浩瀚大陆之际,他寻了媚骨老人作为合作的伙伴共同图谋大事,但媚骨老人在他的眼里无非就是一枚可随意丢弃的棋子。 现在他肯来见媚骨老人,不是媚骨老人对他有多么的重要,而是这个人对他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否则都不用等陌殇跟宓妃来动手,他就能轻轻松松的掐断媚骨老人的脖子,让他连死都闭不上眼睛。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何资格来质问本尊。”他的威严不容人挑衅,尤其是在他眼里如同低等生物一般存在的媚骨老人。 不不不,应该说在他的眼里,整个浩瀚大陆的人都是低等生物,远远不是跟他处于同一层面的。 “本尊虽说与你有合作是没错,但本尊有义务帮你守护毒宗吗?” “在本尊与你的合约里面貌似并没有这一条,你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指责本尊的。” 紫金面具男人的话如同一把把冰冷而锋利的刀深深扎刺在媚骨老人的心头,让他痛不欲生却又不见丝毫的鲜血,只余那种蚀心的滋味在心头萦绕,却又无力去做点什么。 “你…” “看来合约上的内容你还记得很清楚,用不着本尊再提醒你。”药王谷近乎催毁了整个毒宗,也就间接等于是催毁了紫金面具男人在浩瀚大陆的势力,但紫金面具男人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错,他怕的就是暴露了自己,而后再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他从光武大陆而来,虽说有着自己的骄傲,自负的看不起这片大陆上的人,但他并不愚蠢,还懂得要谨慎小心的行事,以彷备那些突发的意外。 来到浩瀚大陆后他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呆在星殒城,他对陌殇跟宓妃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想不注意都难。 媚骨老人并不曾给过他关于陌殇跟宓妃的情报,因此,他亲自探查过陌殇跟宓妃的一些事迹,在知道他们出过海之后,心下对他们的防备就更深了。 虚无之海很危险,几乎少有能活着穿过虚无之海最终到达光武大陆的人,但是不知怎的他就是莫名相信陌殇跟宓妃就是有那等气运之人。 如果他们曾经去过光武大陆,那么他就不能冒然对他们动手,遂,当毒宗被逼入绝境他没有出手,当媚骨老人重伤逃离盘龙湖,几次险些被追杀致死之际,他就算在暗处盯着媚骨老人也没有出过手。 毫不掩饰的说他就是在防备陌殇跟宓妃,生怕媚骨老人落得的下场就是他们要引他现身的一个局,好在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表明是他太多了,陌殇跟宓妃根本就没有找到媚骨老人的踪迹。 而媚骨老人躲在这个小山村里面倒是非常的安全,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很难相信他会藏在这么一个地方。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许是将心里的憋屈都吼了出来,媚骨老人整个人都轻松了,那颗浮躁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对于紫金面具男人的强悍实力他是有过切身体会的,是以媚骨老人有理由相信,真要将这个男人惹毛了,他是真的会杀了他。 并且,他在紫金面具男人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只有绝望的等死。 “你能想得明白,这最好不过,也省得本尊再多费唇舌。”为了防止他跟媚骨老人的对话传进第三个人的耳中,紫金面具男人在房间外面下了一种特殊的禁制,这也是他之前没有阻止媚骨老人冲他咆哮的原因之一。 这个人就目前而言对他还有利,还得留着他的性命为他效力,在确定他没有被人给盯上之后,他想了想还是来见了媚骨老人。 到底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人在这片大陆上的名声紫金面具男人了解得很透彻,故而,在他完全失去价值之前他会护着他,不会把他激怒到失去理智。 “本宗主需要你的帮助。” “说吧,你想让本尊做什么?”只愿这个老东西能识趣一点,否则他不介意给他一个刻骨铭心惨痛的教训。 “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本宗主也就跑不了你,本宗主要你跟本宗主一起对付药王谷,药丹那个老混蛋胆敢毁我毒宗,我就要他的药王谷殉葬。” 媚骨老人胆敢对紫金面具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是底气很足的,不怕紫金面具男人会为此翻脸。 当初他答应跟这个男人合作,下决定之前自是要将他的背景了解清楚,只是他调查过后却发现什么线索都没有,心下就没了要与他合作的念头。 一直以为都是他掌控别人的,何时轮到别人来掌控他,想当然媚骨老人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最后还是紫金面具男人向他坦白了他是自光武大陆而来,他的身份不是媚骨老人想查就能查得到的。 只是紫金面具男人所不知道的是,毒宗在浩瀚大陆存在的时间非常的悠久了,在历任宗主继承宗主之位之时,都将从上任宗主手里传承到一些东西。 而就在那些东西里面有着对光武大陆的一些大致记载跟描述,无巧不成书的是那些传承上面就刚刚好记录有紫金面具男人背景的资料,并且那一段记载还相当的详细。 也许,当初毒宗的老祖宗记录下这一段,还就是因为被他记录的也是一派用毒的行家,比起他用毒的手段不知高了几倍,方才令他久久都无法忘怀。 历经时光的流逝,在光武大陆那个势力发展到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媚骨老人不得而知,可他却在他传承到的东西里面发现了一些隐秘之事,他就不怕拿捏不住面前这人。 “你这是在威胁本尊?” “本宗主只是请你帮忙,你又何必说是本宗主在威胁于你。” “呵…这就是你请人帮忙该有的态度?”想要拿捏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紫金面具男人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浓浓的厌恶。 只是他的脸上戴着面具,额前又有几缕散发垂下,倒是瞧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本宗主不觉得本宗主的态度有问题,你若觉得那是威胁,那你便就当作那是威胁。” 自以为他吃定了紫金面具男人的媚骨老人又岂会知道他将面前这人给惹毛了呢。 “本尊看你就是在找死。”话落,媚骨老人只觉有一道劲风迎面刮在他的脸上,不等他有所反应,就瞪大双眼憋了红脸,只盼着脖子上的那只手可以快些松开。 然而,他的期盼注定只是期盼,紫金面具男人目光阴戾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的看着他,冷声道:“你信不信本尊直接掐死你。” 直到这一刻媚骨老人才清楚深刻的认识到,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强悍的实力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掐住他脖子的这个男人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而他却不知死活的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否则本尊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媚骨老人脸色涨红的点头,他真怕自己一口气喘上来就去了。 砰—— 如同扔垃圾一样的将媚骨老人甩出去,让他的身体重重的撞到墙壁上再落下来,紫金面具男人做完这些从袖口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嫌脏的扔在地上。 这个举动就跟打媚骨老人的脸一样,啪啪作响好不刺耳。 “咳咳…咳…”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被活活掐死了,想到这里媚骨老人后背蹿起一股寒意,再也不敢去挑衅紫金面具男人。 “看在你也为本尊做过不少事情的份上,今日本尊就饶你一命。” 面对媚骨老人的沉默紫金面具男人也不恼,对付不乖乖听话的人,你就得打,越打他才会越听话。 “虽然本尊不会帮你去对付药王谷,但你若有别的需要本尊出手的地方,本尊倒是不会拒绝于你。”那个温宓妃就是药王谷药王的关门弟子,一旦他掺和到攻打药王谷的事情里,很难不引起那个女人的注意,对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可图的事情,他是傻了才会去冒头。 挨了一顿羞辱换来这样一个承诺,媚骨老人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只得狼狈不堪的点了点头,咬着牙沉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帮忙攻打药王谷,那此事本宗主不会再提。” “很好。” “你应该知道本宗主这次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外加还中了毒,慢慢休养疗伤没有半年时间根本恢复不了,更何况本宗主还要分出一部分的内力来压制体内的毒,想要痊愈就更难了。” “所以呢?” “本宗主希望你能想办法治愈本宗主的内伤,最好还能解了本宗主体内的毒,真让本宗主自己调养的话,等调养好了毒宗就彻底没了,你想做的那些事情就更不可能达成。”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虽说我的属下已经赶往药楼去买药,但你知道顾忌颇多,万一被那楚宣王世子觉察到什么,这个地方本宗主也呆不了了,还得继续逃亡。” “行了,本尊就再帮你一把。” 招了招手让媚骨老人自己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紫金面具男人就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媚骨老人的腕间,面具后面他的脸色一变再变,就是他的气息都有轻微的起伏,这也是媚骨老人隔得近,否则他压根察觉不到。 难道他中的毒连这个人都解不了? “你中的毒有些麻烦,本尊可以先替你把内伤治愈。” “那本宗主体内的毒……” “你着什么急,本尊只是说有些麻烦,可不曾说这毒本尊解不了。” 一听这话媚骨老人那颗提起的心就踏踏实实的落了地,只要能把毒给解了,就是让他多等几天也无妨。 “缺少的那几味药材本尊亲自到山中去采,现在本尊先替你治好内伤,等到酉时末本尊再来替你解毒,期间切记不能运功,否则功亏一篑你就别指望本尊再次耗损内力助你了。” 媚骨老人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接下来房间里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紫金面具男人倒是真的很尽心的在给媚骨老人治疗他体内的内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足足花了两个时辰紫金面具男人才收了手,冷声吩咐道:“本尊先行离开一步,你自己再慢慢的调息一番就没事了。” “多谢。”能屈能申才是大丈夫所为,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媚骨老人也很识时务的。 “这个小山村不是久留之地,人多眼杂的本尊希望你心中能有个数。” “你放心本宗主会小心的。”哼,待他离开此地之时,就是他血洗这个小山村之际,就当这是他离开之前送给陌殇和宓妃的一份大礼。 转身离开之前,紫金面具男人没忍住又扭头看了眼那盘膝坐在床上调息的媚骨老人,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那泛着一丝碧绿的瞳孔里折射出一道冷戾的寒光,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凝结了一样。 强大压抑而令人窒息的威压之下,媚骨老人也是非常不好受的,并且他还不敢运气来抵挡,那双闭着却没有睁开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对紫金面具男人疯狂的杀意。 他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当全部讨回。 “刚才那么好的机会,熙然怎么不让我出手?”这农家小院正房上空笼罩的禁制对别人而言是个不能破解的难题,可对她跟陌殇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们分分钟就能破了禁制且还能让布下禁制之人毫无所觉。 那个面具男人替媚骨老人疗伤时,太过信赖他所布下的禁制,因此,他压根就没有分出心神来替自己护法,只要陌殇跟宓妃出手就能成功拿下他们。 “他们现在已经是掉在陷阱里的猎物跑不掉了,阿宓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可是…” “放心,阿宓心里想的为夫都知道,保证不会伤及这十里村无辜村民的。” “你是想再看看那个面具男人身边还有没有帮手?若他只有一人,咱们抓了也就抓了,可若他不只是一个人,一旦他出了事咱们就打草惊蛇了。” “对,为夫就是这个意思。” 宓妃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她抿着嘴承认在她看到这一家五口之后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早一点救他们脱离苦海,罢了,现在都走到了这一步,万万不能前功尽弃了。 “那咱们现在做什么?” “等。” 陌殇将宓妃搂进怀里,然后抱着他闪身离开林家,复又出了十里村才放开宓妃,“今晚那人就会替媚骨老人把体内的毒给解了,而再晚一点时间他们就会收到明日药王将前往寒王府替寒王解毒的消息,届时你跟我都会出现在寒王府里面,他们才会真正放下心防。” “还是熙然想得周到,他们越是放下心防对咱们就越是有利,等真正动手抓他们的时候才会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为夫来办,阿宓等着听为夫好消息就成。” “不要,这些天你也累坏了,你要做什么我帮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休息。” “阿宓这是心疼为夫?” “对,心疼你。” “好,那咱们就一起。” 两人甜甜蜜蜜的在十里村外面布置好一切,又留下了足以与那面具男人一较高低的几个人手,这才手牵手的回到梨花小筑。 “小师妹你去哪儿了,师傅正等着要见你。” “正好,我也有些话要跟师傅和三师兄说,我们现在就过去。” “阿宓去吧,我安排一下明日寒王府的事情,替我向药王前辈问声好。” “嗯,那你先忙。” 云锦这时候也没功夫跟陌殇斗嘴,这两天他们都忙得要死,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那样才能轻松一些。 正文 V596 寒王露面,各凭演技1 翌日,寒王府。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金安万福。”寒王那是庞太师的心头大患,任何跟寒王扯得上关系的事情,他又岂有缺席的道理。 哪怕庞太师就是拖着病体他也不会错过这来寒王府光明正大瞧上一瞧的机会,虽说在他心里已经明白寒王绝对是没死了,可这里面的有些事情他却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人证物证都摆在那里,由不得庞皇后狡辩她没有指派幽莲教的黑衣杀手去刺杀寒王,整件事情都是庞皇后做的这没有错,然而,错就错在在庞皇后动手的时候,在她的背后就已经藏了一只推手。 那只手的主人知道了庞皇后的计划,也牢牢掌控了庞皇后的心思,他便将计就计的顺了庞皇后的心意,一步步牵引着她向寒王出了手。 一招棋错,步步皆错,刺杀寒王事件发展到后面就越发不可收拾,也就随之牵扯出了更多的人,而那些人都是皇上想除掉却一直没有找到合理借口除掉的人。 那些或被抄家流放,凌迟处死的,在朝中官职有高有低的大臣们,不仅有他庞太师的人,更有太子的,明王的,武王的,甚至还有一两个是陈王的。 皇上此举在震慑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是主谁是仆的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并将一把剑悬在了他们的头顶,让他们牢记他们的身份,弄清楚谁才是能主宰他们生与死的帝王。 “这几日风大雪大天气寒冷刺骨,朕听闻太师染了风寒?”眸色平静的扫了眼跪在雪地向他请安的庞太师,宣帝并没有着急着让他起身,对于这个老混蛋的心思他这个皇帝也是摸得门门清。 既然你都病了还要上赶着跑到寒王府来不痛快,那朕又何必心疼于你,最好是风吹大一点,雪也下大一点,加重庞太师的病情,直接病死他才省事儿呢。 “老臣谢皇上关心,前个儿吹了风确是染了风寒,服药过后老臣的身体已无大碍。”他就是身体有恙也绝对不会让宣帝看他笑话的,庞太师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他的忍功远非一般人所能相提并论。 “病好了就好,若是没好朕再让沈太医到太师府去给太师瞧瞧,你乃三朝元老,朕还需要太师的辅佐呢。” “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替皇上分忧解劳。” “好,这样才是朕的好大师。”似是庞太师的话令宣帝龙颜大悦,他喜形于色的拍了一下手,目光又落到庞太师的脸上,这才发现他还跪在地上一样,连忙开口道:“太师大病初愈,快些平身,平身。” 看着宣帝那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表情,听着宣帝那份外无辜的声音,庞太师只觉胸口短暂的针扎似的一疼,险些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忍,他要忍。 不能动怒,不能再唤醒他体内的蚀心魔蛊,否则怕是陈府医也要束手无策,届时一旦他身体的真实情况流传出去,必然闹得庞系一派的大臣们人心动荡,很容易会让宣帝抓到他的把柄,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庞氏一族怕就距离走向灭亡不远了。 那样的事情庞太师绝不允许发生,是以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庞太师就恢复了过来,仿佛这世间再没什么能够轻易挑动他的情绪了。 “老臣谢皇上体恤。” “虽说这个时候朕还尚且不知寒王的情况到底如何,但有你们这些大臣来寒王府探望寒王,想来寒王若能清醒过来也会很感激你们的。”宣帝似是心情极好的微眯着眼,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倒是不得不高看了庞太师一眼。 这颗金凤国的大毒瘤城府真是越来越深了,让他应对起来都有种后背生寒的感觉。 “寒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那是,寒王殿下可是我们金凤国的不败战神,他是不会被打倒的。” “只要有寒王殿下在,其他三国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犯我边境,寒王殿下定会长命百岁。” “……” 寒王府虽说占地面积非常的广阔,却也无法跟皇宫相提并论,因此,今个儿随同宣帝出现在寒王府的文武大臣也很有限,不是谁都有资格来的。 开头的一句话一听就知是文臣说的,后面说得越发热闹的那是武将在开口,他们都是战场上的铁血战将,跟文臣不怎么对盘,却对战功赫赫的寒王殿下,那是打心眼里钦佩跟敬重,这是太子明王等人所没有的,也是就连上过战场领过兵,同样立下过战功的武王都没有得到过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寒王的存在才会惹得那么多人对他忌惮非常。 “都静下来,朕就借你们吉言了,但愿寒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不然这是要朕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宣帝这话一出口,原本很是热闹的寒王府正门口就安静了下来,他们倒是想接口来着,但皇上这话不好接,心思一转干脆还是闭了嘴。 “也都别堵在寒王府门口,大管家你将诸位大臣请进府安排一个地方让他们稍做休息,朕就在这里等药王前来。” 寒王府的大管家是早就得了寒王交待的,皇上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做,别的他并不多嘴。 “奴才遵旨。” “皇上,这样怕是不妥,哪有皇上您留在外面等着,微臣等去先行进府的,这样实在不妥,还望皇上三思。” “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说。”刚才瞅着宣帝给庞太师下马威,温老爹就拉着韩老国公,韩国公和穆国公退到角落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今日这样的场合就连庞太师都跑了出来,没道理当日大闹金殿要求让皇上给寒王一个公道的韩老国公不现身,他是最恼庞太师的人,哪里愿意待见他,就是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他。 这厢发现宣帝需要有人配合,以温老爹为首的几个人就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看得庞太师一阵胃疼,宣帝脸上却再度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沉声道:“温相你说。” “虽说将皇上独自留在寒王府外,微臣等先进寒王府确是不妥当,但因微臣女儿跟药王的师徒关系,是以微臣也曾有幸跟药王有过一次的接触。” 宓妃是药王的关门弟子,并且极得药王的宠爱,这在四大国都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围在寒王府外的二十几位大臣听得这话,说不清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他们各自的府中也有女儿啊,怎么他们的女儿就没有那么好的气运,得以入了药王的眼,那样不说他们这做爹的,就是整个家族也能跟着沾沾光不是。 “嗯,温相你接着往下说,朕都听着呢。” “别的先不说,微臣以为药王肯定不会喜欢被这么多人给围观的。”话落,温老爹看了看那些人微变的脸色,不以为意的接着又道:“更何况药王这次同意来寒王府给寒王殿下看诊,除了药王谷跟毒宗的恩怨之外,也是看在寒王殿下的师傅天山老人的面子上,要是哪里做得不妥惹怒了药王让其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那寒王殿下……” 大家都是聪明人,温老爹后面没说出口的话,他们岂有不懂之理。 此刻,那些吵吵嚷嚷欲说不妥,打着主意全部要留在府外等药王出现的人皆面色一白,脚步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当宣帝的目光自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他们愣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惊出一身的冷汗。 要是他们再嚷嚷不妥什么的,岂不是他们有不轨之心盼着寒王殿下去死呢,皇上能放过他们? 以前皇上对寒王殿下就算疼爱还懂得要避讳,但从出了寒王遇刺‘身死’一事,再到现在峰回路转,皇上是一点都不再掩饰他对寒王殿下的不同,以及凌驾于所有皇子之上的盛宠了。 “药王乃是高人,他也是寒王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朕不允许出现一点差错,诸位爱卿要是觉得先进寒王府不妥那就都各自回府吧!” “皇上,微臣等也是太过关心寒王殿下,也怕冒犯皇上天威,是以才心有疑虑犹豫不决。” “臣等是皇上的臣子,自当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得了庞太师的授意又有两位大臣站了出来说话,却是不敢再耍什么心眼了。 “太师怎么看的?”这个该死的老混蛋一刻都不忘给他找不痛快,宣帝又怎么会让他痛快。 “回皇上的话,老臣以为温相说得很对,但凡世外高人都不会喜欢被围观的,是以臣等可以先入寒王府,留下太子殿下,明王殿下他们几位殿下陪在皇上身边即可。”感受到宣帝凌厉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庞太师仍是毫无所感的继续又道:“几位殿下乃是寒王殿下的亲手足,老臣相信就算药王见到了也不会说什么,只会感念皇上与寒王殿下父子情深,几位殿下与寒王殿下手足情深。” “嗯,好,太师说得好。” “寒王殿下乃我金凤国的不败战神,老臣相信寒王殿下会一直守护着金凤国的,这一生死难关必会安然渡过。”明明心里巴不得寒王早死,嘴里却说着称赞寒王又祈祷寒王平安的话,也真是难为死庞太师了。 “那就太子明王你们几个留下,其余的就跟着大管家进府里面去。” “是,父皇。” “是,皇上。” 宣帝摆了摆手没有开口,却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跟温老爹交换了一个眼色,而后,寒王府正门外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落寒轩 “王爷,大管家过来回话。” “让他进来。” “是。” 大管家跟着幽夜走进西暖阁先是给寒王请了安行了礼,这才开口恭敬的道:“王爷,今日来寒王府的大臣们奴才将他们全都请进了前院的文渊堂。” “命人好生招待他们,莫要怠慢了。” “是,王爷。” “苍茫,让人将文渊堂盯牢了,不要让他们乱跑,如果小老鼠们不老实的话,不妨给他们一点机会。” “是,王爷。”苍茫眸底掠过一道冷光,寒王府可不是能容得他们放肆的地方,谁要敢乱来他就敢弄死谁。 既然王爷要放线钓鱼,那他这做属下的怎么着也不能把鱼给放跑了。 “府外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王爷的话,皇上的本意是将太子明王等几位殿下跟大臣们一同先打发进王府,结果庞太师说了一番大义凛然又极为王爷设想的话堵了皇上的口,遂,现在府外除了皇上还有太子明王等几位殿下在一同等待药王的到来。” “呵,庞太师都病得那么厉害了还不死心,看来是他的日子过得太舒心。” 幽夜苍茫看到寒王脸上露出的那抹诡异的笑容,两人的小心肝都颤了颤,这是某人要倒大霉的节奏啊! “幽夜,给赤湮军朱沉传令,就说本王不想看到庞太师那张令人恶心的老脸再在本王的眼前晃荡,让他给庞太师找点事情做。” “是,王爷。” 大管家面对寒王的时候可没有幽夜跟苍茫那样的定力,他是被寒王的气势压得一张脸憋得通红,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滑下,再顺着他的脸落下,真想暂时失去感知。 “既然太子他们对本王那么的手足情深,想必也不会介意为了本王站在风雪中多等些时候。” 一直静坐一旁没有开口说话的溥颜一听寒王这话,几乎秒懂了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对幽夜吩咐道:“去府外将皇上请到落寒轩,就说本公子要亲手准备一些药材,不能经他人之手,让别人守着寒王本公子不放心,只有皇上亲自守着本公子才敢离开。” 大管家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寒王,又看了看幽夜跟苍茫,最后目光落向溥颜,只见溥颜冲他点了点,他的小心肝颤了颤,抿着唇回道:“王爷的意思奴才懂了,奴才这就去请皇上进来。” “这明明就是本公子的意思,你是哪只耳朵听出来这是寒羽的意思?” “呃…”大管家怔愣片刻,张了张嘴没说话,那副呆萌的表情着实让人不舍责怪他,但让他就这么忽悠过去了。 “去吧!”寒王的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他曾经非常的渴望过宣帝对他的父爱,也曾经不再需要宣帝对他的父爱,将自己的心门上了锁,不让自己再亲近宣帝,也回避宣帝对他的一切好与疼惜。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仍是渴望着那样一份父爱的,他仍旧关心宣帝却在自己的身上竖起长刺,表现出一副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宣帝的样子,实际上等宣帝真正需要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尤其发生了这一次的事情过后,寒王更是体会到了宣帝对他的爱,又如何还能忍心他在外受那风雪严寒之苦。 “王爷,太子他们肯定不安好心,咱们不得不防。”要是有可能的话,幽夜绝不希望太子明王等人有机会踏进寒王府一步。 让他们那些对王爷别有用心之人进入寒王府,简直就是脏了寒王府这块风水宝地。 “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的来,不如光明正大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本王也想看看他们还想玩什么花样。”解毒之时历经生死过后,寒王看透了很多东西,也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东西,他真真正正的成长了,“让府中暗卫跟影卫将他们盯住了,倘若他们的手伸得太长那就别客气,全当本王向他们收的一点小小的利息。” “是,王爷。” “本王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去把刚才交待你们的事情办好。” “是。” 等到幽夜苍茫离开,溥颜起身蹦到寒王的跟前,看着他那张越来越完美的脸不无羡慕的道:“药王少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才到,这一个时辰你准备做什么?” 都说演戏就要演全套,这不为了显示出请来药王的不容易,他的师傅天山老人跟大师兄燕如风都亲自到穆宅去请药王了,他留在寒王府的原因那是为了不露馅。 “难不成二师兄以为我是你那么闲,这一个时辰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溥颜怒瞪寒王,愣是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那什么他闲人一个,不像寒王肩上有那么重的担子,以前寒王体内毒没解,他不仅要四处搜寻药材,还要花费心力研制压制他体内剧毒的药,现在寒王彻底恢复健康,一时间溥颜好似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要是二师兄不嫌麻烦的话,应该不介意替师弟分担分担。” 看着寒王脸上灿烂明媚的笑容,溥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满眼防备的盯着寒王,他这是被惦记上了? 话说小师弟你还是不笑的时候比较好,你这一笑师兄我都想直接找根绳子上吊去了,不带你这么收拾折腾师兄的。 “你想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情想请二师兄帮帮忙。”寒王哪里知道他的笑容对溥颜有那么大的杀伤力,见他一脸后怕的样,俊脸上的笑容也就随之消散,又成了一张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块脸。 “什什么忙?” “不难,二师兄一定做得到。” “你先说了,我才考虑要不要答应。”对于时不时就会被某王给带进坑里的倾颜公子,他觉得自己好像再怎么小心都防不住某黑心的家伙。 寒王也不为难溥颜,直接递了一样东西给他看,后者看完之后无奈的盯着寒王看了半晌,最后咬牙道:“成,这忙我帮。” 帮手既已找到,寒王也就直接忽略那愤愤的磨牙声,他全当没听到。 “师傅,小师妹,前面就到寒王府了,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正文 V597 寒王露面,各凭演技2 文渊堂 大管家按照寒王的吩咐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些大臣,只是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文渊堂内外,寒王府其他的地方他们并不能去。 为了在这个时候不挑起什么纷争,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宣帝就默认了这些各自分了党派的大臣出现在寒王府,他心如明镜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儿子大了心也就野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想要他坐的那个位置,既是如此他又有什么想不通的,那就各自拉帮结派的斗吧,谁笑到最后那个位置就是谁的。 虽然宣帝非常肯定寒王的能力,也知他比他这个父皇更有帝王之才,但是每一条帝王之路都不是那么好走的,每一条帝王之路都注定要背负太多太多的东西,宣帝希望寒王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学到更多,得到更多。 当然,同时寒王也注定会失去很多,这些都是寒王必须要经历的,除了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的忙。 即便他这个做父皇的在面对他所有儿子的时候,根本就不曾做到一碗水端水,有偏疼的亦有不喜的,但不能否认他们都是他的亲生儿子,宣帝一门心思要扶寒王上位,又焉能说他没有私心。 他对自己的这些个儿子看得透彻得很,一旦他们中的哪一个坐上皇位,那么其他不管参没参与夺位的兄弟都逃不脱一个死字。 哪怕侥幸不死,也会活得生不如死。 唯有寒王坐上那个位置,只要他的那些个儿子没有触碰到寒王的底线,那么他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会生活得很好,甚至只要他们放下那样的心思,寒王还会给予他们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如果他们执迷不悟,打定主意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么宣帝也不会责怪寒王心狠手辣,他不希望他的心慈手软遗传到寒王的身上,他更希望寒王成为一代英明的铁血帝王。 只有这样金凤国的未来才会更好,金凤国的百姓才会越来越富强,从此,再无人胆敢挑衅金凤国的国威。 对于宣帝的这些心思,此刻文渊阁内的大臣们是完全不知情的,他们也从来都不曾往那个方面去想过,只知如何图谋能让自己跟自己的家族更进一步。 温老爹因着跟宣帝的关系最为亲近,他是那个最懂宣帝心意之人,也知宣帝在替寒王铺路,不惜要利用其他几位王爷,还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人给寒王做试刀石。 要是可以的话温老爹并不想知道这些,但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整个温氏一族与宣帝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与寒王也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他根本就挣脱不开。 好在温老爹的忠心是深得宣帝信任的,否则单单就凭相府与寒王府私交甚密的这一点,就能成为宣帝剔除相府最尖利的那一把刀。 也许对此庞太师也是有所警觉的,只是宣帝态度莫明琢磨不定,温老爹又是一只笑脸狐他根本在温老爹的身上什么突破都没有,手中又没有可信度高的证据,让他没办法去多想。 纵有庞皇后被废黜打入冷宫,此生与宣帝都生死不复相见,但宣帝对太子的态度与废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更甚至于废黜了庞皇后,宣帝还对太子生出了补偿之心。 由此可见,宣帝没有要废太子之意,这说明的确是他想太多了。 可饶是如此庞太师的心也安定不了,他不得不反反复复揣摩宣帝的心思,揣测宣帝的一个个举动有无深意,如果有他该当如何,如果没有他又该当如何。 庞氏一族损失了庞皇后已是伤了元气,伤了根本,好在庞皇后被废并没有影响到太子,否则对庞氏一族而言打击就会更大。 如今,庞皇后没了好在太子还在,那么庞氏一族就还有倚仗,只要他们能扶持着太子上位,那何愁庞氏一族不能恢复往日的荣光,又或是比现在更上一层楼。 “这茶味道不错,太师不妨品一品,下官见太师脸色不太好,喝杯热茶也能暖暖身子。” 文渊堂内因着要招待这些大臣们,大管家特意多放了几个火炉,哪怕就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只要坐在正厅里也绝对不会觉得冷。 这人也是庞系一派的人,他也不过就是借着这个由头跟庞太师搭话罢了,究竟话里有几分真心,大概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 “刘大人有心了。”庞太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淡笑着接过刘大人递到他手边的茶,先是嗅了嗅那清幽的茶香又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心下不免暗叹一句,寒王府的茶果然是好茶,便是宫中的贡茶也不过如此。 “太师,下官是想说……” 庞太师抬手打断刘大人的话,他目光无喜无悲没有半点情绪的看了刘大人一眼,后者嘴唇颤了颤,后背就惊出一背的冷汗,“刘大人,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这。这里是是寒王府。” “看来刘大人还很清醒,寒王府就算没有寒王坐阵,也是容不得他人放肆之地。”人才谁都喜欢,就是庞太师也不例外。 虽说庞太师恨不得寒王去死这是事实,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庞太师又何尝不是欣赏钦佩寒王的,他有时候都不禁会想,要是寒王是他的外孙,那他还有什么好谋划的,这天下合该就是他的。 只可惜寒王非但不是他的外孙,还跟他是死对头,只要寒王在一天,庞氏一族就会受到威胁。 那些寒王培养出来的亲兵,一个个都是好手中的好手,不说太子明王他们很眼红,也想要那样一队亲兵,就是庞太师也很眼红,也很想要。 这段时间哪怕寒王活死人一样的那又如何,寒王府没有可主事的主子那又如何,不一样被寒王手下那群人守得跟铁桶一般? 任何想要闯进寒王府来的人,哪一个没有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进得了门。 “是是是,太师教训得是,下官知错了。”刘大人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双腿直打颤的道。 他怎么就忘了他们被寒王府大管家一路恭恭敬敬的请进府,安排进文渊堂好吃好喝伺候着却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呢? 文渊堂外面他虽是没有去过,可他其他同僚的脸色,也知那外面不是他们想去就能去的。 “嗯。” “太师那咱们就这么干坐着吗?”另一位庞系一派的大臣看着闭目养神的庞太师忍不住也开了口。 在这寒王府坐着,他这心都是提在嗓子眼的,也好似屁股下的凳子上面有针在扎他,怎么都有种坐不住的感觉。 “你们呆在温暖如春的文渊堂里坐着,有吃的有喝的还能跟人闲聊,皇上跟太子殿下他们还站在寒王府外迎着风雪等人,你们还想怎么着?” 来寒王府之前庞太师确是心有不甘想要做点什么的,可在寒王府外他与皇上暗交一次手之后,庞太师也就把心思都收了起来。 现在皇上已经不再掩饰他对寒王的偏疼与看重,他若真在寒王府搞事,不说宣帝不会给他留什么脸面,就是寒王手下那些人也会给他找麻烦。 既是如此他何不静观其变,等待恰当的时机再伺机而动争取主动权。 “寒王手下养的那些人可不是摆设,你们最好把小心思都收起来,免得闹出什么事就连本太师也保不了你们。”要不是这次宣帝下手又快又狠,根本不给庞太师私下动作的机会,让庞太师在朝中损失了很多的人,他也实在懒得多费唇舌敲打这两个蠢货。 “多谢太师提点。”刘大人与另外一位大人僵着一张脸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想拍马屁却拍在马蹄子上面很丢脸,窘迫的低下头猛灌茶水。 而庞太师见这两人老实了也不再搭理他们,他靠在椅子上锐利的目光别有深意的扫过温老爹的脸,却又不与温老爹的目光对视。 在庞太师的眼里温老爹很有问题,他的女儿温宓妃更有问题,只是不管这父女俩儿中的哪一个都难缠得很,一点把柄都让他抓不到,实在拿他们没办法。 “那老东西还真是到现在都不死心。”庞太师不愿跟温老爹的目光对上,温老爹亦是不愿与他对上,见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温老爹也只当没有感觉。 温老爹跟庞太师在本身上是没有什么仇与怨的,但温老爹与庞太师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这已经不单单表现在他们各自的政见不同上面,还表现在他们的为人处事上面,因此,他们就如同天敌一般,谁都不待见谁。 一个忠君爱国之人,与一个野心勃勃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凌驾墨氏皇族之上,甚至是取墨氏皇族而代之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成为朋友,他们只能是死敌。 “他要能死心,太阳估计得打西边儿出来。”穆国公看了眼庞太师又收回目光不掩嘲讽的道。 “他来寒王府的目的那么明确,也不怪皇上在府外就要收拾他。”不是他是寒王嫡亲的舅舅他要护着寒王,单就是凭着庞太师做下的那些事情,韩国公对庞太师就不是一般的厌恶。 想到庞太师来寒王府就是要亲眼验证寒王到底是生还是死的,韩国公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横看竖看庞太师都超极不顺眼。 倒是安静坐在一旁的韩老国公一直默不作声,安静的喝着茶水吃着茶点,直到韩国公说到寒王的生死,他的目光方才有了些许波动。 “温相,你老实告诉老夫寒王他……” 温老爹笑眯眯的回视韩老国公,冲他轻摇了摇头,后面没说完的话韩老国公就咽了回去,只是目光却紧盯着温老爹不放。 与温老爹围坐在一圈的大臣都是保皇党,他们不参与皇子之争只忠于宣帝,听得韩老国公开口向温相提问,他们的目光也‘刷刷刷’的落到温老爹的脸上。 见此情景韩老国公才意识到不妥,他清了清嗓子平静的道:“哎,老夫实在是太过担心寒王,好在一会儿皇上就能请来药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能让老夫心中有个答案了。” “父亲不要担心,寒王吉人自有天相,他是受上天保佑之人,谁也要不了他的命。” “是啊韩老国公您老可得放宽心,韩国公说得不错,寒王殿下他定然会无恙的。” “承各位大人吉言,要是等会儿药王看过寒王之后,确定寒王平安无事,老夫就请大家到醉香楼吃酒去。” “好,既是韩老国公相请,咱们几个一定去。” 拥护太子明王等人的大臣们很是安静乖顺的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谁让他们各自的主子都不在,就算他们想找人说说话,也不敢在寒王府这个地方太过放肆,谁知道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们自己往里钻呢。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他们今个儿只要管住自己的嘴,自己的脚就会万事大吉,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至于寒王是生是死他们心里也不是没有数,都不过是不愿去相信罢了。 任谁一心盼着他死的人终于死了,却又突然说那人没有死,他们也不会甘心,觉得不敢置信的。 “这梅花糕味道极好,老韩国公不妨尝尝。” “嗯,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样子,老夫就尝尝。” 吃过点心就难免会喝一口茶水,温老爹虽不曾正面回答韩老国公问他的话,却也选择用另外的方式知会他老人家一声。 眸光从矮几上‘寒王无事’四个字上面扫过,韩老国公领会了温老爹的意思,也就更乐得配合他,“梅花糕不错,茶也不错,等一会儿回府的时候老夫得让大管家给老夫准备一些带回去。” 韩老国公与寒王关系不一样,他在寒王府说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奇怪,就算别人听到了也没什么。 而温老爹用茶水写下的四个字,也在韩老国公放茶杯的时候,隐秘的用衣袖抹了个干净,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厢文渊堂气氛正压抑之际,寒王府外迎着风雪足足站了一个时辰的太子明王等人总算是瞧见三辆马车朝着他们缓缓而来。 “应该是药王的马车到了,刘明你去落寒轩禀告父皇一声。” “是,殿下。” 历经了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太子为人处事越发的沉稳大气起来,这次他堂堂太子之尊在寒王府外迎着风雪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等人,浑身冻得直打颤,哪怕他心里怒得要死,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足以见证他的成长了。 撇开寒王不谈,今个儿宣帝另外的八个儿子都一同来了寒王府,也省得他们说他这个父皇不公平。 幽夜出来传话时,宣帝以八皇子九皇子年幼为名将他们一同带去了落寒轩,就剩太子,明王,华王,陈王,武王跟靖王六兄弟继续留在府外等候。 华王跟靖王跟太子是一派的,他们兄弟原就没什么城府心机也最是听太子的话,刚被留在府外等候之时,他们尚且还能忍着,随着时间慢慢的加长,两人也是越来越不耐烦,要不是有太子拦着,指不定他俩儿还得闹出什么事来。 明王跟武王算是能忍的,可被这么摆了一道,他们还是没能将脸上的怒气全给掩住,不满的情绪或多或少都有所外放。 只是他们两人都不愿输给太子,既然太子都没有发火,也没有觉得委屈,那他们有什么可委屈的,不就是迎着风雪等人么,谁说他们就做不得。 即便陈王为人处事再怎么的圆滑,他一个人又怎么顶得住五个人的轮番言语攻击,别看太子明王跟武王他们分成了三派,可对付打击起陈王来,都不用谁说他们就齐心得不得了。 陈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处境,但他除了忍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要太子他们没有出手打他,就是在言语上刺刺他,难不成他还能跑到父皇跟前去告状吗? 想到这些陈王也觉得自己很委屈,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他想高高在上不受欺凌,那么现在他就只能咬断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他们今日带给他的屈辱,唯有来日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才能一一洗清。 朴实无华的马车在寒王府门口停下,驾车的云锦率先跳下马车,然后打开车厢门宓妃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软糯的轻唤道:“师傅,该下车了。” “嗯。”马车里药王的声音淡淡响起,云淡风轻却又自有一股强势霸道不容挑衅的威严。 宓妃扶着身穿一袭白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药王下了马车,天山老人跟他的大徒弟燕如风也从后面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 “药老头儿,老夫的徒弟可就要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给他瞧瞧。”天山老人看着药王大大咧咧的提出自己的要求,说完他还不忘看着宓妃又沉声说道:“宓妃丫头,看着老夫这个做前辈的也这么疼你的份上,你可得让你师傅仔细给寒羽瞧病,不然老头儿我可是不依的。” “是是是,诸葛前辈。” “还是你这丫头讨喜。” “诸葛前辈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师傅既然答应了出手就不会失言的,您又何必说这些来刺激我师傅,仔细真把我师傅气跑了,您可就得哭了。” “小妃儿说得不错,为师其实还挺想看看你诸葛前辈痛哭流涕是什么样的。” “你们这对师徒真是……” “师傅,你就少说两句吧,小师徒的身体要紧。”燕如风打断天山老人的话,转头又对药王说道:“还望药王前辈别跟我师傅一般见识,外面风大雪大实在冷得很,还是先进府里再说。” 宓妃眨了眨眼,远远就看到宣帝在张公公的挽扶下脚步如飞的奔了过来,软声道:“师傅,我们听燕师兄的。” “好,本谷主就听我家小妃儿的。” 太子本欲上前迎接药王,也好给药王留下一个好印象,又怎料他的好父皇来得那么快,后面根本就没他什么事了。 “溥颜说寒王情况不好,朕先请药王前去落寒轩,太子你们几个就随楚宣王世子一同过来。” “是,父皇。” “药王,里面请。”此时在药王的面前,宣帝也没摆什么皇帝的架子,说话也非常的客气。 药王见宣帝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也就顺着台阶下,直接跟随宣帝一同前往寒王居住的落寒轩。 “看来太子皇兄也没讨到便宜,要是晚一点通知父皇的话,太子皇兄应该就能在药王的跟前露露脸了。” 听着明王带刺的话,太子不怒反笑,嗓音温和而细腻的道:“但凡本太子得不到的,你们不也得不到不是吗?本太子真想不明白,你们有什么可在本太子面前得意的。” 话落,太子转身领着华跟靖王就进了寒王府,看都不再看一眼明王那张怒到扭曲的脸。 至于武王跟陈王就愣是被太子忽略了个彻底,算他们还识相,没有送上门来找不自在。 “世子爷怎么了?” “你们就没发现太子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吗?”走在最后才慢慢悠悠进府的陌殇笑得异常的邪魅惑人,那妩媚的风情妖娆多姿,真是看得人忍不住要流鼻血,“看来看去,寒王真正的对手还是太子,有意思,真有意思。” 无悲无喜默了默,心说:世子爷,您确定自己不是在幸灾乐祸吗? 寒王殿下有多倒霉,您就有多欢喜吧! 正文 V598 寒王露面,各凭演技3 太子带着华王跟靖王走了,明王跟武王又怎么可能留下来,说实话他们挺不想跟陌殇碰面的,陈王眼见所有人都走了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们这些个王爷,怕就没有一个是想跟陌殇碰面的,只因陌殇头上的光环太盛,好像不管他们做什么都越不过陌殇去,时间一长他们也不想跟陌殇硬碰硬了。 若能不见,最好不见。 即便是陈王现在被太子明王他们排挤得厉害,他也靠近不了那几个,但这不代表陈王就想跟陌殇独处,因此,见所有人都走了,他便微笑着冲寒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转身大步离去。 “你们爷我长得很吓人?” “不,世子爷是这世上除了世子妃长得最好看的人,一点都不吓人。”俗话说拍马屁也是讲究技巧的,与其拍世子爷的马屁还不如拍世子妃的马屁,只要赞美了世子妃,就算惹恼了世子爷也不会被找麻烦,穿小鞋。 “那你们爷我很可怕?” “这怎么可能,那是他们胆子小。” “你们这张嘴不错,死的也能说成是活的。”陌殇紫眸微微眯起,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无悲无喜你看我,我看你,抽着嘴角实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保持沉默这是对本世子无话可说的意思吗?” 一听陌殇这话,无悲无喜简直都要哭了,心中直呼:世子妃救命啊! “那个陈王再仔细查一查,什么细枝末节都不许给本世子放过。” “是,世子爷。” “行了,太子他们肯定会直接去落寒轩,你们就随本世子走一趟文渊堂。” “是。” “太子皇兄,父皇让我们跟楚宣王世子一起,咱们这样丢下楚宣王世子就走了妥当吗?” “是啊太子皇兄,那个楚宣王世子甚得父皇的宠信,要是他告我们的黑状可怎么是好。” 华王跟靖王拥护太子,他们无心谋求那个位置,只想安安稳稳的当个逍遥王爷,许是正因为他们心中想的不那么复杂,所以他们活得更自在。 他们虽说很惧怕楚宣王世子,却也从来都不担心楚宣王世子的枪口会对准他们,毕竟类似他们这样的小人物,着实还用不着楚宣王世子出手。 “你们真想与楚宣王世子一道?”不是太子要吓华王跟靖王,而是太子心里很清楚他这两个皇弟对楚宣王世子究竟怵得有多厉害。 别说他们了,就连他不也怵陌殇么。 以前太子虽说还做过要拉拢陌殇,让陌殇替他效力的梦,可是等梦醒了他才清楚的认识到,像陌殇那样的人物岂是谁都能左右得了的,他曾经为拉拢陌殇做下的那些事情,落在陌殇的眼里怕也只得‘可笑’二字。 幡然醒悟过后方知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可笑,但太子他是不会被打倒的,别人看不起他,他却万万不能看不起他自己,他会用事实告诉所有人,他的坚持没有错,他有野心也没有错。 谁说他没有帝王之能,等他成为金凤国的皇帝,他必将带领金凤国走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要告诉天下所有的人,不是只有寒王才有那样的能力,他墨思羽也有。 “不想。” “我也不想。” “你们不想,本太子也不想,楚宣王世子有一双似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仿佛这世间所有的脏污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本太子很不喜欢。”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不想别人知道的阴暗面,太子的心里有很多,所以他最不喜欢与陌殇对视。 好似在陌殇那双潋滟璀璨的紫眸里,太子所看到的是最为丑陋,最令人所不耻的自己。 “那咱们就就先到落寒轩外面等着,等楚宣王世子到了咱们再一同进去,那样父皇也就不会说什么了。”就像太子说的那样,楚宣王世子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华王每每遇到陌殇都是避开的,可在避开之后他又心有不甘,往往总是要说一些陌殇的坏话他的心里才能得到某种诡异的平衡。 “三皇兄说的,太子皇兄以为如何?” “就听你三皇兄的,咱们先到落寒轩外面等着,他们早晚都会跟上来的。”太子现在处于很被动的局面,若无必要他真的不想跟陌殇有任何的交集,要是陌殇能离开星殒城的话,他就更放心了。 明王跟武王的结盟在庞皇后被废,寒王遇刺真相浮出水面,皇上大刀阔斧肃清朝堂之后就分道扬镳了,此时两人走在一起也是互看不顺眼,一个干脆快步往前走,一个干脆索性落后一些,也免得相看生厌。 “太子,陈王,本王不会给你们机会的。”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握了握,明王从这一刻开始不再将武王视为对手,他的目光落到了太子跟陈王的身上。 当然,那个最让明王忌惮之人仍是寒王,只是他已经不会再针对寒王做什么,他要借着寒王的手先将太子拉下马,接着再将陈王拉下马,等太子跟陈王落败之后,才是他与寒王之间的战争。 至于他跟寒王一战,答案是很鲜明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哪怕就是死他也没有任何的怨怪。 “寒王,本王是不会输给你的,咱们走着瞧。”武王冷眼看着前面明王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嗜血。 伪装了那么久的太子终于不再伪装,潜伏了那么久的陈王也终于不再潜伏,无疑这两大劲敌在武王看来比起明王要有份量得多。 事先虽没有过交流,却不得不承认武王跟明王在很多时候都是相当有默契的,若非他们从生来就站在对立面,兴许还能成为至交好友。 以前寒王剧毒缠身,随时都有死去的危险,武王虽对寒王出过手,可心中难免也有纠结跟矛盾,他是那样的渴望与寒王公平一战。 武王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跟他与寒王一样,都领兵出征,欲血沙场有关。 自他领兵征战以来虽不是战无不胜,却也少有败仗,寒王却是少年披挂上阵,一战成名威震四方,直接就将武王比进了尘埃里。 既然他们都是将军,那么武王就迫切的想要证明,他墨杰羽一点都不比他墨寒羽差,凭什么所有的光环都是属于墨寒羽的,他不服。 “既然你现在好了,那么本王也不会觉得对你有所亏欠了,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么待你拉下太子跟陈王之时,就是本王与你一战对决分出胜负之际。” 你若赢了,这金凤国的大好江山就是你的,你若输了,那这金凤国的大好江山就是本王的,你再无权与本王争抢什么。 此时的陈王对于自己同时被明王跟武王惦记上毫不知情,他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眼,直到确定陌殇没有跟上来他才放心。 每每对上陌殇的那双眼睛,陈王就会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陌殇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陌殇还不过十二岁,而他却是自四岁开始就在刘太后的调教下将真实的自己完全隐藏甚至是抹杀掉的人,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一个自己,非但骗过了他的父皇,也骗过了他所有的兄弟,让他们全都无视了他的存在,给予了他一个不受滋扰的成长环境。 然而,当他第一次跟陌殇的目光对视上,透过陌殇的那双眼睛,陈王只觉他的一切伪装不过就是一个笑话,那个他极力隐藏,真实的他赤果果的就呈现在陌殇那双漂亮到令人屏息的凤眸里。 从那之后,陈王再不敢看陌殇的眼睛,哪怕一个短暂的对视他都不要。 陈王对陌殇的畏惧,似是烙印在他的骨血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只是陈王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陌殇看穿了他的伪装却又从来都不拆穿他的真面目,他就如同一个游离在天地之外的人,淡漠的冷眼旁观着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 “楚宣王世子,本王不想与你为敌,可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本王不会输给你,不会。” 若说小时候陈王害怕陌殇将他看到的告诉宣帝,让他暴露后被刘太后舍弃成为弃子的话,那么现在真实的已经展露出来,他就没什么把柄是握在陌殇手里的了。 如此,他再惧怕陌殇就显得他懦弱,而陈王又岂会承认他懦弱,还不曾与陌殇交手他就要认输吗? 不,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四皇子了,他长大了,他也拥有自己的势力,往后他只会拥有更多与陌殇一战的资本。 “陌殇,陌殇,大概只有除掉你,才能驱除本王心中对你所有的梦魇。” “阿嚏——” 陌殇刚刚走进文渊堂,正要踏上石阶向正厅走去,他就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子真是痒得难受。 “世子爷。” “唔,看来本世子这是被人给算计上了,你们说会是谁呢?” “……”无悲无喜对视一眼皆无语,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也没发出来。 反倒是正厅里面那些老早就坐不住了的大臣们一听到‘世子爷’三个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也没想就从椅子上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下官等见过楚宣王世子,楚宣王世子金安万福。” “诸位大人免礼。” “谢楚宣王世子。” “既然你们听到本世子的声音全都出来了,那也省得本世子再进去一趟。”陌殇淡漠的目光自他们的脸上一一划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皇上已经请了药王去落寒轩替寒王诊脉,你们便随本世子一同前往落寒轩吧!” “是,楚宣王世子。” “落寒轩不管怎么说都是寒王居住的院子,那里暗卫什么的肯定少不了,还望诸位大人牢记自己的身份,莫要把手伸得太长,以免得不偿失。” 这还没去寒王的院子就被陌殇给下了面子,这些大臣们的面子颇有些挂不住,但谁让他们面前站着的人是陌殇,他们可不敢跟陌殇争辨什么。 毕竟就算争了,也赢不了。 “诸位大人也别觉得本世子说话不好听,你们应该也知道寒王府的暗卫那是只听寒王指令的,就是皇上也命令不了他们,你们真要犯到那些暗卫手里,寒王清醒着还好,你们能保命,但谁叫寒王睡着呢。” “下官等谨记楚宣王世子的提点。” “既然都记下了,那就走吧。”趁着刚才说话的空档,陌殇记下了几个‘刺头儿’,用密语传音给无悲下了命令,转身就朝落寒轩而去。 温老爹乃文官之首,他自是要走前面的,韩老国公年纪大又是老臣子,加上他还曾是国丈,谁也不能越过他去,可庞太师又怎愿屈居温老爹之后,便是他身子不爽利也是抢在前头走,其余的大臣们聪明的就往后退。 走前走后不也是往落寒轩去的,那又何必那么赶,反正到了落寒轩也只能候在外面,皇上怎么可能让他们全都冲进寒王殿下的卧房里? “宓妃丫头,这几日都没有给寒羽诊过脉,不如你再给他瞧瞧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天山老人收了寒王为徒之后,最为挂心的就是寒王的身体,现在寒王体内的毒解了,他也不是很放心,总要时常盯着才行。 宣帝听了天山老人的话也是一脸期盼希翼的望着宓妃,之前替寒王解毒,寒王又休养那么一段时间,宣帝都没有守在寒王的身边,这次好不容易他也在场,也是非常希望宓妃再给寒王看看,顺便安安他的心,让他知道寒王是真的恢复健康了。 “我很好,宓妃不用给我看,师傅在盘龙湖跟媚骨老人交手伤得不轻,宓妃还是给师傅看看。” “你这混小子乱说什么,为师身体好得很。”这要不是他跟媚骨老人打了一架伤得太深,又恰巧因祸得福突破了十来年都没有突破的瓶颈,说起来他应该谢谢媚骨老人的。 要不是那老毒物,他指不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这修为更上一层楼的感觉简直令他欢喜得快疯了。 “我看你们师徒也别争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替你们都看看。” “这样也行。” “那就有劳宓妃了。” “都把手伸出来。”宓妃也不跟他们废话,让他们都伸出手,她同时诊两个脉。 宣帝还是头一回看到宓妃给人诊脉,见她同时给两个人诊脉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心中暗忖:这丫头的医术也真是逆天般的存在了。 约莫两盏的功夫宓妃就收了手,绝美的小脸上笑意盈盈让人倍感亲切跟温暖,“诸葛前辈的身体很好,武功也大有精进,只是还得将内力更加的凝实,否则往后想要突破更高的层次就困难了。” “唔,你这丫头的话老夫一定要好生记着,你且放心老夫不会操之过急的。” “那就好,宓妃相信等下一次遇到媚骨老人,诸葛前辈一个人就能收拾他,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哈哈哈…宓妃丫头说这话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呐!” “师傅也别着急,等师傅完全恢复了,诸葛前辈都不是您的对手。”眼见药王目露哀怨的盯着她,宓妃赶紧笑眯眯的讨好道。 这一讨好就将天山老人给出卖了,气得他是直跳脚,这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 “嗯,小妃儿说得对,等为师好了就跟你诸葛前辈比试比试。” 宓妃嘴角微抽,额上滑下三条黑线,无奈的耸了耸肩看着寒王道:“寒王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只是毕竟你体内的火毒跟寒毒刚刚清除不久,切莫着急着动武以免伤了根基。” “宓妃放心我会记下的,不到万不得已短时间之内我不会动武提气。” “你心中有数就好。” 亲耳听到寒王平安无事,完全恢复了,宣帝不禁激动得险些落泪,虽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心中也是不断的喃喃道:华儿你听到了吗?咱们的儿子好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受剧毒的折磨,他会健健康康的就你所期盼的那样。 “时间差不多了,寒王你准备一下,最后这出戏唱完咱们也好收场。” 听得这话宣帝嘴角一抽,沉声道:“寒儿,你是用替身还是……”你亲自上阵,后面几个字还没吐出口,就听药王开口道:“不能用替身,最好由他自己来,其他人可受不住本谷主的金针过穴。” “这…” “皇上把心放回肚子里就好,师傅的金针过穴对寒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不是师傅看在我的面子上,寒王可没有这等好运。” “宓妃丫头,朕不是那个意思。” “皇上的意思宓妃明白,您也是担心寒王,可怜天下父母心嘛,宓妃懂的。” “那寒王就交给药王了,需要朕做什么,宓妃丫头你尽客说,朕保证会做得好好的。” 宓妃眨了眨眼,药王还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他是真不想插手皇族这事,可不就是看在宓妃的面子上才甘愿出的手? “咳咳…等会儿皇是就让那些大臣们全都候在院子里,只允许太子明王他们进房间里面来,他们都是熟悉寒王之人,因此,这般近的距离用替身不妥。” “朕明白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你这小子赶紧准备一下,咱们就开始。” “多谢药王前辈。” “宓妃丫头,庞太师能让他进来吗?” “对对对,我差点儿将那个老东西忘了,皇上就让他进来,但注意把握好一个度,别让他以为自己进来得及容易。” “放心,朕懂的。” “皇上不妨也让我爹进来,那样那老东西就不会想太多了。” “嗯。” 正文 V599 寒王露面,各凭演技4 远远瞧见陌殇领着庞太师等人向落寒轩走来,太子垂了垂眸掩去眼底的深思,冲华王跟靖王道:“既然楚宣王世子来了,那咱们就先进去吧,也不算违背了父皇的旨意。” “听太子皇兄的,我们先进去。” “走。” 明王跟武王来的时候太子就候在落寒轩外面,他们也想起了宣帝在府外说的话,因此,就算明知走进去就能看到寒王,也是不敢冒然擅闯这个院子。 而且从他们踏入落寒轩的范围就感觉到暗处有好几道强大的威压,可见整个寒王府此地是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谁知道除了暗卫在暗处潜伏着之外,还有没有藏着别的? 要知道单单就是守卫在落寒轩明处的这二十多个寒王亲卫,就是他们也很眼红好伐! 那些亲卫就已经让他们那么的眼红,寒王府真正的精锐势力就更让他们眼馋了,只是寒王将那些人藏得很深,极少有出动那些人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摸不清具体的人数,也无法探知到那些人的整体战斗力。 但就透过幽夜跟苍茫这两个人,他们就隐隐可以知晓那支精锐的战斗力有多强,比起他们自己手中的暗卫强的可不只一星半点,又怎不让他们忌惮。 为了不提前走到落寒轩遭受太子明王等人的奚落跟嘲笑讽刺,也为了不跟陌殇走到一起,陈王将时间掐算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的样子。 等他前脚走到落寒轩,陌殇领着其他大臣后脚就到了落寒轩,在这个时候太子他们不管为了什么都不会为难他给他难堪,否则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在外,他的这些皇兄皇弟还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都会尽可能的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二皇兄,里面请?” “五皇弟,同请。” 武王对上明白戏谑的眼神儿也不恼,两人谁也不跟谁客气,肩并着肩的走了进去,谁也不落后谁半分。 院子里响起太子几人向宣帝请安的声音时,陌殇领着其他大臣们也走了进来,只听他淡漠的道:“皇上,我可是将他们都给领过来了,至于怎么安排就不关我的事了,皇上您自己看着办。” 话落,陌殇轻掀了掀袍子拾阶而上,直接朝寒王的卧房而去,张公公冲陌殇恭敬的行了一礼,轻手轻脚的推开紧闭的房门,嗓音尖细的道:“世子爷,里面请。” “无悲无喜,你们就候在外面。”陌殇浅笑着冲张公公点了点头,这家伙老而成精,倒是越来越会来事儿了。 “是,世子爷。” “朕请药王过来之后,药王已经替寒王诊了脉,确定了寒王三个多月前的的确确是服食过一味类似于假死药的珍贵奇药,这才让得寒王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 宣帝此话一落,这寒梅争相绽放的院子里,以太子明王他们为首的诸位皇子大臣们脸上都是一片哗然之色。 此刻他们脸上不敢表现出其他的情绪,嘴里也不敢冒然说什么,只是心里都不免感叹寒王的好运,寒王的命大,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都能让他赶上。 这气运也真是没谁了,真真是想不服都难。 “若非有那味奇药在寒王毒发之际护住了寒王的心脉,保得他一息尚存处于假死的状态,朕就要失去寒王这个儿子,你们也要失去寒王这个兄弟了。”不动声色的将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也间接促使宣帝做了一个犹豫许久都没能做下的决定。 许是一下子想明白了,看透了以前想不明白,看不透的事情,宣帝整个人都豁然开朗,有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感。 “父皇,七皇弟福大命大,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儿臣相信经此事过后,七皇弟一定会大吉大利,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寒王之所以遇刺那是庞皇后谋划的,而庞皇后是谁,她是太子的亲生母亲,这个时候太子万万不能站出来说话,否则宣帝难免就要怀疑他的用心。 倒是陈王很会把握时机,他说了这一番话果然让宣帝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看着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老四说得好,父皇对你七皇弟也没有别的期盼,就盼着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寒王殿下洪福齐天,定会平安无事。” “寒王殿下历经生死自得天佑,往后必然福泰安康,一生顺遂。” “寒王殿下…” “好了,众卿都不用再说这些好听的来给朕听了,寒王虽说暂时保住了一条命没死,但他的情况不容乐观,朕这一时间也很难做出决定。” 瞅着宣帝那不掩担忧又很是难看凝重的脸色,谁也不会怀疑宣帝这是在演戏,他们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怎么都不得劲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您别只说一半,您倒是全都就出来啊! 这让他们猜来猜去的算是怎么回事? “那奇药保了寒王一线生机,却也让寒王体内的火毒与寒毒彻底爆发,若是不解毒的话寒王也是必死无疑,可就算有药王亲自出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寒王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宓妃替寒王解毒之时也曾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且解毒的过程异常的凶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寒王他咬牙撑了过来,虽说当时宣帝并不在现场,但那种揪心的滋味宣帝却是深有体会。 倘若没有先前宓妃替寒王解毒,寒王痊愈,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就是寒王最后的生机,这一刻就不再是演戏了,而是宣帝的真情流露。 是以,哪怕就是庞太师那个老狐狸看着宣帝的神情,也丝毫都没有怀疑宣帝在做戏。 “皇上。” “温卿有话直说便是,都这个时候了,朕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 “皇上,不知药王替寒王解毒能有几分的把握?”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话,温老爹倒是不介意开这个口。 要是他们都不问,皇上又不好直说,那后面的戏要怎么唱? “不到四成。” “竟是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吗?这这也实在太过凶险了一些,难道就没有温和一点的办法,哪怕就是不解毒,只是温养寒王殿下的身体这也不行吗?” 温老爹话里的意思是非常直白的,也是在场所有人都很关注的。 既然解毒的风险那么大,是否就有温和一点的办法,解不了寒王的毒,能抑制他体内的毒,让寒王多活几年的办法呢? “寒王的身体已经破败得不能再破败,任何温养的办法对他都起不了作用,不然朕也不会这般难以下决定。” “那…皇上,微臣以为要是皇上实在难以下决定的话,不妨问问药王有没有办法让寒王殿下短暂的清醒片刻,至于是否要赌一把解毒,何不问问寒王殿下的意思?” “皇上,老臣也有话要说。” “韩老国公你是寒王的嫡亲外祖父,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的意见朕也要听一听。” “身体是寒王的,命也是寒王的,这么多年来寒王他都饱受剧毒的折磨,每每都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老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受折磨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有谁知老臣这心如刀割一般的疼呐!” 想当年韩皇后死的时候,寒王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也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身中火毒寒毒,若非好命的遇到天山老人,怕是早就毒发而亡了吧。 以前朝中的大臣们不觉得,可此时听着韩老国公的话他们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羞愧之色,同时都不禁鼻头发痒心下微酸。 “皇上,老臣做梦都想让寒王摆脱剧毒的折磨,哪怕就是死也好过那样日日受折磨的活着。” “父亲您别太激动,寒王要是看到您这样,他会担心的。”韩国公扶住情绪过于激动,浑身都发颤的韩老国公,他又看向皇上沉声说道:“皇上,就像温相说的,让寒王自己拿主意,我们都尊重他的决定。” “若生,那是天佑寒王,亦是寒王之福;若死,那是寒王命该如此,老臣谁也不怨,他能从此解脱去与他的母后相聚也是好事,但愿来世他能投生在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过平平凡凡的生活。” “韩国公,你也是这么想的?” “回皇上,微臣的想法跟父亲一样,就让寒王自己选择,不管他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支持他。” 闻言,宣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握了握拳头沉声道:“那就赌一把,赢了,寒王从此身体康健,输了,也不过是最坏的结果。” “不解毒的话,寒王现在就会没命,给他解毒虽说成功的几率并不高,但好歹也是一线生机,老臣相信上天是有眼睛的,寒王是个好孩子,他也不会忍心看着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年,韩老国公悲痛的送走了韩皇后,他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再送走寒王了。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就像温相说的,让寒王殿下自己拿主意吧。” “对,让寒王殿下自己拿主意,老韩国公是这个意思,韩国公也是这个意思,臣等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原本宣帝也没指望他们能说点什么好听的出来,此刻听了这些心中更是烦闷,不过怕是有些人的如意算盘要打错了,他的儿子好得很,从未有过的好。 “寒王的卧房不算大,也容不下太多的人,这次朕也不知道寒王能不能撑过来,太子,明王,华王,陈王,武王,靖王,以及八皇子,九皇子你们兄弟几个都随朕一同进去看着,若是寒王不好你们兄弟也能送他最后一程。” “儿臣等遵旨。” “其他爱卿关心寒王之心朕就心领了,你们便在院子里等候消息吧!” “是,皇上。”有了温老爹站出来回话,紧随其后也有几个大臣回了相同的话。 剩下那些大臣他们来寒王府的本意就是要亲眼看一看寒王,确认一下某些事实,但现在他们直接被宣帝一句话阻挡在外,可想而知心里有多不得劲儿。 然而,宣帝的话他们要是说不出一个合情又合理的理由出来,怕是一开口就得被宣帝收拾加重罚。 “怎么?庞太师对朕的安排有不同的意见?”宣帝凌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庞太师的脸上,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倒是很让庞太师感觉到了些压力。 “回皇上的话,老臣没有其他的意见,老臣只是……” 也不知庞太师都跟宣帝辩驳了些什么,反正最后庞太师如愿的可以跟随宣帝一同进入寒王的卧室,亲眼见证药王救治寒王的整个过程。 当然,宣帝就按宓妃之前所交待的那样,没有让庞太师太过容易的得逞,拖了许久才点头同意。 与此同时宣帝表现得很防备庞太师,因此,在听了庞太师的提议后,宣帝指名钦点了温老爹也一同进去,他才最终默许了庞太师的行为。 宣帝防备庞太师是对的,要是宣帝对他一点都不防备,庞太师才会觉得有鬼。 “时间紧迫,你们都随朕走吧!” “是,皇上。” 卧室里面寒王躺在床上一切准备就绪,不该出现在房间里面的人也都悄悄隐藏在了暗处,按照药王的吩咐,幽夜苍茫将解毒需要用到的东西也一一摆放整齐,就等宣帝把观众给请进来了。 天山老人因为要做药王的助手,所以他跟药王一前一后站在寒王的床边,陌殇从外面进来就牵了宓妃的小手坐到了窗边的软榻上,燕如风跟溥颜师兄弟俩一左一右站在寒王的床前替他护法,而云锦则是守在内室的门口。 等到宣帝领着太子等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庞太师倒是想靠得近一些,也好方便他瞧清楚一点,只是云锦焉能让他如得了愿。 “云公子这是……” “师傅能允许这么多人围观他施展药王谷绝学金针过穴之术已经很给皇上面子了,难不成皇上还想领着他们围到寒王床前去?” “朕没有那个意思。” “皇上没有那个意思就好,你们什么都不懂还想凑那么近,要是一个不小心影响到师傅的正常发挥,那也用不着解毒了,他直接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有劳云公子提醒了,朕也不靠近,朕就守在这里看着就好。”对宣帝而言,当然是怎么对寒王好就怎么来,至于太子等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宣帝压根就不管。 他这个皇帝都站在这里了,难不成他们还敢越过他去? “这个地方也不错,你们都可以看到寒王,就陪着他一起坚持到最后。” “是,父皇。” “是,皇上。” “你做出决定了吗?到底解毒还是不解毒?” 宣帝没有直接回答药王的话,他的目光看向了软榻上的宓妃,将他的想法跟宓妃说了一遍,只听宓妃软声道:“唔,皇上考虑的也不无道理,那我先跟师傅沟通一下。” “好,宓妃丫头你去说说。” “师傅,皇上他的意思是……”宓妃将宣帝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这其实都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现在不过只是演练一遍罢了。 药王听完宓妃的话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天山老人冷声道:“老家伙你是怎么想的?” “哎,寒羽这孩子活得太苦,他父皇说得也没错,就让他自己选择是解毒还是不解毒吧!” “罢了,本谷主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帮他一次。” “多谢了老伙计。” “哼!”药王冷冷的看了天山老人一眼,又扭头对云锦说道:“臭小子你过来帮忙。” “知道了师傅。”云锦撇了撇嘴,目露警告的扫过太子明王等人的脸,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云公子放心,朕会看好他们的。” “嗯。” “小妃儿你也来帮忙,你修习的内力相对我们这些大男人来说要温和许多,你来为他护住心脉。” “是,师傅。” “你也过来。” “药王前辈,你你是说朕朕也可以过去?” “对,就是你,你是他的父皇,等会儿我们合力让他醒过来,时间大概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你尽量长话短说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好,好,朕明白了。”宣帝看着药王的眼睛点了点头,刚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对太子吩咐道:“太子你是朕的长子,也是他们的长兄,你要肩负起为人长子,为人长兄的责任知道吗?” “父皇放心,儿臣不会辜负父皇期望的。”宣帝的意思那么明显又直白,太子岂有不懂之理,却也正因为他懂,心里才越发的难受。 为什么同样都是儿子,宣帝对寒王就那么的偏疼,那么的看重,难道他们不是他的儿子,只有寒王才是吗? 只是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万万不能说出口,否则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此时太子心中的想法又何尝不是明王武王他们心中的想法,只是他们的这个疑问大概只有某一天,等他们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才能得到答案吧!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我好了。” 天山老人话音落下,云锦跟宓妃也低声道:“师傅,我们也好了。” “他的身体实在太差,说他命悬一线都是在夸他,等会儿你们听本谷主的口令,务必要同时出手,切记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否则就给他准备棺材下葬吧!” 闻言,宣帝的心紧紧的揪成一团,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凝重,他的脑子几乎都是一片空白。 反倒是听了药王的话,见寒王的情况如此严重的太子明王等人,他们真就一点心思都没有? 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那个人就是庞太师了,只是他究竟会不会出手还未可知。 正文 V600 一曲终了,东方云虎1 “准备给世子爷发信号,那老毒物怕是在这小山村里呆不久了。” “那你盯紧一点,我去传信。” “嗯,别闹出什么动静,你小心着点。” “我心中有数。” 正当那人准备起身走远一点去传信,却突然被自己的同伴给拽住了,他扭头就想说话,后者却冲他使劲的眨眼睛比划了一个‘嘘’静声的手势。 那人领会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蹲回原地,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看去,整个后背都惊出一层冷汗。 呼—— 好在同伴反应迅速,否则他们两个就暴露了,回去指不定要被世子爷怎么收拾。 “那媚骨老人真是太狡猾了,他那个影子也是。” 看懂同伴的唇语,那人也是僵着脸嘴角抽了抽,回道:“我们不傻,他们也不是傻的,看来咱们要更加小心才行。” “坏了世子爷的事顶多挨一顿罚,可若坏了世子妃的事咱们就要生不如死了。”那媚骨老人可是世子妃指定要生擒的人,他们要是将其放跑了,别说世子妃不能饶了他们,就是世子爷也不能饶了他们。 “知道就好,咱等半个时辰之后再行动。” “也只能先这样了。”撇了撇嘴,两人纵使不甘也只能又老老实实的趴在茂密的草丛里挺尸,一点响动都不敢发出来。 许是出于天生对于危险的灵敏感知,黄衫靠近十里村的时候就总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可他非常仔细的四处查探过都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就只是他的幻觉? 可如果只是幻觉的话,又岂能那般真实? 心里打了一个突,黄衫丝毫都不敢托大,又小心翼翼的将他觉得有异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被人给盯上他才飞身离开。 “以那人的小心跟谨慎,他肯定还会再回来,你我都闭气吧!” “嗯,咱们还是防备着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很快躲在草丛里的两个人就闭了气,随之他们的气息也消失得干干净净,恰好这个时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的黄衫又换了一条路返回来。 他本以为他离开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周围倘若真有行踪诡秘的人肯定会放松防备,他再回来必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等他再回到这个地方又仔细的搜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算是安稳的落了地。 “看来真是我疑神疑鬼的,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 孰不知就在距离黄衫不远的地方,险些就暴露在他视线里的两人正躲在那里,只是他们用了特殊的闭气方法,别说武功比他们低的黄衫发现不了,就是换了媚骨老人背后那人来都不一定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 有资格追随陌殇左右的人,甭管怎么着都会一些自家独门的功夫,好巧不巧的这两人的隐匿功夫绝对是一流的。 “虽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要防范于未然,还是尽快让主子离开此地方才妥当。”毒宗剩下的残余势力虽说被逼得退入了冥谷,外面又有药王谷的人在密不透风的困守着,但冥谷却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主子与其在外流浪,还是回到冥谷更有安全保障。 黄衫想了想心里就拿定了主意,对于他今日察觉到的这些他觉得很有必要告诉媚骨老人,至于要如何决定仍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此地不宜久留,但愿主子不要固执己见,坚持不离开才好。”收敛了心神黄衫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次才是真正的离开。 “必须马上发信号给世子爷,以媚骨老人的小心跟谨慎他肯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顶多等到夜里他就会离开,届时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就危险了。” “不能让他们跑了。” “发信号这事儿很急,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再等一等,确定没有危险了再冒头。” “嗯,刚才可真是惊险,好在咱们多等了一会儿,不然那人折返回来就刚好咱们面碰面。” “世子妃说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出现在媚骨老人身边的人,更何况咱们遇上的还是媚骨老人的影子,在媚骨老人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他可是就能代表媚骨老人的人。” “别贫了,没有抬高他人贬低自己的,咱们再趴一会儿。” “趴一会儿就趴一会儿,虽说是趴着但也别把五识也给封闭了,还得留着观察情况来着。” 果不其然在他们两个的谈话刚刚告一上段落,一道墨色的身影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两人不禁骇然的瞪大了双眼,后脑勺滑下三条黑竖线。 那人可不正是世子爷吩咐他们要牢牢盯死的男人,他果然又来十里村见媚骨老人了。 只见那人到了这里也像黄衫似的停了下来,放出神识搜查过后没有发现异样,紫金色的面具下他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倒是跟黄衫的看法很一致。 此地不管有没有被人盯上,都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必须尽快的离开。 要是媚骨老人执迷不悟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搭理他由着他去生去死。 待紫金面具男人离开后,草丛里的两人还是趴着一动都没动一下,他们不动也是担心那紫金面具男人就跟黄衫一样去而复返。 他们倒是不惧跟紫金面具男人一战,可他们一旦跟紫金面具男人开打之后,一来打草惊蛇媚骨老人铁定会逃,二来为了膈应世子爷跟世子妃,媚骨老人绝对会屠村。 届时,他们两个别说立什么功了,引发了这样的后果不被罚都是好的。 又是漫长的一刻钟过去了,只见在他们的神识感应范围之内,整个十里村附近都风平浪静的,两人才敢稍稍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跟脚。 “赶紧去发信号,速去速回。” “嗯。” …… 林家小院·正房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打从媚骨老人从盘龙湖逃脱之后,整个星殒城的防御跟守卫比起以往加强了数倍,身份不明之人根本就进不了城。 黄衫制造的假身份虽说让他顺利的进入了星殒城,但也大大限制了他的诸多行动,他就是打探消息也只能打听到一些边缘消息,而且真假还有待商榷。 为了不引起过多的关注,他不得不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隐没在那些人群里面。 药楼售卖药品的规矩原本就非常的严格,这几日就更是严格,所卖出去的各种药品不但要记录是什么身份的人买的,还要更为详细的记录药品的去处,这简直没有一点空子可以钻。 虽说自药楼建成以来,但凡胆敢擅闯药楼的人都有去无回,个个都成了一个死人,药楼记录的那些东西也是重点保护的隐秘,但只要有那么一份东西存在,就会有泄露出去的可能。 因此,黄衫并不十分的放心。 他在药楼转了许久,也分散的找药楼里的侍者套过不少的话,最终看着那些让他垂涎的药品黄衫仍是选择了空手而归。 “你已经尽力了,本宗主又岂会罚你,先起来吧。” “也不知那药楼是不是真跟药王谷有什么牵扯,以前在药楼购买药品的规矩虽说严格,却也没有这几天的要求那么苛刻,不然属下也不会空手而回。” 为了不让药楼的人注意到他真正想要买的是疗伤药,是以黄衫罗列了满满的一张纸,上面不但有疗伤药,保养药还有各种常用不常用的毒物,甚至就连一些罕见的药材都写了上去。 只可惜白瞎了他这么多的脑细胞,他所有的准备根本就没派上什么用场。 他的假身份药楼一时半会儿查不到,可光是他要买的那些东西的去处,黄衫就是撒谎也很费劲,一旦出错的话他还不能确保他能不能把谎给圆回来。 既是如此,他就越发不敢出手。 “不管药楼与药王谷有无牵扯,那无情公子都不可能跟咱们成为朋友,倘若药楼没有这么些限制,就是你成功买回了治愈内伤的药本宗主也是不敢服用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属下之见主子还是尽快离开此地,退回冥谷养伤才最为妥当。”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对上媚骨老人阴戾的灰色瞳孔,黄衫僵着身子硬着头皮道:“回主子的话,属下回十里村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些异常,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给盯上了一样,可属下反反复复的搜查了多遍都没有任何的发现,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属下以为主子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安全。” “竟有这样的事?” “回主子的话,属下不敢胡言。” “如果十里村真的被人给盯上了,并且连你都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只能说明他们的身手在你之上。” “是,属下很惭愧。” “但若他们身手在你之上,又怎么可能会引起你的警觉,总不可能是他们故意的。” “难道当真只是属下的错觉?” “如果十里村真的被盯上了,暗处也藏了人在监视这里,那么他们不会傻到让你有所察觉,毕竟大家都不是傻的,一旦你将自己的疑虑说出来,不管你有没有找到证据来证明,本宗主都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那他们引起你的警觉意在何为?” 黄衫眉头皱头紧紧的,他紧抿着嘴半晌后憋出几个字,“这个属下不知。” “此地的确不宜久留,本宗主也没打算继续留下。” “主子怎么安排属下就怎么做。” “想来你也应该瞧出来本宗主的内伤已经完全恢复了,回到冥谷去对付药王谷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 “是,属下确是察觉到主子的内伤好了,但不该属下问的属下不会去问。” “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本宗主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下他们的性命,所以你该知道要如何去做。” “是,主子。”十里村的村民都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户,怪只怪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了媚骨老人,黄衫动手的话那些村民还能死得痛快一点,真要等到媚骨老人亲自动手,只怕他们连一个全尸都落不下。 熟知媚骨老人脾性的黄衫不会开口说什么村民无辜,让媚骨老人放过那些村民的话,他真要那样做了,非但救不了那些村民,还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凄惨。 “村子附近的动静你也多注意些,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即回禀给本宗主知晓。” “是。” “等本宗主解了体内的毒就离开村子,你且将那两个孩子带出去,送他们一家五口上路吧!” “主子。” “怎么,你想求这一家五口求情?” “回主子的话,他们的生死属下并不关心。” “哦?” “属下只是以为不到最后一刻,暂且留下他们的性命,要是村子里有其他村民上门总是需要有人去应对,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媚骨老人想了想也是不想节外生枝,轻点了下头阴戾的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将他们给看紧了。” “请主子放心,他们要敢坏主子的事,属下第一个取下他们的人头。” “你退下吧,本宗主有事自会叫你。” “是。” 内伤痊愈之后媚骨老人经过一晚的调息,内力隐隐还提升了不少,对外的感知能力就敏锐了许多,再加上紫金面具男人又故意留有破绽,他想不察觉都难。 “你失言了。”媚骨老人也是知道紫金面具男人不喜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因此,他很识实务的将黄衫给打发走了。 “本尊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质疑,你最好牢记自己的身份,别让本尊再动手又提醒你一次。” 提到这个就特别伤媚骨老人的自尊,打不过紫金面具男人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 “除非你有绝对强的实力,否则别再挑衅本尊,那样你只会自取其辱。” 虽然紫金面具男人说的都是事实,但这个事实却不是一般的打脸,也让媚骨老人听了不是一般的憋屈,可他除了忍什么都不能做。 与其说他将黄衫打发走是因为紫金面具男人不想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倒不如说媚骨老人一直被这个男人压制着太过丢脸,他不想这么狼狈不堪的自己被自己的属下看到,那样他还有何威严。 “多谢你的忠告。”媚骨老人冷哼一声,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与愤怒都得咽下,谁让人家比他强大呢,哪怕昨晚他空等了紫金面具男人一个晚上又能如何,谁叫他打不过人家呢。 “替你解毒需要用到的药材本尊已经采了回来,一会儿就动手替你解毒,也不算失信于你。” “你说过昨晚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回答,但本宗主还是很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呵…”紫金面具男人冷笑一声,他沉声道:“你倒还挺死心眼的。” “咱们彼此彼此。” “本尊行事小心一些并无不妥,更何况今日那些要抓你的人都齐聚在寒王府,这说明这个小村子现在非常的安全不是吗?” 只要不是陌殇跟宓妃亲自来围堵媚骨老人,那么他就有那个自信,他若想走谁也留不住他。 “药丹那个老东西去给寒王解毒了?” “听说那个寒王所中之毒跟你还有些牵扯,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觉得那药王就是喜欢跟你做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宗主跟药丹之间的仇怨用不着你插手,他所带给本宗主的耻辱,本宗主会亲手讨要回来。” “好,那本尊很期盼。” “需要本宗主做什么,其他的先不说,赶紧解了本宗主体内的毒。” “本尊替你解毒之后,你立即离开这里不得逗留。” 闻言媚骨老人先是一怔,接着若有所思的道:“难不成你也发现了什么?” “本尊发现什么,只是你确定要留在这个小山村里面窝着,就算他们现在找不到这里来,却不代表往后他们也找不到,一旦冥谷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既然你都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又凭什么以为刚开始别人想不到,等回过味来的时候也想不到。 “你替本宗主解毒,只要本宗主体内的毒解了,本宗主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哼,本尊承诺过你的事情自是不会忘。”紫金面具男人倒是想在解毒的时候做点手脚,却架不住媚骨老人也是个用毒的行家,更何况这个老东西还是修炼的毒功,不管他用多么高明的毒,只要进入媚骨老人的体内却不能与他体内的毒血相融合,那么就会引起他的警觉。 罢了罢了,反正就算不对媚骨老人用毒他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又何必费那个神让媚骨老人对他加深防备。 “解毒的过程会很是痛苦,你且忍着一点。” “本宗主什么痛苦受不住,你动手吧!” 得了媚骨老人这话紫金面具男人也就笑了笑,既然他不怕痛,那他也不怕下手。 半个时辰之后,紫金面具男人刚一收手,媚骨老人就狠狠的吐出几口浓墨般的黑血,那血散发着极其刺鼻的味道,被血染过的地方直接被腐蚀出一个大坑。 “你且自己再调息几个周天,本尊就留在这里替你护法吧。”他若走了要是这个时候闯进来一个人,毫无反抗能力的媚骨老人只有一个死。 “嗯。” 十里村这边媚骨老人所中之毒被紫金面具男人给解了,寒王府那边寒王短暂清醒后,无比虚弱却毫不迟疑异常坚定的告诉药王,哪怕九死一生他也要解毒。 在那般凶险的解毒过程中,但凡发生一点点的意外寒王都会一命归夕,只是也正因为如此寒王被守护得密不透风,就是药王也有天山老人护着,外人根本出不了手。 虽然呆在这房间里的人,至少半数以上都盼着寒王撑不过药王的金针过穴,但奇迹般的寒王几经艰险硬是撑到了最后。 当药王抹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笑着宣布寒王体内火毒与寒毒清除了那一刻,真真是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正文 V601 一曲终了,东方云虎2 “你这小子是条汉子,本谷主现在倒是庆幸来寒王府救了你一命。”体内毒素全部清除之后,寒王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只是非常虚弱的靠在床上休息。 如果说一开始药王只是因为对宓妃的疼爱,答应她来寒王府配合着演一出戏的话,那么经过给寒王金针过穴这事儿之后,药王就是真的对寒王这个小子欣赏起来。 “咳。咳咳。多谢药王前辈救命之恩。” “你的命是你自己救的,若是你在解毒的过程中撑不下去,就算本谷主有通天之能也救不了你。”想当初宓妃替他解毒之时,药王虽说没有出手却也是在一旁观看的,他是知道这小子骨子里有多坚韧的。 当药王对寒王充满感叹之时,又不免对他多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小小年纪身中火毒与寒毒,换了意志不坚之人早就化作一堆白骨,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 “老家伙谢谢你了,寒羽这孩子能好起来真是多亏了你,算是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难得你这老家伙也是有欠人人情的时候,那本谷主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跟寒羽比起来,一个小小的人情老夫还欠得起,你也不用担心老夫会赖账。” “哈哈哈…你这老家伙别的不说,但为人讲信用这一点本谷主还是有信心的。”药王与天山老人相视一笑,那份喜悦还是很难感染人的。 要说宓妃对于药王真给寒王来了个金针过穴简直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什么时候她家师傅这么大方了? 原本她还觉着药王提出要对寒王施展金针过穴只是虚晃一招,毕竟这世间见过真正金针过穴的人少之又少,药王要糊弄人的话非常容易。 用不着全用真的,只要有几招用真的就行,不懂行的人瞧了还就会以为他用的是药王谷金针过穴的绝学。 “小妃儿。” “呃…徒弟在呢,不知师傅有何吩咐?”宓妃这么献媚的一开口,直接惊掉好多人的眼睛。 咳咳…那什么安平和乐郡主平时在他们面前那是多么的高贵冷艳啊,这画风转变得太过突然,他们的小心肝一时承受不住。 “虽说为师最后应的是你诸葛前辈的请求,但你也在为师的面前替这个小子说话了,现在为师替他解毒累了个半死你不觉得你要替为师做点什么吗?” “这个…那个…”宓妃顾左右而言他,断断续续就是想溜的意思。 “小妃儿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嗯?” “师傅您看妃儿这么乖,哪里会打什么坏主意。” “为师要报酬,你得拿出诚意来。” “行行行,看在师傅辛苦了的份上,未来三天师傅的早中晚三餐我都包了。” “不能再多两天?” “不能再多了,妃儿亲手做的饭菜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吃的,师傅别讨了便宜还卖乖。” 药王咂巴咂嘴,手指抚了抚下颚,觉得自己不算吃亏之后就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就三天,必须得是小妃儿亲手做的饭菜才算数,不然就要加罚三天,不不不,要加罚七天。” 算算看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宓妃亲手做的饭菜,药王默默表示他很想念,非常的想念。 “成交,就依师傅的。”宓妃咬了咬牙,又好气又无奈的道。 “你这小子虽说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清除干净了,但你这身体还虚弱得很,还得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切记不能动武明白吗?” “是,药王前辈的话晚辈都会谨记于心的。” “好了,本谷主也不废话了,有你师傅跟你的两个师兄在,想来也会把你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药老头儿这还用得着你说。” “不用本谷主说,那你刚才怎么不开口,现在又来马后炮也不嫌讨人嫌得很。” 天山老人被药王的话堵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他黑着脸冷哼道:“你个药老头儿放心,老夫的徒弟老夫会照顾好的,等寒羽好了你也别忘了咱们还有五华山之约呢。” “五华山之约,本谷主可没忘,反正不管你怎么折腾也是赢不了的,本谷主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你你这个老东西想打架是不是?” “怎么你以为本谷主还怕了你不成?” “好好好,你不怕,那咱们现在就出去打一架,看看到底谁厉害。” 寒王活过来了,寒王体内的毒解了,正当庞太师等人被这个消息炸得头脑发昏的时候,谁曾想药王会跟天山老人吵起来,两人还差点就要出去干一架。 就这么一闹,什么压抑紧迫的气氛都没了,本不冷静的人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师傅,小师弟身体还虚着,咱们别太影响他休息。”燕如风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对那两个老顽童之争,他一点都不想去淌浑水。 倒是溥颜无语的抽着嘴角,又得了寒王的眼色不得不硬着头皮的开口,甚至还顶着要被波及的风险挤到了药王跟他师傅的中间。 “师傅,您不妨去药房给小师弟调配一些滋养身体的好宝贝,也好让小师弟早日恢复元气啊!”扭过头溥颜嘻笑着又道:“药王前辈您替小师弟他施针解毒也累了,不如晚辈给您安排一个房间,让您好好的休息休息?” 听了溥颜的话,药王跟天山老人怒视对方一眼,前者开口道:“本谷主在寒王府住不习惯,还是回穆宅去休息,就不劳你这小子操心了。” “哼,老夫也没功夫跟你瞎耗,我去药房替寒羽配药。” “小妃儿你是留在寒王府还是跟师傅回穆宅?” “师傅跟三师兄先回穆宅吧,等晚上的时候妃儿再去穆宅给师傅请安。” “也好,你这丫头这段时间也忙坏了,回相府去陪陪你的母亲也好。” “师傅放心吧,等晚上的时候妃儿指定把美味的饭菜双手奉上。” “那好,为师可就等着你了。” 云锦走到药王的身边,回头又看了看宓妃,嗓音温润亲和的道:“小师妹,我跟师傅就先走一步了。” “嗯,三师兄记得照顾好师傅,我晚一点就去穆宅看你们。” “师兄会的,你就安心好了。” 送走药王跟云锦,天山老人就甩下一群人一溜烟就跑去了药房配药,宓妃看着那些僵着脸表情古怪的大臣们实在是憋不住笑,“寒王身边不能离人,燕师兄跟溥师兄就要辛苦一些,细心照料他一段时间了。” “宓妃师妹放心,有我们师兄弟在,保管谁也别想打小师弟的主意。” 溥颜话音刚落,就听燕如风冰冷刺骨的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本郡主相信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胆敢顶风作案的,让寒王府的守卫再加强一点也就差不多了。” “宓妃丫头不用担心这个,等朕回宫后就安排一队御林军过来护卫寒王府,朕好不容易才留下这个儿子,谁要胆敢触朕的逆鳞,朕倒不介意大过年的添上几分红。” “皇上能这么安排就最好不过了,毕竟这个时候的寒王可没什么自保的能力,凡事都小心为上才妥当。” 也真是难为宣帝了,等到这个时候才有他开口说话的会儿,再没哪个皇帝能像他这样能忍,能憋的。 “朕知道你们也很关心你们七皇弟,但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你们要探望他就等他痊愈了再说。” “是,父皇,儿臣等省得。” “行了,那就别都围在这里了,赶紧都散了。” “是,父皇。” “老七你好生休息,父皇过两日再来看你。”虽然宣帝现在很想留下来陪寒王多说说话,但他也知道不行,他若不离开这些人都不会离开,外面还堵着一堆大臣,想着他就无比的烦躁。 寒王抿了抿唇,俊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劳父皇操心了,儿臣会好生照顾自己的。” “什么都别想,撑过了最难的那一关,往后啊老七你都会顺顺遂遂的,什么苦难都不会有了。” “嗯。” 接着宣帝又跟寒王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收敛了自己所有外露的情绪,又恢复成那个莫测高深的帝王,“太子,八皇子跟九皇子随朕一同回宫,你们几个就都先回自己的王府静待朕的传召。” “是,父皇。” “温爱卿,庞爱卿你们也跟着朕操劳忧心一整天了,就各自回府好生休息吧,若还有什么事的话就等明日早朝再行禀报。” “是,皇上。”从现在开始跟寒王有关的这些事情就算彻底了结了,温老爹那颗不安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陌殇出手一次就拉下了一个庞皇后,断了庞氏一族一只臂膀,外加其他几位也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不说,还各有不同程度的损失,也不怪乎皇上要拖着陌殇下水,有这么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在,何愁肃不清野心勃勃的庞氏外戚。 只是想要陌殇出手不容易,下一次皇上可没什么筹码能请得动陌殇了。 “老臣在此先恭贺寒王殿下恢复健康,等老臣回了府就让拙荆去菩萨面前还个愿,也算全了她的一片心意。” 谁听了庞太师这话都知道他没有半点诚意,但他话说得好听,宣帝非但不能动怒,还得好好的夸奖他。 做人能做到庞太师这个份上,也是厉害了。 “太师夫人有心了,有赏。” “谢皇上。” “行了,你们都跪安吧,让外面的大臣们也都跪安。” “是,皇上,臣等先行告退。”临退出寒王的卧房前,温老爹冲宓妃眨了眨眼,又伸手指了指外面,宓妃会意的点了点头。 一切碍眼的人都退下之后,那靠在床上一点精神都没有的寒王立马就精神百倍了,哪里还看得出虚弱的样子。 “药王前辈给我金针过穴之后,提起气来更加顺畅,周身经脉似乎也更加凝实了,宓妃你说我要怎么谢谢药王前辈才好。” “是你自己得了师傅的眼,他才给你金针过穴的,而且在过穴的过程中你的表现更是让他欢喜,你倒不必刻意去为师傅做什么,不然反倒讨不了好。” “以后药王谷若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宓妃你可别跟我客气。” “放心,我保证不客气。” 寒王见宓妃认真的点下了头,心下也就放宽了,这才出声问道:“阿殇他去哪儿了?” “对啊,那小子刚才还在的。”要不是寒王提起,宣帝还真没意识到陌殇不见了。 宓妃无语的看着这对表情都一模一样的父子,撇了撇嘴道:“怕是有媚骨老人的消息了。” 至于媚骨老人背后那个戴着紫金色面具的男人宓妃却是只字未提。 那人是光武大陆的,而不管是陌殇还是宓妃,他们都不希望浩瀚大陆的人接触到跟那片大陆有关的东西或者说是人。 被宓妃废掉武功的庞皇后,她修炼的武功功法来自光武大陆,是以宓妃抹掉了她一段记忆,算是斩断了线索,就算宣帝再审问她,也问不出跟那片大陆有关的知言片语。 而坤宁宫地底下的庞大地宫,那个跟光武大陆还颇有渊源的幽莲教教主方霸天,陌殇留下了他的性命将他交给宣帝处治,在此之前他又何尝不是抹掉了方霸天的一段记忆。 为免地下那座地宫引来窥探,在宣帝领着人亲自探查过一遍后,陌殇就在那里布下了禁制,从此那个地方除非有武功比陌殇更为高强之人,否则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得到那个地宫。 至于那些四通八达的密道,也经宣帝最后敲定,只余下了几条可有的通道为他所用之外,其他的全部填实密封了。 “有把握抓住他的,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媚骨老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毒宗宗主,他属于江湖人士朝廷中人最好不要与他正面相碰,不然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纷争的。”媚骨老人是个善于借势之人,宓妃不会给他机会挑起江湖人士与朝廷的纠纷,在此之前她就要将他给生擒了。 “那阿殇掺和进去妥当吗?” “他在暗,我在明,而我虽是朝廷的郡主,却也是药王的徒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更何况我师傅跟媚骨老人的恩怨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对媚骨老人穷追猛打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寒王点了点头,沉声道:“那我们也跟阿殇一样在暗处帮你,毒宗无论如何是不能存在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宓妃丫头,等朕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叶影带回那份东西宣帝看过之后就打算找陌殇跟宓妃进宫商议的,只是他们两个都忙得没有时间,这才拖到了现在。 这几日叶影是跟在暗处保护宣帝安全的,因此,宣帝只是发出了一个特殊的信号,叶影就如一道影子般的出现在房间里。 “叶影,把那份东西给郡主看看。” “是,皇上。” 从叶影手中接过那份资料,越看宓妃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脸色也越发的难看,“看来他是真的留不得,我会尽快知会熙然一声,让他配合你们行事。” 宣帝跟寒王对视一眼,无疑有陌殇从旁相助的话,他们会更有把握。 “你们父子再说会儿话吧,我得去找熙然,那个老毒物怕是准备要跑了。” “你自己小心。” “嗯。” 目送宓妃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房间里,宣帝拍了拍寒王的肩膀,沉声道:“朕先回宫了,你也要小心,千万别让自己受伤明白吗?” “父皇不用担心儿臣。”换了以前寒王在宣帝的面前从来都是自称本王的,如今他们父子的感情倒是好了不少。 “在朕没有把路给你铺平之前,谁也打倒不了朕,我们父子一起努力,一起战斗。” “好。” 既然那个位置注定是他所要背负的,那么寒王不会去推卸什么,他只会迫使自己做到最好。 …… “熙然。” “终于舍得出来了,为夫还以为阿宓呆在里面不愿意走了呢。” “胡说什么,可是收到跟媚骨老人有关的消息了?”宓妃上前挽住陌殇的胳膊,也不计较他酸溜溜的语气,这家伙要是一天不吃醋就奇了怪了。 见宓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小模样,陌殇也是感到深深的无奈了,修长的手指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声似清泉悦耳动听,“嗯,正是收到了那老毒物的消息。” “怎么说的?” “老毒物的那个影子危机意识挺强的,等他传了话给媚骨老人,那老毒物定然会在今夜就离开十里村。” “那他必然会对十里村的村民下手,咱们要早做准备才行。” “还有那个面具男人也去了十里村,媚骨老人体内的毒也肯定被解了。” “咦——” 陌殇暖和的手掌覆在宓妃瞪大的明眸上,他爱怜的浅吻了两下宓妃的眸子,“那个面具男人是个用毒高手,解那种程度的毒难不住他。” “熙然你既由着他解了媚骨老人体内的毒,是不是已经通过这一点醒到那面具男人的身份了。” 看着宓妃水灵的大眼睛,陌殇笑说道:“的确是查到了他的身份,而且也确定了他有无帮手。” “快说快说。” “别着急,你若亲为夫一下,那为夫就告诉你,保证把为夫知道的全都说给阿宓听。” 闻言,宓妃瞪怒陌殇没好气的低吼道:“你休想。” 话落犹不解气,更是趁着陌殇不注意一脚踹在陌殇的小腿上面,只听陌殇倒抽一口凉气,委屈万分的道:“阿宓你这是谋杀亲夫。” 正文 V602 一曲终了,东方云虎3 一阵笑闹过后,终是陌殇败下阵来,没有得到宓妃的香吻也就算了,还被宓妃狠踢了几脚解气。 那几脚踹过去宓妃真是一点都不温柔,直到踹完了她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疼吗?” 陌殇哪敢儿喊疼啊,果断的摇头回道:“不疼。” “那我再多踹几脚?” “不,我疼。” “以后不许用这个来威胁我,引诱我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陌殇乖乖的点头,他这本是想要逗逗宓妃,哪曾想直接就把他家小女人给惹炸毛了。 虽说他家宝贝儿炸毛的样子很可爱,但架不住他家女人是个武力值强悍的,那一脚接一脚踹在身上真挺疼的。 眼瞅着陌殇那可怜兮兮又一脸哀怨委屈偏又极力忍着的样子,宓妃简直就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实在瞧得不忍心了,干脆就直接扑进他怀里,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果断在他左脸跟右脸都亲了一下。 “现在高兴了吧!” “宝贝儿,为夫真是爱死你了。”陌殇将宓妃搂了一个满怀,他就知道宓妃最受不住他这一招,每每都是屡试屡爽的,一次失误都没有。 唔,果然一个男人还是非常有必要长一张超级俊酷好看的脸的。 这样用起美男计来,他家这小女人想不接招都难。 就算明知道他是装的,可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他,然后只要他的要求不是太过份,宓妃都会没有原则的满足他。 “贫嘴。” “为夫哪怕就是贫嘴这一点,也只是针对阿宓你一个人的。” “媚骨老人是个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的人,更何况以他的小心跟谨慎,哪怕手中什么证据都没有,也不曾察觉到十里村外有何异常,但他绝对不会在十里村久留。” “他早就打定主意要膈应膈应你我,从他踏进十里村并且决定暂时将那里作为藏身之处开始,他就没有想要放过那里所有的村民,他要的是屠村,以此来警告咱们,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誓必要报仇的。” “那么在他离开十里村之前就肯定会下手,咱们也得抓紧时间才行。” “放心,那村子里的人怎么说都是金凤国的子民,为夫不会罔顾他们生死的。” 散落在额前的银白色发丝落到宓妃的脸上微微有些痒,她就将头扭开了去露出雪白的脖子,看得陌殇没忍住就轻轻咬了一口,浓密的眼睫挡住了陌殇眸底的深思。 媚骨老人近乎挑衅的举动已然触及到了陌殇的底线,他是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屠村,真要让媚骨老人做到了,那他这张脸也没什么地方可摆了。 “老毒物身边除了那个影子之外,貌似没有别的什么手下,十里村再怎么着也有几十户人家,一个个动手去杀这不现实。” “阿宓都叫他老毒物了,他又怎么可能辜负了自己的这个名号,毕竟用毒才是他的看家本领。” “这倒也是。” 杀人不过头点地,用刀用剑杀人顶多就是身上被多砍几刀多刺几剑,可若是用毒的话,却能达到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的凄惨程度。 媚骨老人既是要膈应她跟陌殇,那么那些村民死得越凄惨就越能达到他的目的,这就是让宓妃感到头疼的地方。 只因事先他们不知道媚骨老人会下什么样的毒,纵然他们想要早做准备也是不行,一旦那些村民中了毒,就算他们能替村民们解毒却也难以保证没有任何的死亡。 可既然媚骨老人要杀人,他们要救人,那么一百个人你救了九十九个,还有一个死了,那也是媚骨老人成功了,他们脸上就被狠煽了一巴掌。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只能抢在他们的前面换了他们要下给村民的毒。” 闻言宓妃猛地睁大双眼,眨着水润的大眼睛软糯的道:“是啊,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那熙然你都安排好了?” “还没有。” “那…” “我们现在亲自去一趟十里村,路上为夫把一切知道的都告诉你,也好不影响你的判断,不然你也安不下心来做其他的事情。” “知我心者,非熙然莫属。” “为夫在这里等你,你去跟岳父大人说一声,等晚一点事情处理好了,为夫亲自送阿宓回相府。” 对于陌殇在她面前顺溜无比的自称‘为夫’这件事情宓妃表示相当的无语加无奈,自打她出海,再到光武大陆与他重逢,他好似就这么称呼自己习惯了。 不管宓妃怎么纠正他都坚决不改,好在他也就只是跟宓妃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这样,不然搞不好她爹得拿着扫帚追着打他好几条街。 “不许胡乱称呼,否则小心被爹爹给你穿小鞋。” “阿宓确定为夫是在胡乱的称呼?” “呃…” “快去吧,为夫等着你。” 宓妃抽着嘴角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再开口说什么直接转身去找温老爹。 虽然满心欢喜可以领着宝贝闺女一同回家的温老爹突然被宓妃告知了这么一个情况,心中不爽的同时也知道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他轻揉了揉宓妃的柔顺黑亮的发,沉声交待叮嘱道:“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去救人爹爹不会阻止你,但妃儿你要切记,在爹爹的心里任何人都比不得你重要,救人的同时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爹爹安心回家等妃儿就好,妃儿保证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绝对不会让那老毒物动妃儿一根头发丝儿的。” “那就好。”那是一整个村子的人命,温老爹亦是狠不下心肠不去救那些无辜的人。 今日救得他们的性命就全当是替宓妃这个孩子祈福,盼着她就像她的郡主封号那样,一生都平安喜乐,和和美美。 “爹爹就算不信妃儿的,您也要信熙然的不是,还有他在呢,要是他敢让爹爹的宝贝女儿受伤,爹爹就狠狠的收拾他,让他娶不到妃儿为妻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你这丫头到底知道不知道害臊的,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大姑娘能说的。”温老爹好笑的点了点宓妃的额头,心中只道:女在不中留啊,瞧瞧这丫头开口就是娶不娶,嫁不嫁的,一点都不体谅他这个做爹的心情。 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还没留在身边多陪他几年呢就要谈婚论嫁了,往后出了相府的门,虽说还是他闺女,可到底跟没出阁前不同了。 想想这落差温老爹的心里就更不得劲了,看向宓妃的眼神儿也不禁幽怨起来。 “这里又没有外人,谁知道妃儿说了什么啊!” “你告诉那臭小子,他要保护不了你,那就别指望娶本相的宝贝闺女了。” “是是是,女儿保证把话带到。” “行了,十里村在城外你们赶过去都要花不少时间,就别在这里耽误了。” “爹爹,回府的路上你自己小心,要是察觉到什么异常的话,可别舍不得动用暗处的影卫。” “嗯,爹爹还有你娘要照顾,还要看着你出嫁,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相互叮嘱完父女俩儿又说了几句亲近话,宓妃这才足尖轻轻点地飞身离开,而温老爹也唤来铁卫统领刑编,离开寒王府坐上马车回相府。 出了寒王府后,为了节省时间陌殇直接将宓妃抱在怀里运起轻功赶路,他的速度非常的快,快到即便有人瞧见也只当自己眼花,又或是有一颗流星自天空飞快的划落。 途中陌殇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向宓妃详细的说起那个紫金面具男人的身份跟背景。 那个紫金面具男人确是从光武大陆来到浩瀚大陆,并且主动联络媚骨老人,许诺了媚骨老人诸多的好处,让其为他效命,做一切他在浩瀚大陆不方便做的事情。 阴鬼门东方氏一族并不属于光武大陆十大一流势力之列,他们的前身跟已经覆灭的幽莲教很是有些相同之处,只是彼此之间的根基与实力却是天与地的差别。 据陌殇收集到的情报来分析,六百多年前东方氏一族在光武大陆那是凶名赫赫,就是当时名望很大的势力都要避其锋芒,轻易不敢与之为敌。 只因阴鬼门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极其擅长用毒下蛊使用巫术,得罪了阴鬼门的人即便当时不会被报复,事后也都会死得莫名其妙。 久而久之阴鬼门的名头就越来越大,名号也越来越响亮,闻之叫人色变。 后来也不知因为一件什么事情,阴鬼门遭到几乎光武大陆上所有势力的围攻,最终由繁盛走向了灭毁。 在那一场大战之后,阴鬼门看似覆灭了,实则却保住了东方氏一族的嫡系血脉,也为他们将来某一天重现光武大陆留下了契机。 只要东方氏一族不灭,那么阴鬼门就永远都不会灭。 然而,当参与了那次围攻的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东方氏一族的人已经在光武大陆消声灭迹,再也没有关于他们一丁半点儿的线索。 至此,阴鬼门由明转暗,东方氏一族经过两百余年的休养生息也渐渐发展成为一个隐世大族,其实力虽说比不上阴鬼门最为鼎盛强悍之时,却也能够碾压光武大陆上的诸多势力了。 若非陌殇已经接手‘绝望深渊’紫晶宫,否则有关阴鬼门,有关东方氏一族他也什么都查不到。 三大秘地虽说都座落在光武大陆那片土地上,却又与光武大陆是分隔开的,因此,除了一些光武大陆上最为古老的势力,不然他们是不知道三大秘地存在的。 要知道当初阴门鬼被灭门之时,三大秘地都曾派出过高手去助阵,可见当时的阴鬼门有多么的繁盛,东方氏一族在毒术跟巫蛊之术方面的造诣又有多高,否则以三大秘地执掌者的高傲,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将区区一个阴鬼门放在眼里。 虽然当时从三大秘地中派出去的人并非是什么三大秘地的高手,又或是核心层人员,但单凭能让三大秘地派人出去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那个时候的阴鬼门只差一步之遥就有了让三大秘地正视他们存在的资本了。 “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可真是叫我意外。” “别说阿宓听后觉得惊讶,就连为夫初闻这一段往事之时也跟阿宓是一样的,若非是接手了紫晶宫,只怕想要弄清楚那人的身份根本就不现实。” 当然,除非他们回光武大陆,否则长的不说,短则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弄清楚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来关于阴鬼门的资料记载云雾仙山也有?” “有是有,可阿宓并没有带云雾仙山的人在身边,就算能弄过来瞧瞧,少说也要花费大半个月左右的功夫,真要等到那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陌殇揉了揉宓妃的脑袋,仍是将她半揽在自己的怀里不舍得松开,“不过咱们也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把人给抓住也就什么都可以问出来了。” “说了这么半天你都还没有告诉我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在阴鬼门又是何身份呢,快说。” 要不是知道宓妃的心里只有他,别的男人是半点都看不进眼里,听着宓妃这焦急的语气,陌殇不禁都要怀疑他家小女人是不是对那个男人感兴趣了。 “阿宓觉得他该是什么身份?” “呃…别转移话题,是我在问你的话。” “那个戴紫金色面具的男人名叫东方云虎。” “东方云虎,难道他是东方氏一族的旁系血脉?”但凡真正的名家世族是非常重视嫡系血脉的,对于嫡系血脉的保护也非常的严密,如若没有特殊的理由嫡系血脉应该不太会出现在浩瀚大陆。 遂,宓妃才会拧着眉头有此一问。 “别皱眉头,都不好看了。” “那个…他不会是东方氏一族的嫡系血脉吧!”见陌殇脸上的表情略有古怪,宓妃不由得有些狐疑的开了口。 “东方云虎的确是东方氏一族的嫡系血脉。” “那他……” “正如阿宓心中所想,他是个在家族并不受宠的嫡系血脉。”并非陌殇要贬低浩瀚大陆,而是浩瀚大陆跟光武大陆没什么可比性,对于光武大陆上的人来说,浩瀚大陆无疑就是一个贫民窟,是以真正受家族重视跟重点保护的嫡系血脉再怎么着也不会被打发来这么一个地方。 即便阴鬼门对浩瀚大陆有所企图,东方氏一族能派来浩瀚大陆的人选有很多,为何就非得派东方云虎这个嫡系到此地坐阵,这样的做法难道不是等同于将东方云虎给流放了吗? “东方氏一族素来子孙兴旺,尤其到了东方云虎这一代,整个家族单就他自己的亲兄弟就足足有十二个之多,这还没有算上他的那些个堂兄弟们,比起那些子孙单薄的家族他们真可说是庞然大物了。” “人多心眼就多,斗争也多,除非他的天赋极其卓越出众,否则他根本就得不到家族的重视。” 这就是选择多了的弊端,若像别的家族嫡系血脉就那么一个两个,又或是多一点三到五个,不管成不成器都看得很重,但偏偏东方氏一族最不缺的就是家族的嫡系血脉,那些天资不出众的自然而然就会被舍弃掉。 纵然顶着嫡系血脉的名头,过的日子却连旁系血脉都不如。 “非也,这个东方云虎的天赋其实是非常好的,在东方氏一族年轻一辈中,他的天赋虽说不是最出挑的那一个,却也不会掉出前七去,甚至跟许多的同辈人放在一起,他简直就是天才一般的存在。” “哦?既是如此,他被派来浩瀚大陆要么是阴鬼门谋求的东西必须要有一位能力出众的子孙来坐阵,要么问题就出在东方云虎的身上,他是受到排挤才会被以这样一种方式给‘流放’到这里的。” “我家阿宓就是聪明。” “别说那么多的废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东方云虎的父亲东方腥是现任的阴鬼门门主,而东方云虎则是东方腥的嫡长子,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的发妻,也是他父亲的青梅竹马,深得他父亲的宠爱。” 宓妃靠在陌殇的怀里听他讲关于阴鬼门的一些事情,任由陌殇带着她如清风拂过般的赶路,耳畔还有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突然就会想要是前面这条路一直都走不到尽头那该多好。 “在东方云虎的母亲怀上他,不能伺候东方腥的时候,东方腥也跟这世上许多男人一样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到他的后院里面,这是东方云虎命运转折的开始。” 看着怀里一副‘我安静听故事’表情的宓妃,陌殇的眼神更温柔了几分,低沉而富有层次的暗磁嗓音邪魅惑人真令人受不了,“后院里各色美人多了,东方腥虽然对他的发妻还有几分爱意犹在,却也不似刚成婚时那么蜜里调油,恩恩爱爱了,有时候一连两三个月都不去东方云虎母亲的院子就成了常事儿。” “这样的情况真到东方云虎出生才开始好转,毕竟东方云虎是东方腥的嫡长子,这是其他女人肚子里孩子所不能相比的。” “后来呢?” “东方腥对东方云虎很是疼爱了几年,直到那件东方腥引为此生最大耻辱的‘红杏出墙’事件发生并被诸多的人亲眼目睹,从此,东方云虎的日子顿时从天堂掉落地狱,而东方云虎的母亲更是被东方腥在盛怒之下给一剑杀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那个女人。” 故事听到这里宓妃差不多明白东方云虎身份尊贵却被贬来这里的原因了,撇了撇粉嫩的小嘴儿,颇为无语的嘟囔道:“这可真够狗血的。” 正文 V603 一曲终了,东方云虎4 “的确是很狗血,但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得住老鼠那就是好猫,而东方腥后院那些女人其实并不需要太聪明,她们只要牢牢抓住那一点就可以了。`乐`文`小说`” 不管是多大岁数的男人,哪怕就是他们不喜欢又或是被他们自己给舍弃了的女人,只要你敢给他戴上绿帽子,那么他都会受不了。 说受不了还是轻的,失控发疯杀人都再正常不过,那口气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去的。 在东方腥迎娶东方云虎母亲的时候,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亦是因两情相悦而结合在一起的,即便是东方腥最先违背了他对东方云虎母亲的誓言,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回家给他的发妻添堵,让他的发妻痛苦欲生又能如何,若是东方云虎的母亲接受不了有意见,那就是她善妒,那样的女人他如何还能宠着? 饶是如此种种,东方腥都不会认为他自己有错,他只会认为是他的发妻不够大度,没有容人之量,一点都不知为他这个男人着想。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他会有很多的女人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就算是因着那些女人东方腥冷落了东方云虎的母亲,那也是东方云虎的母亲应该受着的,她只需要温温顺顺的守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等他偶尔想起她的时候去宠爱她就行了,至于别的她管不着。 东方云虎没有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虽为正妻却在家族中没有多大的存在感,又因倍受东方腥的冷落,是以后来进门的那些女人也都纷纷不将她放在眼里,觉得她空有一个主母的名头,实则是人人可欺的。 直到东方云虎出生,作为东方腥嫡长子的他自然是要被重点培养的,这个时候东方腥似是也想起了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对她很是宠爱了几年。 然而,东方云虎的母亲一个人终究是没能斗得过他父亲东方腥后院十多个联起手来对付她算计她的女人们,因此,她落得个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在床的下场。 “也是这么个理,只要死死抓住了那个梗,难道还怕东方云虎的母亲有能力逆转乾坤么。”宓妃冷笑着嘲讽出声,对那样的男人最是瞧不上眼也最为不耻。 亏得他们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是照样被一群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间么? 他将那些女人当作是他的附属品,又焉知他在他那群女人的眼里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东方云虎的母亲跟床上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被脱光了衣服就那么抱在一起,东方腥都会将其之视为他毕生的奇耻大辱。” “阿宓可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为夫才不是东方腥那种没脑子的人,活该他被一群女人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自己多聪明。” “我有拿你跟他比较么?” 陌殇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没有。” “东方腥视东方云虎的母亲为他的毕生耻辱,若非他很确信东方云虎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怕东方云虎也老早就没命了。” “确是如此,在光武大陆的大家族里面都有能够确定血脉的东西,东方云虎能活下来没有如他母亲那般当场就被赐死,说来差不多有三个原因。”顿了顿,陌殇继续接着往下说,“一则东方云虎的确是东方腥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他可以折磨东方云虎却不能杀了东方云虎;二则东方云虎的天资很高,东方氏一族的有些老家伙出面保他,东方腥不能一点顾忌都没有;三则阴鬼门出世之际,身为嫡系血脉的东方云虎可以代替他们站出去当试路石,本着有总比没有来得强,东方云虎的存在还是挺有价值的。” “这样的价值,换作是我宁可不要。”宓妃撅着嘴,语气中嘲讽更深了几分。 陌殇温热的手掌轻揉了揉宓妃的发,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邪气横生的浅笑,柔声道:“你我都不是东方云虎,又焉知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明从记事开始就清楚的知道他之所以能活下来,不过就是一颗被家族拿捏在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一旦他的存在可以替家族谋取到更大的利益之时,他就将被毫不犹豫的舍弃。 然而,东方云虎即便背负着他母亲的冤死大仇,东方腥从小到大对他的漠视之恨,他乃嫡子却死死的被庶子碾压在脚下,这种种屈辱他就当真一点怨恨都没有? 要说没有陌殇是不信的,便是宓妃也不会相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非常阴暗的一面,不曾触碰到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旦将那扇邪恶阴暗之门打开,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不满都会被无限的放大,甚至疯狂的偏执到无法逆转的极端。 “唔,虽说东方云虎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得而知,也无法站在他的立场来想问题,但是不可否认他对我们而言将是一个很不错的突破口。” 阴鬼门既然已经沉寂,那又何必冒出来兴风作浪,乖乖固守着他们那一亩三分地不是很好,省得给他们弄出这么多的麻烦。 倘若阴鬼门只是在光武大陆搅风搅雨,宓妃压根就懒得去搭理,偏偏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浩瀚大陆,这简直就是对她跟对陌殇的挑衅。 要是他们放任不管,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浩瀚大陆就会沦为阴鬼门的统治之地,届时宓妃守护着的家人还能落到什么好下场。 既是如此,尚还不曾跟阴鬼门面对面的碰上,宓妃跟阴鬼门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阿宓说得不错,咱们手上所掌控的消息跟情报,无非就是对阴鬼门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罢了,有关阴鬼门真正的一些近况咱们却无从知晓,是以抓住东方云虎对咱们而言倒是非常的重要。” 虽说东方云虎的嘴巴不一定敲得开,但像有着他那样经历的人,本身就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他们利用得好就不怕他不开口。 “那就让我们好好会一会东方云虎,试一试阴鬼门的水到底有多深。”宓妃水眸危险的眯起,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令人后背生寒。 “阿宓不是正愁无人练手么,东方云虎倒是不错。” “熙然是指他的毒术么?” 梨花小筑外陌殇用的那些‘好东西’可全都是出自宓妃之手,就连媚骨老人所中之毒也是宓妃的手笔,换句话说那种毒在浩瀚大陆根本无人可解,倒是光武大陆有着那么一部分人有解毒的能力。 东方云虎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便解了媚骨老人身上的毒,可见东方云虎是个用毒高手。 当用毒用到一定境界之时,千万别以为唯有医术高明才能研制出解毒之法,实则并非如此,宓妃研制出来的各种毒药可不是医术好就能解的,相反对毒术精通之人还相对容易解毒一些。 碰上宓妃花了心思用的毒,会医者的解毒之法不但解不了毒还会加速毒药的发作,高明的医术反而成了催命符,倒是通晓毒术之人颇能发现其中的奥妙所在。 “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解了阿宓下的毒,这就证明他还有几分值得宓妃看上眼的地方。”不是陌殇要夸赞宓妃,而是即便他不曾跟东方云虎交过手,却也知不管是他还是宓妃在武力值方面都可以碾压对方,但在用毒这一方面,陌殇还挺好奇宓妃跟东方云虎到底谁更胜一筹的。 “那他便是我的猎物了,熙然就收拾那个媚骨老人,千万不要跟我抢。” “媚骨老人也是阿宓的猎物,为夫只负责盯死他不让他跑了。” “师傅这次可是恨毒了媚骨老人的,熙然真不想借此机会在师傅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为夫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在师傅他老人家的面前表现,所以宓妃不用担心,只管等着为夫上门提亲就好。” 闻言,宓妃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撇嘴道:“那我就等着了。” “不许让自己受伤,否则阿宓你是知道后果的。” 一路两人就这么交谈着,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陌殇就抱着宓妃在十里村外停了下来,不甚放心的对宓妃再三交待道。 哪怕明知他家小女人不是温室里的花骨朵儿,很经得起风吹雨打,但若她伤了一丝一毫,陌殇心里都不会好受。 “放心好了,保管谁也伤不到我。” “但愿如此。” “你少打击我,村子里面那些村民熙然是怎么安排的,可以确定来得及救他们吗?”宓妃皱着好看的眉头,还是有点不放心。 “为夫办事阿宓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为夫不会让老毒物得逞的,那样会显得为夫非常的无能。”要是在他的地盘上被媚骨老人得了手,陌殇的面子要往哪里摆,那种情况坚决不允许出现。 “路线是怎么决定的,咱们引他走哪一条路?” “其他的路都封死了,他根本没得选,就只能走咱们替他规划好的那一条路。” 宓妃眨了眨眼,怔愣了片刻很快就回味过来陌殇指的是哪一条路,旋即也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那成,我先到那边等着,这边就交给你了。” 冬日里宁静得有些诡异的小村庄莫名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味道,这种压抑阴霾的气氛之下,媚骨老人只怕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安心过去那边等着,为夫会尽最大努力保证那些村民安全的。” “嗯。” 目光温柔的凝视陌殇片刻,宓妃冲他点了点头,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世子爷。” “原定计划保持不变,行动之时都给本世子机灵一点,灵活一点,不要墨守成规切记随机应变,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那些村民的安全,明白吗?” “属下等明白。” “分散行动,媚骨老人一现身你们就立即动手。” “是,世子爷。” 陌殇缓缓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个手势,几道身影自他面前闪掠而过,紧接着他自己也原地消失不见,好似在这个地方根本什么人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 十里村内,林家小院之中,媚骨老人越琢磨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心情浮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眉宇间尽是焦躁之色。 他的这番模样落在东方云虎的眼里,让得东方云虎都不禁额角隐隐作痛,疲惫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去留你自己拿主意。” 话落,东方云虎起身就要离开,仿佛是对危险靠近天生的本能警觉反应,他觉得他要不尽快离开的话,搞不好就再也走不了了。 他承诺媚骨老人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事情他不能再插手,事情没有办妥之前,他万万不能现身,更加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在他没有做完那一件事情之前,他还不能去死,他必须要好好的活着。 为此,不管要他以什么牺牲为代价,东方云虎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要离开?” “不然呢,本尊的去留不是你能左右的。” “你要去哪里本宗主并不想过问,只是你这次离开了本宗主要如何再联络你?” 东方云虎给媚骨老人的联络信号他已经用过了,也就等于他用掉了唯一一次可以主动联络东方云虎的机会,那往后该如何联络东方云虎,媚骨老人可不就得早做准备。 光武大陆那个地方媚骨老人实在太想去了,否则当初东方云虎出现之时,他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就选择了跟东方云虎合作。 近两年时间,媚骨老人发现不但他的武功修为到了瓶颈无法再进一步,就连他在毒术方面的研究也到了瓶颈,若是没有什么机缘那他就将永远停在这一步,这是媚骨老人不想看到的,遂,他无限的渴望去到那个对他而言全新的天地之中。 “你不需要主动联络本尊,有需要的话本尊自会联络于你。”虽说东方云虎还不曾跟陌殇和宓妃打过照面,但他对那两个人都防备得很,断然是不能允许媚骨老人有第二次主动联络他的机会了。 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东方云虎可不想因为媚骨老人这个蠢货而暴露了他自己。 可他现在又哪里知道,就是那么一次联络的机会,就让陌殇抓住了他的小尾巴,从而锁定住了他,让他插翅也难飞了。 “这…” “别说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联络本尊,本尊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除非你希望本尊在你身上动点什么手脚,否则你就收起你的小心思。” “你我可是合作伙伴,本宗主的担忧也未必就是没有道理的,防着一手总没有错。” “呵呵…”东方云虎冷笑三声,突然语气森冷的道:“若非你要托大,你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让得毒宗都险些被药王谷给吞了,嗯?” 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杀了药王,触发药王谷大乱,偏偏媚骨老人这个蠢货要跟药王决什么斗,他若不这样的话,毒宗之危又怎会有。 “你当真不给本宗主一个联络你的方式?” “本尊素来说一不二,别怪本尊没有提醒你,在本尊面前你最好是收敛着点,否则本尊难保你不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感受到从东方云虎身上释放出来强大的杀意,媚骨老人瞬间就怂了,干枯的脸皱纹都深了好多,那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怎会忘记东方云虎那只手掐在他脖子上的感觉,媚骨老人还不想死,既然在他这样的要求之下,东方云虎都不肯松口,那他也只能死了那条心。 罢了,大不了真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他不恋战逃跑就是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有一次两次甚至是三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总有一天他会一雪前耻。 “黄衫。” “主子,属下在。” “之前吩咐你的都准备好了吗?” “回主子的话,属下都准备妥当了,只待主子下令属下便可依计行事。” “本宗主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你赶紧动手先杀了这一家五口,另外将毒放出去,本宗主不希望这个村子有一个活口存在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抓紧时间动手,下毒之后你也立即离开,本宗主现在就走。”东方云虎离开之后,媚骨老人心里那把怒火是怎么压都压不住,原想将黄衫叫进来骂一顿泄泄火,结果黄衫处处都办得妥妥的,他是想骂都骂不出口。 是了,之前他身边有那么多的人跟随,可那些人全都死了,眼下就这么一个得力且还用着放心之人,媚骨老人又哪里舍得寒了黄衫的心。 于是乎那口气就是咽不下去,他也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且先隐忍着,总会让他找着机会讨回一切的。 “是,主子保重,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你是本宗主最信任之人,你可莫要让本宗主失望。” “属下只忠于主子,断然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 “去吧!” 不管黄衫会不会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媚骨老人都有着第二手准备,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屠杀了这个村子所有的人,就是他送给陌殇跟宓妃的礼物,就算伤不到他们,他也要膈应膈应他们,恶心恶心他们心里才痛快。 ------题外话------ 不好意思了妞儿们,荨的存稿用光了,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明天更新时间仍旧是在下午,谢稿大家一路的支持与陪伴,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财源广进,事事顺心如意,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p> 正文 V604 正面交手,无处可逃1 对于媚骨老人的这种心理,此时正忙的陌殇跟宓妃倒是没功夫顾忌那么多,就随他怎么去折腾了,反正最终的结果不会让他太如意就成。 自打陌殇接到十里村外的传信,他在带着宓妃赶过来的同时也下达了一系列的指示跟命令,从光武大陆带过来的人手几乎全都调集过来将十里村围了起来,防的就是媚骨老人动手屠杀这里的村民。 有这些人在就等于是彻底斩断了媚骨老人的后路,绝了他的逃生之路,哪怕就是遇上东方云虎那样的高手也不会畏惧。 至于陌殇的猎云骑这个时候压根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给他们安排别的任务,让他们潜伏在十里村的外围地域,里面却是一步都不许踏入。 不管是东方云虎还是媚骨老人,他们除了武力值比较高强之外,毒术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想要不牵连无辜将他们给生擒住,没有几手准备是办不到的。 另一边星殒城寒王府中,寒王所中之毒已经被药王出手给清除了,从此以后寒王彻底恢复健康,再也不会有人拿寒王的身体来说事,这无疑也是给那些个心怀鬼胎的人迎头一击,既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又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以前就拥护寒王的人,现在只会越发的拥护寒王,以前保持中立的人,现在没了后顾之忧他们之中不少人都会靠向寒王,拥护寒王,而那些以前就对寒王各种防备忌惮算计,又各种手段陷害暗杀的人,现在他们只会对寒王更加的忌惮算计,巴不得谁能取了寒王的命,也能让他们高高提起的心安安稳稳的落了地。 虽说药王替寒王解了毒,此时的寒王在众人的眼中还相当的虚弱,但只要寒王清醒了过来他就是一个对他们而言非常大的威胁,会影响到他们很多的计划跟行动。 就算寒王需要卧床休养,身体也虚弱到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可他即便就是躺在床上下达指令,就他手下那群人动起来都会叫人相当的头疼。 以前如何自不必再说,可历经了这次‘假死’险些被下葬一事,寒王又岂会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不争之时尚且都有那么多的人盼着他死,就怕他的存在对自己威胁越来越大,如今他不再退让隐忍要争的时候,试问又有几人能够争得过他。 “王爷,咱们需要派人前去十里村支援吗?”若非因着媚骨老人,他家王爷体内的毒根本不会提前爆发,等不及郡主回来相救,幽夜可谓是恨毒了媚骨老人。 盘龙湖媚骨老人与药王一战,他不知有多么期盼药王能杀了媚骨老人,也算是替他家王爷报了当日的一箭之仇。 “世子他安排了多少人在十里村附近?” “这个…”一提到这个幽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据他收到的情报显示,十里村外楚宣王世子根本就没有调集多少人手好么? 话说媚骨老人在盘龙湖可是重伤了药王,甚至还险些就要了药王的性命,按理说正想方设法讨好药王要向郡主提亲的世子爷不是应该倾尽全力生擒媚骨老人,将其带到药王跟前长脸,替药王出气的么,怎的世子他会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安排。 对此,幽夜根本就想不明白。 “说话吞吞吐吐做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 “属下只是心中有所疑惑罢了。” “说。” 幽夜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当着寒王的面将他心中的疑惑都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问道:“王爷,您说世子爷他是不是错过了这么一大好机会。” “以阿殇的性子怎么可能错过,你想太多了。”寒王淡漠的话音落下,修长好看的剑眉微拧,倒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什么。 从他第一次跟媚骨老人交手之后,寒王的心里就在怀疑什么,只是当时他并未太放在心上,直到媚骨老人在盘龙湖不计代价要除掉药王,他心中的疑虑大增,正欲着手调查之时,宣帝拿给寒王看的那些东西,也算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如若媚骨老人的身后没有人,那么他的野心绝对膨胀不到这么的迅速,毕竟还有药王谷在压着,除非媚骨老人已经具备毁灭掉药王谷的强悍实力。 然而,事实证明毒宗想要做什么,药王谷是挡在他们面前最大的绊脚石,不除掉药王谷他们根本就没有实现多年布局谋划所期盼的那一天。 是以在媚骨老人的身后绝对有人,并且那人的身份还很是有些神秘,否则就不会惹得陌殇跟宓妃同时出手,想来与那另一片大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猜测到这些寒王也就不奇怪陌殇跟宓妃的举动了,即便他知道的不多,却也明白就算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同处一个位面,但两片大陆却是完全不一样,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的。 最好就是两片大陆互不干扰各过各的,谁也不要出来打破这个平衡。 “本王还住在梨花小筑之时,阿殇的人手大部分都随那位赫连公子回了璃城,只余他的亲卫猎云骑还在星殒城,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回王爷的话,猎云骑那些人都零星的散落在十里村的最外围地域。” “那好,你去调集一部分人,让他们去与猎云骑的人接头,他们做什么,我们的人就做什么,没有得到阿殇的明确指示,不许靠近十里村。” “是,王爷。”纵使幽夜心中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但既然主子不说他也不会多问,他只要听命跟服从就好。 “至于十里村的周边自有阿殇会处理,你们去了反而是给他添麻烦。”媚骨老人身后那人既是出自光武大陆,那么寒王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手下的人去白白牺牲。 这就正如陌殇做出的安排一样,猎云骑全部退到了最外围,顶多就是事后负责清场,至于交战什么的还是交由光武大陆的人来办最好。 那片大陆的人对那片大陆的人,谁也不占谁的便宜,真要派这片大陆的人凑上去,怕是再多都不够死的。 “如果阿殇需要人手他不会跟本王客气的,既然没有接到他的求援信号,那就依照本王的吩咐行事即可。” “是,王爷,属下立马就去安排。” “让苍茫来见本王。” “是。” 寒王是身体痊愈后回的寒王府,解毒后他整个人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偏偏形势所迫他不得不躺在床上装虚弱,在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就算有所动作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的,有时候戏演得过了头反而会得不偿失,寒王不是那会做亏本买卖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才是上上之策。 他虽不能离开寒王府,甚至连落寒轩都尽量不要离开,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获得外面的最新情报,以及下达对他最为有利的种种指令。 “属下参见王爷,王爷金安。” “起来吧。” “谢王爷。” “这次他们原以为本王是必死无疑的,又岂料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本王痊愈,想来对他们而言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寒王危险的眯起双眸,墨瞳中燃烧着森冷的杀意,那个位置他既已决定去争,那么很多事情他就不能再一味的退让了,就让他们以前欠他的,现在通通都还给他。 “本王相信这个时候他们心中的疑虑必然很多,也会急于想要求证些什么,你传本王的命令吩咐下去,让手下人好生准备,务必要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答复。” 苍茫看着那嘴角带笑的自家主子,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下,后背蹿起一股凉意,但眼见自家主子再也不隐忍退让之后,他的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高兴跟激动。 要是王爷早些时候下定这样的决心,又何至于被逼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才奋起反抗。 “请王爷放心,属下们早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太子跟明王他们不用盯得太紧,将太师府跟陈王府给本王盯牢了,尤其是那位庞太师。”寒王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母后是怎么被逼死的,其中刘太后跟已废的庞皇后虽说出了最大的力,可真正躲在背后操控主导了一切的人却是庞太师。 他为了庞氏一族的野心,也为了扶他的女儿上位,让他的外孙由庶转嫡,真可谓是做了不少的事情,这怎不让寒王在心中好好的替他记上一笔。 若说寒王怨恨庞皇后,焉知寒王真正恨的,想要杀了的人却是庞太师。 只可惜从小寒王的身上就背负了太多太多,很多时候他都不能由着自己的脾性行事,因此,庞太师才能在韩皇后死后又继续嚣张逍遥了这么多年不是。 “是,王爷。” “冷宫里那个女人现在如何了?”庞皇后的野心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她也不会跟幽莲教教主牵扯不清,更是不要脸不知耻的做下那么些令人恶心反感的事情。 他的母后就算不是直接死于庞皇后之手,庞皇后亦是间接的杀人凶手,如今她既已然被废黜,那么寒王从不当自己是什么君子,他自是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 “回王爷的话,那个女人的武功修为被郡主给废了,如今呆在冷宫倒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皇上虽说将庞皇后打入了冷宫,却又并未对庞皇后如何惩戒,苍茫也不知皇上是否还念着他与庞皇后的夫妻之间,因而有些话他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想一想,真没那个勇气问出口。 要是他说错话惹得王爷心中不痛快那就不好了,更何况苍茫一点都不希望有关庞皇后的事情来分散寒王的心神。 “她若修为没有被废怕是不会甘心一直困死在冷宫,宓妃帮了本王一个大忙。”甭管宣帝留着庞皇后不杀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跟考虑,但有一点寒王是肯定的,他断然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哪怕她已被废黜了皇后之位,哪怕她的后半辈子都只能呆在冷宫里渡过,又哪怕她的修为尽毁,可只要她活着一天寒王就不会让她好过。 逼死他母后的人,既然已经倒下了第一个,那么剩下那些他又焉能不一个接着一个的送她们下去。 如若寒王不能亲手杀了刘太后,那么他就毁了刘太后所在意的一切,他要让刘太后生不如死。 而已经被囚禁在冷宫中的庞皇后,寒王当然也不会弄死她,死了她就解脱了,只有让她活着才能让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饱受痛苦的折磨,直至她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调动几个本王在宫中的暗棋,让她们替本王好生关照关照那个女人,只要每日留下她一口气不死就成,至于怎么关照她就由她们自己看着办。” “王爷,如此的话皇上那边……” “不用瞒着他,宫里是他的地盘,他还不糊涂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寒王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的本意就是要当着宣帝的面折磨庞皇后,要是没了宣帝这个看客,他会寂寞很多也会失望很多。 “是,属下明白了。” “不用拘着什么,只要能让那个女人活下来,就算拿着上好的药养着那个女人都行。” “是。” …… 太师府·书房 “父亲。” “进来说话。” 书案后一身常服的庞太师正提笔飞快的写着什么,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病中的颓废气息,房间里的药味甚至都盖过了那凝神用的檀香之气。 近来的几次交锋庞太师可谓是一败涂地,他心中的怒气那是压都压不住,甚至都将他自己给气得吐了血,想好都好不了。 他中毒之事除了他自己以为,也就唯有陈府医知晓,别说庞太师的孙子们不知晓,就连庞太师的两个儿子都尚不知情,可见庞太师的防备有多深。 “发生何事了,怎的就急成这般模样。”直到落下最后一个字,庞太师才放下笔抬起了头,却见大冬天的骁勇侯庞正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这不免就令他心生诧异了。 也是亏得陈府医再三提醒过庞太师,让他保持心绪的平和莫要生气动怒,否则就会压制不住他体内的蚀血魔蛊,因而即便再如何的恼怒,庞太师都死守着他的底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虽说庞皇后是被庞太师主动给舍弃的,明明庞太师有能力相助庞皇后一把,可他却选择了放弃庞皇后以稳固自己的势力,但不能否认失去庞皇后对庞太师而言,几乎就等同于丧失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庞氏一族的损失不可谓不小。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本该被庞皇后给除掉的寒王却还好好的,不说寒王没死,竟然还让寒王好命的被药王给解了毒,只要想到这一点庞太师就又有想吐血的冲动了。 一个寒王可以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的痊愈足够改变整个朝堂的格局,这让庞太师如何能不忌惮。 以前寒王兴许还会有所顾忌,凡事都不会做得太绝,可现如今寒王已无后顾之忧,那么在他真正踏上那个位置之前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庞太师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寒王除掉庞皇后,他的下一个目标就将是整个庞氏一族。只要庞氏一族被连根拔起,朝中其余的势力也就不足为惧,彻底清除不过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此时的局面混乱不堪,却也并非对庞氏一族完全无利可图,细思下来还有很多事情是庞太师可以做的,庞太师也绝对不会承认他会斗不过寒王那样的一个小子。 “父亲息怒,是儿子失态了。” “说吧,怎么回事。” “是,父亲。”庞正扯着袖子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又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开口说道:“父亲,媚骨老人从盘龙湖逃走之后一直都藏身在一个小山村里面,只可惜我们的人晚了一步,那里如今已被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给盯上了。” 庞正畏惧媚骨老人那手下起毒来出神入化的功夫,却也惧怕陌殇跟宓妃强悍的实力,若有可能的话他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三个人有交集的可能。 后面两个就不说了,他们生来就是敌对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宿命。 而媚骨老人与他们庞氏一族可以算得上是盟友,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故而,庞正对媚骨老人倒也不是怕得那么厉害。 “能将堂堂毒宗之主逼得逃至一个小山村藏身,可见盘龙湖一战媚骨老人是真的伤得极重。” “父亲说得是。” “十里村已经被围了起来?” “那倒没有。”庞正摇了摇头,他也不敢对庞太师隐瞒什么,只得很直白的将他知道的都转述一遍给庞太师听,“也不知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在搞什么鬼,他们的人发现媚骨老人的踪迹后根本没有直接围困十里村,而是退守在非常外围的地域。” 说到想不明白的地方,庞正的眉头都皱成了两座小山,反倒是庞太师似是听懂了,阴沉而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骇人的深意,“你忘了媚骨老人的看家本领是什么了吗?” “父亲的意思是……”想到那个可能,庞正不禁又惊出一身的冷汗,他怎么就忘了媚骨老人是个用毒的高手。 咳咳…要说陌殇的人应该不会惧怕媚骨老人下的毒,毕竟动手之时陌殇肯定会准备好一切,将危险降至最低,谁让陌殇是个极其护短之人。 可十里村的那些普通村民就没有那么好的气运了,媚骨老人真要一把毒粉洒下去,那他们就将分分钟毙命,就连挣扎求救的余地都没有,思之怎不令庞正惊恐。 “不过一些村民罢了,死也就死了,要是他们因此而错过了擒住媚骨老人的绝好时机,本太师才应该好好的庆祝一番。” “父亲所言极是,那些村民的生死与他们何干,也就他们多事。” “可他们要是不多事的话,又怎会给咱们留有机会,那个老毒物什么时候都可以死,却偏偏不能是现在。”庞太师眸色渐深,可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得对庞正吩吩道:“让咱们的人全都撤得远远的静待时机,如若媚骨老人能从十里村逃出来,那么就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可若他逃不出来那就命他们谁都不许妄动。” “是,父亲。” “那两人都不是傻的,你让手下人都放机灵点儿,别让人抓住把柄。” “儿子明白。” “行了,时间紧迫你且抓紧去办。” “是。” 待庞正转身飞快的离开后,庞太师将书案上写好的三封信分别折起来装好,厉声道:“分别将信送到指定的地方之后就立即回来复命,途中一旦察觉异常本太师不管你们在做什么,务必第一时间将信给毁了。” “是,太师。” 正文 V605 正面交锋,无处可逃2 “秀娘你怎么了,脸色怎的这般难看。”这几天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林喜子因为着急上火,嘴角的泡上消了又长,长了又消,脸色也是腊黄而灰败,浑身似是都透着一股子死气。 他们一家人落在那黑袍男人的手里,即便就是没有被黑袍男人给喂下毒药,林喜子也不相信他们一家人还能继续活下去。 他虽是一个农夫却也不是个傻的,怕只怕那人离开村子之际就是他们一家丧命之时,可就算是他心如明镜那当能如何,难道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去吗? 村子里住的那世世代代都是农户,没有什么绝世高手隐世高人,他想求救都没有门路,难道真要宣扬出去然后连累整个村子的人给他们一家陪葬么! 林喜子跟他的父亲一样都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他们宁肯委屈着自己也不想牵连更多无辜的人卷进来,只是这么做就不得不委屈他的媳妇儿,还有他的孩子。 眼瞅着自家妻子的脸色难看成这样,林喜子的心就好似被一只手死死的拽住,他满目担忧又着急的道:“秀娘你别吓我,难不成是毒发了?” 他们一家人都被下了毒,那毒什么时候会发作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妻子这副模样林喜子能想到的也唯有秀娘她毒发了而已。 “不不是的,我我没有毒发。”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被一股非常森冷的寒气笼罩住,浑身都僵硬了动也动不了,那种预感非常的不好,她完全就是被吓的。 当林喜子焦急的扶住她的手,秀娘为了减少心中的恐惧便死死将他的手给捏住,指甲都掐进了林喜子的肉里却半点不知。 不用秀娘多说什么,单单就从秀娘抓住他手臂,几乎要超出他承受能力的力气来看,林喜子就似是明白了什么,看向秀娘的眼神也越发的心疼怜惜起来。 “当家的我我没事。” “秀娘,都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不不不,这不能怪当家的,要怪也只能怪我们一家人命不好,不然又怎么惹上这样的灾祸。”秀娘一边摇头一边落泪,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人,心里有什么都写在一张脸上,别人兴许瞧不出来可她的男人怎会瞧不出来。 听着林喜子的话,秀娘心如刀割,她懂他的意思,却也是不愿受他这句‘对不起’。 “是我没用,不但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要让你们受这样的罪。”林喜子痛苦又无奈的拍打着自己的头,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红着眼眶眼泪更是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 “当家的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明白的。”开始的时候秀娘并不知道媚骨老人是带着来的,她只当媚骨老人是为何而闯进他们家的,慢慢的她便察觉到媚骨老人是受了重伤才藏来他们家的。 可像那样的人物即便就是身受重伤,也不是他们这等小老百姓对付得了的,哪怕想要寻求一个帮手都是无门,唯有屈辱的忍耐。 虽然媚骨老人住在林家小院的这些日子从来都没有服过什么药,但从某些地方还是瞧得出来,媚骨老人的身体在一天天的痊愈,这也就等同于他们一家五口在一天天的靠近死亡。 媚骨老人伤势痊愈之时,便是他们一家命赴黄泉之日。 起初秀娘是怕的,她也有想过要逃,可终究她没有那个勇气,在一日日的惊恐畏惧中留了下来,就好像是认命了一般,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两个年幼的孩子。 “我不怪天,也不怪地,只怪咱们命不好遭此大劫,你我夫妻一体便是死了又能如何,就是觉得咱们太亏欠两个孩子了,他们还那么小,人生还那么长,要是就这么随我们去了该是何等的可惜。” “秀娘。” 林喜子使劲儿将秀娘抱进怀里,本是无声的流泪到现在根本就是控制不住情绪的痛哭失声,他怨恨自己这般的无力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这才使得他越发的痛苦。 “当当家的,你说我们可不可以求求他们,不求他们放我们三个大人一条生路,只求他们放过两个孩子。”慌乱迷茫中秀娘好似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她泪眼朦胧的仰着头望着自己的夫君,低泣着乞求道:“反正两个孩子都还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让我们的孩子对他们也造不成什么威胁的,你说他们会不会同意?” 有短短的那么一瞬林喜子听了秀娘的话,漆黑的眸子里是掠过一道亮光的,只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抱着秀娘的手更紧了紧,痛苦的道:“秀娘没用的,他们根本就不会留下活口,哪怕是两个根本还不太知事的孩子。” 焉能岂求恶人有一丝丝善心,倘若霸占他们家的人但凡有一丝良善之心,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对他们一家五口下毒的吧! 从那时起他们一家人就该知道,千万别奢望他们有慈悲之心,养好伤离开后还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唯愿他们除了杀掉他们一家五口之外,莫要再牵连更多的无辜。 “呜呜…那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救我的孩子,呜呜呜……” “都别说话了,仔细把两个孩子吵醒吓到他们。”一直站在门外的老林头此时再也没能忍住开了口出了声,推开紧闭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当黄衫将两个孩子放出来不再拘着两个孩子的那一刻老林头心中就有数了,他知道他们一家人就要死了,而罪魁祸首却就要潇洒的离开了。 “爹。”林喜子跟秀娘哽咽着一前一后的开口喊了老林头一声,接着就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爹知道你们不甘心,也舍不得,可咱们有什么办法呢?”说着,老林头又顿了顿沉声接着说道:“但凡咱们有一点点办法都是不会放弃给两个孩子求一条生路的,只是你们心里都明白,那个人他是绝不会允许的。” “那爹的意思是……” “爹心里想的也不瞒着你们,你们是两个孩子的父母,最后的主意还得你们自己来拿。” “爹…”秀娘看着老林头惨白着脸声音尖锐的叫了一声又泪流满面的失了声,她能说什么,她又能做什么,不过都只是徒劳罢了。 “与其让两个孩子痛苦的死去,不如就让他们在睡梦中去了吧,等来世再投个好胎,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老林头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仿佛瞬间就苍老了十岁不止,那原来挺直的背脊此刻竟佝偻了许多,看起来格外的让人心酸。 “呜呜呜…” “秀娘,咱们就听爹的吧,咱们宁可死在自己的手里也好过被他们屠杀致死。” 秀娘满眼含泪的摇着头没有说话,推开林喜子直奔到两个孩子的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一儿一女心痛得难以抑制,颤着手一遍遍抚过两个孩子的脸颊,最后狠了狠心闭着双眼道:“爹,就按您说的办,只是儿媳实在下下不去手,您跟当家的来吧。” 让她眼睁睁看着孩子去死已经如同在挖她的心,她的肉了,她还如何能自己去下那个手。 “我是他们的爹,就让我来。” “喜子你让开,让爹来,如果他们要恨就恨我这个做爷爷的,但愿来世他们还能再做你们夫妻的孩子。”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让老林头快疯了,一切的苦难就让他来背负,他绝不让自己的儿子双手染了血。 “爹。”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等送了我的两个乖孙上路,我就下去陪他们,莫要让人给欺负了去。” 话落,老林头的目光就自跪在地上的林喜子跟秀娘的身上收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再吩咐道:“你们夫妻都转过身去,爹不会让孩子们感到痛苦的。” “当家的…” “秀娘…” 夫妻两人崩溃的哭抱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老父颤抖着双手拿起枕头往两个孩子的口鼻压去,险些就失控的冲上前去阻止。 “孩子别怕,爷爷很快就下来陪你们,别走得太快,等着爷爷啊!” “不,不要,呜呜呜…” “秀娘不要过去。” “啊——” 实在无法接受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秀娘尖叫一声后两眼一黑就昏死了过去,林喜子将秀娘软倒的身体抱在怀里,尚未抬头就听老林头哑着声道:“喜子,你也别怕,带着你的妻子,咱们一家五口这就上路。” “爹,我我知道。” 媚骨老人是个非常惜命的家伙,当黄衫将自己隐隐察觉到却又没有得到证实的情况说给他听了之后,他就知道十里村不能留了。 即便就是东方云虎没有要求,他下达指令之后就会立即离开,片刻都不会多留。 打发走黄衫他对东方云虎说那番话,无非就是还想再给自己多捞一张底牌罢了。 既然东方云虎丝毫不给他面子,一点都不想给他,那他就算心中觉得可惜也不会过多的强求。这就正如东方云虎警告过他的一样,在没有绝对强悍的实力之前,他若是条龙要卧着,他若是只虎就得趴着,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东方云虎前脚刚走,媚骨老人后脚就紧随而去,离去前媚骨老人关注着黄衫的一举一动,见他丝毫都没有违逆他的意思去解决林家一家五口的性命,他便很放心的走了。 至于村子里的那些个村民,媚骨老人也不担心黄衫会不听他的命令行事,毕竟不管他听与不听,他的第二手准备都会如他所愿的实施。 因而,黄衫出手也好,不出手也罢,最后的结果都会是媚骨老人想要看到的,那他何不多信任黄衫几分,也好将他套在身边套得更牢。 只是媚骨老人算准了黄衫不会背叛他,却没有算到陌殇来得这么快,赶在黄衫要推门进去杀人之时阻止了他,同时也恰到好处的制止了老林头捂死他的孙子跟孙女儿。 “楚宣王世子。”黄衫惊出一背的冷汗,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剑,黑帽兜下的脸有刹那的惨白。 他怎会遇上这么一个煞神,之前的感觉果然都是对的么? “看到本世子你很惊讶?”陌殇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要说陌殇能及时赶到阻止房间里那要自我了结的一家五口还得多亏黄衫生了一丝怜悯之心,否则等他进入这林家小院看到的只怕就是五具尸体了。 “若能死在楚宣王世子的手里也是幸事一件。”黄衫要是没有站在房间外面迟疑那片刻,他根本就不会跟陌殇在这个时候遇上。 只因他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一家五口要自我了结,他便略有犹豫没有直接闯进去杀人,倒是错过了绝佳的逃生机会。 “就凭你还没有与世子爷交手的资格,便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出手干净利落些,别浪费时间,也让本世子看看近来你有多少进步。” “是,世子爷。” 黄衫虽为媚骨老人的影子而存在,但他却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岂能容人这般侮辱于他。 陌殇瞧不上他也就罢了,他尚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陌殇的对手,也的确用不着陌殇亲手来收拾了结他,但无悲不过区区一介陌殇的手下,有何资格这般蔑视他的存在。 “院子里还算宽敞,你我交手生死各安天命。” “如此甚好。” 院子里刀剑碰撞的声音激烈的响了起来,旋即也将熟睡的两个孩子吵醒,尖锐的哭声将怔愣在原地的三个大人给唤醒,秀娘从昏睡中惊醒睁开双眼就发了疯似的扑向两个孩子,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细声安慰,神情还很恍惚似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们一家人这是得救了? 这大概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吧! “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林喜子在妻子跟孩子的哭声下缓过神来,他不敢正视陌殇有如天神般俊美绝伦的容颜,只得激动的跪在地上冲陌殇磕了三个响头,直把脑门磕红了他才出声言谢。 老林头毕竟是年纪大了,连番刺激下来身体老早就受不住了,此刻看着长身玉立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廊前陌殇,只觉是天神降临。 “谢谢恩公救了我们一家五口,谢谢恩公。” “你们安全了,都起来吧。” “谢谢恩公,谢谢。”纵有千言万语也不及这两个字能表达他们的心情,林喜子扶起老林头,对陌殇的话他是一点都不敢质疑。 老林头靠着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陌殇,又看了看院子里战得厉害的黄衫跟无悲,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村子里目前还不安全,你们且先全都呆在家里不要出门以防不测。” “是,恩公。” “本世子既然出现在十里村,就必然会护着这里的村民不会让他们无辜丧生,你们只需照顾好自己就成。” “是是是,我我们听听恩公的。” 一次次从他们的嘴里听到‘恩公’两个字,陌殇僵着嘴角直抽抽,他能说他一点都不想听到‘公’这个字吗? “主子是要屠灭这整个村子所有人的,楚宣王世子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许是以前黄衫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手,此刻与无悲一战他才会处于下风,随时都有落败的可能。 无悲不愧为陌殇的贴身侍卫,武力值远非一般人可相提并论,尤其是在浦兰岛呆了那一段时间,对他的助益可是相当的大。 因着得了陌殇的指令,无悲那是一点点的侥幸心理都不敢有,生怕自己出手慢了就会被收拾。 “俗话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以为你家主子想得到的,我家世子爷心中就没有一点成算。”无悲冷睨了黄衫一眼,出手的速度再次加快,招招都攻击向黄衫身上最为脆弱的地方。 他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取黄衫的性命,别的他压根就不管不顾了。 “你们做了什么?” “这个你无需知道,反正世子爷也没想留下你的性命。”世子妃除了要生擒媚骨老人之外,就是活捉那什么东方云虎了,类似黄衫这样的人物死就死呗,他们一点都不会觉得可惜。 作为媚骨老人影子存在的黄衫虽说知晓媚骨老人的不少秘密,但影子就是影子,他知道得再多又怎么比得上媚骨老人自己知道的清楚。 拿不住媚骨老人的时候,兴许黄衫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但世子妃铁了心要抓住媚骨老人,如此一来黄衫就彻底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这样的人死了比活着干净。 “呵呵…你想取我的命,可不是光有这点本事就行的。” “你有准备不假,但我也不能让你小瞧了,看招。” 两人新一轮的战斗再度拉开序幕,无悲眼角的余光扫到陌殇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杀杀杀,他一定要争取用最短的时间ko掉黄衫,否则该死的他会被送去回炉的,呜呜呜…那真是不要太惨,他怎么都不能要。 “噗——” 四掌相对,无悲跟黄衫同时被震飞,前者倒退数十步方稳住脚步,而后者倒退几步后就停了下来却压制不住胸口翻腾的血气,连连吐了三口血方才缓过来那么一点点。 “太慢了,再快一点。” “是,世子爷。” “我便是死亦要拉着你垫背。”腥红着双眼黄衫凶狠的抹去嘴角的血迹,甚至还伸出舌头尝了尝指间沾上的他自己血的味道。 如若今日他就要死在这里的话,那么他拖着无悲一同去死,应该会让楚宣王世子肉痛一把的吧! “小爷看你是没那样的资格了。” “呵呵,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我战到现在还平分秋色胜负未定,你可莫要高兴得太早。” 无悲撇了撇嘴,冷声道:“杀你的法子有很多,小爷其实没必要只用这一种。” 看着绽放在无悲脸上邪气横生的笑容,黄衫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就好似被什么惊到了,黑帽兜下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而狠戾,“那就看看你我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话落,黄衫的目光扫向了陌殇,那双腥红的眼睛带着某种挑衅。 “呵…”陌殇轻笑一声,淡漠的道:“这是你与无悲的战斗,本世子没兴趣插手。” 他的贴身侍卫要是连媚骨老人身边的影子都对付不了,那还留在他的身边做什么,他们自跟随他陌殇的第一天就该知晓,他的手下不养废物。 “你在怕什么?” “既然楚宣王世子不会插手,那你就下地狱去陪着我吧,哈哈哈……” “痴人说梦,小爷要是连你都收拾不了还要劳得世子爷出手,那小爷还有何颜面跟随世子爷的左右,你受死吧!” ……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丫头,你一路追着本宗主不放难不成是想替你师傅报仇不成?” 媚骨老人试探不出宓妃武功的深浅,又担心四周还有什么埋伏,因此,他压根就不敢冒然跟宓妃交手,真是憋屈得不要不要的。 “老毒物你伤本郡主师傅之仇自然是要找你讨要回来的,怎么你怕本郡主吗?” “笑话,本宗主岂会怕你一个黄毛丫头。”黑沉着脸媚骨老人怒喝出声,“连你师傅都是本宗主的手下败将,你以为你能在本宗主的身上讨到便宜。” “没有试过如何知道,老毒物你不妨大大方方的赐教本郡主一二。”宓妃冷哼一声,那轻狂张扬的神色是一点都没有将媚骨老人放在眼里。 正文 V606 正面交锋,无处可逃3 虽说媚骨老人是早就听说过宓妃有多狂有多傲,不知多少人惧她怕她,看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但媚骨老人却一直都不曾将宓妃放在眼里的。 一来他是堂堂毒宗宗主,比起宓妃高的可不单单只是他的辈分;二来宓妃是他老对手的徒弟,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眼,即便宓妃真的很优秀,在他的眼里宓妃也是不好的;三来宓妃的年纪摆在那里,不过一个区区黄毛丫头片子罢了,何至于让他将其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对待。 那不但是在抬高宓妃也是在他自己的脸,媚骨老人会做那样的事情,显然他不会。 这也就使得媚骨老人刚与宓妃正面碰上,短短一两句话就把他气得不轻,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倘若是药丹那个老家伙站在他的面前,用这样轻蔑的态度和不屑的语气跟他说话,媚骨老人还不会被气个倒仰,毕竟药王有让他正视的资格。 而宓妃这个黄毛丫头她凭什么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难道只是因为笼罩在她身上的光环太多,以至于让她看不清自己的斤两? “狂妄的小丫头这般不识好歹,莫不真以为本宗主不敢代你师傅教训你吗?”媚骨老人被宓妃气得不轻,熊熊怒火在胸中也烧得正旺,但他的理智还是非常清明的,没有冒然出手的意思。 像他这样的人自小就拥有一种极其敏锐的感知,这种感知终伴随着他让他成长到今时今日这样的身份跟地位,在很多次危机之时救了他的性命。 因此,就算以前媚骨老人真没将宓妃看在眼里,但从宓妃发现他的踪迹,继而再追到他,媚骨老人对宓妃的认识就更深了一步。 这个丫头能得药丹那样的看重跟喜爱绝对不会只因她生得好看,而是这个丫头的气息竟然连他都看不透,怎不令他心生惊诧。 “即便就是你的师傅跟本宗主对上也不敢这样跟本宗主说话,你是觉得你可以出师了,并且都凌驾到你师傅之上去了。” “你少挑拨离间的,说这些根本就帮不了你什么,更何况本郡主与师傅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你能挑拨得了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的蠢么。”宓妃冷笑一声,寒着一张绝美的小脸厉声说道。 老毒物能走到今天,稳坐毒宗宗主之位,无人胆敢挑衅他的权威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单是他的这份敏锐到近乎凌厉的警觉就不是谁都有的。 为了不出意外的抓住媚骨老人,宓妃也很是花了一些心思的,老毒物太狡猾,一旦让他察觉到什么,搞不好他真会狗急跳墙,自己死不算数还要拉着周围所有人全都给他陪葬去。 是以宓妃将自己的气息跟修为都收敛了三分之二,防的就是媚骨老人鱼死网破,除非宓妃率先有近媚骨老人身的机会,否则任凭宓妃的武力值高于媚骨老人,也绝对无法阻止这老毒物自己弄死自己。 他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宓妃的大师兄他们就要有麻烦了,如此宓妃也只能将所有的有可能都掐灭在萌牙状态,打造对于她最有利的局面。 可饶是如此媚骨老人对她的防备试探也不少,这让宓妃还颇为烦恼。 “呵——”媚骨老人阴沉着脸邪戾的冷冷一笑,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非常的尖锐刺耳,好似被什么撕裂了一道硕大的口子,“小丫头你想擒住本宗主给你师傅报仇。” “是又如何?”宓妃黛眉轻挑,眸光饶是在这个时候都清澈无尘,实难让人从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能方便判断的讯息。 而透过她那双干净到无尘的水润明眸,仿佛能在她的眼睛里瞧见灵魂深处那个最肮脏,最可怕,也最为狰狞可怖的一面。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只怕与她对视一次之后,心有邪念恶意之人,怕是再也不愿与她对视。 每每遇上她看过来的目光,都将下意识的躲避吧! “连你师傅都不是本宗主的对手,就凭你也想将本宗主给留下,你岂不是痴人说梦。”虽然宓妃表现出一副很无害的样子,但媚骨老人看着宓妃就有很不好的预感,故而他没有冒然出手阻止宓妃紧追他不放,偏又不动手。 他的心里非常的矛盾,巴不得掐死宓妃的同时,又担心一招不慎就在阴沟里翻了船,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老毒物只要担心你自己就好,至于本郡主如何倒是不用你来操心。”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今日本宗主就代你师傅好生教训教训你,也好让你……” “虽说老毒物你是毒宗之主,不过你可是没有一点资格代本郡主师傅教导本郡主的,你,没有那个资格。”冷着小脸毫不客气的打断媚骨老人的话,宓妃毫无压力的继续朝媚骨老人心口上捅刀子。 “臭丫头你在找死。” “谁找死还说不定呢,既然本郡主有这个胆量独自来追杀你,你该不会真以为本郡主手里一点倚仗跟底牌都没有?”有时候说真话别人会当成假话来听,有时候说假话一眼便被识破,如此一来宓妃就真真假假的说话,就让媚骨老人自己去猜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糊弄着他,才没有那么容易被识破。 你要试探本郡主就让你试探,至于对试出多少就看你的本事。 “论单打独斗,你药王谷能胜本宗主的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三个,撇开你师傅药丹不说,另外两个的年纪怕是比你爷爷还要大上许多。”顿了顿,媚骨老人的目光锁定在宓妃的脸上,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冷声又道:“就算你的天赋奇佳,是百年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学武奇才,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是打出娘胎开始就修炼功夫又能高到哪里去呢,如此你还妄想能打败本宗主。”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媚骨老人始终试探不到宓妃的底线在何处,那他就宁可拖着时间,也不冒冒然就跟宓妃动手。 虽说他这样拖着的风险很大,一个算计失误让宓妃拖来了陌殇就糟了。 别说现在他对付一个宓妃心中都不太有底,真要再来一个陌殇,不知媚骨老人会不会有想哭的冲动。 “本郡主不是说了么,打不打得过光在嘴上说说是没有用的,这得打过之后才知胜负输赢。” 眼瞅着宓妃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媚骨老人不禁脑子里想的更多了,这黄毛丫头莫不还有什么后手没使出来,她究竟为何迟迟不动手。 还是说她的背后有人,根本就是在刺激挑衅他,让他先出手? “老毒物你在害怕么?” “本宗主岂会惧你一个黄毛丫头。” “那你可是觉得本郡主在有意拖延时间,又或是本郡主身后有人,这不主动手攻击你呢,其实就是想试探试探你有多少底牌?” 媚骨老人,“……” “要说老毒物你是个聪明人啊,怎么就想不明白本郡主身边现在根本调不出什么人手,毕竟要对付你可不是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就行,你说对吧!” 瞥了眼依旧保持沉默却戒备更深了的媚骨老人,宓妃反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了,陌殇要安抚十里村的村民,想来也不会太快赶过来,她的时间还很充裕。 “本郡主的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小师兄他们都在冥谷外驻扎着,为了一举歼灭毒宗,谷里还有两位长老去了冥谷与大师兄他们会合,而我师傅重伤之后则由三师兄一路护着回了药王谷,本郡主的身边还能有什么人是拿得出手的。” 宓妃说的这些媚骨老人从东方云虎的嘴里都得知了,倒也相信宓妃没必要说这些来糊弄他,且不说他相信不相信,这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任谁一瞧就会明白。 “本郡主倒是有几个哥哥也挺不错的,但老毒物你觉得本郡主会让自己的亲嫡兄置身危险中吗?要知道你可是名副其实的毒物,万一有个什么损伤本郡主还不得心疼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个危险之地呆得越久就越危险,媚骨老人可没功夫陪宓妃在此处闲聊天。 “本郡主其实也是有帮手的,只不过他被你弄出来的事情给拖住了脚步,短时间之内怕是赶不过来。” 媚骨老人眉头一拧,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现声音,心里已是猜到了什么。 “老毒物就是甭管走到哪里都不负你这老毒物的称号,对十里村那些无辜的村民你竟也下得去手,他们可是一点都没有妨碍到你,仅仅就是为了给本郡主还有楚宣王世子添添堵么。”说到这里宓妃就有些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留着这个祸害不除,简直有违天和。 “哈哈哈…” 大笑过后媚骨老人阴戾幽深诡异的目光在宓妃绝美的脸上转了一圈,他厉声道:“盘龙湖一战之后,本宗主被你们逼得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四处逃蹿,你们害得本宗主那么狼狈,不过只是屠杀一个村的村民给你们提个醒,算作是利息本宗主有何不对。” 怪不得黄衫一直都没有跟上来,原来他竟是遇上了楚宣王世子吗? 那个男人比起寒王还要深不可测,黄衫真要遇上他怕是根本一点活路都没有。 只是在遇上陌殇之前,黄衫可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那些卑贱的村民可都死了。 “怕是要让老毒物你失望了,本郡主跟楚宣王世子来得很及时,赶在你那个手下大开杀戒的前一秒打断了他,你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目光淡漠的扫过媚骨老人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宓妃再接再厉又一刀子捅向媚骨老人的心房,“你其实不太相信你的那个影子吧,吩咐他向村民下毒的同时,你自己还留了一手。” “你……” “啧啧啧,老毒物你的运气还真不怎么样,虽然你方方面面都准备到位了,可到底棋差一招,要是你出手的时间再早上那么一盏茶的功夫,本郡主跟楚宣王世子还真就无力回天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十里村的村民们死不了,你的毒计没成功,非但没有恶心到本郡主,反倒损失了一员手下大将。”宓妃眯着晶亮的明眸,琢磨着怎么才能崩断媚骨老人脑海里最后的那根弦。 冷静,冷静下来,不要动怒,不要正中她的下怀,跳进她的陷阱里面。 那些村民没有中毒影响不到他的大局,仅仅只是没能出掉他心中那口气罢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星殒城不是他的地盘,就算他有真本事也无法压过宓妃跟陌殇的风头,倒不如以退为进,待他回到冥谷,再慢慢与这些人清算他们之间的仇与怨。 “本宗主正愁胸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既然你个黄毛丫头主动送上门来,那本宗主就不客气了。”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媚骨老人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头脑也越发清明了,这对宓妃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粉嫩的嘴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嘴角微微上扬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些许邪气,却又透着几分神秘的诡异,“一直窝在这么个小山村里面想必老毒物的消息也闭塞了不少,你想知道冥谷的近况么,你若求求本郡主,兴许本郡主会好脾气的告诉你一点。” “臭丫头你当本宗主是三岁小儿,你说什么都会相信?”毒宗被攻破之后,媚骨老人之所以还能安心留在这里养伤,就是因为他对冥谷有着绝对的信心。 若无人带领又没有充足准备的话,进冥谷一个就会死一个,进两个就会死两个,否则他岂能一直稳坐到现在才生出回去的心思。 毒宗毕竟是媚骨老人的心血,他是割舍不下的。 “信不信由你,冥谷的确是个好地方,本郡主大师兄他们都不敢擅闯,短时间之内外面也的确没人能进得了冥谷探路,但是……”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本宗主是不会相信你的,不管你说的是什么。” “本郡主原本也没打算要说的,但既然你不许本郡主说,本郡主就偏要说,你又能奈我何?” “臭丫头你是在找死。” “外面的人的确进不了冥谷,可整个冥谷都被封锁了,你说被困死在冥谷出不来的人,他们会不会很害怕,会不会很想从那个满是毒气毒物的鬼地方走出来。” 即便明知宓妃的话不可信,媚骨老人却仍是受到了些许影响,本就阴沉可怖的脸色越发的阴戾骇人,周身都涌起滔天的杀意。 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宓妃更是没有压力的捅下最后一刀,“就在本郡主来十里村收拾你之前,刚刚接到本郡主大师兄的信函,冥谷内有人递了东西出来要与本郡主的大师兄他们做笔交易,老毒物你说他们求的是什么?” “本宗主杀了你。” “正好,本郡主也有此意。” 砰—— 四掌相对,媚骨老人跟宓妃都倒退数步,漆黑的眸子里战意涌动。 “不愧是药丹那老东西看重的关门弟子,你,倒是有些本事。” “那本郡主就全当这是老毒物你的夸赞了。” “放心,本宗主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的。”只见媚骨老人掌风所过之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瞬间被毒气腐蚀成散发着刺鼻味道的黑炭。 可见他的毒功再次精进不少,那种毒气沾上一点非死即伤。 “啧啧啧,真毒。” “天下人都说你在药王谷只学了武,没学过医,你可是将天下人都骗了去。”以药丹那个老东西的性子,能让他那般看重跟在意,怎么可能会是个对医毒之术都不通的。 宓妃的那套说辞可以骗到世人,却骗不了他。 “既然老毒物这么看得起本郡主,那本郡主也不妨直白的告诉你,比起医术本郡主更擅毒术,所以咱们不妨比比看到底谁下的毒更毒。” 闻言,媚骨老人怔愣了片刻,而后便仰头畅快的大笑出声,沉声道:“好,好得很,本宗主就与你比比毒术。” 接连几次出手媚骨老人都给宓妃下了毒,但宓妃的反应也极为迅速,一一都干净利落的避开了去,身上那是半点都没有沾到,让得媚骨老人的眸色渐深。 “也该轮到本郡主出手了,老毒物你就好好接招吧!”能让宓妃拿出手的必然都是好东西,小打小闹那一套她可不喜欢。 起初媚骨老人对于宓妃要跟他斗毒术还挺感兴趣的,然而,当宓妃将那些毒用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却猛地脸色斗然大变。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配制出不属于这片大陆的毒药,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谁?” “老毒物难道糊涂了,竟然问本郡主是谁。”宓妃没有回答媚骨老人的提问,而是一鼓作气的攻击他,再攻击他,逼得他退无可退。 到底这次她是打定主意要生擒住媚骨老人的,因此,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宓妃可一点都不敢托大,处处都小心谨慎得很。 用药王的话来说,宓妃的毒术早就练就得出神入化,便是媚骨老人怕也逊色三分。 尤其是在光武大陆走了那么一遭,又在云雾仙山接受了传承,宓妃的医毒之术可谓是真正的双绝,无人能及。 “该死的,管不了那么多,先逃命要紧。”虚晃一招过后,媚骨老人丢下一颗霹雳弹,身影瞬间爆射出去数十米,眨眼之间就失去了踪迹。 宓妃拂开那些黑烟,冷笑着锁定媚骨老人逃走的方向,似笑非笑的道:“想逃么,别说没门就连窗户都没有。” …… “噗——” 无悲的长剑自黄衫的胸口对穿过去,后者瞪大双眼喷出一口鲜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世子爷,属下完成任务。” “不错,前段时间的训练还是很有用的。” “是,属下会继续努力的。” “嗯。”陌殇淡漠的点了点头,暗磁的嗓音低沉悦耳,如山涧里的徐徐清风,似是带着凝神静气的香气,“十里村内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你跟无喜负责,本世子去会一会那位东方公子。” “是,世子爷。” 东方云虎从媚骨老人的房间离开后,便有些心神不宁的飞身离开十里村,就怕自己心中那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仿佛有一对他威胁极大的强敌正在暗处潜伏着,静待着他主动送上门去,这种感觉太过诡异他是又怒又恼。 直到离开后距离十里村越来越远,东方云虎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渐渐的落了地,只是越走他就觉越是不对劲,他好像被困在阵法里面了。 “该死的。” 黑着脸低咒一声,东方云虎不得不停下脚步,凌厉的目光四处探查了一遍,还不得不将神识放出去感知更远的距离。 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力能布下如此大阵,还让他进入阵中而不自知。 “阁下既然将本尊困在此处,又何必还要藏头露尾的,不妨出来一见。” “呵呵…”陌殇淡淡的轻笑出声,隐在暗处透过东方云虎脸上的面具好似就看进了他的灵魂里,“你乃阴鬼门的嫡出大公子,却又并不是阴鬼门的少主,不知你对东方腥可怨可恨?” “你到底是谁?”东方云虎可以很肯定浩瀚大陆之上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哪怕就是光武大陆上也极少有人知晓。 可暗处那人却轻轻松松,浑不在意的说出了‘阴鬼门’还有‘东方腥’几个字,这就让东方云虎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了。 来人,到底是敌是友? 正文 V607 正面交锋,无处可逃4 陌殇是答应过宓妃的,这东方云虎可是宓妃的猎物,他的任务仅仅只是拖住东方云虎,等宓妃收拾完媚骨老人再赶过来收拾东方云虎罢了。乐文小说m。 既是他承诺过宓妃的事情,就算同样很长时间没有真正出过一次手的陌殇也手痒的想跟东方云虎一战,但只要想到这是他家小女人老早就惦记上的猎物,他就着实伸不出那个手去。 “你是谁?” “……” 回应给东方云虎的除了腊月冷冽呼呼作唤的刺骨寒风之外,便只剩那无边无际的沉默了。 “尔等藏头露尾之人既不愿现身,那就休怪本尊对你不客气了。”来人的强大即便对方未曾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东方云虎仍是心有所感,他自认修为不弱,可他分明感知到了一股气息,但他的神识竟然无法锁定对方。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来人修为在他之人,想必这人即便就是浩瀚大陆本土之人也跟光武大陆有着某些关系,否则他怎么可能被压制得这么无力。 “真要说谁是藏头露尾之辈,本君又哪里比得上东方公子呢。”陌殇倒也不怕将东方云虎给吓跑了,倘若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弱,又怎留得住东方云虎。 现在这样刚刚好,只要他不主动露面,就凭东方云虎的神识还无法锁定他的位置,陌殇也就乐得自在。 阴鬼门的神秘虽说赶不上三大秘地,但阴鬼门却比起光武大陆上任何一个势力都要来得让人头疼,哪怕瞧着东方云虎不如他,陌殇也是一点轻视之心都没有的。 “本君…”听着不知从何处传进他耳朵里的声音,东方云虎紧锁着眉头轻喃出声,一会儿之后只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凝重异常,若非脸上仍旧戴着那张紫金面具,不然他的情绪变化就全都要直接落入陌殇那双慑魂夺魄的潋滟凤眸了。 他既自称本君,那他究竟是何人? 如此说来他就必然不是浩瀚大陆上的人,毕竟东方云虎来到浩瀚大陆的时间算不得短了,在这片大陆之上他还从未听过有谁自称‘本君’的。 这样的称呼唯有光武大陆才会有,而且据东方云虎所知在光武大陆有资格有胆量敢自称本君之人,仅有幽冥城的鬼域殿之主赤焰神君。 难道这挡住他去路之人,当真就是鬼域殿之主赤焰神君不成? 可。可赤焰神君怎么可能亲自跑来浩瀚大陆,他有什么图谋? “如果来人当真就是赤焰神君,那……”东方云虎被自己推测出来的答案惊出一身的冷汗,要是没有面具的遮挡陌殇完全可以将他惨白的脸色尽收眼底。 幽冥城那个地方,以及座落在幽冥城的鬼域殿,那是一个比起曾经消失如今仍在的阴鬼门还要神秘莫测的地方,尤其是赤焰神君的来历更是比起他们东方氏一族都要神秘。 世人只知赤焰神君,却不知赤焰神君姓什么叫什么,他是从何处而来。 只知道当幽冥城,鬼域殿,赤焰神君几个字响彻整个大陆之时,所有人就记住了赤焰神君这个名号,半点都不敢小看轻视他,甚至于对赤焰神君还有一种发自骨子里对他莫名的敬畏。 是的,就是敬畏。 便是赤焰神君刚在大陆上展露头角,威望还不足以赶上那些老牌的势力,但就是他这么一个人,胆敢上门去挑衅他的人几乎就不存在。 哪怕就是有那么些个不怕死跑去挑战赤焰神君的家伙,最后也是落得惨败,甚至是身死的下场。 此后,光武大陆之上,赤焰神君之威,再也无人胆敢去挑衅。 宽大的袖袍中,东方云虎双手紧紧屈握成拳,手心不禁被汗水给打湿,若是遇上别的人,即便来人与他是同一片大陆的,他也丝毫不惧。 可若这阻拦他离开之人,要真是赤焰神君的话,东方云虎不禁在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只怕遇上这么个煞神他想要全身而退就难了。 “本君就在这里,既没遮也没掩,不像东方公子你还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视人,你说本君与你到底谁更像是藏头露尾的卑鄙小人。”居高临下将东方云虎锁定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陌殇似是一点都没有瞧出东方云虎的情绪变化,说起话来越发的随意。 他都已经给出线索,要是东方云虎还猜不到他的身份,陌殇就颇有些怀疑他的智商了。 “你……”陌殇仅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差点儿噎得东方云虎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来,听听他那话,还能再埋汰他一点吗? 这是在暗讽他修为太低,以至于他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却看不到他的存在? 东方云虎气得抓狂,整个人都有些焦躁起来,但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没有让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的让隐在暗处的陌殇看他笑话。 “呵呵…你这就恼羞成怒了?” “本尊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起来你与本君无冤无仇的,你的事情本君不该横插一手,但你既坏了规矩就莫怪本君要找你的麻烦。” “你当真是鬼域殿的赤焰神君。”实在无法锁定陌殇位置所在的东方云虎也没有勉强自己,他的目光只是随意的看向一个地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开口问道。 唯有确定陌殇的身份之后,东方云虎才能果断的做出决定,以免他身上的破绽越露越多。 “本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别说什么本尊坏了规矩,这片大陆既然你赤焰神君来得,凭什么本尊就来不得,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你与本君从来就不相同,也无必要放在一起比较。” 东方云虎闻言眉头再次皱得死紧,他紧抿着嘴唇冷声道:“你是何意?” “光武大陆之人来到这片大陆本就不该,你若只是无意到此,要说也没什么,只要注意不惹事端牵连此地的人也就罢了,偏偏你是怀着其他目的来的这片大陆,你自己做了什么无需本君再直言点破,如此你该明白本君为何阻拦你的去路了。” 无论如何这片大陆都是帝养育了他跟宓妃的故土,此地的安宁与详和,他们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尤其是这片大陆是分是合,万万不能有光武大陆之上的人插足,否则一旦气运被毁,可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赤焰神君你不也在此,怎的本尊就不能是来这片大陆游历,而是怀有不良目的的,你呆在这片大陆就是拯救天下苍生的?”东方云虎拧着眉语气满是嘲讽的道。 “你有无不良目的你心知肚明,本君早晚也会弄个清楚明白,谁也跑不了。”送到陌殇手上的资料上可没有写东方云虎还是个能言善道的,果然传闻什么的都不可信。 “本尊与你既是同来自光武大陆,算起来也是老乡,今日之事便全当没有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光道,本尊就过本尊的独木桥,咱们谁也别妨碍着谁。”不到万不得已东方云虎并不想跟陌殇交手,即便他有信心甩掉陌殇逃脱,怕是也会落个重伤的下场。 只是东方云虎想不明白,堂堂鬼域殿的赤焰神君怎会跑来区区金凤国这么个小地方,难道是觉着呆在幽冥城给闲的? 反正东方云虎是怎么也想不到,那在光武大陆威名赫赫的赤焰神君,实则就是浩瀚大陆之上,金凤国最为尊贵的楚宣王世子陌殇。 “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本尊不管你的事情,你也别管本尊的事情,毕竟本尊可不相信堂堂鬼域殿之主来这片贫瘠的大陆是闲得发慌过来游玩的。” 无论是山水风景,还是天地灵气,浩瀚大陆这个地方压根没办法跟光武大陆相提并论,因此,陌殇跟宓妃回到这里真要是说看什么风景的话,那才是瞎扯淡。 “本君竟是此时才知,东方公子这般能言善辩。” “彼此彼此。” “在那一战之前,阴鬼门自知不敌,便将族内年轻一辈天赋好的嫡系血脉悄悄送走,而在那一战之后,整个阴鬼门随之覆灭,从此消失在光武大陆的历史舞台之上。” 东方云虎惊愕的微张着嘴,喉咙里似有什么声音,但最终他没能发出声来,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极其阴沉难看。 这些消息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消息,而是东方氏一族的隐秘,那些在阴鬼门覆灭后还留存于世的各大势力,哪怕代代相传也不会如陌殇说的这么详细。 他,到底是谁? 赤焰神君是怎么知晓这些事情的,那鬼域殿当真就强横到这样的地步? 那么他那个父亲的宏愿还能有实现的一天吗? 有那么一瞬间东方云虎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不知该高兴还是愤怒。 “那以后阴鬼门好像真就消失了,东方氏一族也灭族没有后人了,随着时光的流逝,阴鬼门也渐渐被世人所遗忘。”虽说那张碍眼的面具阻挡了陌殇观察东方云虎,但陌殇还是很有自信,无论眼前这个人怎么挣扎都别想逃出他跟宓妃的手掌心,“原本只要阴鬼门不再冒出头,就那么乖乖的守着自己那一片隐世之地,没有那野心勃勃的权欲贪婪之心,即便就是知晓东方氏一族势力发展迅猛,也不会生出要打压你们之心。” 当年若非阴鬼门的行事之风太过乖邪霸道,冷血无情,丝毫不将人命当成一回事儿,肆意的到处屠杀其他势力也不会犯了众怒,逼得三大秘地为了维护光武大陆的平衡派了人站出来解决阴鬼门。 如今阴鬼门再生事端又撞进他跟宓妃的手里,他们又岂有不管之理。 他们一个乃‘绝望深渊’紫晶宫之主,一个乃云雾仙山之主,三大秘地就占了两个主事之人,除开东陵皇岛尚不知情之外,陌殇跟宓妃就算不为他们身在浩瀚大陆所在意的人着想,也无法置身事外。 “别告诉本君你们那些动作做得很小心谨慎,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有察觉到异常,又焉知你们东方氏一族的一举一动有没有被三大秘地看在眼里。” 嘶—— 三大秘地四个字自陌殇口中吐出,东方云虎心下一紧猛地倒退一步,更是颤着手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啊,还有三大秘地呢? 亏得他那位好父亲自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甚至已经瞒天过海了,孰不知他在别人的眼里就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你怎会知晓三大秘地的?” “本君如何知晓的你不必知道,本君也没有义务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当真是赤焰神君?” “鬼域殿确是本君的。”陌殇没有正面回答东方云虎的问题,倒也毫不吝啬的给出了答案。 “鬼域殿在光武大陆的名声虽响,但到底根基不深,你是如何知晓三大秘地的。” “本君说了,东方公子不必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认清一个事实就行了。” “既是如此,本尊便恕不奉陪了。”话落,东方云虎假意连发几个攻击之后,身影便灵活的暴退离开。 打不过不跑那是傻子的行为,东方云虎在失去母亲的庇佑之下,若非小小年纪就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道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风轻云淡的轻挥了几下衣袖,化解掉东方云虎的攻击之后,陌殇的身影缓缓的露了出来,性感的薄唇危险的勾起一抹邪气至极的浅笑,意味不明的道:“想逃,本君可未曾同意。” 另一边宓妃跟媚骨老人之战也接近尾声,擒住媚骨老人对宓妃而言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了。 媚骨老人接连在宓妃手上吃了两次亏,他就知道他被宓妃给耍了,那哪里是个黄毛丫头,她分明就是一个让他恨得牙根直痒的夺命小煞星。 那变态的死丫头说不定就是个还在娘胎就在修炼的超级变态,不然怎么解释她那逆天的强大武力值,还有那一手玩得比他还要溜的毒术。 一想到他每每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栽在宓妃的手里,媚骨老人就恨不得掐断宓妃的小脖子,让她那双晶亮的黑眸再也睁不开。 可悲催的是,特么他打不过宓妃。 于是,他只能狼狈的逃了。 偏偏那死丫头就好像在他身上装了什么能够锁定他位置的邪物似的,不管他往哪里逃都能很快被宓妃找到,一来二去的媚骨老人几乎就要疯掉了。 实在被宓妃逼得无处可逃后,媚骨老人也是发了狠,下定决心要拉着宓妃同归于尽,既然让他不痛快了,那他就让这方圆百里顷刻间沦为寸草不生的死地。 “是你逼本宗主的,你既不让本宗主好过,那么就让这方圆百里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都给本宗主陪葬吧!” 听到媚骨老人疯狂的叫嚣声,紧跟在媚骨老人身后的宓妃暗叫一声,“不好。” 她这是将媚骨老人给逼得发疯发狂了,早知道就该收敛一点,不玩这么疯了。 “老毒物你真不跑了?” “不跑了。”媚骨老人死死的盯住宓妃,那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道诡异的幽光,旋即只听他阴戾的笑声在宓妃的耳畔响起,“你想要生擒了本宗主,你做梦。” 说时迟,那时快,本该异常惜命的媚骨老人竟然真的舍得去死,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一瞬,他就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出了手。 “本郡主还年轻不想死,要死你死吧!”宓妃一直都在防着媚骨老人这最决绝的一招,动作宛如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般挥洒出数十根闪烁着冷芒的银针,惊险的将媚骨老人刺晕。 “呼——”看着软倒在地的媚骨老人,宓妃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长长吐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喃喃道:“还好还好,真要让他爆体成功,就他身体里那些毒血,简直不要太毒。” “老毒物,常言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既输了就别怪本郡主心狠手辣。”一边说着话,宓妃一边踢了躺在地上的媚骨老人几脚,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怀好意的道:“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先废了你的武功,但愿你再次睁开双眼后不会愤怒到想自我了结。” 随着宓妃拿起银针在媚骨老人身上一番动作,一代赫赫有名的毒宗宗主就这么被废了一生的武功修为,连带着媚骨老人体内的毒血也被宓妃灌了几粒药丸给暂时抑制住。 “小姐。” “世子妃。” “你们来得正好,将老毒物带回梨花小筑,一路上小心谨慎一点,他的武功已被我废了,体内毒血也暂时被抑制住,但千万也别小瞧了他。” “是,小姐(世子妃)。” 目送几人带着媚骨老人离开,宓妃也是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略显凌乱跟脏乎乎的衣服,最后撇了撇粉嫩的小嘴,没好气的嘟囔道:“老毒物不愧是老毒物,真要让他去了光武大陆,迟早也会混出名头,威震一方的。” 好在一则她身上宝贝多,二则她的身体老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不然搞不好还真得在媚骨老人手上吃大亏,想想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也不好让熙然等太久,这便去会会阴鬼门的大公子去。”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得有些晚,荨有事外出直到晚上才回来,明天依旧是傍晚更新,谢谢大家了。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p> 正文 V608 表明身份,双方交手 光是被困阵法之中,东方云虎倒也不惧,只要给他时间总能把这困阵给破了。 偏偏他运气不好,身后还有一个像是猫戏老鼠般近乎玩闹的狩猎人赤焰神君。 当然,在这场游戏里面他是狼狈逃蹿的老鼠,而赤焰神君就是那只并不着急着抓住他的猫。 这种仿佛身后紧紧跟着一个幽灵的感觉非常的不好,也让东方云虎异常的焦躁,面具下整张脸都阴云密布,显得狰狞可怖,哪怕隔得老远似是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去的无尽怨念。 陌殇对自己布下的阵法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因此,东方云虎既然不与他交手就直接逃了,那他倒也不着急把东方云虎给抓住,而是掐算着时间等宓妃过来。 兴许他家小女人心情一好就决定不出手了,那他不就有表现的机会了。 哎,不怪陌殇这么眼馋东方云虎这只猎物,实在是技痒难耐,很想活动活动筋骨啊! 好在此时正急于寻找出路的东方云虎丝毫不知陌殇心里真正的想法,否则估计都用不着打了,他就能被气得吐出几大口血来。 还能不能更侮辱人一点,还能不能了? “既然赤焰神君执意要留下本尊,那本尊索性就与赤焰神君一战。”眼见自己确是甩不掉陌殇,也寻不到出路,就算找到了出路背后跟着一个陌殇他也逃不掉,东方云虎干脆就停了下来语带寒冰的道。 纵使他当真不敌赤焰神君,可他东方云虎也是有着他的骄傲的,焉能受得了此等侮辱。 他要堂堂正正的跟赤焰神君打一场,若赢,他自潇洒离去,相信赤焰神君也不会再阻拦他;若输,那就是他技不如人,就算落到赤焰神君的手里也不亏。 再这么被陌殇耍着玩,东方云虎有理由相信,都不用等陌殇站出来收拾他,他自己就要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给逼疯了。 “此一战,你我生死各方天命。”一再被陌殇给无视的东方云虎当真是怒火中烧,整个人气得都要跳脚了。 回他一句话很难么? 这么无视他的存在,不将他放在眼里很爽么? 一个个念头盘旋在东方云虎的脑海里,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也让他越发抑制不住胸中焚烧着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道:“莫不赤焰神君还怕了本尊这么一个小人物,竟是要一躲到底。” “东方公子想见本君直说便是,倒是用不着把话说得这么决绝。”聪明如陌殇他能没听出东方云虎不逃了约他一战的言外之意? 他是听明白了没错,可这不代表他就需要有所回应,更何况越是刺激得东方云虎失去冷静,对他跟对宓妃都越是有利。 如此一来,陌殇只担心他对东方云虎的刺激还不够多,不够凶猛。 “赤焰神君又何必屈解本尊的意思。”东方云虎冷哼一声,他压根就不相信陌殇没听明白他言下所指,不过就是为了给他难堪罢了。 “有时候枉做聪明人并不好。” “本尊一向都不聪明,还望赤焰神君多多包涵担待。” “不聪明都险些将四大国掌控在手,东方公子若是再聪明那么一点点,只怕这整个浩瀚大陆都已然成了阴鬼门的囊中之物了。” 对于陌殇此话东方云虎并未反驳什么,他之所以受命来浩瀚大陆,也正是他那个父亲一手安排交待好的,要他务必在规定时间之内掌握这整片大陆,否则他就将接受族中最残酷的一种刑罚。 而他那个爹,半点都不会念他们之间的父子亲情。 光武大陆的平衡早在鬼域殿出世之际就已然被打破了,其他那些势力撇开老牌的势力不谈,就是那些新冒出头的实力都相当不错,不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 阴鬼门在光武大陆的名声那是极其不好的,遂,哪怕现如今的阴鬼门经过那么多代的休养生息已经有了资格重新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但为了杜绝一切的意外,东方氏一族的掌族之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直到东方云虎父亲东方腥这一代,他们老早就忍不住要站到阳光下去,让光武大陆之上所有的势力都臣服在他们的膝下,宣告阴鬼门东方氏一族才是大陆上真正的强者。 说起来阴鬼门跟鬼域殿乃是死敌,十余年前鬼域殿出现的那个时候,原本也是阴鬼门要出世之际,但却被鬼域殿给抢了一个先。 因着计划被打断,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东方腥不得不暂时打消了将阴鬼门推到人前的决定,而是选择了隐忍的蛰伏下来。 随着鬼域殿在光武大陆的名声越来越响,赤焰神君之名威震大陆之后,在第七个年头的时候,东方腥的目光就落到了浩瀚大陆之上。 这片在光武大陆所有人心中无比贫瘠落后的大陆,却给了东方腥不一样的期盼。 哪怕这片大陆再怎么不令他满意,可这片大陆到底是一片完整的且对他阴鬼门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敌手的大陆,为何不能收归己用。 待他称霸浩瀚大陆之后,再徐徐图之,便是当初参与了毁灭阴鬼门的三大秘地都不得不正视他们的存在。 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东方腥在与族中数位地位极高的长老商议过后,最终制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出来,随后东方云虎也就这么被安排了出来。 他三年多的苦心谋划,用心经营,眼看着就要到收获成果之时,竟然就这么暴露了。 甭管东方云虎对他的父亲,对东方氏一族,甚至是对阴鬼门有着怎样复杂的感情,但这些他花费了那么多心血谋划而来的所有就这么面临被毁灭的局面,他的内心里其实是相当挫败的。 “本君所言你既没有否认,看来事实跟本君推测猜想的差不多。” “开弓没有回头箭,赤焰神君应该明白这个最为浅显的道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到最后一刻东方公子焉知本君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东方云虎与陌殇说了那么多的话,哪怕他一直都在有意的引导,想要诱使陌殇大意而暴露自己的位置,只可惜一山还有一山高,陌殇压根就不上他的当。 直到刚才这一句从他正对面传来的话响起,东方云虎抬头望去,只见缓步迎面朝他走过来的赤焰神君身着一件明紫色的暗纹印松柏锦袍,劲瘦的腰间系着紫金玉腰带,一块白玉镂空龙凤佩悬挂在腰带之上,随着他迈动的稳健步伐微微晃动。 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深邃立体,俊美绝伦,挑不出一丝瑕疵,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仅以一条紫色的发带轻束在脑后,颊边有两缕头发随意的垂落,一双修长的剑眉之下,有着一双宛如璃琉星辰般风华潋滟,勾魂夺魄的紫色幽深凤眸,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挣脱不出。 行至距离东方云虎不过六七米距离时,陌殇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寒风拂过他的俊脸,卷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那长身玉立,龙章凤姿,清贵出尘,风姿绝代的姿态,端得好似翩翩然而来的谪仙一般。 无疑陌殇的容颜那是极其令人惊艳的,哪怕东方云虎也是个相貌出众的男子,初见陌殇之时也被重重的惊了一把。 生得这般相貌的男子,别说是让女人为之疯狂了,就连男子见了也无不羡慕嫉妒恨。 只感叹有了他,还让他们这些男人怎么活。 “你…你真是赤焰神君?”东方云虎缓过神来,目光落在陌殇的脸上,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是了,他虽长时间不在光武大陆上行走,但他也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因此,关于外界对赤焰神君的描述,东方云虎还是知晓的。 相传,鬼域殿的赤焰神君常年戴着一张薄如蝶翼的玉制面具,无人识得他的真面目,只知赤焰神君生得极其俊美。 又传,赤焰神君是个银发紫眸的男人,光武大陆之上无人胆敢冒充他。 银发紫眸,这人当真是赤焰神君,东方云虎都不禁想要感叹感叹他这逆天的运气了。 不,不对。 银发紫眸的男人,是了是了,楚宣王世子陌殇也是一头银发,一双紫眸,他不会记错的。 有那么一瞬东方云虎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一道什么,速度太快他没能抓得住,只得懊恼的拧紧了双眉。 赤焰神君,楚宣王世子,银发紫眸…不不不,这根本就不可能,还是说他们两个人当真就是同一个人? 答案呼之欲出那一瞬又被东方云虎给否决掉,赤焰神君是十余年前突然出现在光武大陆,一手建立起鬼域殿的,当时的楚宣王世子才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并且还先天体弱随时一副要死的模样,他怎么可能是赤焰神君。 如果真相就是如此,那么陌殇这个男人就真的太可怕太可怕了。 “本君是谁东方公子还不清楚么。”陌殇没有正面回答东方云虎,后者明明就已经猜出了他是谁,是何身份,偏偏自己不肯相信,如此怪得了谁。 此番他亲自现身来抓他,也就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对手不相信,他有什么办法呢。 “本尊只是有些不敢置信。”半晌后,东方云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算是接受了某个残酷的事实。 就他之前那副惊疑不定的模样,哪怕就是脸上戴着面具只怕也没能藏得住他心中所思所想,让陌殇只透过他的眼睛就探知了他不断变化的情绪。 既是如此,东方云虎还有什么可藏可躲的,直接伸手摘下脸上的紫金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气质冷绝,容貌如画的精致脸庞。 “现在你可是信了?”陌殇看着东方云虎摘下面具后的这张脸,紫色的眸子眯了眯,神色倒是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这张脸倒是跟送到陌殇手里的那张画像一模一样,此刻算是彻底确认了东方云虎的身份。 “赤焰神君果然不愧是赤焰神君,招惹上你的人就没一个讨得到好,本尊算是切身体会过了。”光武大陆之上,人人都对赤焰神君的背景好奇至极,却又无一人能查到赤焰神君的出处,又有谁会想到在光武大陆那几乎能呼风唤雨的赤焰神君,竟然会是浩瀚大陆上一个小小的异姓王世子。 虽说楚宣王世子在金凤国的地位真要说起来比起皇子都不差,但谁让光武大陆就是比浩瀚大陆要好,对那片大陆上的人而言,别说是这个地方的世子皇子什么的了,就连一国之主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区区的,小小的。 要是这个消息传回光武大陆,何止是掀起惊涛骇浪那么简单,怕是将有热闹可瞧了。 “东方公子这话倒是不假。” “呵——”东方云虎冷笑一声,既已决定不跑,那他也只能孤注一掷,一拼到底了。 即便今日他就要折在陌殇的手里,他也万万没有退缩的道理,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死,只是可惜了他的大仇还未能亲手去报。 “你想死,本君还不见得会让你去死。”看来想要撬开东方云虎的嘴并不容易,这人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借助外力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想靠的唯他自己而已。 陌殇倒是不曾想到,一步步被逼至这般地步的东方云虎竟然还想着维护他的家族,谨守着家丑不可外扬这块有也似没有的遮丑布。 “如果这就是你楚宣王世子要打的主意,本尊怕是会让你失望了。”他虽恨不得要杀了包括他父亲在内的那些所有人,但这并不代表东方云虎也想毁掉整个阴鬼门。 倘若他当真想要毁灭的是阴鬼门所有的一切,也不会至今都没有找求外援,事实是他压根就不想那么做。 “你该不会当真以为东方氏一族那块蒙在头上的遮羞布遮得很严实,以至于外界无人知晓?” “你…” “先听本君说完,你也别着急着动怒。”陌殇的表情并不严肃,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阴鬼门近三十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外界虽说不是人人都知晓,却也或多或少都是知情的,你们应该庆幸当年没有打着阴鬼门的旗号站出去,否则本君敢肯定的说,阴鬼门估计又得被灭一回。” 猛地想到些什么,东方云虎张了张嘴仍是没说什么反驳陌殇的话。 毕竟陌殇的话说得很客观,并未带有什么个人的情绪在里面,他就是驳也驳不了。 “至于那些人为何一直放任着你们不管,本君相信东方公子应该心中有数。” “楚宣王世子说了这么多,是想劝服本尊吗?” “也可以这么说,本君其实挺不想与你为敌的。” “只可惜天意如此,楚宣王世子也别客气,出手吧!” 闻言,陌殇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沉声道:“你的对手可不是本君。” “你什么意思?”听得陌殇果断拒绝的话,莫不在他陌殇的眼里,他压根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以至于连让他出手的资格都不具备。 “字面上的意思。” “楚宣王世子你欺人太甚。” “呃…”陌殇表情无辜的眨了眨眼,有点没闹明白东方云虎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他有刺激他吗? 东方云虎,“……” “熙然,我来了。”宓妃人未至,声先到,当东方云虎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宓妃已然如一只灵巧的鸟儿般落在陌殇的身边。 “阿宓可是来得迟了些,不过你的猎物还在。”陌殇一边柔声对宓妃说话,一边习惯性的伸出手轻揉了揉宓妃的脑袋,紫眸里满是对宓妃的宠爱之情。 “别提了,那个老毒物真不愧他老毒物的称号,差点儿他就自爆自身,要拉着这方圆百里范围内所有的生灵给他陪葬。”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别动手动脚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就是略微有点脏乱罢了。”宓妃果断跳开离陌殇远一点,咳咳,是离陌殇那双在她身上乱摸乱捏的大手远一点。 女孩子的身体怎么可以随便乱摸,这家伙该不是故意趁机吃她豆腐。 “真没伤到?” “我保证,真的没有受伤。” “那老毒物呢?” “让人带去你的别院了。” “这就好,等为夫晚点回去好好给阿宓出一口恶气,保管让他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听着陌殇的话宓妃嘴角一抽,看着某世子脸上邪气横生的微笑,宓妃的小心肝猛地颤了颤,心下不禁对媚骨老人充满了同情。 哎,老毒物你可得挺住啊,但愿你还能好好的吊着一口气。 “你们…”从宓妃一出现就被忽略的东方云虎很心塞很心塞,他的存在感有这么低? 这两个旁若无人聊天的家伙,到底有没有正视过他的存在,简直气煞他也。 “咳咳…不好意思,竟把这么一大帅哥给遗忘了,抱歉抱歉。”宓妃痞里痞气的样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免带了几分调戏的味道。 陌殇一听俊脸就黑了,他抓住宓妃的胳膊,笑眯眯的问道:“阿宓,你说他长得帅?” “有吗?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肯定是你听错了。” “那为夫跟他谁更帅?”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男人最帅,谁也别不上。”宓妃抖着嘴角安抚某世子,心里都快吐血了,陌殇得了这个回答心满意足,也就把宓妃给松开了。 而东方云虎看着这一男一女,则是无语凝噎,站在寒风中凌乱,再凌乱…… “都说阴鬼门不但毒术乃天下一绝,巫蛊之术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本王妃便来领教一二。” 陌殇都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了,看到宓妃出现,想来东方云虎也不会不知她是谁。 “能与鬼域殿君王妃交手,倒也是本尊之幸。” “但愿。” “君王妃请。” “没想到东方公子还挺绅士。”宓妃眨了眨眼,水润的粉唇向上勾起一抹浅笑,很是严肃的道:“对战之时东方公子可别当本王妃是女人,否则你会吃大亏的。” 绅士是什么意思东方云虎不懂,但宓妃后面的话他却是听懂了。 “与君王妃一战,本尊自当歇尽全力。” “如此甚好。” 两人一出手就是真功夫,谁也没有试探的意味,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速战速决。 既然宓妃出了手,那么东方云虎就一点不担心在宓妃落败之后,陌殇还会出手对付他,虽然交手之前他们并未定下什么约定,但不管是陌殇还是宓妃,绝对都不屑做出那等趁人之危之事。 遂,他只要击败宓妃就行,对付一个女人总比对付陌殇要来得容易。 此刻,东方云虎好似已经忘了宓妃在战前对他的那一句忠告。 又许是那烙印在骨子里的大男人主义在作祟,故而,让得他栽了大跟头之后,方才回过味来终得明悟。 正文 V609 除夕之夜,几王指婚1 腊月三十·除夕 丞相府·碧落阁 “今日又下雪了,夫人您可不能大意,多穿一些也暖和一点。爱玩爱看就来网。。” “那嬷嬷就回去把那件纯白狐皮毛斗篷给拿过来,我穿上那一件就足够了。”那件斗篷是用宓妃亲自狩猎而来,专门请人给她量身定做的,温夫人极是喜欢。 不是白狐难求,单就是宓妃的一番心意,温夫人都是受用无穷的。 “那夫人进院子后可别在外逗留,还是得进屋子里才暖和。” “嗯。” 钱嬷嬷见温夫人点了头,又细心的叮嘱了两个大丫鬟晓碧跟晓芸,这才安心又跑回观月楼去一趟。 刚走到碧落阁院门外,白梅就迎上来向温夫人恭敬的行了礼,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早就起来在各处打扫,见到温夫人皆一一行了礼,问了安,待温夫人往正房而去她们才又低头接着干活。 “小姐起了吗?”温夫人是了解自己宝贝女儿的,往常这个时辰早就已经起身在花园里练功舞剑,也是近段时间宓妃着实太忙太忙,她这个做娘亲的才会有此一问。 每日清晨早起练功那是雷打不动的事情,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便是下雪都不会有更改,她那三个儿子也是一样,起初温夫人还很担心宓妃,时间一长她也就习惯了。 偶尔早起过来看看宓妃,若是遇上宓妃在舞剑,温夫人瞧瞧还挺高兴,有时候眼底分明流露出几分羡慕。 虽说温夫人出自行伍之家,她的父亲跟几位兄长,甚至是她的母亲都会武不说还能领兵打仗,但许是因她是他们那一辈唯一的女儿,爹娘兄长对她都保护过度,加上原本她自己也不喜欢,这才养得身上一点功夫都没有,丝毫没有自保的能力。 也正是因着穆国公府出了她这么一个姑奶奶,让得她兄长的那些女儿也都被强制性的学了功夫。 那功夫兴许算不得好,但在发生意外之时,或多或少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也增加了活下去的希望。 “回夫人的话,郡主这些天忙里忙外都累了,这两日难得慵懒一些,现在还未起身。”郡主忙的事情白梅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尽心尽力的替宓妃打理好碧落阁,也好让宓妃回来的时候住得舒服。 红袖剑舞他们五个与她们这些奴婢不同,因此,在宓妃受封安平和乐郡主之后,樱嬷嬷让她们这些在宓妃跟前伺候的奴婢们都改了口,不能再称宓妃为小姐,而是要尊称宓妃为郡主。 除了红袖他们就连丹珍跟冰彤也跟她们一样改了口,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她们称呼起来也都习惯了。 “本夫人猜她也尚未起身,且让她多睡一会儿,你带本夫人到西暖阁坐坐。” “是,夫人。” 温夫人前脚随白梅刚走进西暖阁,温绍轩,温绍云跟温绍宇三兄弟也聚在一起来了碧落阁,白梅倒也不含糊,直接请了三位公子到西暖阁稍坐。 一个主子是伺候,四个主子同样也是伺候,放在一起还能伺候得更周到一些。 “娘是来看妹妹的,怎的来得这般早?”兄弟三人先是给温夫人请了安,温绍宇这才坐到温夫人的身边,抱着温夫人的胳膊撒娇般的问道。 他虽是宓妃的兄长,也跟二哥温绍云是一样大的,但他确确实实是温夫人的小儿子啊,哪怕都已经这么大了,真要向温夫人撒起娇来那也是毫无压力,毫无违和之感的。 “怎么就许你们这么早来见你们妹妹,娘就不能来这么早了?”温夫人挑了挑眉,再说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来碧落阁这么早,有什么可奇怪的。 “儿子可不是那个意思,娘你误会了。” “哦,那宇哥儿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让为娘好好听一听。” “娘,你是故意的。” “嗯,娘还是有意的呢。”温夫人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那神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坐在一旁的温绍轩跟温绍云听着母子俩这毫无营养的对话,嘴角控制不住的直抽抽,他们还能不能再幼稚一点。 “行了行了,你不许跟娘闹了。”温夫人感受到大儿子跟二儿子鄙视的小眼神儿,温婉柔美的脸上也挂不太住,拍了拍温绍宇的脑门制止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听娘的。” “今个儿是除夕,晚上宫中有宴会,咱们一家全都要出席怕是不能坐下来一起吃顿团圆饭,娘来找你们妹妹就是想说这事儿。” “这些事情不是一向都是娘拿主意的么,娘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配合。”每年除夕宫中都有宴会,身在他们这样的家庭也早就习惯了。 也正是因为除夕这天宫中有宴会,因此,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各个世家都会提前一天将团圆饭给吃了。 本来昨个儿他们一家就该围在一起吃顿团圆饭的,结果最后需要善后跟处理的事情太多,偌大的相府除了温老爹还闲着能陪温夫人吃一顿饭,他们兄妹四人都是后半夜才从外面回的府。 也不怪温夫人今个儿一大早就来碧落阁等着,她担心的可不就是又跟宓妃错过了去。 “娘的意思是团圆饭还是得吃,既然晚上要到宫中参加宴会,那咱们就改在中午吃,娘多准备些好吃的,真要到了晚上宴席虽好,怕是你们也没什么胃口。” “娘你说得太对了,宫里摆在桌上那些吃的都是用来看的,儿子中午肯定多吃一点,省得晚上还得饿肚子。” “你呀,怎么还跟没长大孩子似的。”温夫人点了点温绍宇的额头,看他这个样子,只怕她想让他早点娶妻的愿望又得落空了。 这性子都尚未定下,不娶妻还好,真要娶了妻她这个做娘的怕是更得头疼。 “妃儿呢?” “你们妹妹这段时间累坏了,难得偷偷懒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咱们母子几个也好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说说话了,你们就当陪陪娘亲。” “那娘想听什么,我们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娘亲满意。” “娘,以后我们一定多抽点时间陪你说说话。” “这段时间让娘为我们操心了,是儿子们不孝。” “说什么傻话呢,娘每天只要看到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比什么都好,往后时日还长着呢,总有你们闲下来陪娘的时候,娘现在还年轻等得起你们几个。”温夫人看着面前孝顺的三个儿子,脸上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整个人都舒心得很。 如若没有那些个烦心事,她的心情只会更好,也会更舒心。 只是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在所难免的,她已经比这天下绝大部分的女人都要过得恣意了,哪里还能再奢求更多,人活着还是得知足才能常乐。 “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温夫人对上大儿子温绍轩的双眼,柔声摇头道:“娘哪会有烦心事,你们都很听话,外面的事情也不需要娘操心过问,只是处理一些府中内务而已,谁还敢给娘难堪不成。” 要说在温老夫人被送走之前,温夫人哪个年都过得不好,受些气受些委屈都是轻的,有时候温老夫人对她做的简直异常过份,只是温老夫人极会做人,绝对不会把她针对她的一面展露在温老爹的面前,而她也是吃定了温夫人不会在背后告她黑状。 总之一提起温老夫人,温夫人就是打心眼里惧怕的,可温老夫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婆婆,温老爹可以不待见温老夫人,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却不能那么做,哪怕她的心里觉得委屈,也更是不想再见到温老夫人。 即便今年过年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温夫人也觉得比往年好,至少有些她不想提及的事情被忽略了,她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些事情她如何好对自己的儿子们提起,也只能憋在心里自己折磨自己。 “等忙完这阵子你们都好好歇一歇,别让娘整日连你们的影子都看不到。” “是,娘。”兄弟三人默默的对视一眼,便是知道他们母亲有话没有说出口,也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母亲不愿意说,那他们就当不知吧,反正跟娘亲有关的事情,还是交给爹去操心比较好。 柔软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宓妃觉得自己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一样,白净的小脸蹭了蹭枕头,慵懒的眯着眼睛还有些不想起。 又随着性子赖了一会儿床,宓妃这才睁开双眼自床上坐了起来,清冷的嗓音悠然响起,“丹珍,冰彤。” “郡主起了。” “嗯。” 俩丫鬟端着洗漱用品进来动作利落的替宓妃梳妆打扮妥当,冰彤这才对宓妃说道:“郡主,夫人一早就来了碧落阁要见你……” “娘亲来了。” “夫人听白梅说郡主还在睡就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你。”冰彤话未说完就被宓妃给打断,她倒也没受什么影响的接着开了口。 “夫人说要留在西暖阁等郡主,郡主现在是直接过去吗?”丹珍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赤红色的斗篷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斗篷在宓妃的背后比了比,“今个儿外面下着雪,郡主就穿这件斗篷可还行?” “嗯。”对于穿什么宓妃并不太挑剔,更何况她房间里的东西就找不出一件不好的,风格款式颜色这些也都是按照她的喜恶去准备的,随便穿哪件她都没有意见,“将早膳摆到西暖阁,你们两个随本郡主过去。” “是,郡主。” “郡主,三位公子也在西暖阁呢。” “呃…”宓妃眨了眨眼,脚下的步子却未停,红唇微微上扬,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怎的娘亲跟哥哥们聚得这么齐?” 丹珍冰彤哪里知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也就不好回宓妃的话,难道要她们说今个儿是除夕么! 西暖阁内温夫人看到一样样精致的早膳摆上桌,描绘得精致的柳叶眉微拧了拧,半晌后才出声道:“先把早膳撤下去,等妃儿醒来再摆。” “回夫人的话,郡主已经起了,等奴婢们把早膳都摆上桌,郡主刚好就能过来。” “既是妃儿吩咐的,那你们就摆吧。” “是,二公子。” “还是妃儿这里的厨子做出的早膳美味,正好我这肚子早就饿了,一会儿我可得多吃一点。” 白梅听了温绍宇的话眼里流露出笑意,她恭敬的道:“那三公子一会儿可得多吃一点,小厨房还准备了很多,就怕三公子吃得少了。” “还是妃儿的院子里会养人。”自打碧落阁那些有心思的丫鬟们全被打发掉以后,温绍宇是挺喜欢来碧落阁的,他那宝贝妹妹调教下人很有一手,纵使这些个丫鬟容貌都各有秋色,眼睛却是非常的干净。 也亏得是如此,否则他们兄弟也容不得怀有异心的女人留在碧落阁这地方。 “咦,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宓妃走进西暖阁就提着裙摆坐到了温夫人的身边,顺带没好气的瞪了她家三哥一眼,直到后者心虚的避让开她才收回那得意的小眼神儿,“早膳都摆上桌了?” “回郡主的话,都摆上了。” “退到外面伺候吧,有事本郡主自会叫你们。” “是,郡主。” “娘怎么不让丫鬟叫醒我,是不是等了很久。”宓妃抱着温夫人的胳膊就是一通撒娇逗乐,见温夫人被她逗得笑容满面,她才偏着头又依次喊道:“大哥,二哥,还有三哥早上好。” “妃儿早上好。” “西暖阁里暖和得很,娘也没等太久,你这些日子都累坏了,多睡会儿没事。” 一听这话宓妃更是赖在温夫人的怀里好一阵的撒娇,嘟着嘴糯糯的道:“还是娘亲心疼我。” “娘心疼你是没错,可你爹跟你三个哥哥也很心疼你。”温夫人点了点宓妃的鼻尖,又想到他们兄妹四个每聚在一起都要斗一斗嘴,她还有正事要说便提前制止即将发生的事,柔声道:“应该都饿了,赶紧吃早点。” 见得温夫人些举,温绍云跟温绍宇就算想说点什么也憋了出去,不能不给他们娘面子不是,这个时候还是乖一点的妥当。 “那咱们就吃东西。”宓妃扫了一眼桌上摆的这些早点暗暗决定,等晚一点她要好好表扬手下那些个丫鬟们,实在很是贴心有没有。 她娘跟她哥哥们来的时候她正睡得香甜,可是不曾吩咐她们准备这么贴心又符合他们胃口的早点,单就这点心思也值得她表扬跟打赏了。 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这样的氛围下谈事情效果也是出其不意的好,温夫人便将她之前跟三个儿子提过的事情又更为详细的说了一遍给宓妃听。 “娘亲这主意不错,昨个儿咱们一家本该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的,结果要善后的事情太多,爹跟哥哥们还有我都没在府里陪娘亲,不若就改在中午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吃一顿好的,也省得晚上饿肚子。” 即便就是在宫宴上,宓妃真要饿了要吃东西,那也丝毫都不会顾忌旁人的眼光,说这话也不过就是为了安温夫人的心罢了。 “妃儿也同意这么做?” “不然呢,娘亲总不会是说来玩玩的。”宓妃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肚子给填饱了,对外沉声吩咐道:“丹珍,你去小厨房端几样爹爹喜欢吃的早点送到观月楼去。” “是,郡主。” 从昨个儿开始官员们就休沐在家了,这就跟现代大公司放年假一样,大臣们要等到正月初四之后才会开始上早朝。 她娘那么早就跑来她这里,怕是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的她的爹压根还没起,可不能他们母子几个吃了,就把温老爹给忘了。 “咳咳…你爹真没白疼你。”想到自己把夫君给搞忘了,温夫人就一阵脸红,好在闺女还记得,不然可就真要尴尬死了。 “噗嗤——” “你们三个臭小子笑什么笑,不许笑。” 温绍宇憋着笑,温绍轩跟温绍云也紧抿着嘴唇连连摆了摆手,可那抖动的肩膀却是泄露了他们真实的情绪,实在憋得好辛苦。 不过他们的母亲还真是可爱呀! “娘亲在担心什么?” “我…” 突然对上宓妃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温夫人想要否认的话就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略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去,久久都没有出声。 “娘亲可是在担心那个老妖婆。”在宓妃的眼里她可从来都不曾将温老夫人当成是她的祖母,有个那样的祖母她倒宁肯没有,省得一言不合她就想一把掐死她。 想她刚魂穿到原主身上,还没有弄清楚她魂穿的原由之时,回忆起温老夫人对原主做过的那些事情,她都恨不得亲手了结了她。 现在她已经弄清楚了自己为何会魂穿到原主身上的原因,知道了原主即是她,她即是原主,她没有主动去找温老人的麻烦就够了,还想让她待见她,原谅她,这简直就是做梦。 “妃儿,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祖母,你怎么能叫她老妖婆呢,就算不看别的,看在你爹那么疼你的份上,她到底是你爹的亲娘。” “她是爹爹的亲娘没错,可她也仅仅只是生了我爹爹那么简单而已。”无比庆幸她还有一个好爷爷,不然她爹真要被老妖婆教养长大,宓妃简直都不敢去想象。 那画面委实有些惊悚,她这小心肝承受不起。 “你这孩子。” “娘打心眼里是不想接老妖婆回来的,但娘亲又觉得你作为妻子,作为儿媳妇,想着那老妖婆毕竟是你夫君的亲娘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话不得不说,所以心里都快纠结矛盾死了。” 温夫人听着宓妃的话,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她这个做娘的那点心思竟被自家女儿说得透透的,还真是叫她无比的汗颜。 也是直到此刻,之前没明白过来的温绍轩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算明白他们娘那欲言又止是为什么了。 “这事儿要说容易也容易,要说难其实也难。”宓妃光滑细嫩的小手摸了摸下巴,眸底却快速的掠过一抹狡黠,偶尔逗逗她可爱的娘亲感觉还不错。 “你这丫头就忍心娘亲这么着急难安的?” “娘亲犹豫要不要接老妖婆回来,也觉得这个时候你该拿出一个态度,不然会影响到娘亲跟爹爹的夫妻感情?” “哎呀,臭丫头你就别再逗娘亲了,快些把话给娘说清楚。” “既然娘亲拿不定主意,何不把决定权直接扔给爹爹,至于接与不接都由爹爹拿主意,娘亲烦恼那么多做何。” “这行吗?” “行与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是你爹要是……” 即便温夫人话没说完,宓妃兄妹也都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据女儿所知那个老妖婆在那个地方比起以前在府里还要不安份,爹爹就算心中对她有所心生不忍,也断然不会接她回府的。” 若是温老夫人肯真心诚意的认错,又或是承认自己做错了,那么作为儿子的温老爹绝对不会放任她不管,怎么着都会接她回府的。 但偏偏时至今时今日,温老夫人仍旧不觉得她有错,错的都是别人,她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也全都是败温夫人所赐。 一旦等她回到相府,第一个倒霉的就必定是温夫人,如此温老爹怎么可能松口接温老夫人回来,除非他是觉得送走温老夫人后,这相府的日子过得太太平。 “妃儿你的意思是……”看着直冲她眨眼睛的女儿,温夫人也聪明的领悟过来,知道她自己该如何做了,连那脸上的笑容都明媚了几分,“你个鬼精灵的丫头,看来娘是一点都不担心你以后嫁出去会吃亏了。” 就这丫头这七巧玲珑的心思,不知怎的温夫人竟开始替她未来的女婿担心了。 “娘亲这是在心疼熙然?” 温夫人,“……” 看着温夫人那怔愣住的僵硬表情,温绍轩三兄弟看着宓妃那挑眉的娇俏模样,也是没忍住大笑出声。 “未来妹夫最好被妃儿压着欺负一辈子,否则休怪我们对他不客气。” “就是就是,他要敢欺负妃儿,小爷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妃儿在嫁过去之前,定要将妹夫调教得乖乖的。” 然后,宓妃跟温夫人就抽着嘴角,“……” 呜呜呜…熙然娶她貌似还真相当的危险,宓妃抿着小嘴半晌后又实在是忍不住偷乐起来。 “你们三个也别太欺负陌殇。” “娘,妹妹还没嫁过去呢你的胳膊就开始往外拐了,我们才是你的亲儿子。” 温夫人自知她一张嘴说不过三张嘴,默默的败下阵来神情很是忧伤,暗暗决定下次见到陌殇的时候,她要对他好一点。 好在她的心思三个儿子并不知晓,否则搞不好陌殇又要莫名穿小鞋了,他不过就是想要娶个媳妇儿,怎么就那么难那么难。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10 除夕之夜,几王指婚2 寒王府 “王爷。本文由。。首发” “都准备妥当了吗?” “回王爷的话,都已按照王爷的吩咐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嗯。”自他遇刺又毒发身死又活过来之后,除夕夜宫中宴会算得上是寒王在这段时间沉寂过后的第一次露面,倒是让他不得不花些心思去准备一二。 既然寒王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走那条路,那么就算不为了他自己,就为了那些一路扶持且忠心拥护他的人,他也要替他们多想一点。 “此时距离宫中宴会举行的时间还早,王爷的时间还很是充裕,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让苍茫准备一下,今个儿咱们早些进宫。”寒王将一张看过的消息扔进炉子里烧掉,声音低沉暗哑的道。 他没死还活着,并且恢复了健康,这对他,对宣帝,甚至是对韩国公府都是天大的好消息,然而,他活着这件事对有些人而言就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了。 虽说那些人还不至于蠢得在这个时候再次将黑手伸向他,却难保他们不会给他找点麻烦跟不痛快,眼下寒王并无意与他们过多的纠缠,暂且避开他们方为上策。 更何况此次寒王会出席除夕宫宴不假,但刚刚解完毒没多长时间的寒王身体正虚着,他避着某些人走方显正常,要是这个时候就跟人对上了,局势反而对他不利。 “这…这会不会也太早了一点。”幽夜是知道自家王爷有多不喜欢那座皇宫的,以前就总是掐着点去宫里,又算计着时间出宫,像这次这么早决定去宫里,怎么就让他觉得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呢? 然而,转念一想他家王爷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如今这也算是提前适应那座皇宫吧! 于是幽夜整个人又平静了下来,觉得他这次可算摸准寒王的心思了,孰不知却迎来寒王的一个大白眼,嗓音冰冷刺骨的道:“想太多不好。” “呃…” “本王提前进宫不过只是为了给某些人添添堵罢了,也能省下不少的麻烦。” “是,王爷。”果然王爷的心思你不要猜,你就猜来猜去也是猜不准。 “等等。” 一只脚刚踏到门外的幽夜听到寒王的声音又停下,转身恭敬的问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安排一个人将这封信送到相府,亲手交到温大公子的身上。” “是,王爷。” 直到幽夜的身影消失在寒王的视线里,他才起身绕过屏风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干净整洁的新衣去净房内换上,如画的容颜染上几分深色,漆黑的墨瞳里掠过丝丝凌厉的精光。 今夜过后,所有盼着本王死的人都准备好接招吧! 从此,每一战他都不会再后退半步了。 “皇爷爷,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孙儿早日将朝堂一一肃清干净,还金凤国一份富贵荣华的锦绣前程。” 当寒王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幽夜苍茫已经安排好一切,宽大的袖袍之中寒王的手紧紧的握了握,心中的决定也越发的坚定不移,不可逆转。 他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了一下飘着小雪的天空,感受那寒风拂面的刺骨严寒,漆黑如星子般的双眼幽深似海,沉寂得仿如一湖死水,怎么都掀不起一点波澜,却越发让人倍感危险。 “出发。” 寒王府门口寒王一声令下,在他身后守卫寒王府的亲卫们齐声响彻天地的道:“恭送王爷。” …… 太师府 “大爷跟二爷直接进去吧,太师在里面等着。”伺候在书房门外的管家看到庞正跟庞统快步而来,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接着就推开书房的门对他们传达着庞太师的原话。 “大哥。” “二弟,我们先进去见父亲。” 待两位爷进入书房后,站在门外的管家又贴心的将书房给拉过来关上,自己则是退到距离书房有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下来垂眸候着,静待里面的新的指示。 庞太师的书房重地比不得其他地方,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极有可能断送掉自己的小命,管家惜命得很,也知道什么时候要远远的避开。 “父亲。” “你们兄弟两人来得正好,今晚的除夕宴为父有几件事情要交待你们,你们务必都要牢记于心,半点差池都绝对不许有。” “是,父亲请说。” “下面为父的话你们都听仔细了……”庞太师将两个儿子叫到身边,下面的话说得很小声,却是足够庞正跟庞统两兄弟将他的话听个清楚明白。 “可都听明白了。” “回父亲的话,听明白了。” “很好,既然你们都明白了为父的意思,那为父对此事也就不再多说,一会儿你们就亲自去告诫告诫家里那几个小子跟丫头,也好让他们都收点心,长点眼睛,莫要在除夕宴上丢了太师府的脸面。” “是,父亲,儿子省得。” “有些话如果你们不好说,那就告诉你们的妻子,让她们去说也可行,只有一点要始终谨记于心,他们既然身为庞家的子孙,那么就要肩负起一个庞家子孙应当肩负起的责任与使命,否则他们也不配享有这份荣华,你们可懂?” 庞太师将寒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寒王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既然寒王已然痊愈,那么寒王与他,与他庞氏一族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管是寒王还是他都不可能退后,除非其中一方身死。 现如今庞太师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无论如何寒王绝对不能登上那个位置,否则庞氏一族必将灭族,甭想还能保住庞氏一族的血脉。 是以庞太师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他唯有倾尽庞氏一族之力扶持太子上位,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庞氏一族,才能谋求其他的。 “是,父亲。”骁勇侯庞正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至于他那个已经毁了的嫡长女庞菲,倒是让他觉得可惜了,白白便宜了二弟的嫡长女。 要是庞菲还在太师府,哪里轮得到庞烟出头,那丫头的风姿将被庞菲压得死死的。 “请父亲放心,儿子会再三交待烟姐儿的。” “嗯,如此最好。”庞太师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又落到庞正的脸上,语气阴戾的道:“可有消息能确定媚骨老人是生还是死了?” 盘龙湖一战之后媚骨老人逃蹿到十里村躲藏起来养伤这事儿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星殒城上上下下都传遍了,庞太师派出去的探子也都回来复命详细的跟他禀报过。 因此,庞太师并不关心十里村那地方善后弄得如何了,而是急于确定媚骨老人的生死。 “父亲,从昨天到现在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回来。”他们派出去的人别说靠近十里村潜伏探听情报了,根本就莫名其妙被困在一片树林子里面,若非对方无意取他们的性命,那些人哪里还有命活着回来复命。 庞正骂他们无能想要杀了他们,倒是庞太师制止了他的行为,让他们人捡回了一条命。 要不他们正值用人之际,庞正相信他的父亲会比他更乐意杀了那些废物以解心头之怒。 “毒宗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父亲的话,毒宗早已被毁,剩下的人全都退进了冥谷,外面又有药王谷的人驻守着,里面是何情形咱们根本打探不到。” “罢了,你再安排一些人将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给盯住,不要惊动了他们。” “是。” 对媚骨老人的生死庞太师其实心中是有些猜测的,但又没办法证实他的猜测,这才让他显得尤为的烦躁难安。 盘龙湖一战药王重伤在媚骨老人的手里,那相府的丫头又是药王的嫡传弟子,媚骨老人要真是没能在十里村逃脱,只怕就当真是落入那丫头之手了。 虽说庞太师跟宓妃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倒也未曾正面杠上,但以庞太师对宓妃的了解,媚骨老人落到她的手里必然不会死,可那折磨怕是不会少受。 而且庞太师忧心的是宓妃会用何种方法折磨媚骨老人,媚骨老人的嘴里又会吐些什么出来,对他庞氏一利是否有利等等…怎不令他伤神。 “父亲,媚骨老人可以死,但绝不能让他落在温宓妃的手里,不然儿子始终难以安心。” “你所忧虑的也是为父所忧的,只是那丫头武功奇高根本难有人能近得了她的身,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儿子以为温宓妃若真擒住了媚骨老人应该会将他带回药王谷,毕竟由药王亲手了结掉媚骨老人的性命,方才算得上圆满不是吗?” “父亲,儿子以为二弟说得有理,咱们与其将人手用在寻找那些蛛丝马迹上面,倒不如将那丫头给盯死来妥当。”庞正咬了咬牙,抿唇又道:“只要媚骨老人在她手里一天,她就肯定会抽出时间去见媚骨老人的,咱们不妨就守株待兔一回。” “也好,就照你们兄弟的意思去办。” “是,父亲。” “都下去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你们随为父也早些进宫。” “是。” 庞正跟庞统离开后,为了确保他的身体万无一失,庞太师就将陈府医叫了过来,沉声道:“进宫前你再替本太师诊一次脉。” “蚀心魔蛊不是一般的蛊毒,太师莫要忧思过重,易急易怒,那样于太师半点好处都没有。” “嗯。” 时间一分一稍的流逝,足足小半柱香之后陈府医的手才自庞太师的腕间移开,他脸色还算平静的道:“蚀心魔蛊控制得还行,在解蛊之前太师牢记属下的话就成,至于其他的属下必会尽心竭力的去办。” “本太师会注意的,你再上点心,待本太师体内蚀心魔蛊解除之日,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属下明白。” 靠在软榻上庞太师冲陈府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而他在那里就这么一坐就是足足一个时辰,直到有暗卫过来向他禀报消息,庞太师方才回过神来,双眉似是打了死结一般。 …… 除夕宴因着宣帝是交由太子全权负责的,遂,太子一早就离了太子府进了宫开始筹备,为了在宣帝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太子那是忙得团团转,哪里还有心思跟时间去做点旁的。 倒是明王,武王跟陈王三位王爷有心想要做点什么,他们相互算计彼此的同时也不忘彼此摸黑,甚至是给寒王使点小绊子。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料到了开头却是没有料想到结果,寒王一改以往的习惯,早早的就离开寒王府进了宫,他们的那些安排全都落了空,仿佛那就是一个笑话。 在得知寒王已经到了宫里的消息之后,三个王府里的三位王爷不禁同时摔了一套精致的青花瓷茶杯,可见他们个个都气得不轻,却又完全拿寒王没有办法。 午膳过后的相府里气氛是非常欢欣愉悦的,他们一家六口有说有笑的聚在花厅里说话,画面简直不要太温馨。 也不知从碧落阁回到观月楼温夫人都对温老爹说了些什么,反正等再见之时,温夫人的眼底已经没了之前的忧思,整个人的气质又温婉柔美了几分。 而温老爹也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他的母亲温老夫人,就仿佛相府里根本就没有那人,连带着府中那两个庶女他也见都不想见。 正如之前宓妃分析给温夫人听的那样,不管温老夫人做了什么,她怎么着都是温老爹的亲生母亲,以温老爹的性情岂有不关心她的道理。 是以温老爹即便在相府分家后将温老夫人给远远的送走,让她做主抬的那两个姨娘贴身伺侯于她,实际上暗中温老爹没少安排人悉心照料于她。 然而,温老夫人即便被送去清修那么才时间,仍是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行事甚至越发嚣张不讲理,这让得温老爹很是心伤。 他倒也是想狠下心来完全放任温老夫人不管的,可那毕竟是他母亲,他又哪里真舍得下一点都不管。 温夫人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深爱的女人,便是明知他的妻子跟他的母亲过不到一起,温老爹却也希望温夫人莫要记仇,可以对温老夫人宽容忍让一些。 对温老夫人有些事有些话温老爹可以漠不关心,但若温夫人也漠不关心,甚至提都不愿提及的话,难免温老爹的心中不会有想法。 这便是夫妻之间做与不做的区别,就算温夫人心中不待见温老夫人,却也要拿出一个态度来让温老爹看到,这样温老爹的心中才会舒坦。 温绍轩兄妹四个到底是小辈,长辈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方为妥当,温老夫人回不回府这件事情既然他们的爹娘意见达成了一致,也未曾主动开口提及,那么他们就全都当作不知。 做人,糊涂一点也未必就不好。 “夫人,等会儿你再去敲打敲打那两个丫头,如果她们仍是执迷不悟的话,那就不要管了。”诚然温雪莹跟温紫菱那两个女儿都是意外得来的,温老爹也打心眼里不愿承认那两个女儿,但既然她们姐妹两个已经来到这个世上,就算温老爹再如何厌恶她们的母亲,可对她们还是不免心生一丝怜惜的。 哪怕温老爹将他所有的父爱都给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所生的嫡女宓妃,却也未曾在生活跟教养上面苛刻过温雪莹跟温紫菱,她们以庶女的身份在相府过的日子却是有些人府上嫡女都过不到的好日子。 然而,她们明明有着那么优越的资源却没能养出一副讨喜的性情,终是让得温老爹对她们一再的失望。 他这个做父亲的倒是想要许她们一门好姻缘,奈何她们都以为他在害她们,如此也莫怪温老爹不疼不怜惜她们。 “相爷放心吧,妾身省得。”哪怕是温夫人当初在相府过得最为艰难狼狈之时,温夫人都始终坚守着自己的本心,即便受了再如何多的委屈都不曾用过什么腌臜的手段,她这个主母对待温老爹的两个庶女,虽说漠不关心无视居多,却也从不曾在别的地方苛待过她们。 这真要是换一个女人,便是凭着温老爹对她的宠爱,两个庶女能不能生得下来都是个问题。 “你且将她们选择的利害关系与她们都说一遍,该说的也都说一遍,剩下的就让她们自己去抉择。”那两个不让他省心的东西,要是都跟他宝贝闺女一样乖巧听话就好了,他也省得如此烦心。 温雪莹跟温紫菱许是到底不是在温老爹期盼之下出生的女儿,即便她们的身体里也流淌着温老爹的血,他却与她们始终亲近不起来。 唯独对宓妃这个小女儿,温老爹那是打心眼里疼爱又宠溺,不管她想要什么,哪怕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这个做爹的都敢去给她摘。 可偏偏这个让他宝贝得不能再宝贝的女儿,成长之路太过坎坷,也让温老爹对她亏欠愧疚很多,怕只怕给她再多的疼爱都不够。 “好,妾身相信她们都是聪明的姑娘,定会明白相爷的一片苦心。”上一辈人的仇与怨温夫人并不想牵连到下一代人,更何况那还仅仅只是两个孩子。 她也是从姑娘家过来的,虽然温雪莹跟温紫菱没少欺负她的女儿,温夫人对她们半点疼爱不起来,但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说到底还是希望她们能嫁个好人家,不求多富贵,但求一生顺遂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她们能明白是最好,若不能明白也是她们活该。” “妾身会好好劝一劝她们,让她们明白相爷的一片苦心。”从小看着那两个丫头长大,温夫人不说将她们的性情了解得十足十,却也是七七八八了。 她们虽为庶女却始终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总是贪心的谋求那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她们的野心也非常的膨胀,半点都不甘屈居人下。 如她们那般的性格,倘若出生是个嫡女,那么尚且还有争一争的可能,但偏偏她们又没有那个命,投生在姨娘的肚子里出生,许多的可能也就成不可能了。 “路是她们自己选择的,将来是好还是坏也都是她们自己的,一旦她们背弃相府,那么待她们出嫁之后便与相府再无半点的瓜葛。” “这个意思也要传达给她们知晓吗?” “都说与她们听,看看她们究竟长没长脑子。” “是,妾身省得了。” 当温老爹跟温夫人聊到温雪莹两姐妹,宓妃就睁着水灵的大眼睛趴在桌上不说话了,温绍轩三兄弟也各自找了事情转移注意力,半点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他们兄妹四个不喜欢那两姐妹是一回事,让他们挤兑陷害甚至是左右那两姐妹的婚姻大事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么没品的事情他们压根就不肩去做。 “轩哥儿。” “爹。”温绍轩是嫡长子,也是下一任的温氏一族之主,更会接任金凤国丞相一职,他是有资格对温雪莹两姐妹做出安排跟处理的。 温老爹跟温夫人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他这四个孩子一点要插嘴说点什么的意思都没有,倒是让他心中有些不得劲,可偏他又实在明白这几个孩子的心思,最后草矛头可不就指向了温绍轩。 “爹的安排很好,我也是那样的态度。”顿了顿,温绍轩接着又道:“虽说我其实不喜欢她们,也未曾将她们当作是妹妹,可如果她们还当自己是温家的人,事事皆以温家为先的话,那么往后她们出嫁我这个做长兄的,定然会是他们的靠山,断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说来温老爹看向温绍轩要的就是他的一个态度,既然温绍轩将话说得这么直白,他这做爹的也甚是欣慰。 “轩哥儿的意思妾身也会透露给她们,相爷便不要再烦心了。” “哎!”温老爹拍了拍温夫人手的同时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不管她们做怎样的决定,既然路是她们自己选择的,那么哪怕将来就是要跪着往下走,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爹爹又何必如此忧心劳神。” “你这丫头倒是想得通透。” “那是,我温家的儿女自当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便是如今的选择最后酿造了苦果,那时再说后悔却是无用,再苦的果都得自己咽了。”宓妃懒懒的扬了扬眉,提到她的姓氏她的家族,语气满满的都是自豪,看得温老爹格外的受用。 果然,他的宝贝闺女才是最贴心的。 “妃儿说得没错,我们给过她们机会,甚至还为她们铺了后路,对她们已是仁之义尽,倘若再不懂得珍惜与取舍,谁还救得了她们呢。” “爹,我的意思跟大哥二哥还有妃儿一样,她们若能肩负起温家女儿的责任,那么我们也都不介意将她们当成妹妹跟姐姐一样的对待。” “好。”温夫人看了看妻子跟四个儿女,沉声又道:“夫人就将这些意思都转达给她们,如何取舍就看她们自己的了。” “嗯。” “行啦,不管今个儿那几位要如何争夺自己的正妃,反正都牵扯不到咱们这些人,就连与咱们私交甚好的也牵扯不到,全当进宫看一场大戏,看完就回来了。” “今晚宴会皇上要替几位王爷指婚的事被你这丫头一说倒似真没什么了。”温老爹听着宓妃的话不由好笑出声,手指点了点宓妃的脑门,沉重的心情都轻松起来,“时辰也不早了,都各自去收拾准备一下,一个半时辰之后准时出发进宫。” “只要他们不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就行,不然…嘿嘿,我保证他们会死得很难看。”宓妃模样凶狠的呲了呲嘴,眸底邪气横生的倒惊了温夫人一下,还以为这孩子要闹事,立马出声道:“妃儿,宫中宴会你可不能胡闹。” “娘亲放心吧,只要没人惹你闺女,你闺女保管乖乖的一点都不闹。” 闻言,温夫人抽着嘴角不说话了,温老爹跟温绍轩兄弟三个父子四人则是憋不住想笑,这对母子的表情真是太逗乐了。 话说有楚宣王世子那么个煞神在,谁敢把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谁就是在找死,别看陌殇还未曾到相府提亲,可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楚宣王世子陌殇跟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他们是一对。 是一对,懂不懂?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11 除夕之夜,几王指婚3 皇宫·御花园 宫中每年举办除夕宴的地点不同,但宴会开始的时间却是年年都一样,从未有过半点变化。 今年的除夕宴是由太子负责各种事宜的操办,因而宴会举行的地点被太子选在了御花园柳清池晏内,但凡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家眷一同出席。 往年的除夕宴不过就是君臣相聚同乐,去旧迎新,祈祷在新的一年里金凤国风调雨顺,国运昌隆,但今年的除夕宴与往年有着最大的一个不同。 每年的这一天,那些个随父又或是随祖父进宫参加宴会的公子跟小姐们都会盛装出席,为了在这个晚上露出他们最完美的一面,那一个个花在穿衣打扮上的心血,简直就不能用金钱来估计。 以前那些公子小姐们在除夕宴上露了脸,顶多就是得些贵重的赏赐,而今年在这除夕宴上皇上可是透出了口风要替太子还有几位王爷指婚的,这如何能不令整个星殒城的官家贵女们心情激动异常。 既是皇上要当众替太子还有几位王爷指婚,那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内定的太子妃王妃人选,如此她们只要在宴会上表现得好,谁都有机会获得那个位置。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们的眼前,怎能不拼了命的去搏一把。 此外,鉴于各家适龄嫁娶的公子小姐颇多,宣帝也给出了旨意,待确定太子跟几位王爷的正妃侧妃之后,宴会上若有瞧得对眼的男女,家中长辈又愿意结亲的话,他这个皇帝倒是不介意做回月下老人给有情人牵一牵红线。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起吧。” “谢太子殿下。” “柳清池晏内可都布置妥当了?” “回殿下的话,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已安排布置妥当,可以请大臣们入内了。” “那好,本太子再给你们两柱香的时间,从里到外,从外到里再给本太子仔仔细细的检查确认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将那些提前进了宫在御花园里闲逛的大臣们都请到里面去坐着。” 负责操办除夕宴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尤其这件事情是自太子母后被废黜后,宣帝交给太子办的第一件事情,这就由不得太子不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再惹得宣帝对他有意见,不满他。 为此,太子几乎都无暇去顾忌他那几个处处都喜欢与他争与他斗的皇弟,倒也幸运的让太子避开了一些险境。 所谓的有得有失,有舍有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行了,赶紧督促着去办,有什么拿不了主意的再来回禀本太子。” “是,殿下。” 太子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额角,一张脸紧紧的崩着,倒也瞧不出心情的好坏,偶尔不经意抬头间对上花园里那些投向他传达着爱慕倾心之情的眼神,他眉眼带笑心中却充满了讽刺。 看来即便如今他的处境这般尴尬,还是有不少人甘愿把赌注压在他的身上,一个太子妃之位当真就对那些女人有着那么大的吸引力? 想想不由觉得越发的讽刺,也让太子低垂着眸子想得更多,更远也更深了。 按照历年除夕宴开始的祖制,大臣们进宫早一点的一般都是申时初入宫,然后可以在御花园内四处赏玩,等到酉时末除夕宴正式开始。 中间这段时间相对自由,整个御花园都处于开放的状态,只要守着宫里的规矩不往别处闯,贵女们三五结伴可以将御花园所有的景致都尽收眼底。 因着今日比往常相对要特殊许多,故而,御花园内也没有明确的男女大防,可既入得宫来,又都怀抱着其他的心思,相信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行差踏错,以至于自己后悔终生。 这个时候各府的公子们是隐晦的打量那些盛装而来的贵女们,看看有没有合自己心意的,若有的话就悄悄记在心里面,待皇上替太子跟几位王爷指完婚,要是他们运气好还能得圣上亲自赐婚,不可谓不是特别长脸的事儿。 至于那些身份稍稍贵重一些的贵女们,家中父亲有野心的,哪个不是得了指示跟任务来的,她们要争的是太子妃之位和王妃之位,可不是要跟其他府上公子结亲的。 怀着争夺之心而来的贵女们,与其说她们的父亲家族有那样的野心,倒不如说她们自己也有,毕竟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荣华富贵,可不就是她们这一生一直所追求的? 只可惜她们一群姑娘结伴都游了小半个御花园了,别说那几位王爷她们一位的面都没见着,就连那几个可以嫁的,身份还都挺高的世子也都没有碰到。 这感觉,这滋味,真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好不容易遇到太子殿下吧,一想到太子殿下是负责除夕宴的,这个时候谁有那个胆量不怕死的凑上去啊? 没看到旁边水榭里太师的姑娘,太子殿下的表妹都没有上前行礼打扰吗? 她们的脑子虽不说有多聪明机警,至少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凑过去,而什么时候不能凑过去。 “殿下。” “何事如此慌张?” “回殿下的话,太师让奴才将这个锦囊呈给殿下过目。” 接过小太监双手递上的锦囊,太子拿在手里捏了捏,随后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周身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冷意,小太监吓得头都不敢抬。 太子神色莫明的将锦囊打开,将里面那张纸上的内容记在脑海里,再运起内力将纸给毁掉,只将那锦囊死死的捏在手里,半晌后才道:“领本太子去见太师,正好本太子也有些话想对他说。” “是是,殿下。” 这厢太子刚从柳清池晏离开去见庞太师,距离此处不远的湖中水榭内,身着一袭月影纱绣玉兰花飞蝶衣,配以嫣红细罗宫纱锦缎及地罗裙的女子正是太师府的二小姐庞烟,亦是庞统的嫡长女。 只见她乌黑柔亮的黑发挽成一个精致可人的流苏髻,发间仅是别了一支镂空牡丹形红珊瑚镶嵌水晶垂坠玉流苏的华贵步摇,再斜插一支点翠碧荷翡翠短簪,整个人端得是清新淡雅,气质温婉如水。 即便她的打扮在今晚这样的宴会上算不得奢华隆重,但却是令人瞧了觉得舒服的,也注定非常的吸引周围异性的炙热的目光。 然,庞烟毕竟身份不一般,那些看中了她的公子哥们只能暗暗咽咽口水,可是一点都不敢上前招惹于她,哪怕就是调笑几句都得仔细惦量惦量。 “小姐,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小姐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去别处走走?”庞烟是太子的表妹,因着这层关系,太师府的公子小姐们自幼可没少进皇宫,这御花园也是逛得相当熟溜的。 若说是去什么地方赏景的话,庞烟她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昨个儿夜里父亲便将她叫到书房与她说了好多话,临睡前母亲也过来找了她,庞烟上面没有了长姐庞菲在压着,比较着,她的成长也是相当迅速的。 祖父跟父亲的意思她虽心中明白,却不表示她就能真的甘心接受。 想她堂堂太师府的嫡出姑娘,身份是何等的高贵,要嫁什么样的男子不行,怎的嫁给自己的表哥还只能做侧妃而不能做正妃。 这是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屈居人下,以嫡女的身份去为妾,就算她的心中有太子表哥那又如何,不表示她就受得住这份屈辱。 “宴会尚未开始,别处也无趣得紧,本小姐就在此处坐坐,静一静。”凝眸眺望着水榭下结了冰的湖面,庞烟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眸底神色莫辨。 她不甘心能如何,她是万万不敢也没那个胆量顶撞她的祖父跟父亲的,否则不用等她嫁出阁,立马她就将沦为弃子永不再用。 要知道他们庞家可不缺女儿,没了她庞烟立马就会有别的女人顶上,并且还将以她庞烟的身份出现。 是以庞烟纵使心中愁苦不舒服,也绝对不敢去挑战庞太师的权威,除非她真能舍弃她眼下所拥有的一切。 “小姐也别太忧心了,只要小姐牢牢将太子殿下的心抓在手里,就算太子殿下府里女人再多又能如何,谁也越不过小姐去。” “就是,便是小姐现在不是正的,这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待太子殿下成功之际,谁敢与小姐争夺那个位置呢。” “既然小姐目前已经做不了太子妃,那么小姐可得好好运用太子殿下对小姐的愧疚之心,让得太子殿下始终怜惜小姐,便是进了太子府那太子妃又岂敢给小姐脸色瞧。” “小姐,奴婢觉得可言说的有理,事情既已成定局小姐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谋划谋划如何在嫁入太子府之后掌太子府后院的实权。” 听了两个婢女可言可晴的话,庞烟收回远眺的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半晌后轻笑出声道:“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本小姐确是应该好好想想往后的路要如何走才对自己最为有利了。”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庞烟不禁在想要是庞菲没有被厌弃的话,是不是入太子府的便是庞菲,而她的去处又在哪里? 庞氏一族扶持太子表哥是必然的,绝对不可能拉拢并技其他的皇子,细算下来她嫁入太子府倒是最好的结局,比起下嫁到其他人府上,她确是该笑的。 “小姐想通了就好。” “嗯。” “只是……”可言难得看到自家小姐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怕是把她心里的话说出来要惹得小姐不开心,一时间她便犹豫了。 “怎么,你跟可晴都是本小姐得用看重之人,心里有什么话想对本小姐说也不必藏着掖着吞吞吐吐的,你只管对本小姐说,就算说错了本小姐也免了你的责罚。” 听得庞烟的话,可言的面色变了又变,到底她虽年纪不大,这近十年跟在庞烟身边历经的风浪也不小,也算得上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可言转身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水榭这边的动静时,她才提了裙摆跪到庞烟的面前,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担忧的道:“小姐,奴婢以为小姐还不得不防着一个人。” “你是指庞菲。”别看庞菲还没有沦为弃子之前,庞烟跟庞菲是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真正的事实却是自打记事时起庞烟就处处被庞菲给压着,她明明也样样都不差,凭什么始终要屈居庞菲之下。 真要说起来庞菲之所以那么快被送走,这其中也没少了她庞烟的推波助澜。 “原来小姐心中一直有数,倒是奴婢多嘴了。” 庞烟描绘得异常精致好看的远山眉微蹙,喜怒不形于色的沉声道:“你为何认为本小姐还要防备庞菲,你既对本小姐说了这样的话,又焉能没有个原由?” “回小姐的话,大小姐就算沦为了家族的弃子,可她毕竟是大房嫡出,并且还是骁勇侯府的小姐,她自幼受家族的培养成长起来,太师又怎么可能就放任她不管了,当真就让她守着青灯古佛不成?” 低头跪在地上的可言看着庞烟不断变化的脸色,心里也是没底,却也不敢再冒然开口。 自庞菲被送走的那一天起,庞烟就没有想过再让庞菲活着回来,只是庞菲太过聪明机警,她的计谋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越到后来庞烟也就越发不敢再轻意出手。 她素来了解庞菲的脾性,倘若让她知晓背后一直想要她命的人就是她,那么庞菲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的回来要她的命。 那个骨子里疯狂至极的女人,庞烟是一点都不敢把她给惹毛了。 “你说得不错,祖父不会真的舍弃她,而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一枚弃子的。”话落,庞烟危险的眯起双眼,洁白的手帕在她柔软白净的小手里面被揉捏得不成模样,彰显着她心中无法言说的愤怒。 既然庞菲一定会回来,那么她想阻止就绝无可能,如此她便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姐姐啊姐姐,你可别怪妹妹心狠。”庞烟心中的呢喃自是无人知晓,她也不会那么没有脑子的把话给说出来。 便当真就是庞菲回来了,她可不得再跟她做好姐妹,只有这样才方便她为自己的今后铺路,也更方便她算计庞菲不是么? 真要撕破了脸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这等亏本的买卖庞烟自认她不会去做。 而那自离开太师府被远送离开星殒城的庞菲,沿途中尝遍了人世间的辛酸苦辣,人情冷暖,又历经了几度濒临死亡的恐惧与绝望,她还是原来的她么? 她与庞烟之间,到底谁算计谁还尚未可知。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进柳清池晏吧!” “可言你起来吧。” “奴婢谢小姐。” “走吧,本小姐不单单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往后要打的硬仗更多,你们既是本小姐身边得力的人,也该做足准备了。” “请小姐放心,奴婢等定当不会让小姐失望。” 庞烟起身站起来拂了拂被风吹得微乱的华丽衣裳,温柔的目光落到可言可晴两个丫鬟的脸上,随后她又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却是一句话都没有便踩着莲步往水榭外而去。 忠心与否不是用嘴巴说的,她只看她们的实际行动。 …… “这都进宫了你这丫头又要溜去哪里,爹爹可不许你去找那个臭小子。” 眼见宓妃刚进宫门要想开溜,这一点功夫不会的温老爹眼明手快的拽住了宓妃的胳膊,要是他再有一点胡子的话,那表情必然就是现场状的吹胡子瞪眼睛,莫名觉得还挺搞笑的。 “呃…”宓妃被拽住就无辜的眨了眨眼,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老爹口中的‘臭小子’指的是哪位。 想到陌殇至今都不得她老爹的待见,张口闭口就是直呼他为臭小子,宓妃的嘴角就忍不住直抽抽。 “宴会开始之前,你就跟在爹爹的身边,其他地方不许去。” “咳咳…爹爹真是霸气威武。”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爹。” 宓妃默了默,心说:你是我的爹! “那个爹爹啊,你是知道女儿最不耐烦应付那些什么大臣啊,还有他们的什么公子小姐们的,您这么拘着您闺女您就真的忍心?”可怜巴巴的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那个委屈呀,简直没有任何的笔墨可以形容一二。 “这…” “爹爹,您口中那个臭小子他还没有进宫呢,您闺女哪能那么没出息主动跑去找他,就算要找的话不得是他来找您闺女么。” 闻言,温老爹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的宝贝女儿自是矜贵得很,就算不主动这世间的好男儿也得往她跟前猛凑才对。 看着她爹一脸认同并且还挺自豪的表情,宓妃表示她非常的忧伤,有这么个炫女儿的爹是种怎样的感受,姑娘我在线等,还挺急的。 “爹爹,您就让我别处躲躲去,等宴会开始的时候女儿再去柳清池晏怎么样?” “你保证不是去找那臭小子。” “保证,女儿百分之百的保证。”但若是陌殇来找她那就另当别论了,她也不算违规。 “去吧去吧,爹不拘着你,不过宫里到底不是咱们自家的府邸,你注意一点不该去的地方别处。”哎,有个武功深不可测,出入皇宫就跟如入无人之境的女儿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温老爹也表示他挺急,在线等。 “谢谢爹爹,妃儿真是爱死您了。” “赶紧去,不然爹爹就后悔不让你去。” 宓妃抱着温老爹的胳膊又一通撒娇卖萌,见着吃醋的温夫人又是一通甜言蜜语哄得她娘亲笑颜如花,那一丢丢的小情绪瞬间就没了。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哥不妨去见见未来大嫂,你们可是马上就要举行大婚的未婚夫妻,就算被人碰见你们聚在一起也不敢说什么,大哥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你个臭丫头,竟然调戏起你大哥来了。” “啧啧,难道大哥不想见未来大嫂?” 温绍轩语塞,“……” “嗯,就算大哥不想见未来大嫂,但我保证未来大嫂想见大哥都想疯了。” 温绍轩继续默,“……” 他今个儿没得罪这小丫头吧,怎的枪口就直接冲向他了,温大公子表示心很塞,同时听宓妃提到南宁县主想见他想疯了,他竟然脸红了不说,貌似连耳尖都泛起了红晕。 这这这…实在太影响他身为大哥的形象了。 温老爹,温夫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宓妃,张了张嘴也是无言,“……” 他们的儿子跟女儿是不是生反了,怎的儿子的脸皮那么薄,女儿竟反过来调笑她哥? “妃儿赶紧溜吧,大哥生起气来很恐怖的。” “快溜,三哥帮你拦着。” “那小姐先走一步,二哥三哥么么哒!”宓妃看着她家大哥那快要红透的俊脸,小心肝也是抖了抖,三十六计走为上。 温绍云跟温绍宇原是打算跟宓妃一起开溜的,也想跟宓妃斗斗嘴,结果一看宓妃一开口就把大哥给调戏了,啧啧,他们就果断的怂了。 宝贝妹妹嘴巴太厉害,他们表示斗不过很心塞,无奈只能选择避让。 只是那‘么么哒’是什么意思,唔,等会儿他们要抓住宓妃问问清楚。 “父亲。”温雪莹跟温紫菱两姐妹是同乘一辆马车的,即便所有的利害关系温夫人都详细的跟她们说清道明了,可她们仍是坚持选择自己所认定的。 临出相府前温老爹当着她们的面又问了一遍,得到的结果让温老爹很失望,这一路上也就当她们是空气,压根就不存在。 两人也是明白她们惹了温老爹厌烦,就连刚才宓妃跟温老爹插科打诨,撒娇卖萌装可怜她们都不敢下马车,只能呆在马车里听着就听着。 “走吧,直接去柳清池晏。” “是,爹。”温绍轩三人亦是无视温雪莹两姐妹的存在,恭敬的跟在温老爹身上。 “是,父亲。” 仅仅只是一个称呼的不同,这就仿佛是横亘在温雪莹姐妹跟温绍轩三兄弟间最大也最无法跨越的鸿沟。 正文 V612 除夕之夜,几王指婚4 御书房 张公公躬身走进御书房,似是有事要向宣帝禀报,看到静坐在一旁的寒王又面带犹豫之色,不知该不该当着寒王的面说。 “时间也差不多了,本王这便动身先去柳清池晏。”宫里宫外的消息还真没有多少是能瞒过寒王耳朵的,张公公这个时候进来要禀报宣帝的事情,或多或少寒王许是知道一些的。 他呆在御书房足足半个时辰,该说的想说的,要清楚表达给宣帝的意思,寒王相信他已经表达得非常的明确,既是如此他也用不着为难张公公,先离开一步又有何妨。 “等等。”眼见寒王就要走到门边,御案后的宣帝也顾不得生寒王的气了,赶紧黑着脸叫住他。 “还有何事?” “你老老实实的回父皇一句话,你不同意朕给你指婚,那好,朕就不给你指婚,那你就按照自己的喜恶来挑一个王妃,朕直接赐婚于你便是,可你就连这都不乐意,你告诉朕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早知会有这样一日,宣帝就异常的后悔,当初他刚刚察觉到寒王对宓妃丫头有不一样情愫之时,他就应该当机立断替他将宓妃丫头给定下来的。 如此,也就没了现在的烦恼,他这个儿子也能得到一段好的姻缘。 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他纵使现在把肠子都给悔青了也无可奈何了啊! 尤其宣帝又想到宓妃那性子,顿时脑门就疼得厉害,那丫头可不是一个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主儿,你要她做的事情,她若不点头谁也甭想强迫她去做。 哪怕当初他这个皇帝真有先见之明将她定给了寒王,要是她没跟寒王瞧对眼,在他看来这段极好的姻缘也成不了。 头疼,真头疼。 “你也别给朕闷着不说话,就想着沉默是金就谁都拿你没办法,朕就要你的一句话。”既然他这儿子跟宓妃丫头已无可能再在一起,那么宣帝就仍是希望能有一个好女人能陪在寒王的身边,这样一边可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一边也好让他尽早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 更何况寒王年纪已经不小了,早就过了娶妻年纪,以前他还能借口身中剧毒活不长久,不愿再牵连一个或者多个女人进他的世界里。 但现在他体内剧毒已解,人也恢复了健康,那些曾经顾忌着不敢把自家女儿嫁给寒王的大臣们,如今是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进寒王府,对此宣帝固然有些恼怒,可也不愿在这种事情上面计较太多。 虽说那些个女人都不一定全都心性单纯,品性纯良,但在那么多的女人里面,总不会全都是不好的,精挑细选怎么着也能出一个好的吧! 偏偏他的一番苦心寒王压根不待见,坚定又直白的告诉他,他不允许他这个做父皇的插手他的婚事,也就是拒绝了他在今晚替他指婚。 短暂的恼怒过后,宣帝到底还是顾忌寒王的感受,儿子既不愿退步,便只能他这个做父皇的让一步,莫要将他逼得太紧,更担心他的反弹太大。 瞧瞧,有他这么憋屈的皇帝,有他这么委屈求全的爹么! “时候到了,儿臣自然会娶妻,父皇便不要插手儿臣的婚事,儿臣是很认真的在跟父皇说这件事情。”第一次动情是刻骨铭心的,寒王如今才刚刚放下宓妃,且不说以后会如何如何,至少目前他是绝对无法成婚的。 即便他以后真的要成婚生子,也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慎之又慎的,他若娶了一个女人回来,哪怕他不爱她,也断然不会让她受委屈。 别跟他说什么日后待他登基称帝后,他将会有三宫六院众多妃嫔,他是不会允许自己走上那条路的。 届时他既为君为帝,他的后宫是养一个女人还是养一群女人那是他的家事,又岂容那些朝中大臣来质疑他,挑衅他的帝王之威。 “时候到了再娶?那你告诉父皇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你就真这么铁了心的要一直拖着。” “现在没有合适的。”以前寒王身中剧毒,一条命都是悬着的,哪怕他身份尊贵就连太子都不及,相貌更是众位皇子中最为出挑的那一个,但是人就都会怕死,那些女人自然不乐意亲近寒王,哪怕就是在宴会上遇到了也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寒王给看中似的。 那时候寒王身边的异性算起来,除了寒王的那个不知所谓的师妹之外,也就是让寒王给爱上的宓妃了。 前者虽然是个女人,可寒王对她并无男女之情,更多的时候只怕也没有将她当成是个女人来对待。 现如今寒王彻底恢复,往日不愿亲近他的女人就跟蜜蜂见了蜜糖似的,说是成群结队的向寒王靠拢都丝毫不夸张。 “那在你的眼里谁合适,你都不愿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宣帝此刻一点帝王形象都没有的,很是焦躁的抓了抓头发,那瞪向寒王的目光真真是恨不得将他给瞪出一个洞来。 寒王被宣帝那形象给惊了一下,墨瞳里掠过一丝浅笑转瞬即逝,嘴角亦是跟着一抽,他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本王很清楚自己的肩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与使命,所以皇上也不用担心本王以后会做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这……”心思就这么被寒王不客气的给戳破,宣帝僵着一张威严的脸,怎么都觉得有些窘迫。 “还有本王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放下了宓妃,那么皇上就应该相信本王就算还会维护着宓妃,不计得失的对宓妃好,这如此种种并不表示本王还将心放在她的身上,那样对宓妃不公平,也对阿殇不公平。” “哎!”宣帝听了寒王的话不禁重重的叹一口气,他以往只盼他这个儿子的情路可以走得顺畅一点,不曾想他在这一条路上走得比他这个做爹的还要艰辛。 “以后本王与宓妃之间只有友情,只有兄妹之情,绝对不会有爱情。”话落,寒王目光沉静的看向宣帝,喜怒不辨的道:“如此,皇上可还有何疑问。” 宣帝看着他摆了摆手,好半晌后才幽幽的道:“好,朕相信你,也不会逼你,今晚便不给你指婚。” “嗯。” “你也别让父皇等太久知道了吗?” “嗯。” “以后再遇到喜欢的姑娘,别管她对你如何,先牢牢将她抓在手里再说,省得又……” 寒王嘴角猛抽,份外无语,“……” “朕话都还没有说完,那臭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真是不孝子,气煞朕也。” “……”张公公充当背景墙整个人都快僵掉了,心说:皇上您真的气到了吗?奴才怎么瞧着您这都被气得头冒青烟了呢? 这也亏得是寒王殿下,换了别的哪位殿下敢如此顶撞于您,怕是真要吃不着兜着走了。 “张公公。” “奴才在。” “你刚才要禀报什么?” “回皇上的话,庞太师今个儿进宫也挺早的,他还请了在柳清池晏的太子殿下过去谈话。”至于谈的是什么,张公公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太师府的姑娘入太子府即便不能做太子妃,怎么着也得坐个太子侧妃的位置,否则岂不惹人笑话。 这段时日以来庞氏一族颇受打击,如今皇上也不会将庞太师逼得太紧,是以将庞烟指给太子做侧妃是必然的,倒也用不着庞太师图谋什么。 皇上此举意在安抚庞太师,同样也有警告庞太师的意思,后续又将如何发展张公公猜不到,却也做好了准备去一一应对。 “哼!”闻言,宣帝先是冷哼一声,接着就嘲讽出声的冷嘲道:“寒王一早就进了宫,他们来得早那是闲的。” 对此张公公没有回话,他也知道宣帝说这话根本就没要他回的意思。 “暂时不去管他们,总归说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是,皇上。” “楚宣王世子呢?” “回皇上的话,楚宣王世子尚未进宫。” “这倒符合他的性子,如若不是宓妃丫头会随她爹出席宴会,咱们怕是也见不着这位世子爷。” “皇上说得是。” “那丫头呢?可也还未曾进宫,要掐着点儿才出现?” “皇上这回可是猜错了。” “哦?” “相爷现在已经到了柳清池晏,郡主是随同相爷一同进的宫,只是听下面的人说,郡主一进宫门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宣帝看着张公公,见他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旋即一边起身一边轻笑出声,道:“那丫头素来就不是一个合群的,半点没耐心应付那些公子小姐们,她要不躲着朕才觉得奇怪。” “那可不,能得郡主真心相待之人,放眼这宫里宫外可不多。” “先回潜龙殿伺候朕更衣,然后摆驾柳清池晏。” “是。” …… “王爷,柳清池晏在那里,走这条路的话会不会绕得太远了……”幽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苍茫给扯住了衣袖,又冲他一通挤眉弄眼。 呃…这几个意思? 原谅他实在没瞧懂,脑子更是没有转过那个弯。 “你那么多话做什么,只管跟着王爷走就没错了。”这个时候苍茫简直对幽夜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很想揍他有没有。 这宫里哪条路是通向哪里的,走哪里到哪里有捷径,王爷比他们清楚好伐,怎么就那么没有眼力劲儿呢。 “我只是…啊,苍茫你掐我做什么,疼,疼死了。”咧着嘴,幽夜差点儿没疼得跳起来,这下手也忒狠了点。 “闭嘴。” “好你个苍茫,想打架是不是,等出宫咱们就单挑,看我不揍扁你。” “你仔细瞧瞧走这条是通向哪里的,瞧仔细了再说话。” “这这…这是通向…” “懂了?” 幽夜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寒王修长挺拔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苍茫,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掐了,真是掐得太好了,呜呜呜。 “你们两个从这边先去柳清池晏外面等本王,本王想一个人走一会儿。”幽夜跟苍茫在他身后的小动作,就算寒王后脑勺上没有长眼睛,却也就跟长了是一样一样的。 “是,王爷。”弄清楚他家王爷是要去冷宫之后,幽夜也就不敢多说了。 倒是苍茫略显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担心在宫里有谁对寒王不利,而是怕有人撞见寒王却见寒王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要知道寒王现在的身体可还是很虚弱的,身边如何能没有人跟着。 “这样会不会不妥当,要是被人给撞上……” “本王不会让人撞上的,你们在宫中也别放松了警惕,凡事都多留一个心眼。”寒王微眯着眼说完,身影顿时化作一道残影急掠出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是,王爷。”苍茫自知无法阻止寒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别看了,咱们先过去。” “王爷这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真不想让咱们跟上的话,咱们还真跟不上。”幽夜撇了撇嘴说道,语气中难免带了几分幽怨的味道。 主子太强属下太弱这滋味,莫名有点不好受。 “既然发现了与王爷的差距,那咱们就该更加勤奋的练武了。” 幽夜抽着嘴角看了苍茫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不是勤奋不勤奋的问题吧!” “别废话,赶紧走,虽说王爷不会对那些女人生出心思来,可也难保那些女人不会算计咱们王爷,你我这时候过去也好多防备一些。” “说得有道理。” “除了要防着那些女人,其他几位王爷也要多加注意,以免他们将主意打到王爷的身上。” “哼,就连皇上都不能送女人到王爷身边,他们想安插女人到王爷的身边简直痴人说梦。”一想到那几位惯用的伎俩,幽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面色颇有几分难看。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家王爷不巧正是那个被诸多人给惦记上的宝贝,真真让人防不胜防。 “你能心中有数就好,这样也方便咱们做出适当的安排,以免招惹来过多的目光注视反倒不美。” 幽夜跟苍茫一边动作讯速的往柳清池晏赶去,一边低声商议着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场面相当的和谐。 另一边寒王也是遵从自己的本心一路隐藏行踪潜藏到了冷宫里面,即便在他的授意之下,废后庞氏已经每天都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但他似乎更想亲眼目睹庞氏的凄惨与狼狈。 那时他的母后虽贵为皇后,执掌六宫,却也从未难为过如庞氏她们这一类的女人,亦不曾独霸过父皇的恩宠,然而,他母后的隐忍退让在她们的眼里就是好欺负,就为了那所谓的凤位,一步步的将她残忍的逼迫致死。 在寒王憎恶的那些女人里面,庞氏无疑就是那一个领头之人,若是没有她在其中扮演的那些角色,他的母后根本就不会死。 遂,庞氏可以说成是寒王幼年丧母孤苦的开始,她也注定要承受寒王最大也最凶狠的报复。 “咳咳…咳…你既然来了又何必这般躲躲藏藏,如今本宫不过只是废人一个,难道你还会怕本宫不成?”纵然她一生修为皆被宓妃所废,可还算敏锐的感知却没有消失,又或是她对寒王记忆太深刻,总之寒王出现在这里没多久,她便察觉到了。 “当年你做下那些恶事,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日。” 话落,寒王倒也没有继续藏在暗处,而是从黑暗的阴影里缓步走了出来,漆黑的眸子冰冷刺骨的冷凝着趴在地上根本撑不起身子庞氏。 “呵呵…本宫记得今个儿是除夕夜,宫里的除夕宴应该快要开始了吧,寒王你来仅仅只是要质问本宫有没有后悔过吗?” 悔吗? 也许吧! 当她被贬入这冰冷阴森的冷宫,原本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皇后娘娘竟然落得连个卑贱的粗使宫女都不如,什么人都敢对着她踩上一脚,那时她是恨的,是怨的,是愤怒到想要杀人的。 只是想象很美,现实很残酷,她已不是皇后,甚至就连她的武功都被废了,虽然她活了下来却沦落到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的下场。 就算她没有日日都被严刑挎打,凭她现在的体质也是奈何不得一个小宫女,一个小太监的,他们一个就能打得她爬不起来,更何况他们一出手就是好几个,她只有被打被欺凌侮辱的份。 每到结束一天的痛苦折磨,似是没有休止的无情鞭打到夜深人静,她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会不住的反问自己,对于她曾做下的那些事情,她可曾有后悔过。 其实韩皇后挺好的,她除了占着皇上的正妻之位,除了她是皇上最爱的女人之外,在她们这些女人一个个被先皇赐到皇上身边后,便是满心的酸楚跟折磨,也未曾仗着她的身份以及皇上对她的宠爱对她们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甚至在她们刚到皇上的身边,皇上压根就不碰她们,若非是因为韩皇后,怕只怕她们多半还都会保持完璧之身吧! 只是她嫉妒韩皇后,发了疯一样的嫉妒着她,明明她也跟她一样的深爱着皇上,为何皇上的眼里只有她,为何就看不到她的存在。 在那日日都求而不得的疯狂中,她终于彻底的弥失了本心,不计代价不择手段也要除掉韩皇后,似是只有韩皇后死了她才能得以解脱,才能得到皇上的爱。 至于皇后之位? 呵呵…但凡皇上肯分一点点的心给她,眼里有一点点她的存在,便是没有后位她也满心欢喜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既得不到皇上的怜爱跟恩宠,那么她就要得到至高无尚的权利。 “既然寒王想知道,那本宫就告诉你,本宫不悔,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只是为何说出这句话,她竟无法自抑的落下泪来。 “激怒本王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只有活着才能饱受折磨,他如何甘心如了庞氏的愿让她一死而解脱。 “不过一场成王败寇罢了,本宫输了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本宫该受的。”往日里结束一天的鞭打庞氏往往只剩一口气在吊着,绝对没有精神也没有力气说这么多的话,她完全是不想在寒王的面前示弱,一直都在硬撑,“咳咳…这是本宫落到你的手里,你怎么折磨本宫都没人敢有意见,假如是你落到本宫的手里,本宫折磨起你来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所以本宫有什么可悔的。” 便是她当真后悔了,又岂能让寒王瞧了出来。 “看来不管怎么折磨你都达不到让你痛苦的目的,本王或许应该换一个法子。” 庞氏听到寒王冷得深入骨髓的声音不知怎的心下一颤,本就惨白如鬼魅的脸色更是‘刷’的一下又苍白了几分,颤着嘴终是压下了她即将破口而出的质问。 “你说得没错,今晚有除夕宴,并且皇上会替太子还有几位王爷指婚,你说本王要不要送太子一份大礼。” “你…咳咳…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庞氏,“……” “本王留着你的命就是要你日日夜夜都受尽折磨却不能死去,你也别想就这么一直咬牙撑着,撑到太子顺利上位的那一天,他能来这冷宫救你出去。” 许是心思被寒王无情的戳破,庞氏惨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就凭你做下的事情,便是有朝一日太子真坐上那个位置,他若胆敢放你出去,那便是与整个天下子民为敌,你说他会放了你,还是杀了你这个令他一生都屈辱的女人呢?” “不…不会的,不会的…” 冷眼扫过庞氏癫狂的样子,寒王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今个儿除夕宴,柳清池晏热闹得很,本王瞧着庞氏也精神得很,你们好好招待她,让她也畅快畅快。” 着重咬得极重的‘招待’两个字听得庞氏浑身一阵冰冷刺骨的僵硬,抬起双眼愤恨的紧盯着寒王,心中却是一片凄冷冰凉。 “她的眼睛本王很不喜欢,不若就挖了吧!” “是,王爷。” “别太着急着挖掉她的眼睛,暂且缓上一缓,待太子大婚之日本王岂能不送他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是。” 简短的交待完之后,寒王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任由庞氏在他身后凄厉的大喊大叫。 恶魔,寒王就是一个恶魔,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这个事实却是太晚,太晚。 “熙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吗?” “怎么没有,好像是从冷宫方向传来的,啧啧,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去冷宫找庞氏的麻烦,看来他的准备想必很是充足了。” 陌殇好似浑身没有骨头一样的赖靠在宓妃的身上,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紧将宓妃环抱着,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他若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是别在这宫里混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宓妃眨了眨眼,那什么她竟无言以对。 ------题外话------ 么么哒,今个儿元宵节,荨在这里祝大家元宵快乐,鸡年大吉大利,事事顺心如意,身体吉祥安康。 正文 V613 除夕之夜,几王指婚5 “阿嚏” 正离开冷宫的寒王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似有冷风直往他骨头里钻,不禁僵着一张俊脸眸色幽深的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谁的怨念那么重。” 那感觉仅是短短一瞬,待寒王皱着眉头仔细琢磨寻思之时又消失无踪,好似之前那一刻什么都没有发现,当真叫他郁挫不已。 提着气运着轻功赶往柳清池晏的路上,寒王抬头看了眼天色,俊脸上神色未变但那漆黑的眸色却是越发的深了,脚下的步子当然也迈得更快了些。 “一会儿走到柳清池晏外面我们就分开走。”庞氏已被废黜,她借助幽莲教所建立的那些势力也被陌殇一一连根拔起,最后连个渣都没有剩下,本身武功又被废了,贬入冷宫对谁都造不成威胁。 只除非庞太师并不是真正放弃她这个女儿,对她还有别的安排,否则庞氏想要翻身根本再无可能。 可即便就是庞氏能力出众,还隐藏着他们所不知道的一面,但庞太师想要再动用她这枚棋子所要承担的风险太过巨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将整个庞氏一族牵连其中,给宣帝动庞氏一族送上一个大把柄。 如此,宓妃宁可相信庞太师会另谋一条新路子,也断然不信他还会再起用庞氏。 “为夫就那么见不得人?”陌殇猛地拉住宓妃的胳膊,一双潋滟而深情的紫眸就那么委屈的看着宓妃,似有水光要溢满出来。 他们听到的奇怪声音是从冷宫里传出来的,也是他们的听觉异于常人,否则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不然寒王安排人在冷宫做的事情怕是早就传遍整个金凤国,以至于整个浩瀚大陆了。 寒王对庞氏有着怎样的恨,他们不是寒王是以也理解体会不了,如今正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之际,寒王能把积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仇怨憎恶给发泄出来,这对寒王是非常好的事情。 毕竟一直留着那些情绪对寒王往后修炼有害,弄不好成了他的心魔就更为糟糕,因而,对于寒王的举动陌殇跟宓妃还是很乐见的。 也是好在宣帝那边明知寒王的动作却未曾有过阻拦,看来为了以保万全,陌殇没得还要去提醒一下宣帝。 至于庞氏究竟能撑到哪一天,她还有没有别的谋算,陌殇百分之百相信寒王,若能瞒得过寒王的眼睛做下令他们都头疼的事情,那也算是庞氏的本事。 “我没那个意思,你莫要瞎想。”什么叫做他见不得人啊,丫丫个呸的,她又没有偷人好伐,宓妃顶着一头的黑线没好气的瞪了陌殇几眼。 “既然阿宓没有那个意思,怎么还不许我跟阿宓走在一起,阿宓你嫌弃我了。” 宓妃嘴角微抽,黑着脸道:“你给我正常一点,不然仔细我抽你。” “嘤嘤嘤,阿宓果然不爱我了。” “噗”宓妃那个汗啊,她面前这货到底是打哪里学来这些的。 “要是阿宓不能给为夫一个合理的解释,为夫死都要跟阿宓走在一起。”好不容易阻碍在前的烂摊子就快收拾完,他也可以心情愉悦的去相府提亲了,结果他家小女人连跟他走在一块儿都不乐意了,这叫他怎不心伤又委屈。 于是乎,某世子看向宓妃的眼神越发的委屈可怜了,那目光瞅着宓妃,就好似宓妃是个负心汉一样。 “我爹说了不许我跟你一块儿,难不成熙然是想得罪我爹?” “呃…你爹,温相爷?” “嗯嗯。” 陌殇好看的眉头拧了一个结又拧了一个结,他目露哀怨的瞅着宓妃,那绝代风华的模样染上这样的情绪神色,只瞧得人恨不得朝他扑过去。 “爹爹醋意可是大得很,今个儿宴会上你便忍忍,莫要惹了我爹生气,不然待你上门提亲之日,他若将你拒之门外的话,我可就呵呵哒了。” “好,那咱们一会儿就先分开。”一想到他逞一时之气将会造成的后果,陌殇还是不敢去冒险,万一真把温老爹给惹毛了,就算对方心里满意他这个女婿,也必然好一通为难他。 罢了罢了,他就先忍一忍,待他跟宓妃定下亲事,往后再成了亲,保管他把宓妃给拐得远远的,让温老爹羡慕嫉妒恨他去。 “往后阿宓可得补偿我。” “好好好,补偿你。”好在宓妃不知陌殇之前心里在想什么,否则她还补偿过毛线啊补偿,没喷他一脸的血就对得起他了。 “听声音柳清池晏里面已经很热闹了,阿宓是现在就进去还是再等一会儿。” “我呢今晚乖乖当个小透明就好,压轴出场这事儿还是熙然你来吧。” “阿宓就不想跟为夫在一起多呆一会儿。”那么着急着进去陪她爹,陌殇越想怎就越觉心塞呢。 “你我要呆在一处往后有的是时间跟机会,熙然就那么小心眼?” “才不,这只是阿宓才有的特权。” “别生气了,我先进去到我爹娘身边打个招呼,然后你别忘了我还有个郡主身份,你想看着我那还不容易。”并非宓妃着急要嫁人,而是她跟陌殇的亲事先定下能省很多的麻烦不说,她与陌殇来往也更明正言顺,她也更是不想有些人总是惦记她打她的主意。 宓妃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比起中宫嫡出的享有封号的一品公主都不逊色,她参加除夕宴坐的位置也非常的靠前且显眼,这么一来陌殇倒是可以坐到宓妃的对面。 毕竟宓妃是个有封号又有封地的郡主,在这样的宴会上她可不仅仅是相府千金,一旦露面她所代表的更多的则是皇室。 “好,阿宓先进去,为夫晚一点再进去,正好趁这个时候也安排一点别的。” “嗯,你自己小心。” 陌殇突然凑到宓妃的面前,性感的薄唇吻上宓妃水润的红唇,虽只是一触即离,却让陌殇高兴得宛如一个抢到心爱玩具的孩子,看得宓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唔,亲吻他家小女人的感觉就是好,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所求的又怎会是一个浅吻,怎么着也得来一记深吻才能得到满足不是。 “莫失莫忘。” “世子爷,属下在。” “给本世子盯紧了庞太师,但凡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的都仔细的查,哪怕就是小太监跟小宫女,又或是小孩子都不要放过。”反复来回的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陌殇语气清冷的吩咐道。 “是,世子爷。” “另外传令给莫离莫弃,让他们去证实庞家大小姐死亡的真假。” 庞家大小姐指的自然是庞菲,在庞菲没有被送走之前她是庞太师的嫡长孙女,方方面面都是经过严格的调教和残酷的训练出来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庞菲乃是庞太师手中一张异常完美的牌。 只可惜中途意外出了差错,导致庞菲这张完美的牌就那么毁了。 庞太师当初没有选择将庞菲给随便下嫁出去,而是将她远远的送走,还不惜外放消息称即便就是他死的那一日,庞菲也不能离开家庙半步。 言外之意那么明显,就是寻常百姓也懂庞太师的意思。 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庞菲早已经淡出所有人的视线,没有主动提及庞菲的话谁还记得有那么一号人物,陌殇奇就奇在那庞菲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就选了这么一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死了。 咳咳…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是陌殇自己的说法,事实上庞菲在家庙是怎么死的,前因经过跟后果都合情又合情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一点都不怕有人去调查一样。 这能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的东西实在太多,让陌殇有如被卷进一团迷雾之中,反倒有些瞧不清楚真相。 “世子爷是怀疑那庞大小姐是诈死?”莫失瞪大双眼看着陌殇,略显夸张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很难以置信的样子。 话说那个庞大小姐不是已经沦为弃子被庞太师所厌弃了么,否则她的位置也不会被她的妹妹庞二小姐所顶替,怎的她的死还另有隐情? “笨蛋,那庞菲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死。” 莫失,“呃…” “你们能想明白这一点还不错,庞菲的死就是越没有问题越像有问题,那庞太师的心思可是深得很。”陌殇心中有几分猜测是没有说出口的,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弄清楚,不然内心难安。 待正月里温绍轩大婚之后,他必然要上相府提亲,在这期间陌殇不会允许任何意外情况的发生,处理掉庞氏之后陌殇也没有想过再与庞太师对上,可若是庞太师不那么认为偏要与他做对的话,陌殇倒也不怕麻烦。 “请世子爷放心,属下等定将其中利害向莫离莫弃说个明白,相信他们不会让世子爷失望的。” “你们一直都是在暗处跟随本世子的,宫里不比别的地方,切记莫要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是。” “去吧,不要打草惊蛇,不管他要做什么都先由着他,只要不牵涉到本世子即可。” “世子爷,那若他算计的人是世子妃或是寒王殿下呢?”不怪莫失要多嘴,他们拿不定主意的还是率先问一问方才妥当。 “算计世子妃就来禀报本世子,若是算计寒王么,找时机知会寒王一声就行。” “是。”莫失莫忘得了指示立马就消失在陌殇的眼前,再不离开等着被世子爷收拾? 女人如衣服这话用在世子爷身上不合适,当改成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才对,寒王殿下那个表哥在世子爷的心里真真是比不上世子妃一根手指头,颇有几分活该被抛出去的意思。 “真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本世子只是懒得理你们,不把差事给本世子办好了,看本世子怎么收拾惩戒你们。”陌殇收回看着莫失莫忘离开的目光,笑得阳光明媚的道。 今个儿除夕宴明里暗里打寒王主意的人不少,自然关注陌殇的目光也不会少,但愿没有人会不开眼的撞到他这枪口之上,不然他可不保证宴会上不会见血。 “阿嚏” “莫忘,你有没有觉得冷?” “少说两句,赶紧走。” “对对对,咱们赶紧盯着庞太师去,千万不能让他算计到世子爷头上去,要不你我万死难辞其罪。” “要我说世子爷你就别护了,咱只要将世子妃护得妥当就成。” 莫失眨眨眼,手指摩挲着下颚,片刻后双眼发亮的道:“这话说得对,咱就护好世子妃。” “……”莫忘微怔,话说莫失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到底像谁,真是世子爷训练出来的吗? …… “主子,太子殿下的话可信吗?” “无论太子可信与否,本太师都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你可懂?” “请主子恕罪,是属下多嘴了。” “家庙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务必要保证不留后患跟尾巴,任何胆敢不听指令的不必留手全都杀了。” “一切都是按照主子吩咐行事的,不敢有丝毫的纰漏。”跟随庞太师那么多年,他对庞太师的手段了解得不能再了解,自然不敢在他的面前阳奉阴违。 只是大小姐死遁这事儿,骗骗某些人有用处,可在明眼人的眼里庞菲假死怕是疑点重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死了岂不越发惹人疑心。 他纵使心中有疑问却也不方便对着庞太师直言不讳的明说,毕竟他不过只是区区一个下属,如何敢质疑主子的命令跟决断。 “本太师知道他们不好糊弄,可本太师既然玩了这么一出计谋,倒也丝毫不惧他们去详查,反正查到最后到底对谁有利还尚未可知。”此番他在陌殇跟宓妃的手上栽的跟头太大,让得庞太师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庞菲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就那么舍弃了他自是不会甘心,既是如此何不让庞菲发挥她的作用,只要她能为他这个祖父所用就好。 “他们要是不查的话,本太师心中反而不安,可只要他们去查,细细的查,方能最终达成本太师所愿。” “主子英明,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能成为庞太师的心腹,专替庞太师做些隐蔽之事的人也不是没脑子的,稍稍领会一点庞太师话里的意思,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即将破土而出的答案。 既是不能言明之事,那还是让它保持神秘感最为恰当,他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晓就行。 “再有小半个时辰宴会就开始了,本太师也该去柳清池晏了,你且代本太师传一句话给她,就说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乖乖的听话,否则本太师既能将她高高的捧起,亦能将她重重的摔下,莫要违背本太师的意。” “主子放心,属下务必将主子的原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她知晓。” “嗯。”庞太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掠过窗外数棵寒梅,嗓音仍旧阴戾的道:“太子近来与本太师疏远了不少,好像想法也比较多了,你让手下的人将太子给本太师盯牢一些,但切记不要让太子有所察觉。” “是,主子。” 如今太子已是庞太师能握在手里最后的筹码了,他是断然不会让太子翻出他手掌心的,否则庞氏一族的荣华岂不要败落在他的手里? 这是庞太师万万不能接受的,甚至为了不让太子与他这个外祖父离心,庞太师不介意主动赠予太子一些财富与势力。 然,从太子能否掌控那笔财富跟收服那些势力来看,便足够庞太师将太子看透,也足够庞太师设计好一个坑引太子入局了。 …… 金凤国御花园的绝艳景致据说乃是四大国之最,哪怕就是在寒冬腊月里也能瞧得见春日里百花争相艳,姹紫嫣红的奇景。 红,黄,蓝,紫四色妖娆的伊雪菱花在雪地里开得颜色正艳,浓郁的花香散发着一种令人沉迷其中的气息,茂密的花丛之下,恰有一处低洼隐蔽其中,正好能遮住两个人的身影,从外面看什么都瞧不出来。 “你且回去告诉主子,君瑗不会让他失望的,能从那个牢笼里走出来,是君瑗最大的渴望,哪怕要以生命为代价,君瑗也不会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只是主子也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身份仍旧尊贵得很,待有朝一日你能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之时,谁也越不过你去。” “有主子这句话君瑗心中就安定多了,不过如今君瑗还得习惯现在这个身份,以免节外生枝。” “主子给了你最大的权限,但这最大权限的前提是什么你该当明白,在此我也就不再多言,你自己明白就好。” “让主子等我好消息,君瑗不会让他失望的。” “宫中不比寻常地方,你自己小心。”顿了顿,这人又想到面前女子的身份,沉声补充道:“你该明白若是发生意外谁也救不了你,主子更不会相救于你,一切便要看你自己的了。” “是,君瑗明白。” “如此你抓紧时间进入柳清池晏,莫要太过引人注目,必要之时我会隐在暗处助你一臂之力。” “好,君瑗会依照形势伺机而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寻求你的帮助,你也多多注意一些,莫要被人发现了。” 两人在伊雪菱花花丛中的简短谈话暂告一个段落,当那道黑色的影子消失之后,只见一个弱柳拂风的女子,身着一袭烟青色拖地长裙,面上蒙着一张似透非透的青纱,虽是极简单的装束,举手投足间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娴静,白皙纤细的玉手莹莹似渡了一层朦胧的月光在上面,伊雪菱花被她拿在掌中赏玩,衬着她欲露不露的容颜,莫名有种动人心魄的神秘美感。 微冷的寒风拂过她的面颊,遮面的青纱随风摇曳,隐约可见浮动的发丝之下清纯与妩媚相结合却不给人怪异,反倒份外和谐的乌瞳,明亮得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引人迫切的想要探究青纱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张迷人的脸。 “原来小姐是到花丛里摘花去了,奴婢还以为小姐不见了,可真是吓死奴婢了。”栾府的丫鬟红儿找不到栾君瑗之后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这可是在宫里,要是小姐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那她也就甭想活了。 “你瞧这花可漂亮?” “这蓝色的伊雪菱花最配小姐了,不若奴婢将小姐摘的这朵别在小姐的发间?” “也好。” “小姐咱们赶紧进去吧,莫要让夫人等急了。”她们家老爷也不过堪堪刚有入宫参加除夕宴的资格,要是在小姐这里出了差错,回去有她苦头吃的。 栾君瑗也明白她现在的身份就是这么低下,罢了,凡事过犹而不及,她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可别着急了,崩着一张脸不好看。” “小姐就别打趣奴婢了。” “也是我一时贪玩儿,咱过前边游廊时见这花开得最是好看,实在没忍住这才差点闹出事来。”面纱下栾君瑗笑颜如花,眼神纯美真挚,站在花丛中的她仿佛落入凡世间的精灵,美得令人心生怜惜。 这么一朵娇花,自是惹人注目的。 “爷,该进去了。” “嗯,给本王查一下那位小姐是哪家的小姐,怎的本王一直未曾见过。” “是,爷。” 察觉到那注视她的目光消失了,栾君瑗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拍了拍红儿的头,心情颇为愉悦的道:“走,我们也进去。” 太子妃位与她无缘,便是太子府有了庞烟也再无她的容身之地,剩下几位王爷的正妃之位也断然轮不到她,说来挺可笑的。 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正位是不能肖想的,不过侧妃之位倒是可以努努力。 …… 柳清池晏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姚妃,淑妃,熹妃,程妃,齐妃娘娘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与各宫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今日乃是除夕宴,意在君臣同乐,你们都放轻松一点,莫要如此严肃。” “谢皇上。” 正文 V614 宴会开始,比赛规则 酉时正,在宣帝一番话后除夕宴正式开始,柳清池晏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歌舞升平,气氛好不温馨热闹。 刘太后一袭司衣坊*的金黄色太后华贵凤袍,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既端庄雍容又充满威严不失气魄,端得是后宫里最尊贵女人的风姿仪态。 她坐在宣帝的右手边,虽说从走进柳清池晏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但她到底还是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场合,容不容得她在此时与宣帝闹脾气,几日未曾露出笑容的脸上挂着大方得体,优雅从容的微笑,倒是让她周身的威严在那微笑之下变得温和慈祥,容易亲近起来。 因着皇后被废,别说宣帝没有要重新立后的意思,就是有也不可能在目前这个时候,遂,宣帝的左手边并没有安放椅子,其余的嫔妃则是坐在宣帝的身后。 替众皇子指婚虽说不过只是宣帝一句话的意思,但宣帝还算是个厚道人,本着儿子不是他一个人儿子的态度,后宫中但凡育有皇子的妃子都获得了资格出席今晚的除夕宴,以往除夕宴可是没有这样的优待。 宣帝原本就不好女色,自先皇逝后他登基为帝,后宫里的妃子仍是原来他潜邸后院的女人,新晋的那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于他而言除了已逝韩皇后,其他女人大概都长一个样,他也从不曾放在心里过,只是既然他与她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那么替儿子指正妃这样的大事,虽不至于让她们来做主决定挑哪个,但或多或少也让她们瞧着。 端坐于正中高位之上,左右两边一边坐着的是他的文武大臣,另一边就坐着大臣们的家眷,中间完全空出来以便稍后各府的姑娘们表演才艺,而座位的前后则是按照品阶的高低来排列的,越靠前的品阶就越高,越靠后的品阶自然也就越低。 宓妃是金凤国自建国以来为数不多的享有四字封号又拥有封地的正一品郡主,可以说她在众女眷中除了太后以及皇后之外,她的身份是最高贵的。 已废皇后庞氏育有太子名下却无公子,是以也没有嫡出的公主可与宓妃争锋,其他的妃子育有的公主虽是金枝玉叶身份贵重,却也架不住是个庶出的,品阶倒也是越不过宓妃去。 除非是极其得宠享有特殊封号的,否则宓妃也是很不客气的能压上公主一头,这也绝对是金凤国的头一份了。 “咳咳…皇上这么看着我,难道是我脸上脏了没洗干净?” 宣帝被宓妃的话给问住,摇头道:“那倒是没有。” “那皇上盯着我瞧,将这殿上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的身上,莫不是我的脸上开了一朵花儿?”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宓妃才不乐意坐在如此靠前的地方,宣帝一眼看下来瞧见的就是她。 想她不过只是来除夕宴上打个酱油而已,一点想出头的意思都没有,所以尽可能忽视她的存在不要紧的,这位置谁喜欢谁要去。 孰不知被宓妃这般嫌弃的座位,在这殿上的千金贵女又有多少个争破了脑袋都想得到,也只有她不屑一顾。 “哈哈哈…宓妃丫头还是这么逗乐。”宣帝瞅着宓妃那微拧的眉头,突然心情极好的朗笑出声,半点没想到他这一时是痛快了,可后果貌似弄得有点严重。 宓妃默了默,心说:我逗乐你妹! 坐在宓妃对面的某世子奇迹般的竟然没有生气,清绝出尘的脸上依旧是如清风明月般温柔的浅笑,只是那上挑的嘴角越瞧越是邪气,看得人小心肝直打颤有没有。 皇上您这么调戏本世子的女人真的好么? 蓦地,宣帝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光瞄了陌殇一眼,见后者似在垂眸沉思什么,那颗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讪笑着对宓妃又道:“宓妃丫头本就生得人比花娇,朕那御花园里百花的颜色也不及你一分,朕瞧你看着歌舞倒是一派享受的样子,怎的吃点水果还挑挑拣拣的。” “皇上不是说除夕宴上君臣同乐,不用讲究那么多的礼数么,我这性子也是个拘不住的,素来自在惯了,便嘴巴就是有点挑剔。”此时宓妃抬头望向宣帝,手里还提着一串颗粒饱满的葡萄,粉唇勾起颇为不好意思的嘟囔道:“这个有点酸,我是瞧着皇上跟各位娘娘跟前摆着的比我这个好看还好吃。” “敢情你这丫头就惦记上朕桌上这两盘水果了?” “对于美食我是素来经不住诱惑的。”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一点不客气的道:“这宫里的好东西,一是要紧着皇上,二是要紧着太后,三是要紧着各宫娘娘,这一轮轮下来我这桌上的自然就比不得皇上桌上的美味了。” 眼瞅着宓妃那盯着他桌上水果两眼放光的模样,宣帝一头黑线的抽着嘴角,对张公公吩咐道:“赶紧的,将朕桌上这两盘水果给郡主端过去,莫要把她给馋坏了。” “是,皇上。” “多谢皇上,宓妃便不跟皇上客气了。”笑眯眯的接过张公公送到她手中的果盘,宓妃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少了几分清冷之意。 “你要跟朕客气起来,朕反倒还觉得奇怪。” “如此的话,一会儿再有好吃的好喝的,皇上可得都给宓妃留上一份。” “张公公听到郡主的话了吗?” “回皇上,奴才听到了。” 宣帝自宓妃的身上收回目光,抬眸扫向大殿上所有的人沉声道:“朕金口玉言,今晚你们就尽管像宓妃丫头一样都自在一点,别那么拘紧,桌上摆放的东西原本就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喜欢吃的就多吃一点,全都别给朕客气。” “臣等谢皇上。” “借着除夕宴朕要替太子以及其他几位王爷指婚一事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那朕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众卿家中但凡未出阁适龄的姑娘都可以参选,表现最为出挑的几位朕便做主替她们赐婚了。” 太子侧妃几乎是内定的,宣帝为了安抚庞太师,怎么着也要赐一个庞姓女子入太子府,剩下太子妃的人选也是令人有些头疼呢。 指得太高的话,太子是高兴的,可宣帝就不怎么高兴了,可若指得太低的话,未免又会失了太子的身份。 还有明王,陈王跟武王的正妃以及侧妃的人选抉择起来都让宣帝很是头疼,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广,一个地方出错难保对以后就没有影响,这些全都是宣帝在指婚的时候要考虑到的。 这次说是这些位置没有内定人选,说白了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呢,只是面子上做得很隐蔽罢了。 “臣等谢皇上恩典。”殿上,没有将女儿嫁入皇室之心的大臣们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进宫之前他们也仔细叮嘱过自家的闺女,一会儿该如何表现她们心中有数。 倒是那些一门心思要攀上皇亲的大臣们,此时看着女眷席上那一朵朵娇花,还真不免忧心自家女儿被别人家的给比下去。 一时间整个殿上风起云涌,暗流涌动,别看平时交情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的大臣,这个时候都是有着自己小心思跟小谋算的,说出口的话十分也只能信三分。 你若全信了,也就栽了。 “多的朕也就不说了,虽说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时间并不长,但朕相信即便只有这么短短两三天,你们也都准备好要展露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了。” 宣帝带着笑意的话刚落下,女眷席那边就发出低低的议论之声,一个个盛装而来的姑娘们都羞红了脸,但眼神里却透着对她们渴求的那个位置的势在必得。 “臣女等谢皇上美意,一会儿自当好生表现,定不让皇上失望。” “哈哈,好,朕就等着看你们的表现了。”宣帝摆了摆手,殿中跳舞的舞姬此时有序的退下,悦耳的丝竹之声连绵不绝听在耳中不禁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相对于那些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到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表达自己喜悦心情的女人们而言,宓妃也是唯一一个对这些完全不感觉,如同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 任凭刘太后盯着她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她压根就是无关痛痒的忽视刘太后的存在,反正越是这个时候这位太后娘娘就越发不敢找她的麻烦,除非她真能舍得下她的颜面,拼着自己下不来台也要给她难堪,否则刘太后除了愤恨的瞪她几眼,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皇上,宓妃瞧着这殿上适龄的姑娘们没有六七十也有三四十个,既是要同场竞技的话,这先一步出场跟后一步出场学问还挺大的。” “哦,听你这丫头这么说来似乎有比较好的主意,说与朕听听,若是得用就照你说的来。”除夕宴变成选妃宴,要说宣帝也挺无辜的,只是谁让他签下了不平等条约呢。 每年除夕宴上的歌舞都是顶好的,绝对可以让人大饱眼福,今年那些节目除了开场两个以及最后那压轴的一个,其余的全都取消了,为的可不就是给这些贵女们上场表现的机会。 “表演在前的必然占据优势,表演在后的也不免才情被埋没,不若一会儿上台表演之时便先将家势背景嫡庶身份抛一边儿去,就比比她们这个人。” 在这皇权至上,男尊女卑,人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的古代,但凡有什么事情必然是身份尊贵,品阶在前的排在前面,身份低的就越发往后挪,甚至有嫡女在的地方,庶女压根别想出什么头。 后宫里的女人母凭子贵,官家后宅内的女儿家却是凭父凭母贵,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可不是没有道理的,父亲官位高,母亲诰命大,她们做女儿的也跟着沾光,这就好比她们坐的位置一样。 那些在身份上不如她们的,自当识趣的往后退,且莫碍了她们的眼。 宓妃这话一出口,官职高的大臣们都不禁对她怒目视之,而那些官职低一点的则是觉得宓妃说了一句公道话,至少给了他们的女儿上前公平竞争的机会。 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女儿才情相貌这些,也是丝毫都不逊色于上封家女儿的。 “诸位大人这么看着本郡主做何?莫不是本郡主说错了话,还是你们觉得你们的女儿没那个本事,比不过别人家的?” 那些被宓妃冰冷目光扫过的大臣们都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女人的眼神太过锋利,他们只得狼狈败退,却又不得不开口服输。 “郡主说得一点都没错。” “郡主所言有理,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切磋比较,实在较不得真。” “是啊是啊,郡主说话最是公道不过。” 宓妃垂眸未语,这些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还挑不起她的心火,便是又吃了几颗鲜美多汁的葡萄,抬头笑眯眯的望着宣帝,嗓音清冷的道:“皇上既然准了各位大人将家中庶女也带来参加宴会,想来对她们也是一视同仁的,不若就放她们在一起比比?” “除夕宴的时间并不长,可她们人数却不少,宓妃丫头有什么好意没?” “这个简单,这场比拼总共分为三场,第一场为初赛,第二场为复赛,最后一场自然就是决赛。”顿了顿,宓妃接着又道:“先统计参加比赛的人数,随后每一场都采取抽签的方式决定出场的先后顺序,这样很公平,谁先谁后不过只是各人的运气问题。” “主意不错,朕很满意,众卿以为如何。” “郡主的主意甚好,臣等但凭皇上做主。” “第一场初赛过后场上只能有四十人进入复赛,而复赛过后只能有十五人进入决赛,本郡主相信能够进入决赛的小姐们都是才华横溢的,然后通过决赛来选出成绩最好的前十名,同样本郡主也相信笑到最后的那十位,皇上定会替你们指下一门好亲事,给你们一个好姻缘。” “如何,你们对郡主这样的安排可有异议。” “回皇上的话,臣女等没有异议。”殿上大部分的女人对宓妃还是感激的,只有少数一部分觉得宓妃多管闲事,可架不住宓妃身份太高,就连她们的父亲都不敢招惹的人,她们哪里还敢自己送上去挨凑。 虽说宓妃不一定会打她们,可就算只是被宓妃当众下面子也足够她们难堪一阵了。 “晚宴时间有限,她们人数太多,由着她们一个一个的一场一场的表演太过耗时不说,难不成今夜就坐在这里过一晚?”时刻注意着宓妃一举一动的陌殇可不相信宓妃会有闲情坐在这里看一晚的猴子唱戏,那鬼丫头肯定还有别的主意正等着人给她铺设一下,好让她继续往下说。 “楚宣王世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宓妃丫头你以为呢?”宣帝果断将皮球又踢回给宓妃,哪怕就是他也坐不了这么长时间,看着这么些女人你争我夺。 宓妃对上宣帝的眼神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特么的真以为是在踢皮球呢,你踢一脚我也踢一脚,然后果断全往她这里踢? “考虑到人数有点多的问题,也为了试探你们的一些品性,遂,第一场跟第二场都采取团队晋级的方式,成功进入第三场的十五个人,先全部坐下来比一场琴技,弹得最好的那一个胜出待定,剩下的十四人两两pk对决,胜出者同样先待定,直到从失败的七个人里面再决出两个优胜的与待定的八人再次两两pk,胜出的五位以比赛时间的长短排名,输掉的与另外五人同样再次pk,六到第十名的名次也以比赛时间的长短来判定。” 殿上殿下包括宣帝在内都在琢磨宓妃说的这个比赛的方式,这么一来的确节省时间,“众卿以为郡主定下的比赛规则如何,若有不同的异议可以提出来说与朕听。” “回皇上的话,臣等没有异议。” “当真没有?” “没有。” 见他们答得肯定宣帝也懒得多作计较,微拧着眉头沉声问道:“丫头,你说第一场跟第二场团队比试是怎么一回事?” “张公公可统计好要参加比赛的人数了?” “回郡主的话,奴才统计好了,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位小姐要参赛。”得了宣帝指示的张公公对宓妃那是有问必答,态度好得不得了。 倒是听了张公公的话,宓妃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懵,敢情之前还是她算得少了,撇开殿上那些不争太子妃之位及那几个正妃之位的女人,竟然还有足足七十个女人要去争? 显然宓妃有点儿被吓到,睁着水灵的眸子扫过对面坐着的那些大臣,额角滑落三条坚黑线,心说:这些大臣还真是能生,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只是转念一想,这些个女人里面庶出的女儿并不多就占据了一半江山,顿时,宓妃又觉得这没什么了,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别说在朝为官的,就是家中稍微有点富余的大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后院女人多了,男人不只就女儿多了,儿子必然也是少不了的。 “既然刚好七十个人,那就分成七个组别,每个组十个人,与谁一组抽签决定,出场的先后同样也抽签决定,分配好之后就算你的那一组里面有你特别不喜欢,又特别厌恶瞧不起的人,本郡主告诉你们,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郡主这么说会不会太霸道了,既是要分组参加比赛为何就不能让我们自己选择跟谁一组呢?” “就是。” “要是什么都郡主你说了算,那我们……”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就会有一个接着一个敢吃螃蟹的人,眼见第一个出声反问宓妃的人没有被宓妃责问,后面就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冒了出来。 “在家做姑娘容易,出嫁无论是做一府主母还是别的都不容易,尤其皇室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嫁进去的,你们既然一门心思想要做皇家的媳妇,就该明白一个道理,喜欢拉帮结派可不太好。” “嘶——” 宓妃话音一落,那些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的女人们齐齐变了脸色,双腿隐隐有些发软的倒抽一口凉气。 “你们喜欢谁就跟谁一组,是不是觉得那些被你们所排挤的人就会被淘汰,你们就能顺利晋级?” 众女沉默,之前她们心中的确抱有这样的想法,可心思被宓妃直言戳破,就算她们脸皮厚也是有些顶不住。 “由此可见你们的人品还真一般。” 若说宓妃之前的话有些令她们难看,后面这句话那就可轻可重,甚至有些打脸了。 “说来也是本郡主多管闲事,这本该是皇上的事情,如此本郡主也懒得搭理你们。”话落,宓妃从容优雅的放松了身子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最后更是干脆闭起双眼悠闲的打起瞌睡来。 宣帝见此又是好气又觉好笑,反倒是太子率先站出来恭敬的对宣帝道:“父皇,儿臣以为郡主的法子极好,她们与谁一组都由抽签决定,既是团队合作比赛,倘若她们连顾全大局都不懂,这等女子要是混水摸鱼的嫁入了皇室,那才是给皇室摸黑。” “皇上,老臣觉得太子殿下所言有理。” “皇上,郡主虽然说话是直了些,不太好听霸道了一点,不过郡主的心是好的,能入我墨氏皇族的女子可不能是些个不三不四的。” “老皇叔的话朕记下了。” “皇上,微臣以为皇室女子也好,皇室宗妇也罢,都该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相貌才情皆是次要的,唯有品性一定要挑好的。” “嗯,朱爱卿所言有理。” 不过几句话而已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之前跟宓妃呛声的几个女人完全傻眼了,整个人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景还得让宓妃消了气才行啊,那得了自家男人暗示的夫人们赶紧拉着自己的女儿就要向宓妃请罪,结果宓妃‘睡着了’,压根就不搭理人。 “宓妃丫头素来不是个小气的,你们也莫要做出这般姿态,赶紧去抽签分组别耽搁时间。” “是,皇上,谢谢皇上。” 抽签的速度非常的快,不仅在场的姑娘们快速的分好了组,就连出场的先后顺序也都决定了出来。 因着预留的时间不多,姑娘们能整体表演的选择并不丰富,无非就是弹琴,跳舞这些节目,半点新意都没有。 到底是时间仓促了些,这些个女人聚在一起商量表演什么节目,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默契,好不容易将就着磨合一下,若非是她们自幼功底就好,怕是一上场就要闹不少的笑话。 一个时辰之后,第一场淘汰赛宣告结束,排名前四的四个组分别晋级,另外三个组则是直接淘汰,其中不泛有星殒城内素有才名的千金贵女。 比赛就是这么残酷无情,纵使她们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含泪败退。 早知会这样,她们也就不端着架子不肯配合了,自己表现得再好有什么用,这第一跟第二场比得就是一整个团队的优劣。 如今后悔有何用,她们都被淘汰了。 “进行第二场的抽签,只是要留下十五人,淘汰二十五人,这组该如何分才好。”宣帝说话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的瞄向了宓妃,结果他看的人却是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 话说,他这皇帝很挫败很郁促有没有。 “让之前被淘汰的三十个人再抽一次签,然后就由太后抽取五个签出来,若有与太后抽中相同号码的女子,便幸运的参与这第二场比赛吧!” 陌殇话落宣帝觉得有道理,沉吟片刻出声道:“三十个里面抽取五个,但愿你们有幸被太后所抽中。” 看着张公公捧到她跟前的箱子,刘太后在抽取的时候也是动了点心思,因着她的动作极快倒没人发现异常。 “你们五个很是幸运,一会儿好生表现。” “臣女等谢皇上。” “四十五个分为十五人一组共三组,朕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准备,便先退下吧!” 之前宣帝还不觉得,倒是借着宓妃的这个提议发现了不少问题,脸上虽是带着笑,心里却是积压着熊熊怒火,若非他自控力极强怕是得当场发怒。 正文 V615 你争我夺,花落谁家1 宣帝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好,面上一点都没有流露出去,那深不可测的幽深眸光注视着谁的时候,仿佛可以看透一个人的灵魂,是以碰上他目光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躲避加遮掩。喜欢网就上。 淘汰出局的姑娘们无论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都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管她们的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却也都失去了继续竞争的资格。 至于刘太后亲手抽取出来的五位幸运儿,究竟是天赐的幸运儿还是人为的幸运儿,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们都没有资格去过问。 这不但她们承受不起,就连她们的父亲跟她们的家族都承受不起。 “楚宣王世子。”许是打从寒王出事之后,刘太后一直被压着,心里烧着的那把火直到此刻也没有熄灭不说,反而还有了越烧越大的趋势,无法抑制的就是想要找人麻烦。 当她扫过殿下那熟悉或陌生的一张张脸,目光在宓妃脸上片刻停留又移开,最后落到陌殇那张连她瞧了都会感到惊艳的脸上时,终是没能忍住开了口。 等刘太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话已出口她又岂能退缩,自己打自己的脸? “太后有话直说便是,倒是无需弯弯拐拐。” “既然楚宣王世子开了这个口,那哀家便不客气的问上几句。” 陌殇只是出于礼貌的看了刘太后一眼,接着就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并未给予刘太后多余的回应。 “翻过这个年楚宣王世子就该二十有二了吧!”刘太后倒也不介意陌殇对她的态度,好似早就已经习惯如此,倘若陌殇对她态度好起来,她估计会觉得陌殇要算计她。 这人也真是喜欢找虐,上赶着往前凑。 “嗯,太后记得很清楚。”若非是在光武大陆走了那么一遭,当年他出生之时那高人说他活不过二十二的断言也将成真。 轻靠在椅背上的陌殇半垂着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眸,眸底所有的神色都被他纤长卷翘的眼睫毛给遮挡住,谁也瞧不见他眼底的神色。 要是他没有临时决定离开楚宣王一段时间,又一时兴起想要来星殒城看看,那么他就不会遇到宓妃,更没有机会爱上宓妃,那么他或许真的会听天由命直到死的那一刻。 爱情有多大的力量以前陌殇不知道,可在他爱上宓妃之后,他几乎刻骨铭心的认识到,爱情的力量足支撑着一个人不灭的信念,穿越生与死。 “二十二了啊,是个好年纪。” 此时的刘太后笑得特别的端庄慈祥,看起来就似一个对晚辈异常疼爱关心的长辈,只是听着她的话,殿下绝大部分人都在琢磨她的用意,竟是谁也没有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刘太后在关心楚宣王世子。 陌殇的目光亦是隐晦的扫了刘太后一眼,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得刘太后满心都是对陌殇疼爱与关心的嘱咐宣帝,道:“皇帝,哀家瞅着楚宣王世子也早就过了娶妻的年纪,楚宣王与楚宣王妃去得早,也没个人操心他的婚姻大事,今夜不妨就在楚宣王世子的外祖老韩国公跟他的舅父韩国公的见证下之下,皇帝也替他指下一门好的亲事,也不枉世代楚宣王守护吾国之心。” 谁都年轻过,谁也都曾爱过,刘太后当然也不例外,是以精明如她,焉能没看出陌殇对宓妃有意? 她不能直接找宓妃的麻烦,却也一点都不嫌麻烦的以这样的方式给宓妃添堵,却是不知招惹到陌殇,有时候比招惹到宓妃更恐怖,后果更严重有木有? “皇帝怎不说话,莫不是哀家说得不对?” “没有,母后说得很对,楚宣王世子的确应该成婚娶妻了。”在这一点上宣帝的态度倒是跟刘太后是一样,区别只在于宣帝对陌殇的婚事没有算计,只是单纯的希望陌殇能够早日成亲。 如此,宣帝也算对楚宣王有了一个交代,要知道当年他之所以登基后能那么快执掌朝中大权,还得多亏陌殇的父王楚宣王的鼎立相助。 又因他与楚宣王分别娶了韩国公府的嫡长女,嫡次女为妻,他跟楚宣王也算是连襟关系,故而,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不错,也非常的信任彼此。 撇开皇帝这个身份不说,陌殇也是要唤宣帝一声大姨父的,楚宣王妃去世,楚宣王又失踪这么多年没有音信,宣帝盼着陌殇早日成婚就跟盼着寒王早日成婚是一样的。 只是如今宣帝已然知晓陌殇对宓妃的感情,也知他们两个早晚都会喜结连理,是以宣帝他是傻了才会给陌殇指别的婚事,那不是逼着陌殇跟他闹? “哀家瞧着这些跟花骨朵儿一样的姑娘们个个都出挑得很,不若就让楚宣王世子跟太子他们兄弟一块儿,等比试结果出来就紧着最好的让他们一起挑选正妃。” 统计参加比试女子人数之时,宓妃就果断表示她是不参加的,因而,刘太后这根本就是故意在刺激宓妃。 只要宓妃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朕赞同母后说这些姑娘们个个都很好这话,但许是母后上了年纪就忘了一件事。” “什么?” “父皇还在世之时就曾许诺过楚宣王世子,他有自己的婚姻自主权,谁也强迫他不得。” 听得宣帝略带警告的话,刘太后的脸色有瞬间的难堪跟惨白,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巨响,难道她真的老了,竟然把这都给忘了。 “朕素来相信楚宣王世子的眼光,待时机到了他自会娶妻生子,朕也相信老韩国公跟韩国公都希望楚宣王世子能娶个自己心爱的姑娘为妻,而不是随随便便就指上一个。”话落,宣帝瞧着陌殇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不禁在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小煞星要是疯魔起来,搞不好他这皇宫都得被他给拆了。 他那母后就是不让人省心,尽是给他惹麻烦,真是让他太头疼,“毕竟你们瞧着好的,又怎么能奢望别人也跟你们一样觉着好呢。” “皇上所言甚是,这世间能入楚宣王世子之眼的女子怕是凤毛麟角,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啊!” 目光幽幽的瞥了眼那个很上道的大臣,宣帝决定事后好好奖励奖励他。 宓妃眯了眯眼,当着她的面打她男人的主意,刘太后这是当她是死的不成。 “唔,本郡主今个儿倒是第一回听说楚宣王世子竟然也有婚姻自主权,有意思真有意思。” 闻言,宣帝的心肝儿颤了颤,怎么刚安抚好一个,另一个小煞星又冒了出来,对于有刘太后那么一个坑儿子的娘,某皇帝表示很心塞。 “算算时间那些千金小姐们应该都准备好了,等会儿太后娘娘要给谁指婚的时候可得瞧清楚一点,这要又指上一个拥有婚姻自主权的人,怕是脸上不会太好看。” “你…” “哦,对了,本郡主刚刚粗略的数了一下,今个儿这殿上怕是有好些个男的女的就算尊贵如太后娘娘您,也是指不了婚的。” 这话就只差指着刘太后的鼻子告诉她,真要闲得慌的话不妨闭上眼睛睡觉,别生出那么多实现不了的心思。 “你简直放肆。”她乃堂堂太后之尊,想当初她从一个先帝爷后宫中的贵人登上后位,再扶持着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她刘清凤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本世子的婚事太后确是没有资格做主,你若实在很想替本世子做主,不若就去问问先皇准还是不准。”陌殇说话的时候一双紫色的眸子是一瞬不瞬注视着宓妃的,他家小女人对他的维护真叫他高兴得很,这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必然要抱住宓妃好好的亲近亲近。 先皇都死那么多年了,这让刘太后去问先皇准还是不准这话,分明就是让刘太后去死,这种话大概也只有陌殇才有胆量说。 没瞧见在陌殇说完这句话后,整个柳清池晏安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那些个大臣也全都齐刷刷的低下头去,只差在头顶飘浮上几个字。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郡主的话本世子也是从头听到尾的,倒是丁点儿没听出郡主有何放肆之处,太后要不要详细的说说看,看看郡主她到底怎么放肆了。” 虽说陌殇跟宓妃的事情还没有昭告天下,但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是一对儿,太后娘娘您这么当着人家彼此的面搞这什劳子指婚,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以前的楚宣王世子就跟寒王是一样一样的,两个人虽说都出身尊贵不凡,相貌一等一的好,女人们见到他们爱慕有之,疯狂有之,却也几乎没有愿意嫁给他们为妻之人。 尊贵如何,长得好看又如何,若是命都没有了,其他的再好又能如何。 打破活不过二十二岁的断言后,这星殒城内不知多少女儿家想要嫁给楚宣王世子,但自得了家中长辈的教导后,她们的那些想法就只能掐灭在萌牙状态,深埋于心底。 要知道那是贴上了安平和乐郡主标签的男人,她们还没有那个胆量敢跟宓妃抢人。 这就好比打上了楚宣王世子标签的女人安平和乐郡主,放眼这天下倾慕于她的男人会少么? 当然少不了,可哪个男人不怕死就只管往前冲,看看能在楚宣王世子的手里活过几个来回,不被某世子弄死的。 “放眼这殿上那几个太后指不了婚,也赐不了婚的人可都是皇上金口玉言下过圣旨昭告天下的,莫不是皇上下过的旨意还能再收回去?” 刘太后被陌殇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额上青筋都快要冒出来了,却是无人开口替她解围,连带着宣帝都只当自己没瞧见。 不作就不会死,宣帝现如今对他这个母后算是完全死心了,再也生不出什么怜惜之心。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太后的权欲之心还是一点都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吗?” 随着陌殇这冰冷刺骨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整个柳清池晏除了那少数的几人之外,其余的全部‘嘶’的一下倒抽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是一变再变。 这句话里的意思可大可小,可轻可重,太后娘娘这是捅了马蜂窝啊! “皇上,开始第二场比试吧,台上这歌舞可是没有那些小姐们表演得精彩。”既然陌殇都已经替她出气了,宓妃也没有抓着不放的意思,她跟刘太后来日方长,早晚有机会找回场子。 她倒也是想要瞧瞧荣昌伯府花了那么多心思,暗中替刘太后精心培养了那么多年的棋子,在这众多心机城府深浅不一的女人堆里可以强到哪种程度。 虽说第一场就被淘汰出局,却也不能说明什么,越往后才会越有意思。 “张公公,主持第二场比试。”接过宓妃递来的台阶宣帝就顺势而下,赶紧转移了关注点,要是他的母后足够聪明也该明白要如何做。 “是,皇上。”刚才那种气氛要是再持续几分钟的话,张公公觉得自己不禁都要窒息而死,那种滋味他是一点不想尝试了。 扯着袖口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珠,张公公收拾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宣布第二场比试第一个出场的组合表演开始。 也是吸取了第一场那三组被淘汰组合的血一般的教训,不管她们以前有什么样的恩怨,也不管她们往后会有怎样的恩怨,只要这一刻她们彼此间的利益没有任何的冲突,那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放下的。 是以,甭管谁对谁有成见,自她们抽签抽到一组的那一刻开始,她们若想取胜晋级,那么就要团结一致,谁都不能有二心。 时间过得飞快,第一组的节目表演完毕,第二组也上台好一会儿了,眼瞅着第三组就要登台,之前还昏昏欲睡的宓妃此刻倒是来了些精神,看表演那是看得相当的专注。 第一场跟第二场是淘汰赛制,要说其实没什么看点,最后那一场才是这些女人们真正的较量。 当第二场比赛三组的节目都落下帷幕,很是有几个亮眼的女人进入了宓妃的视线,让她颇感兴趣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郡主。” “给本郡主查查户部尚书之女冉润月,兵部右侍郎之女薄柔雨,刑部尚书之女陆叶晴,工部尚书之女彭子娴,德兴伯府嫡长女季佳音,毅国公府嫡长女苏彩凤。” “奴婢都记下了,请郡主稍等片刻。” “嗯。” “奴婢这就找个机会离开。” “等等,那个刚回星殒城述职的应州知府的女儿栾君瑗也查查。” “是。” “算了,既然连她都查了,通政史之女郁明兰,京卫指挥佥事之女章露茗以及左副都御史之女伍雨浓也都给本郡主查一遍,捡重要的来回禀本郡主便是。” “是,奴婢省得了。” 宓妃抬了抬手,站在她身边伺候的樱嬷嬷悄然退下,因着正要判定哪一组为第一名时产生了不小的意见,遂,樱嬷嬷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既然无法独判定哪一组为第一名晋级最后的决赛,不如就择每一组的前五名进入最后的决赛。”听着他们的争论宓妃只觉耳朵好痛,头好疼,抿着唇冷冷的出声。 “咦,朕以为这个办法不错。” “每一组的前五名,郡主这这个也不好判断啊,她们是一个整体,如何区分各人的优劣。” “本郡主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哪怕就是同一个整体里面,也有好的跟不好的,采用不记名投票的方式从每组里面挑出五个最好的,本郡主相信众位大人的眼睛都不瞎肯定能选出最好的。” 这话说得他们好脸红,让他们投票的话,台上若是有他们的女儿,他们又怎么可能投给别人的女儿? “有道是男人的审美观跟女人的审美观很是不一样,是以本郡主的意思,但凡柳清池晏内所有的人都有资格为台上的美人儿们投上一票,太监宫女丫鬟嬷嬷都可以。” “好,如此一来即便有的爱卿因着心疼自己的女儿将票投给了自己的女儿,也完全影响不到最后的评判,此计甚是不错。” 宣帝一言拍板,有人就算不同意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忍着。 “张公公,你去准备。” “是,皇上。” ------题外话------ 今天是情人节,荨也出去玩了,而且玩得晚了点,先祝大家情人节快乐,么么哒! 现在书院的审核时间改为每天晚上十点半,所以荨今天更新得有些少,明天会补上两千字,希望大家见谅!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16 你争我夺,花落谁家2 此刻柳清池晏的偏殿内整整聚集着四十五个正值青春妙龄相貌出挑并且才华横溢,焦急等待第二场比赛后结果的姑娘们。小说し 常言道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必然会有‘战争’,更何况这偌大的偏殿内还或坐或站着好几十个女人,真要一点口舌之争才显得奇怪。 好在她们也知道注意场合,就算发生一些口角争吵起来也将自己的声音压得相对较低,又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略显焦躁的情绪,遂,场面倒也不至于失控。 温雪莹跟温紫菱姐妹两人到底是没有听温夫人的话,很是坚决的选择了她们自己所认为正确的道路,全然不顾及温老爹对她们的一片苦心。 这两个女人出生在相府,即便她们的头上顶着相府庶女之名,却也因遇到温夫人那样一个好的不苛责她们的当家主母,是以她们自出娘胎所有的吃穿用度,甚至是礼仪教养等等这些,无一例外不是按照嫡女的规格来制办的。 所幸她们不但生得有一副好的容颜,就是连脑子也好使得很,再加上她们虽有野心,虚荣心也强,但却对自己都很狠得下心,又是舍得勤奋吃苦下功夫的人,因此,她们是有真才实学的相府小姐,可不是空有美貌的草苞。 否则她们姐妹也没有那个资格在宓妃穿越过来之前,每每都代表相府去各府参加各种宴会,也替自己挣不下那么些好名声。 自打宓妃在她们的眼里变‘好’,一次又一次的交锋她们落得惨败收场之后,两人也就彻底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敢再在宓妃的面前称大了。 尤其是能替她们撑腰做主的温老夫人被送走,连带着她们的娘也被送走之后,原本她们都做好准备要在相府缩着脑袋数着时间过日子的,结果却发现是她们自己脑补得太多太多,不只宓妃懒得搭理她们,就连相府里其他的人也没有任何要为难她们的意思。 当然,她们还能享有以前待遇的前提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乖乖听话,否则府里能给她们的自然就可以再收回去不给她们。 第一场比赛抽签她们姐妹的运气不错,跟她们抽到同一组的女人眼界都还算宽的,没有因为组里有她们不喜欢有成见的人就甩脸子,统一决定表演什么之后就积极的排练了一遍,找出不足之处再加以练习。 果不其然最后一上场,直接被淘汰出局的那三个组,好巧不巧就是之前在偏殿准备时吵得最厉害,也表现得最不和谐的三个组。 有了前面几乎是血的教训的残酷现实摆在那里,第二场抽签分组后,根本不需要有人站出来提点什么,她们个个都心里明白,与其有时间用来争争吵吵,倒不如抓紧时间多演练一次,毕竟她们同为一组就有着一个相同的目标,那便是取胜。 要是她们这一组无法取胜无疑就是给了别的组取胜的机会,该要如何取舍也就不难做出抉择了。 是以跟第一场的团队比赛的混乱相比起来,第二场姑娘们在团队比赛中的表现简直就要亮瞎你的眼,为了晋级决赛她们可谓都是下了血本的。 时间在等待的过程中总是过得无比的漫长,可正殿内未做出哪一组晋级的宣判之前,不但她们不能闯进去,就连她们的贴身丫鬟行动也是受限的。 最后一场比赛由哪十五个胜出晋级改由殿内所有人都参与评选之后,张公公就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了,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他感觉自己脑袋都要不够用。 好在宓妃看他实在慌乱得很就给他提了一个点子,素来脑子就活泛的张公公顿时茅塞顿开,对着宓妃谢了又谢之后就退到正殿之外去忙活了。 不过这次他的速度明显就快了好几番,节省了不少时间出来,宣帝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如此将正殿内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张公公这才挤出那么一点时间安排了两个小太监到偏殿去传话,沉着脸很是直白的吩咐道:“刚才在殿上的话你们也都听得很清楚,一会儿去到偏殿也别绕什么圈子,就把晋级决赛的评定的规则跟里面的小姐们讲解一下,让第一个上场的那一组十五位小姐准备一下,领了牌子就到殿中舞台上来。” “是张公公,奴才们省得了。” “要是偏殿内那些小姐们吵闹的话,你们也别顶撞了她们,就让她们有什么不服的到殿上对着皇上说,若真是不想参加晋级赛就让她们直接说弃权即可。” “是张公公。” “抓紧时间赶紧去吧!” 当两个小太监到偏内将新的评判规则一说,短暂的沉寂过后,立马就爆发出各种各样尖锐的声音,见此场面两个小太监都下意识的抖了抖,暗忖:这不管多美的女人发起疯来都委实太恐怖了些。 “还请各位小姐注意自己的仪态,自己的形象,你们吵成这样是想将房顶给掀了吗?”纵然心中害怕,以他们卑微的身份也不敢得罪这些个千金小姐,但张公公交给他们的差事也万万不能办砸了。 “虽说殿内此刻正上演着歌舞,但若你们声音再大一点的话,可是生怕皇上听不到诸位小姐的心声?” 当这两句话一出口一落下,吵闹得最厉害的几个的脸猛地就是一僵,接着就跟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没了声音,变来变去的脸色好不精彩。 “毕竟整个殿上那么多人都要对小姐们进行投票,小姐们取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何必要闹得失了自己的风姿仪态白白惹人笑话。” “更何况刚才每位小姐的表现都是极好,顶完美的,这样评选也很公平,莫不是小姐们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自己不如别的小姐?” 激将法这种东西只要掐准了位置,不论是对男的还是对女的都非常有用。 这些女人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她们生来就是官家千金,个个都是是极骄傲的,也从来都不缺自信,如何能承认她们自己不如别人。 “有劳两位小公公过来传话了。”即便庞烟太子侧妃的身份是板上钉钉之事,可她身为庞氏女也绝对不能够坐享其成,只能也参加竟技争取夺冠的机会。 第一场跟第二场她的运气都不错,与她组队的小姐们也都很是出色,可这给了庞烟便利的同时,也让庞烟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优秀的女人那么多,可那尊贵的位置却没有几个,大家都在争夺那个位置,她若不努力岂不就要被压下一头去,这既丢她的脸面,也将辱没了太师府,祖父断然是不会轻饶了她。 “两位公公辛苦了,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点心意,不多也就是个茶钱。”得了庞烟示意的贴身婢女珠儿笑容得体的上前给过来传话的两个小太监各塞了一个算不得小的荷包,为的就是给后面的评选先铺路。 皇宫是个不能小瞧任何人的地方,哪怕就是挣扎在最底层的小太监跟小宫女都有着自己的人脉,更别谈这两个小太监是跟在张公公身边伺候的。 要是给这两个小太监好的印象,等会儿进了殿投票之时,运气好的话没准儿就会多好些个太监宫女投给她的晋级票,庞烟怎么可能错失这个良机。 “奴才们多谢庞小姐赏。” “两位公公不必客气,我们也没什么可准备的,随时都可以领了牌子随公公进殿参加评选。”庞烟原本就生得很是好看,虽不及庞菲的艳丽,气质却更胜庞菲一筹,尤其当她微笑着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异常的亲切,让人不由自主的对她会产生某种信服。 能在偏殿里留到现在的女人谁都不是傻的,眼瞅着庞烟抢占了先机,她们错失了机会,心中虽说不满又生气,可也没有做出别的过激事情来了。 至于像庞烟那样给小太监塞荷包这种事情她们也没有再去做,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就是她们给了也弥补不了什么,还不如留着那点银两做别的。 “第一组的小姐们都排好队,然后领取代表你们身份的牌子,然后依次走进正殿参与评选,第二组跟第三组的小姐们也都抓紧时间准备好,很快就将轮到你们上场。” 半柱香过后,由庞烟暂时带领的一组小姐们手持一张还算精致的桃木牌依次走入正殿,所经过之处必然刮起一阵香风,倒是引得不少人都深深的吸了吸鼻子。 “两盏茶的功夫考虑,然后将你们选定的五个号码写下来,张公公亲自负责收取,速度务必要快。” “是皇上,臣等明白。” 照宓妃的意思弄什么号码牌啊,直接写名字不就成了,可她却忘了在古代一个女子的闺名又岂是能随意外泄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有时候往往都能跟一个女人的清誉扯上关系。 “阿宓你都写了哪五个?” 发觉陌殇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响起,宓妃抬头看了对面的他一眼,用入密传音反问道:“熙然又写了哪五个呢?” “是为夫先问阿宓的,阿宓得先告诉为夫才行。” “你又想玩什么?” “没玩什么,就是想要看看为夫跟阿宓之间到底有多默契。” 宓妃挑了挑好看的眉,手上写号码牌的速度丝毫不减,语气倒是颇为不屑的对陌殇道:“唔,熙然确定写下不会再改了。” “小坏东西你当你夫君是什么人。”陌殇冷哼一声,对于宓妃不相信他很是有些生气,明明是在隔空交谈,莫名却让宓妃有种陌殇此刻就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一样的错觉,白净的小脸不禁染上一抹嫣红之色。 “说就说。” 听完宓妃念出口的五个号码牌,陌殇修长的剑眉先是一蹙,接着又松散开,而后带着一丝不甘的道:“咱们选了四个相同的,对最后一个却是有不同的意见。” “不用着急,下面不是还有两组么,咱们继续比。” “好。” 很快评选结束,第一组退下之后,第二组的十五位小姐又依次上场站到舞台中央,上至宣帝下至臣子以及殿中女眷都再次提笔飞快的在纸上写着。 不多时第三组的评选也宣告结束,众小姐又怀着忐忑的心情退回到偏殿静待结果,张公公则是领了宣帝的旨意,指挥着一群人负责统计最后的结果。 除了第一组里面挑选出来的五个人,宓妃跟陌殇对最后一个有所分歧之外,在第二组跟第三组里面,他们挑出来的五个号码牌倒都一模一样,仅仅只是排名的先后有所不同而已。 “启禀皇上,最后的评选结果统计出来了,请皇上过目。” 宣帝接过张公公递到他手边的册子翻开看了看,将这些成功晋级的闺秀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眸底划过一抹深思。 “嗯,不错。”看过后宣帝将册子合上,又沉声对张公公吩咐道:“为了以示公平,张公公你将她们每一位的评选票数都公布一下。” “是,皇上。” “秦公公。” “奴才在。” “你去偏殿公布成功晋级的十五个名单,然后一柱香的时间给她们准备,如若有质疑评选结果的,稍后就将她们每个人的票选结果送一份到偏殿让她们自己瞧。” “奴才这就去偏殿公布。” 眼见秦公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宣帝就对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沉声道:“让司乐坊将准备好的琴都搬到台上来安放妥当。” “是,皇上。” “等等。” “宓妃丫头这是……” “皇上,并非每个人都颤长弹奏古琴,既然只是较量琴技的话,何不让那位小公公多跑一趟,到偏殿问问那些小姐们各自都擅长什么乐器之后,再令司乐坊将准备好的乐器搬上台。” “挑选她们最擅长的乐器?” “只有挑她们最拿手的才能分得出胜负,不然那第一个就胜出待定的人也忒容易过关了些,怎么着想胜出也得拿点真本事吧!” “按郡主说的去办。”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传话。” 很快,大殿中央就有司乐坊的人捧了各种各样的乐器上场,其中古琴五架,古筝三架,琵琶四个,箜篌一架,长萧跟玉笛各一支。 宓妃看到这六样乐器之后好看的眉头就微微一拧,那萧声跟笛声一出场怕就会被压制得死死的,除非吹萧跟吹玉笛的人可以一直坚守本心,半点不受其他声音的影响,否则绝对是上场一发声就要被淘汰的。 “既然她们都挑了自己擅长的乐器,不若皇上就指定一首曲子让她们同时演奏吧。” “指定一首曲子,宓妃丫头有没有好的建议,朕倒是想听听你的。” “皇上可别为难我,我就不是那风雅之人,这种事情还是皇上决定的好。” “你这丫头朕可真是拿你一点办法没有。”宣帝笑着摇了摇头,幽深的目光落到寒王的脸上,一本正经的道:“寒王,就由你来指定一首曲子。” “凤求凰。”寒王本就被殿上某些个女人的目光盯得脸色很是难看,又见宣帝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旋即便冰冷淡漠的吐出这么三个字。 这不是变相的指婚宴么,那些个你争我夺抢得厉害的女人们都恨嫁得很,既然如此寒王有理由相信,这个时候弹奏凤求凰绝对不是他在为难她们,不过只是成全了她们的初心罢了。 “咳咳…嗯,这首曲子不错,很应景。”宣帝抽着嘴角颇有几分言不由心的道。 这混小子唱哪一出呢? 他怎么有种即将要被自己儿子给算计了的即视感,这太诡异了。 “众卿以为如何?” “寒王殿下出的曲目很好,很不错。”虽然出席了这个宴会的人都知道这个宴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像寒王这么直白点出来的人也是没谁了。 没见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都没有这么直接的戳破么,寒王殿下真是令人尴尬症都要犯了。 “母后以为呢?” “就弹奏这首凤求凰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一次交锋就让她险些下不来台,刘太后就是心里憋屈得要死,也不敢轻意作死了。 “你们可都准备好了?” “回皇上的话,臣女等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只见宣帝说完开始,凤求凰的曲调就同时奏响,为了不被自己的对手所扰乱她们自己的琴音,台上的十五个女人谁也不想被挤下去,都想将领头的位置给夺下。 庞烟的舞跳得没有她的姐姐好,可她却弹得一手好琴,一手好筝,放眼星殒城的贵族圈子里面,除了宓妃的表姐穆国公的嫡长女穆月依能与其争锋之下,其余无人能掩遮她的锋芒。 至于同样晋级了最后一场决赛的宓妃的庶长姐温雪莹虽有舞画双绝的名头,琴技却是普通得不得了,而琴技很是不凡的温紫菱却在第二场评选之时被淘汰出局。 若是一对一的比拼琴技温雪莹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落败认输,至少她还能搏上一搏,可十数道琴音交织在一起,她的手指放在琴弦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才好。 弹错一个音紧接着就会弹错第二个音,然后她的气势跟琴音就越来越弱,直到完全被压制,找不到一丁点儿的存在感。 想着后面还有两两pk的取胜机会,温雪莹也不想继续这么丢脸下去,干脆眼睛一闭就收了手,维持着端坐在凳子上的姿势,静待这一场琴艺比拼结束。 有了第一个放弃的,不多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那位吹奏长萧跟吹奏玉笛的陈小姐跟马小姐倒是让宓妃颇感意外。 原想着她们两人会败得最快,没曾想她们还挺能坚持的,愣是前面都退出了五个,她们二人方才相继落败退出比拼。 剩下的八个是古琴与古筝之间的较量,战况就要相对激烈许多,可庞烟一直表现得非常的稳,牢牢的占据着首位,只要她不出错的话,那么她率先胜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后面的越不过她去。 当最后一个音符悠扬落下,庞烟落落大方的起身,含笑柔声道:“承让了。” “恭喜庞二小姐率先进入待定席,可以就在殿内入座观看其他十四位小姐的pk对决赛。” 庞烟先是笑着对宣帝施了一礼,接着又对殿内众人施了一礼,这才优雅大方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她的母亲孙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烟儿你做得很好,你祖父他非常满意。” “烟儿不会让祖父失望的。”拢在长袖下的手紧紧的屈握成拳,庞烟从不认为她不如庞菲,也绝对不会再给庞菲压在她头上的机会,遂,哪怕要她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她也会让庞太师觉得她比庞菲更有可培养可利用的价值。 即便就是做一枚任人摆弄的棋子,庞烟也要做有价值的那一颗,绝对不允许自己沦为可悲又没有前途的弃子。 “你自小就是个聪明的,母亲相信你自己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嗯。” “接下来将你们最擅长什么告诉张公公,他会先做出一个统计,然后按照你们最擅长的来进行分组,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不让你们留有遗憾,两人pk采取以舞对舞,以棋对棋,以琴对琴的方式进行。” 难得陌殇心情极好的接了一句宣帝的话,暗磁的嗓音轻柔得好似能掐得出水来,却又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令人不敢轻意靠近他。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可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看家本领什么的尽快使出来,不然后面怕是没机会再用上了。” “呵呵…唔,前面两场都是过过家的游戏罢了,这一场的对决本郡主倒是很感兴趣。”宓妃笑眯眯的摩挲着自己的下颚,心情看起来极好的样子。 “张公公分好组了吗?” “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分好组了,不知皇上可要过目?” “不用了,你宣布一下哪两个为一组,再让她们抽签决定出场的先后。” “是,皇上。” 约莫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左右,沐王府嫡长女冉润月与左副都御史伍雨浓第一个出场,双方较量的是棋艺。 随后第二个出场的是温雪莹跟太常寺少卿嫡次女耿丽光的比拼,温雪莹舞画双绝的名声不是吹虚出来的,她的舞跟她的画都是自幼由名师教导,自己又勤奋刻苦日积月累练出来的。 可以说这两项对温雪莹而言,不管她的对手挑哪一项,对她都不会造成什么负担。 “郡主,这是您要的东西。”樱嬷嬷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也亏得宓妃有个强大的情报站,否则短时间内她想看到这份资料还很是困难。 “那个耿丽光过去在星殒城是什么名声?” “回郡主的话,耿大人有两个嫡女,嫡长女在圈子里名声很响亮,可自幼就是订有婚约的,嫡次女一直养在深闺非常的神秘,就连参加宫宴的次数也少得可怜,但奴婢却听说这位耿小姐的牡丹花,却是画得神乎其神。” “竟是个擅画的,有意思。” “这位耿小姐擅画这一点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此次她与雪莹小姐对上,谁的画技更胜一筹倒是尚未可知。” “不着急,咱们慢慢看。” “是的,郡主。” 后面的五组,一组比书法,一组比诗词,一组比对对子,剩下那两组其中一组斗舞,另外一组则是增加了新的难度,一边斗舞一边踩着节奏给屏风上的诗进行填词。 这七组对决看起来最后一组是最难的,若成功的话必然受全场瞩目,可若失败的话,怕是后面的比试也都不用继续进行下去了。 下棋,画画,书法跟诗词四场比拼都可以同时进行,对对子跟斗舞就放到最后。 棋艺,画技,书法跟诗词都很好评定胜与负,遂,这几场比拼也结束得相当的迅速。 “樱嬷嬷,那个栾君瑗可有什么问题?”宓妃眉头紧皱总感觉那个女人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对她的关注就多了一点。 并且她跟陌殇产生了分歧的人,可不正是这个名唤栾君瑗的。 ------题外话------ 今天先补一千字,明天再补一千字,么么哒亲们!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17 你争我夺,花落谁家3 “夫人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要真不舒服的话夫人可别硬撑着,没得会让相爷跟三位公子和小姐担心的。=” 前四场两两对战已经结束,且胜负已定,再不可能生出什么变数。 只是将比赛从头看到尾钱嬷嬷心里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古怪,可她一时又说不出到底什么地方透着古怪,心下有些不得劲就是了。 那四位胜出的小姐赢面都不大,堪堪只是压过她们的对手罢了,也许正是因为她们之间胜负的差距并不大,给人一种‘我还留了一手’的感觉,钱嬷嬷才觉着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吧! “不行,夫人这样奴婢委实担心得很,奴婢还是去告知小姐一声。”男宾席毕竟在对面,钱嬷嬷冒然跑过去极不妥当,倒是找同在女宾席上的小姐还方便些。【蜀山2080漫画/】。 尤其不是钱嬷嬷对温老爹不相信,而是在这皇宫里,又是在这样的场合,明显找她家小姐解决问题的速度最快。 “本夫人没事,你莫要大惊小怪的,别的不说你也得记着这是什么场合。”温雪莹晋级决赛倒是没坐在温夫人的身后,可已经被淘汰下来的温紫菱此时却是在的,是以温夫人对钱嬷嬷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不仔细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好在钱嬷嬷也不是不长心眼的人,她因忌讳着温紫菱即便发现了温夫人的异常也没有大声的说话,周围的人也只能从她之前过激的神色来判断揣摩发生了何事。 “奴婢真是该死,越活越回去了。” “放心吧,本夫人拿什么开玩笑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本夫人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打从宓妃好后,温夫人的心结渐渐解开,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没什么活下去的意念,若非是怕她死后口不能言的宓妃会受欺负,那几年温夫人早就趁不下去了。 如今她的长子就快娶亲,要是幸运的话顶多明后年她就可以抱孙子了,最小的女儿虽说还未订下亲事,可眼瞅着也快了,未来女婿她也算是一路瞧着过来的,越瞧那是越满意不过的,剩下的那两个臭小子早晚也会给她娶两个儿媳妇回来,她与夫君亦是恩恩爱爱的,她是傻了才会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未来的日子那么美好,她可不得牢牢的抓在手心里才放心。 莫不真要像妃儿当初开解她的那样,她就那么傻乎乎的去死了,让别的女人来霸占她的丈夫,享受她的尊荣,也让别的女人来管教欺辱她的儿子跟女儿,还让她的儿子跟女儿管别的女人叫母亲? 哪怕温夫人知道宓妃描绘的那些不太可能发生,可只要往上那么一想,温夫人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发狂。 她若真死了,那温老夫人怕是立马就得给温老爹抬一个继室进门,她的儿子女儿岂不真就要受气,还得唤那个女人一声母亲? 毕竟她的儿子跟女儿都大了,虽说不至于会被一个继室欺辱,但单单就是让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跟女儿管别的女人叫母亲这一点,温夫人就死也不能接受。 遂,温夫人哪里还有那份闲心去想那么多,她只想着无论如何她都要顽强的活着,坚决不能让人抢了她的位置去,直到心结全解身体日渐痊愈,温夫人方才了悟,她这个做娘的当初根本就是中了宓妃的计,而那父子四人也根本就是跟宓妃一伙的,还配合得挺像那么回事。 如今一提到她的身子温夫人不由得就想了起来,那温婉柔美的脸上就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那就连笔墨都无法描绘的风情,简直瞧得对面的温老爹眼睛都要直了。 “夫人的脸怎么越来越红,该不是发热了?”到此时都没有搞清楚状态的钱嬷嬷真是要急死了,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不然岂不被周围的贵夫人笑话了去。 倒是意外将她老爹看她娘的眼神收进眼底的宓妃听了钱嬷嬷的话,着实差点儿没忍住就喷笑出声。 她娘那是被她爹给瞧得不好意思害羞了,怎的到了钱嬷嬷的嘴里,她娘就成染了风寒发热了? “嬷嬷朝对面瞧瞧。”台上的比拼进入决赛之后,宓妃便用她的神识将整个柳清池晏都笼罩了起来,只要她有那个心的话,这殿里殿外她能听见不少的悄悄话。 只是宓妃倒没有这样的习惯,她这么做也无非就是留一手,目的为的也不过就是护她家人周全罢了。 即便今夜宣帝替太子跟那几位王爷指婚的麻烦事儿落不到相府跟穆国公府的身上,但他们这两府总有那么些个拎不太清的,为免闹出事来由不得宓妃不小心谨慎一点。 “呃…”听到宓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钱嬷嬷先是一惊,而后立马淡定下来,对于她家小姐的本事钱嬷嬷心中还是有数的,不过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而已,没什么好惊讶的。 平静下来钱嬷嬷就朝着宓妃的位置看了一眼,只见宓妃朝她笑了笑,又冲她努了努嘴,顺着那方向一瞧,钱嬷嬷的脸亦是爆红一片。 哎呀,她家小姐那个鬼灵精,怎么连她这个老嬷嬷也打趣。 她的这张老脸哟,真真就要无处安放了。 怪不得她家夫人的脸一瞬间变得那么红,敢情是被相爷那过于炙热的眼神给瞧的,亏得她还以为夫人身子不适,吹了风发热了呢。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嬷嬷不必觉得不好意思,那真正不好意思的人是我老爹呢。” 闻言,钱嬷嬷直接拉耸着一个脑袋,简直哭笑不得好不好。 话说有这么打趣自己爹娘的闺女么,小姐这般脾性大概除了楚宣王世子也没人能压得住了。 “咳咳…”温老爹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被温夫人秋水般的眸子警告的瞪了几眼,尴尬得收回目光,以手抵唇轻咳了几声,频频惹得温绍轩三兄弟目露关心的看向他。 “爹没事,就是喉咙有点痒。”为免真把自己的娇妻给惹毛了,温老爹便再没有朝对面投去一个目光。 “那爹多喝点水。” “哦,好。” 温绍轩蹙了蹙眉,怎么瞧都觉得他们这父亲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旋即便沉声问道:“爹当真没事?” “爹能有什么事,反倒是你们三个要格外小心一些,虽说轩哥儿已经订了亲,也快成亲了,但该防备的就要防备仔细了,切莫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我知道。”温绍轩是长子,他对幼时的记忆就要深刻很多,也亲眼目睹过他爹在祖母的逼迫算计下纳了两个姨娘后,他的母亲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故而,当时还小小年纪的他,心中便有一个念头在悄然的萌芽,直到后来宓妃又灌输了他们这三个哥哥一些现代一夫一妻的观念,更让温绍轩绝了纳妾的心思。 就如宓妃说的那样,要娶就娶一个自己喜欢心爱的女子为妻,若是没有遇到那样一个能让自己付出真心的女子,却又娶了那女子为妻,那么至少在她还是自己妻子的时候,做到不背叛她不负了她。 “你素来沉稳,爹倒是不担心你,云哥儿跟宇哥儿你们格外要注意些,虽说爹相信你们没有那个心,但也不要觉得你们拥有婚姻自主之权就大意了。” 后面有些不太好听的话温老爹并没有说出口,他也不想抱着恶意去想有些人,但他自己曾经就是受深此害之人,岂能让自己的儿子再走上他的老路。 这个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坦坦荡荡,还有着很多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你既不愿主动娶的话,谁敢保证他们不会逼着你不得不娶呢。 “爹放心,我们都记下了。” “嗯,绝对不会让人算计到我们身上的。” 温绍云跟温绍宇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握了握拳头,一想到温老爹话里的言外之意,他们俊脸就黑了几分。 “真要有人胆敢算计你们的话也别客气,爹定不会让人欺了你们去。”好歹他也是当朝丞相,要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那才是笑话。 更何况还有一个极其护内又护短的宝贝闺女在,温老爹可是一点都不惧的,谁要不怕死尽管凑上来,他接招便是。 “知道了,爹。” 这边温老爹在提醒自己的儿子,那边穆国公也在叮嘱他的儿子跟侄子,怕的可不就是意外中招,落进别人的圈套里面。 他们这还是拥有自主婚姻之权的人都要小心谨慎的防备着,更别说像韩国公世子韩靖跟他二弟韩枫,还有理郡王世子这些个没有自主婚姻之权的人,那样防备的就更多了。 “本夫人只是担心大姑娘跟二姑娘会生出事来,心中担忧才会如此,嬷嬷把心放宽便是。” “那是大姑娘跟二姑娘自己作死,夫人与其把心思用到她们的身上,倒不如多关心关心小姐呢。” “若她们不是有着相府的这个出身在,你以为本夫人乐意搭理她们。”大殿中央舞台之上,对对子比拼已经结束不说,就连第六组斗舞的都落下帷幕,待最后一组比拼完,越是临近最后那一刻,温夫人的心里也就越发不安。 “相爷不是说了么,路是她们自己选择的,不管什么后果也要她们自己担着,夫人就当她们不存在吧。” “话是这么说可外面的人不会这么想,她们两姐妹即便是庶出,那也是相府的姑娘,是相爷的女儿,本夫人怕的就是那些人拿着她们的身份大作文章。” 听了温夫人这话,钱嬷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半晌后紧抿着嘴道:“夫人还是莫要想这么多,您想的这些事情不说相爷,就是三位公子跟小姐肯定也都想到了,您瞧相爷他们都不着急,夫人又何苦难为自己。” “倒是我钻进了牛角尖。”揉了揉眉心,温夫人扯唇浅浅一笑。 “夫人只是太在意自己的家了。” “大姑娘那边你是盯不上了,二姑娘务必盯紧了,她要做些什么本夫人管不着,就算将她自己搭了进去也无妨,可本夫人绝对不允许她拿相府的脸面跟声望来折腾。” “夫人放心,奴婢会盯紧二姑娘的。” “嗯。” …… “郡主怎会突然注意到那个栾瑗君,她虽一路过关斩将表现可圈可点晋级到决赛,但明显另外几个才更值得注意不是吗?”跟在宓妃身边时间长了,樱嬷嬷也算摸到宓妃的一些脾性,心中的疑问也没藏着,直接就这么问了出来。 “莫名就是瞧着她觉得有几分熟悉。”宓妃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如水般澄澈却又如海般幽海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深意,想了想接着又对樱嬷嬷吩咐道:“既然她让本郡主生了疑,嬷嬷便去仔细查一下她,当然也别忘了那位应州知府栾大人。” “是,郡主。” “速去速回。” 樱嬷嬷躬身退下,就算有人瞧见了,也不太有胆量去触宓妃的霉头,还是老实呆着比较妥当。 “那个栾君瑗有问题?” 闲得发慌把玩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陌殇抬起那双魅惑众生的紫色眸子,直盯着宓妃瞧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阿宓何以为她有问题?” “你我就是在她身上决断有歧义的。” “应州知府这个时候被调回京述职,晃眼一瞧的确没什么问题,但令人心疑的地方也就在此处,是以为夫要仔细调查一番才知结果。” “嗯。”宓妃点头表示了解,又道:“那栾君瑗你可觉得她熟悉?” “唔,为夫只对阿宓一个人感到熟悉。” 宓妃,“……” “为夫的眼睛里素来只瞧得见阿宓一个女子,别的女人于为夫而言就跟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差不多,为夫哪里记得住。” 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眼,宓妃抽着嘴角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特么她需要表现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吗? 她压根就是他曲解的那个意思好伐! “宓妃丫头,宓妃丫头…” “呃,皇上您叫我?” 宣帝翻了一个白眼,瞧不出喜怒的对她道:“你这丫头刚才在想什么,台上舞斗得那么厉害的时候你居然还能走神儿,朕也是挺佩服你的。” “……”宓妃僵着脸,两只耳朵可爱的抖了抖,她能告诉皇上她跟她家男人在说悄悄话吗? “你这丫头嘴巴素来紧得很,你若不想说的朕看就是对你用刑你也不会开口,朕也就收起好奇心了。” “呵呵…皇上您可真了解我,我真是太喜欢皇上您了。” “哈哈哈…”虽然瞅着宓妃那样说喜欢他不过就是在忽悠他,宣帝还是觉得很开心,没忍住就朗笑出声了,“朕瞧着举行这场才艺比拼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名次什么的也不太重要,毕竟朕也从未说过夺得第一名的就指给太子为太子妃,再斗下去也没意思。” “皇上说得不错,今夜这上台一展自己才华的千金贵女们,个个都姿容艳丽,才华横溢,哪怕就是之前被淘汰的谁又知道她们不是谁心目中的第一名呢。” “最后晋级决赛这十五个都不错,品貌才情皆为女子之表率,既是皇上要替太子跟几位王爷指婚,倒不如皇上就再给一个恩典,就让太子他们自己挑选自己的正妃,皇上再意思意思给他们指一两个侧妃。” “众卿以为楚宣王世子所言如何?”如今仍有资格站在台上的十五个女人,跟宣帝早前做出的统计出入不大,即便有所出入也不过三两个罢了,主动权还握在宣帝自己的手里面,根本不怕太子等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若让他们自己择正妃也无妨,正好借此宣帝也能瞧出更多的问题。 “皇上,自古以来儿女的婚姻大事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殿下,明王殿下等几位殿下的正妃,老臣以为还得皇上亲自来指方为妥当。” “众卿跟太师也是一样的看法?” “皇上,微臣以为几位殿下的正妃应由皇上亲自指定,倒是几位殿下的侧妃可以由殿下们凭着自己的喜好来挑选一两个。” “臣附议。” “臣等也附议。” “温爱卿。” “皇上,微臣在。”庞系一派的开了口,温老爹就知道他躲不了清静了,今个儿晚宴皇上一直没有搭理他,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清闲点呢。 “温爱卿也觉得太子他们几个的正妃应由朕来指,这般才显得慎重?” “回皇上的话,不若就问问几位殿下的意思,看看这台上的千金贵女们,可有他们自己愿意求娶为正妃的。”踢皮球谁不会,温老爹这一脚踢得更是高明。 抚了抚根本没有蓄长胡子的下巴处,宣帝悠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威严的目光从太子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沉吟半晌后才道:“朕今夜替你们指婚,你们可有想要求娶为正妃的姑娘,若是有朕就成全你们,若是没有朕就直接给你们指一个。” 眼见他这几个儿子都垂眸不语,宣帝神色不变的继续补上一刀,“都想好了再回答朕,正妃比不得你们府上后宅里的那些女人,不想要了还可以扔,正妃是要与你们相守一辈子的,只有挑个合你们心意的成了婚,定了你们的性子朕也好放心。” “儿臣等谢父皇为儿臣等如此操心。” “朕替你们指婚是起的好心,还真不想瞎指一通,万一全都指成了一对对怨偶,朕这心里也着实难安,怕是日后你们心里都会怨怪于朕,倒不如就让你们瞧着喜欢谁就娶了谁做正妃,不管怎么样左右都是你们自己挑的。” 话落宣帝也不着急让太子兄弟几个回答他,而是扭头看向他身后的妃嫔,沉声道:“你们是他们的母妃,也都帮着他们几个长长眼,瞧瞧有没有合心意的就选了做儿媳妇吧!” “臣妾等谢皇上。”按照品阶的高低,七八个风格各异的美人儿优雅的起身向宣帝谢恩。 在她们的眼里自己的儿子千好万好,哪哪儿都好,要娶为正妻的女子身份绝对不能太低,最好那女子的家族势力还能成为她们儿子前进道路上的助力。 可这当着宣帝的面她们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君心难测,搞不好就引火烧身了。 “如何了,怎的全都沉默不说话,难道这些个姑娘没有一个合你们心意眼缘的?”左右由他亲自来指跟他们自己挑选都影响不到大局,宣帝也就耐着性子等着,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蹙着眉头看到大殿中央舞台之上,个个有如娇花般的美丽女子,好比货物一样任人观赏挑选,宓妃就觉得一阵压不住的恶心跟反感。 难道对她们而言只有嫁进皇室才能享受荣华富贵,才能高人一等? 有着她们那样的家势跟背景,何愁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为何就非得这般作贱自己。 可当宓妃看到站在台上的她们不觉这样被人挑来挑去是种侮辱,反倒觉得这是天大的殊荣,宓妃简直无力吐嘈无语之至。 “郡主何必为了她们伤神,左右决定要走什么路都是她们自己选择的,而且她们既然出身比别人好,享受了富贵与尊荣,那么她们肩上也有她们该要履行的责任与使命。” “你说得有道理,倒是本郡主着相了。” “郡主只是一时没转过那个弯。” 宓妃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的确忘了身为世家女,官家女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了,毕竟在这个时代不是每个做爹的都像她家老爹一样对她发自内心的疼爱与纵容,不会牺牲她去为家族谋取利益。 只能说她投生在温夫人的肚子里,做了温老爹的女儿是她的福气,因为她的爹娘兄长即便伤害自己,也断然不会委屈了她半分。 至于此刻站在台上的这些个女人,宓妃无权评判她们的对与错,毕竟她不是她们,又怎能体会到她们的所思所想。 “奴婢说句不当说的,郡主你瞧瞧她们的神色,她们的眼睛,虽说她们今夜站在那里有一部分是她们各自家族的问题,但她们自己其实也是愿意的吧,否则哪怕强颜欢笑也没这般自然吧。” “你的这张嘴倒是越发的利索了。” “奴婢就是见不得郡主伤神,尤其是为了台上那些个女人。” 宓妃含笑拍了拍她的手,嗓音清冷的道:“你家郡主我只是替她们觉得可悲罢了,自是没有那么伟大去阻她们所选之路的。” 这厢宓妃跟婢女的谈话暂告一个段落,宣帝那边也总算有了第一个站出来请旨的人。 “咦——” “怎么了郡主?”听到从宓妃口中溢出的轻咦之声,刚回到宓妃身边的樱嬷嬷就下意识的问出了声。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竟会是陈王。”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椅背,宓妃粉唇轻勾,眸底掠过一抹深意,“那位栾小姐如何了?” “回郡主的话,栾君瑗她没有问题。” “没有?” “是的郡主。” “那便先这样吧,等晚些时候回了府再详谈。” “是。” 身着罗兰紫缕金古香缎玫红色绣大片芍药花宫装的林淑妃,只见她的头上不过几点素色珠翠,在灵蛇髻上斜插着一支飞凤金钗,那清丽的容颜就如珠光熠熠,清月皎皎,端得是姿容出众,气质若兰。 她的娘家势弱,进宫后她的位份也不高,处处受人排挤跟刁难,后又被刘太后给盯上,她想继续活下去就由不得她不做选择。 就算林淑妃也有野心,但她对陈王还是非常疼爱的,只是她却阻止不了刘太后藏在暗处教导她的儿子,不让她与陈王过多亲近,终是让她们母子离了心。 眼见陈王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殿上,恭敬的对着宣帝单膝跪下,郑重其事的说道:“父皇,儿臣心仪德兴伯府的嫡长女季佳音,想要求娶她为儿臣的正妃,还请父皇替儿臣做主。” 德兴伯府既不高也不低,陈王求娶德兴伯府的嫡长女为正妃,倒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有如在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粒石子进去。 “哪个是季佳音,上前两步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臣女季佳音给皇上请安。”季佳音提着长长的裙摆上前两步,恭敬的向宣帝福身行礼,嗓音清脆如黄莺轻啼,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倒是个不错的,陈王可是确定要她为你的正妃?” “回父皇的话,儿臣很确定。” “林淑妃你以为季小姐如何?” “既是易儿喜欢的,臣妾并没有意见,只要皇上再给他指两个可心的侧妃就好。”陈王迎娶德兴伯府的嫡长女为正妃乃是刘太后的意思,林淑妃哪敢不同意,她之前那么紧张就是怕陈王会违逆刘太后的意思。 可当陈王按照刘太后的意思请旨之后,林淑妃却发现她的心里更加难受了,连带着对刘太后的恨意都不知不觉加深了几分。 “那就指季佳音为陈王正妃,着令礼部筹备择日便让他们大婚。” “儿臣谢父皇成全。” “臣妾谢皇上替易儿指了这门好亲事。” “臣女谢皇上恩典。” “侧妃之事容后再说,你们先退下吧。” “是,皇上。” “太子,你可有合心意之人要求娶为太子妃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并没有合心意之人,请父皇赐儿臣一个太子妃。”太子目光坦荡的迎视着宣帝的双眼没有一点退缩,倒还真令人刮目相看。 ------题外话------ 呼呼,荨总算将14号欠下的两千字补齐了,明天更新时间仍旧为下午六点,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18 你争我夺,花落谁家5 陈王站出去的时候太子的心里着实担心了一把,就怕陈王将主意打到他预定好的那位太子妃身上,好在陈王没有跟他作对,否则太子倒是不介意先收拾了陈王,再去跟他的老对手明王还有武王相斗。 虽说太子确有跟他的未来岳父大人提前做好交涉,但若这个时候真有变故发生,难保他不会反悔,舍弃他转而去支持陈王。 毕竟他要册立为太子妃的女儿心可大得很,对他这个太子也不见得有多真的心,因此,父皇圣旨未下之前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由不得太子不紧张。 好在陈王就如太子收集到的那些情报里写的那样,至少短时间之内他的手伸不到他这个太子的身上,可一旦他的太子妃尘埃落定,太子也不会再给陈王扑到他身上撕咬他的机会。 “母后素来疼爱太子,不知可以合母后眼缘,讨母后喜欢的姑娘,不若就将母后看中的指给太子做太子妃。” “哀家相信皇帝的眼光,定然会指一个最好的姑娘给太子做太子妃。”刘太后以前很疼爱很看重太子是没错,可自打她跟已废皇后庞氏撕破脸,刘太后不待见庞氏的同时也将太子给深深的厌恶上了。 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她的儿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如今太子已然知晓陈王的背后是她这个太后在扶持着,那么她也没有再纵着太子的必要。 “更何况哀家瞧着这些个姑娘都挺不错,不管皇帝指哪一个给太子都不亏。” 宣帝听了刘太后的话不置可否,漆黑的眸底快速的掠过一抹自嘲,他早就明白他的母后是怎样一个女人,又如何还能奢望她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即便她已经舍弃了太子选择了陈王,这个时候又何至于表现得那么明显。 还是说在他母后的眼里陈王就当真比太子强了,在庞氏被废之前,宣帝也是那么认为的,可在庞氏被废之后,宣帝方才猛然惊觉,貌似他自以为很了解的太子,其实他一点都不了解。 论心机城府之深,显然太子比起陈王还要更胜一筹,只是他们两个跟寒王比起来又当如何呢? 他的这个位置注定不会交给无能之辈,便让他这个父皇看看他们都有什么本事,能最终让他放心将这个位置交到他们的手上。 没有真正坐上过这个位置的人不会明白,也体会不到那种孤独,若是太子跟陈王两个人之间有一个能够堪当大任让他放心,那么宣帝还当真不希望他最疼爱的儿子寒王坐上皇位。 他只盼这个他与心爱女儿所生的儿子可以活得平凡一点,自在一点,恣意一点,身上不要背负那么多,甚至于宣帝的内心深处是极其反感先皇替他安排好这条路的,只因在先皇做这个决定之时,半点都不曾考虑过他的感受,更没有问问他是不是愿意。 将他禁锢在这个冰冷的皇位上也就罢了,偏偏先皇还替他的儿子选择了这条路,别看宣帝平时那么教导寒王,嘴上说得多么的义正言词,事实上他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完全就不一样。 若是寒王走不上这条路,那样也好。 “皇祖母说得不错,儿臣也相信父皇会指给儿臣最好的。”殿下站得笔直却半垂着眼的太子,他眼底的神色没人能看到,当然也不会有人瞧见他对刘太后那怨毒的眼光。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他要称之为皇祖母的老妖婆,为她对他的态度而感到后悔,总有一天他必将她踩踏于脚下,让她痛不欲生。 “那朕要是没有指给太子最好的呢?” “能入得父皇眼的女子,自然而然就是最好的。”太子这话回得很圆滑,倒是谁也不得罪。 “明王,华王,武王,靖王还有寒王,你们也都跟太子一样让朕替你们指婚吗?” 既然宣帝已经答应了他,那么寒王倒也不怕宣帝给他搞突然袭击,从容淡定的站起身对宣帝道:“父皇,不管台上还是台下都没有儿臣中意的女子,是以儿臣的寒王妃还是往后再立吧!” 寒王乃已逝韩皇后替皇上生的嫡子,论身份就连太子殿下都没有他尊贵,以前身中剧毒那是谁也不会把宝押在他的身上,即便寒王最得皇上的欢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寒王殿下他好了,想要将女儿嫁入寒王府的人可就多了起来。 那些人看着寒王的眼神儿就跟恶狼看到美味,那一双双眼睛都放着绿光的。 纵使想过千万种可能,也没想到寒王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咔嚓…咔嚓… 那些个对寒王有所企图的大臣们听到这里,那一颗凉嗖嗖的心顿时碎裂成无数瓣,拼都拼不起来。 “更何况儿臣刚刚大病初愈,身体更是虚弱得很,药王前辈也曾交待过,儿臣需要清心寡欲的静养两三年,就算父皇赐给儿臣再多的女人,那也不过就是放置在寒王府后院落尘堆灰而已。” “噗——” 寒王话音一落,宓妃刚喝到嘴里的酒立马就喷了,她瞪着寒王嘴角直抽抽。 她家师傅有说过这样的话? 丫的,她怎么不知道。 就算你丫的不想娶妻,也别这么自黑啊,这跟直接说你不举有什么区别。 “咳咳…咳…”作死的被酒给呛到喉咙好痛,宓妃真是控制不住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反应过来寒王说了什么的宣帝也是直接黑了一张脸,他怒瞪着寒王,而寒王则是目光平静的直视他,父子两人的交锋又再一次以寒王取胜宣帝落败宣告结束。 “混账小子,真是混账小子,朕也没说要替你指婚啊,朕都答应过你的事情如何还会反悔,你个混小子倒好直接给朕搞这么一出,你你你…你这是要昭告天下未来几年你堂堂寒王不能人道?” 熊熊怒吼只能憋在心里吼,宣帝真是一张脸都憋红了,方才没有失控的对着寒王吼出他的这些心里话。 混账,简直气死他了。 “父皇若真心疼儿臣的话,那便允了儿臣过几年再成婚立妃吧,更何况父皇也是知道儿臣的,即便就是有女人甘愿入寒王府做摆设,儿臣也不待见,要是哪天儿臣心情不太好指不定就摘了她们的脑袋当球踢了。” “放肆。”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表达自己的心意,父皇何需如此动怒。” “朕体谅你大病初愈,既然不想现在立妃也就暂时不立妃吧,不过朕顶多给你两年时间,到时候朕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必须给朕立妃,否则你别以为朕真就治不了你。” “两年就两年,就按父皇说的办便是。” 临时提出这个两年之约时宣帝原本以为寒王会跟他翻脸的,但见寒王没有生气还顺势认同了,宣帝这心里提起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如果能让寒王彻底从对宓妃的感情里走出来,这两年时间宣帝自认他还是等得起的。 只要两年后他乖乖的娶妻生子,宣帝也算对得起泉下的爱妻韩皇后了。 “你们几个都比寒王年长,他是事出有因所以特殊化了,你们也别告诉朕这里没有你们的心仪之人,便以此为借口不立正妃,朕是不会同意的,你们都给朕想清楚了再开口。” 太子明王几人默了默,眼底毕是闪过一丝苦笑,他们不是寒王,又哪敢跟寒王一样违逆宣帝的意思。 撇开这一点不谈,以他们的年纪也的确早就应该册立正妃了,只是因为之前一直在观望,想要挑一个对他们而言助益最大的来结亲,但现在看来那个于他们最有助益的女人是绝对没有可能娶回府的。 如此,他们又岂能再浪费别的资源,册立正妃一事刻不容缓,必须尽快确定下来。 “回父皇的话,儿臣等但凭父皇做主。” “好,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意思,那朕就替你们指定正妃,侧妃便由你们自己挑选吧。” “儿臣等谢父皇。”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特别的漫长,尤其这个时候大家都盯着宣帝,静待他开口说话的那种紧崩的心情简直不要太酸爽,真让人坐立都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平静淡定不下来。 终于等到宣帝沉声开口那一刻,时间对他们而言仿佛眨眼逝去千百年。 “皇上有旨,沐王府嫡长女冉润月赐予太子殿下为太子妃,刑部尚书之嫡长女陆叶晴赐予明王殿下为正妃,通政使嫡次女郁明兰赐予华王殿下为正妃,毅国公府嫡长女苏彩凤赐予武王殿下为正妃,左副都御史嫡长女赐予靖王殿下为正妃,着钦天监择选吉日,礼部筹办早日完婚。” “儿臣等谢父皇。” “臣女等谢皇上隆恩。” 太子跟几位王爷的正妃之位一落定,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笑来有人哭。 只是让宓妃觉得意外,却又在陌殇意料之中的这六个女人,貌似以前在贵圈里面名声都不是很响亮的那种,那些个美名在外的女人,却是很不幸的在第一场跟第二场的淘汰赛中一一落败。 若说这其中没点儿什么,宓妃是压根不相信的。 “既然正妃已定,你们便各自挑选侧妃吧,长幼有序就从太子率先开始。”接过张公公递到手里的酒杯畅快的喝了一杯,宣帝的心情显得越发的好了。 殿上的众人许是感觉不到那么明显,坐在宣帝身边的刘太后以及宣帝的那些个妃子,此刻感受绝对是最为明显的。 “太子皇兄请。” “嗯。”于挑选侧妃一事之上,太子倒也没有跟他这些个皇弟客气,直接吩咐贴身伺候他的小太监替他摘来两枝梅花,并让小太监将梅花给分别送出去。 如此,殿上众人一瞧有哪家小姐收到了梅花,便明了这是太子殿下挑中的侧妃了。 庞烟不负重望得了一枝太子所赠的梅花,另外一枝梅花则是被小太监送到了兵部右侍郎之女薄柔雨的手里。 “启禀父皇,儿臣挑好了。” 闻言,宣帝抬头看了眼手里拿着梅花的庞烟跟薄柔雨,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嗯,都不错。” 接下来轮到明王挑选正妃,他也选择了跟太子差不多的办法,只是命小太监摘的花有所不同。 一朵给了工部尚书之女彭子娴,一朵则是给了礼部郎中之女裴雅真,而这两女都是在第二场被淘汰掉的,且工部与礼部一样比起六部中的其他四部,这两部简直就是弱爆了。 至于明王为何挑了这两个女人做侧妃,怎么琢磨都有些匪夷所思呢。 毕竟以明王的权欲之心,能入明王的女人必将是对他有所助益女人,像这种没什么家势背景的女人,总不能说是明王看中了她们的美貌,又或是对她们才是真爱,这种话说出去骗鬼都没人信。 “明王这么做是不是有鬼?”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宓妃又开始跟陌殇说悄悄话了。 “阿宓此刻怎么对什么都阴谋化了。” “有吗?”她只是想得有点多吧,至于瞧什么都阴谋化了,就算真的有也是皇宫里这恼人的环境给逼迫的,才不是她本来便如此的。 “论官职工部尚书的品阶跟兵部,刑部,吏部,户部那些尚书是一样的,看似工部没什么作为,其实这里面也是藏有学问的,那位彭大人在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稳坐了那么些年,愣是谁也没有将他给挤下去,阿宓觉得他会是个简单的?” 真要简单的话,怕是也入不得明王的眼。 要说宣帝的这几个儿子,论相貌个个都不差,论才华学识也个个都还瞧得过去,心机谋略也有,没有比较的时候他们很好,可一旦将寒王放过去比一比,啧啧,那些藏着的问题也就随之暴露了出来。 “还有那个礼部郎中瞧着什么作为都没有,但却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手中倒是也握有实权的。” “咳…熙然查得真详细。”宓妃笑着打了个哈欠,继明王之后华王也利落的替自己挑了一个侧妃,那速度分明就是提前便相看好的。 “为夫查到的也不过就是皮毛罢了,阿宓若想看真正详细的,有个人倒是可以满足阿宓的这个愿望。” “呃…” “小女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家男人至于那么小气?” “没没有,我家熙然最好了。” “哼,算你识相。”顿了顿,陌殇接着又沉声往下说道:“对朝中这些大臣们阿宓若有想深入了解的,寒王是真能帮你的忙,解你的困惑。” “嗯,不说了不说了,咱们接着往下看戏,看戏。”宓妃笑盈盈的抓了抓头发掐断她跟陌殇的交流,闪掠着丝丝精光的眸光落到华王挑的那位新晋华王侧妃太常寺少卿之女耿丽光的身上。 两两pk对战那一场,别说宓妃对这个耿丽光印象还挺深的,只是瞧着华王跟她这分明就两情相悦的样子,怎的华王只给了她侧妃之位而非华王妃之位? “阿宓该不是忘了,华王是属太子一脉的,他要娶谁做正妃还由不得他自己一个人拿主意。” “哦!”听得陌殇这句话宓妃顿时明悟,撇了撇嘴暗骂自己傻。 “你两位皇兄都是挑的两位侧妃,你就挑一个?” “回父皇的话,儿臣王府里姬妾还有不少,如今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已是足够了。” “这既是你的意思那朕也就允了你,陈王到你了。”宣帝话落便不再看华王一眼,华王也会意的自己乖乖退下,尽量不惹宣帝的注目。 “启禀父皇,儿臣与表妹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请父皇将表妹林静书赐给儿臣做陈王侧妃。”陈王倒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挑正妃直接,挑侧妃也理直气壮。 前一刻陈王站出来请旨求娶德兴伯府嫡长女为正妃,说是他心仪季佳音,此刻他又站出来说让宣帝将他青梅竹马的表妹赐给他做侧妃。 啧啧啧…这个陈王他有真心吗? 特么就这样的男人真不知道有哪里好,竟还惹得那么多女人发了疯似的朝他们身上扑,宓妃皱着眉头觉得简直可笑至极。 “你的表妹,你舅父家的女儿?” “回父皇,是的。” “朕也不能厚此薄彼,既然金口玉言说了让你们自己挑侧妃,那么不管挑中哪个朕都准了。” “儿臣谢父皇成全。”若非他那表妹对他还有些用处,陈王又何至于为她如此委屈自己。 “臣女谢皇上恩典。” 宣帝看了林静书一眼,林家是陈王的外家,若是陈王府没有一个林姓女子,他这个皇帝才会觉得奇怪,“陈王的姬妾是少了些,除了这一正妃一侧妃之外府中也就还有两个,不若朕再替你指一个?” “儿臣但凭父皇做主。” “那个身穿粉蓝长裙的上前几步来。” 经过两场激烈的比拼,栾君瑗身上的衣服早就换了整整三次,此刻这舞台之上也只有她一个人穿的粉蓝色长裙,压下心中的异样,她莲步轻移仪态端庄的上前几步站定,嗓音如水般轻柔细腻却又不失恭敬的道:“臣女栾君瑗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栾君瑗,你父亲是哪个?” “回皇上的话,臣女的父亲乃是前应州知府。” “嗯,不错,朕将你指给陈王为侧妃你可愿意?”堂堂皇帝之尊,说出口的话即便就是带着询问,谁又敢把这当成真正的询问,觉得自己还有拒绝的资格呢。 “能为陈王侧妃是臣女的福气,臣女谢皇上恩典。”水袖中栾君瑗的手紧紧的屈握成拳,圆润的手指甲掐进肉里而不自知,心里怒火熊熊,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整个人柔美得仿佛一幅画。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她怎么会被指给陈王,该死的,她的计划被打乱了。 陈王眼见他的另一位侧妃人选落定,甭管心里有什么想法,面上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上前两步恭敬的行礼向宣帝谢恩。 “退下吧。” “是。” “武王,靖王你们兄弟也挑吧。” “是,父皇。”武王跟靖王先是应了声,接着便听靖王不甚客气的道:“五皇兄先请。” “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 “无妨。”反正他们会挑中同一个女人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谁先谁后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 既是如此,靖王还挺乐意表现出这么一副兄友弟恭画面的。 当武王指了京卫指挥佥事之女章露茗为侧妃,靖王指了马修贞跟康心彤为靖王侧妃,巧的是这两位千金的父亲的官职都是从四品的。 她们的出身一样,进入靖王府后的位份也一样,不知是会斗得你死我活,还是处得相亲相爱。 至此,除夕宴上的指妃宴尘埃落定,太子跟几位王爷的正妃侧妃都板上钉钉,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总体落定的大局就是这样了。 只是这些个或为正妃或为侧妃的千金贵女们,宓妃表示她几乎没有很熟悉的,甚至她还很好奇,怎的除了一个沐王府之外,像是永定侯府,虎国公府,章庆伯府…等等这些家族的女儿就没出现一个,他们在筹谋什么呢。 “程妃,齐妃,八皇子跟九皇子年纪尚小,也还未曾离宫封王,朕的意思是待他们封王之后再行册妃,你们以为如何?” 在宣帝开口之前,程妃跟齐妃还当真以为宣帝将八皇子和九皇子给忘了,此时一听这话两大美人赶紧起身,对宣帝柔声道:“皇上这样的安排极好,八皇子如今自己都似小孩儿,现在娶妻的确太过早了些。” “皇上,臣妾的意思跟程妃姐姐差不多,九皇子还是孩子心性,这都没有定性呢,还是等他再长大一些皇上再给他指一门好婚事吧。” 因着八皇子与九皇子年纪尚小,又从不参与皇位之争,且这两个幼子又与寒王关系亲近一些,宣帝对他们就多了几分疼爱与纵容,连带着对他们的母妃也宽容许多。 好在程妃跟齐妃都是拎得清的,心里如明镜一般,也不在宣帝的跟前卖弄心机手段,倒是颇得宣帝的心。 “小八,小九你们对朕这样的安排满意吗?” “儿臣都还没长大呢,不着急娶妻,不着急的,父皇的决定很好,多谢父皇。”八皇子跟九皇子对视一眼,说实话他们还挺怕被指婚的,毕竟他们可没有七皇兄那样的气势,有胆量否决父皇的旨意啊! 这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没被指婚简直都要高兴得蹦起来。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19 烟花绚丽,算计落空1 “主子。乐—文” “找机会去告诫告诫她,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主子放心,属下定会将话传到。” “速去速回别让人察觉到了。” “是。” 隐蔽处黑衣人化作一道黑影迅速的消失,借着微弱的月光一个人又小心警惕的靠了过来,压低声音唤道:“父亲。” “可有人跟踪你?” “父亲放心,儿子过来的时候很小心,也安排了人混淆视听,扰乱那些人的眼线,只要咱们长话短说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整个人身子都掩映在大片阴影里看不清神色的人,月光散落在他脸上那一瞬,这人可不赫然就是庞太师么,着实叫人惊叹他的大胆。 身处皇宫还这么的肆意妄为,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就那么肯定他的所作所为天衣无缝,谁也发现不了他的秘密? “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你行事务必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一些,不然一步错步步错,真到了那个时候就连为父都保不了你。” “是,儿子知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 “都办妥当了,期间任何异常都没有,她的身份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为了做到这一步,他们用了差不多一整年的时间来谋划跟准备,庞统焉能允许自己计划失败。 家族花了心血培养出来的每一颗棋子,哪怕就是死也必须实现她自身所有可利用能利用的价值,否则他们花费的那些心血又该由谁来买单。 “好,先就让她适应适应她新的身份,静静的潜伏在那里什么都不要做,尽可能的低调方能活得更长久一些,这些你可都告诉她了。” “父亲放心,即便这些儿子不提,她素来是个聪明的,自是知晓该如何做才对家族,对她自己更好,不然她也当不得父亲对她那般看重。” “嗯,她是为父那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一把杀人利刃,就该发挥出她最大的作用才算不负本太师对她的期望。” “她这一生最为渴求的东西就握在父亲的手里,不怕她不听话。” “呵…”听着庞统略显自信得意的话,庞太师眸色深沉的冷笑一声,半晌后才淡漠的出声道:“你别小瞧了她,若她是个男儿身,待为父百年之后,她定能撑得起我庞氏一族的门楣,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既没有那个福气生为男儿之身,那么自她诞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她要为庞氏一族战斗到最后一刻,流尽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否则她哪怕就连死也都死得不能闭眼,永不得安宁。 “怎么你听了为父这番话不服气?” “儿子没有不服气,只是没有想到父亲会对她的评价这么高。”庞统就因为晚出生三年不是嫡长子,自小就处处被他的嫡长兄庞正给压着,虽说他也是嫡出的,可在太师府里的地位明显没有庞正那么高。 尤其他庞统的能力分明就比庞正强,就因为庞正是嫡长子,所以宣帝下旨封侯之时,庞正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骁勇侯,便是他的手中没有多大的实权,身份却也比他尊贵了许多,仍旧死死的压着他。 而他呢,想要得到什么都要自己去谋,自己去求,表面上他跟庞正的兄弟感情很好,可事实上呢,庞统其实是恨不得庞正去死的。 那样一个草包兄长与其这样没用的活着,还不如早点去死了,也好给他腾地方。 “她也是儿子看着长大的,初一闻父亲的话,儿子很是有些惊讶罢了。”他这一房一直被庞正那一房压着,莫不是连带着他的子孙也还要被庞正那一房的子孙给压着吗? 庞统怎么可能甘心,又怎么可能不嫉妒,不愤怒,他根本就是恼怒得发狂。 只是他的父亲庞太师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哪怕就是在他的面前做戏也要做得十足的逼真,否则一旦被他给识破再想挽回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就难了。 “嗯,烟姐儿也是个好的,你且多提点着她,若她有什么满要的不用请示为父,尽可能的满足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想当初大孙女儿庞菲还在的时候,庞太师的的确确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二孙女儿的,不过现在注意到了也为时不晚,无非就是他再花点心思罢了。 “自你妹妹被废黜之后,太子就与我们疏远起来,烟姐儿以侧妃的身份入太子府若不能讨得太子的欢心,她在太子府后宅怕是寸步难行,让你媳妇好好教导烟姐儿一番。” “父亲放心,此事儿子省得。” “等再过些时日,你让翔哥儿他们多约太子出来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他是咱们死都必须抓在手里的牌面,半点差错都不能有明白吗?” “儿子谨记父亲的教诲,只是太子如今疏远我们究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还是太子他发现了什么?又或者说太子他完全靠向了皇上,为了向皇上表明他的决心,这才日渐撇清他与我们的关系?” 可若当真如此的话,太子就不可能纳他的女儿庞烟为侧妃,允许庞烟入太子府。 但若不是如他猜测的这般,那么太子现在唱的又是哪一出,难道他当真就不怕将太师府给得罪了,以后他上门求助之时会吃挂落? “以前是我们小瞧看轻了太子,太子那份隐藏跟伪装的功夫比起陈王都不逊色,往后在对待太子的这个问题上,你们都给为夫谨慎认真一点。” “是。” “烟姐儿若想抓住太子的心,如何去抓的那个度就看她怎么把握了,否则甭管为父如何看重她,一旦她入太子府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那么她就将是下一个被舍弃的对象。” 耳朵里响起庞太师阴冷刺骨的声音,庞统不禁有瞬间的失神,昏暗的阴影里倒不清他的脸色如何,却不难感受到他强烈的不安。 当了真正要做出决断之时,他的父亲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舍弃,那么舍弃起自己的孙女儿来又有什么可为难的,动作怕是会更加的干净跟利索。 “烟姐儿是个有野心的孩子,她隐忍着入太子府只为侧妃的这份屈辱,倘若无法在太子府谋求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是不会甘心的。”只要庞烟有着那样一颗随时都充满斗争的好强之心,斗倒太子府里那一个一个的女人却也并非难事,顶多就是要耗费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为父等着看她的表现。” “烟姐儿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离开回到人群里去,为父走另外一条路。” “那儿子先行告退,父亲小心。” 柳清池晏内选妃宴结束之后,宣帝并没有命张公公宣布除夕宴结束,而是命殿内所有人都随他一同到御花园中最高的一处建筑摘星台观赏烟花。 这个时代可不比现代,各种各样的烟花几乎家家户户都买得起,放得起,观赏得起,在这个时代烟花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且价格高得离谱,种类还非常的稀少。 一般来说普通人是燃放不起烟花的,就连购买烟花的渠道都找不到,只有皇宫跟世家贵族们买得起烟花也放得起烟花。 但也因烟花的制作工艺实在太过复制且成品每年都不是很多,除了固定数量供应给宫里的之外,贵族们每家也分不到多少,顶多只能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燃放一次。 住在星殒城周边的百姓还是挺幸运的,他们虽然买不起烟花,也没有近距离的看过烟花,但每到除夕这一天晚上他们就能瞧见,笼罩着皇宫的那一片天空,开满了璀璨绚丽的烟花,那画面美得令人屏息。 按照以往的惯例,群臣随宣帝一同登摘星台赏完烟花之后,除夕宴即宣告结束,文武百官们就可以陆续携带家眷离开皇宫,乘上马车各自回府。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要是因为你而让本小姐暴露了你负得起这个责吗?”自己的计划落空已经让栾君瑗异常的恼怒了,偏偏又因着她如今身份不高,总有那么些个女人来找她的麻烦。 想到从柳清池晏出来到御花园这短短的距离,她就明里暗里被使了数次绊子,栾君瑗就快压制不住心中那把熊熊燃烧的怒火。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这次的机会得来不易,要是因为她而搞砸了,太师绝对不会轻饶了她,那股一开始怎么都压不下去的邪火,在想到任务失败她将承受的后果之时,竟顷刻间消失殆尽。 “我是奉主子之命而来,断然不会给你惹麻烦。” “主子有什么吩咐,你说。”隐在水袖中的手紧紧的拽着一方手帕,栾君瑗不得不认清楚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对于主子派来给她传话的人,她还真不敢得罪狠了。 若想再次翻身自己给自己做主的话,栾君瑗知道她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格局有变,主子让属下转告你不要轻举妄动,需静待时机。” “我知道。”武王也曾上过战场,曾领兵打过仗,在战场上虽不及寒王那么声名赫赫,却也算是小有名气,而且他的手里还握有兵权。 栾君瑗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武王,接连几场的比拼中她也不是没有给武王暗示,但那个武王不知怎么回事压根就没搭理她。 为了恰如其份的扮演好她要扮演的角色,栾君瑗既不敢表现得太好,太过引人注目,又不能表现得太不出彩,让人连记都记不住她。 这于她而言不可谓不难,好在她也挺能耐的,将那个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从头到尾的表现可以用完美二字来形容,既不打眼也足够出彩。 她是冲着武王去的,她的任务就是入武王府为侧妃,继而谋取武王手中的兵权,就算她无法掌握那一部分兵权也要想办法让武王惹得宣帝震怒,从而收回武王手中的兵权。 如此,武王失去手中最大的筹码,也就等于替太子铺平了一段路,方便太子往后的路走得更为平顺。 可最终人算不如天算,栾君瑗竟被宣帝指给了陈王做侧妃,这简直就打了栾君瑗一个措手不及,但偏偏她又不能拒绝。 “主子的意思是进了陈王府也好,陈王不比武王好对付,而且陈王的背后还有刘太后坐阵,未入陈王府之前你先安静的等着,什么动作都不要有,待主子制定出具体的计划你再行动。” “是,君瑗明白。” “皇上已经登上了摘星台,很快就要燃放烟花了,你也赶紧过去,莫要引人怀疑。” “是。” “陈王原本没有再另一个侧妃的打算,偏生皇上将你指给了他做侧妃,以陈王的脾性必然会调查于你,试探于你,你且做好准备。” “嗯,他不会有机会瞧出什么来的。” “给你的联络信号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你且记牢莫要忘了。” “君瑗谨记于心,莫不敢忘。” 等到栾君瑗感觉不到那股气息抬起头来,那来传话的黑衣人已经彻底消失,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不过只是她的幻觉。 “我是不会认输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谁也不能阻止我。”栾君瑗垂眸喃喃低语出声,那张艳丽的脸上表情很是有些诡异,尤其嘴角勾勒出的那丝丝浅笑竟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只要她进的不是太子府,那么就不算她任务失败,没能如计划那般顺利进入武王府做武王的侧妃也罢,陈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猎物。 …… “阿宓在想什么,可知你的眉头皱成这样为夫会很是心疼。”不知何时陌殇出现在宓妃的身侧,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平宓妃的眉头,暗磁的嗓音满是温柔与宠溺。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看烟花确定不会出事?” 御花园很大,究竟大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宓妃也没有确切的丈量过,同样位于御花园北面的摘星台,建造得也非常的宏伟壮观,占地面积可以说是御花园中最大也是最高的一处。 只是这摘星台再怎么宽敞,里里外外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宓妃也不太喜欢,总觉得这人一多起来就特别容易出事,尤其还是这个只要跟女子身体有过接触,或是看了眼女子衣袖下手臂就算有了肌夫之亲,损失了女子清誉要对那女子负责的时代,人多拥挤起来难保不会有所触碰。 关键这个时候发生的那些触碰,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 “金凤国史上历年的除夕夜都是如此登摘星台观赏烟花的,这可不是皇上故意为之。” 宓妃眨了眨眼,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我心意相通,为夫怎能不知阿宓心中所想。”陌殇温柔的点了点宓妃的脑门,风轻云淡的又道:“往年在摘星台也未曾闹出过什么丑闻,想必皇上他也是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今年不同往年啊!” “对。”陌殇赞同的点了点头,却见宓妃的眉头仍是拧得死紧,不由就开解她道:“阿宓要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就想办法让你在意之人都避开,最好是不进摘星台。” “这。这会不会不太好,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吧!” “要是皇上明白你的苦衷,应该不会与你计较的。”陌殇一本正经的安抚宓妃,心里却在想着他家小女人就是知他心意,果断离摘星台远远的,让他很是高兴。 不就是放烟花么,只要宓妃喜欢他可以专门替宓妃燃放一次,保证一点都不会逊色给今年燃放的这些烟花。 “摘星台上的热闹还是不凑为好,真要喜欢看烟花为夫就赠阿宓一场绚丽的烟花雨。”虽说以他家小女人的警觉谁也近不得她的身,但只要一想到会有别的男人找死的往他女人的身上靠,陌殇就很想杀人有没有。 “就算不站到摘星台上,这御花园中哪一处不能欣赏烟花,何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宝贝儿说得对。” 宓妃送了陌殇一个白眼,然后就看到她家哥哥们跟表哥表姐他们向她走来,抿着粉唇道:“熙然先离开吧,等晚一点我再来找你。” “不用,阿宓就留在相府乖乖等为夫来找你,夜里为夫可不放心你到处溜达。” “行,听你的。” “真乖。”速度飞快的凑到宓妃颊边落下一个浅吻,陌殇身影一闪消失无踪。 等到温绍轩等人快步走到宓妃的身边,哪里还有陌殇的影子,温绍宇就抓着宓妃的胳膊,佯怒的道:“妃儿,那个混蛋是不是偷亲你了,他真是太不要脸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偷亲你,不行,等我抓到他非揍他一顿不可。” 宓妃抽着嘴角满头黑线,什么那个混蛋啊,那是你妹夫好不好。 “三哥别生气,等你下次遇到他,使劲儿揍,狠狠的揍没关系。” 温绍宇瞪着宓妃嘴角直抽抽,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有没有,“妃儿,你确定他是你喜欢的男人?” “确定,怎么不确定啊,可他竟然敢惹我三哥生气,当然就要狠狠的揍一顿才行。” “妃儿别以为你当着我们的面不护着他,我们就不收拾他了。” “呵呵…嘿嘿嘿…”小心思被二哥温绍云戳破,宓妃也只剩下干笑的份。 “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欺负我。”只要搞定了她家大哥还怕什么二哥跟三哥啊,果断要抱住温绍轩的大腿有木有。 “他敢抢我们的宝贝妹妹,揍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随着温润如风的温大公子一句话落下,一旁的穆天昊等人都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宓妃,“……” 她怎么就忘了,她家大哥比她家二哥三哥还要不待见陌殇啊,找他求助确定不是她脑子抽了? “行了,咱们言归正传,我们过来找你这丫头可不是来找你闲扯的。”温绍轩捏了捏宓妃白净的小脸,又习惯性的揉了揉宓妃的脑袋,宓妃万分无语的忍受着她家大哥的恶趣味,心中小人狂吼。 “唔,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哥哥姐姐们上摘星台,万一有个磕碰什么的,你们就是浑身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真喜欢看烟花的话不若就等上几天,熙然那里有不少的烟花咱们可以慢慢的看。”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看穆月依穆月兰三姐妹欣喜的表情,宓妃就知道她们是很喜欢看烟花,好在她们还知道跟在自家兄长的身边,不然麻烦肯定少不了。 “真好,那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这样也能安全一些,真要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咱们还能提前给避开。” “这个位置也是不错,咱们就站在这里观看也是一样,那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就连宫外的老百姓都瞧得见,更何况咱们还是身处皇宫之中。”宓妃任由穆月兰跟穆月华这对双生姐妹花抱住她的胳膊,难得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煞是好听。 穆月依听了就不住的点头,美丽的脸庞染上几分羞红之色,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娇艳动人,“虽说我跟你月兰月华表姐都已经订下了亲事,只等婚期到了就出嫁,但在我们未出嫁之前还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怕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剑走偏锋。” “月依表姐的担心有道理,接下来你们就跟在我的身边,哥哥们跟表哥们肯定不能留下来,可你们也要小心的防备小人,切莫大意了。” “嗯,我们心中有数。” “这个你们一人拿一粒带在身上,如果真要发生了意外情况,务必记得第一时间把这个给那人吃下去,然后你们随机应变。” 但愿那些人不会真这么丧心病狂,否则休怪她对他们不客气。 “原来妹妹在这里,可真是让姐姐们好找。”温雪莹跟温紫菱朝着宓妃走过去的时候完全一副跟宓妃很亲近熟络的样子,就好像她们跟宓妃当真情同姐妹,彼此间好得不能再好。 “什么姐姐妹妹的,你们是什么身份,本郡主又是什么身份,可当不起你们一句妹妹,又一句姐姐。”温雪莹晋级到了决赛,但她最后谁的侧妃也没有做得成,还有那个温紫菱,既然她们两个决定走上这条路,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放弃了。 宓妃对她们有防备,自然不会与她们虚与委蛇,她还懒得浪费那份精力呢。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20 烟花绚丽,算计落空2 纵使温雪莹跟温紫菱有想过宓妃对她们不会有好的态度更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瞧,但她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宓妃会这么直接的下她们的脸面。m乐文移动网 虽说此时绝大部分的人都跟随皇上太后的脚步登上了摘星台准备观赏烟花,但御花园里面还是有不少的公子跟小姐们,宓妃那毫不客气只差喊她们滚的话,多少让她们份外的难堪,两张脸立马就憋得通红。 也许是真的,又或许只是她们的错觉,总觉得在宓妃话落之后,她们就仿佛浑身赤果果的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观赏,那脸简直就是打得‘啪啪’作响。 “可别在本郡主的面前掉金豆子,毕竟就算你们掉了也没人敢站到本郡主的面前来替你们申冤,更何况本郡主也没有叫你们跑到本郡主跟前来找骂,你们是自己滚蛋还是让本郡主亲自送你们一程。” 并非宓妃容不下她们,只是架不住她们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在不知道她与原主温宓妃本就同为一体,宓妃只当自己是灵魂穿越至原主的身体里,那个时候不能否认,宓妃的的确确恼过温雪莹跟温紫菱,只因她们欺负羞辱过原主。 但瞧在她们对原主做的事情不算罪大恶极,穷凶极恶的前提下,只要她们不妨到她的眼,那么宓妃并不会对她们做什么。 只可惜她们从来都觉得她要害她们,她在算计她们,甚至于准备给她们订一门好亲事的温老爹也被她们以极大的恶意去揣摩了,半点瞧不见温老爹对她们的真心,着实令宓妃对她们颇有些厌恶的情绪。 即便温老爹对温雪莹姐妹两人不似对她这个女儿的各种纵容与疼爱,也从来都不关心她们生活得好不好,但温老爹从不曾想过牺牲她们的终身幸福来巩固相府的权势与荣华,他给她们谋的不过只是一份平凡简单的安康喜乐罢了。 “温宓妃你别太过份。”温紫菱嫉妒宓妃嫉妒得快要发疯发狂,凭什么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属于温宓妃的,凭什么她那么努力的只是想要过得好一点,不受人欺一点就那么的难。 “你上赶着过来找骂是本郡主请你过来的,求着你过来的?既然都不是的话,那本郡主瞧着你不顺眼叫你滚又怎么过份了。” “你…你你你…”反复的深吸几口气又吐出去,温紫菱只觉得跟宓妃对上整个人都是无力的,足足好半晌她才平静下来,却仍是怒视着宓妃恶狠狠的斥道:“就算我跟大姐都是庶出的,但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体里都流着父亲的血,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你也要尊称我一声二姐。” 呼—— 心里憋屈着的话终于肆意的吼了出来,温紫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看向宓妃的眼神甚至都带着挑衅的光。 “紫菱你别跟小妹这么说话。” “大姐你就惯着她吧,你看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眼里还有没有长幼了。” “她是妹妹我们是做姐姐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让着她。”此刻的温雪莹还当真是入戏很深,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好姐姐了。 只是即便她演得再如何的深入人心,也还得宓妃愿意配合她演才行。 “妃儿表妹,她们这是唱的哪一出,我怎么瞧不太懂?”穆月华扯了扯宓妃的衣袖,凑到宓妃的耳朵小小声道。 她对温雪莹跟温紫菱姐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要她们不触碰到一些底线,穆月华其实更乐意忽略她们的存在。 不是她看不起庶女,而是憎恶她们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却总是贪图一些并不属于她们的东西,然后各种卖弄心机不择手段的去达成自己的目的,那样的行为才是真正令得她厌恶的根源。 这前来缠着妃儿表妹阴魂不散的两姐妹就跟她们府中那同样拎不清的庶女一样的令人讨厌,明明家里给她们安排了更好的路,但偏偏她们就是固执的认为她们自己选的路才是最好的,白白将他们的好心给糟蹋了。 “月华表姐用不着懂,我也不会让她们靠过来。”宓妃微垂着眸子拍了拍穆月华的手,示意她把心放回肚子里,这恼人的两姐妹自有她来应付。 “妃儿表妹你你多少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她们到底是你的庶姐,要是做得太张扬怕是不好。”穆月依了解宓妃的脾性是一回事,可就宓妃应付温雪莹姐妹那大开大合的架式,旁边的人瞧了还指不定怎么摸黑她,时间长了还不知要将她传成什么样儿。 “月依表姐放心,你家表妹现在又不愁嫁人了,就算被外界的人传成是个凶悍的母夜叉那又能如何。” 穆月依嘴角猛抽,“……” 穆月兰,穆月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两双眼睛再齐刷刷的看向一脸从容淡定,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也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样子。 顿时,一群乌鸦自她们的头顶飞过,顺便掉下一地的黑毛,再一股寒风拂面而过,她们都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双臂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妃儿表妹你你可真不害臊,姑娘家家的怎么能把嫁人什么的常挂在嘴边来说。”穆月依羞红了一张脸,她承认她的脸皮没有宓妃那么厚。 起初宓妃出海的消息她们姐妹是不知道的,直到后来她们才慢慢的知晓,也是从那个时候她们就知道宓妃会出海全都是因为楚宣王世子。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们知道楚宣王世子陌殇跟她们的表妹是一对儿的。此时,听着宓妃这么大大咧咧的说自己不愁嫁人,这叫她们说什么好。 “月依表姐不愧是个绝色大美人儿,瞅瞅这脸红娇羞的小模样,让我恨不能将你抱在怀里亲上一口。” “噗——” 穆月兰跟穆月华脚下一滑,两个人险些被自己给绊到摔倒,惊恐的望着对方的眼睛,慢慢领会了一个事实,那什么貌似她们的大姐被妃儿表妹给调戏了? 嗯,是的,就是被调戏了。 “妃儿你这丫头真是…真是叫表姐好想咬你一口。”就是咬你一口也出不了气,穆月依见自己跟宓妃完全就不是一个段数的,最后只得败退避开,“那个妃儿表妹多少拿捏一点分寸,下手别太狠。” “妃儿表妹,大姐说得没错,就算妃儿表妹不在乎可也要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就怕会坏了轩表哥娶妻的大喜事。” “妃儿表妹打人不打脸……”话刚开了一个头,穆月华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呸呸呸,她怎么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嗯,月华表姐之言甚得我心,我保证不会打她们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宓妃捏着拳头一副准备要开打的架势,吓得温雪莹跟温紫菱连连后退,连带着那张妆容精致,五官艳丽又不失秀美的脸都惨白惨白的,双腿还控制不住的直打颤。 “你你想干什么?” “怎么温大姑娘不继续装小白花了,你是吃定本郡主在宫里不敢揍你,还是觉得这四周的观众有那个胆量站出来阻止本郡主揍你们。” 这姐妹两人比拼落败,太子也好,其他几位王爷也罢,好似故意将她们给遗忘了一样,默契的谁也没有挑选她们入自己的后宅。 按理说她们今夜是孤注一掷进宫要为自己挑一个好夫婿好靠山的,既然第一次机会已经与她们失之交臂,那么摘星台这个机会,她们又岂有再错过的道理。 “妹妹你听我解释。”温雪莹不敢与宓妃的目光对视,她怕她极力隐藏的那点小心思被宓妃一语道破,自己就将里外不是人。 “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就算你要判我们死刑,至少也让我们把想说的话说完不是。” “妹妹你就给我们一点时间,只耽误你一点点时间就可以了,要是…要是我们说完妹妹仍旧不肯原谅我们,那我们就离开不再来打扰妹妹。”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若还有回头的机会,温雪莹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真的能对宓妃下手而不被宓妃所察觉。 “温宓妃你就是不看别的,就单单看在我们有同一个父亲的份上,不过听我们几句话你莫不是怕了?” “温紫菱,你可知往往喜欢自作聪明的人通常都死得非常的快。” “你在威胁我。” “如果你那么以为的话,就当本郡主在威胁你,你又能如何?”越是与这两姐妹接触宓妃发现的破绽就越多,只是倘若她们当真要对她做什么,又焉能露出这么多的破绽来给她发现? 时时刻刻紧崩着脑海里的那根弦,温雪莹只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到达极限,当她注意到宓妃的眸色在渐渐加深,内心深处那股不安顿时有如火山喷发一般无法抑制,只能睁睁的看着却又无能为力。 “妹妹,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有些事情想一千次,不如亲自去做一次,这世间原本是没有路的,然而我们每个人所走的路都不相同,但却又真真实实的是我们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那条路只有我们自己能走,别人想帮都帮不了。” 闻言,宓妃黛眉轻拧,短暂的沉默过后才黛眉轻拧声音淡淡的道:“你想说什么?” “我跟紫菱选择了自己想要走的话,可在没有走之前,我们如何知道那条路是走不通的,唯有自己亲身去走了尝试过后,我们知道错了才能回头不是吗?” 温紫菱看似跟温雪莹同穿一条裤子,两人要好得很,可骨子里有些东西即便就是有所遮掩了,无形中也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哪怕她与温雪莹有着共同的目标,想要达成的目的也是一样的,但温紫菱又怎会甘心头功被温雪莹抢了去。 “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我们没有走上那条路摔得头破血流,深知自己错了之前,无论你跟父亲母亲对我们说得再如何的好又有什么样,前路都是未知的,我们也不想走那条崎岖的路不是吗?”温紫菱知道宓妃不好骗,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当真没有退路可走,唯有拼死一搏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貌似还有点道理,你们是在责怪爹娘没有给你们机会?” “没没有,妹妹怎么会如此曲解我们的意思,我们只是说只是说……”遇上比自己还要难缠的宓妃,温雪莹只觉自己舌头打了结似的,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经过刚才那一场指婚宴,我们看清了一些东西,觉得自己当真错得离谱,所以就想求得妹妹的原谅。”在宓妃的面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温紫菱是满心不甘的。 然而,形势比人强,怕只怕终其一生,她也没有机会能压过宓妃一头去。 “对对对,妹妹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望妹妹能原谅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曲解父亲跟母亲的意思,我们会乖乖听话的,妹妹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求求郡主就原谅我们家小姐吧,小姐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温雪莹的贴身婢女哭着跪下向宓妃求情之后,温紫菱的婢女也不甘落后,两个丫鬟痛哭流涕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还意欲伸手抱住宓妃的腿。 四周议论之声悄然响起,别人或许听不清楚这些声音在说什么,但架不住宓妃耳朵灵得很,那些议论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楚得很。 “求求郡主了,小姐她真的知错了,求求郡主再给小姐一次机会。” “妹妹你就原谅我们一次吧,哪怕就看在我们姐妹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们都同为父亲的女儿的份上,这次就原谅我们好不好?” “或者妹妹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跟大姐,是要我们跪下求你吗?” 只见温雪莹跟温紫菱两人可怜兮兮的注视着宓妃,两人的婢女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她们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因为落泪给花掉了,看起来格外的狼狈不说,还相当的楚楚可怜。 尤其是她们那副委屈求全的表情被她们演绎得入目三分,此情此景任谁瞧了,不知前因与后果都会同情她们,彻底将宓妃当作是恶人,恨不得以一切他们能用的方式来讨伐宓妃,责怪宓妃。 “妹妹是身份尊贵的嫡女,又是皇上御封的安平和乐郡主,就算我们是妹妹的亲姐姐,左右也不过就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姐,妹妹是当得起我跟紫菱一跪的。” 说完也不等宓妃有所反应,温雪莹就要拉着温紫菱向宓妃直直的跪下去,一直被宓妃护在身后的穆月依三姐妹见到这一幕也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只是她们还来不及出声阻止那两人就已经跪了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穆月依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看向温雪莹两人的目光不禁都变得憎恶起来。 “求妹妹原谅我们吧!” 冷眼扫过跪在她脚边温雪莹跟温紫菱的脸,在有人蹦出来替她们说话之前,宓妃冰冷刺骨却又淡漠到了一定境界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们姐妹是对本郡主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需要在这个时候跪在本郡主的脚下,恳求本郡主的原谅,不妨就说出来本郡主听听,也好让本郡主评判一下你们值不值得被原谅。” “正如妃儿表妹所言,你们一见到妃儿表妹就又哭又跪的求妃儿表妹原谅,总该说清楚你们为了何事来求妃儿表妹的原谅吧!” 穆月依话音一落,穆月兰接过话头柔柔的又道:“你们什么都不说明白,就跪在这里做出一别这么狼狈可怜的样子是想搏得谁的同情,是欺负妃儿表妹顾及你们是她庶姐这一点,吃定了她不敢对你们怎么样是不是?” “今个儿可是普天同庆的除夕宴,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这般闹又这般作的,知道前因后果的看到你们这样会觉得是你们做错了事,为了求得妃儿表妹的原谅才弄得这般姿态的,可那不知前因与后果的人,猛地见到这样一幕指不定要怎么数落妃儿表妹的不是,你们这是存了心想要摸黑妃儿表妹,让妃儿表妹背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残害庶姐的罪名?” 穆家三姐妹的话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接着一个的砸向温雪莹姐妹两个,打得她们措手不及,完全有些反应无能。 “噗哈哈哈…”宓妃则是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这种被人全心全意维护着的感觉真不错,只是以前她对穆家这三朵金花的了解太少了吗? 不曾想这气势全开的三朵金花,啧啧啧,那威力简直杠杠的。 “如果你们真是对本郡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只要你们说出来本郡主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们了。”话锋一转,宓妃沉声又道:“可若你们没有做对不起本郡主的事情,那么原不原谅你们可轮不到本郡主来做主,你们可以去求父亲跟母亲,他们自会替你们做主。” 名声那种东西宓妃素来不在乎,可若她们要借着这名声来设计她,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说得直白一点,本郡主是个女儿家,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相府还轮不到本郡主一个女子来当家,温大姑娘还有温二姑娘你们是不是求错了人,哪怕就是去求本郡主的大哥也比求本郡主容易啊!” 哗啦啦—— 宓妃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吃瓜看戏的群众也瞬间明悟了一个事实,之前还正义感爆棚的诸位立马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蔫了。 是了,安平和乐郡主就算再如何得温相爷的宠爱,她终究是个女儿家,那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相府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当家。 那偌大的相府,待温相爷退下之后,能够当家做主的人可不就是郡主的嫡亲大哥温大公子。 这两姐妹要是真做错了什么,的的确确是去求温大公子比求郡主要妥当呀! “本郡主是个什么性子你们都明白,这种低劣的把戏不要在本郡主的跟前卖弄,真要惹毛了本郡主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宓妃嘴角勾起邪气魅惑的浅笑,白皙纤细的手指捏住温雪莹的下巴,强迫温雪莹与她对视,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温雪莹的脸上,后者惧怕的缩了缩脖子,一颗心仿佛就要从胸口跳出来。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砰! 砰!砰砰! 宓妃质问的声音淹没在此起彼伏的烟花冲上天空的巨大声响之中,看着一朵接着一朵相继在夜空中耀眼绽放的绚丽烟花,她好看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 早不放,晚不放,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恼人。 “哇!” “好美的烟花…那一朵竟然是金色的耶!” “快走,我们赶快去摘星台看烟花。” “好,走快些…” “……” 一阵喧闹过后,只见御花园中人影蹿动,两两成双,三五成群的直奔摘星台而去。 穆月依三姐妹不由得也忽略了其他,仰着头观看那绚丽无比的各色烟花。 而原本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温雪莹跟温紫菱眼见自己的目的达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妹妹说得不错,我们这便去求父亲跟母亲原谅。” “大姐我们赶紧走,务必要求得父亲跟母亲的原谅才行,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嗯。” 目送从地上爬起来就连自己婢女都顾不上,只顾着逃也是跑走的两姐妹,宓妃虽然没有去追,可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诡异感却越发强烈的。 该死的,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21 烟花绚丽,算计落空3 “呼——” “真没出息,居然吓成这样。︾樂︾文︾小︾说|”许是为了缓解自己心中那股可怕的惊惧感,温紫菱看着温雪莹来回轻抚胸口不住长长吸气又吐气的样子便控制不住的冷嘲出声了。 仿佛她这样做了,心里便不会觉得害怕。 “我的确是没出息,也的确是被吓到了,可你要是没被吓到的话,那你怎么跑得比我还要快。”嘲讽她,温紫菱你还不够资格。 她温雪莹这辈子除了被宓妃死死的压着一头,也除了始终无法反抗反驳宓妃之外,其他嘲笑讽刺过她的人向来都讨不到什么便宜。 “你…我那是怕你露馅。”无论如何温紫菱都不想承认她被宓妃给吓住了。 是的,也许她这一辈子输给谁都不会觉得难堪,但偏偏要是不如宓妃的话,她就特别容易产生连她自己都无法抑制的恶劣情绪。 “什么露馅不露馅的,你当她是傻的吗?”温雪莹冷哼一声,语气里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焦躁。 但凡算计宓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可她们姐妹偏偏就是算计了宓妃,等她回过味来之时,就有可能是她们接受报复之时。 只是她们被逼得退无可退,除了一直不停的往前走,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呵…”满眼冷嘲过后,温紫菱沉着脸冷笑一声,半晌后语气幽冷的道:“与其说她傻,倒不如说我们自己傻。” “你倒是看得很透彻。”从气场强大的宓妃身边逃也似的跑开,直到现在温雪莹才舒缓过来,那颗原本换去节奏跳动的心脏也总算是慢慢的恢复过来。 经历过之后,她们貌似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她们何尝没有想过回头,可是她们还能回得了头吗? 不不不,她们已经回不了头,也只能继续走在这条不归路上面,直到她们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刻。 至于她们生命中最为渴求的那些权势,财富,地位以及荣华,也只能在行走这条路的途中,一一拼了命的去求,去搏。 除此之外,她们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 “彼此彼此。”温紫菱目光阴戾的盯着温雪莹,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四个字。 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对温雪莹心软了那么一次,结果就害得自己也被卷进这样没有后路的绝境之中不得脱身而出。 她恼过,恨过,怨过…可这又能如何呢? 她的反抗根本微不足道,她的挣扎也根本没人会放在眼里,有的只是她自己的自我折磨罢了。 “我们做得那么明显,她一开始不明白,但等她转身就会明白过来的。”若有可能温雪莹不想跟宓妃对上,只因她知道跟宓妃对上是没有好结果的。 然而,上天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愣就是要将她们给凑到一起。 “她给人的报复素来血腥又残酷,大姐你说她会怎么对付我们?”倘若死可以得到解脱的话,温紫菱倒是不怕的,她只怕要生,生不得,要死,生不得才最是痛苦。 “你疯了。” “是啊,我可不就是疯了吗?否则我怎么会疯到跟你一起去算计温宓妃,她是那么容易算计的吗?你知不知道她的眼里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我们算计了她,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似乎还没有发泄完,温紫菱此时神情癫狂,已然好似不记得这里是御花园,而不是她在相府的紫玫院。 “你以为她会顾及你我同她都是父亲的女儿而对我们手下留情吗?你以为疼她如珠如宝的父亲会站在我们这边维护我们吗?还是你以为这次我们对她做的事情,父亲仅仅只会罚咱们禁足数月?又或是你觉得三位兄长不会跟咱们女人一般见识,可你想过你动的人是谁吗?” 温宓妃是谁啊,她是整个相府的宝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她一出生就是夫人所生的嫡女,是在父亲满怀期望中的诞生的幺女,生来就带着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各种光环,让人连去嫉妒她的力气都没有。 可即便就是宓妃那样一个哪里都好的人,不也命运相当坎坷,几经生死,最后才华丽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姿态的吗? “你疯了,你是真的疯了,你小声点儿,你给我闭嘴。”眼见温紫菱彻底失控,那癫狂的表情看得温雪莹那是心惊肉跳,赶紧扑过去伸手捂住她的嘴,制止她继续往下说话。 她承认她无法反驳温紫菱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可也正是因为那些她全都无法反驳,她这心里才越发的难受,越发的想要活出一个全新的人样来。 “唔…放放开我…温雪莹你个贱人,放放放开我。听到没有你放开我…”断断续续的嘶哑着声吼完,温紫菱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控制着她捂着她嘴的温雪莹甩了出去。 “你…” “呜呜呜…”温紫菱无法抑制内心中的悲伤捂着脸蹲下去痛哭出声,只是她将自己的哭声压得很小,仿佛只是猫儿的低低呜咽声,唯有那不停抖动的双肩,可以瞧出她的情绪崩溃得有多么的厉害。 见此情景温雪莹足足怔愣了好半晌才面色古怪的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有些不忍心再看蹲在地上痛哭的温紫菱第二眼,她转身走开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也算是替温紫菱把风,以免她这副模样被人瞧了去。 说起来温雪莹对温紫菱的确心存愧疚,如果不是她的设计,温紫菱应该会走上她自己想要走的路,也是父亲跟那个女人替她铺好的路。 只是她打破了温紫菱的梦,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拖进了她这满是泥泞的世界里,不该只有她一个人承受苦难的,她温紫菱凭什么能逃。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璀璨的绽放,那朵朵如花般盛放的姿态美得令人屏息,烟花冲上天空的巨响伴随着赏烟花人的欢呼声,真是热闹得不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身后传来的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小,温雪莹这才转身又走向温紫菱,语气很是平静的道:“既然哭够了就站起来吧,你我打出娘胎开始就没有哭的权利。” “温雪莹你知道吗?” “什么?” “温雪莹,我很恨你。” 闻言,温雪莹身体猛然一僵,但很快她又放松下来,一双眼睛平静的注视着温紫菱,淡淡的道:“我的确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恨她么! 呵呵,你就恨吧! 你越恨,那么你在这条路上就会走得越远,那样距离成功也会越来越近。 兴许当某天你成功了,你对我的恨也就不在了。 “温雪莹你欠我的一切,早晚我会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届时你别怪我心狠手辣。”哭只能宣泄心中压抑的坏情绪,但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然而,温紫菱这一通大哭之后,她的心境仿佛豁然开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既然她已经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那就一直这么走下去吧,也许待她走到尽头之时,就是她报仇雪恨之时。 “你要用那样本事的话,我随时奉配。”这一刻,温雪莹突然对温紫菱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畏惧感,不不不,这肯定只是她的错觉。 虽说当初算计了温紫菱让得温雪莹内心不安了许久,但她能算计温紫菱一次,就能算计她第二次,她如何能被自己手中的棋子给吓到。 “但愿真到那一天的时候,你还能如今日这般一样。” “你想要讨回一切我不阻止你,甚至我还很期待,但是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如何渡过刚才那一关,否则父亲知道后咱们怕是连相府的大门都甭想踏得进去。” 那些想要娶她们为妻的男人以及男人背后的家族,又有哪一个不是冲着她们相府小姐的身份来的呢? 倘若失去相府小姐的这一重身份,温雪莹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放眼这星殒城的上流圈子内,没有一个男人会甘愿娶她们为妻或是为妾,只除了那些平民百姓,或许会有真心求娶她们不为名和利的。 这个现实虽说残酷了一点,但不可否认这就是摆在她们眼前的事实。 尤其她们想要嫁去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地方,要是她们连相府的大门都进不了,谁还会要她们。 “现在才来想这些,你答应算计她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到了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唱反调。” “麻烦是你惹出来的,大姐难道不该负责解决这次危机跟麻烦。”她倒是有办法可以逃过一劫,但她凭什么无条件的告诉温雪莹呢。 要知道她会有这一天,还都得拜温雪莹所赐。 “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要落不得好你也跑不了。” “大姐这是求人的态度?”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温雪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那双瞪着温紫菱的眼睛都快喷出实质性的火来,那弱柳般的身体里竟涌动出几分凌厉的杀气。 “只是这样你就恼羞成怒了,看来你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自信淡定啊。”只要想到温雪莹对她做过的一切,温紫菱就控制不住会竖起全身的尖刺,恶狠狠的去刺痛对方。 她之所以陷入这样的境地,活得这么的痛苦,游走在夹缝间寻求生存下的一丝丝可能,那么她为何还要任由温雪莹压在她的头上。 对于害了她的仇人,难道她不应该狠狠的将她踩在脚下肆意的欺辱,方能泄她心头之恨吗? “温紫菱你别以为我非你不可。”从温雪莹算计温紫菱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她跟温紫菱会走到对立面,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即便她们现在有着同一个目标,可实际上温紫菱从来没有将她当成是盟友,而她也从未真的信任过温紫菱,是以让她们暂时联合起来的不过只是利益的驱使罢了。 一旦她们之间的利益发生冲突,那么她们之间的战争也将一触即发。 “既然你不是非我不可,那么我也不一定就非得要配合你。”不过跟她一样就是个出身卑微的庶女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可以肆意的指使她做这做那不成? 你既然不敢服软,呵呵…那本小姐还不奉配你了呢。 “站住。” “温雪莹你休想命令我。” “承认吧温紫菱,你也是个怕死之人。”温雪莹手里可谓是捏着温紫菱的命脉,她压根就不担心温紫菱不听她的话又或是违背她的意愿。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会采取这一招,毕竟温紫菱已经恨她到了一定程度,要是知道她还控制了她,那样的后果就连温雪莹自己都不太敢去想象。 “好,算你赢了。”水袖中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足足反复了数十次温紫菱才面色平静的吐出这句话。 她的确怕死,她是怕她死后不能亲手宰了温雪莹替自己出那一口恶气。 当然还有那个毁了她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他必须要为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惨重的代价。 是的,她温紫菱就是要以自己的方式去报仇雪恨,谁也不能阻止她复仇的脚步。 “说,你刚才想到了什么办法,就算我们跟父亲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但无论是我们出嫁前后都绝对不能传出我们与相府已经关系淡泊这种事情,你该知道一旦这种事情传出去,我们也就丧失了主动权,往后的日子不但会无比的被动不说还将过得无比的辛苦。” 受人欺压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出嫁后哪怕她不能做正妻,也绝对不想再被那所谓的正妻压上一头。 要想获得此特殊荣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她的手里握着男人不惜一切都想要获得的东西,那么即便她就是个妾又能如何,她所钟爱男人的正妻不也要避开她的锋芒,不敢欺压于她么。 “我知你钟情于靖王,做梦都想成为他的正妃,只可惜他的王妃伍雨浓好似天生就跟你不对盘,你若真有那个本事入得了靖王府,想必你们会斗得相当的精彩。” “闭嘴。”伍雨浓她算什么东西,她的父亲不过只是区区的左副都御史罢了,比起她父亲的官职可要低上许多,若她不是好命的投生在伍大人正妻的肚子里是个嫡女,她有什么资格跟她争靖王妃,靖王侧妃之位。 同时温雪莹阻止温紫菱继续往下说也是因为她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明明在除夕宴之前靖王承诺过她,就算不能给她正妃之位,也会给她一个侧妃之位的,但是刚才在柳清池晏靖王他做了什么,他全然将她抛之于脑后,眼里竟然半点都没有她。 他的正妃是皇上给指的,温雪莹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就这么忍了认了,可他要挑谁做他的侧妃却是能够完全自主的不是吗? 但他偏偏挑了两个侧妃,里面哪一个都不是她,靖王他到底将她当成是什么了。 此刻温紫菱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不就是瞧着温雪莹哪里痛就踩她哪里,一点都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她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靖王毕竟不是太子,他的靖王府也只能有两名侧妃,啧啧,靖王说来也挺狠的,他连一个侧妃之位都没有给你留下,看来从一开始他就只当你是一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低贱侍妾罢了。” 想当初温紫菱就有劝过温雪莹清醒一点,靖王那个对她没有心,对她做的事情对别的女人也同样做过,可是温雪莹执迷不悟,最后更是为了那个靖王将她也拖下了水。 如今她落得被靖王轻贱的下场,说实话温紫菱很高兴,非常高兴。 “我的好大姐你真可怜,你嫁放靖王府若为侧妃的话,虽说也是做妾,但父亲不至于太生气,可若你入靖王府只能做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的话,妹妹相信你根本等不到从相府出嫁的那一天。” 闻言,温雪莹猛地抬头看向温紫菱,冷汗浸湿了她的整个后背,“即便是他骗了我,已经走到这一步的我也没办法回头了,这一点二妹妹应该很清楚才对。” “的确是这样没错,所以妹妹给大姐的建议是这样的,你先别着急着反对跟拒绝,听一听对你没坏处。” 深深的吸足一口气,温雪莹故作平静的道:“你说。” 不是温紫菱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而是她以为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保护她自己,遂,她这样去揣测别人的同时,自己就感觉安全多了。 “当真只能如此做了吗?” “我的好大姐若有别的办法,那么妹妹我听你的也无妨。” “是了,你分析的局势没有错,既然我们已经不能嫁入皇室,也就只能嫁到对他们有所助益的家族里面去了。” “大姐能想明白,还真是不容易。”任何一个把她当作棋子来玩弄的人,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那个下棋的人。 不到最后那一刻,谁输谁赢尚未可知,而她温紫菱也必将得到她所渴求的一切。 “你与我不同,你是可以入华王府的,华王他还有一个侧妃之位,难道你……” “你以为父亲是那么容易取信的吗?还有咱们那个嫡妹她是那么容易忽悠的?” “你的意思是……” “大姐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妹妹指的是什么,既然戏已经唱到这个份上,又岂有不继续下去的道理,想要取信于他们,首先咱们自己就要入戏。” 沉默半晌后温雪莹看着温紫菱冷声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先离开片刻。” “大姐请便。” 直到温雪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温紫菱的视线里,后者脸上的笑容才收敛起来,只是看她紧紧蹙成一团的柳眉,也知她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小姐,时间不多了,奴婢已经准备妥当,可小姐当真要这么做吗?” “绝处方有可能逢生,你家小姐心中有数,不会真的伤到自己。” 她的大仇尚还未报,怎能甘心去死。 “小姐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奴婢会全力配合小姐行事的。” “你做得很好,本小姐是不会亏待你的。” “能为小姐效命是奴婢的福气。” “正如你所说,留给本小姐的时间不多,咱们也是时候该出场了。” 温雪莹,本小姐就要出招了,你准备好要接招了吗? 还有太子,华王跟靖王,你们既然将我温紫菱当作棋子一样的摆弄,那么当你们被一颗自己从来就瞧不起的棋子祸害之时,不知你们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本小姐对此还真是很期待,很期待…… …… “妃儿表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快些别想了,过来咱们一起看烟花。” “对啊,那烦人的两姐妹都走了,妃儿表妹就不要为她们的事情烦心了。” “哇,妃儿表妹你快看那朵金色的牡丹花,真的好形象逼真,简直太美了对不对?” 宓妃的胳膊被穆月华给抱住又晃又摇的,宓妃表示很不适应,倒也没有伸手推开她,只是抿了抿粉嫩的嘴唇,淡淡的道:“三位表姐应该不是第一次看烟花吧,怎么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呃…” 这是形容她们三姐妹的? “妃儿表妹看过比这还要好看的烟花?” “嗯,看过。”宓妃好歹也曾是个现代人啊,什么样的烟花她没有见过,但在这个相当落后的冷兵器时代还能瞧见七八种颜色的各种花奔形态的烟花,她还是表示相当惊讶跟惊喜的。 除了除夕这一天夜里,皇宫中会足足燃放半个时辰的烟花之外,其他的节日能够奢侈的连续燃放一刻钟就算非常了不得的了。 “楚宣王世子真的会给妃儿表妹准备烟花吗?要是真有的话,燃放的时候妃儿表妹可不能小气,一定要带上我们才可以。” 听到穆月兰这话,宓妃嘴角猛抽了两下,她红唇轻抿笑着道:“好,一定不能忘了你们。”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摘星台上的人越聚越多,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也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热闹,各种说话谈论之声不绝于耳,偏偏吵闹的同时又给人一种欢欣愉悦的新年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矛盾。 只是还没容得宓妃好好的享受一下,那种气氛就被一道急呼声给打断了。 “郡主不好了,出出事了。”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22 烟花绚丽,算计落空4 “妃儿表妹你走慢一点儿,我们都跟不上你的脚步。``し”从初听闻出事那一瞬间的怔愣过后,穆月依到底也不愧是穆国公府的嫡长女,很快冷静下来的同时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眼见宓妃当真停了下来,穆月华赶紧喘着气低声的说道:“妃儿表妹你你是长了四条腿吗?怎么走得那么快,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走出去那么远了。” 宓妃无语的看了穆月华一眼,这个时候的关注重点不是她走得快不快吧! 她走路之所以能那么快,那是因为她施展了特殊的功法之故,若非她一边走一边在想事情,就凭穆月依她们那点三脚猫防身的功夫,压根就捕捉不到她的身影了好伐! “本郡主记得你是昊宇表哥身边的侍卫穆。穆什么泰来着?” 穆泰抽着嘴角看了宓妃一眼,他就名叫穆泰,不是穆什么泰好不好? “回郡主的话,小的名唤穆泰,是大公子的贴身侍卫。” “等会儿你再详细给本郡主讲一讲当时的情况,不不不,你现在就好好给本郡主回想当时的所有情景,切记任何一个细节都别漏掉了。” “是,郡主。”穆泰是非常相信宓妃本领的,出事之后大公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叫他去寻宓妃,将宓妃领到事发现场去,其余的都别管。 得了穆昊宇的命令穆泰也是一刻都不敢耽误,冲出摘星台就直奔宓妃所处的凉亭而来,好在宓妃从跟温绍轩他们分开后就一直呆在这座凉亭里,不然穆泰就当真寻死的心都要有了。 “慢慢的想,仔细的回忆,不要着急。” “是。” “摘星台内目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尚不明确,我的意思是月依表姐你们三个都留下,哪里敢不要去就呆在凉亭里等我回来,以免你们再发生点意外,那我就分身乏术了。” “这…”穆月依听了宓妃的话有些犹豫,一时之间她就迟疑起来。 大哥出事了,她这个做妹妹的哪里还坐得住。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的话,就算你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那躲在幕后出手之人要是设的是个连环计,你们若是随我一起去了,岂不是全都要掉进陷阱里面。” 真要发生那种糟糕情况的话,宓妃纵有三头六臂也一个个顾不过来,此刻,她好像隐约明白温雪莹跟温紫菱为什么出现在她的面前来闹上那么一出了。 只是她们的目的仅仅只是声东击西那么简单吗? “大姐,咱们还是听妃儿表妹的话暂时留在这里吧,要是我们跟着去能帮得上忙还好,要是帮不上忙还要连累妃儿表妹替我们操心的话,那岂不正如了某些人的意。” “是啊,别的咱们都不怕,就怕他们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算计着让我们成为妃儿表妹的拖累。” 穆月依看了看两个妹妹,又看了看宓妃那张越发沉静的绝美脸庞,可当她看进宓妃那双眸色逐渐加深的墨瞳时,只觉整颗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掐住,那种窒息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妃儿表妹竟然生气了,她生气了…… “大公子他撑不了多久,郡主咱们还是先去解救大公子要紧。”穆泰心里也是不赞成三位小姐跟着一起去,只是他毕竟只是个属下罢了,哪里敢质疑主子们的决定。 唯有宓妃是不同的,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宓妃她几乎无所不能,比起男儿都毫不逊色。 这普天之下,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宓妃了,是以他们对宓妃简直有种近乎于盲目的崇拜。 “你们把手伸出来。”宓妃这时也没功夫理会穆泰,她要通过替穆月依她们诊脉来确定一个她心中的猜测。 倘若证实一切如她所猜想的那样,那么不管温雪莹跟温紫菱是谁,背后又有什么靠山,她绝对轻饶不了她们。 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在意之人动手,她们当她是死的吗? 这种挑衅她的行为她绝对不允许,最令宓妃恼怒的是她竟然直到现在才稍稍明白过来那么一点点,这于她而言简直奇耻大辱有没有。 “什什么,妃儿表妹?” “我怀疑温雪莹跟温紫菱过来闹那么一出是别有目的的,把你们的手伸出来给我诊一下脉,我要确定她们没有对你们下手,否则……” 后面的话宓妃虽然没有明说,但穆月依三姐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旋即她们又不禁想到,如果连她们都已经被算计了的话,只怕再跟着宓妃一同去看穆昊宇,真的就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了。 “怎么郡主,大小姐她们没事吧!”看着一一替穆月依三姐妹诊完脉,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宓妃,穆泰简直就是硬着头皮鼓足了勇气才问出这么一句话的。 “妃儿表妹,难道她们刚才对我们下了毒,我们全都中毒了?”穆月华见宓妃没有开口,那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幽深难测,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难受得紧。 “妃儿表妹就是用毒高手,那两个女人要是刚才就对我们下了毒的话,没道理妃儿表妹会毫无所觉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月兰说得不错,月华你凡事要多动动脑子。”穆月依倒也不着急着问宓妃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她的这个表妹嘴巴紧得很,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任你怎么着都没用。 对付这样的人,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她自己主动开口说了。 “我当然知道妃儿表妹很厉害,但有时候凡事皆有个意外什么的,也不能排除有什么古怪的毒药就连妃儿表妹一时也觉察不出来的。”穆月华对自己的看法持着很是坚定的态度,如若不是中毒的话,表妹的脸色也不会这般难看啊! “月华表姐说得很有道理。” “呃…那咱们这是当真中了毒?” “可,咦,不对啊,咱们姐妹几人一直就呆在那凉亭之中,在温雪莹跟温紫菱过来之前从未与任何人有过接触,如果我们真的中了毒,那她们铁定是下毒之人。” “那个妃儿表妹,她们没有这么傻的吧!”这种事情一旦捅出去,不单单温雪莹两姐妹要遭殃,就连相府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倘若再因此而牵连到相府与穆国公府的关系,那有可能发生的后果简直让穆月依不敢继续往深里去想。 好在她们穆国公府与相府的关系不一般,不是那等容易挑拨的,否则倒真要叫他们称心如意了。 “她们确实没有那么傻,也没有那个胆量敢对你们下毒药。”宓妃半眯着眼冷漠的说出这句话,那强大的气场震得穆月依三姐妹脸色有些发白。 可同时她们也从宓妃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别的意味儿,既然没有给她们下毒,那就只能是给她们下了那种‘脏东西’了。 且不说因着宓妃之故,她们穆国公府一众兄弟姐妹都拥有了自主婚姻的权利,单就是她们三人已经订了亲,只等婚期一到就要行礼成婚,断然做不出那等悔婚另嫁之事,为了自己的颜面那些个仍旧打着她们主意的男人,不敢公然点了她们,便只能使这些下作的法子,打着让她们自己扑上去的主意。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甭说穆月依气红了眼,就是穆月兰跟穆月华也气得快要憋不住眼眶中滚烫的泪水,她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明明都退开,避让到这样的角落里了,怎的还能惹来他们的算计。 “现在本郡主倒是明白过来她们来闹上一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真真是好算计。”这一步步的算计得恰到好处,连带着她都没有瞧出端倪,若非她始终觉得温雪莹跟温紫菱的出现太过诡异,让她心中难安,临时决定要替穆月依三人诊一下脉。 那么,只待她一离开,穆月依三人就必定会出事,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出事,让人想遮都遮掩不了。 最后摆在她们三姐妹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一则就是一根白绫死了干净,二则就嫁给毁了她们清白之人,当然什么名份都不会有,地位卑贱得很。 要是她们三姐妹一直不与宓妃分开,等到了摘星台,宓妃的精力必然会放到穆国公世子穆昊宇的身上,届时,穆月依三姐妹再出事的话,结果绝对会比之前宓妃猜测的要凄惨上数倍。 “好,好得很,既然算计到本郡主的头上,那想必他们也做好被本郡主报复的准备了。” “那妃儿表妹,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 “你们体内那东西诡异得很,目前我也解救不了你们,只能暂时将那东西压制在你们的体内,让它们延迟一个时辰再发作,等一会儿出了宫我再想别的办法。” “既是如此,那也只能这么办了。” 即便穆月依三人听了宓妃凝重的话心都凉了一半,但至少还能暂时给压制住,不让她们失去控制做出将会令她们难堪丢脸之事,心里也就暂时安定下来。 “放松心情别想那么多,就算我要离开也会护你们周全的,断然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你们。”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此时宓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处理幽莲教跟已废庞氏的时候,乃是陌殇跟宓妃在浩瀚大陆刚刚接触到不属于这片大陆,而属于光武大陆的东西,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有所警觉的。 后来宓妃师傅药王与媚骨老人一战,同样让宓妃瞧见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片大陆的东西,再到擒住阴鬼门大公子东方云虎,宓妃跟陌殇才猛然意识到,原来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光武大陆之上竟有这么多的人偷偷潜藏至了浩瀚大陆。 也是亏得那些人还知道要有所收敛,否则浩瀚大陆哪里还能这么的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有那些人在这里战争是迟早都要打响的,这片平静详和了数百年的大陆,大概也是时候优胜劣汰一番了吧! “我们相信你,妃儿表妹。” “什么都别说了,一会儿你们就呆在凉亭里面,我会在凉亭外布下一个防御阵法,外面再让我的侍卫来守着,一旦有人擅闯凉亭必然会触动我布下的阵法,到时擅闯之人非死必伤,也让本郡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胆子大得敢在本郡主的头上动土。” “表妹如此安排,最是妥当不过了。” 待穆月依三人分别服下宓妃递给她们的一粒青色药丸之后,便什么也没有多说的走进凉亭,现在她们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但她们的大哥还尚处于危险之中,多耽误宓妃一分钟她们的大哥就多危险一分钟,而且她们的身上仿佛揣着一颗不定时炸弹,还是不要跟去给宓妃添麻烦才好。 “大姐,这次事情过后你别拦着我,温雪莹那两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等出宫之后我非揍得她们没脸见人才肯罢休。” “我也是,她们简直欺人太甚,难道她们不知女儿家的清誉重过性命吗?” “你们这性子如此急躁可该如何是好,这么快就忘了妃儿表妹交待给你们的话,那两姐妹怕是用不着你们动手,妃儿表妹就会替我们报仇的。” “那怎么能一样。” “大姐,妃儿表妹一直与我们在一块儿,虽然妃儿表妹没有明说我们中的是什么东西,但我们的身上不是都佩戴着妃儿表妹给的避毒丹么,这东西可是宝贝,不仅能防毒,就连蛊毒都不在话下,明显那两姐妹用到我们身上的东西不简单,妃儿表妹她会不会也中了招?” “月兰你的意思是……” “刚才全都只顾着我们自己了,却忘了妃儿表妹跟我们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办?”穆月华性子急一点,一听这些俏脸都急白了,手心更是被汗水给浸湿了去。 “凉亭外已经被妃儿表妹布了阵法,咱们现在别说出不去,就是出得去也不能给妃儿表妹添麻烦,她若是也中了招的话,服了刚才那药丸顶多也就能撑上一个时辰,咱们只能盼着妃儿表妹尽快助大哥脱险,然后咱们赶紧离开皇宫这鬼地方。” 穆月兰穆月华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便只能焦急的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祈祷宓妃跟她们的大哥都平安,不要中了那些小人的算计。 “剑舞红袖你们守在外面,但凡有可疑之人靠近这里务必给本郡主生擒了。”将整个凉亭笼罩起来的可不是什么防御阵法,而是宓妃用自己的神识撒下的一个禁制,任何触到这个禁制的人,属于他的气息便会被宓妃给牢牢的锁住,任天下之大也无他藏身之地。 “小姐放心好了,真要有人敢来,我们就叫他有来无回。” “嗯。” “小姐你没事吧!”剑舞的神经可没有红袖那么粗,她的心思相对细腻很多,即便知道宓妃很强大,却还是忍不住要担忧宓妃。 “本郡主无事。”面不改色的撒谎过后,宓妃又一本正经的冷声道:“待本郡主揪出那个胆敢算计本郡主的人,本郡主定要叫他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话落,宓妃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一直候在一旁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一样的穆泰也只能等着,毕竟宓妃留下来护卫的可是他们穆国公府的小姐,就是他家世子知道了也不会说宓妃半句不对。 世子重要,穆国公府的小姐们也很重要,于是穆泰就说不出的煎熬了。 “郡主您慢点儿,属下跟不上你……”只见宓妃如一道轻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穆泰整个人都傻了,赶紧飞一般的追了出去。 可就他那速度,却是惹得在他身后的剑舞跟红袖喷笑出声,她们家小姐的轻功举世无双,他就是多长出四条腿来不定追得上。 赶往摘星台的途中宓妃也在暗暗反省自己,到底是她在面对温雪莹跟温紫菱的时候大意了,否则她们也没那么容易就算计到她。 不过那两个女人对自己也挺狠的,竟然会想到将那东西先下到自己的身上,待那原本就极淡的味道彻底消散之后才出现在她的面前,拉着她说那些有的没的,跪求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她跟穆家三姐妹与她们接触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从而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 好,好得很,真是太好了,宓妃难得有栽这么大跟头的时候,可见她都快要气疯了。 是的,穆家三姐妹全都中了招,宓妃还近距离的接触过温雪莹温紫菱,涌入她体内的那东西也最浓郁,若非她的体质相对一般人要特殊许多,又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怕是真就情绪失控,发疯又发…呃,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但愿他们能承担得起她的怒火。 皇宫这地方之于宓妃果然是克星,每每都遇不到好事,尤其这次最叫宓妃火大。 体内那下作的东西压制得越狠,反弹的后劲就越大,留给宓妃的时间不多,她得抓紧时间才行,不然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该死的,别让姑奶奶抓到做出那东西的人,管他有几条腿姑奶奶就折了他几条腿,叫他不要脸。” 长长的吐纳几口气,宓妃勉强冷静下来,想到她自身情况不妙,就算面上不好看宓妃也只能给陌殇发了求救信号,让他来助她一臂之力。 要是她什么都不说都不做的话,保不准那个小心眼的男人会秋后算账,那什么她还是乖一点比较妥当。 “郡主,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如此。”在进摘星台之前穆泰总算追到了宓妃,把之前宓妃吩咐让他想仔细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可还有什么遗漏的?” “回郡主的话,没有了。”再仔细的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所有的事情,穆泰语气坚定的回道。 “行了,本郡主大概知道里面都发生什么了,你先去找你家世子,告诉他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敢本郡主说了什么,让他只管顺着本郡主的话说,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本郡主,你可都听明白了?” “回郡主的话,属下听明白了。” “赶紧去吧。”宓妃揉着眉心,许是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有些混乱的思绪扯得她脑门抽抽的直疼,“把这个给你家世子服下,动作隐蔽一些莫要让人发现了。” “是,郡主。” 送走了穆泰,宓妃也没有立马就走进摘星台去,她闭目倚在栏杆上想了很多,直到摘星台内好些个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宓妃方才睁开那双如水却又幽深若静谧寒潭般锋芒毕露的眸子。 在摘星台伺候的太监宫女们看到宓妃从外缓步而来,微怔之后立马福身向宓妃行礼,至于摘星台内那些个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也不知怎么的,在看到宓妃之后竟然一个个全都往大殿两边让开,给宓妃留出一条宽敞得不能再宽敞的道儿来。 宓妃身上无形却有如实质般的杀伐之气顷刻间笼罩了整个摘星台,感知敏锐一些的人不禁全都怕怕的缩了缩脖子,心中不免默默吐嘈,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上这个脾气不太好的煞星。 有人畏惧宓妃,当然,也就有人不畏惧宓妃,在他们看来宓妃就算再怎么大胆,再如何得皇上的喜爱,总归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动手。 如此,她就是在打皇上的脸,皇上岂能容得下她。 “啧啧,这里还挺热闹的,本郡主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好戏。”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23 怒火,血溅摘星台1 穆家兄弟三人跟温绍轩兄弟三人在凉亭与宓妃分开之后是走在一起的,他们因为身份不同,倒是不能像宓妃似的那么随意找个地方躲一躲,避一避就万事大吉,等着时间一到出了皇宫就算解脱。 他们几个明面上瞧着就是穆国公府的公子们跟相府的公子们,既未入朝为官替皇上效命,身上又就连一个闲职都没有的权贵之家公子哥,可实际上暗地里他们都是有替皇上办差的。 只可惜时机未到,他们暗处藏着的那一层身份是不能曝光的,真要遇上有人奚落嘲笑讽刺他们,除了忍耐他们根本别无他法。 柳清池晏‘指婚宴’结束之后,他们就统一接了宣帝的传信,要他们分散开注意进入摘星台的每一个可疑之人,显然宣帝也是收到某些情报的。 只是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宣帝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拿不出证据,没办法他就只能采取这个最笨却也最为实际的办法。 好在并非只有温绍轩跟穆昊宇他们参与这件事情,寒王也安排了不少的人手混进来协助他们,倒也让他们轻松了许多,行事也就随意了几分。 柳清池宴内指婚宴上,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有不少动作的时候,庞太师却什么都没有做。 不,庞太师也有做过点什么,那就是要了庞烟的太子妃侧妃之位,其余几王除了陈王之外,无一例外全都是皇上给指的正妃,庞太师就算有意见也不能质疑皇上的决策,但就连后面太子跟几王挑选侧妃,这里面竟然完全没有他的手笔就让人不免心生疑惑了。 暗道:莫不是庞太师觉得前段时间庞氏一族太过打眼,近段时间只想好生休养一番? 按道理来讲,庞烟是太子的表妹,而太师府则是太子的外祖家,是支持太子最大的那一股势力,不管太子喜不喜欢庞家女他的太子府都必须要有一个庞家女,并且这个庞家女入太子府之后的位份还不能太低。 别说宣帝不喜欢看到庞氏女成为太子妃,就连太子自己也是避讳这一点的,不管庞太师会不会信服太子说的话,至少在太子坐上那个位置之前,庞家女入太子府最高的位份只能是侧妃,绝对与太子妃之位无缘。 想来庞太师对这一点也是心如明镜,故而,从一开始他的动作就仅仅只是让太子求娶庞烟为侧妃,只字未提让太子立庞烟为太子妃一事。 且不说庞太师要顾忌宣帝的想法,与此同时他还要顾及庞氏被废后,他这个外祖父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成大事之前万万不能与太子心生了隔阂,让得太子打心眼里疏远了太师府。 除夕指婚宴之前,宣帝就对庞太师起了疑心,可那老狐狸精明得很,从头到尾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很是让宣帝苦恼却又理不出头绪。 除了宣帝对庞太师近段时间的一系列举动持怀疑戒备态度之外,温绍轩跟穆昊宇表兄弟几个也是如此,昨个儿他们就得了宣帝的信,务必要将庞太师给盯死了,防的就是怕在摘星台出事。 以前每逢除夕皇帝率领群臣登摘星台观赏烟花,过了那么多年宣帝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唯独今年是不一样的,许是指婚宴进行得太过顺利,没有一点波折反倒令他心生不安,总觉得这个除夕夜不会让他过得这么舒坦。 在此之前,针对这天晚上所有参加除夕宴的人,无论男女皆可登上摘星台观赏烟花一事,宣帝曾在早朝上提出过错开时间男女分散入摘星台的提议,结果却被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给否决了。 那个时候他们倒也不惧宣帝,搬出一些条条框框,还有历代祖制什么的来堵宣帝的嘴,更直白的例举,细数历代帝王在位期间举行的除夕宴摘星台观赏烟花,君臣同乐,普天同庆从未发生过什么失礼之事,不好之事,怎的就要改变祖制,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宣帝有想过他的这个提议会被否决,只是没想到群臣的反应会这么大,言语之间还给他这个皇帝扣了一顶对墨氏皇族历代帝王大不敬的罪名,还真是堵得他哑口无言。 为了彻底打消宣帝的念头,他们还一一细数了宣帝在位期间这十余年,每年除夕宴登摘星台观赏烟花都顺遂平安喜乐得很,哪里有半点不妥之处。 事后对男女错过时间分别登摘星台赏烟花一事,宣帝没办法也只能作罢,更何况有些幕后黑手藏得很深,他总要给他们出手的机会才能抓得住把柄不是。 于是就有了温绍轩穆昊宇表兄弟几个的特殊任务,不然对于摘星台那个危险聚集之地,他们还真想有多远就躲多远以免惹得一身的腥气,洗都洗不干净。 别以为在这样的场合只有女人才危险,他们身为男儿也同样的很危险,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别有居心的女人给盯上,然后再上演一出被看了胳膊手臂,又或是被意外抱了一下的烂戏,他们也就麻烦上身了。 为了他们各自的安全起见,他们表兄弟六人因不能全都聚在一起,就只能分成两两一组,万一真遇到不好的事情,至少有另外一人在场说话都能说得清楚一些不说,还能有个求救跟想办法的对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行动之前他们千算万算,究竟是没能算到自己都躲得那么辛苦了,最终还是掉进了别人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纵观这整个局,打从柳清池晏就已经开始了,并且指婚宴结束之后,就他们这些个人的心理活动都被对方揣摩得透透的,只需一步步引他们上钩即可。 柳清池晏指婚宴太过顺畅,必然就会引起上位者心中的各种猜疑,继而做出相应的安排,而那人就是牢牢的抓住了这一点,随后才安排了摘星台内的一切。 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也为了左右他们的视线,温雪莹跟温紫菱两姐妹率先出场,她们的目的当然不是毒害宓妃跟穆家姐妹,一则是为了声东击西,二则是为了拖住她们,三则当然也是为了将她们都拖入泥潭之中。 古代女人最重视什么,除了贞洁之外宓妃不作他想,倘若她们的算计得逞,便是逼着穆家姐妹去死。 至于用这个来算计宓妃只是顺便,她们也不可能想到即便失了贞洁,宓妃也不可能懦弱的选择去死,她只会活得比以前更好。 烟花在夜空中盛放那一瞬,此时回想起来就是一个看似大胆却并不会引人怀疑的暗号,不然温雪莹跟温紫菱明明还没有达到目的,看到烟花后跑那么快做什么。 她们逃走也就说明摘星台内事情成了,而很快宓妃必然会被引去摘星台,她们不逃难道是等着送死? 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就越发的分明,瞧得清楚了,无论穆家姐妹跟不跟宓妃一起去摘星台,好似都逃脱不了她们被算计安排好的命运,又岂料宓妃的反应那么快,就算不清楚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却也当机立断做出了最有效的判断,采取了最有用的措施。 凉亭外被她布下禁制,可以说是谁闯谁就倒霉,死是不可能的,但被生擒却是分分钟的事儿。 暂时护住了穆家姐妹的安全算是解了宓妃的后顾之忧,摆在她眼前的就是怎么从摘星台的一团乱麻中将穆昊宇给摘出来。 “这美人儿垂泪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真是俏丽至极,瞧得本郡主这心都要酥了,真是个可人疼的。”宓妃毫不在意在她第一句话出口后就整个冷场的摘星台大殿,接下来明显画风突变的说了一句令人想要喷茶的话。 这这这算是调戏吗? 宓妃不开口说话的时候会给一种极冷艳,如冰山不易近人的傲然距离感,但此时别说神经本来就敏感的人能清楚的感受到宓妃浑身压抑着的那股怒气之外,就连神经向来粗大的人也有一种即将大事不妙的感觉。 明明站在他们面前这位绝色倾城,论容貌几人能出其右的安平和乐郡主笑颜如花,灿烂明媚,可为何他们透过她的笑容却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寒,好似要将人给冻成冰棍。 “皇上不给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我瞧着面生得很。” 闻言,宣帝对上宓妃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不知怎的就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丫头邪魔附体了吗? 怎的那么可怕,笑得他心肝乱颤,有些想逃怎么办? 从宓妃踏进摘星台宣帝就感受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一点都不加以掩饰的怒气,可摆在眼前的事情他也不想发生的啊,也只能咽了咽口水给旁边伺候的张公公递了个眼色,让他回话给宓妃听。 这丫头给人的压迫感虽无形却有如实质,明明心中的怒火都快要压不住了,偏偏她脸上的笑容简直无懈可击,实在让人后背寒气流蹿,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逃啊! “回郡主的话,这位是荣王爷,旁边跪着的是荣王妃,中间跪着的是荣王爷跟荣王妃的嫡次女心灵郡主,但心灵郡主品阶不高,见了郡主是要行大礼的。” 张公公前面大半句话听着还行,后面那半句可就听得荣王夫妇跟那心灵郡主要吐血了。 特么的你回话就回话,怎么回到最后还不忘踩上本郡主一脚,说什么本郡主品阶不高,见了这么个外姓郡主还要行大礼。 这不是‘啪啪’在打她的脸么! “荣王府的,唔,本郡主知道了。” “另外这位乃是先帝爷在位时因他祖上有功特意册封的封定伯,因封地远在西北的春风城,郡主不清楚也很正常。” “春风城?” “是奴才话没说清楚,郡主莫怪。” “那春风城的城主本郡主见过,倒不是面前这一位,张公公你这话还真说错了。” “是是是,是奴才口误,这位封定伯的封地就是春风城管辖下的一个叫做封定的小县城。”张公公扯着袖口抹了把脑门的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皇上不管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应付宓妃,“半年前封定伯治理封定城外的水利有功,皇上就许了他一个诺言。” “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张公公继续往下说。” “郡主素来聪慧过人,想来也猜到封定伯所求是什么了。” “本郡主就是因为脑子不太好使,不然怎么还有人胆敢算计到本郡主的头上,张公公你说是也不是?” 张公公瞪大了双眼,微张着嘴,“……” 哎哟我的好郡主耶,小祖宗行不行,奴才可没有得罪过您呀,您有火别往奴才身上撒,奴才承受不起。 虽说瞧了摘星台大殿上的情景,大多数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可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的人,大概也只有安平和乐郡主这一家了。 什么叫做她的脑子不太好使,她的都要不好使,别人的脑子就更不好使了。 “咳咳…宓妃丫头也瞧见了,这封定伯此番是携女进宫想让朕给他的嫡长女指一门好亲事,就算兑现了朕许给他的诺言。” “所以呢?” 宣帝,“……” “二嫂三嫂你们都别担心,既然妃儿来了,她肯定不会让宇哥儿吃亏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又当场被那么多人给撞破,温夫人也是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她相信她娘家的孩子就像相信她自己的孩子一样,断然是不会做出那等于礼不合之事来的。 只是凡事讲求证据,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舆论一下子全都会偏向事件里的女子,就算宇哥儿是受害者,却也成了施凶者。 “只是苦了大嫂。” “也别太担心了,你没见妃儿进来之后,大嫂的脸色都好看一点了,咱先别着急,指不定妃儿还有后手呢。”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为夫不会坐视不理的,这么明显的算计傻子才看不出来。”温老爹拍了拍温夫人的手,那漆黑的眸子也是落在宓妃的身上,不知他家这丫头要如何解决这次的事情。 此事最坏的结果也就只有一个,让宇哥儿娶了荣王的嫡次女为穆国公府世子妃,而那封定伯之女崔婉则纳为贵妾。 只是这样的结果怕是宇哥儿接受不了,但以温老爹对穆昊宇的了解,事情倘若真走到那一步,哪怕就是为了大局着想,穆昊宇咬着牙也会认下这次的事情。 “刚才宓妃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在议论我这位世子表哥一男驭二女的事情,真可谓是各种版本的都有,听得我都犯了糊涂。” 一男驭二女? 怎么这话从这丫头的嘴里吐出来,宣帝觉得那么脸红,那么尴尬呢? 话说,这丫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吧,她怎么说起这事儿来一点都不羞涩的? “为了弄清楚这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我想着问他们当事人最明白不过了,问完了既能给这两个都*于本郡主表哥的女人一个交待,又能解了皇上的烦忧,此乃一举两得之事,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朕也是正准备询问的时候你这丫头就赶巧进来了,你在旁看着也行,不然真要叫你这世子表哥吃了亏,你怕也是不服的。” “皇上所言甚是,那我就看着。” 眼见宓妃这么好说话宣帝心里反而不踏实,这丫头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既是要询问当事人,荣王跟荣王妃,封定伯跟封定伯夫人还有穆国公跟穆国公夫人不若就先起身吧,全都跪在那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也不好看,毕竟今个儿是合家团圆的除夕夜,总得讨个好彩头。” “宓妃丫头说得不错,朕知你们做父母的关心自己的孩子,但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你们都先平身退到一旁。” “臣谢皇上。” “张公公给安平和乐郡主搬张椅子。” “既是皇上的恩典,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宣帝没好气的瞪了宓妃一眼,旋即转过头看着殿中跪着的三个人,满目威严的厉声道:“就从心灵郡主开始,你们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情景都描述一遍,不得有丝毫作假否则朕决不轻饶了你们。” “求皇伯父给心灵做主,心灵……” “心灵郡主有话就说话,刚才你的父王跟你的母妃那么理直气壮的要穆国公世子对你负责,想必你就妥妥是个受害人,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说说穆国公世子是怎么欺负你的,至于只要你所说全部属实,不用皇上替你做主,本郡主可以向你保证,穆国公世子必定十里红妆迎你过门,并未今日对你所做无礼之事三拜九叩求你原谅。” 心灵郡主猛地抬头看向那此刻正掏着耳朵打断她话的宓妃,似是在想她话里的真实性,宓妃见她看着她一脸的不相信,便难得好心情的扭头对穆昊宇道:“大表哥,我想由你来说,比我说的对她有信服力呢。” “心灵郡主不必怀疑,倘若本世子当真做了对不起你之事,自当十里红妆迎你过门。” 随着穆昊宇坚定有力的话音一落,整个摘星台再度陷入一片沉寂之中,众人不禁又想,该不会这件事情里面真有隐情,不然穆国公世子这话一出口,真到打脸的时候岂不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然,心灵郡主也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否则你荣王府莫不是欺穆国公府跟相府没人,真以为你荣王府乃皇亲国戚就没人动得了你们。” “你…” “别你啊你的,本郡主只是实事求是的告诉你,一会儿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凡有一句是假的,今夜这摘星台怕是会溅上一点血。” 话锋一转,宓妃冰冷的目光又落到封定伯的女儿催婉的身上,冷声道:“你也跟心灵郡主一样,说错一句本郡主就断你们一根手指头,两句就两根,要是手指不够数的话,那你们的脚趾也不要想要了。” 心灵郡主跟催婉都被宓妃的狠戾给吓到瑟瑟发抖脸色发白,整个人颤抖得就跟秋风中的落叶一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安平和乐郡主你放肆,你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们,如此她们哪里还敢说实话。” “威胁吗?如果你们真要那么认为的话,本郡主还就是威胁她们了。” “皇上,安平和乐郡主实在太过放肆不逊,还请皇上治她……” “你想治本郡主什么罪,既然本郡主许了她们天堂,怎么你们就忘了还有地狱呢?”宓妃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窝在椅子里,“只要她们心中没鬼,说的全是真的,那么她们就可以十里红妆入穆国公府,除非她们当真心中有鬼,不然何至于惧怕本郡主后面所言。” “这…” “本郡主感激这位大人的肺腑之言,常言道凡事有赏就有罚,本郡主只是陈述了利与弊罢了,究其根本什么都没有变,还是说这位大人觉得这两位姑娘演了一出绝佳好戏,将上至皇上,下至群臣的眼睛都蒙骗了过去。” “启禀皇上,微臣不敢。”那人自己话没说几句,却全被宓妃给堵死,一张脸拉耸着难看得要死。 “好了,安平和乐郡主说得也没错,在除夕宴上闹出这样的事情,朕这心里本就压着火,若是真的朕就看在几位爱卿的身上算了,可若是假的话,不给予严惩简直不能泄朕这心头之怒。” 整件事情其实是很狗血的,穆昊宇跟温绍云分在一组行动,期间他们发现了一些行踪可疑之人,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尾随跟踪了上去,等察觉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他们想要脱身的时候已经晚了。 逃离的途中他们两个都中了招,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不知何时穆昊宇就跟温绍云走散了。 当穆昊宇在意识混沌之时被人扶住并推入一个房间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发求救信号给他的近身侍卫穆泰跟穆晃,随后他就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 等他从浑身炙热的状态中被折磨醒来,便看到一个赤果果的女人正要往他的身上爬,而他身上的衣服却是早就被脱干净了。 那时穆昊宇只觉一股羞恼涌上心头,整个人无比的愤怒却也使得他清醒的时间稍长了一点,他虽未娶妻也未曾有过女人,但他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对于男女之事还是知晓一些的。 他的身体反应在告诉他,他怕是吸入了一些下作的东西,偏偏眼前还有一个女人在诱惑他,穆昊宇只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快要爆裂开。 可到底理智占了上风,穆昊宇为了保持清醒,也为了不与那个女人发生关系,只得拔了自己束发的紫竹钗划向自己的手臂或是大腿,让疼痛来刺激他的神经,保证他不会犯下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错事。 就在穆昊宇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穆泰寻了过来,来不及多说什么的穆昊宇便吩咐他去找宓妃,却也正是这个时候穆昊宇感觉自己的头被砸中,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一片绿色的裙角,那分明就是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 正文 V624 怒火,血溅摘星台2 整件事情大致就是这么狗血的一回事儿。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荣王府的心灵郡主跟封定伯之女崔婉的说法与穆国公世子的说法好比两个极端,仅有出事的地点跟时间没有差别,其余的就完全是两种说法。 穆国公世子态度很坚定,也很决绝的表明他被算计了,神智确是有些不清醒,但他绝对没有对心灵郡主及崔婉做过任何失礼之事,更别说做出那等欺辱她们之事。 他穆昊宇是个正人君子,还没那种一男两女或是一男n女的变态嗜好。 而心灵郡主跟崔婉则是一口咬定她们被神智不清,性情大变不说还力气极大的穆国公世子给欺负了。 反正字里行间表达的意思就一个,她们既已*于穆国公世子,那么不管穆国公世子是不是被人所算计的,又是不是神智清醒,都必须要娶了她们,否则她们还有何颜面见人不如一头撞死了干净。 左右不过就是女子比较吃亏啊,清白什么的就只有一次,你穆国公世子不管当时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总归是你占了便宜这就是事实。 遂,你既然吃都吃了,还想不负责任怎么行。 “咳咳…”听完三人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宣帝夹在中间也很是为难,想说点什么吧又不好开口,只得轻咳几声来缓解缓解。 穆昊宇是替他这个皇帝办差的,也是在给他办差期间被人给算计的,说来穆昊宇的确是无辜得很,但此刻摆在眼前的事情又被那么多双眼睛给看到,纵你有千万种理由,俩大姑娘被你占了便宜,就算你啥也没做,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难,这事儿难办,也真叫宣帝头疼。 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宣帝也将很失人心,且不说穆国公是忠于他为他效命的,单单就是下一任穆国公现在的穆国公世子穆昊宇也是青年才俊一个,很得他的赏识,是他提前替寒王培养的左膀右臂。 不是宣帝要贬低自己的侄女儿,而是荣王那个心灵郡主宣帝是真瞧不上眼,别看在星殒城没传出什么名声,可那丫头私底下的品性宣帝却极是不喜的。 这样的女子若是嫁入穆国公府,宣帝都不敢想象往后的穆国公府会变成什么样。 而且对于他自己所看重之人,宣帝也是极少猜疑的,穆昊宇与寒王私交甚好,宣帝也就将他当作晚辈来看待,自然还是希望穆昊宇能娶上个贤良淑德的姑娘为妻,至于那心灵郡主还是不要去祸害穆国公府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也是宣帝最不想承认的一点,宓妃那丫头就坐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解决这件事情要是不让那丫头满意了,怕是今晚皇宫的顶都得叫她给掀了。 那么大一个亏,宣帝苦着一张脸,拉耸着眉头怎么想都觉得不是宓妃那个‘肚量’能撑得下的。 “太子,听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你以为该如何处理此事方显妥当?” “这…” “朕只是询问你的意见,最后的决策还是由朕来定论,你就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太子拿捏不准宣帝的真实用意,却又不敢什么都不说,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穆国公世子虽然有可能真是被什么给算计了,但心灵郡主跟那位崔小姐又确是*于穆国公世子,是以儿臣觉得不若就让穆国公子娶了心灵郡主为世子妃,那位崔小姐就纳为穆国公世子的贵妾。” “父皇儿臣认为太子皇兄说得没错,关于穆国公世子是否被人所算计一事,现在也没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但心灵郡主跟崔小姐满身的痕迹怕是做不得假,若是穆国公世子不愿松口娶了她们,岂不是逼着她们两个弱女子去死。” “靖王你也觉得是这样?”谁都知道华王跟靖王关系最好,说是他们同穿一条裤子都有人相信,这不华王一开口宣帝就将视线扫向了靖王。 “回父皇的话,儿臣是这么想的,男子与女子到底有所不同,穆国公世子是否被算计,容后还可以彻查清楚,还穆国公世子一个公道。” “看着朕做什么,继续往下说。” 靖王心跳如雷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他捏了捏自己的袖口,平铺直述的又道:“只是女子清誉贵重得很,且不管是什么原由,既然心灵郡主跟崔小姐都*于穆国公世子,儿臣以为穆国公世子就该负起这个责任,反正穆国公世子尚未有婚约,一妻一妾先后进府也没什么不妥。” “太子殿下,华王殿下还有靖王殿下,你们这话说到底就一个意思对吧!” “不知郡主何出此言?” “哼,本郡主何出此言,在你们看来这两个女人的清白就是清白,穆国公世子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 男人还有清白一说? 上至皇帝下至百官皆有一瞬间的懵逼傻眼,却又无法质疑出声。 “若说穆国公世子睡了她们两个,成,那是穆国公世子主动睡的,他负责任很应该,但既然现在是两个女人睡了穆国公世子,你们凭什么说来说去就该穆国公世子吃亏,非逼着他娶妻纳妾,合着这事情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就觉得随你们怎么折腾,反正我就是个看戏打酱油的吗?” “你你…你枉为皇上御封的安平和乐郡主,也愧当天下女子之表率,粗俗,你简直粗俗至极。” 一个女人张口闭口就睡啊睡的,她不脸红,他们这些年过半百的人都替她脸红。 “本郡主的确粗俗,你们若是不粗俗你们的儿子哪里来,女儿哪里来,孙子孙女又哪里来,莫不诸位大人跟夫人全都没有睡过,敢情你们的子子孙孙全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东西吗?” 一句话落,险些刺激得整个大殿内的大臣都口诛笔伐宓妃,宣帝担心场面失控只得冷声呵斥道:“宓妃丫头休得无礼。” 宓妃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愿搭理宣帝,她这心里窝着的火快要压不住了。 “明王,陈王,武王还有寒王,你们几个也赞同太子他们三个的意见吗?觉得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心灵郡主跟崔小姐比较无辜,让穆国公世子娶了她们最为妥当?” “这…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此事不太好办,心灵郡主跟崔小姐虽说无辜,但穆国公世子如若真是被人给算计的那他也很无辜,就这么处理的话儿臣认为不太妥当。” 穆国公跟穆国公夫人瞧着穆昊宇身上的伤很是担心,可既然宓妃从头到尾知字未提,他们出于相信宓妃,也只能忍着不问,就怕坏了宓妃的计划。 目前看来宓妃的赢面还是比较大,他们夫妻对于明王卖给他们的好,也只能先承着。 他们相信自己的儿子,既然穆昊宇说没有碰那就肯定没有碰,如此他们也就越发不能松口让心灵郡主跟崔婉嫁进穆国公府了。 “父皇,一时之间儿臣也想不到什么妥帖的办法,不若就让他们双方的父母协商协商?” 武王回了话也等于没回,又岂知他不说话还好,一说两边都给得罪了。 双方父母意见要能达成一致,还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父皇,儿臣以为不如问问穆国公世子的意思,看看穆国公世子是否愿意娶了心灵郡主。” “寒王。”对于陈王出的主意,宣帝直接赏了他一个冷眼,瞎子都看得出来穆昊宇不会娶这两个女人好吗? 哪怕就是把她们娶回穆国公府做摆设,他也是不情愿的好伐! “先彻查清楚穆国公世子是否被算计,掉进某些陷阱才进了那个房间,以及这两个女人是如何也到了那个房间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之后,再决定负不负责。” 寒王素来话就少,难得听到他说这么长一句话,尤其这句话之后,为嘛寒王殿下还学会补刀这种神一样的技能了。 “而且儿臣认为安平和乐郡主说的话虽然直白了一点,但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两位姑娘的清白是清白,穆国公世子的清白当然也是清白,男欢女爱是讲究你情我愿的,谁说男人就不能是被强迫的那一个。” 听着寒王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跟众人讨论这个事情,宓妃都没控制住的嘴角直抽抽。 “是以,儿臣认为仅凭那两个女人是女人这一点就非得穆国公世子负责娶了她们不甚妥当,也很难服众。” 默默的消化完寒王的这番话,宣帝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已泪流成河,这是要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火上烤好伐,他要怎么平衡治驭这个局面。 “那个宓妃丫头,别的姑娘朕不好询问,你的性情爽利一些,朕就问问你的看法。” “皇上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必定毫不吝啬的回答皇上。” “咳咳…你与心灵郡主,崔小姐同为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以为该如何处理最为妥当?” “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当然是真话,你这丫头莫要说些假的来忽悠朕。” “在回答皇上问题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在场的诸位大人跟他们的夫人,当然绝对不能忘的还有这位心灵郡主跟这位崔小姐。” “郡主既然有问题要问你们,你们就好生回答,莫要耍心眼。” “是,皇上。” “心灵郡主可是无论如何都要嫁给穆国公世子,做他的世子妃。” “本郡主乃是堂堂的荣王之女,即便品阶没有你高,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家郡主,如今既已*于他,除了嫁给他之外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听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 “本郡主虽然很少出王府,却也是知晓穆国公世子这个人的,一直也是倾心于他,不然在那偏殿之外见他神色有异也不会因为担心他而有失礼数的去扶他,哪里知道他…他竟然对本郡主做下那等事情。” 宓妃不想听她讲故事,却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只能暗自忍住拍死她的冲动,“你只需要回答本郡主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要嫁给穆国公世子,也不管穆国公世子好还是不好都要嫁他。” “是,心灵要嫁给他,无关他的好坏。” “确定不后悔?” “比起穆国公世子绝情的欲让本郡主去死,只要能嫁给他便是他不能理解本郡主的苦心,本郡主也不悔。” “好,很好。”目光从心灵郡主的身上挪开,宓妃定定的望向崔婉,嗓音清冷的问道:“刚才本郡主问心灵郡主的话你都听到了,可也都听明白了?” “回郡主的话,民女听明白了。” “那你应该也知道,便是你决心要嫁给穆国公世子也不能为他正妻,只能沦为一个妾室,你可愿?” 崔婉低着头咬唇沉默,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民女已经没了清白,便是不为穆国公世子的妾室,除去一死不还是随便婚配一个人为妾吗?” “看来你的意思跟心灵郡主一样,决意嫁穆国公世子入穆国公府,绝不后悔?” “民女不悔。” 许是宓妃询问的问题太过普通,便是那群食古不化的老大臣也没有出言打断宓妃。 “不知哪位大人可以替本郡主解一解惑,不知在金凤国一个女子如何算与一个男子有肌肤之亲,一个女子如何又算失了清誉?” 至于有失清白傻子都懂,宓妃也就不问了。 “女子衣服下的肌肤被外男看到便是失了清誉,一个女子外露的肌肤若被外男碰到,就算是有了肌肤之亲,那女子就得嫁给那个外男,不然就……” 没等那位老大人把话说完,宓妃就出声打断他,冷声道:“其他大人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微臣等没有不同意见。” “诸位夫人可有不同的意见?” “回郡主的话,臣妇等没有。” 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明媚了几分,“唔,原来这男女之间娶与不娶就是这么界定的,本郡主算是长见识了。” 正在谁也不知宓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时候,接下来宓妃的一句话可就震得在场的人颇有些魂不附体的节奏了。 “偏殿出事之时,不知有多少男人涌入那偏殿,白白看了两个大姑娘娇嫩的身子,既然你们也辱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怎么着也该像个男人那样把责任负起来吧,难道真就忍心看着这么两个美人儿不堪受辱去死吗?” 这会儿,宓妃算是将在她没来之前,穆昊宇所受的屈辱都尽数还了回去。 “各位都发什么愣,难道你们要否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过她们的身体,还是想辩驳你们只是看了却没有睡人家姑娘,所以就算负责你轮不到你们。” 摘星台大殿内众位大臣还有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们瞪眼抹汗,一张脸憋得通红,颤着嘴也是说不出话来,“……” “可别说你们做的事情跟穆国公世子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同,反正追根究底你们都是毁了两个大姑娘的清白,就算要负责穆国公世子要负,你们也跑不了。” 宓妃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看着繁琐实际上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儿,完全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更别说就那两姑娘的身子那么多人都瞧见了,是往爷头上戴了绿帽子,这样的姑娘怎么可以娶回家,同理,你们都嫌她们给你们头顶添了一抹绿色,怎的穆国公世子就只能吃哑巴亏,娶一个被你们看光了身子的女人回府做世子妃,是准备着让全天下的人都嘲笑穆国公府绿云罩顶?” “嘶——” 听到最后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只叹道:这位姑奶奶的嘴巴真不是盖的,黑的能说成是白的,白的也能说成是黑的,死的可以说成是活的,活的也可以说成是死的。 就你那慢半拍的思绪,等人家毒舌完了你才能慢慢悠悠的反应过来,全程都在抓瞎。 心灵郡主跟崔婉哪里会想到宓妃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她们跳,等回过味来两个女人的眼底都染上一抹决绝之色,不成功便成仁,只能搏命了。 “父王母妃,灵儿不活了,这般奇耻大辱灵儿承受不起,呜呜呜……” “爹,娘,女儿也不活了。” 砰—— 只见宓妃长长的水袖轻轻一挥,两个准备撞柱求死的女人就被扇了回去,狼狈的趴在大殿之上,“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你们只要记着你们连求死的资格都没有就行了。” “温宓妃你欺人太甚,真当我荣王府没人。” “荣王那么大一个人,本郡主眼神儿好得很,自然只瞧得见人,而瞧不见鬼。” “求皇上替心灵做主,心灵也是皇上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孩子皇上最了解不过了,这安平和乐郡主不过只是穆国公世子的表妹罢了,穆国公世子的婚事还轮不到她一个做表妹的决定。” 荣王妃在皇室宗族里是出了名的霸道,声泪俱下的对着宣帝说完,扭头就对穆国公夫妇吼道:“你们的儿子毁了本王妃的女儿,现在还想逼死本王妃的女儿,你们夫妻想得不要太美,要是本王妃的灵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妃就要你们的儿子给我的女儿陪葬。” “啪啪啪…” 这般剑拔弩张的时候宓妃拍手鼓掌的声音份外刺耳,也格外响亮,“本郡主本想息事宁人,看在她们都有失清白的份上准备既往不咎,但显然你们不识好人心,也就休怪本郡主让你们全都颜面扫地。”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根本就是……” “荣王妃。” 对上宣帝冰冷刺骨的漆黑墨瞳,本就心里有鬼的荣王妃哪里还敢继续吼下去,只得低下头份外委屈的道:“是臣妇失仪了,还请皇上恕罪。” “宓妃丫头,听你的意思是找到证据可以证明穆国公世子是被奸人所算计的了。” “也可以这么说。” “你这丫头也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证据赶紧拿出来。” “对方手段很高明,行事谨慎小心,环环紧扣不留一点蛛丝马迹,但纵使他们算计得天衣无疑也是百密必有一疏。” 宣帝可不以为宓妃闹上这么一场只是为了好玩,没瞧见穆国公世子凄惨成那样她都没多看一眼,必是要借着此事做些什么。 罢了,他还是先配合这丫头,待事后再询问详情,意外注意到划过寒王眼底的一抹深色,宣帝越发觉得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 “皇上,诸位大人还有各位夫人,是不是只要能证明穆国公世子没有碰过这两个女人,便能证实对整个事件描述最正确的人其实是穆国公世子,而这两个女人都说了谎。” 宣帝一琢磨确是这么回事就点头沉声道:“只要你能证明穆国公世子没有碰她们,朕就相信穆国公世子,保管不会让他随随便便就娶个女人回去。” “多谢皇上,宓妃必会拿出证据的。” “郡主若真能证明穆国公世子没有碰心灵郡主跟崔小姐,微臣等也是相信郡主跟穆国公世子所言的。” 意见统一之后,宓妃看向宣帝身边的张公公,冷声说道:“为了公平起见本郡主不接触穆国公世子,以免你们觉得本郡主弄虚做假。” 诸位大臣想着,他们就是心中想了,嘴上也不会承认的,谁知道你会不会记仇,然后找个机会就狠狠的报复他们一把。 关键时候,还是沉默来得妥帖。 “张公公,你将穆国公世子的上衣还有他的裤子全都脱了,遮一下重点部位就行。” “噗——”差点笑喷的张公公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见穆昊宇在听了宓妃的话后也是憋红了一张脸,这样情况他能不能反抗。 “本郡主还是比较相信太医院太医们医术的,所以也就不劳烦寒王殿下请天山老人,或是倾颜公子他们专门跑一趟了,你们看看穆国公世子手臂上跟大腿上的伤,他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拒绝碰房间里两个意识完全清醒的女人,你们谁来告诉本郡主这样的他怎么跟两个女人鬼混在一起。” “沈太医,陈太医,刘太医,穆国公世子身上的伤如何?” “回皇上的话,诚如郡主所言,穆国公世子身上的伤断然不可能是作戏,每一道口子都划得很深,甚至有两道险些就刺破了大动脉,稍有不慎就会死人的。” 看过穆昊宇身上的伤之后,这三位太医都不禁暗叹,这得多狠才狠得下心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啊! “三位太医若是不足以取信于人,不妨多几位太医再替穆国公世子把把脉,看看他体内都中了些什么下三烂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给朕仔细的看。” 再次仔细替穆昊宇诊脉之后,几位太医的脸色都黑得好似能滴得出水来。 话说这么算计穆国公世子的人,会遭报应的吧! 实在不堪入目,太过下作了。 “都怎么了,说话。” 几位太医推拒了一下,将沈太医给推了出去,没办法沈太医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将替穆昊宇诊查的结果说了出来,听得殿上所有人都是面色一黑,心下一沉。 “几位太医,本郡主虽说师承药王谷却并不通晓医术,但本郡主的嗅觉却是天生异于常人,别人需要很小心仔细才闻得出来的味道,本郡主却很轻意就能闻到。” “莫不郡主对老臣等刚才的诊断存有疑虑?” “嗯,是有一点,本郡主在穆国公世子的身上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灵陵草的味道,偏偏这股味道那两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比起穆国公世子要重上许多,不知沈太医能否替本郡主解一下心中疑惑。” “灵陵草的味道?” “几位太医不用如此看着本郡主,本郡主说闻到了就是闻到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仔细验证,反正当事的三个人都在这里。” 寒王收到幽夜的传信,心知时机已然成熟,便声似寒冰的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几位太医再仔细确定一下也好。” “是,寒王殿下。” 哪怕心灵郡主跟崔婉都极其畏惧这件事情,可她们又相信自己不会露馅,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抗拒,只能硬着头皮让沈太医取了她们的血。 约莫一刻钟之后,得出结果的沈太医几人脸色大变,额上豆大的汗珠也煞是吓人。 “启禀皇上,穆国公世子的确未曾说谎,他确是不曾碰过心灵郡主与崔小姐。” “臣附议。”继沈太医之后,另外几位太医也跪在殿上认同了沈太医的话。 即便就是之前还在殿上看戏的他们,也未曾想到事情会来这么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胡说八道,你们简直胡说八道,什么叫做穆国公世子没有说谎,你们这些老眼昏花的莫不是说本王妃的女儿跟封定伯夫人的女儿在说谎了。” “臣妇以为荣王妃所言有理,还请皇上替臣妇以及臣妇的女儿做主。” 正文 V625 怒火,血溅摘星台3 封定伯夫人张氏跪在地上把话说完,目光复杂的看了女儿崔婉一眼,但是对着宣帝不住的磕头,听着那‘砰砰’直响的磕声,就是张氏不疼别人也觉得疼。 “娘,您别这样娘,都是女儿命不好,女儿什么都不求了,等咱们回了封定的家,女儿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省得坏了我们崔氏一族的名声。” 张氏的反弹会很大在宓妃的意料之中,只是让宓妃意外的却是崔婉的转变,这似乎与她的初衷不太相符啊! “皇上,求求皇上替臣妇的女儿做主啊,臣妇就婉姐儿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有个好歹那就是在臣妇的心头挖臣妇的肉啊,求皇上还婉姐儿一个公道,不然这叫婉姐儿从今往后如何做人,如何做人呐!” “呜呜呜…娘,娘…” “婉姐儿莫哭,娘的婉姐儿是个好孩子,咱们娘俩儿求求皇上,皇上央明必定不会让婉姐儿白白受这屈辱的。”甭管宣帝表态没表态,封定伯夫人这是打着先下手为强的主意给皇上戴上一顶高帽子再说,总归就是为了皇上自己的颜面,皇上也得就此事给他们封定伯府一个交待。 果不其然宣帝在张氏那句话落下之后,修长的双眉就紧紧的皱成一团,听张氏这话的意思,他这个皇帝若不能成全了崔婉嫁入穆国公府这件事,他就不英明,不是一个好皇帝了? “请皇上看在微臣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替皇上办差没有功功也有苦劳的份上,微臣恳请皇上还微臣的女儿一个公道,安平和乐郡主她…她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她尊贵的身份那是谁也没有放在眼里,难道这儿女婚姻大事,不该是由父母做主的吗?” 封定伯崔山一跪一说,荣王跟荣王妃也按耐不住了,他们夫妻两人素来就宠爱心灵郡主这个嫡次女,对她可谓是要月亮绝对不给星星的娇惯着,好不容易女儿有个一心想要嫁的男人,他们做爹娘的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女儿的眼光很不错啊,穆国公府的世子出身背景都与他们荣王府很相配,这么好的亲事若让别人抢走了那如何能行。 这封定伯夫妇也是没眼力劲儿的,就凭他们的女儿如何跟他们的心灵相争,一个伯府小姐还能高贵过一个堂堂郡主之尊不成。 他们的女儿能同意崔婉入穆国公府做个妾室就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可别妄想穆国公世子妃之位。 亏得这个时候宓妃对荣王夫妇心里的想法那是半点都不知情,否则难保她不会当即就喷出几口老血来。 话说你们夫妻脑洞开得这么大,你们爹妈知道吗? “皇上,臣弟以为……” 不等荣王将话说完,穆国公在与穆国公夫人王氏交换了意见后,目光平静无波的扫了荣王夫妇跟封定伯夫妇一眼,接着目光坦荡的望进宣帝的眼睛里,恭敬的沉声道:“皇上,臣与内子都不是那等能说会道之人,但臣与内子能外甥女安平和乐郡主都十分的信任,因此,今日安平和乐郡主在大殿上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穆国公府,代表着臣这个穆国公。” “婚姻大事自古以来的确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们穆家没有那等不肖的子孙,也没有那等专治的父母长辈,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们穆家的儿女或嫁或娶也都要他们自己瞧着满意,家中长辈才开始商议亲事的。” 人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是不敢说的了,穆国公夫人只要想到她的儿子被人算计自己刺伤自己伤成这样,她的心就在不住的滴血,说起话来也是带着一股子狠劲,“我们家妃儿的眼光素来极好,她若瞧着好的姑娘,我们家宇哥儿娶来做世子妃就非常不错,可若连她都瞧不上眼的姑娘,就是倒贴白送我们穆家也不要。” 换句话说别转移话题到父母之命上面,他们夫妻就是没那个主见的,凡事还就喜欢听自家外甥女的。 “荣王跟封定伯都跪求皇上做主,可是欺本国公一直没有开口,心里就没有半点替自己的儿子叫屈。”话落,穆国公也是外袍一掀,笔直的跪在大殿之上,沉着脸冷声道:“请皇上彻底这件事情背后的真凶,还微臣的儿子一个清白跟公道。” “臣妇也恳求皇上了。” 宣帝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手指不断的揉捏着眉心,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状了,偏他一扭头却见宓妃赖在椅子上一副悠然看戏的姿态,顿时某皇帝就被刺激到了。 话说,这丫头这么淡定真的好吗? 这会不会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宣帝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吓得后背一凉,手指哆嗦了一下,“宓妃丫头你看这……” “若说之前本郡主只是觉得心灵郡主跟崔小姐因为倾慕穆国公世子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如本郡主想象的那么简单,荣王夫妇跟封定伯夫妇貌似也参与其中,说不准是主谋还是从犯。” “温宓妃你血口喷人。” “温宓妃你以为这里是温相府可以任由你肆意妄为吗?你别忘了皇上还在这里,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是你能做得了主,说了话数的。” 封定伯夫人张氏也被宓妃的话惊了一跳,紧接着就厉声道:“常言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安平和乐郡主多少都应该积点口德。” “本王倒是认为安平和乐郡主的分析很有道理,你们若是心中没鬼,又何必这般急言厉色的讨伐安平和乐郡主,她左右不过就说了一句话,你们却一人堵她一句,威胁她一句都不嫌多?” 寒王冰冷刺骨的声音仿如一道惊雷劈响在众人的脑海里,直炸得他们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笼罩着的迷雾也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一点的拨开,真相即将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 “荣王妃,还有封定伯夫人,你们要是心中没鬼,没有做过什么违心亏心之事,你们转移什么话题,咒骂质疑完宫中御医之后,还想辱骂当朝一品郡主吗?” 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些事情宓妃都可以自己解决得很,但见她被那么多人围攻着,寒王就控制不住要替她说话。 他也知道阿殇虽说没有出现在摘星台处处维护宓妃,却也一定是接到了宓妃的信号,去帮宓妃做别的事情去了。 遂,在陌殇出现之前,就让他来担任护卫宓妃的那个骑士吧! “就算你们认为几位御医的说法有问题,那在你们质疑几位御医之前,是不是应该想一想你们拿不拿得出比几位御医呈现在众人眼前更有信服力的,证明你们的女儿没有问题的证据。” 寒王连番的问题问得荣王妃跟封定伯夫人额上冷汗聚集,面色惨白如纸,颤着唇那是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皆知本郡主与宫中太医院的诸位御医是素无往来的,而且在本郡主提出替穆国公世子还有心灵郡主和崔小姐诊脉验血的时候,更是全程回避没有沾染过手的,就算两位心疼爱女的王妃跟夫人要质疑本郡主弄虚做假也多少有点脑子好吗?” 眼见舆论的风向已经倒向了宓妃,自被沈太医几人取了血去验证的心灵郡主跟崔婉一直拉耸着双肩没有抬头,众人也仅能听见她们伤心悲痛的低泣之声。 谁也不会瞧见这两个女人此时眼中的惊慌与不安,好似生怕自己的什么秘密被人发现,然后她们就将万劫不复一样。 “既然现在你们没话说,那咱们就仔细听听几位太医如何解释灵陵草那种东西,看看这整件事情里面,到底是那两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无辜,还是穆国公世子无辜。” 殿上众人的目光来来回回在宓妃以及荣王封定伯他们的身上扫过,也有停留在心灵郡主跟崔婉身上的。 只见前者安平和乐郡主从头到尾目光坦荡,行事虽说张扬肆意,嚣张霸道了一些,但至少她光明磊落,有一出是一出绝不来那些虚的。 后者荣王夫妇跟封定伯夫妇的行为举止相对来说就显得有点做贼心虚了,好像是刻意打断沈太医他们的话,是那灵陵草有什么古怪,还是这两对夫妻分明就知道些什么? 一时间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越发的古怪,仿佛要在他们的脸上瞧出一朵花来。 “沈太医,朕见你们一提到那什么灵陵草就脸色变得份外古怪,不知那灵陵草是种什么东西,它是药草还是毒草,又是什么样的性质,或是使用此草对人又会产生什么作用等等,你们都不要有所隐瞒,细细说与朕与众爱卿听,也好让众卿都来评断一下,偏殿事件究竟谁是谁非。” “是,皇上,臣等遵旨。” “待弄清楚前因后果,对于那些包藏祸心之人朕必严惩不殆。” “沈太医跟几位太医不必觉得为难与尴尬,你们尽管直说便是,就当你们是在给你们的学生讲解灵陵草的药性与作用。” “咳咳…郡郡主所言甚是。”沈太医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说:他虽年纪一大把了,可也实在没有郡主您这么的彪悍好吗? 有些话说起来实在有些叫人难为情,不好意思啊! “与此同时几位太医还能告诫告诫某些男人,女人,让他们知道知道有时候要施展什么下作腌臜的手段,首先就要把自己要下给别人的东西了解清楚透彻了,要不最后的结果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得不偿失啊!” 宓妃的明嘲暗讽打了不少人的脸,顺带也让不少脾性耿直的武将直接喷笑出声。 这安平和乐郡主真真是个妙人儿,连说话都那么风趣。 “对于那些个自己作死的人,本郡主就只想对她们说一句话。” “什…什么?”其他几个太医都沉默,唯有沈太医傻傻的望着宓妃开口反问。 宓妃看着沈太医那呆萌呆萌的样子,顿时觉得这沈老头儿还挺可爱的,“没文化真可怕,能想出用灵陵草来达成目的的人,本郡主原以为都是脑子顶好,至少也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之辈,没曾想结果与本郡主所期待的恰恰相反,学问不到家还敢自称是专家拿出手卖弄,简直笑死人了。” “……”郡主您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后面的沈太医表示他都听得懂,只是那‘没文化’是何意? 他怎的听不懂郡主所言,果然不愧是温相爷教导出来的女儿,又师承药王谷的药王前辈的人,学识就是渊博,寻常人等只能望其项背。 “要说那灵陵草为何物,若非本郡主师承药王谷,怕也不知那是种什么东西,便是放眼这摘星台上,大多年过五十的大人们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这殿上倒是有不少夫人知道那是何物,虽是知晓也会用,可惜了就是不知那灵陵草还有一个藏得很深的特性。” 宓妃勾唇莞尔一笑,目光扫过那些变了脸色却又很快调整过来夫人们的脸,只见那澄澈双眸里笑意更深,也更耐人琢磨了。 “后宫里女人多了,为了争夺皇帝的恩宠,也为了留住皇帝,很多时候她们争宠的法子是层出不穷的,其中这灵陵草绝对是用得最隐秘的一种,若是太医医术不到家或是一个粗心,便是什么异样都发现不了的。” 听着宓妃这么张扬的谈论皇帝的后宫,谈论皇帝那些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后妃,以沈太医为首的几个太医只觉自己这个时候怕是将这个夏天要流的汗全都给流干了。 姑奶奶你要说灵陵草就说灵陵草,不要说那些不能说的啊! 无视了几个太医对她的挤眉弄眼,宓妃笑眯眯的又道:“虽说诸位大人不是个个都贪图女色之人,可因身份地位的不同,你们那后院不说三妻四妾,一妻两妾的不在少数吧!” 眼瞅着火从皇上的身上烧过,又烧到他们的身上,众大臣也是无语,别说他们的后院确如宓妃所言,就算妻妾最少的也是两到三个,实在没立场反驳她的话。 再说了这位厉害的小祖宗是那种既然开了口,还能让你反驳回去的主儿吗? 为了不让宓妃盯上他们,众大臣倒是极其默契的全都选择了沉默。 “男人只有一个,要争宠的女人却有那么多个,若是没有一点手段,没有一点心机,她们如何在那么多的女人里面留住诸位大人的人,诸位大人的心。”话锋一转,宓妃笑得就更欢了,“那灵陵草可是好东西,只需要染上那么一点点的香气,既不会让你们觉得有问题,又绝对让你们对她们欲罢不能,爱不释手。” 看着殿上那些大臣们的脸色变了又变,宓妃眼里的嘲讽更甚,“诸位大人是不是觉得被区区一个后宅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滋味不好受,甚至有损你们大男人的尊严,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以为你们是男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那些被你们纳回府的女人就是你们的附属品,高兴的时候逗上一逗,不高兴的时候任打任骂,想丢就丢,想弃就弃?” 许是从未有人像宓妃一样当着他们的面,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整个摘星台包括宣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怔愣住了,看着宓妃的眼神带着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疑问,又或是被说中的丝丝羞恼。 “孰不知在你们将她们当成是玩物玩弄的时候,你们在她们的眼里又是怎样一个角色?是她们所嫁的夫君,可你们女人又太多,一个月都不定能去她们的房里两次,三次?说到底你们与她们的关系,说白了不过就是妓子跟恩客的关系罢了。” “噗——” “皇上。” “咳咳…咳…”宣帝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黑,那瞪着宓妃的目光却是又气又恼偏还拿她没办法,特么若仔细深思一番,还不真就如这丫头所言。 “就算宓妃说的是事实,皇上也不必如此激动。” 宣帝,“……” 朕不激动,这丫头忒不可爱了。 “她们在你们的眼里就是想起了便去嫖一次的妓子,焉知你们就不是她们一时兴起想要挑逗玩弄的青楼小倌,要知道女人真要狠起来,别说你们会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就是覆灭你的整个家族也不是什么难事。”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起奏。” “庞爱卿要奏起何事,你说。” “老臣恳请皇上严惩安平和乐郡主,她这分明就是在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不严惩不足以平人心。”也是难为这一把年纪的庞太师了,他愣是被宓妃的一番言论给气得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乃堂堂一国之太师,竟然被宓妃比作嫖客小倌,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乃皇上御封的郡主,字里行间却满是对皇上的明嘲暗讽,老臣奏请还要治她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继庞太师发声后,自觉尊严权威全都遭受了践踏的数十位大臣全都上前两步朝着宣帝盈盈一拜,恭敬去坚定的说道:“臣等附议,请皇上严惩安平和乐郡主,治她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臣等附议。” “……” “皇上,臣妇等也奏请皇上严惩安平和乐郡主,她…她她分明就是妖言惑众,臣妇等出嫁之后自当以夫为天,岂会如安平和乐郡主所言那般。” ‘呼啦’一下那些跪地大臣们的妻子也全都跪了下去,让宓妃略感安慰的是这摘星台上还站着很多大臣,也还站着许多位夫人。 唔,要是这些个夫人聪明的话,自当晓得回去后应当如何利用她提供给她们这个契机。 “安平和乐郡主你对众卿提议要严惩于你,你是怎么想的?” “有道是忠言逆耳,本郡主的一片好心,诸位大人跟他们的夫人不认同就不认同吧,左右不过就是同人有着不同的意见罢了。”目光坦荡的迎视宣帝审视的目光,宓妃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至于他们指责我对皇上大不敬,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此话怎讲?” “浩瀚大陆那么大,除了我们金凤国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三大国,每个国家都有一个皇帝,我不过就是直白的举了一个例子提到了后宫,又提到了皇帝,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我话里的‘皇帝’指的是皇上,那‘后宫’指的是皇上的后宫啊,只是真要有人硬要逼着皇上去对号入座的话,宓妃也是没有办法的。” 宣帝被狠狠的噎了一下,却只得暗道好一个能言善道的丫头。 他若真要以此来追究这个丫头,岂不明摆着就是告诉天下人,他这个皇帝就如宓妃举例说明那个例子里面的皇帝一个样? “请皇上务必要明察,如若真有人想要借此大作文章的话,他肻定是别有居心,准备陷害宓妃的。” “哦?你这话说得又是何道理?” “皇上,宓妃是怀疑某些人想要借题发挥,为的就是阻止沈太医他们提及灵陵草,搞不好那两个女人会做出如此有失体统的事情就是他们暗中策划指挥的,还请皇上替宓妃还有穆国公世子主持公道。” “庞爱卿,对安平和乐郡主的解释你可还满意?” “回皇上的话,既然安平和乐郡主没有对皇上大不敬,老臣对这个解释自是满意的。”这个女人的存在果然就是他庞氏一族的克星,此刻庞太师对宓妃的憎恨与厌恶直冲上顶点。 要想其他计划顺利的进行,怕是得先除掉宓妃,搬倒温相府才行。 “本郡主虽然说话直了一些不好听,觉得有道理诸位大人听一听也就罢了,若是觉得没道理就全当本郡主刚才说的话是在放屁罢了,反正风一吹也就散了,相信诸位大人也没那么较真,非得跟本郡主来一场摘星台辩论,证实一下到底是你们对,还是本郡主对。” 众大臣,“……” 众夫人,“……” 见鬼的,他们除非是疯了,否则谁要跟她辩论了。 虽然宓妃的言论一经出口就在他们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抗拒,然后又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去辩驳,但不能否认的是,难道宓妃的话就没有一点是对的吗? 今日宓妃的一席话,直到很多年后,不少大臣回忆起来都不禁唏嘘不已。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么沈太医你来将灵陵草是什么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这次谁若再敢生出妖蛾子打断你的话,本王就断他一条手臂。” 正文 V626 怒火,血溅摘星台4 得了寒王的话,又得了宣帝的暗示,沈太医也就端着一张正直的脸不再犹豫,清了清嗓子很是严肃的解释道:“灵陵草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草字,但它其实是一种长得非常艳丽,香气却若有似无,异常迷醉人心的红,蓝,紫三色层层相叠的花。” “既然明明是花,怎的却叫了灵陵草那么一个颇为古怪的名字?” “皇上有所不知,灵陵草之所以没叫灵陵花还是什么别的名字,其实跟它的生长环境很有关系。” “这倒奇了,沈太医你便讲得详细一些,让朕也长点见识。” “是,皇上。”沈太医对着宣帝躬身行了一礼,接着挺直背脊又道:“灵陵草的性质非常的特殊,它既是药草又是毒草,决定此草是用来救人还是害人,仅仅只是决取于使用它的那个人罢了。” 既是药草又是毒草,听到这里不只宣帝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就是殿上不少的大臣心中都一个咯噔,后背冒了一层冷汗出来。 虽然之前他们反驳宓妃,反驳得那么理直气壮,但其实宓妃说的那些,貌似他们在后宅里,自己的那些个宠妾身上确有感觉到过。 此刻再听沈太医说那灵陵草除了是药草可以救人之外,特么那草还是毒草啊? 那些女人真要把灵陵草用在了他们的身上,那他们的身体会不会有问题? 人就是这样,不去想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去细想就会无端生出无数的不可言喻的恐惧来。 大概是这些大臣们无意之外表情的变化太过明显,以至于站在他们周围的人想不发现都不行,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冒然开口。 “灵陵草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并且每年灵陵草的产量也是非常的稀少,此草虽说不是一株就能价值千金,但钱若少了却是买不到的。”沈太医对研究各种药草的兴趣非常的大,他活到这么大岁数见过的药草毒草不在少数可那灵陵草,他也仅仅只是看过,幸运的近距离观察过,真要买回家的话怕是要付出大半的身家。 “那这灵陵草通常都生长在什么地方,数量虽少可是有钱就能买得到?” “回皇上,此草喜好向阳却又潮湿腥咸的地方,是以此草多生长在沿海的险峻礁石上,最初的起源地在梦萝国。” “竟是生长在海中的?” “此草倒也不是生长在海中,只是此草虽为海水浇灌出来的,却一点都没有海水的腥咸之气。因此草数量少,生长位置又奇特,往往每年为了采集此草都会死很多人,但若幸运的活了下来,一夜暴富发家的也不是没有。” 说到此处沈太医不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想要在海上生存本就不易,那些为了采集灵陵草,想着只要钱不要命豪赌一把的人,也着实可悲。 “目前灵陵草主要的产地还是在梦萝国,据老臣所知也只有梦萝国出售此草最多,琉璃国与北狼国因地理位置不如吾国,因此他们那里是出产不了灵陵草的。” “沈太医的意思是吾国也有这种草?” “回皇上的话,大概从十年前开始,在吾国幻海附近以及与虚无之海接壤的附近,老臣听闻有一些渔民发现过灵陵草。” 看着宣帝眉头紧锁的样子,陈太医出声补充道:“梦萝国因为灵陵草对外售出要多一些,是以价格要便宜一些,只是必须要特殊的渠道才能买得到,而吾国因为灵陵草真的太过稀少,是以明着市面上是没有卖的,但灵陵草在黑市的价格却是越炒越高。” 颤着声说完,陈太医也是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反正他是觉得能买得起灵陵草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有钱人啊,太让人羡慕了。 只是也应证了之前宓妃说的那番话,知晓灵陵草这种东西存在的多半是女人,反倒是知晓灵陵草妙用的男人少之又少。 “说说那灵陵草的药性吧!”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也不妥当,显然陈太医明悟到的,宣帝也想到了,因此脸色绝对算不得好看。 还说什么女子一直拘于后宅那一方天地,若不是爆出这次的事情,谁会想到就是那些他们这些男人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女人,她们的手能伸得那么长? “是。”显然沈太医也明白此刻大殿上的低气压是由何而来,紧崩着他的一颗小心脏,声音还算平稳的道:“灵陵草的药用价值非常的高,用途也非常广泛,不是学医跟学毒的很难理解,但此草的另一个药性通俗易懂的说,咳咳。就是那灵陵草有着非常厉害的催情作用。” 顿了顿,沈太医又补充道:“纵使这世间有关那催情药物的种类多不胜数,却无一种能胜过灵陵草的催情药效,且事后间隔半个时辰的话,任你医术再如何的高明也是半点端倪都查不出来的。” “那么依照沈太医所言,穆国公世子就是没中什么灵陵花了,他与心灵郡主跟崔小姐发生失礼之事也是他们彼此心甘情愿的,要知道从事发再到沈太医替穆国公世子诊脉,半个时辰可是早就过去了。” “是啊,半个时辰早就过了。” “好歹也是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啊,穆国公世子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哪里就真能忍得住了。” “你说吃也就吃了吧,反正两姑娘也是愿意的,直接娶回府不就成了。” “可不,何至于闹得这般难看。” “……” “砰” 一柄长剑直指庞太师的脸,而那凌厉的剑气径直将庞太师面前的桌子劈成两半,顿时,整个摘星台安静得连掉根针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王爷何需动怒,这等粗活交给属下来做就行,王爷的身子还虚着呢。” 幽夜话落,除了宣帝跟宓妃以外,其余人等全都后脑勺挂着一滴冷汗,话说寒王殿下真的身体虚弱吗? 瞧瞧那一剑的气势,若真劈在庞太师的身上,怕是庞太师现在就成两半了。 这样都叫身体还虚着的话,那他们岂不全都是废物? “庞太师是不是将本王之前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了,还是真有一条手臂不想要。” “行了,都给朕闭嘴,听沈太医把话说完再起争执也不迟。”纵然宣帝恨毒了庞太师,巴不得这个老匹夫快死快死赶紧去死,但他是皇帝啊,就算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表露出来。 更何况庞太师还是三朝元老,便是他这个皇帝也要给他几分薄面,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或多或少还要顾忌一下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寒王也是有些过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粗才行。”看似宣帝只说了寒王,半点都没有指责庞太师,可明眼人都知道皇上这是护着寒王呢,庞太师算个毛线。 虽然心灵郡主跟那们崔小姐对穆国公世子做的事情不是庞太师主谋的,但其中自然也没少了他的手笔,只是牵了个线引了个头,再挑拨了几条而已,没曾想会演变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他什么都不做,反而更惹宣帝的怀疑,索性就让宣帝怀疑到他身上又有何妨。 有了这件事情挡在前面,庞太师在除夕夜这天晚上真正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然达到,至于这些横生出来的枝节,只要烧不到他的身上,他也乐得看戏。 “沈太医。”宣帝的呵斥寒王也没有放在眼里,当作没听见一样扭头看向沈太医,半晌后冰冷的道:“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是是,寒王殿下。”很多时候寒王明明就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说话的声音虽说冷了点儿,但也不会给人太大的压迫感,可近两次的接触,沈太医真是怕了这位王爷,那浑身的气势比起皇上给他的感觉还要恐怖。 “灵陵草的药性特殊,是以一旦使用了灵陵草就不能再使用其他含有催情药效的药物了,不然其他药物的药性与灵陵草的药性相排斥,就将衍生出灵陵草隐藏最深也最为诡异的一个药效。” 不知怎的这越听越觉有意思,宣帝好似瞧不见沈太医的尴尬,沉声道:“继续往下说。” “那那个…咳咳…那个就是就是……” 呜呜呜…怎么办,当着这么多人,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已婚的未婚的女人,沈太医拧巴着一张脸真的说不出口。 瞅着沈太医那窘迫得一张老脸都憋红了也吐不出点有用东西的样子,宓妃微抽着嘴角风轻云淡的道:“灵陵草是非常霸道的,它的领地意识非常的强烈,当它被用作催情药使用之时,一旦与其他催情药物发生碰撞便会激发它的另外一个潜藏药性,也是你们这些男人最无法容忍跟说出口的一件妙事儿。” 刷刷刷 当一道道目光从沈太医的身上落到宓妃身上,又见宓妃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之时,不知为何男人们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好的预感太过强烈,以至于他们不断的吞咽口水来保持镇定。 “灵陵草跟别的催情药物混合在一起,不但不会使得催情效果暴增,反而轻则十天半个月不举,重则一年或者未来好几年都不能人道。” “噗” 宓妃这一本正经,坦坦荡荡,丝毫不觉不好意思的话一出口,摘星台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举,不能人道…… 话说,这姑娘是个假姑娘吧! 而温老爹的表现简直就是最为明显的,他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张脸都快咳得扭曲了,泪流满面的想着,这闺女太过彪悍,做爹的他好心塞。 等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问问药王,特么你那药王谷里面莫不全是男的,不然他好好一个乖乖巧巧,软软萌萌的闺女怎么被你教导半年过后,居然…居然就给养成了一个活脱脱荤素不忌的女汉纸。 还他可爱的闺女,嘤嘤嘤…心塞,心好塞。 “沈太医,郡主所言可属实?”宣帝抽着嘴角看着一脸心塞的温老爹,顿时觉得宓妃这闺女好是好,好在不是自己家的。 呜呜…不然他都不敢保证他这个皇帝会不会被玩死。 “回回皇上的话,确如郡主所言,是以穆国公世子在先中其他催情药物之后,又沾染上灵陵草的香气,就就算穆国公世子有那个心去欺负心灵郡主跟崔小姐,也也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之下说完这番证明穆国公世子清白的话,沈太医觉得自己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那压抑的感觉着实令人倍感窒息。 “而且通过穆国公世子的描述,以及老臣等几个反复仔细检查穆国公世子身上的伤,可以很确定的说,穆国公世子是先中的比较霸道的催情药,然后又长时间被困在燃有灵陵草的房间,心灵郡主跟崔小姐对穆国公世子的指责根本不成立。” “由此不但能证明穆国公世子一直未曾说谎,也能证明郡主之前的言论,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针对穆国公世子而设下的陷阱。” “荣王,荣王妃,封定伯,封定伯夫人,你们口口声声要朕为你们主持公道,那么你们现在是不是也应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请皇上息怒,臣弟实是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啊皇上,微臣只知微臣的女儿受了欺负,就就想替女儿讨回一个公道,微臣并没有别的意思。” “皇上息怒,请请容臣臣女好生问问小女,看看是不是小女的疯症犯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封定伯夫人心知大势已去,只能舍弃一些东西力求自保了。 “呵…”宓妃淡漠的看着他们两家人的表演,如水的眸子里满是轻蔑与嘲讽,“封定伯夫人真会说话,莫不是你上嘴皮碰碰下嘴皮,一句你的女儿有疯症,便将你们对穆国公府所做的一切都抹了去,穆国公世子就活该被你一个有疯症的女儿纠缠上?” “臣臣妇不不是那个意思。” “那本郡主倒想听听你是什么意思,既然你的女儿有疯症,你们夫妻还指着皇上的一个诺言带着女儿入宫,想要为她谋一个好姻缘,你们一家安的是什么心,就不怕报应来了一道天雷劈死你们全家啊!” 这一刻宓妃压制已久的怒火全然释放出来,周身萦绕的杀气让她周围的人只觉掉进了冰窟窿里面,整个身体都好似要被冻僵了。 然后,就非常直观的瞧见,一个又一个的人不住的往后退,只求距离宓妃远一点,再远一点。 “皇上,既然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穆国公世子也伤得厉害,不若先让他出宫回府治伤。” “先治好穆国公世子身上的伤要紧,穆国公你且放心,今日之事朕必定会给穆国公府一个交待的。” “微臣谢皇上。” “幽夜,传信回王府,让溥颜去穆国公府走一趟,莫要误了穆国公世子疗伤的时机。” “是,王爷。” “臣先谢过寒王殿下。” “今日寒王殿下大恩,臣妇虽是一个妇道人家,也还不起寒王殿下什么人情,但臣妇以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感谢寒王殿下,日后定当日日为寒王殿下祈福,愿寒王殿下一生都平安顺遂。” “穆国公夫人无需言谢,溥颜与穆国公世子的交情还是很好的,便是本王不开口,他若知晓了也会亲自跑一趟穆国公府的。” “沧海,悔夜。” “郡主,属下在。” “你们亲自护送穆国公世子回国公府,若是途中遇上什么不长眼的人,杀无赦。” “是。” “大表哥放心,今日你所蒙受的屈辱,妹妹我铁定帮你十倍,百倍,千倍的讨要回来。” 穆昊宇一直撑得非常辛苦,可事情不解决他也没办法离开,眼下终于可以出宫回府,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宓妃,牵起嘴角笑了笑,哑着声道:“大表哥从来都很相信妃儿。” 目送宓妃的两个侍卫将穆国公世子护送离开之后,众人莫名觉得摘星台上的气氛越来越压迫,也越来越令人倍感窒息。 那种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掐住脖子的滋味,让他们无比的恐惧,无比的想要逃跑。 “皇上,弟媳有话要说。” 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继续做垂死挣扎的荣王妃,宣帝也是又恼又怒的,冷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说。” 没有开口的时候荣王妃的脑子就转得飞快,此时她的脑子更是转得飞快,可当她整理出一种说法,下一刻又会被她给推翻。 因着那灵陵草,她根本就没办法将心灵郡主从整件事情里面摘干净出来。 并且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的,既然穆国公世子碰都没碰心灵郡主跟崔婉,那么她们两个身上这些欢爱后遗留下来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别的男人弄的,难道要说是她们自己给弄上去的吗? 两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又是还未订亲的姑娘家,又是从哪里学到这些的? “皇上,那那灵陵草也不知是谁早早就在偏殿内点燃了,心灵她不过就是误入了偏殿罢了,她她也是受害人,还请皇上原谅她的殿前失仪,弟媳回去后一定好生教导她。” 能做官做到从五品以上的,谁会没有脑子,而那些从后宅厮杀出来稳坐当家主母之位的女人,甭说她们自出娘胎就是家里精心培养的,单单就是她们的心机谋略也不是一般女子比得上的。 透过穆国公世子一事,他们能想到的东西多了去了。 荣王妃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除了证明她自己是个傻的,还将这殿上所有人都当傻的不成。 若非是接了皇上的授意,沈太医也不至于将那灵陵草介绍得那么详细,甚至点那种草该如何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都说了出来。 试想,你女儿体内灵陵草的香气那么浓郁,说什么是她扶着穆国公世子进了偏殿,这分明就是那心灵郡主不怀好意打定主意要算计穆国公世子,早早便在偏殿准备好了吧! 倒是封定伯的那个女儿崔婉是怎么回事,这些人还没太闹明白。 只是如今这个崔婉再如何好,经此一事也是毁了,还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闭嘴,你以为就你聪明,其他所有人都是傻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请皇上息怒,臣弟知错了。”对荣王来说,女儿固然可疼可宠,但却一定不能动摇到他的地位,否则他有什么不能舍的。 “父皇,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儿臣以为这整件事情就穆国公世子最受委屈了,既然穆国公世子临走之前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安平和乐郡主来处理,不如该如何惩处就交由郡主来定夺。” 宣帝高深莫测的看了寒王一眼,想了想穆国公的怒气的确有平,便出声道:“朕相信宓妃丫头是个有分寸的,这两个女人就交由你来定夺。” “多谢皇上对宓妃的信任。”宓妃笑了笑,看着瑟瑟发抖的荣王夫妇以及封定伯夫妇,淡笑道:“本郡主素来讲究冤有头债有主,谁犯错谁来承担后果,保证绝不牵连其他人。” “咳咳…宓妃丫头快些做决断吧!” “为了维护皇室的颜面,在宓妃做决定之前,皇上先将心灵郡主贬为庶人吧。” 听得宓妃提起,宣帝微怔一下,沉声道:“张公公你代朕拟旨,将墨心灵贬为庶人。” “奴才遵旨。” 宓妃一步一步好似踩在人心尖上的走到崔婉的身边停下脚步,冷声道:“抬起头来。” “郡郡主…” “果然生得一副好容貌。”宓妃俯身捏住崔婉的下巴,笑容灿烂而明媚,却瞧得崔婉打骨子里直发寒,“只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相貌。” “这人脏得很,郡主莫要碰她弄脏了手。” “之前本郡主数了一下穆国公世子身上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伤口,不多不少一共十二道,看在崔小姐你这么肤白又貌美的份上,你便十倍偿还吧。” “不,求求郡主饶了民女,求求郡主开恩饶了民女……” “樱嬷嬷你去盯着,摘星台外那个小园子不错,给本郡主扒了她的衣服,就用这支金簪在她身上给本郡主划刺出一百二十道口子,要是少了一道本郡主唯你是问。” “是,奴婢安当做好郡主的眼睛。” “要是她撑不住,本郡主手里貌似不缺可以吊命的药,她若要死了,你就喂她一粒。” “是。”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算计穆国公世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 崔婉挣脱开抓着她的禁卫军,扑到宓妃的脚边不住的磕头求饶,她怎么会惹上这样的恶魔。 “你以为仅仅只是这样就完了,那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崔婉整个人怔愣原地,宓妃的笑容明明很好看,可落在她的眼里,宓妃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魔。 “皇上,我听闻蛮荒苦寒,那里男多女少,有不少男人活到三十岁都不知女人长什么样,守卫蛮荒的将士更是长年累月都碰不了女人。” “丫头你的意思是……” “既然崔小姐那么缺男人,上赶着主动送上门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就要爬男人的床,可见她是有多喜欢男人了,宓妃就是觉得她简直就是为了蛮荒那个地方而生的。” 嘶 听着宓妃不带任何情绪的话,看着她脸上再认真不过的表情,众人对她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从今往后,他们一定会告诫自己家里所有的人,招惹谁也别惹上温宓妃这个恶魔,煞星。 “那就依郡主所言。” “不…不要啊,我不要去蛮荒,爹娘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 “还愣着做什么,拉她下去。” 当宓妃的目光再落到墨心灵的身上,后者惊恐的望着宓妃那张绝美倾城的脸,不住的喃喃道:“你你别过来,不要过来……” “虽然你已经被贬成庶人,不过就算看在你的姓氏上面,本郡主能那样处治崔婉,却不能那样处治你。” “我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外面崔婉的惨叫声凄厉如同鬼叫,声声不绝于耳,越听墨心灵就越是惊恐,整张脸都扭曲好似变了形一样。 “你与她同为女子,她既受了一百二十道刺伤,那么你也逃不了。” “不” “除此之外,有一个既能让你赎罪,又符合你前郡主身份的地方很适合你去,就当在你死之前替金凤国所有的百姓谋一份福祉吧!” 若非为了大局着想,宓妃一把掐死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只是墨心灵现在还不能死。 “本郡主很久没有亲自动过手了,你会不会觉得很是荣幸,因为你的血即将溅满这整个大殿。” 正文 V627 怒火,血溅摘星台5 想那一日城北狩猎场,宓妃为护兄而废了琉璃国镇南王之女明欣郡主,不仅在明欣郡主的身上刺了字,更是当着镇南王的面将明欣郡主弄得从此往后再也无法站得起来,说是人不人鬼不鬼都不算辱没了她。 但凡那一日在狩猎场欺辱过温三公子的人,管你父亲母亲是何身份,即便你就是皇子公主,只要你在场,只要你欺了她的兄长,那么你就得准备好接受她残酷而血腥的报复。 犹记得那一日狩猎场边上的雪依兰被鲜血浸染过后开得如火如荼甚是妖艳,迎风绽放在漫天的白雪之中,美得仿如遗落凡尘的红衣仙子。 在那之后星殒城大半的公子小姐们不但被吓病了,更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不得不卧床静养足足半年有余,至此,甭管你是谁,平日里你有多么的霸道嚣张,遇上宓妃之时你是龙得卧着,你是虎就得趴着。 为了您的生命及财产的安全,敬请远离煞星温宓妃,以免祸及全族。 那是宓妃自药王谷归来第一次在星殒城贵圈里露面,也是自那一天起,宓妃之名响彻底整个星殒城。 要知道即便就是当时太子在狩猎场上也是要避开宓妃锋芒的,生怕将他极力拉拢的相府推得更远。 而那个时候宓妃也尚未被宣帝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可胆敢欺她兄长的那些公子小姐们,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统统都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今宓妃的身份显然比起相府嫡出千金之尊要高出好几倍,不仅金册金印在手,还享有完整的封地,更是手握金令拥有领兵之权,放眼整个金凤国细论起来怕是就连皇后也没有她来得尊贵。 此时只见她以雷霆手段惩处了封定伯之女崔婉,不但命人以金簪十倍偿还她害穆国公世子划伤自己来保持清醒的债,还毫不留情的将其贬去蛮荒之地充作军妓。 于崔婉一个伯爷之女而言,再没什么比沦为青楼妓子一般,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偿来得生不如死了。 只可惜她愿与不愿由不得她做主,宓妃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后半生的路,便岂能由得了她选择生又或是死。 起初的震惊过后,摘星台上的诸位大人以及他们的夫人儿女也渐渐都缓过神来,隐晦看向宓妃的眼神都带着丝丝惊惧跟回避。 是的,许是那过去发生在城北狩猎场的事情,如时光消逝一般过去得有些久了,以至于他们这些人都忘了安平和乐郡主到底是个多么护短的人。 你的剑尖若是直接对上她,她兴许抿唇一笑半点都不会与你计较,左右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争斗罢了。 可你的算盘若是打到她至亲在意之人的身上,那么多的不用说,你直接就可以洗净脖子准备迎接她不死不休的疯狂报复了。 “为免脏了郡主的手,这人郡主还是交给奴婢来处理吧,倘若奴婢有哪里处理得不好,郡主只管责罚奴婢便是。” “许是近来本郡主脾性变得好了,竟让好多人都忘了本郡主原本是副什么性子,既然他们想要见见鲜血是什么样子的,本郡主岂有不满足他们的道理。” “这……” “别挡着本郡主的路,退到一边去。” “是,郡主。” “真是太久没有动过手,都让这里里外外的人瞧着本郡主空有这副美貌,却不知本郡主这颗心那是石头做的,冷酷无情得很,谁若犯到本郡主的头上,那么想来他也必将做好了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准备。” 墨心灵虽未曾亲身经历过当初城北狩猎场的事情,但她从她的手帕交那里听说过,初闻之时她只觉得是她们夸大其词,不过一个年纪比她还要小上一些的女人罢了,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可是后来她了解得越多,一边对宓妃怀着好奇之心,可另一边她又对宓妃怀着畏惧之心。 在宓妃说出要亲手用金簪刺她一百二十道口子的那一个瞬间,墨心灵的脑海里竟然诡异的浮现出当初狩猎场上,那些公子小姐们以鲜血浇灌雪依兰的情景。 看着那殷红的鲜血不住的自那些公子小姐们的手腕间涌出来,然后滴滴答答的滴在雪依兰上,将白色的雪依兰染成耀眼的鲜红色,墨心灵就控制不住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惊恐的尖叫出声。 “你你…你别过来,不要过来……” “父王,母妃你们救救灵儿,灵儿不要看到她,不要看到她。” “你你们快阻止她,你不要过来。”当心中的恐惧达到一定的境界,倒是能够激发出潜藏在一个人身体里最深的潜能。 这就好比现在的墨心灵,她竟然挣脱了制住她的人,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就要往摘星台外跑。 “本郡主叫你走了吗?”随着宓妃淡漠的声音有如鬼魅般的在墨心灵的身后响起,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墨心灵愣是被宓妃伸手一抓就给拉了回来,重重的摔落在地,嘴角也流出血来。 “本郡主不会杀了你的,你又何必怕成这样。” 众人:“……” 话说他们都知道郡主您不会杀了她,可这心灵郡主分明就是怕落在您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个时候知道错了,之前在偏殿里意欲对穆国公世子用强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嗯?” 墨心灵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花着一张脸又惊又惧的看着宓妃,瑟瑟发抖的道:“我我只是太过倾慕穆国公世子,太想要嫁给他了,所以我才犯了糊涂,铸成大错,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 “那你可真犯贱。” “我真的知道错了,郡主你就饶了我好不好,我我再也不敢了。” “如果对不起跟我知道错了有用的话,金凤国的律法要来何用?但凡杀了人只要一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难道他就可以不用接受律法的制裁杀人偿命了,墨心灵,你是将本郡主当成是傻子,还是自己太过天真烂漫?” 且不说被宓妃施了禁制保护在凉亭内的穆家姐妹以及她自己中的迷情药不属于这片大陆,就连穆昊宇身上中的催情药也极其特殊,怎不令宓妃心中震怒。 好在穆昊宇没有忘记她交待给他们的话,一旦发现异常或是自己已经中招,尚能自主就喂了对他下手之人她给的药丸,若已失去行动能力,那也切莫慌乱,找准机会服下她给的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服用的药丸。 那是宓妃在除夕宴之前临时制出来以防万一的,她曾有预想过这场宴会上会发生的种种事情,但绝对没有想到会迎来这么一场直接且不加掩饰的算计。 究竟是幕后操纵之人太过有势无恐,目中无人,还是真把她当作善类了? “挑衅我金凤国国威者,虽远必诛;伤我亲人者,我必令你生不得,死不得,哪怕多喘一口气都觉得是这世间最大的奢望。”似乎觉得墨心灵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宓妃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声音却越发冰冷刺骨,“你自诩出身高贵目下无人,那我便摘了你的身份将你贬做庶人;你自持美貌绝世无双,那我便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天天三千青丝转眼变白发,满脸长满深深的皱纹;这世间但凡你在意的,你所渴望的,无论是身份,地位,权势,财富,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只要是你曾经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的,那么我都将一一毁之。” “啊——” 宓妃的声音仿佛由地狱传来的魔音,每听她说一个字墨心灵就控制不住的瑟缩一下,越是听到最后她心中的恐惧就越大,最后无论是她的精神世界还是她的心理世界,如大厦倾覆不过转眼一瞬。 “灵儿…娘的女儿,呜呜呜…” 眼见荣王妃失控的向墨心灵扑过去准备抱她,却不知墨心灵哪里来的神力,竟将整个荣王妃给甩飞出去。 “你们都是地狱里跑出来索命的恶魔,不要过来,谁都不要过来。” “咳咳…噗…” “王妃。”荣王就算再如何贪恋权势,对发妻荣王妃还是非常爱重的,见她吐血之后也是对宓妃怒目而势,怒吼道:“温宓妃你也适可而止一些。” “荣王说错了,并非本郡主不愿适可而止,而是你们三番两次冲本郡主下手,真当本郡主是病猫不成。” “你你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只要心如明镜就行,至于那些已准备好又或是即将冲本郡主下手的人,本郡主好心的友情提醒你们一句,动本郡主你顶多就是一个死,但若将手伸到本郡主的家人身上,今日这摘星台上的两个女人便是前车之鉴,还望诸位切记,切记。” 以宣帝对宓妃的了解,这丫头即便就是被算计,甚至还有家人牵扯其中,愤怒失控大开杀戒是有的,但却绝对不会这么锋芒毕露。 哪怕她狂,她傲,她嚣张,她霸道,她杀伐决断,却始终都谨守着自己的底线,如今夜这般近乎将大半朝臣命妇全给得罪了的举动,实在有些奇怪。 当然,打从宣帝初次在宫中见到宓妃,他就从未觉得这个小丫头会惧怕于谁,真若疯起来的时候,怕是那天都要被她捅出一个大窟窿来。 即便就是她在城北狩猎场为温绍宇出气,对他臣子们的那些儿女做的事情,也是留有很大余地的,甚至她除了亲手收拾了琉璃国的明欣郡主,对那些欺辱她兄长的人却是连手都没有沾。 那一仗,便是连宣帝都觉得她打得极漂亮。 可眼下宣帝的直觉告诉他,这丫头分明有其他办法破解穆昊宇身中的局,但她却选择了最为下乘的一种,就连穆昊宇身上的伤,竟然都令她暂且压下了。 “皇上,您看寒王殿下。” 耳旁传来张公公压得极低的声音,宣帝就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寒王,只见寒王的目光落在宓妃的身上,剑眉紧紧的拧着,神情很是凝重,显然是不赞同宓妃这样的方式,然,他却又没有出声阻止。 虽说他这个儿子对宓妃一再打破楚忌底线,但该有的原则他却不会不遵守,既然他明知宓妃如此行事有失妥当却没有阻止,是不是就间接证明了他的直觉是对的。 只是究竟这个局的后面隐藏着什么,竟让这丫头不惜自己身陷局中,她这是要引蛇出洞? 满心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宣帝也是颇为烦躁,但就目前的这情况,他就是想询问寒王也不妥当,罢了,他还是先静观其变,莫要负了宓妃丫头的这番心血。 若非事出突然怕是那丫头也不会一声招呼都不给他打,对于这一点宣帝还是很有自信心的。 “本郡主手下不杀庸人,你倒是不用如此惊慌恐惧,况且本郡主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你若喜欢叫本郡主妖女,恶魔,修罗,女夜叉皆可。” “你是个疯子。” “呵呵…难道本郡主不是你们逼疯的吗?” “你你杀了我吧,都是我,都是我算计穆国公世子的,我就是要得到他,哪怕不择手段。” 众人:……不是你哭着求着让人饶你一命,怎么都要活着的吗?现在态度转变这么大,所以心灵郡主您这是又想死了? “人生在世难免会有些不能被破坏的规则,既然有人明知故犯,那么必然也会有人出手阻止,这一局就算本郡主输了,就看他日谁会笑到最后。” 话落,宓妃也不管这些人跟不跟得上她的思维,手掌运起一阵劲风直接将墨心灵凌空托起,引得墨心灵惊恐的凄厉尖叫,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开。 “你不要折磨我了,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砰—— 宓妃没有理会墨心灵的叫喊,动作干净漂亮的将一个装满了酒水的酒瓶抛到空中,然后将其击碎,顷刻间香气浓郁甘淳的酒水四溅,却又在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凝聚成一根根尖锐的冰棱子。 “去——” 嗖嗖嗖! 足足一百二十道冰棱子穿过悬浮在半空中墨心灵的身体,鲜血犹如喷墨画般的四处喷溅而出,那妖冶绝美却又凄惨无比的画面足够亲眼目睹之人,深刻的铭记一生。 砰—— 前后不过三次挥手,宓妃就连衣袍都没有被墨心灵触碰到一下,她就完虐了墨心灵,又将浑身都是血窟窿的墨心灵如掉线风筝一般抛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大殿之下,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这一刻,摘星台上众人依稀仿佛透过什么瞧见了当初城北狩猎场上那一幕,再一次重温了宓妃的残酷杀伐。 “荣王荣王妃带她走吧,今夜她与穆国公府的恩仇算是两清了,本郡主虽未曾取她性命,但她能不能活就看你们夫妻对她有几分真心了。” 虽与穆国公府的仇清了,但与她之间的仇还在,也就总有她找她清算的时候。 算算她进摘星台的时间,宓妃心知她不能再久留于宫中必须尽快的离开,体内被她暂时压下的东西,此刻正在疯狂的暴动。 心中邪火猛蹿,再不离开的话,宓妃真担心她会控制不住屠杀这整个摘星台的人。 “皇上,我所剩时间不多,体内毒素快要压不住,不得不让您来善后了。” 宓妃给宣帝的是传音,宣帝微怔过后心中便是惊怒,这除夕宴上他知会出事,却不料竟然宓妃这百毒不侵的丫头都中招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目前也三分清楚七分糊涂,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待我解了体内的毒再入宫给皇上一个交待,另外今夜出事的怕是不只一个穆国公世子,穆家三姐妹在御花园也中了招,我大哥他们尚且情况不明,待我出宫之后,皇上务必命寒王即刻领了天山老人入宫,将你常去的几处以及这御花园摘星台彻查一遍,怕是埋了不少好东西。” 说到最后那‘好东西’三个字时,宓妃可谓是咬牙切齿愤恨至极,宣帝毫不怀疑要是那布下这般大局的人就在宓妃的面前,宓妃能扑上去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得了宓妃的传音宣帝总算不再抓瞎,对于宓妃的异常举动也有了几分了解,他对宓妃暗暗点了点头,示意他都知晓了。 “再过两个半时辰天就该亮了,大表哥虽被送回了穆国公府,此时却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还请皇上允了宓妃先行告退一步。” “朕准了。”群臣想要反对的时候,宣帝已经准了宓妃的奏话,又收到宣帝警告的目光,他们憋在心里的话在舌头上绕了三圈又给咽了回去。 “多谢皇上。”宓妃转身之际也给温老爹传了话,让他跟温夫人莫要担心,出宫后立即回相府,别的等她回府再详谈。 温夫人虽不知他们父女说了什么,但见宓妃脸色有异,自家夫君也一脸凝重的样子,她就越发想要快些离开这宫里,也好回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殿内发生这大的事情,按理说她那三个儿子跟穆国公府的另外两个孩子没道理不出现的,可她却连人影子都没瞧见一个,尤其依姐儿跟兰姐儿她们都没有看到,她真快被心里那块石头给压得透不过气来。 发现温夫人异常的温老爹只是神色淡定的投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温夫人浮躁的心算是暂时落回原处。 “好好的除夕宴就这么毁了,朕甚为恼怒,便先到此为止,待朕命禁卫军彻查清楚再说,都散了吧!” “臣等恭送皇上。” …… 宫外 “噗——” 穆昊宇从摘星台就是被他的贴身侍卫穆泰先扶又后背着走出来的,好不容易出了宫门刚坐上马车,他憋着的那口血总算是吐了出来。 “宇宇哥儿。”穆国公夫人的眼睛本就已经哭红了,现在又见自己的儿子连吐好大几口血,她是又担心又心疼的再次落下泪来。 洁白的手帕擦去穆昊宇嘴角残留的血,穆国公夫人看着他惨白的脸,想到他是中了那么下作的东西,偏宓妃说的话穆国公夫人也没忘,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要是…要是真遭了算计,她回国公府倒是可以找个清白的女子救救穆昊宇,偏偏现在你就是找到女人也不顶用,这是一直要让她的宇哥儿就这么憋着? “身上的伤很痛对不对,宇哥儿别怕,等我们回府上了药就好了啊,要是身体也不舒服你别瞒着娘,娘什么都承受得起,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母母亲别替儿子忧心,儿子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瞧瞧你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那两个可恶下作的女人不能放过,就是荣王府跟那封定伯府也不能放过,不然他们伤吾儿这口气,为娘怎么咽得下去。” 宓妃给他药时虽不曾说过那药有何作用,刚到摘星台大殿之间他的确难受得快要死了,慢慢的他渐渐发现,分明他的伤势那么重,也不过就仅仅只是看起来那么严重罢了,其实半点都没有伤到内里。 只是他到底中了招,身上的警报尚未及时解除,那股一直在小腹烧灼的邪火,真的令穆昊宇异常的难受,好在他的意识还非常的清楚。 “母亲放心,妃儿是什么性子您还不了解吗?” “就算妃儿给了他们惩罚,母亲也不能原谅他们,这样的手段亏得他们拿得出手,真真是丢人。”穆国公夫人发现自己有些词穷,竟然不知该如何咒骂那些人。 “咳咳…娘,马车速度稍慢,儿子急需有人替儿子解毒,不若就劳烦沧海跟悔夜用轻功带着我会穆国公府,您由穆泰跟护卫送回府。” “这…” “娘不用担心,沧海悔夜都是妃儿表妹手下最得力之人,有他们保护儿子安全得很。” “娘也不忍你多受折磨,那便麻烦他们两位跑一趟。”安排好穆昊宇之后,稍稍得了一丝喘气空隙的穆国公夫人才猛然想起,“宇宇哥儿,依姐儿她们三个呢?还有你弟弟跟你表弟他们呢?” 顿时,穆国公夫人有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若非一门心思全扑在了穆昊宇的身上,她早该发现一直都没瞧见几个孩子。 怎么办? 要是他们也被算计了…越往下穆国公夫人越是不敢想,光是这么一想她都吓白了一张脸,身体直打哆嗦。 “依姐儿她们自有妃儿表妹护着,母亲不必担忧她们的安全,至于二弟跟三弟还有表弟们,他们应该也都出了一些意外,但局面他们应该尚能控制,是以母亲才没有看到他们。” 那些人真要算计的话,不会把目标对上他一个,他们兄弟应该都在他的算计范围之内,只是他的运气大概差了点儿被抓了一个现形。 正文 V628 陌殇之怒,神秘人现 正如穆昊宇所推测的差不多,他们六个人分为两两一组负责追踪调查之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被算计了,其余五个全都被算计了。 只是他们五个遭到算计的深浅跟情况不一,有的局面尚可掌控,有的局面逼得他们狼狈逃蹿,唯独就穆昊宇比倒霉一点,未能及时脱身被抓了一个正着。 便是在最后才跟穆昊宇分开的温绍云,他也不过是掉进了敌人早就布置好的迷幻阵里面,刚开始温绍云并没有察觉有异,只因那迷幻阵就跟真的御花园一模一样,可以看到高高的摘星台,也偶尔可以看到三五几个穿行在御花园中的女子,以及夜空中绚丽绽放的烟花。 只是随着一点一点的深入迷幻阵,鼻翼间传来令人沉醉的丝丝幽香,以及好似有越来越多的或熟悉或陌生的美丽女子朝他走过来时,温绍云猛然惊醒。 虽说他不精于奇门阵法,阴阳术数,但好歹他有一个还算相当精通此道的妹妹,迷幻阵这样的阵法想要破除兴许不容易,但只要他坚守本心便不会迷失自己,也终将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打定主意之后,温绍云开始静下心来屏住呼息,防的就是不要吸入那些可能对他有危害的香气,然后再次睁开双眼不管看到了什么,他都只当什么都没有瞧见,将那些容颜极其美丽的女人当作不存在。 为了验证他心中的猜测,在做足准备之后,温绍云朝着向他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身上横穿了过去。 当他的身体跟那个女子的身体一接触,后者便如镜花水月一般消失无踪,温绍云就越发坚定自己是被困于迷幻阵之中了。 藏在暗处那双盯着他的眼睛好似也不着急要对他出手,只是非常认真的在观察他,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之后,当温绍云漫步在御花园内,终于察觉到一个正常女子的气息,他幽深的眸底掠过一抹亮光。 他被困于阵中不知多长时间,也不知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眼前这个真的,有温度的女子便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只要攻破了她,他便能顺利的离开这个迷幻阵,反之就是他被困阵中若不得人来解救,最终落于算计他那人之手。 与此同时温绍轩,温绍宇跟穆昊天,穆昊铮的处境也不太好,四人都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没有惊动他人,制住纠缠他们的女人逃走的。 也不知那些女人都被灌了什么药,一个个力气大得惊人不说,从她们的身体上还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好在他们都守紧了心神,一察觉异样就屏住了呼吸,拒绝去闻那个香气,不然怕是想脱身都难。 “谁?” “二哥,是我。”穆昊铮是穆温两家几个表兄弟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尚未及弱冠,经此一次他对女人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一想到那三个如同八爪鱼一样疯了似的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他就浑身直冒冷汗,感觉非常不好,估计就算回了穆国公府都得连做好几天的噩梦。 “铮哥儿?”穆昊天挥出的拳头在听到穆昊铮声音的时候猛地顿住,当他看清楚眼前那张的确是穆吴铮脸的时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真的是铮哥儿?” “我的境遇也很惨,二哥也遭遇了?” “嗯。” “看来今个晚上咱们全都被算计了,好在咱们有先见之明将妹妹们都交给了妃儿表妹照看,不然我们穆国公府怕是全得折在这里。” 那背后黑手的手段实在太过下作,直令穆吴铮恨得牙根直痒不说,还相当的羞恼。 混蛋,最好不要落到他的手里,不然嘿嘿…他们且先走着瞧。 “好在依姐儿她们是安全的,咱们虽说暂时脱离危险却也不能掉意轻心,还得小心防备着些。” “我是多亏了妃儿表妹的药丸才逃出来的,若是可以杀了那些女人,我真不乐意憋着自己。” 瞅着穆昊铮那张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的脸,穆昊天又何尝不是如此,可即便是如此又能怎样,局势未明之前他们都得忍着。 毕竟那些女人个个都是出身不凡的,要是全都死了一清查下来,他们能逃得掉? 便是在他们看来他们有千种万种理由,也是抵不过那些人的歪理一堆。 “先不说这些了,咱们先把大哥跟轩表哥他们找到再说,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对方得手的机会也就越大。” 穆昊天点头表示认同小弟的话,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环境,低声道:“跟我走。” 另一边同样是匆忙脱身的温绍轩跟温绍宇自己人打自己人,还差点弄到两败俱伤,画面也真是够虐的。 “大哥你怎么样?” “绍宇你怎么样?” “没事。”兄弟两人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皆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对方都隐瞒了自己身上的伤势。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去别的地方再从长计议妥当后再行动。” “我听大哥的。” 不一会儿走在前面带路的温绍轩就停下了脚步,他面色凝重的道:“难道我总觉得这御花园瞧着古怪,原来是这么回事。” “怎么了大哥,你倒是把话给说清楚呀。” “我们被困在一个阵法里面了,而且这个阵法非常的大且完善。”许是之前一路奔逃让得温绍轩心神过度紧崩,以至于他是何时陷进这个阵法里面的都不知道。 他这个跟随宓妃学习过一段时间阵法的大哥要是都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被困在阵法里面的,那么温绍宇这个双眼摸瞎的就更不清楚怎么回事了。 “为了对付我们,算计我们,对方也是下足血本了。”温绍宇深吸一口气,却是掩藏不住周身那肆意流泄而出的锐利杀气。 “假如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困在阵法里面了,我们眼睛看到过的,还有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听到这样的疑问温绍宇难得对他这个聪明绝顶的大哥翻了个白眼,不甚客气的道:“大哥也有犯糊涂的时候,这可真是难得。”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也正经一点别瞎胡闹。” “不管大哥觉得之前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是真还是假,反正我是相信自己直觉的,那几个女人绝对假不了,甚至我都已经记下了她们的脸,只要把她们的样子画下来,不愁查不到她们的身份。” 温绍轩拧眉沉默,一时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缓不过神来,见此情景温绍宇想了个既简单又直接粗暴的办法,看着他家大哥的眼睛道:“要是大哥仍是怀疑她们的真假,不妨看看小妹给你的药丸还剩下几粒。” 宓妃给她的哥哥们分配东西从来都非常的公平,谁也不会比谁多,当然谁也不会比谁少。 他跟温绍轩身上都揣着相当数量的药丸,为了应对那三个女人,温绍宇足足用了三粒,费了一番功夫近她们的身才喂进她们的嘴里,最后得以逃脱。 遂,只要温绍轩看看自己身上药丸还剩几粒就知道之前所遇之事是真还是假了。 毕竟从头到尾他们的意识都清醒的,并未曾受袭晕倒过也就不存在他们的记忆出现混乱,如此,他们不会将自己身上保命用的东西丢掉,更加不可能将宓妃给的药丸随意的扔掉。 “怎么样,还剩几颗?” “一颗。” 闻言,温绍宇嘴角抽了抽,原本他以为他遭遇的‘女色狼’是数量最多的,没曾想他那压根不算多。 唔,他家大哥就是受欢迎,但他却半点嫉妒不起来怎么办? “先不想那么多了,这个阵法里面危机重重,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听着温绍轩的话,温绍宇拉耸着双肩摊了摊手,目光幽怨的道:“破阵这种事情我不会,还得辛苦大哥了,顺便看看大哥跟妃儿学阵法学得怎么样了。” 温绍轩,“……” 不知道他能不能说他跟宓妃学习阵法学得不怎么样,倒是将宓妃那手催眠术学得相当的顺溜。 但眼下,貌似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哥尽管使唤我,目前我大概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你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为免突发什么意外,我们一定不能分开,只能挨在一起走。” “我明白。”之前的遭遇告诉他们,就算老天也向着他们,可运气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并非时时刻刻都有,事到临头之时他们还得靠自己才能脱身。 能幸运的避开一次,并不代表他们还能继续一直幸运下去,不将他们这两只‘猎物’逼进猎人挖好的陷阱里,不得挣脱之法,那些人绝对不可能收手。 “眼下不管行不行,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要看清楚我落脚的地方,紧紧跟着我的脚步,咱们先试试能走到何处。” “嗯。” 许是温绍轩他们运气的确是非常的不错,正当他们反复试了几次都无法离开这个困住他们的阵法之时,受宓妃所托的陌殇到了。 这设在摘星台外,尽半个御花园中的连环阵法在别人的眼里繁复无比,就算懂得如何破解之人,满打满算没有六七个时辰是解不开的。 但不幸的是偏偏遇上了陌殇这么个变态,这园子里堪称精妙绝伦的阵法于他而言如同摆设,根本无法阻隔他的视线与感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陌殇进入阵法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去将温绍轩几个分明拎了出来。 当那股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们周围的香气消失时,温绍轩几人怔愣过后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呃…他们这是全都从阵法里出来了? 那个…那个什么他们是被拎出来的? 拎他们的那个人是楚宣王世子? “今夜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已经上升到不是你们能应对的局面了,摘星台上观赏烟花进行到一半就取消了,文武百官也都携家眷出了宫,你们先不必去向皇上回话,各自回府再说。” 陌殇的耐心一向只对宓妃才有,他能跟温绍轩他们解释这么多已属难得。 “昊宇呢?” “是啊,怎么没看见我们大哥。” 陌殇紫色的眸子在夜色下是一种非常幽深的紫,仿佛有着吸人灵魂一般的魔力,当他定定的注意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感到有如泰山压顶一样的窒息感。 “他的运气没有你们好,身上的伤势较重,此时应该到了穆国公府。” “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不管你们心里有什么疑问都先憋着,赶紧离宫回府。”正是因为宫里无人善后,即便天山老人来了也不能完全解决,陌殇被迫不得不留下来应付,无法陪在中了招的宓妃身边,某世子简直有些控制不住他心中奔腾的杀人*。 是的,他的怒火,必须要有鲜血才能浇灭。 “是不是妃儿出事了?”温绍轩对陌殇也算有比较深的了解,此刻见他脸色这般难看,连语气都带着戾气,除了事关他妹妹,温绍轩几乎不作他想。 除了他妹妹,谁还有那个本事将这位爷气成这样,偏偏对着他们还发不得火? “她在穆国公府,至于你们不管是回穆国公府还是相府都随你们。”陌殇知道即便宓妃就算中了那样下作的招数除了自身难受一点,别的事情不会有,但她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去救别人时,他就难免怒火烧心。 虽然他明知道那是宓妃的大表哥,还有她的表姐们,可他就是恼她不爱惜自己,尤其她还将他赶走,这是陌殇最无法忍受的。 若非此时面前站着的除了他未来的嫡亲大小舅子之外,还有他未来嫡亲的表舅子,陌殇哪里能忍住不揍他们,他非揍扁他们不可。 要是事后阿宓不找他算账的话,陌殇真想给这几个家伙套上麻袋,然后揍一顿泄泄心火,也不怕他们事后给他穿小鞋,找麻烦。 “你放心,我们现在立马就出宫。”穆昊宇不在,温绍轩就是这里最大的兄长,另外几个自然听他的话。 他既开了口,陌殇便不担心他们会在宫中久留,更何竟此时陌殇没时间搭理他们,而他们留下不仅帮不上忙,搞不好还会成为拖累。 如此,倒不如他们顺了陌殇的意,几人赶紧回穆国公府或是相府去瞧瞧,兴许摘星台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就知晓前因跟后果了。 “替我带一句话给阿宓。” “你说。”临走前温绍轩听到陌殇的声音就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瞧着陌殇那隐在阴影里很是别扭的脸,心下不由觉得好笑。 能让堂堂楚宣王世子憋屈成这样,他那个妹妹也真是个人才。 “她若一点都不珍视自己身体的话,看本世子回去不收拾她,就算有你们几个护着,她也甭想躲得过去。” 话落,陌殇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温绍轩几人的面前,“告诉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是等本世子处理完宫里的事情,回去发现她有任何损伤的话,哼哼,她就完蛋了。” 人已远去,唯余其声,久久不绝于耳。 “他他他…他是当着他们这些哥哥表哥的面,说要教训妃儿的意思?” 这世子胆儿够肥啊! “你别跟着瞎起哄,以他对妃儿的纵容跟宠溺,保管妃儿冲他一撒娇他就什么也不计较了,难道你还真担心他会舍得揍妃儿一顿。” 穆昊天拉住冲动就要去追陌殇让他把话给说清楚的温绍宇,沉声又道:“他是妃儿喜欢的人,你也别让他的脸上太过难看,就算不是为着他,咱也是为了妃儿开心快乐呀。” “陌殇素来纵容妃儿,怕是妃儿这次做的事情真的太过以至于都越过了陌殇的底线,不然怎么会把他气成这样。”温绍轩拍了拍温绍宇的肩膀,清楚表达他这个做兄长的意思,不许他去找陌殇的麻烦。 “先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出宫,直接去穆国公府看看大表哥跟妃儿究竟怎么样了。” “嗯。” …… 先一步离开摘星台,体内的躁动越发频繁,宓妃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水袖中手指甲都掐进肉里了却不自知。 “小姐你…” “先出宫再说。”定了定心神,宓妃将凉亭外的禁制收了起来,低声吩咐道:“红袖,你去接三位表姐出来。” “剑舞,你照顾好小姐。” “嗯。”剑舞跟樱嬷嬷准备一人扶宓妃一只胳膊的,宓妃却摇头拒绝了,“宫里眼线层出不穷,那人指不定还在暗处盯着本郡主,本郡主岂能向他示弱。” 听了宓妃的话,两人即便还是很担心宓妃的情况,却也收回了手安静的站在宓妃身后,坚决不能让人瞧了她们的笑话。 “只要本郡主在出宫前不露出破绽,他们就拿不定主意本郡主到底有没有中招,对我们的防备也会多几分,这样从出宫到踏进穆国公府这段时间,咱们才会越发的安全。” 这个时候宓妃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的精力来抑制她体内乱蹿的邪气,要是此时再与人交手的话,局势于她非常不利,尤其她的身边还跟着穆家三姐妹,宓妃万万不能冒一丝丝的险。 适当的示弱倒也不丢人,早晚她今天损失在这里的东西她会一一讨要回来。 “妃儿表妹你…你还好吧,大哥的事情解决了吗?”穆月依姐妹三个从凉亭出来,看到的便是脸色苍白的宓妃,可在收到宓妃的眼神暗示之后,穆月依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方向。 “大表哥已经回了穆国公府,我是来接你们的。” “宴会已经散了?” “嗯。” “大姐,妃儿表妹,我们赶紧回府吧,一边走一边说话也是可以的。” “嗯嗯,我一点都不想在宫中久留了。” 宓妃瞧着这很是上道的三个表姐笑了笑,低声道:“宫外马车已经备好了,很快就能回到府上的。” 直到确定宓妃已经远远走出了御花园,之前藏身在暗处的几个人才缓缓的现出身形,五个黑衣男人以一个身穿墨青色锦袍的男人为首,脸上都戴着厉鬼面具,露出尖尖的锐利的獠牙,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你们说那位绝色美人儿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左使大人何出此言?” “以那位郡主的脾性,她今晚被算计得这么惨,要是真发现了我们,怕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站在首位被尊称为左使大人的男人伸手碰了碰鬼面具上的獠牙,嗓音阴戾的道:“那依你们之见,她有没有沾染上她那两个庶姐身上的东西?” 即便仅仅只是短时间的接触,墨青色锦袍男人也察觉到了宓妃的危险,那是个锋芒毕露却又极度隐忍的女人,明明是两个极端,偏又让人轻视她不得。 “这…” “有什么可迟疑的,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本使不怪罪你们便是。” “那位郡主有着百毒不侵的体质,而且根据目前路们追踪到的种种线索,可以确定她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想必咱们用上的东西根本伤不了她分毫。” “这片大陆上所有人都被她给骗了,说什么她不精通医术,实则她的医术比起药王都还要胜上一筹。” “听你们这么说来,不但她没有中招,就连她那三个表妹也被她给救了。” “左使大人不必恼怒,主上的游戏今夜才刚刚开始,咱们总会将他们一个个都拖进坑里的。” “如果她当真没事,以她的脾性难道不该抓出你我直接开战吗?”不知为何宓妃走了他这心里反倒不安,还不如宓妃直接跟他动手呢。 “左使大人,那位郡主虽说厉害,可属下等也是不差的,没道理会被她识破藏身之法。” “呵,你们说得也有道理。” 眼见他们的左使大人喜怒不明起来,黑衣鬼面人们都提着一颗心不敢轻意再开口说话,直到另外一个黑衣人飞身过来打破了这等诡异的气氛。 “出了什么事?” “楚宣王世子在搜查整个御花园,外面已经被封锁了。” “所有人全部撤走,能抹去的痕迹以最快的速度抹掉,赶不及的就此丢下,谁若是落到那人的手里,你们就自行了结。” “是。” “撤。”往后如何这位高傲的左使还不知道,但眼下他是绝对不想跟陌殇正面碰上的。 来日方长,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正文 V629 今日之辱,他日必讨 穆国公府 “倾颜公子,不知小儿……” “母亲你别这样,我真的没事,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穆昊宇靠在床上开口打断穆国公夫人的话,他体内好几种东西混合在一起,怕是只有等妃儿来了才有办法解,他母亲这么问溥颜,让溥颜如何回答她,没得弄得两个人都尴尬。 “你倒不用替我遮掩什么,你体内混了好几种东西,脉象更是奇怪无比,我替你诊脉虽是能确定两三种,但也不敢冒然出手替你解毒。” “那该如何是好,这样一直拖下去会不会不太好。”后面三个字穆国公夫人说的声音很低,低到她自己都要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可架不住穆昊宇跟溥颜都是习武之人,他们的耳朵灵得很,听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虽说在穆国公夫人眼里的宓妃的确是个有时候玩笑开得有点大的孩子,但她应该不会拿宇哥儿后半辈子的性福来开玩笑吧! 她的宇哥儿还没有娶亲,要是当真不能人道了,穆国公夫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咳咳…那个国公夫人不必担心,就算您舍得您的儿子不能那啥,某人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虽然穆国公夫人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溥颜好歹也是一个大夫,解不了毒还不兴他瞧出点秘密? 自己的心思被点破,穆国公夫人窘迫的红了脸,摆了摆手道:“本夫人没…不是那个意思。” “是是是,了解了解。”为了不把穆国公夫人给惹毛了,羞得只差找条地缝钻进去,溥颜还是很厚道的把话题给转移了,“国公夫人若是放心的话不妨到外面稍等片刻,我别的做不了,倒是可以先将穆世子身上的外伤清洗处理包扎一下。” “好,那就劳烦倾颜公子了。”儿子已经长大了,穆国公夫人就算再如何的担心,留下来也不甚妥当,交待了照顾穆昊宇日常起居的两个小厮后,穆国公夫人就退到了外面。 穆昊宇长到这么大,可以说是第一次落得这般的狼狈,身上的伤不重,可精神跟心灵上受到的伤害,就远不是以前所受重伤可相提并论的。 “好在你那个宝贝表妹手里顶极好药多得很,要不你这手上跟腿上比较深的那几道划伤铁定要留疤。”溥颜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样又一样处理伤口必须用到的东西。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的,身上留下点疤算什么。”穆昊宇庆幸他坚持到了最后,也始终坚守住了自己的本心,至于身上留下的这些伤会不会留下疤痕,他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闻言,溥颜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接着又不怀好意的说道:“但你确定这一次的疤痕要留着?” 以前不管受多重的伤,留下多深的疤痕在身上,那是属于男人荣耀的勋章,但穆世子您确定每次脱下衣服看到身上这些疤痕,不会勾起你不太美好的回忆? “……”穆昊宇看着溥颜那古怪的眼神,还有他明显带着其他意思的话,无语又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半晌后憋出一句,“那还是不要留下疤痕好了。” “用上我的技术,再加上你那表妹的好药,保管一个月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就跟没有受过伤一样。” 穆昊宇听得满头黑线,没好气的道:“你这是在夸你自己还是在夸我表妹?要是夸你自己的话,那你尽可能的夸尽可能的赞,若是夸我表妹的话那就不用了,即便什么赞美之声也没有,我表妹都是最好的。” “……”这么自恋真的好吗? “寒王传信给你想必也说过你来此地的用意,一会儿怕是得劳烦你了。” “知道知道,你把自己顾好就行,我来穆国公府就是个幌子,混淆视听的我明白得很。” “在妃儿表妹来穆国公府前,你就先留在我的房间,宫里的情况趁着我现在意识还很清醒,也就长话短说跟你说一遍,待你回寒王府后再跟寒王细说。” “嗯,你要实在难受的话也别逞能,晚一点跟我也没关系。” “我是担心越往后拖越没时间跟你说,若是你能想到办法压制一下我胸中翻腾的血气,我应该就能坚持得久一点。” “办法不是没有,只要替你扎上几针就可以办到,但你确定这样不会伤害到你本身?”溥颜有办法归有办法,但他表示宓妃是他得罪不起的,可不想将她的大表哥拿来当作小白鼠试验。 “你不是大夫吗?” 接收到穆昊宇投给他的大白眼,溥颜抽着嘴角低声喃喃道:“你太尊贵了,我这不是不好冒然下手么。” “废话少说,赶紧动手。” 溥颜给穆昊宇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脉象飘浮不定,气血更是翻涌得厉害,若不及时压制的话,搞不好他还得受很重的内伤。 死就死了,赌一把吧! 等溥颜给穆昊宇施完针,穆昊宇体内的情况稍稍好上一点,他就将在宫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简洁的陈述了一遍给溥颜听,再由他转述给寒王。 他虽是替宣帝办差的,可他跟寒王是好友,也是拥护寒王的,因此,穆昊宇替皇上做的那些事情,他几乎从未隐瞒过寒王。 在这段时间里宓妃领着穆家三姐妹进了穆国公府,在她们的身后穆昊天跟温绍轩他们速度也不慢,可以说是一前一后进的穆国公府。 “噗——” 前脚刚踏进穆国公府后院的垂花门,宓妃就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来,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吓得扶着她的樱嬷嬷跟剑舞手心都汗湿了。 “妃儿表妹。” “小姐。” “郡主。” “咳咳…先进去再说。”宓妃的脑子有片刻的眩晕,她使劲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才摆了摆手道。 樱嬷嬷压下心中的担忧,低声道:“剑舞红袖你们来扶着郡主,奴婢走最后面。” “嗯。” 穆月依三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果然当时在凉亭外妃儿表妹也中了温雪莹姐妹的诡计,可她仍是固执的留下她们呆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强撑着不适的身体去解救大哥了。 纵然她们的眼里对宓妃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心,见樱嬷嬷进了国公府还防备那么紧,便知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们绝对不能再拖宓妃的后腿。 “郡主你受内伤了?” “咳咳…并非是受了内伤,只是强行将体内乱蹿的东西压得太狠遭到了反噬。”宫里出现的那些东西,果然是针对她跟陌殇的吗? 原本她跟陌殇都以为,浩瀚大陆之上一直都是阴鬼门在搅风弄雨,那东方云虎就是目前为止领头的那一个,却原来不是只有东方云虎一个。 也怪她跟陌殇虽然在十里村抓住了东方云虎又生擒了媚骨老人,却没能抽出时间去审问他们,以至于遗漏了这么些重要的情报。 “月依表姐你们都过来。” “妃儿表妹你都受伤了,赶紧想办法救治你自己,我们都没事。” “是啊妃儿表妹,我们没事你先紧着自己。” “不然妃儿表妹是想急死我们,又内疚死我们吗?”要不是为了护着她们,又为了去救大哥,以妃儿表妹的本事怎么会伤成这样,这个时候她们万万不能让宓妃再只顾着她们而不顾自己了。 换在以前宓妃也是不惧一张嘴对战三张嘴的,但她现在着实没有那个精力,只能放任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等她们说完她再开口。 “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你们以为你们体内那东西又能压制得了多长时间。” 穆月依三姐妹张了张嘴,无力的拉耸下双肩,想反驳却无力反驳什么,“……” 她们自己身体的变化别人瞧不出来,难道她们自己还感觉不到么? 只是亲眼看到宓妃还没走进房间就吐了血那副画面,她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 “都把手伸过来给我看看脉,别愣在那里耽搁时间。” “妃儿表妹我们……” “就算我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你们也该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东西,不愿让我替你们诊脉确定你们现在的情况,还是说你们想要提前跟你们的未来夫君洞房花烛?”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有着太多太多的苛责跟不公,即便是未婚夫妻,又哪怕事出有因,只要女子在未前失了贞,清白的身子便是给了自己的未婚夫,待嫁过门去也会低人一等,始终都直不起腰杆说话。 宓妃也是懒得与她们多费唇舌才用那样的话去激她们,却见这三姐妹全都红着一脸望着她,她也真是倍感压力山大啊! “依姐儿,兰姐儿还有华姐儿,你们若真是替妃儿着想的话,就赶紧将手伸过去让妃儿替你们把脉。” “母亲。” “大伯母。” “感谢大舅母来得及时,不然我都忍不住要动粗了。”宓妃好似全身没有骨头一般的瘫在椅子上,听到穆国公夫人的话双眼猛地一亮。 门房的人到穆昊宇的院子禀报,说是小姐跟表小姐回府了,穆国公夫人交待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守在穆昊宇的院子里留意情况,她自己则是大步赶来了穆月依住的院子。 来的路上穆国公夫人就将大概的情况了解清楚了,这一天晚上真是过得惊心动魄,她也真是庆幸自己的儿子跟女儿侄女儿都得了宓妃的护佑。 “大舅母可能调动府里的暗卫?” “能倒是能,只是数量有限。” “那好,将能够调动的暗卫全都调到这个院子外面将这个院子密不透风的守住,但明面上的守卫还是跟往常一样,不必有特殊的安排。” “你怎么安排,大舅母就怎么做。” “表姐她们身上的东西能解,只是眼下我自身难保,想一鼓作气替她们解了那药性怕是不行。” 从穆国公夫人听宓妃开口询问能否调动暗卫开始,她就隐约猜到宓妃要做什么,因此,即便宓妃不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这个做大舅母的也会阻止她。 毕竟只有宓妃好了,穆月依三个才好得了,要不还真能给她们姐妹三个配一个男人不成? 那种事情光是想想,穆国公夫人就是打心眼里拒绝的。 “准备三个大浴桶里面装一半的冷水,然后将表姐她们的手脚捆住放进浴桶里,接着将院子里的积雪往浴桶里放,直到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还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实施,光是听宓妃这么一说,穆月依三人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那该会有多冰冷刺骨。 “待浴桶中的积雪融化过后,立即将浴桶内已经变热的水再度换成冷水,再往里面加积雪,如此反复六次方可收手,但切记不能中断。” “妃儿,这是唯一的办法吗?” “眼下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大舅母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她们会受不住,毕竟大冬天的那样实在太冷了。” “妃儿表妹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一定可以坚持住的,只是今日之辱,他日一定要百倍奉还才能甘心。” 宓妃抬头看着穆月依姐妹三个坚定决绝的眼神,她勉强勾唇一笑,低声道:“我相信你们。” 即便宓妃自己没有中招,让她们这样做也是她的救治步骤之一,除了那最简单直接的男欢女爱之外,解这相思缠绵蛊就是这么繁复又残酷。 没有毅力的人,绝对是无法坚持到最后的。 “当然,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又焉能不找回场子以泄心头之怒。” “娘,你去安排吧。” “是啊,大伯母的动作越快越好,这样咱们才能给妃儿表妹多争取一点时间。” 穆国公夫人到底经历的事情更多一些,想得也要深远一点,只是看几个孩子都这样,她欲言又止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剩下的事情还是等过了这一关再说,反正家有妃儿那个小神医在,就算时间长一点也会调理过来的。 “大舅母不用担心,待事后我调配一些滋补身体去寒气的药,并不会影响表姐们的生育。” “呃…好。”穆国公夫人下意识的应了声,而后意识到自己应了什么,立马窘迫的转身就逃。 “扑哧——” “咳咳…” 樱嬷嬷拍了拍宓妃的后背给她顺了顺心,满是担忧的道:“郡主您就消停消停吧!”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说了,我我就闭上眼睛养养神。”实在受不了房间里好几个女人灼热目光注视的宓妃果断选择了闭嘴,只是她说错什么了吗? 穆国公夫人的动作很快,里里外外不外小半柱香的功夫就被她打点妥帖,“妃儿,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大舅母就安排信任的人守好三位表姐就好,我得先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 “好,大舅母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 不过眨眼之间就见宓妃消失在了穆国公夫人的视线里,若非知晓宓妃的本事,她不禁都要尖叫出声,是人还是鬼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剑舞跟红袖是毒人,跟了宓妃这么长时间她们的医术也进步得很快,因此,留下来守护穆月依三姐妹就是宓妃新交给她们的任务。 也正是因为有她们两个在场,穆国公夫人的心才更安定了些。 这厢穆月依三人刚刚在穆国公夫人的注视之下完全泡在了冰冷的雪水里,院外就有人传话进来,说是二公子跟表公子他们要见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盯着。” “劳烦两位姑娘了,我会快去快回的。” 剑舞红袖也不介意穆国公夫人不回来,她们只是更担心宓妃的情况,偏生她们又什么忙都帮不上,真是可恼可恨可气又可怒。 别让她们抓到那背后下黑手的混蛋,简直太恶心太不要脸了,只会使这等下作手段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起那什么阴鬼门的家伙还要上不得台面。 “大伯母。” “大舅母妃儿是不是在里面?” 穆国公夫人知道他们着急也就长话短时,将里面的情况该说的都说了一遍,让他们安安心,事情总算还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 “果然是妃儿出事了么,怪不得那家伙的脸色那么难看,语气又那么冲。” “呃…”那家伙,谁? “大舅母,妃儿她有没有危险,什么时候能出来?”即便很是不满陌殇交待他们那些话,可看在陌殇也是担心宓妃的份上,温绍轩倒是很乐意给他传个话的。 他那个妹妹能压得住她的人少之又少,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温绍轩还挺愿意让陌殇收拾收拾她,也好让宓妃长点记性。 “妃儿跟依姐儿她们中的是一样的东西,危险倒是没有危险,只是也受了些内伤,怕是得调息一阵子才能出来见你们。” 温绍轩点了点头没出声,温绍宇接过话头问道:“昊宇表哥他怎么样了?” “有溥颜在盯着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们可以去他的院子瞧瞧,妃儿要是出来了,我就派人过去通知你们。” “既然昊宇没事,那我们兄弟就先回相府一趟,明日再过来相商其他的。” “大哥不是说……” “这眼看着就要天亮了,他们几个孩子全都脱不了身说不了话,想要商谈什么也只能等人聚齐了才能说,你们兄弟三个先回相府也好,省得你们爹娘担心。”同样都是为人母的,怕是小姑子早就担心死了。 温绍云跟温绍宇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便同声道:“那妃儿就有劳大舅母照顾了。” “说什么傻话,要不是有妃儿在,不说他们几个孩子就是整个穆国公府都要掉坑里,爬都甭想爬出来了。”说到这个穆国公夫人也是怒的,可她再如何生气恼怒也不过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真要拿主意也轮不到她。 “我安排一些护卫护送你们回相府,先别急着拒绝,放在身边以防万一都好。” “对对对,天哥儿你去安排。” “那就这样。” 穆国公府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温绍轩兄弟三人带着穆国公府的二十个护卫也顾不得会不会扰民了,直接骑了马就朝相府而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不夜。 温老爹带着温夫人按照宓妃给他们的传话,从宣帝说散了开始就什么都没有管,甚至为了安全起见更是随大流一起走到的宫外,然后才登上相府的马车,一路急驰回到相府。 灯火通明的观月楼内,温老爹靠坐在软榻上,手里虽说拿着一本书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到眼睛里去,抬头只见温夫人不住的走来走去,嘴里还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他就觉得脑门隐隐作痛。 “夫人你别走了,坐到为夫身边来,你转得为夫眼睛都快要花了。” “哎呀,我都快要急死了,你怎么还坐得住,还真能看得进去书吗?” 听着温夫人连珠炮弹般的问话,温老爹有瞬间的怔愣,他抿唇道:“这书也就是个摆设。” “……”她还以为就她心里这么不安焦躁呢,敢情这家伙也是故作镇定,亏得她还想让他给她分析分析局势,“夫君,你说今晚的宴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个孩子是不是全都出事了。” 许是因着温夫人做为女人天生的直觉,还有她与自己儿子跟女儿心灵间的微妙感应,没见着面的那三个孩子就不说了,必然也是陷入了险境,单单就是看起来什么事情也没有还在殿上解救了昊宇的宓妃,温夫人就觉得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妃儿她很奇怪。” “嗯。” “夫君也感觉到了?” “嗯,只是那丫头嘴巴紧得很,她不说就是我这个做爹的也猜不到,尤其这个时候我们夫妻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冲去国公府啊。” “那要怎么办,我我真是快担心死了。” “相爷,夫人,大公子他们回来了。” “什么?” 温老爹拉住一惊一乍的妻子,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是轩哥儿他们回来了,我们叫他们进来问问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无论是在柳清池晏还是后面在摘星台上,温老爹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怕是星殒城又要闹得腥风血雨了。 正文 V630 实力方能碾压一切 皇宫·御书房 若说这天晚上除了星殒城内及其周边的百姓们在守完岁后可以安心上床睡觉,祈求着新的一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喜获大丰收而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城里上至皇亲贵族,下到达官显贵之家,又或是那些自诩身份尊贵的官宦之家,又有哪一家的掌权人能够安安心心的闭上眼睡觉? 也许他们的头脑都不是顶聪明,可到底为官那么多年眼界见识还是有的,遇到事情就算想不到很深远的地方,皮毛总归可以看出来摸到一些,然后为保全自身完全的置身于事外,保不得他们就要想得多一点,做得多一点。 而撇开这天晚上睡不着觉的这些朝延重臣之外,宣帝绝对是最最睡不着的那一个。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天下之大,宣帝纵为皇帝却也不是哪里都去过,唯独这恢弘大气,金碧辉煌的皇宫才是他的大本营,可偏偏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将手伸了进来不说,还安排搞出了那么多的事情,这是在向他这个皇帝挑衅吗? 即便是你这个帝王的皇宫守卫森严那又如何,不也照样让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不仅设下一个个环环相扣的连环计不说,还明目张胆的算计他的臣子,显然半点都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帝王,帝王,一国王者,君者,手握天下万民生杀大权的他,又岂容他人肆意挑衅他的威严。 “请皇上注意龙体,莫要太过操劳。” “把茶给朕。”每年最后一天的除夕宴都特别的累人,尤其今年的除夕宴更甚,比起让他坐在御书房批阅几个时辰的奏折还要累得慌。 但只要一想到他的那些个让人不省心的儿子都已立下正妃,他的计划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说整场宴会下来累了些,可宣帝的心里是舒坦的。 然而,上天还真就是看不得他舒坦,没事儿都要给他找出一点事儿,反正好似他一闲下来,某天就各种不高兴不舒坦。 “彻查是需要时间的,皇上就算要等结果也不急于这一时,不若奴才伺候皇上回寝宫小睡上两个时辰,到时差不多结果也出来了。”皇上到底是不年轻了,这些年身体虽无大恙,却也经年累月的留了一些暗伤,若非有郡主的药时时调养着,在如此繁重的政务之下怕是保不得要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这宫里要说谁对宣帝的身体情况最为了解,也唯有张公公这一人。 “你以为朕睡得着?”若是睡得着他也不来御书房枯坐着了,御案上摆放着的折子,他可是连一眼都瞧不进去,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太多,就连他的思绪仿佛都混乱至极,理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张公公默了默,他当然知道宣帝睡不着,可这也不是办法啊,“皇上要实在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坐在此处也能闭目养神,事情不调查出一个结果,朕是怎么都不能安心的。” “是,那奴才去给皇上准备一点吃的,填填肚子的话兴许皇上的思维就能活络一些了。” 宣帝摆了摆手,张公公轻叹一口气退了出去,站在殿外叫来几个小太监,吩咐他们去殿里添些炭火,力求让殿内暖和一点再暖和一点,切莫让宣帝觉着冷,大过年的可千万别染了风寒。 下半夜的时间仿佛过得格外有些漫长,尤其是在发生了摘星台事件之后,明面上宣帝以担心寒王的身体为由,拨了一小队御林军护送寒王回寒王府,实则寒王却是执意留在了宫里。 除夕宴是宣帝交由太子全权操办的,如今出了事情太子就首当其冲,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是想将自己摘干净都摘不了。 为此,宣帝虽说没有责罚太子什么,却也找了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将太子留在了宫里,当然好听的说法是留,难听的说法就是软禁。 庞氏被废之后太子一直力求在宣帝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不管宣帝交给他的差事大或是小,他也全都没嫌弃,而是尽心尽力的做到最好。 他这一举动让得宣帝甚为满意,于是操办除夕宴的事情就落到了太子的手里,绝大部分的人猜想摘星台事件与太子之间有何关系之时,明眼人却不会怀疑那事儿跟太子有所牵连,毕竟你都不是傻的,太子他能那么傻? 可不管太子有没有参与其中,短时间内他都别想洗干净自己,宣帝将他软禁看似是在刁难于他,可又何尝不是在保护太子,但愿太子能明白宣帝的一番苦心。 明王武王等人倒是给寒王提前下了绊子,只可惜寒王成功避开了,一计不成他们也没有死死揪着不放,很是默契的大家全都收了手。 是以,穆国公世子一出事,他们怔愣不明情况的同时也很是担心自己会被无端卷进风暴中心,与其坐以待毙等待结果倒不如自己也参与其中,好歹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最新的情报,便于他们提前做准备。 只可惜宣帝态度坚决得很,直言不讳的拒绝了他们提出的请求,明王武王几人也不敢多说,只能灰溜溜的出宫回到自己的王府再说。 “皇上还在御书房?” 替宣帝准备好吃食送进去,宣帝就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便打发了张公公到殿外候着,也不知都站了多长时间的张公公实在因倦得很,不禁就垂着头一点一点的打起瞌睡来。 猛地听到一道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公公顿时一个激灵就彻底清醒了过来,抬头看着一身黑衣的寒王,恭敬的行礼道:“奴才给寒王殿下,楚宣王世子请安。” “免礼吧。” “谢两位主子。”皇上固执不肯回寝宫休息等的不就是这两位主子么,张公公就连往里通禀都没有,直接就推开了沉重的殿门,尖细的嗓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更是莫名有些刺耳,“王爷,世子请进,皇上一直都在等两位主子过来说明情况。” “送两杯热茶进来。” 说完,寒王就看了看一直臭着一张脸的陌殇,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话说他一直对着陌殇这样的一张脸压力也很大好伐,此时他的内心简直就是崩溃的。 难道你会留下来不是跟宓妃事先谈好的吗?你说你怎的就委屈成了这样? 咳咳…那个寒王殿下您确定某世子这是委屈而不是怒火熊熊? “是。” 宣帝一门心思本就记挂在外面的事情上,殿外的响动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没等寒王跟陌殇自己走进来,某皇帝就着急的离开他的龙椅快步朝着殿门直奔而去。 这一进一出的三个人险些撞在一起,寒王嘴角微微抽搐的道:“你还有没有一点皇帝的样子了。” “……”宣帝默,他想说特么朕这个皇帝也只有在你们两个臭小子的跟前最没皇帝的样子,亏得你们两个还一脸嫌弃他的样子。 宓妃在御花园凉亭安排好穆家三姐妹要前往摘星台解救穆昊宇,察觉到自己也中招之后第一时间就暗自联络了陌殇,并且也没有向陌殇隐瞒她的情况。 若非清楚的知道这一点,陌殇是绝对不可能听从宓妃安排的,他会立刻马上出现在宓妃的身边,其他的事情全抛一边直接带走宓妃。 可陌殇也是了解那种东西的,既然连宓妃都中了招,他再凑上去难保不会受到影响,届时怕就当真要如了某些人的愿。 遂,陌殇就强压着心中的一口气,再怎么愤怒懊恼,着急担心他都忍着没有去找宓妃,而是选择了听从宓妃对他的建议,替她在御花园寻找蛛丝马迹。 甭管那些人的手段有多么的高明,只要他们做过就肯定会留下痕迹,而陌殇要做的就是解除御花园,不,确切的说是整个皇宫的危机,然后确定一下那些人的身份。 “查得怎么样了,皇宫守卫森严,朕也是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朕的禁卫军在那些人的眼里莫不就是木头桩子,全然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从始至终宣帝对庞太师的怀疑就没有减少过,倘若这次发生的事情里面也有庞太师的手笔,那么他想他要重新预估庞太师的破坏力了。 自他登基为帝开始,宣帝就没有一日不想除掉庞氏一族这个强大到威胁到皇权的外戚,更是没有忘记的当然还有那几个虽不跟庞氏一族同气连枝,却也暗中有着密切往来的有着皇子可依靠的外家。 为了皇朝的稳定,宣帝容不下他们,同样为了权势,为了地位,为了他们的家族永享富贵荣华,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拉宣帝下马,扶持新帝登基。 别看明面上一副对他这个皇帝乖顺得不得了的样子,背地里不知怎么盼着他早死呢,要是他们也跟这次的事情有所牵扯的话,刚刚明朗化的局面怕是将再次混乱,甚至比以前更乱,更难以寻到机会出手拨乱反正。 “宫里该清查的地方我师傅都已经清查了一遍,能解决的也都解决了,问题最多的地方就是御花园跟摘星台,不过有阿殇出手,那些阵法也都被破解,剩下的就是抓出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寒王瞧了眼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却没有要开口意思的陌殇,没办法就只能自己开口解释一下了。 “那做这一切的人到底会是谁?” “暂时还不得而知。” “那些人的行事手段跟庞太师等人截然不同,朕也不相信会是庞太师的手笔,朕只是担心庞太师跟那些人之间有所牵扯,这对我们很是不利。” 放眼这浩瀚大陆之上,若说有几个绝世高手出入他的皇宫能如入无人之境的话,宣帝是绝对相信的,毕竟那样的高手远的不说,他眼前就有两个。 但是能避开皇宫里所有的明处暗处的眼线,在御花园摘星台上布下那么几个连环迷幻阵的人,总觉得短时间内不会是一个人的功劳。 换言之,对方不只一个人,但却个个都是高手。 “倘若庞太师手下有这样的能人,以朕对他的了解又岂能容许庞氏被废,又岂会在朕的面前示弱,这段时间一直都缩着脖子夹着尾巴做人。” 一个掌控着朝中一品大臣的不知身份背景的幕后黑手由不得宣帝不多想,与此同时宣帝更怕的是朝中还有哪些大臣被掌控了。 如若他的假设成真,那幕后黑手想要掏空整个金凤国的话简直不要太容易。 “以目前查到这些来看,他们不是庞太师的人,而庞太师也还没有那样的资格指使得动那些人。”那片大陆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寒王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他也能去那片大陆见识一下。 陌殇跟宓妃初回星殒城与他见第一面之时,曾有简短的向他提到过光武大陆,却也告诉他那片大陆与浩瀚大陆总归是不同的,为了浩瀚大陆的安静宁和,关于那片大陆就要做到只字不提。 新月皇朝覆灭之时,曾经留下过一本典籍,里面粗略的记录了一些关于光武大陆的风土人情,被列为新月皇朝的镇国之宝。 随着新月皇朝的覆灭,四大国鼎立浩瀚大陆,四大开国皇帝争夺那一部典籍大打出手,结果谁也没有抢夺到完整的典籍,以各自夺得其中一段而告终。 随着时光的流逝,最初的时候包括四大开国皇帝在内以及他们后三代的后人都还曾花费很多的人力物力去寻找典籍中所记载的那片神奇的大陆。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渐渐的也就相继放弃了寻找光武大陆,几百年过后四大皇室保存的那一部分并不完整的典籍也日渐留在藏书楼里堆积越来越多的灰尘,后面更是不知其去向。 也不知是被岁月给腐蚀坏了,还是被什么人给偷走了,又或是还在藏书楼的哪个角落里积灰,反正就是不知被人给遗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对于宣帝不管是陌殇还是宓妃都还算信任他,因此,对于光武大陆他们也向宣帝提到过,只是并没有说得很是详细。 故而,当时在摘星台上宣帝初一发现宓妃神色凝重且异常愤怒,行事之风与她以往迥然不同之时,心里就隐隐有那么一个猜测。 此时看着寒王跟陌殇的神色,也算是应证了宣帝心中所想,“是那片大陆上的人?” 明明是位于同一个界面的两片大陆,却原来光武大陆真真正正与浩瀚大陆完全不同,宣帝不禁很好奇,莫不是那片大陆当真强大如斯,一个不管是什么品阶的势力来到浩瀚大陆都有颠覆一个王朝的实力? 这这也实在太扯了,他们这些人就有弱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当宣帝的目光落到陌殇那张一点表情都没有,紫色的眸光却越发深邃的眼睛时,不知为何他的心却更沉重了几分。 “确是那片大陆的人。”天山老人跟药王一样,虽说药王谷有传承,药王知晓光武大陆一点都不奇怪,但天山老人常年居住的天山之巅却也不是只有他一人,门派的传承之物也丝毫都不会比药王谷逊色。 只是历代天山老人收的亲传弟子都不多,也就诸葛清心这一代不算那个女弟子离慕,还收了燕如风溥颜跟寒王这三个。 宓妃出宫前交待寒王请天山老人进宫不是没有道理的,而寒王跟着天山老人在宫中转了一圈也是开了不少的眼界长了不少的见识。 对于他师傅没有详细跟他解释的那些寒王也没有固执的一定要知道,他却可以肯定他那师傅着急着出宫,必然是寻宓妃去了。 好在如若当真是那片大陆的人来了浩瀚大陆,意欲要图谋些什么,不管是陌殇跟宓妃,又或是药王谷跟他师傅都不会袖手旁观,如此他们要做的就简单了,也不惧与那些人正面碰上。 “从现在开始,皇上只要做好您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其余的事情您不要插手,也不要去管,他们既然把手伸到这里来,本世子也由不得他们猖狂。” 没有抓紧时间审问东方云虎是他的失误,否则也不会被人打得这般措手不及。 不过陌殇也着实挺佩服那些人的勇气,竟然有种以这样的方式挑衅他跟宓妃,真是好,好得很。 “不需要朕配合你吗?你要自己一个人动手?”宣帝很相信陌殇的实力是没错,可这小子会不会也太托大了。 “阿宓在他们手上栽了这么大一跟头,皇上觉得她会善罢甘休?” “呃…”以那丫头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把算计她的人抓出来不死不休,宣帝倒是相信的。 “那些人浩瀚大陆的人可动不了,派出再多的人也是白白送死,皇上又何必折损手中实力。” “这…” “父皇就听阿殇安排吧,那些人来到咱们这片大陆可不单单会对我们金凤国下手,楚宣王府世代守护吾国,是吾国的守护神,其他三国也会派人站出来的。”浩瀚大陆四大国纵使征战不断,说得直白一点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打也好合也罢都用不着外人来插手。 一旦四大国有共同的敌人出现,除非执掌皇权的人是草包,否则他绝对不会自毁长城,选择与虎谋皮跟那片大陆的人合作。 “朕这一着急倒是把这点给忘了,药王谷只怕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此朕就安心多了。” “那些人的出现虽说很棘手却也不失为一个斩草除根的大好时机,端看皇上要如何谋划,如何利用了。”有些话陌殇只是点到即止,多的他是半句都不会说。 闻言,宣帝的眸光先是一亮,继而又暗沉了下去,他得好好谋划谋划,万万不能急功近利。 “阿寒也不要过多涉及到那些人的利益纠葛,协助皇上守好金凤国就行,其他的我自有主张。” “嗯。” “御花园跟摘星台的事情你向皇上解释吧,我就先出宫一步,另外一半的解释还是等阿宓好了,由她亲自进宫说明为好。” 陌殇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柔的,好似没什么脾气,但偏偏谁又都知道,这位祖宗不好惹,干什么事儿千万不要犯到他的头上去。 难得见他一张俊美的脸臭成这样,宣帝的心里也是凉嗖嗖的,既然该知道的寒王都知道,咳咳…某皇帝还真不想继续对着陌殇那张脸。 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朕虽不插手那些人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但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朕却是一定要知道的,不然双眼摸瞎处理起事情来,难保要跟那混小子的做法发生冲突。” 寒王默默的看了宣帝一眼,将他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还真一点没瞒着宣帝,听得宣帝那是一愣一愣的,半晌后才喃喃自语道:“现在朕总算明白何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无用武之地’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了,任凭你智计卓越,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强悍实力,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白瞎。” 那些人单凭实力就能将之碾压成泥,还何谈守卫什么家什么国,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阿殇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可他跟宓妃自海外归来身上仿佛就多了一份责任。” “嗯,朕只要知道他们会守护浩瀚大陆的平和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朕不过问,你也莫要去打听。” “嗯。” “在摘星台时宓妃丫头就出事了,怪不得朕瞧着她很奇怪,此次过后她怕是要记恨死那些人,也怪那些人倒霉怎么就招惹上她那个小煞星。” 寒王听着宣帝的话嘴角微抽,黑着一张脸道:“父皇刚才应该当着阿殇的面说。” “……”宣帝瞪大了双眼怒视寒王,这是他的亲儿子吗? 是吗?是吗? 有他这么不靠谱的儿子这么坑亲爹的,拖出去打死都不为过吧!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31 世家传承,不容背叛 相府·观月楼 卯时初,窗外虽还大雾迷弥,却隐隐透出些许微亮的晨光,当太阳刚刚开始露面,冉冉初升就又迎来了新的一天。し 温绍轩三兄弟策马狂奔回到相府,草草将穆国公府的护卫们安置了一下,就直奔温老爹跟温夫人的观月楼而来,想来没等到他们的消息,爹娘也是不可能安心上床睡觉。 与外面的寒冷不同,正房里温暖如春,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让这几个极其困倦的人疲惫的睡过去,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思绪越发的清晰。 “我对她们还不够好吗?她们吃的用的穿的我有苛责过她们吗?即便就是给她们的不如给嫡女妃儿的,那她们享有的份例也远远高出了庶女的规制,到底她们还有什么可不满的,非得这么算计我的女儿,你们的妹妹,她们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狠,这么狠呐!” “夫人你没错,是她们太不知足,你要当真有错,也是错在对她们太好。”温老爹将情绪彻底失控的温夫人抱进怀里不断的安抚着,他也真是后悔为何要将那两个祸害留到现在。 倘若早知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真恨不得早早就将她们给溺死。 等到温绍轩三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将除夕宴上前前后后发生的,他们自己亲身经历的以及从穆国公夫人那里知道的都说完,天就已经亮了。 外面府中的下人已经早早的起来,都不用谁安排谁吩咐,规规矩矩的干着各自的活儿,偶闻几声清脆的鸟啼之声,为这冬日增添了几分生气。 “妃儿尚不知情况如何,你们三个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不留在那里守着你们妹妹,至少要看到她平安才能放心回来啊!” 一想到那种下作不干净的东西下到了她女儿的身上,温夫人就心如刀割,果然真不愧是那两个下作姨娘所生的女儿,不管怎么教导骨子里还是遗传了她们的姨娘,就干不出什么让人高看一眼的事情。 “娘,我们要是不回来,您跟爹不得在这房里转悠到天亮啊。” “你个混小子,那那也不用三个全跑回来,好歹留一个在那里盯着也好。”温夫人没什么威慑力的怒瞪温绍宇一眼,手也顺势戳了戳他的脑门,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你们大舅母当真说了宓妃没甚大碍,一点危险都没有?” “说了说了,不然我们怎么都是要守着妹妹的。” 眼见温绍云说着怕她不相信都只差举手发誓了,温夫人也就勉强放过他,却脑中忽闪一道雷光,惊恐的抓住温绍轩的手颤着声道:“那好个陌殇那小子在不在穆国公府,你你们妹妹没跟他呆在一块儿吧!” 就算她认了陌殇做女婿,没有大婚之前她这个做娘的也不许那臭小子占她闺女的便宜。 闻言,温绍轩兄弟三个都脑门上竖下一道道的黑线,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最后温绍轩顶着他娘的压力轻咳两声安抚道:“娘放心,妃儿不是那等没分寸的姑娘。” “楚宣王世子在宫中善后,不到天亮怕是脱不了身的,娘就放一百万个心。” 也不知他们母亲这反射弧是怎么长的,思维跳跃性也忒大了,想什么不好居然想到那种事情上面,叫他们要怎么回答。 “你们确定没有骗娘?” 温绍云默默替躺枪的陌殇点了一根蜡,话说某世子真要有机会陪在妃儿的身边也就好了,偏偏某世子被宓妃强留在宫中脱不开身,一张脸臭得要死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被他娘给防备惦记着,真是可怜,太可怜了。 “咳咳,娘实在是想太多了。” “妃儿是我们的妹妹,要是要是…娘觉得我们会不护着妃儿吗?” 仔细看了看两个儿子认真的表情,温夫人忽而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 一旁充当了好一会儿背景板的温老爹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对于自家夫人的想法他也很是无语,他们家三个小子不都说了陌殇那混小子被宓妃留在宫中善后了吗,又哪里来的时间去纠缠他的女儿。 更何况同为男人的他,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必然不会去占自己心爱女人的便宜,那样只会令他们自己瞧不起自己。 虽然他们会更想得到,但这也要讲究在何种情况之下得到。 “依你们之见,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出入皇宫竟然有如出入无人之境。”温氏一族乃是传承了近千年的名门贵族,远远不是那些只有两三百年传承的家族可以相提并论的。 至于那些只历经了三五代传承的家族,真可以说是连在温氏一族跟前露面的资格都不具备。 别的家族兴许觉察不出什么,可即便温老爹不知具体的情况如何,近乎接近真相的一些东西温老爹还是能猜测揣摩到的。 “他们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从那个地方来的。”温绍轩乃是温老爹的嫡长子,亦是温氏一族下一代的继承人,族中的顶极隐秘温绍云跟温绍宇可以不知道,温老爹却是没有对他有过隐瞒。 再加上温绍轩跟温绍云和温绍宇两个嫡亲的弟弟自幼感情就极好,兄弟之间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因而,当温绍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避开温绍云和温绍宇。 “像他们那样的人绝对不是庞太师指使得起的,但看庞太师的样子貌似也没有跟那些人达成合作关系,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更多的怕是意外,也是巧合。” 那个地方的人素来骄傲,更是瞧不起他们这片大陆上的人,若非必要他们绝对不会自降身份跟庞太师合作,而庞太师也还不具备让那些人高看一眼的资格。 然而,庞太师却是一个非常懂得借势的人,虽不知他是从何处得知那些人要在除夕宴上动手这个消息的,但显而易见的他牢牢抓住了这个时机。 “我赞同二哥的说法,听大舅母讲述摘星台大殿内发生的事情,妃儿虽说一直都是那样的脾性,但她的举动也太怪异了一些,好在皇上兴许也是瞧出了异样,对妃儿保留了几分,不然怕是要出大麻烦。” 哪怕当时温绍宇没有亲自在场,单单就是从穆国公夫人嘴里听到宓妃嚣张狂妄的怒骂了群臣,险些犯了众怒引得群臣围攻于她,他就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臭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明明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偏还要以身犯险,将自己陷入乱局,难道是奢望那藏在背后之人会站出来吗? “你们妹妹胆子也着实是太大了些,是得好好教训教训。”同时被三个儿子的目光注视着,温老爹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难道这是怪他宠女儿宠得太过头了? 当时他在殿上是想说话来着,可他好几次要开口都被宓妃的眼神示意给打断,好多话都憋在了喉咙口,他也很无辜的好不。 “不是为父不想出面,只是你们妹妹那脾气一上来谁也拿她没办法,不信你们问你们的娘,看看为父有没有说谎。” 看着温老爹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温夫人也是嘴角一抽没忍住就笑了,柔声道:“妃儿确实没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就连你们大舅舅跟大舅母都被她阻止过,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好像有意在试探些什么,昊宇那孩子当时也在配合她,只可惜到最后都没有一个结果。” “妃儿在试探什么也只有她才知道,现在她没有回来咱们说再多也是白瞎。”温老爹可不认为那个地方的人只单单出现在金凤国,其他三国也必然有从那个地方过来的人,唯一不清楚的只有,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人。 若是的话,那么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又或者说浩瀚大陆有什么是他们图谋的,至于要说金凤国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温老爹压根就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即便金凤国各个方面的条件比起其他三国都要好,然而还不足以让那个地方的人看时眼里,令他们重视。 “一旦那些人插足了进来,就不是我们能应对了的。”也不知当初妃儿出海是对还是错,早知如此的话温老爹一定会阻止的。 然,他这个做爹的却是在宓妃出海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方才知晓他的宝贝女儿出了海,甚至到了另外那片大陆,便是当初他有心阻止,怕也改变不了宓妃的决定。 “爹,别人可以置身事外,我们怕是不行的。” 温老爹幽深的目光落到长子温绍轩温润如玉的脸上,半晌才幽幽的开口道:“妃儿跟陌殇那个混小子都身在局中,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我们却不能插手,否则怕是会坏了气运。” 闻言,不只温绍轩三兄弟的目光都‘刷’的一下看向温老爹,就连坐在温老爹身边的温夫人也是一双美目直勾勾的望着他,期待着他的解释。 “不是为父狠心不顾妃儿,而是即便妃儿在此,她也不会让你们被卷进去的。”看着他们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温老爹也很是无力,只得抿唇耐着性子又道:“便是皇上应该也会被告之只要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即可,其余的不得插手,我们也是一样,你们都要记得牢牢的,别以为你们掺合进去是帮妃儿的忙,不知其中深浅你们的行为会害了妃儿而不自知的。” “这这么严重?” “你们觉得为父在吓唬你们。”他们兄妹感情好温老爹自是高兴,可也正因为他们兄妹感情好,温老爹才担心他们好心办了坏事。 身为温氏一族这一代当家主母的温夫人,她也是知晓族内一些顶级隐秘的,其中就有温老爹提到过的关于那个地方的一些文字记载。 之后宓妃出海再到宓妃回来,虽不曾讲过有关那片大陆的事情,却也隐晦的提及了一些奇闻异事,只是没有点明是发生在何处的罢了。 如今既然他们插手会给宓妃带去危险,那么即便就是她担心宓妃的安危,也绝不会让温绍轩三个孩子再掺合到里面去,好在除了宓妃之外还有陌殇,温夫人相信两个孩子不会让她失望的。 “听你们爹的安排,你们心里解答不了的疑问,就等妃儿回来再让她给你们一个答案。” “我们知道了娘。” “这些事情暂且放在一旁,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庶女竟然胆敢算计我的女儿,你们的妹妹,娘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知道温雪莹姐妹用那样下作的手段算计了宓妃之后,温夫人对她们的恨意就上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就因着她们是她夫君的女儿,哪怕是不受重视的女儿,她这个做嫡母的不能杀了她们解恨,但温夫人却是知晓温雪莹姐妹这一生最在意的是什么。 想要折磨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对付像温雪莹姐妹那样的人,只要催毁她们最想得到的,哪怕没有要她们的性命,于她们而言也是痛不欲生的。 “那两个女人毕竟也是爹的女儿,我们纵使怒极了她们对妃儿做的事情,却也不能擅自处理她们。”伤害他妹妹的人,温绍轩一个都不会放过。 上一辈人的恩怨温绍轩从未想过要算在温雪莹跟温紫菱的身上,毕竟十多年前她们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更无法决定自己的母亲是谁。 因此,温绍轩虽不喜马姨娘跟柳姨娘,也不关心她们生的女儿,可在温绍轩的心里只要温雪莹姐妹谨守自己本份的话,那么他也是将她们当成是妹妹一般对待的。 “哼,要不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刚踏进大门的时候我们就去听雪轩跟紫玫院找她们算账了。”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身份,竟然胆敢将手伸向他的宝贝妹妹,温绍宇真恨不得手撕了她们以泄他心头之怒。 “要怎么做爹拿个主意吧,反正我跟大哥还有三弟是容不下她们的。”那两个女人爱慕虚荣,贪恋权势,想要攀高枝做金凤凰,这些他们都不觉得她们所求的有什么不对,可她们不该忘了她们是温家人,骨子里应该有温家人的血性,绝对不能背叛自己的姓氏,也绝对不能算计自己的亲人。 让温绍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家子人的种种忌讳,那两姐妹全都犯了。 明明她们的荣辱皆系于她们的姓氏,她们身为相府千金的这个身份,然而,她们明知她们的算计很打眼,还是不管不顾的算计了宓妃,是吃定了他们不敢拿她们怎么样,还是背后有强大的靠山,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才向宓妃下的手? “夫人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还有你们三个那是什么眼神,为父这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让你们失望了?” “哼!”想到自己的女儿遭这么大罪都拜温老爹那两个庶女所赐,温夫人就很不想给温老爹好脸色瞧。 “爹心中明白就好,我们一家人的中间,果然还是不适合有外人插足。”原本他们一次又一次给了温雪莹她们机会的,结果对方根本不领情。 要是他们早做防备的话,也不至于发生后面这诸多的事情,说起来就是她们心太软,顾忌太多。 温老爹目光幽幽的看了看他们母子四人,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大步朝着房外走去。 “娘,爹这是……” “就算那两个丫头再怎么不成器,都不能抹去她们是你们爹亲生女儿的这个事实,他知道该如何做,你们也别将他逼得太紧。” 任何一个背弃自己的姓氏,背叛自己家族的温家人,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都会受到严惩,她的夫君是个公正无私的人,断然也不会有半点的徇私。 约莫一刻钟之后,温老爹从外面进来,漆黑的眸子如大海般深邃却又闪烁着高深莫测的暗光,“发生什么事了?” “那两个丫头没在她们的院子里。”听到温夫人的问话时,温老爹才嗓音暗沉的开了口。 “什么?” “更确切一点的说,她们是知道如相府落不到好,是以她们根本就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回府。”当时温老爹跟温夫人的心思全都不在温雪莹姐妹身上,温绍轩三兄弟又根本没有现身,从皇宫出来他们的脑子也是一团乱,什么都没想就想着赶回相府,哪里会想到温雪莹姐妹没有跟上他们。 回府后他们夫妻更是直接就回了观月楼,什么都不想理就关在屋子里想事情,更是没能顾得上温雪莹跟温紫菱,现在回想起来温老爹都不知她们是何时不在他们夫妻身边的。 “那她们会去何处?” 闻言,温老爹冷笑一声,目露嘲讽的道:“怕是为自己寻找靠山去了。” 温夫人,“……” 温家兄弟,“……”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叫他们该如何接口。 “她们莫不是天真的以为只要她们找到拥有足够资本的靠山,本相为了相府的颜面就不能拿她们怎么样,虽说本相不能杀了她们,却至少有数十种办法让她们后悔生出了那样的想法。” 这样的温老爹很是有些陌生,但温夫人却不觉得害怕,即便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露出这副神色的温老爹。 但愿某一天那两个白眼狼不会后悔她们的所作所为,抛开那如过眼云烟的荣华富贵之后,若能发现平平凡凡,普普通通过一生才是真正的幸福,或许她们就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本相已经安排了铁卫去寻找她们的下落,一切等找到她们在说。” “妾身听相爷的安排。” “我们也听父亲的。” “准备一下,用过早膳我们就去穆国公府。”自己的一个女儿被另外两个联手算计,温老爹焉能不怒,也不知经过这么长时间等到天都亮了,他的妃儿脱离了危险没有。 母子四人默默的对视一眼,无条件的听从温老爹的安排,就算温老爹不开口提去穆国公府,他们也会提出来。 别说什么事情商量完了就各自回房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没有亲眼看到宓妃安好,他们才没有那么大的心睡得着好伐! …… 穆国公府·出云阁 正房里面穆月依姐妹三人经过反反复复数次的冰冷刺骨雪水泡身,总算达到了宓妃的要求,经由剑舞红袖诊脉确定可以将她们给捞出来放到床上躺好才算完。 一番手忙脚乱的忙碌过后,穆国公夫人跟穆二夫人看着床上三个丫头浑身僵硬青紫,脸色更是惨白到有如一张薄薄的透明的纸,三个做娘的就忍不住眼泪直流。 那该死下作的小人,怎么就狠得下这样的心,真让她们的女儿吃足了苦头。 穆国公夫人的手触摸到穆月依的脸,指尖刺骨的冰冷直接让她缩回了手,本就憔悴的脸色越发的憔悴了,她含泪看向剑舞跟红袖,低泣道:“两位姑娘,依姐儿她们真真的没事吗?” “外面天已经亮了,小姐想必也苏醒过来,有小姐在三位表小姐不会有事的。” “三位表小姐都很勇敢,她们的意志很是坚定,三位夫人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红袖说完眼见她们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不免皱了皱眉头又道:“待小姐替三位表小姐讨回公道,三位表小姐也就不算白吃这番苦头了。” “既然这三个丫头的情况还算稳定,大嫂,二嫂,我们便去厢房看看妃儿怎么样了?” “依姐儿就劳烦两位姑娘照看了。” “嗯。”剑舞倒是想去守着宓妃来着,可她却没有忘记宓妃的交待,因此,在宓妃过来之前,她是万万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 从正房出来,穆国公夫人就听到铮哥儿的怒吼声,走近一些才发现宓妃所在的左厢房房门竟然是打开着的,吓得她们妯娌三个顿时脸都白了。 “铮哥儿你在吼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妃儿她……” “娘,大伯母,二伯母,是楚宣王世子闯进去了,他他还将我给丢了出来,简直太过份了。”穆昊铮那个气,那个恼啊,他明明是守在宓妃的房外给宓妃护法的好伐,居然那么丢脸的直接就被陌殇一巴掌给拍飞了。 太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32 解除,相思缠绵蛊 听了穆昊铮的话,穆国公夫人跟她两个弟妹都愣了一下,接着正当她们要往里面闯的时候,却差点儿跟从里面出来的宓妃撞个脸碰脸。 “小心。” “妃儿。” 宓妃解决完自己身上的问题刚睁开眼睛,就见陌殇那张俊脸在她的眼前无限的放大,吓得她险些一巴掌就简单粗暴的招呼过去。 好在最后她及时收手,不然…宓妃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不然还不知道某世子会怎么收拾她,她可真不敢把某世子再给惹毛了。 从软榻上下来宓妃也没时间跟陌殇多说几句话,显然是瞧出了某世子的异常不满,可她有什么办法,眼下不是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她还得去给穆月依三姐妹解相思缠绵蛊呢。 尤其大表哥穆昊宇那里她还得亲自去看一看,积聚在他体内的东西自然是越早清除越好,不然时间拖得长了,麻烦也就真的大了。 然后憋了一个晚上想要跟宓妃说话,想要好好看看宓妃的陌殇就极其不满宓妃对他的这种忽视了,偏生他又拿宓妃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心,一张俊脸黑得好似抹了锅底灰,远远的看着他就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那一股…呃,恶意。 一门心思扑在去解相思缠绵蛊,又窘又迫躲着身后紧追不舍陌殇的宓妃,一股脑低着头路也不看的快步往厢房门外走,结果就悲剧了。 “怎么样,有没有撞到,你说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走路都能跟人险些撞上。”幸得陌殇眼亮手快的将宓妃给拉回了自己的怀里,否则宓妃跟穆国公夫人对对碰的滋味肯定很酸爽。 某世子充满了担心的低吼声在宓妃的耳边响起,宓妃不敢反驳顶嘴,只能拉耸着脑袋缩了缩脖子,她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紧随穆国公夫人走进门来的穆二夫人跟穆三夫人难得看到宓妃露出这么一副小女儿的娇态,一时间真是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上敢顶撞皇帝,下敢激怒群臣的么,怎么遇上楚宣王世子就怂了。 对,就是怂了,瞅瞅那小媳妇的样儿,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咳咳…那个大舅母您没被我给撞着吧,呵呵…”宓妃很没气势的瞪了陌殇一眼,挣脱她的怀抱就扑向穆国公夫人,果断将话题给转移了。 有时候男人叨叨起来比女人还要可怕,姑娘她惹不起还不兴先躲躲么。 似乎瞧出宓妃小心思的陌殇倒也不恼,看似脸上难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却只见那双慑人心魂的紫眸深处飞速的划过一道亮光,某世子的心情好像变得好了起来。 躲着他么,本世子就先容你躲躲,但愿小女人你不会后悔自己此刻的想法。 “大舅母没事,倒是你这孩子难得有这么冒冒失失的时候,身体可是好了,不然你爹娘跟你兄长们怕是会很忧心。”穆国公夫人也是瞧出两个孩子间的波涛暗涌,作为过来人的她焉有不懂之理,倒是觉得这两个孩子很是般配,小姑子这次的眼光很不错。 以前在穆国公夫人眼里的陌殇那就仿佛是九重天上高不可攀,就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了他的绝世神仙,但此刻看来这个绝世神仙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的,甚至那性子还格外讨喜。 “已经无碍了,三位舅母不要担心。” 听着宓妃的话陌殇好看的剑眉微拧,但他也没有戳破宓妃的谎言,干脆就保持沉默不再开口。 小女人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若是不能将穆昊宇跟穆家三姐妹身上的问题全给清除干净,任凭你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反着来。 与其拖着她的步伐延缓她对人施救的时间,倒不如就在旁看着她,若她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再出手相助好了。 至于他这小女人体内的问题只能先这么压制着,一切等回了梨花小筑再说。 相府那两个庶女胆敢把手伸到他的女人身上,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没事就好。” “有话咱们留着一会儿在说,我先去看看三位表姐的情况,替她们把相思缠绵蛊给解了再说。” “剑舞姑娘说依姐儿她们的情况还算稳定,瞧着这天也都亮了,二舅母吩咐下人送些早点过来,妃儿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歇会儿再去救治她们姐妹也出不了差错。” “可不,解那什么蛊也不急于一时,你这丫头也一整晚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怕是也饿得狠了。” 穆国公夫人听着两位弟妹的话也是满脸的认同之色,她虽担心自己的女儿跟侄女,却也很关心宓妃这个外甥女,只有她们都好好的,她才能放心。 “妃儿可不许说不饿,在这一点上面你得听我们三个舅母的安排。” “我…”宓妃张了张想要拒绝,却见她们都一脸的不认同,显然不会同意她的说辞跟做法,心下暖暖的同时眼里也流露出几分着急。 “解相思缠绵蛊除了你惯用的针灸之法外,还需要配以大量的名贵药材,你且安安心心把早点给吃了,那些药材我去帮你准备,保管不耽搁你的时间。” “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妃儿你可不兴再拒绝了。”穆三夫人拍了拍宓妃的手,扭头对自己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聪明的赶紧退下去准备吃食。 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楚宣王世子成为她们的外甥女婿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们这做舅母的可不能欺负外甥女儿,没瞧着外甥女婿都站出来说话了,她们得好好护着陌殇对宓妃的这份心意。 不管是她们穆家的女儿还是温家的女儿,只要嫁的人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什么家势背景,门第阶品这些她们压根没看在眼里。 “好,我听你们的安排。”这么多张嘴说她一个,就算她能说又会道也不是用来对付这些关心她的人。 “穆三公子带本世子去府中药房走一趟吧。” “啊…哦。”不怪穆昊铮反应慢,而是这转折来得太快他都没回过神来,“那世子就请跟我这边走。” 他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就看在陌殇去配制药材是心疼妃儿表妹的份上,毕竟一会儿之后,妃儿表妹替妹妹们解蛊还要花费很多心力,他能帮得上忙真是太好了。 很快宓妃就风卷残云一般的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真要肚子太饿的话,怕是一会儿她难以集中精力,毕竟同时给三个人施针,期间还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这真的很考验一个人的专注力跟极限。 陌殇的动作也是不慢,他对医术不精通却也多少知晓一些,可以说比起一般的医者,他的技术更好一些,这跟他自出娘胎就泡在药里,又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宓妃常伴身侧脱不开关系。 当他跟穆昊铮捧着近百种药材回到出云阁的时候,宓妃刚用完膳净完身,尤其是她的双手洗得特别干净,一点都不敢马虎大意。 “劳烦国公夫人安排几个婢女将这些药材拿到屋里去。”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里面可是她女儿的闺房,若非情况特殊,她是一定不会让外男出现在出云阁的。 但貌似这个楚宣王世子来无影去无踪的,她想防也防不住,突然觉得好心塞。 “三位表姐就交给我,你们都留在外面等候,等我唤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好,我们都记下了。” “嗯。” “你想护着的就是我想护着的,你男人还没死呢,又岂容那些人放肆。” 听着陌殇的话,宓妃的嘴角就是狠狠的一抽,然后黑着一张小脸走进房里,当着陌殇的面‘啪’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臭丫头。”陌殇没好气的嘟囔一句,退后两步就飞身到一棵梅花上斜躺而下。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觉得全都堵在门口也不像话,穆国公夫人就命人在游廊边上摆了几张椅子,然后她们就坐在那里等。 “大伯母二伯母,娘,我去看看大哥。” “铮哥儿去瞧瞧宇哥儿也好,有什么事情派人过来说一声。” “知道了。”穆昊铮倒是也想把陌殇叫做来着,可陌殇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跟他走的。 更何况陌殇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没瞧见某世子为了避嫌都躺树上去了么,穆昊铮觉得他还是不要去讨嫌了。 嗯,就这么办。 房间里宓妃动手先将穆月依三人身上的里衣褪到腰部以下,又将所需的各种药材备下,这才取出银针开始消毒,再用药水浸泡。 待一切准备就绪,宓妃最后一次替三人把脉,因她们是三个不同的人,体质也相对而言有些许差异,故而,宓妃给她们施针的力度以及用药的比例都不一样,稍有一点差池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悄然流逝,宓妃刚进房间的时候太阳才刚刚露脸,笼罩在天地间朦胧的雾气也尚未消退干净,等到宓妃出来的时候却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初了。 “楚宣王世子你…” “吱呀——” 没等穆国公夫人把话说完,就听到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脸苍白之色的宓妃从里面走出来,陌殇直接就伸手将她半揽在怀里,剑眉拧得死紧,“竟然消耗了那么多的内力,脸色难看得像鬼。” 嘴里虽是这么说着,但陌殇的动作却是半点都不含糊,他知宓妃此时累极也没功夫跟他绊嘴,便将宓妃抱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站在她的身后给她输送内力。 见此情景穆国公夫人三个果断闭上了嘴巴,她们都长着眼睛呢,没瞧见某世子都心疼坏了么,就算她们是宓妃的舅母这个时候凑上去也是找骂。 好一会儿之后,接受了陌殇不少内力的宓妃脸色总算恢复了几丝红润,她缓缓睁开眼软声道:“表姐她们已经无事了,安排几个得力的婢女进去给她们擦洗一遍身子,申时左右应该就会醒来。” “你这丫头也累坏了,你来国公府住的院子,大舅母已经命人收拾妥了,赶紧过去歇歇。” “一会儿再休息,我去桐心院看看。” “可是…” “别担心,我就是有点累,不是还有熙然在么,让他多给我输送一点内力调息一下就好。” 显然虚弱成这般模样宓妃的话难以取信穆国公夫人她们,宓妃见她们根本不信她的,怀疑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揽着她的陌殇,某小女人就不甘心的撇了撇嘴。 “咳咳…阿宓有我护着,你们不用担心。”陌殇倒是很想说相反的话,只怕说了之后这丫头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搭理他。 一想到他还没去相府提亲,万一这个时候把小女人惹毛了,怕是真要给他使两个绊子为难为难他,这丫头真是叫他恨得牙根直痒痒。 “再说温伯父跟温大公子他们都在桐心院,这丫头也不敢作妖。” “什么叫作妖,你丫的才作妖。” “看来你的精神还挺好。” 瞅着陌殇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宓妃怕怕的缩了缩脖子,本着好女不跟男斗的原则,她忍。 “那就劳烦世子照顾妃儿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陌殇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直接将宓妃打横抱起就走,留下一院子的奴婢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俩的背影。 “你你放我下来。” “不放。” “快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你确定?” “我……”宓妃对上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紫眸,张着嘴却没底气吼出来,好憋屈有木有。 足足怔愣了好半晌,穆国公夫人看了看跟她一样怔愣的两个弟妹才失笑的摇了摇头,吩咐道:“都把你们的嘴巴给本夫人守牢了。” 在宓妃呆在出云阁替穆月依三姐妹解相思缠绵蛊的时候,温老爹带着妻子儿子来了穆国公府,是穆国公亲自迎接的他们一家。 一行人只在前院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全都聚在穆昊宇的桐心院,针对昨天夜里的除夕宴跟后面发生的事情商讨了一番,也将各自心中的疑惑都解答了一下。 之后温老爹虽未曾言明,却也提点了他的这个大舅兄,那个地方别问,而那个地方来的人也别管,他们只要尽好自己的本份,不要去插足什么就是做出的最大贡献。 算算时间温老爹想着,顶多两天过后,皇上就会找一个理由宣他们入宫,所谈之事左右不过就是这些,或许也有要提点他们的意思。 花厅内,穆国公跟温老爹坐在上首的位置,趁着几个孩子都在,他们也是极其慎重的再三叮嘱跟交待,直到几个孩子都听进耳朵,记在心里了才算放心。 “妃儿。”宓妃跟陌殇刚刚走进桐心院,路过花厅的时候,温绍宇就眼尖的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宓妃,心下一激动整个人就从花厅飞了出去。 动作颇有些粗鲁的温绍宇一把将宓妃拉到自己的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确定宓妃好好的他才开口又道:“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地方瞧着还好,你这丫头的内伤可好了。” 至于那随时随地都拥有强大存在感的某世子,果然被温绍宇给忽视彻底,谁叫他跟他抢妹妹,不可原谅。 “也不看看你妹妹是谁,就算受了点伤也都好了,三哥不要担心。” “那你这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上前抱住温绍云的胳膊,软糯的道:“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施针也是很累人的嘛,我就是有些累,气息不太稳。” 话落,宓妃还不忘拉出陌殇来替她作证,嘟着嘴道:“不信你们问问熙然,他对我的情况最清楚不过了。” “妃儿的情况世子怎么说?”架不住自家有个聪明绝顶的大哥,温绍轩看也没看宓妃一眼,凌厉的眼神直接就扫向了陌殇。 “暂时无碍,我多输送些内力助她调息,再休息一会儿就好。” “当真?” “溥颜不是在这里么,真要不信你们叫他过来替阿宓诊一下脉就知道了。” “行了,妃儿没事就好,你们几个也不要为难楚宣王世子。”每每面对自家宝贝女儿喜欢的男人时,温老爹虽说都忍不住心里酸酸的,但既然是宓妃喜欢的,他这做爹的瞧着又很是不错,那便成全了吧! 早些让两个孩子把亲事定下也好,省得又生出什么变化来。 “还是爹爹最疼我。”宓妃扑到温老爹的身上,小脸蹭了蹭温老爹的胳膊,扭头又软乎乎的唤道:“大舅舅也疼妃儿。” “哈哈…嗯,小妃儿的嘴巴就是甜。”穆国公虽然也有女儿,性子却不如宓妃这般多变,时不时撒撒娇,露点小女儿家的娇态,他这做舅舅的瞧着就欢喜。 “那个我先去看看大表哥,等出来再说话。”说完宓妃就快步给溜了,让其他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从进院子就被宓妃给忽视掉的陌殇,俊脸越来越黑不说就连身上的冷气也越来越甚,看得温老爹等人都忍不住失笑出声。 这位世子爷的醋劲儿可真大,不过对象是他们的女儿(外甥女)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宓妃师妹你可算是来了,你若再不来的话我可真没办法护住你这大表哥,也也…也瞒不住外面那些人了。”溥颜在穆昊宇的房里守了一夜,中间除了给寒王传了一个消息回去,真是一步都不敢离开。 “辛苦你了溥颜师兄,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穆昊宇体内的情况非常的复杂,尤其是那霸道的灵陵草简直最令人头疼。 好在穆昊宇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服下过宓妃给他的药丸,才因此牵制住了他体内其他的几种催情药,否则他早就欲火焚身而死,便是男女欢好都救不了他。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先看看他的情况,然后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说。”每一个学医的人毕生所追求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医术,力求达到医学的巅峰,宓妃的医术比起他师傅都不弱,溥颜就算在旁看着也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我是不会客气的。” 凝神诊完脉后,宓妃就拿出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用玉碗接了小半碗的血,溥颜微惊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知道像宓妃这种体质血液珍贵程度的。 然后又见宓妃拿了一青一红两粒药丸扔在血里,静待两者慢慢相融,他就拧着眉头道:“宓妃师妹你这是……” “在宫里我也中招了,虽然先压制了下去,可到底还没有完清清除,因此,目前我的血液不太纯净。” “我明白了。”穆月依三姐妹的遭遇溥颜是知道的,只是没曾想那东西竟这般霸道,连带着他眼前这位也掉坑里去了? “溥颜师兄将这血喂大表哥喝下,然后我在旁看着,有劳溥颜师兄替大表哥施一下针。”并非宓妃不愿自己出手,而是替穆月依三人解相思缠绵蛊的时候她的消耗实在太过庞大,即便陌殇给她补充了一些内力,也难保她中途不会因力竭而生出变故。 溥颜深深的看了看宓妃一眼,见她神情坚定,便点头说道:“好,我会尽力的。” “嗯。”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之后,穆昊宇如梦似幻的觉得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再也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只是整个人好像都脱力了,浑身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彻底穿过眼前的迷雾睁开了双眼,隐约好似看到了宓妃的身影,他声音嘶哑的低喃道:“妃。妃儿表妹,我这是怎么了?” “大表哥醒了就好,你已经没事了,放心睡上一觉,等到晚上就什么事也没了。” 听了宓妃的话,穆昊宇飘忽的心安稳的落了地,实在抵挡不住身体的疲劳,头一歪眼一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正文 V633 身份,药王谷的态度1 大年初一就这么在忙碌中过去了,在浩瀚大陆有正月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的习俗,故,初二这天一大早,星殒城内外还是非常的热闹,喜庆。 穆昊宇的体质比起他的三个妹妹自是要好上很多,当天傍晚就恢复了过来,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让穆国公夫人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打定主意要尽快给穆昊宇定下一门好亲事,也省得她这个做娘的那么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穆家三姐妹的身体相对弱一些,相思缠绵蛊解了以后,虽在宓妃说的时间醒了过来,身体却还很是虚弱,怕是得躺在床上静养几天。 好在宓妃临走之前给他们一大家子吃了一颗定心丸,说是聚集在穆家三姐妹体内的寒气她有办法替她们调养好,时间最长不会操过三个月,是以他们完全可以放心。 届时,即便出嫁时间排在最前面的穆月依都能够彻底恢复,另外两个出嫁时间稍晚一些的自不必说,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除了隐瞒了自身真实情况的宓妃,前脚刚出穆国公府只等上了相府的马车,她就没忍住再次吐出一口血来,吓得温夫人险些尖叫出声。 宓妃安抚住温夫人让她莫要声张,赶紧先回相府再说,此时他们正在穆国公府的外面,要是她吐血的消息传回穆国公府,怕是连外祖母都会被惊动。 了解宓妃想法的温夫人哪里还敢久留,一边让车夫赶紧驾着马车往相府赶,一边含着泪心疼的给宓妃擦拭嘴角的血迹,不住的喃喃道傻孩子,傻孩子。 到了相府门前温夫人就没有再替宓妃隐瞒,她一出声就引来温老爹跟温家三兄弟对宓妃一句又一句的关心,直嚷嚷着要叫府医赶紧过来看看。 她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别说相府的府医了,就是宫里的御医来了都没用,若不是她要回碧落阁拿点东西,老早就随陌殇一起出了城,直接回梨花小筑去了。 “前面就到国公府了,夫人你这紧紧皱成一团的眉头是不是该松松了,可别让岳母瞧了担心。” “妾身知道,可妾身不是担心妃儿那孩子么,这一个晚上都过去了,妾身真是快要急死了。”偏生在这个时候她这个做娘的又不能也跑到梨花小筑去住着,真是恼死个人。 “淡定淡定,陌殇那小子会照顾好咱们女儿的。” “相爷不是最不待见那孩子吗?怎的现在是改变了主意,觉得那孩子还不错?” 温老爹见温夫人这么调侃他,他也不恼,淡笑道:“为夫有什么可不待见他的,只要他的心放在妃儿的身上,他对妃儿好,那为夫就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好的坏的全都是你说的,妾身算是明白了。” “妃儿并不想让大哥大嫂他们知道她伤得这么重,是因为先紧着昊宇跟依姐儿她们才弄成那样的,夫人可莫要说漏了嘴。”孩子娘心疼女儿,温老爹就得担负起责任提点提点她,免得说完之后她又后悔。 他们两家要好,就算宓妃这次伤得重,温老爹心疼归心疼,可还是认同宓妃那样做法的。 “妾身知道。” “那就不要板着脸了,笑一笑这样才好看,轩哥儿云哥儿跟宇哥儿那里为夫已经交待过了,他们会应对好的。” “嗯,等用过午膳回府,夫君就安排人去梨花小筑问一问,看看妃儿如何了。” “好,都听夫人你的。” “反正妃儿一向事多也忙碌,尤其是这次的事情还得她跟陌殇去费神,一会儿母亲若是问起就说妃儿暗查那些人的来路去了。” “这样说就很好。” …… 寒王府·落寒轩 “这东西为师怎么瞅着向是给你下的战书?”天山老人翻了翻手里的一本册子,精光熠熠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到寒王的脸上,就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结果寒王仍是板着一张脸,那不苟言笑的样子叫他这个师傅都有点笑不出来。 “师傅,你没觉得你的目的太显眼了?”溥颜嘻笑一声伸手就将天山老人手里的册子抢了过来,快速的看完之后他的脸色也‘刷’的一下黑了,怒道:“那些人真是真是太目中无人了,他们真当咱们这些人是死的不成。” 若说被人看扁的滋味不好受,那么这种被人无视还将他们的尊严全都践踏进泥泞里的做法,就令人有些抓狂跟愤怒了。 他们以为他们是谁,真把自己当成神了,既是这般瞧不起他们,又为何还要生出那等心思,简直可笑至极。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如此明目张胆的撕破脸,他们是否觉得他们已经具备颠覆整个浩瀚大陆的实力,完全不惧大陆上的人反抗他们。” 燕如风眸沉若水,眼里掠过一丝嘲讽,又或者说那些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将浩瀚大陆的人放在眼里,始终认为只要他们动动手指,这片大陆上所有的人,无论是尊贵的还是贫贱的都要臣服在他们的脚下。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脸,又是谁给他们的这个自信。 “在那些人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皇权,他们奉行强者为尊,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喜欢以武力的高低强弱来说话,强者的话语权可以逆天,弱者是连说话资格都不具备的。”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的生存法则完全不一样,那片大陆的人也绝对不能在这片大陆上生活,否则这片大陆早晚都会彻底的消失。 比起那片人人都会武的大陆,人人都可吸纳灵气增强体质的大陆,浩瀚大陆灵气稀薄绝对不适合那片大陆的人在此地长期居住。 出现几个那片大陆的人就有可能打破浩瀚大陆的天然气运,若是那片大陆有大规模的人出现在这片大陆,后果是天山老人不敢去想象的。 “要想保得这片大陆的平静,那些人就绝对不可以留在这里,你们师兄弟三个都是为师的弟子,怕是难以避免要被牵扯其中。” 要是有可能的话天山老人不想将寒王他们牵扯进来,但在看到这份近乎于挑衅的战书之后,天山老人就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浩瀚大陆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就有守护它的责任,师傅实在不必如此为难矛盾。” 天山老人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寒王,又看了看大弟子燕如风跟二弟子溥颜,半晌后才抚着长长的胡子道:“寒小子仍旧留在星殒城坐阵,三天后按照为师要求送到你府上的东西,你务必要好生保管。” “师傅…” “什么都不必多说,你且记着为师交待给你的话即可。” “是,师傅。” “那些人既然出现在大陆上,那么药王谷也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因此,越早了结毒宗对我们这一方就越是有利,你大师兄跟二师兄为师此番就带在身边,赶去冥谷支援药老头儿。” “师傅跟师兄们何时出发?”寒王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倒也不扭捏,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一会儿就走,争取的时间越多也就越便于我们做出下一步的安排,待为师跟你两个师兄离开之后,你自己也要多加留意你身边的人跟物,莫要再让自己吃了亏。” “师傅放心,栽一次跟头也就够了,往后谁再绊本王,本王就断了他的脚。” “哈哈…好。”天山老人笑着拍了拍寒王的肩膀,想了想又道:“不要断了跟陌殇小子还有宓妃丫头的联系,对付那些人你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最为妥当,以免坏了金凤国的气运。” “本王知道了。” “凡事多与他们商量着办,这本递到你寒王府来的册子,你倒不妨抄录一份送去梨花小筑。” 对天山老人这都要离开还不忘给陌殇宓妃添一下堵的恶趣味,寒王也是抽着嘴无语至极,眼见一直被天山老人给盯着也不是办法,便沉着脸道:“好,一会儿就送过去。” “好,那为师就带着你两个师兄先离开星殒城,但消息你要对外封锁,最好让他们人一直以为我们住在寒王府。” “嗯。” “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要跟寒小子说的,有就快说没有就各自回房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师徒就从寒王府的密道离开出城。” 燕如风只是看了看寒王,直接来了个眼神交流,其他什么都没说,大有一种他们师兄弟很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倒是溥颜拉着寒王走到一边,也不知在寒王的耳边嘀咕了些什么,说到最后寒王都不耐烦把他挥开了,他才意犹未尽的道:“小师弟保重,我们就先走了。” “赶紧走,恕不远送。”黑着脸寒王低吼出声,吓得溥颜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个没影。 走在后面的师徒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皆是耸了耸肩然后很是洒脱的走了。 “王爷,这是刚刚收集到最新的情报,请您过目。” 寒王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看了一遍,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沉声道:“抄一份下来送进宫里,另外给城外的暗探传信让他们给本王备一匹马,本王要去梨花小筑。” “是,王爷。” “那些人行踪诡秘,个个武功高墙,让手下的人都离得远一点,不要靠近他们。”现在还没到交手的时候,寒王也不介意暂时忍上一忍。 “是。”既是没有必要的牺牲,那还是不要牺牲来得妥当。 “启禀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苍茫推门而入,双后恭敬的呈上一本厚厚的册子,沉声说道:“王爷,这是皇上的暗卫首领刚送到王府的,请王爷过目。” “看来是时候会一会那三国的人了,也不知以他们的身份对那些人知道多少。”寒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浅笑,让得幽夜苍茫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那什么貌似被王爷给惦记上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他们很想为那些人点根蜡怎么破? “将本王的替身安置在落寒轩,你们两个留下护卫他的周全,免得突发意外之时露了馅。” “就算王爷从暗道出城身边也不能不带人,那样太危险了还请王爷三思。” “本王会带六个暗卫离开,你们也警醒一些。” “是,王爷。” 既然王爷主意都拿好了,幽夜苍茫还能说什么,只能恭敬的退下去安排某王爷接下来的行程。 “本王离开前这东西抄录一份送到穆国公府,今个儿是正月初二,温相爷他们应该都在国公府里。” “是。” “原本就由本王带去梨花小筑,也好看看阿殇跟宓妃对此有何看法,若能揣摩到那些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也好叫咱们省一点心。” 幽夜苍茫默默点头,也知寒王说这话并非是要听他们的回答,顺势一个人负责抄录从皇上那里送过来的情报,一个人则去安排寒王的出城事宜。 现在眼睛盯在他家王爷身上的人太多,由不得他们不多加防备,虽说他们家王爷已经恢复如初,甚至就连武功都比以前强悍了很多,但扮猪吃老虎什么的不要太有意思,真得好好的感谢郡主这么教了王爷。 …… 毒宗·冥谷 毒宗的大本营地势奇特险峻,几面不是环山就是一眼望过去好似瞧不到边际的山林,里面各种危险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自从将毒宗势力催毁大半,剩下的残余势力完全退入冥谷之后,药王谷以药王大弟子萧凡为首的四个师兄弟就拿毒宗没有办法了。 冥谷之中情况未明,他们谁也不敢擅自往里闯,作为这一场江湖斗争的指挥者,萧凡实在做不到让手下的人白白去冥谷送死。 而他们师兄弟几个也被他们的师傅药王明令禁止,绝对不可以冒然闯入冥谷,否则就以逐出师门作为对他们惩罚。 有了这悬在头顶的一把刀,萧凡四个也就歇了那不切实际的心思,再加上又有长老在旁监督坐阵,他们也只能按捺下来等待新的指示。 “毒宗的那群孙子整天躲在冥谷连个头都不冒,真是急死个人。”药王的五个徒弟里面,老大沉稳,老二冷酷,老三风流,老四阳光活泼,性子也最是急躁,老五宓妃性格多变,你想让她什么样,她就什么样,也是鬼主意最多的那一个。 驻扎在冥谷外面那么多天,剿灭毒宗一点进度都没有,乐风觉得他快被这样的日子给逼疯了。 嗷嗷,好想打架。 “一群缩头乌龟,以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一个都不敢出来。” “我说小师弟你的火气不要这么旺,淡定,要淡定懂不懂?” 乐风无语的冲着对他说教的云锦,黑着脸撇嘴道:“三师兄你要真淡定的话,你旁边那花那草也不会被你催残得不成样子了。” “呃…”云锦顺着乐风的视线往旁边一瞅,好似被什么咬了一下的快速缩回手干笑两声,辩解道:“我这是在思考,你们别拦着我。” 诸宸无视继续耍宝斗嘴的两个师弟,抬头看向萧凡沉声道:“大师兄觉得目前这样的僵局还会持续多长时间?” 冥谷的防御一天不破,他们就一天无法攻进冥谷,那么毒宗也就一天不会覆灭,待十余年后毒宗又会壮大起来,届时再出手剿灭他们的话只怕难上加难。 有些亏吃一次,便足够铭记一辈子。 “不会太久的,虽然星殒城的情况也很是混乱,但小师妹一直都没有忘记给我们传递消息,媚骨老人既已落入小师妹之手,毒宗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也是,任媚骨老人的嘴巴再紧,骨头再硬,就是运气不太好遇上了小师妹那个审训的小变态,可真是挺倒霉的。” “二师兄说小师妹是小变态,难道就不怕小师妹记仇给你穿小鞋。” 闻言,诸宸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黑着脸沉着声道:“只要大师兄不说,小师妹怎么会知道。” “我这做大师兄的是不会说,但……” “二师兄,你是不是忘了要贿赂贿赂我跟小师弟啊!” 诸宸:“……” “噗哈哈哈…二师兄的表情真搞笑,唔,真该把刚才的画面给画下来,然后小师妹瞧了肯定开心。” “小乐风你是不是想打架,嗯?” “不…不想,二师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这二师兄武力值太高,乐风觉得他还是避其锋芒比较安全,更何况他这二师兄就是根木头,全然不知放水为何物。 哪怕就是为了他这张无比俊美的脸,认怂也是可以的。 “大长老怎么过来了?”云锦正准备调笑诸宸跟乐风几句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直在营帐内闭关的大长老亲自出来了面上划过一丝惊讶。 “你们这样的表情是不想看到本大长老?” “没有,我们怎么会不想看到大长老,只是不知大长老找我们何事,随便叫个人过来喊我们一声,我们自己就跑去见大长老了。” 听着云锦溜滑的话,大长老笑着摆了摆手,抚着胡子说出一句令他们都面露凝重之色的话,“再有一刻钟左右你们师傅就到冥谷外围了,反正你们闲着也没事,一起去迎一迎他。” “师傅要来?” “嗯,昨个儿就有收到谷主要过来的消息,一时忘了要告诉你们一声。”药王传过来的信很是简短,大长老一时也摸不透药王的想法,只能等药王来了再说。 “师傅不应该在谷中休养吗,他的内力至少还要一两个月才能恢复呢?”云锦说着这话,眼里流露出的满是对药王身体的担忧。 “大长老,师傅这个时候过来可是药王谷出了什么事情?” 大长老看了萧凡一眼,沉声道:“药王谷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具体的情况就等你们师傅来了再说,本大长老也不是很清楚。” “既是如此,那我等就先去迎师傅过来。” “路上小心一些。” 等到萧凡几人将药王给接回营地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天边最后的一丝阳光也被黑暗所覆盖,朦胧的夜色悄然降临。 接到宓妃传信之后,药王当机立断将药王谷里里外外的事务都交由水灵长老全权处理,而他则是跟三长老一同赶往冥谷。 “相信你们都很好奇本谷主为何突然决定来冥谷走上这一趟,等你们传阅完宓妃丫头的这封信,咱们再坐下来商议往下该如何做。” 换作药王内力还在的时候,赶赶路对他而言没什么,偏偏他现在内力尽失,这一天赶路下来他整个人是异常的疲惫不舒服。 借着大长老,二长老还有他四个弟子看信的功夫,药王也不讲究什么形象不形象的,直接瘫在椅子上加紧恢复自己的精神力。 “师傅应该多服几颗小师妹炼制的养气丸,瞧瞧都累成什么样了。”宓妃不在乐风就是排行最小的,依照顺序他最后一个才能看到宓妃的信,也就有时间来吐嘈他的师傅了。 “臭小子你当为师傻么,养气丸当然是吃过的,只是年纪大了赶起路来就是吃不消。”哎,某药王委委屈屈的表示他的内力快回来,快点回来,他等得花儿都要谢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好在乐风不知他师傅此刻心中的想法,不然搞不好就得一口老血压不住喷他师傅的脸上。 “宓妃丫头素来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既然她在信上将金凤国除夕宴上的事情说得这般详细,看来确是如她所猜测的那般了。” “浩瀚大陆平静了一千余年,当真就避免不掉这一场浩劫么?”二长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今浩瀚大陆之上四大国纵然摩擦不断,可到底没有大的战事发生,四国百姓还是生活得很安逸,倘若那些人不愿收手,这片大陆怕是要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谷主说得是,咱们药王谷到了此时,也应当肩负起我们要肩负的责任与使命了。” 听着他们的师傅跟三位长老说的话,萧凡师兄弟四人那是听得云里雾里,表示有一脑门的问号求解答,“师傅,三位长老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们听得不是很明白。” 什么光武大陆? 还有什么那片大陆的势力渗透到浩瀚大陆来了,那些人不单单出现在金凤国,就连其他三国也有他们的踪迹,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文 V634 身份,药王谷的态度2 这边药王刚从药王谷赶到毒宗冥谷外由他的大弟子萧凡所带领的清剿毒宗的队伍驻扎地,没等休息休息就将药王谷的几位主事之人叫到一起商议光武大陆来人一事。 传阅过宓妃来信的萧凡诸宸四个师兄弟虽为药王的嫡传弟子,但也尚未接触到药王谷史书上有所记载的除浩瀚大陆之外的,远在虚无之海之外的那一片大陆。 遂,本着不耻下问的原则,师兄弟四人都一脸迷茫之色的请求药王或是三大长老向他们解释一下,也好让他们更深层次的理解宓妃信中所提到的事情。 事情既已发生,萧凡诸宸四人又乃药王的亲传弟子,他们一天是药王谷的人,就终身都是药王谷的人,这些事情也是时候开靠他们了。 因此,得了药王示意的大长老看着面前一脸求知的四个孩子,便抚着长长的胡子,开始讲述一个对他们而言非常久远非常久远的故事。 那个故事于萧凡四人很遥远很不可思议,修正又何尝不是对他们这三个老家伙而言很久远很久远,远到他们也只听说过这个故事,未曾有缘得见那个时代的繁荣与昌盛。 难得大长老这次很有耐心,将他知道的也说得极其的详细,若萧凡诸宸四人有什么不懂跟疑惑的地方,二长老跟三长老也会耐着性子补充一些,以便萧凡他们了解他们讲述这些的前因跟后果。 当涉及到三位长老也不太清楚的地方,休息了一阵缓过些精神劲儿来的药王就会出声给他们解释,当然,毕竟时光流逝太久,发生那些事情的时代也已经远去,纵使药王乃药王谷之主,他所知道的也非常有限。 若说除了光武大陆来到这片大陆上的人之外,浩瀚大陆之上大概也唯有宓妃跟陌殇两个人对光武大陆了如指掌,只因他们一个为‘绝望深渊’紫晶宫之主,一个为云雾仙山之主。 光武大陆真正的主宰是传说中的三大秘地,而陌殇跟宓妃却是其中两地秘地的命定继承人,可想而知他们的身上将要担负些什么。 宓妃自海外归来,作为她师傅的药王就隐隐察觉到些什么,但既然宓妃只字未提,他这做师傅的也不会去强求她什么。 等到时机成熟,有些东西也能说的时候她自然就会说,就比如宓妃毫无隐瞒写给他的那一封信。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你们可都听明白了?”事情来得太突然,药王也不急着要求他们什么,只要他们自己的心中有成算就好。 萧凡诸宸四师兄弟揉着隐隐发胀的眉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事情太大条,且容他们缓一缓,整理整理思绪再行开口说话。 “一下子告诉你们这么多,短时间之内你们怕是也消化不了,不过为师相信你们,不管前路如何的艰难,你们都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我们只是太震惊。” “也太意外了。” 乐风张了张嘴,半晌后失声的喃喃道:“原来浩瀚大陆不是唯一的大陆,这真是太神奇了。” “听起来那光武大陆很有趣的样子,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去到那边长长见识,看看那片大陆跟咱们这里究竟有何不同。” “咳咳…浩瀚大陆上的人自打从千余年前开始就渐渐将光武大陆给遗忘,随着新月皇朝的覆灭,有关那片神秘的光武大陆更是随之掩埋进厚厚的历史尘埃之中,再也无人提起乃至慢慢被遗忘。” 如今这片大陆上除了自新月皇朝存在时期就已经存在并且传承至今的几个真正的名门世家,或多或少还有着关于光武大陆的文字资料之外,便是四大国的皇室之中也未必找得到关于光武大陆的只言片语。 一个国家的掌权人如果都不知晓的东西,又怎能奢望他的臣民会知晓有记忆,你走到大街上随意拉一个人问他知不知道光武大陆,他兴许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你,然后恍然的告诉你,不知道。 “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虽位于同一个界面,地域却有着天壤之别,那片大陆数千年来灵气都非常的浓郁,在那片大陆出生的人,无论男女都是适合练武的体质,在那里哪怕天资最差的,通过吸纳灵气常年修炼武功功法,也能与咱们这里的一流高手比肩。” “浩瀚大陆早在新月皇朝后期之时天地灵气就开始慢慢变得稀薄,随着新月皇朝的覆灭,四大国分割整片大陆,这里的灵气就越来越稀缺,不出两三百年怕是再也无法感知到天地间的灵气。” “师傅,光武大陆的人都是借助灵气来修炼武学的吗?” 药王看着乐风,淡淡然的喝了一口茶,说道:“灵气只是他们提高自己武功修为的助力,真正带领他们一步步走向强盛的实则是光武大陆上乘的武功功法。” “那些武功功法真有那么厉害?”诸宸双眉紧锁,脸色很是凝重,眸色更是幽深如海。 “强大厉害的功法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生活在那片大陆上的人都有一个勇攀巅峰,争做人上人的不屈不服的心。” 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强悍的实力就是一切,弱者只有被欺压被吞噬的份。 你若不想被人超越,不想被人践踏,那么你就要不断的前进,前进,再前进,永远都不能停下脚步,绝对不可以后退。 “生活在那片大陆上的人一直都知道有浩瀚大陆的存在,甚至于在他们的眼里浩瀚大陆就是一个乡下地方,从浩瀚大陆走出去的人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无论是体质还是武力都跟他们不在一个档次上面,他们有着足够的资本藐视浩瀚大陆人的存在。” “哼,那些人也太自负了。” 听到大徒弟萧凡憋出的这句话,药王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几人的脸,再次开口说道:“在光武大陆的外围海域是设有禁制的,在那片大陆是明令禁止那里的人出现在浩瀚大陆的。” “那他们怎么来的?” “这也是让为师疑惑的地方。”药王皱着眉头,怕是那片大陆也不平静。 “要是有机会交一次手的话,应该就能试出对方武力的深浅了。”云锦摩挲着下颚,风流潋滟的桃花眼满是无限妩媚的风情。 “为师给你小子一句忠告。” “什么?” “真要遇上那个地方的人千万不要跟他们硬碰硬,能跑就跑。” “呃…”云锦黑着脸,嘴角猛抽了几下,极不甘心的道:“师傅您这么教育弟子真的好吗?” “为师是为你的小命着想,光武大陆是没有皇权的大陆,可在那片大陆之上,各个势力都是依旧各自的实力来排名的,竞争非常的激烈且残酷,不管那些人是怎么钻了空子避开虚无之海的禁制来到浩瀚大陆的,但有一点为师却是相当肯定的。” “师傅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乐风手肘撑在桌子上面托住下巴,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药王。 “能在那片大陆排得上名好的势力都是非常高傲的,他们的实力普遍都非常的强,因此,那些人根本就不屑到浩瀚大陆这样的地方来找存在感你们明白吗?” “那师傅的意思是这次出现在大陆上的那些人,只怕是光武大陆末流的势力?” “也可以这么说,还有一种可能也不排除,此番出现在大陆上的那些人是光武大陆隐藏的势力。” “要是无法证实那些人的身份,以及查到他们出处的话,范围就实在太广了,对付起来可真是不太容易。” “目前看来确是如此,不过那些人的身份早晚都会调查清楚的,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只管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一旦宓妃那里有新的消息就会给他传过来,行动之前药王肯定会知晓那些人是何身份,到浩瀚大陆来又有何目的,如此他才好决定要如何调配药王谷的潜藏势力。 想当初药王将宓妃带回药王谷,为了让宓妃真心实意的开口叫他一声师傅,那简直是各种折腾,就连大长老他们三个老家伙都惊动了。 那时三大长老就觉得宓妃身上好似藏着很多的秘密,那个丫头也是无法驯服的,她的脾性太过狂傲恣意,眼里又揉不得半点沙子。 那样一个丫头,他们当时就在想药王谷真的留得住她? 而她又当真适合拜入药王谷,做谷主的亲传关门弟子吗? 此时回想起这些大长老都不禁感到很庆幸,还是谷主的眼光好,他是真的老了,“还好宓妃丫头是咱们药王谷的人,有她在这一战至少就有五成赢的把握。” “大长老会不会对小妃儿评价太高了?”药王冷哼一声颇为不满的道,想当初这老家伙还再三劝他不要收宓妃为徒呢。 可在他收宓妃为徒后不久,随着宓妃出众的天赋一一显露出来,大长老都险些跳出来跟他这个谷主抢徒弟有没有? “不高不高,一点都不高,只要对象是那个小丫头的话就不高。”大长老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等那丫头下次再传信过来,应该就是我们正式攻入冥谷内,剿灭毒宗之时。” “嗯,毒宗跟光武大陆曾经消失过的一流势力阴鬼门有合作,之前小妃儿还一直都觉得只有阴鬼门在大陆上作怪,除夕宴上她才惊觉貌似有好几波来自光武大陆的势力,目前这样的情况,谁知道以那老毒物不把宝贝放在一处的性子,他除了与阴鬼门合作,还有没有跟其他的势力合作。” 他与媚骨老人一战,最终败给媚骨老人甚至险些把命也给丢了,药王气恼的同时倒也没有去贬低媚骨老人,只反省自己技不如人。 如今媚骨老人落在宓妃的手里,也算结了他与媚骨老人之间的恩仇,若有机会药王还是希望再与媚骨老人一战的,他要亲手打败他。 “那片大陆上的势力无论大小都不会将皇权放在眼里,而各国皇室本谷主也相信他们就算再怎么有野心,也断然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跟自己的先祖,是以,不管那些势力想要做什么,他们首要争取的合伙人就是各国的朝中重臣。”顿了顿,药王就扭头对二长老道:“传令给潜伏在各国的暗线,务必让他们用最短的时间调查清楚,近三个月内有哪些大臣跟以前有所不同。” “谷主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媚骨老人被生擒的消息被小妃儿封锁了起来,否则冥谷内不会这般平静,就算如此我们的人也不能放松警惕,你们师兄弟四个一人守卫一个方位,切记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老人,小孩,还是女人。” “是,师傅。” “各司其职做好一切准备,只等小妃儿新的消息传来就立即拿下冥谷,以免夜长梦多,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 “是。” …… 梨花小筑 “属下等参见世子妃,世子妃万福。” “你们全被整体罚站了?” “没。世子妃直接进去吧,世子爷就在里面处理从璃城传过来的公务。” 宓妃眨了眨眼,挑了挑眉,清冷的道:“璃城?” “是的。” “璃城出了什么事?你们家世子爷是在为这个生气动怒?”不对呀,她这男人一般来说轻意是不发火的,如果真发火的话,啧啧…好吓人好吓人。 无悲无喜看着宓妃简直都要哭了,心说:世子妃您就行行好饶了他们吧,世子爷的耳朵灵得很,您这么拉着我们说话,爷会打翻醋坛子的。 “行了,本世子妃不吓唬你们了,都退下吧。” “谢世子妃。”话落,无悲无喜就跟得了特赦令似的,那逃跑的速度简直比兔子还要快。 万分无语看着这一幕的宓妃感觉自己就像秋风里飘零的落叶,怎么就那么的凄凉呢你说。 “阿宓既然来了还愣在外面做什么。”看在无悲无喜还算识相的份上,某世子撇撇嘴表示暂时放他们一马,待他心情不好时再找他们秋后算账。 “阿嚏——” 正风一般逃跑远离书房的无悲无喜突然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他们僵着身子抽着嘴默默的对视一眼,怎么他们这都跑了还要被世子爷给惦记。 吼吼,他们命好苦。 “我那是在思考,在思考懂不懂,什么叫做愣在外面你说话真难听。”宓妃一把推开紧闭的书房大门,踩着莲步沉着一张俏脸走了进去。 等宓妃绕过山水屏风,陌殇就从书案后抬起头,随后一挥衣袖房门就自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阿宓过来。” 宓妃撇了撇嘴,嘟囔道:“你说过去就过去,那我多没面子。” 不过嘴上虽是这么说着,脚下的步子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陌殇走去。 “你可知错?”待宓妃走到他的跟前,陌殇伸手就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点着她的鼻尖沉声问道。 她哪里错了,她才没错。 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笑嘻嘻嘟着嘴装傻,企图卖萌蒙混过关。 只是某世子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么,看着宓妃这样他也不恼,还很是顺着宓妃心意的转移了话题,道:“相思缠绵蛊可彻底的解了?” “呃…”显然宓妃没有料到陌殇会这么轻意就放过她,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宓妃莫名感觉后背一凉,“湖心亭地下那处温泉极好,泡在里面运功调息了整整一个晚上,不仅相思缠绵蛊被解了,貌似还好运的触碰到了突破屏障,也算因祸得福吧!” “把手给我。” “哦。” “阿宓的运气不错。” “嗯。” “你的体质原本就很特殊,拜药王为师之后,他又用了药王谷历代相传的秘法替你滋养身体,增强你的体质,后来在云雾仙山你又得传承,使得你的体质越发的完美没有一点缺陷。” 听着陌殇好听的声音宓妃靠在他怀里的身子就越发放松了,不知怎的竟还有种想要睡觉的感觉,“许是你这次强行压制相思缠绵蛊压得太过厉害,以至于彻底清除它之后,就让得你功力随之大增,也随之触到那个屏障。” “嗯嗯,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当时情况紧急,我又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事,至于我做那样的选择,很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我自己知道,就算我不先解了那蛊也没事,顶多就是受点伤,损失一点元气。” 这下应该不生气了吧,她这都好声好气的顺势向他解释她那么做的理由跟原因了,要是还生她的气某男人也就太小气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嗯,我保证。” 看着宓妃不鸡啄米的俏模样,陌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那些人从两个月前就已经渗透到了四大国的皇城,阿宓可知他们还将手伸到了哪里?” “璃城。” “对,这是表哥传来的信,今天刚刚收到。” 接过陌殇递到她手里的薄薄的两页信纸,看完上面赫连子衍讲的几件事情,宓妃的嘴角就划过一丝冷笑。 “看来你的那些庶叔庶兄甚至是庶妹,完全就找不出一个是安份的。”宓妃看着这信翻了个白眼,突然很想去璃城楚宣王府见识一下,那可是历朝历代赫赫有名的楚宣王府啊,怎的这一代养出来的全是奇葩。 常言道: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饭,既然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妄图不属于你的东西。 偏偏陌殇那些个庶叔跟庶兄,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楚宣王府也好,璃城也罢,就算交到他们的手里也不会比交到陌殇的手里逊色。 笑话,简直笑死人了。 “他们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本世子不介意给他们找点刺激。” “说实话他们的胆子其实挺大的,都不知道突然主动找上他们的是什么人,居然就敢跟那些人合作,也不怕最后好处没得到,自己却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能违背光武大陆的条约跟限制来到浩瀚大陆的人,宓妃可不觉得他们是好人,甚至于那些人的野心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只要那些人没在天地之外,那么他们就是受约束的,既然来了浩瀚大陆就必然要付出某种代价,只是不知他们要付出何种代价罢了。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蠢货。” “他们蠢是蠢了点,不过熙然真舍得让他们在楚宣王府里作妖,牵连整个璃城吗?” 因历代楚宣王都是惊才绝艳之辈,他们的才能上可治国下可安民,璃城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发展,从最初的贫瘠之地变成现在的富沃之地,生活在璃城的百姓有如生活在世外桃源,这是由历代楚宣王的心血浇灌而成,别说陌殇不容许那些人在璃城放肆,就是宓妃也不许的。 “璃城有表哥坐阵乱不了。” “那你脸色那么臭。” “他说那些家伙到底是我的亲人,要是由他来处理怕是不太妥当。” 宓妃闻言点了点头,软声道:“的确不太妥当,所以赫连子衍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回璃城。” “他是有这意思。” “那他有没有跟那些人交手,可知他们的来路?” “他正在查,而且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他假扮我呆在楚宣王府可就穿帮了。” “如此说来还得咱们自己动手。” 陌殇捏了捏宓妃细腻光滑的脸蛋儿,暗磁的嗓音低沉悦耳,魅惑人心,“据分析推测这次来浩瀚大陆的势力有很多个,想要弄清楚他们是什么身份跟背景,咱们需要帮手。” 这个帮手可不是他手下那些人,也不是宓妃手下那些人,他们的人虽说都不错,可与那片大陆来的人斗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早知如此,当初你就应该多带些鬼域殿的人回来,现在想要找帮手怕是时间来不及了。”这出海一来一回的得耽搁多长时间,等到帮手来了,怕是黄花菜也凉了。 “并非只有海上那一条路可走。” “什么?”宓妃一把揪住陌殇的袖口,澄澈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轻声道:“还有别的路在哪里,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正文 V635 身份,药王谷的态度3 温老爹原本猜测着就算宣帝要宣他入宫,至少也要初四五去了,谁曾想初二的晚上他就接到宣帝的密旨,让他从相府的密道直接进宫。 事情来得有些突然,温老爹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是他心中坦荡倒也无需惧怕什么,简单交待几句他便动身从密道去往皇宫,而宣帝就在密道的出口等着,可见宣帝心里憋着话找不到人倾诉也是相当的难受。 当初相府地下密道遍布,温老爹知情后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不只一次的后悔要是早一些将家给分了,兴许就不会酿成大祸。 好在宓妃发现得早,并且及时将如何处理这些密道交给了宣帝自己拿主意,而他们则是为了避嫌全然放手不管,幸得宣帝对温老爹的信任从未有过动摇,不然单单就是地下那些密道就足够整个相府好好喝上一壶的。 尤其当时可不仅仅只是密道一事,里面掺杂的东西可多得很,这也是宣帝未曾怀疑过什么的最主要原因。 后来也不知寒王跟宣帝谈过些什么,反正就是在相府里留下了一条可直接通往皇宫的密道,那密道的出口就设在已逝韩皇后以前居住的寝宫。 那个地方守卫非常的森严,乃是比冷宫限制还要多的地方,只因那座宫殿是整个后宫所有女人都清楚知道的宣帝的禁地。 除了宣帝以外,任何擅闯那座宫殿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便是后宫里的女人对此再如何的不满,却也不敢去挑衅宣帝的权威。 遂,温老爹若出现在前韩皇后居住过的寝宫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毕竟不管宣帝的政务有多么的繁重,每个月宣帝都会不定时的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呆在那座寝宫里,谁又想得到宣帝会在里面做什么。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金安万福。”只因不是正式场合温老爹也就没有向宣帝行什么大礼,仅仅只是恭敬的揖揖手罢了。 宣帝听到温老爹的声音就放下手中的书,然后冲温老爹招了招手,沉声道:“这里并无什么外人,你又何需向朕行礼。” “君臣之礼不可废。” 闻言,宣帝也只得摆了摆手,他从来都知道温老爹是个固执的,在这一点上宣帝倒是更喜欢宓妃的洒脱。 宣帝自认兴许他当不得一代明君之称,他却也绝对不是个昏君,对于身边这些真真正正忠于他,又为金凤国效命的大臣,他虽存有疑心却从来都不会去怀疑他们什么,但这也是基于他们对他这个皇帝是真的忠心的前提之下。 只因他是帝王,他的身份首先就限制了他,无论再如何得他信任之人,他都不可能十分的相信,能有七八分已是他最高的信任。 而像温老爹穆国公这些,一直未曾让宣帝失望过,他们也着实当得起宣帝对他们的几乎没什么条件的信任。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能做到宣帝这一点的实在不多,说是凤毛麟角都不为过。 “过来坐。” “微臣谢皇上。”宣帝叫他入宫的目的,温老爹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可既然宣帝都没有主动提及,他也不会自己送上门去。 手里虽是拿着一本书在看,可宣帝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脑子里去,在等温老爹进宫的这段时间,宣帝想了很多很多,也一次次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陪朕手谈一局如何?” “皇上有命,微臣自是不敢拒绝的。” “你只说愿或是不愿,朕自当不会为难于你。” “微臣自是愿的。” “哼!” 若说庞太师是只老狐狸的话,那么温老爹在宣帝的眼里就是成了精级别的老老狐狸,反正就是极其难缠不好对付的那一种。 两者之前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狡猾阴险在时时刻刻都想谋取他的皇位,金凤国的江山;后者虽然也狡猾如狐,心机城府深沉,但他忠君爱国,每每所算计的都是如何让金凤国变得越发的繁荣昌盛。 是以,面对前者宣帝是厌恶的,可在面对后者的时候,宣帝对其却是敬重的。 “黑子还是白子?” “微臣喜欢白色,就白子吧。” “你这是不敢比朕下落棋?” “皇上说是那就是。”温老爹从善如流的坐在宣帝的对面,见宣帝手中的黑子落下后,他手执的白子随紧其后。 时间弹指消逝,转眼就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只见棋盘之上黑白子各牢牢的占据着一方缰域,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认输。 “朕赢不了你。” “微臣也赢不了皇上。” “不下了不下了,和棋。” “嗯。” 眼见一盘棋都下完了,温老爹仍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耐得住性子,反倒是宣帝的心里跟有只猫儿在挠痒痒似的,憋得实在难受。 丫的,这老家伙实在太过淡定了,他好想撕破他脸上的狐狸笑怎么破? “微臣以为皇上这么急着将微臣召进宫里,应该不是只想跟微臣下一盘棋。” 终于等来温老爹递出的台阶,宣帝真心都要感动得哭了有没有,他清了清嗓子倒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温氏一族是传承一千余年的名门世家了,朕想问什么想说什么,齐修应该多少能猜到一些,朕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东拉西扯了。” “皇上请说,微臣洗耳恭听。” “朕是什么性子你了解,你是什么性子朕也了解,不用装的时候齐修也就别装了,朕瞧着有些伤眼睛。” “咳咳…”温老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抬头颇为不满的瞪了宣帝一眼,也懒得再解释什么。 齐修是温老爹的字,听到宣帝这么称呼他,温老爹也就能把握他跟宣帝说话的分寸了,心下不免松了一口气。 宣帝这么喊他的时候就表示即便他说的有些话,又或是他的有些观点与宣帝的有所不同,甚至是冲撞了宣帝,宣帝都会恕他无罪,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朕年幼之时隐约记得皇祖父好似有提到藏书楼中存放着一个很重要的残本,倘若我们这些皇子皇孙有兴趣的还能去找出来翻翻看,也好增长增长见识。” 安静听着宣帝讲故事的温老爹听到这里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毕竟在温老爹的认识里面,新月皇朝覆灭之时留下的那一本被四国瓜分的,记录着有关光武大陆一些人文的典籍,虽四国皇室各有一部分,却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难道金凤国的那一份还在? “齐修你这是什么眼神儿,难不成朕的脸上画着一朵花不成?” 温老爹摆了摆手,淡淡的道:“当然不是。” “那你……” “微臣只是听了皇上的话觉得有些意外罢了,毕竟微臣一直以为新月皇朝覆灭之前堪称镇国之宝的典籍在新月皇朝覆灭之后被一分为四,起初四国皇室还将其保存得极好,越到后面也就日渐被抛之脑后,久而久之就连那残缺不完整的四分之一也失去了踪迹。” “情况正如齐修所言这般,若非除夕宴上发生了穆世子的事情,还有从御花园摘星台搜出来的那些东西,然后牵扯出那些人,朕也想不起那么久远都已经尘封在记忆大河里的东西。” 除夕那里夜里,即便就是在见过寒王跟陌殇,还得了陌殇的承诺,宣帝也是一直都没能闭上眼好好的睡一觉。 而后从初一到初二,一个晚上两个白天,宣帝也只是小睡了三个时辰而已,其余时间就算不处理政务,单就躺在龙床上也是睁眼到天明。 “记忆中皇祖父初提起藏书楼中那所谓宝贝的时候,藏书楼就是被翻过一遍的,然而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我们也只当是皇祖父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皇上昨个儿又去找过一遍?” “嗯,朕对那个地方实在太过陌生,就总想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那个地方的存在,是以就发了疯似的想要找到那本典籍的残本。” “看皇上的表情应该是没找着?” “整个藏书楼里里外外都在朕的要求之下被翻了一个遍,虽是淘了些很珍贵的孤本出来,却是连那残本的影子都没找着。” “所以皇上就把微臣给叫进宫来了。” “对。”宣帝叫温老爹进宫的目的本来就很直白,此时温老爹问起他也大方坦然的承认了,“温氏一族传承千余年之久,朕相信齐修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微臣确是知晓一些,但也不是很多,皇上想想也知道毕竟时间过去得太久,即便对有些典籍用的保存方法再如何的精细,时至今日也是残缺了。” “陌殇那小子已经说了不让朕插手那些人的事情,他会亲自处理,是以朕叫齐修进宫又问齐修这些,并非要寻找或是贪图什么,仅仅只是想要心中有个数,再求一个心安罢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帝王,若非当年那一场变故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 “那些人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在御花园里摆下那些阵法,又拖了那么些大臣的家眷下水,朕就想知道他们的本事是不是当真就逆了天去。” 好歹他也是个皇帝不是吗? 那些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些事情,叫他怎不愤怒。 “微臣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定当将自己知晓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嗯。” 接下来温老爹就说到了光武大陆,提到了那片大陆上的一些顶级势力,只是不知时间已过去千年,曾经的那些势力是否还传承至今。 温老爹会知晓这些自然是因为温氏一族的传承,便是他相信宣帝,却也有所保留,没有将他知晓的全部都说出来。 是以在听了温老爹的这些讲述之后,宣帝也仅仅只是知道了光武大陆,知道了那是一个以武为尊,没有皇权的奇异地方。 当新月皇朝最为繁盛的时期,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其实是可以互通往来的,只是随着光武大陆的灵气越来越浓郁,而浩瀚大陆的灵气却越来越稀薄,那片大陆上的人就再也不愿踏足浩瀚大陆。 到了新月皇朝的后期,两片大陆之间互通的通道被毁,遗留在光武大陆的浩瀚大陆人无法长期生存,二三十年后就相继死去,杜绝了两片大陆存在血统不纯的可能; 而遗留在浩瀚大陆的光武大陆人,他们因体质相对本土大陆的人要强悍健壮很多,即便此地灵气稀薄,却也只是让他们多活了六七十年罢了。 至于他们的后代因在浩瀚大陆出生,又无法吸纳天地灵气来修习武学功法,传承一两百年之后也日渐消亡在这个世间。 这些在温氏一族嫡传当家人的传承中就有记载,温老爹讲给宣帝听的就是这些,至于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他选择了闭口不谈。 一千余年的时光,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一百年两百年,随着时光的流逝,两片大陆之上很多东西也是在发生着变化的,遂,温老爹又哪里知道现在的光武大陆是什么模样。 他所知道的也仅仅只有传承记载上面的那些,以及宓妃跟他描述的,关于光武大陆现状的一些幻想。 也许某天这些宣帝都会知晓,但绝对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身为温氏一族的当家人,温老爹也有他要肩负的使命跟责任。 “一个没有皇权,一个以武为尊,强者凌驾于任何权势之上的大陆,听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却不禁又令朕心生向往之。” “那片大陆的生存法则与浩瀚大陆截然不同,天生的不同体质就决定了我们不能像那些人一样的生存,而他们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齐修不要这么紧张,朕也就是心里想想,可没有真想去那片大陆的意思。”千余年前那片大陆的人就强大如斯,如今呢? 那片大陆的人是变得更强大,还是退步了? 若说变得更强大,那么只怕更加看不上浩瀚大陆这个于他们而言贫瘠得一无是处的地方吧! 可即便就是他们变弱了,又能瞧得上他们这片大陆?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这些问题既然想不明白宣帝也就索性丢到一边不去想它,“陌殇小子不会允许那些人在这片大陆上肆意妄为,宓妃丫头怕是也要参与进去,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离开摘星台时宓妃只说她会找机会给宣帝一个交待,昨个儿宣帝就从寒王的嘴里得知,原来那天晚上宓妃丫头也中了招,连带着穆家三姐妹也没跑得掉。 想到以宓妃的本事都被算计了进去,宣帝就越发不敢小瞧那些人,从而对宓妃没有及时来见他心里那股不舒服也随之消失了。 “微臣进宫之前接到妃儿传回来的消息,说她身体已经无碍,只是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相府,她要去暗查那些人的身份。” “哎,她跟陌殇小子在海外皆有奇遇,这大概就是那份奇遇所需要他们付出的代价吧。” “皇上这么说也没错,如果可以的话,微臣倒是希望那丫头没有那什么奇遇,微臣只希望她这一生都平安顺遂。” “那些人都不是寻常人,齐修还得提醒宓妃丫头小心应对,自己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是。” “本该是休沐在家陪家人的日子,朕将你叫进宫也这么长时间了,退下后你就坐马车从密道赶紧回府去吧。” “多谢皇上,微臣告退。” 目送温老爹离开后,宣帝就叫来自己的暗卫吩咐道:“去寒王府请寒王殿下到这里来见朕,切记隐藏好行踪要让人发现了。” “是,皇上。” …… “阿宓这么看着为夫,是不是觉得为夫越长越好看,越来越养眼了,嗯?”陌殇修长的手指轻挑起宓妃的下巴,性感的薄唇轻贴着宓妃的红唇如羽毛般的摩挲,暧昧的气氛直线飙升。 这臭不要脸的男人,真是越来越自恋了。 “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干嘛吗?”消化掉陌殇刚才解释给她听的一切,宓妃就咬牙切齿的想要揍这个男人一顿有没有。 这混蛋当初那么坑她真的好吗? “阿宓能对为夫干什么?”眨着一双慑人心魄的紫眸,陌殇的表情又呆又萌,只是某个小女人并不买账。 “你说呢?” “阿宓你能干我。” “什。什么?” “干我。”紫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宓妃,陌殇一本正经极其认真的说道。 “噗——” 干…干他… 宓妃嘴角狂抽,眼睛都要瞪得脱眶了,那个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你这个…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说着宓妃就想伸手对陌殇的脸一阵揉捏,无奈陌殇好似瞧出了她的小心思,大手牢牢的将她的手固定在他的手中,完全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臭流氓。” “为夫可是很希望阿宓你能……” “闭嘴,不许说。” 本着不能把某个小女人彻底惹毛的原则,陌殇只得安抚性的蹭蹭她的脸,待她稍稍安静一点之后才柔声说道:“阿宓的性子真急,你就不能乖乖听为夫说完才指责为夫的不是?” 话落,陌殇又不甘心的凑过去轻咬了咬宓妃的脸颊,望着她即将喷火的眸子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看得宓妃直拿凌厉的眼神儿瞪他,再瞪他。 “乖,眼睛别瞪这么大,都不好看了。” 宓妃,“……” 正文 V636 极速通道,严刑逼供1 地面上的梨花小筑仿如世外桃源一般的仙境,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清甜的梨花香气,好似只要走进这片地域,再恶劣糟糕的心情都会瞬间变得美好起来。 然而,地面下的梨花小筑东边美丽的风景如诗如画,仿若九重天上的仙境,乃灵气聚集之地;西边却是犹如阿鼻地狱,恐怖阴森,气候不但潮湿干热且遍地都是含有剧毒的蛇虫鼠蚁,常年都没有一丝亮光能够浸透进去,不管你是多么正常的一个人,只在那里关的时间长一点,十有*都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明明一东一西就处在同一地域,境况却是天差地别。 这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就好比同样位于同一个位面的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一个好似站在巅峰俯看众生的王者,一个却卑微如尘埃,被视作随手就能轻轻捏死的草芥。 十里村一战,陌殇跟宓妃可谓是大获全胜,他们不仅护住了十里村无辜的村民,还抓住了东方云虎跟生擒了媚骨老人。 只可惜抓住他们后时间紧迫了些,让得陌殇也好,宓妃也罢都来不及第一时间好好问候问候东方云虎跟媚骨老人,只能先把他们看管起来。 媚骨老人跟宓妃之间的梁子结得不可谓不大,因此,落到宓妃手里的媚骨老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为了让他开口说实话,宓妃也是不得不好生招待招待媚骨老人。 于是乎,媚骨老人就被果断的丢进了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到不见一丝光亮的‘地狱’里。 阴鬼门的大公子东方云虎倒是跟宓妃和陌殇没什么仇也没什么怨,但谁让他坏了两片大陆之间的规矩,让宓妃不得不关注留意他。 毕竟他们虽然查清楚了东方云虎的身份跟背景,可他们对阴鬼门想要做什么却有些拿捏不准,尤其在不清楚阴鬼门在浩瀚大陆布了多长时间局的情况之下,东方云虎就是他们目前唯一可以握在手里的东西,由不得他们不好生招待他。 “咳咳…咳…” “你你还活着吗?”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沙哑破碎的说话声,不过短短几个字,说出口却是异常的费劲。 许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的时间颇有些长了,即便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世界里,他的眼睛就好似能够将身边半米范围内的事物瞧清楚。 若想瞧得更远却是做不到的,使劲盯着远方去看,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你都还没有死,本尊怎么会死。” “哼,你也只能在本宗主的跟前逞逞威风,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一样被抓住,跟本宗主一样被他们囚禁在这个阴森恐怖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刚刚被丢进这个地方关着的时候,媚骨老人只以为是晚上,所以四处都一片漆黑且这里的环境岂止是‘恶劣’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一方面媚骨老人在想,宓妃既然将他重伤生擒,又为何不将他锁起来,仅仅只是将他手脚自由的这么关起来,到底是她自信这个地方他逃不出去,还是她根本就不担心他会逃走。 如此被蔑视的媚骨老人自是怒火冲天,然而他的理智尚在,知道冲动不是逃生之法,于是只能咬牙隐忍蛰伏下来。 另一方面媚骨老人就在思考,倘若宓妃要对他严刑逼供的话,那么他应当如何应对。 媚骨老人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宓妃抓住他却不杀他是为了什么,只是想从他的嘴里问出冥谷的所有秘密,他焉能能让宓妃如愿。 那个臭丫头将他算计得这么凄惨狼狈,但凡能让宓妃不痛快不高兴的,媚骨老人就算付出血的代价也会不择手段的去达成。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 等到媚骨老人一次又一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跟在与那些毒物的战斗中顽强的撑下来,却发现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 在他的眼前除了一片漆黑,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媚骨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夜晚,他的世界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特别的漫长,那种不知何处才是尽头的感知,简直都要将人给逼疯。 若非他一定要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的念头在支撑着媚骨老人一次又一次的咬牙坚持下来,只怕他不是倒下了就是疯掉了。 就在这样的折磨下真的快要疯掉的媚骨老人在一次猎食的行动中,竟然跟东方云虎交上了手,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锁定住了同一个猎物。 那是一条足有成条人小手臂那么粗的蛇,而那条蛇就是他们填饱肚子,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所必须吃进肚子里的食物。 并且那条蛇的蛇血,将是他们在这个地方用来解渴跟补充身体里水份的‘水源’。 在这里其他的毒物有很多,可它们的体型大多相对较小,唯有遇到一次蛇才能让他们好过一点。 然而,这里蛇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的,并非所有的蛇都可以做为食物供他们食用,有一部分的蛇若是招惹上了,就很有可能会要掉他们的性命。 东方云虎在武力上可以直接碾压媚骨老人,媚骨老人在东方云虎的手上吃过亏,他对东方云虎也是有着发自本能畏惧的,可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地方,为了活下去媚骨老人哪里还顾得上对东方云虎怕不怕,他只知道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他需要食物。 于是,他们两个人在这‘地狱’里的初次相逢就以大打出手,争抢食物而告终。 最后谁也没有得到完整的的蛇,那条倒霉悲催的蛇被一分为二,真是死得不要太凄惨。 将蛇当作食物填了肚子之后,媚骨老人方才从之前的疯狂状态中清醒过来,不禁就想起了东方云虎的恐怖之处,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东方云虎一点要收拾他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之前那个恨不得杀了他的东方云虎压根就不存在,一切都只是媚骨老人的幻觉。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两个就凑在了起,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媚骨老人甚至一次又一次的主动去挑衅东方云虎,然,东方云虎除了跟他打一架之外,却一直都没有对他动杀机。 渐渐的媚骨老人就明白过来,原来东方云虎并非真的能够容忍他在他的面前肆意挑衅,而是东方云虎要留着他来时刻提醒他保持清醒,不要在这个鬼地方迷失了自己。 回想他在遇到东方云虎之前的经历,媚骨老人也就知道东方云虎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后来媚骨老人也不会再主动挑衅东方云虎,但他们却常常为了争夺食物而大打出手,可每次又都以他的惨败而宣告终止。 即便每次争夺食物都以他惨败告终,但东方云虎却也不会吃独食,每每都要留下三分之一给他,媚骨老人倒是很想有骨气的不吃,但他还不想死,便只能这般屈辱的一日复一日的过着这样的令人抓狂崩溃的日子。 “本尊今日不想跟你动手,收起你挑衅的目光,激将法对本尊没有。”席地而坐安静靠在一块巨石上的东方云虎缓缓的闭起双眼,一副不想搭理媚骨老人的样子。 如果不是呆在这个地方需要一个人站在他的对面,时常跟他说说话,又或是痛快的打一架,就凭媚骨老人对他的那些挑衅,他就绝对不容许这个人还活在他的眼前。 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他怎能死在这个地方,他绝对不能被打败。 是他小瞧了陌殇跟宓妃,原以为他对他们做出的准备已经很是充足,却原来不过只是笑话一场。 “既然你不想打架,那本宗主就大方一点陪你聊聊天如何?” 回应媚骨老人的除了无尽的黑,还有东方云虎的沉默不语,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遂,媚骨老人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很随意的自顾自的开口又道:“你说他们把我们抓起来,也不约束我们的行动就把我们给丢在这鬼地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白痴吗?”半晌后,东方云虎淡淡的嘲讽出声,整个人都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再搭理媚骨老人。 “既然他们将我们抓起来是为了从我们的嘴里套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那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把我们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弄出去。” “在你我乖乖听他们的话之前,你觉得他们是傻了才会将我们给放出去?” “要是我们一直这么清醒,让他们的计策无法得逞,难道当真就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到老死吗?”媚骨老人烦躁的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真真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个地方实在太黑太黑,他们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非常的有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他们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这地方就仿佛没有尽头一样,无论他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一想到这个媚骨老人就恨得咬牙,怪不得那个臭丫头会如此放心的将他们丢在这里,完全都不用派人守卫,简直吃定了他们逃不出去。 “你想呆在这个地方等死,本宗主可不想,本宗主无论如何都要从这里走出去。”又不是呆在虚无之海上面,怎么可能没有尽头,他眼前这一切肯定只是他的错觉,媚骨老人如此想着。 “你想去何处本尊从未阻拦过你,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本尊也都不在意。”十里村外,东方云虎都已经准备好要跟赤焰神君陌殇交手,没曾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他的对手是她。 而站在那个女人身后的赤焰神君,抬手轻挥间就在方圆五百米设下了禁制,从那一刻起,东方云虎就知道他逃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跟那个女人交手竟然不到三百个回合就落败了,枉他自以为自己的武功在阴鬼门年轻一辈中乃是佼佼者,却不知他竟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既可悲,又可笑。 “你…” “在你离开之前,本尊不妨再给你一个诚心的忠告。” “什么?” “你以为他们仅仅只是将你我困在这个地方那么简单吗?你若还想活着,本尊就劝你戒骄戒躁,能不动怒就不要动怒。” “你什么意思?”猛地似有一道亮光自媚骨老人的脑中划光,只因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抓不住。 “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说完,东方云虎就不再理会媚骨老人,而是直接靠在石头上面睡起觉来。 虽然身处黑暗中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东方云虎的心里清楚,那不过只是感觉罢了。 在这里他们好像过了很久,而外面从他们被抓到现在为止顶多五六天而已。 他要时时刻刻都保持警醒,不能有丝毫的放松,绝对不能让赤焰神君跟他的君王妃击破他的心理防线,只要他意志坚定,他们也就拿他没有办法。 即便他跟媚骨老人都是用毒高手,他们的身体跟血液比起剧毒之物都毫不逊色,但他们以这个地方的毒物为食风险还是非常的大。 纵然明知道不能吃那些毒物,但只要他们还想活下去,那么他们就不得不吃,否则都不用等陌殇跟宓妃来对他们严刑逼供,他们自己就会饿到浑身虚软,日渐失去战斗力,然后沦为那些毒物的食物。 他们所面临的一切,一步一步都是陌殇跟宓妃早就算计好的,容不得他们逃脱。 “我们吃的那些东西……” “呵…” “你你…你既然知道那些东西不能吃,你怎么都不阻止本宗主,你个混蛋。” “你不吃的话是要等着被饿死,又或是饿得半死不活沦为那些毒物口中的美味吗?” “可你至少应该提醒一下本宗主,我们好歹也是盟友不是吗?” 突然,双眼紧闭的东方云虎睁开眼看了媚骨老人一眼,而后冷漠的道:“你与本尊的合作关系解除了,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你…” “你有这个时间冲本尊发火,倒不如好好的坐下养精蓄锐,以防万一。” 媚骨老人恨恨的咬了咬牙,既然拿东方云虎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忍了,再忍下去他都担心自己快要变成忍者神龟了他。 可恶! “该死的,本宗主以后再找你算账。” “本尊等着。” “怪不得你总是很长一段时间才进食一次,而且吃的东西总是精挑细选,原来你的心思竟是那样的深。”他们的身体原本就是毒体,食用毒物对他们而言从某种意义上说根本就是在进食大补之物。 然而,那个恨不得弄死他的臭丫头会这么好心,把他关在哪里不好,偏要把他关在这么一个对他大有利的地方,她是吃饱撑的才会这么做。 是以刚开始捕捉那些东西当作食物的时候,媚骨老人的防备也是很深的,每样入口的东西他总是再三测试,确定对自己无害才吃进肚子里。 后来有了东方云虎跟他抢夺食物,而他每次又只能被迫吃东方云虎剩下的食物起,为了活下去他就越发没有顾忌起来,不曾想竟是那个时候他就掉进了东方云虎给他挖好的陷阱里吗? 不动声色将媚骨老人变来变去的脸色瞧在眼底,东方云虎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这个人就全当是他握在手里最后的筹码,一个可以跟陌殇和宓妃谈条件的筹码,但愿媚骨老人的价值不要让他太过失望才好。 在自己的周围布下防御阵之后,媚骨老人就赶紧盘膝坐下,运气内视自己体内的情况,一遍又一遍的清查下来,果然让他发现他的体内积攒了不少的问题。 “该死的东方云虎,混蛋。” 此时任凭媚骨老人如何在心中咒骂东方云虎都无济于事,短时间之内他是甭想将自己体内这些难缠的东西清除干净。 东方云虎有什么理由要算计他,他的目的是什么,媚骨老人神色莫辨的猜测着。 …… “要是有可能的话,就用这块令牌给我召集几个云雾仙山的人一起带过来,兴许会有用得到他们的时候。” “嗯,为夫保证完成阿宓交待的任务。” “你给我正经一点,找抽是不是?” 陌殇揉了揉宓妃的发顶,浅吻了她的唇,柔声道:“乖乖等我回来。” “你,路上小心。” “嗯,为夫定当从鬼域殿带来大部队活活玩死那些个混蛋,让他们不安安份份呆在他们应该呆的地方,为夫早晚要让他们后悔生来这个世上。” “但愿你不会出差错。” “阿宓就对为夫如此没信心?” “因为对象是你,我还真不太有信心。” “宝贝儿你很不乖,为夫生气了可是会惩罚你的。”陌殇一下下轻轻抚弄着宓妃水润的嘴唇,那紫色的眸光柔得好似能掐得出水来,瞧得宓妃面红耳赤的。 深吸几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宓妃推了推陌殇,微嘟着小嘴道:“我等你,快去快回,不要让我等太久。” “为夫会赶着回来给阿宓撑腰的,就算你小东西将天给捅破了也别怕,只要记着还有为夫站在你的身后就好。” “嗯。”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又道:“等会儿我就去‘地狱’会一会媚骨老人跟那位阴鬼门的东方大公子。” “愿宝贝儿能有所收获。” 此话一落,陌殇便似凭空消失在宓妃的跟前,半点属于他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熙然,别忘了我在等你。” 正文 V637 极速通道,严刑逼供2 相府·前院大书房 “谁在外面?” “回相爷的话,是夫人过来了。乐—文” 书房里坐在主位上的温老爹眉头轻拧,又看了看坐在下面的三个儿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请夫人进来说话。” “夫人,相爷吩咐了,您里面请。” 要说自打相府分了家,她那个婆母温老夫人跟温老爹的两房姨娘被送走,这偌大的相府还没有哪个地方是温夫人不能去的。 难得她来前院大书房一次还被大管家给拦了下来,不怪温夫人眼神怪异的盯着大管家看了好几眼,看得大管家那是额上冷汗直冒。 呜呜。不是他要拦着夫人好伐,实在是相爷进书房前交待了,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靠近书房一步,不然再借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拦夫人的路不是。 “大管家退下吧,本夫人知你是听命行事。” “多谢夫人体恤老奴。” 温夫人让钱嬷嬷候在外面,她自己从大管家的身边走过去,又伸手推开门进去再转身把门给关上,这才露出几分小情绪的道:“你们父子几个谈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夫人过来坐,切莫多想,我们父子几个能谈什么,谈的还不就那几件事情。”温老爹冲温夫人招了招手,见爱妻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还特地起身上前几步将温夫人给牵到他的旁边坐下。 “给娘请安。” “行啦你们三个,都坐吧。”男人外面的事情温夫人是从来都不过问的,这次也是碰巧撞到,她瞧着奇怪才开了这么一次口。 她不过一个内宅妇人,就算眼界再如何的宽,心思再如何的深,有些事情她都不想去管,就如宓妃对她说的,家里足足有四个男人保护她,她合该好好享清福才是。 “夫人怎么亲自过来前院,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们父子商议?”顿了顿,温老爹拧着眉头又道:“若是咱们府里的事情夫人自个拿主意就好,完全不用问过我们,就算问了我们也是赞同的。” 温老爹是个宠媳妇的,若非他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着,始终都没有放弃,只怕在温老夫人的干预之下,他跟温夫人老早就散伙了,也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听着温老爹这完全肯定她手中权利的话,温夫人非但没有高兴,还很是不雅的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哎,你们父子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然后看到的画面变成了这样,温老爹挤眉弄眼的望着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也是莫名的摸了摸鼻子看向自家老爹,那眼神儿好像都在问着一个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的问题。 “你们父子真是…真是…”说了两遍温夫人都没能找到一个恰到的形容,整个儿就是一副对他们已不抱希望,万分无语的样子。 父子四人,“……”那个他们怎么了,竟把他的妻子他们的娘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尤其是你轩哥儿,你这孩子叫娘说你什么好,难道你忘了这个月你要成亲么,真是个小混蛋,那南宁嫁过来娘还真怕委屈了她,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丈夫。” “咳咳…”温绍云跟温绍宇同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张俊脸呛得通红,而后扭头看过去,貌似他们的大哥比起他们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话说大哥是果然把这个月要娶亲的事情都忘了吗? 呃…那他们不禁也要替未来大嫂委屈委屈,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男人。 “娘,我我没忘。” “没忘,你当娘那么好骗?” “娘,我真没忘,只是只是……”温绍轩是个做事之前喜欢一一计划好再行动的人,这个月是他即将大婚的日子他又怎么可能会忘。 即便时至今日他对南宁县主的感情都还没有深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但他对南宁县主不讨厌,隐约还有些好感,是以他愿意娶她为妻,自然而然就不会委屈了她。 大婚如此重要的事情,倘若温绍轩都给忘了,那他怕是就跟妃儿口中的渣男有得一拼了。 “只是你以为娘什么都会给你安排妥当,你完全都不用操心?”看着大儿子窘迫成这样温夫人也严肃不起来,尤其见温绍轩耳朵都有发红的际象,她这个做娘的也就不再揪着不放了。 南宁县主那个未来媳妇虽好,但在温夫人的心里她的儿子自然是更好的,外人如何能比得上。 仅有的几次接触让温夫人发现南宁县主对温绍轩可谓是一片痴心,爱得很深,而她这个儿子虽说认同这门亲事,也对南宁县主有些好感,却远远还不到深爱的地步,不过如今看来这应当是一份很好的姻缘。 这两个孩子早晚都会成为很相亲相爱的一对儿,也就不枉废她的心意了。 “娘,儿子这段时间虽说忙了些,可成婚那样的大事却也是放在心头的,一来的确有娘处处替儿子安排周到,二来儿子是想着十八行大婚之礼,初十到阮将军府下聘礼就可以了,所所以就还没有找娘商量这件事情。”眼下距离初十还有好多天,温绍轩是怎么都着急不起来。 “咦,看来你是心中有数。” 温老爹听着他们母子的一问一答,总算明白过来他把什么给忘了,小心翼翼的瞅了旁边的妻子一眼,温老爹觉得他一定不能承认他对大儿子的婚事,当真就是忘了,忘了。 “十八才成婚,初十过去下聘礼刚刚好,不知夫人都替轩哥儿备下了哪些聘礼,可还有需要添补的。”对待自家人温老爹素来就大方,他们相府底蕴深厚,即便从他这一代开始什么都不做,家资也足够他往后十多代的子孙吃穿都不愁的。 既是迎娶温氏一族下一代的当家主母,无论如何都不能小气了,聘礼方面一点都马虎不得。 “妃儿那丫头不是写信告诉我们,让我们安安心心筹备轩哥儿的婚事就好,该上朝的好好上朝,该议事的好好议事,至于那些人我们只要抛到脑后就好,不插手去管就是我们能做的事情。” 知道温夫人话还没有说完,父子四个都安静的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你们那些事情我原本也不想管的,可见你们每天那么忙又帮不上什么忙,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轩哥儿的婚事上面,也好让你们父子省省心。” “辛苦夫人了。” “劳娘为儿子受累了。” 温夫人看着这说好话的一父一子,抿唇又道:“我来找你们一则是聘礼的清单我列好了,你们都瞧一瞧,看看有无不妥之处,咱们再商议着好改;二则也是我觉得初十的日子不错,正好适合去阮将军府下聘礼,就来提点轩哥儿一声莫要忘了。” 只是温夫人没想到她这个儿子竟然早就做好了安排,已然自己就拿定了初十去下聘,就是还没来得及跟她这个娘说上一声。 “轩哥儿是长子,又是选定的继承人,因而他成婚要用到的定礼跟聘礼比起你们兄弟俩儿都要多上一点,娘知你们兄弟感情好,却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生份了。” 虽说温夫人知道她的三个儿子都是好的,但这也不妨碍她提前给他们打打预防针,把话给说清楚,以免他们兄弟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却多了一个疙瘩。 “娘,儿子成婚用的是什么规制,等到绍云跟绍宇成婚之时也要用相同的规制,咱们家不兴那套我是长子,我是继承人就要多得一部分这种事情。” 顿了顿,温绍轩接着又道:“更何况等儿子继承家族之后,整个温家都是儿子的,绍云跟绍宇却没有这些,爹娘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亏了我的两个弟弟。” “爹娘,你们别听大哥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可不会觉得委屈,大哥虽为长子,又要继承家业,瞧着是无限的风光,但他肩上的责任可比我们兄弟重太多太多,哪里有我们兄弟过得洒脱,要是再不给予大哥一些特权,我跟三弟会内疚的。” “就是就是,爹娘就得给大哥好一点的,再说了我跟二哥名下的产业跟私产都不少,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将来娶媳妇会缺了她的,爹娘不也给我们准备定礼聘礼了么,要是实在太过丰厚也不好。”说着,温绍宇还状似为难的摸了摸下巴,缓了一下喃喃道:“能让儿子用那么些聘礼去求娶的姑娘,家势定然也是不差的,爹娘难不成还担心我们过不好。” “哪怕撇开这些都不谈,我们若是想要得到更多,就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不是争夺家里的。” 温绍云跟温绍宇是双胞胎,两个人默契起来温绍轩想说话都插不进去嘴,他这大哥做得也好心塞。 两个混小子就不能住住嘴,让他也说上几句。 “你们都是是好孩子,为父跟你们母亲也明白你们的心意了,该如何给你们娶妻下聘礼这件事情就留给为父跟你们母亲来拿主意,该是怎样你们就乖乖受着就好。” “知道了,爹。” “夫人,我们夫妻真是生了三个好儿子,既然他们兄弟感情那么好,咱也不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待云哥儿跟宇哥儿成婚之时,定礼也好,聘礼也罢,你都比照着轩哥儿的来给,谁也莫要亏待了。” “好,妾身都听相爷的。”都是自己的儿子,温夫人觉着自己这一碗水端平最好不过了。 有了温老爹这句话,等操办完温绍轩的大婚,接下来温绍云跟温绍宇的大婚她这做娘的安排起来也就得心应手,处处都会很妥贴。 “聘礼太过丰厚了,爹娘拿一部分出去,并非儿子要贬低自己的岳家,而是论门第跟家族背景,阮将军府远远不能跟我们府上相提并论,下这么多的聘礼到阮将军府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细思下来怕是会害了他们一家。” 不提温夫人替温绍轩准备的这些丰厚的聘礼,单单就是温绍轩自己的产业以及他的私产拿出来,绝对都可以很有面子的去阮将军府给南宁县主下聘。 “对阮将军府的产业跟家资,儿子暗中打探了一下,要是我们下的聘礼太多,而他们家给南宁准备的嫁妆又很有限的话,怕是就得闹笑话了。” “这……” “阮将军跟他的夫人并非只有南宁一个女儿,爹娘莫要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嫡子,且那个孩子现在还小,当父母的总归还要为他打算一二。” 听完温绍轩的分析,温夫人跟温老爹对视一眼,他们只想着以他们的家势备下这些聘礼刚好出众却又不算太过打眼却忘了未来的亲家能不能受得起了,这可真是…… “爹娘,妃儿是我妹妹,哪里有妹妹替哥哥出聘礼这样的,将她准备的这些拿出来留着给她做嫁妆,然后再从清单里抽出一部分也留给妃儿做嫁妆,剩下的儿子再带到阮将军府下聘礼就差不多了。” “不行。” “娘。” “轩哥儿你叫娘也没用,妃儿那丫头将这张清单整理好交给娘的时候就说过了,这是她作为妹妹替你这个大哥准备的聘礼,你若是不要的话,她就叫你拿去扔了,反正她是不会再收回的。”想到宓妃说这话时的表情,温夫人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她的儿子疼惜妹妹,妹妹不也心疼哥哥么,“那丫头可还说了,别以为就你这个大哥可以在她那里得到优待,她给她的二哥和三哥准备的聘礼跟你是一样多的。” 闻言,温绍轩三兄弟皆一头黑线,嘴角微抽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妃儿还替她的表哥表姐准备了一些东西,但哥哥还是自家的好,像是昊宇跟依姐儿她们能收到的东西就不足你们的十分之一了。” 听着自家娘亲这感叹的话,难道他们这三个做哥哥的不该为妹妹替他们做的而感动到哭? “娘,本该是我们做哥哥的给妃儿准备嫁妆,哪里能让她……” “行了行了,既是你们妹妹给的,你们好好收着就是,至于妃儿的嫁妆你们三个也不要操心,为父跟你们母亲早就替她准备好了,就算陌殇那小子带着天价的聘礼过来下聘,你们妹妹的嫁妆也断然不会让天下看轻了去。” “听你们爹的话,妃儿的嫁妆是娘打从她出生之后就一点一点准备的,你们若是真觉得心中过意不去,那就等到她出嫁的时候,你们再给她添一点,娘相信她不会拒绝你们三个哥哥好意的。” 兄弟三个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现在妃儿尚未定亲,出嫁也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他们此时着什么急,真到妃儿出嫁那一天,他们再给妃儿的嫁妆备得丰厚一些就好。 “轩哥儿的话说得不无道理,夫人你再瞧着从清单上摘出一部分的聘礼下来,剩下那一部分再由轩哥儿送去阮将军府,至于拿出来的那一部分就等他们小两口成亲后,夫人你再找个机会拿给儿媳妇,就当作他们夫妻的私产好了。” 温夫人想了想便点了点头,柔声道:“如此也好,既能全了我们相府的颜面,又能让他们不那么尴尬,妃儿是小姑子,依妾身的意思咱们先把妃儿准备的这一份拿出来,再从剩下的里面减掉四分之一,剩下这些聘礼也就算是中规中矩,稍稍有些出挑了。” “好,夫人的安排甚好。”转过头温老爹又看向温绍轩沉声道:“轩哥儿以为如何?” “爹娘的安排很好。” “那就这么定了,初十去阮将军府下聘礼,然后让府中的人都行动起来,将轩哥儿的院子跟咱们府里都装扮得喜庆一点。” “相爷就放心吧,这些事情妾身会办妥的。”温夫人过来走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她自己就可以拿主意,是以便起身站起来拂了拂裙摆,道:“妾身就先回观月楼了,你们父子慢慢再谈。” 等到温夫人走出书房,温老爹突然看着温绍云跟温绍宇很是郑重的道:“你们大哥的亲事是板上钉钉圆满了,你们两个臭小子也给为父抓紧一点。” 温绍云温绍宇,“……” 爹,您这样真的好吗?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娘做一下就好了么? “噗——”看着温绍云跟温绍宇一副‘我已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实在没憋得住就笑喷了。 “继续你们母亲没来之前我们父子谈论的话题,都给为父警醒着点,要是被为父抓到你们的小尾巴,哼,后果会有点严重。” 三人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温老爹,嘴角一抽就笑不出来了,端坐在椅子上静待温老爹的各种提问。 …… 嗖! 嗖!嗖嗖! “不错嘛,本世子妃都那么小心了,你们还能觉察出来不错不错。” 这是宓妃第二次来地下世界的西面,第一次是跟陌殇一起分别将东方云虎跟媚骨老人丢进‘地狱’的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不是东方云虎碰上媚骨老人,就是媚骨老人碰上东方云虎,他们所做的不过只是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无法聚在一起罢了。 所谓‘地狱’的恐怖之处宓妃只有耳闻,除了陌殇说与她听的之外,倒是还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进去亲身试验一番。 “属下等参见世子妃,世子妃万福金安。”宓妃刚刚踏进‘地狱’的地界,七道黑色的残影就‘嗖嗖嗖’的飞了出来,可见全都是训练有素的。 “起来吧。” “谢世子妃。” “无悲无喜,你们也进来吧。”宓妃意在试探看守‘地狱’侍卫的深浅,可一点都没有要打击他们自信心的意思,因而她也是露了破绽才引出这七个人,不然宓妃就是进去逛了一圈又出来,怕是他们也察觉不到。 不一会儿拉耸着双肩的无悲无喜看着宓妃目露幽怨的走了出来,“世子妃,您下次挖坑的时候稍稍提醒一下呗!” 宓妃眨了眨眼,淡淡的轻笑道:“告诉你们了还怎么算计你们,乖啊,乖乖往坑里跳就对了。”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38 极速通道,严刑逼供3 别以为她不知道陌殇不带走他们,而将他们两个留在她的身边伺候是打的什么主意,既然宓妃都已经坦然接受这两人留在她的身边充当她的左右手,挖上几个坑逗他们玩玩就全当是解闷出气了。 显然无悲无喜也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家伙,明知眼前那是坑,悲催的他们却不得不跳,呜呜…世子爷您对世子妃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得世子妃心情不爽这么折腾他们呀! 初识陌殇之时,宓妃如何也不会会忘记,那时的陌殇远不是世人眼中那个天下第一美男,温柔如斯的病世子形象,而是另外一个在宓妃看来轻狂邪肆,乖张又霸道,不将这世间看在眼里,仿佛凌驾于九天之上的邪魅男。 犹记得,当时的她尚还分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同一个男人,又总觉得他们根本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人。 毕竟无论是他们的外貌还是他们的性格,不说是两个极端却也绝对是南辕北辙挂不上钩的,然而,最后的事实却告诉她,那在她的眼里呈两级分化状态存在的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下意识宓妃就将陌殇身上的情况归结于一个主人格衍生出来的次人格,也就是说陌殇是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 然而,陌殇的情况又区别于宓妃前世常见的那种双重性格分裂的人,只因为陌殇分裂出来的人格完全就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且好似与陌殇本人没有一点的关联。 哪怕就是在陌殇清醒之后,他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分裂成另外一个人过。 但就一般的双重分裂人格的病人而言,他们所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必然跟他的主人格有密切的关系,并且存在有一段共同的记忆,然而,陌殇却是没有的,甚至明明同用一个身体的他们,为主人格之时他的身体是带着先天病体的,而为次人格时他的身体却非常的健康,就连他的武功修为都不在同一个层次上面。 是以,如果不是陌殇在向她坦诚他对她的感情时主动说出这一点,宓妃一直都不会将陌殇跟那个邪魅男联想在一块儿。 跟陌殇在一起之后,陌殇就不再隐藏自己的任何秘密,有什么都会对宓妃说,其中就有越到后期他人格分化后,残留在他脑海里的一些零星的东西。 以前或生或死对陌殇而言他压根就不在乎,可在有了宓妃之后,他就想要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为了让给他医治的宓妃更了解他本身的情况,只要是他稍觉有异之事都会告诉宓妃。 渐渐的宓妃就发现在陌殇的大脑深处有着一处仿佛被迷雾所笼罩的区域,那个地方或许封印着他的一部分记忆,但因大脑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哪怕就是宓妃也不敢冒然对那个地方出手。 没出海之前,宓妃对陌殇为何会被封锁了一部分记忆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毕竟在她看来陌殇很正常,不像忘记了什么的样子,就连陌殇自己也不觉得他遗忘了什么东西。 倘若真要说出一个他忘了什么的话,大概也就只有他化身为邪魅男时做过的那些事情,又去过什么地方,在他的大脑里就是一片空白,什么印象都没有的。 直到出海去到光武大陆,宓妃又走进幽冥城住进鬼域殿之后,她才一点一点的明悟,敢情陌殇所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其实就是陌殇在光武大陆建立鬼域殿,被人称为赤焰神君那前前后后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只是宓妃也很好奇,十年前陌殇究竟是以何种方法去到光武大陆的? 要知道即便陌殇偶尔失踪两三天,又或是十来天的样子是根本不可能往来一趟光武大陆跟浩瀚大陆之间的,然而,当时陌殇的记忆尚未完全恢复,宓妃就是想问也没人给她答案。 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渐渐的宓妃心中那个疑问就被抛于脑后,直到陌殇提及要去鬼域殿搬些人手过来,她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情。 想到陌殇既然有极速通道可以走,偏偏上次回来的时候他们还要乘船回来,宓妃可不就恼了某世子吗? 结果听陌殇把前前后后的因因果果都说完,宓妃也就跟被放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生气就变成对陌殇此行的担忧了。 原来在紫晶宫陌殇的身体彻底恢复健康之际,属于他的那段记忆也就彻底的恢复了,也就是说陌殇完全想起了他在浩瀚大陆为陌殇之时,如何又变成邪魅男到光武大陆去建立鬼域殿,又被尊称为赤焰神君的。 那个时候变成邪魅男的陌殇是没有主人格记忆的,他以为他只是他,而他明明身处浩瀚大陆却总是受到光武大陆的牵引,如果一定要给他的这种行为给出一种解释的话,大概只能说是使命吧! 十年间,陌殇以邪魅男那个次人格在光武大陆拥有了幽冥城,建立了鬼域殿,成长为光武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赤焰神君。 这从而也就解释了为何光武大陆上的人总说赤焰神君简直神秘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他可就是神秘么,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想不到他是从浩瀚大陆过去的。 陌殇以邪魅男的身份认识宓妃的期间,他的记忆其实已经开始朦胧话,除了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外,其余的如他是谁,家在哪里,又是做什么的都已经记不起来。 而那时主人格陌殇也已经开始接收属于邪魅男的记忆,只可惜就连邪魅男当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也就这么把陌殇带进了沟里,所有的线索全给断了。 直到那片大陆的人出现在这里,陌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要从鬼域殿调集人手过来再度提起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情,宓妃才明白的确是有一条从浩瀚大陆通向光武大陆,能够被称之为极速通道的地方,然而,那条通道存在的时间实在太过悠久,就在陌殇最后一次往来两片大陆之间的时候发生了崩塌的意外。 虽然当时陌殇没有死在那条崩塌的通道里面,却也受了非常重的伤,导致主人格再分出次人格的时候,他的记忆成了一片空白。 于是就有了明明成了邪魅男却没有离开浩瀚大陆,而是在大陆上四处飘荡,然后就遇上了宓妃。 宓妃责怪陌殇既然知道有这么一条通道,那么他们回来的时候为何不走,却不知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 她甚至都不知道恢复记忆后,为了修好那条通道,为了让宓妃往后想见家人就能常常见到,已经暗自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与其说陌殇暂时离开后,宓妃是在找无悲无喜的麻烦,以折腾他们为乐趣,倒不如说她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此来减缓她对陌殇离开的担忧跟她的难过和自责。 她真是个猪脑子,明明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就跟陌殇又吵又闹的,还说那样的话去气得,陌殇要是恼了她让她哄哄倒好,偏偏那个男人一脸纵容的看着她,完全都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真是让她好挫败,心里的自责就更多了,此时想想那货肯定是故意的,就连走了都还要牵着她,让她时时刻刻都不能忘了他。 “别苦着一张脸了,本世子妃不折腾你们了。”宓妃摆了摆手,对自己幼稚的做法也是无语的。 “呃…” “怎么,你们很想被本世子妃捉弄?” 无悲无喜惊恐的连连摇头,差不多都是齐声吼出来的,“世子妃看错了,属下没有那个意思,一点都没有。” “哼!” 从现身到现在都一直处于被宓妃跟无悲无喜无视状态之中的七个人怔愣成了一道漆黑的风景,认真说起来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女主子,只是想象的跟现实的差距总是很大,一时间他们有点接受无能怎么破? 不过他们对宓妃的事迹听闻了不少,是以他们也没有那么傻缺的去挑衅宓妃,要知道能让他们世子爷捧在心尖尖的女人,岂能是个怂的? 宓妃怂不怂,厉不厉害这个答案马上就会揭晓,届时,这七人抹着脑门上的冷汗,暗自决定往后若与宓妃有所接触的话,他们都要尽可能的保持安全距离。 “你们是负责守卫这里的……” “回世子妃的话,地狱原是没有人看守的,我们都是世子爷的影卫。” “也对,在里面那两位来之前,这个地方应该闲置很多很多年了。” “世子妃说得不错,据属下所知,在里面那两位客人来之前,这里已经近三十年没有住过人了。”倒是里面那些蛇虫鼠蚁死了不少又增长了不少新的,它们彼此间的战斗力日渐增长到了如今的地步,用来招待东方云虎跟媚骨老人刚刚好。 他们可是都有听说过的,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算计他们的世子爷跟世子妃,活该享受现在这样的待遇。 “哦?”宓妃挑了挑眉,冷声道:“本世子妃应该如何称呼你们?” 貌似这还是宓妃第一次见到陌殇身边的影卫,暗卫的话她倒是见过好些个。 “回世子妃的话,属下们都是按照各自的实力来排名的,我们几个以我为首,分别是影七到影十四。” “排名前二十的影卫无论身手跟能力都非常不错,他把你们安排来守地狱你们就不觉得大材小用了?” “属下等无条件服从世子爷的命令。” “嗯。” “世子妃今日过来是想提审里面的人吗?”他们此时所站的位置刚好就是东面与西面的交界处,因此这里还有白天与黑夜的交替变幻,再往里面走彻底进入黑暗的世界之中。 此处虽然白天黑夜分明,可黑夜的时间远远比白天要长很多,好在他们七个都是影卫出身,对于长期要生活在黑暗里,他们显然适应情况良好。 当然,他们虽说习惯在黑暗中生存,却也异常的渴望阳光,总盼着某天他们可以恣意的活在阳光下面。 “将他们丢在这里也有差不多五天了,也不知他们适应得怎么样,本世子妃可不得亲自过来瞧瞧。” 无悲无喜对宓妃的某些恶趣味绝对是有深刻发言权的,一见宓妃笑得这么纯真明媚,两人就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莫名有点想为里面的两个人默默点根蜡是几个意思? 许是他们两个的表情实在太过奇怪,惹得影七他们几个对他们频频侧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为了不脏了世子妃的手,属下请命进去提那两个人出来供世子妃审问。”眼见宓妃笑眯眯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无悲赶紧站直了身子说道。 “你要进去?” “呃…属下不能进去?”他的武功虽不如世子妃那么高深,但好歹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用不着这么看轻他吧! “唔,那里面遍地都是毒物,你进去会不会把自己都给玩没了。” “这…” “本世子妃心地善良啊,为了招待他们可是拿出了不少的宝贝。” “世子妃对对他们真好。”无悲无喜默默对视一眼,动作神同步的摸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心地善良?世子妃您确定说的是您自己吗? 影七到影十四此时总算瞧出一些门道,该不会突然出现在地狱里的某些东西,咳咳…好巧不巧就是世子妃的手笔吧!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好在他们还算聪明,对世子妃那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不然岂不要被收拾修理一顿。 “嗯,本世子妃也觉得对他们实在太好了,但愿他们已经想通,不要让本世子妃太过为难。”送走陌殇后,宓妃就接到了她师傅的回信,上面写得很清楚,针对那些人的一切行动,药王谷都将全力配合。 哪怕不为天下苍生,药王谷既然留存在这个世上,那么就要肩负起它存在的使命。 另外,只等宓妃撬开媚骨老人的嘴,将冥谷内外的布防完全弄清楚,毒宗就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退出历史的大舞台。 “若论这些天对里面那两位谁最了解他们的情况,你们几个应当最清楚了,不妨先说给本世子妃听听。”素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宓妃在进攻前准备工具是一定要做足的,她这次来见那两个人可不仅仅只是玩玩而已。 毒宗的存在始终让宓妃不太安心,还是越早被灭掉的妥当。 至于东方云虎乃是阴鬼门的大公子,他自小经历的那些宓妃可不相信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再加上东方云虎的那些看家本事,她在里面准备的那些东西怕是还不足以让他全部中招。 “影七,你来说吧。” 影七被推出来之后看着宓妃还有几分窘迫,但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很是淡定的开口将这些天地狱里面两个人的表现都说了一遍。 正如宓妃之前所言,以他们的身手跟能力被世子爷派到这里来看门,的的确确是大材小用了,但他们既是奉命而来,自然而然就要做到最好。 尤其,里面那两个人可是被世子爷特别关照过他们的,因此,他们七个可一点都不敢小瞧里面的人,每天都将他们的行踪掌握得牢牢的。 眼下世子妃一问,影七就捡着最重要的很简洁的说了一遍,还不忘提了一些他自己的看法跟意见,让得宓妃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即便将他们关在这种地方,他们也不会疯掉。”纤细的手指抚了抚下巴,宓妃眯着眼瞧不出生气还是不生气的喃喃道。 若要对付的人不是东方云虎跟媚骨老人,宓妃有很多种法子审问他们,让他们不得不乖乖将他们知道的全部都吐出来,可这两个人不一般,她的那些手段怕是对他们起不了什么作用。 因此,抓住他们之后,虽因时间紧迫宓妃没有第一时间审问他们,而是选择将他们关押在地狱里,除了想要磨一磨他们本身的气焰之外,也是想着一步步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他们的身上找到突破点,用起催眠术来也容易些不是? “早知道他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聚在了一起,当初本世子妃是不是应该把他们分别关押,也省得没折腾坏他们反倒把自己给推进了坑里。” “昨个儿夜里那媚骨老人的情绪波动非常的大,属下也不知他跟那东方云虎之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似他之前与东方云虎相处的方式。” “竟还有这么一回事?” “属下不敢说谎。” “嗯。” 宓妃并没有怀疑影七的意思,而是她听陌殇说起过地狱的特殊性,一旦踏入地狱与外界相连的那条分界线,那么也就等于你将位于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一个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不分白天与黑夜的黑暗世界。 黑暗中没有时间观念,甚至就连地域的感知也会慢慢变得很稀薄,哪怕你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好似怎么都走不到尽头,所在的世界变得没有边际,那种感觉比死亡降临还要来得阴森和恐怖。 里面的黑暗世界是封闭的,而外面的世界却能清楚的监控到里面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里面的人就算本领再高强也半点都感知不到外面有人存在。 遂,一直生活在影七他们监视之下的东方云虎跟媚骨老人,只当没有人看守他们,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注视之中。 “此处可有刑堂?” “回世子妃的话,有的。” “把刑堂给本世子妃准备好,咱们今个儿就先会一会媚骨老人。” 正文 V639 黑暗世界,首次交锋 在黑暗中呆的时间长了,眼睛无法清晰视物的时候,身体的感知能力就会变得越来越灵敏,尤其是听觉将会始无前例的发达。 媚骨老人被东方云虎给算计之后,即便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满心满肺的怒火。 那个混蛋,他真想杀了他。 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冲动后悔之事,媚骨老人不得不暂时让自己远离东方云虎,然而,与此同时他又担心独自一人在这黑暗世界中行走会再度迷失自己,因而媚骨老人又不得不憋屈的,限制着自己与东方云虎之间的距离。 那个男人想活,他也想活,他们就这样相到牵绊着也好,毕竟东方云虎真想杀他的话,即便就是在如今伤重的情况之下,少说也是有着七分把握的。 而那三分逃脱,又或是重伤东方云虎的几率,媚骨老人根本不敢去赌。 “谁在那里?” 如何在‘地狱’里面行走自如,宓妃没有经验却架不住陌殇有啊,是以凡事都将宓妃放在首位的陌殇,如何会对此没有安排。 宓妃拒绝无悲无喜跟影七他们的跟随之后,独自走进这片名为‘地狱’的地方,她沐浴着黑暗,感受着空气里缓缓流动的死亡气息。 “不对,他的气息不是这样的,你不是那个混蛋,那你是……”媚骨老人跟东方云虎呆在一起的时间算是挺长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对东方云虎的气息都有了相对比较的了解。 起初他并不觉得这个地方还有除他跟东方云虎以外的第三个人,因此,媚骨老人完全就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 直到确定他所感受到的气息不是东方云虎的,方才猛然惊觉这个地方竟然还有第三人。 只是来人的气息飘忽不定,若有似无,也不好判断是男是女,媚骨老人后面的话也就咽回了肚子里。 他又不蠢,能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用那种藐视他的眼神俯看他的人,除了陌殇也就只有宓妃了。 “呵呵…关了本宗主这么长时间,你们总算是要露面了吗?” 回应给媚骨老人的除了那存在感很强的注视之外,无声还是无声,若非那股气息还环绕在他的周围,媚骨老人不禁都要觉得他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哼,你这样的把戏本宗主见得多了,你以为用这样的办法就能将本宗主逼疯了,就能让本宗主向你屈服了,你们做梦,你们休想。” “成王败寇,本宗主落到你们的手里算本宗主倒霉,可你们想从本宗主的嘴里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除非本宗主死。” 媚骨老人一直很清楚他还能活动现在的价值在哪里,若非留下他的命还有用处,药老头的那个女徒弟还能让他活到现在? 他可不相信宓妃是什么良善之辈,那个丫头狠辣起来就连他都要逊色三分。 “你们若有那个闲情逸致那就继续关着本宗主,虽然这里的毒物吃得多了对身体有害,可本宗主原本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毒人,真要把本宗主给毒死了,且看看到底谁会比较后悔。” 仿佛只有这样大声的吼叫出来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憋屈与愤怒,媚骨老人就想用这样的方法将暗处盯着他的人给刺激出来。 不管来人是陌殇还是宓妃,只要他们两个人中随便谁出来都比一直关着他不见他要好,至少他们露面后,他也有了可以跟他们谈条件的资本。 要是他们一直不出现,他也继续一直呆在这个鬼地方,难保有一天他真的会疯掉。 “本宗主知道你来了,出来,你给本宗主滚出来——” “……” “你在鬼吼鬼叫什么?”在媚骨老人刻意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之后,东方云虎的日子就显得无聊了很多,就好像突然少了一个玩具。 沉睡中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睁开眼后就顺应他的感觉一路走了过来,放开自己的神识感应四周,直到确定什么发现都没有之后,东方云虎才讥笑的开了口。 “你。是你?” “不是本尊你以为是谁?”黑暗中东方云虎虽然看不清媚骨老人的表情,却也意识到能让媚骨老人露出这样一副神色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而且,媚骨老人又不是真的疯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反常的事情。 “不对不对,那股气息绝对不是你的,绝对不是。” “你在说什么?” “混蛋,你不是很厉害吗?难道你就感知不到这周围有一道别的气息。”咬着牙,媚骨老人久久得不到回应,那高涨的怒火直奔东方云虎而去。 “本尊比起你这个废物的确是要厉害很多,但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尊并非是无敌的存在。”至少,在他以前的战绩里面,他与人交手从无败绩,可在遇上陌殇跟宓妃那两个变态之后,他以惨败收场不是吗? 只是东方云虎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他惨败于宓妃之手,却从未动摇过他的信念,他始终坚信只要他一直坚持下去,那么谁说他一定会输给宓妃。 失败后就灰心丧气,不学着从泥泞中站起来,那么这世间早就没有他了,而他怕是连一堆白骨都没剩下。 “原来高高在上的你也是某些人眼中的废物,呵呵。那可真是一个令本宗主高兴的消息。” “嘴巴上的便宜一次不占,你是不是就难受得要死?” “你有多远就滚多远,本宗主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想到东方云虎对他的算计,媚骨老人只觉得自己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该死的,他不该因落到这个地方就放松警惕,尤其是在遇到东方云虎之后,他更是不该。 原以为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以东方云虎的高傲,他是不屑对他动手的,更何况他还会留着他的命,又怎知他会那样算计于他,简直可恨。 “你以为本尊待见你。”目的既已达成,东方云虎也懒得再在媚骨老人的身上浪费时间,只要他还活动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也就随他去了。 “既然你我互不待见,那你还是赶紧滚蛋的好,省得你我互看生厌。” “你到底发现了些什么?” “本宗主为何要告诉你,反正左右不过就是一死,你来之后既然什么都没有感知到,也有可能是本宗主弄错了呢。”以前觉着还好,现如今媚骨老人那是越瞧东方云虎就越是不舒服。 “她不会杀了你的,至少短时间之内她不会要你的命,你对她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媚骨老人猛地抬头看向东方云虎,双脚不住的往前迈动了几步,声音沙哑的道:“你的意思是来人是那个丫头,药老头儿的小徒弟。” “本尊什么都没有说。”东方云虎不知道上次宓妃与他交手有没有保留实力,可就刚刚那短短一瞬的接触,他对宓妃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那个女人就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无声的看着他们,若非她有意让他察觉到她的存在,东方云虎就算从媚骨老人的言行举止中判断出有人出现了,却也发现不了她在什么地方。 好隐秘的藏身功夫,单就这一点东方云虎就是做不到的。 “温宓妃,金凤宣帝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药丹那个老混蛋的小徒弟,是你来了对不对?” 眼见他都这么说了,藏在暗处的宓妃还能忍着什么动作都没有,什么话都不说,媚骨老人觉得他不得不采用一点更为激烈的手段。 “那一次本宗主对药丹那个老东西下毒,只恨没有毒死他,要不他上哪里去收你这么个变态的徒弟。” “本宗主只恨在盘龙湖没有弄死药丹那个老东西,他的本事跟本宗主比起来差得远了,你个黄毛丫头要不要考虑一下转拜本宗主为师。” “你若是愿意拜本宗主为师的话,本宗主还得看看你的诚意。” “是吗?那你觉得本郡主要拿出怎样的诚意你才满意呢?”当着她的面侮辱她的师傅侮辱得很起劲嘛,她可从来没有说过她是不记仇的人。 这笔账且先记上一记。 “……”下意识认为宓妃不会给予他回应的媚骨老人突然听到宓妃清冷的声音,整个人都怔愣住了,足足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你若想拜本宗主为师,就要先杀了你的师傅,取下你师傅的人头。” 站在距离媚骨老人不远处的东方云虎听到这句话,直接就用一种看白痴神经病的眼神看向媚骨老人,这老毒物该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他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是他故意在激怒对方,想让宓妃一怒之下直接将他给一把掐死? “啪啪——” 两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如果此处有光的话,就能清晰的看到媚骨老人的左脸跟右脸高高的肿起,嘴角还有血流出来。 “辱本郡主师傅者,本郡主让他生不如死。”话落,宓妃的目光就落到东方云虎的身上,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似是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直达人的心底,“你想用他来做为你与本郡主谈判的筹码怕是份量轻了些。” 东方云虎,“……” 一直以来东方云距跟媚骨老人的认知是一样的,他们觉得既然陌殇跟宓妃给予了他们自由,又将他们关在这样的地方,就算真的有人在暗处监视他们,以他们的本事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然,事实证明他们是真的太过相信自己,以至于他们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暴露在宓妃的视线里。 “以东方大公子的聪明才智应当猜得到本郡主想在你的身上得到什么,是以本郡主就再多给东方大公子几天时间,你且想清楚了再给本郡主回复。” “你这是在强人所难。”东方云虎的脸色很难看,周身的杀气都涌动起来。 宓妃眸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错过他一分一毫的面部表情,即便就是身处这样的黑暗之中,宓妃的双眼依旧能够清晰视物,“若非你们违反规矩在先,本郡主也不想跟你们有所交集,这一点东方大公子应该非常的明白。” 面对宓妃的冷声质问东方云虎无言以对,光武大陆的战争原本就不应该牵扯到浩瀚大陆来,可以他在阴鬼门的身份跟地位,他哪里有资格站出来说话,即便他站了出来,他也说了又有谁会拥护他? 这里的人很无辜,难道他就不无辜,袖中的拳头越握越紧,紧紧崩在东方云虎脑海里的那一根弦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你们阴鬼门有怎样的野心本郡主管不着,你们想做什么图谋什么争夺什么本郡主也不会过问,但你们万万不该将手伸到这里来,是以东方大公子要跟本郡主做一笔交易吗?” “你…” “本郡主对你比较宽容,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一下本郡主的建议,当然,如果你更喜欢本郡主简单粗暴一些的手段的话,本郡主也是毫不介意的。” 沉默半晌之后,东方云虎注视着宓妃所在的方向,冷声对宓妃说道:“好,你的建议本尊会认真的考虑。” “虽是如此,但本郡主的权威也不是谁都可以轻意挑衅的。” “所以呢?”听着宓妃带笑的话,东方云虎莫名感到后背一寒,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用太过紧张,本郡主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的小伙伴们实在是太少了些,所以心地善良的另外多准备了一些送进来陪东方大公子练练手。” 东方云虎,“……” 那个他不需要新的‘小伙伴’,他可以拒绝吗? “它们可是很温柔可爱的呢,希望东方大公子会很喜欢它们。” 他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可东方云虎知即便他拒绝也没有,指不定在他眼里跟个疯子差不多的宓妃,还会给他多安排一点进来。 “本郡主很好奇,在未来的两天时间里,究竟是你沦为它们的食物,还是它们沦为你的食物,本郡主在此恭祝东方大公子好运。” 黑沉着一张脸,东方云虎难得情绪外露,咬牙切齿的道:“多谢。” “不客气。” “媚骨老人你也不用觉得侥幸,虽说接下来两天这‘地狱’里的新鲜刺激你是享受不到了,不过本郡主素来心善,自然也是替你准备了别的超级盛宴,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听着宓妃自夸心善的话,就连已经转身离开的东方云虎小腿都颤了颤,总觉得自己要是不走快一点,特么他怕忍不住吐出来。 作为当事人的媚骨老人就更不用说了,他颤着嘴憋出几个字,“你心善?那么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本宗主真是见长识了。” “唔,本郡主就是很心善的要推着你一步一步的去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伤本郡主的师傅,又辱骂本郡主的师傅,你觉得本郡主有放过你的可能。” “当然没有。” “看来老毒物你瞧得很清楚明白嘛!” “怎么着,你们想要催毁我毒宗数百年的根基,还指着本宗主给你们递刀子,你当本宗主是白痴吗?”他为人虽不怎么样,从记事时起手上沾染的鲜血就数都数不过来,死在他手里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都有,他从不曾觉得自己做错了。 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只有强者才能凌驾于任何权利之上,他有野心有什么不对,他不择手段谋求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又有什么不对。 他杀人的时候不曾想过自己会得到报应,那是因为他很强大,一旦他败了,落在别人的手里,别人对他要打或是要死,他也不会觉得自己可怜。 技不如人,他无话可说。 然而,即便他再怎么想要活下去,却也着实无法接受毒宗要毁在他的手里,哪怕宓妃从一开始留下他的性命,谋求的就是破解冥谷防御的办法。 “老毒物当然不可能是白痴,只不过你的生死全都捏在本郡主的手里罢了。” “哈哈哈…”仰头大笑过后,媚骨老人怒视着宓妃所在的方向,他虽看不见宓妃在哪里却也不能输了气势,“即便本宗主逃不出这里,难道本宗主一心求死你也能随时随地的阻止本宗主。” 话落,媚骨老人也顾不上宓妃会有怎样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冲宓妃怒吼道:“你说,要是本宗主死了,你们药王谷的人强攻冥谷,你的师傅,你的师兄,还有药王谷的那些人会死多少,就算毒宗最后当真覆灭不存了,你们药王谷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有那么多人给本宗主陪葬,便是本宗主真的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落到本郡主手里之后,你若一心求死还会等到现在?别说你不想死,就算你真的要自杀,没有本郡主的允许你真以为你能死得成?”等到媚骨老人把心里的话都吼完了,宓妃才掏了掏耳朵云淡风轻的道。 他若真要死,早在宓妃还没有时间关注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何苦多撑这么些天,又何苦那么恼恨东方云虎? “如果你真那么想死的话,本郡主或许知道应该怎么招呼你,直到你将你知道的全都吐出来给本郡主听了。” “你…” 不等媚骨老人有所反抗,蓝鲛筋丝自宓妃的腕间飞射而出缠住媚骨老人的手脚,提气之后每一根蓝鲛筋丝都被宓妃注入了一部分内力,后者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如一只提线木偶被宓妃随意的摆弄。 “本郡主的提议还望东方大公子好好想一想,同时也别忘了好好享受本郡主为你精心准备的盛宴。” 媚骨老人被宓妃强势的带走,东方云虎没有回答宓妃的话,黑暗的世界里唯有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鼻翼间依旧是那熟悉的各种尸体腐臭的味道,刺鼻又令人作呕。 正文 V640 恶魔宓妃,无力反抗1 “砰” “嘶”直接被宓妃拎出地狱动作粗鲁的丢在坚硬的山石地上,媚骨老人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已然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在突然见到光的时候异常的刺眼,那他曾经渴求了很长时间的亮光,即便刺得媚骨老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眼泪也顺着他苍老的脸颊往下流,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睁开双眼去看一看,感受一下。 清新的空气,温暖的阳光,绿树红花,蝶飞鸟语,原来只要走出那个鬼地方,外面竟是一个美如仙境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老毒物你当真被关得糊涂了,就连关押你的地方都认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是关押本宗主的地方,你即便不想说也不要用这样的借口来糊弄本宗主。”当他被宓妃惯用的武器给缠住,任他如何反抗都挣脱不开,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到了宓妃的强大。 怪不得那个一直死死用武力碾压着他,时时不忘践踏他尊严的东方云虎在面对宓妃的时候,竟会那样的谨慎小心,哪怕被屈辱的关着也是好声好气的在跟宓妃说话。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年纪还没他活的岁数零头那么大,就算药丹将他毕生所学尽数传给宓妃,而宓妃也的确如外界所盛传的那样是个几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学武奇才,以她现在的年纪武功修为又能高得到哪里去。 然而,她却是一个连东方云虎都很是忌讳的人? 这丫头难不成还没出娘胎就已经在习武了,否则如何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你觉得本郡主有糊弄你的必要吗?”西面这处地方才是像媚骨老人他们这样的人应该呆的地方,至于梨花小筑其他的地方,宓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有机会踏足的。 一旦从媚骨老人的嘴里问出她想知道的,那么他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既然对方一定是要死的,宓妃倒也就不介意让他知道一些小秘密。 “那边是……”媚骨老人足足适应了好长时间,方才找回在阳光下可以看清周遭事物的能力,这种感觉可真是久违了。 黑暗中不过生活几天的日子他就已经忍受不了,难以想象那些瞎子要如何在黑暗中漫长的渡过自己的一生。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媚骨老人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宓妃硬碰硬的。 无利可图的亏,他怎甘愿去吃。 “那里可是老毒物生活了好些天的地方,怎么刚出来你就不认识了。” 宓妃顺着媚骨老人看的方向,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的地方,于是含笑好心的告诉他一个他并不想承认的事实。 “那那是哪里?”媚骨老人咽了咽口水,本就非常难看的脸色,此刻变得越发的难看且阴森,浑身都充满了戾气。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异的地域,一面光明,一面黑暗,仿佛只要越过那一条赤色的界线,就犹如从天堂瞬间坠入了地狱一般。 “那里名唤地狱。” “地地狱。” “老毒物是不是觉得这个称呼很贴切,本郡主可是很喜欢地狱这个词呢。” “你个疯子。” “哈哈哈…比起本郡主来,江湖上的人除了称你为老毒物之外,貌似也送了你另外一个外号,嗯,容本郡主想想叫什么来着?” 只见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的宓妃紧紧的皱着眉头,似是很努力的在想媚骨老人的那一个外号叫什么,“对了,本郡主想起来了,他们还叫你疯子杀戮机。” “世子妃。” “可是有事要禀报?” 影七看着宓妃点了点头,从头到尾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媚骨老人,可见陌殇手下这些人也是心大的,压根没把媚骨老人放在眼里。 “无悲无喜你们领着他去洗洗干净,这一身的味道真是太难闻了,难为本郡主要一直闭着气跟他说话,实在有些累得慌。” “是的,世子妃。” “离开前本郡主再给老毒物你最后一个忠告,乖乖呆在这里不要想着逃跑,这个地方遍地都是机关陷阱不说,就连这片大陆上已然绝迹的毒花毒草也是随处可见,即便你是剧毒之体,要是不小心沾染上那么一点点也会很要命的。” 怔愣的看着突然转过头来的宓妃,媚骨老人却不得不承认宓妃的一番话打消了他的一些念头,袖中的拳头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这里暗卫影卫遍布,并且他们的体质也是很特殊的,你要知能被安排来看守你的人,绝对不能是畏毒的,因此,你体内的毒血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伤害,而你目前也拿不出什么毒药来祸害他们,不然你觉得本郡主带你走出地狱之后,还能对你一点束缚都没有?” 果然不能小瞧了眼前这个女人,她处处算计,将什么都算计好了才引他入局,让他就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实在可恨至极。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会死得很快,更何况你若真把本郡主逼得狠了,你当真以为毒宗退守冥谷就能万事大全,本郡主就真拿躲在里面的人没有办法?” “你要做什么?”媚骨老人惊恐的望向宓妃,直觉告诉他,宓妃会说出这样的话,绝对是有所倚仗的,断然不是空口说白话。 “秘密。” 媚骨老人,“……” “没道理东方大公子都在享受本郡主给他准备的盛宴,而你却能安稳的在这里沐浴阳光,你说若是将你体内的血放掉三分之二你会如何?”说这话时宓妃的表情很是认真,仿佛真的就是在请教媚骨老人这个问题一样。 “你想让本宗主开口,还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唔,看来老毒物对自己很有信心,如此本郡主也不能太让你失望了。” “本宗主绝不允许毒宗败于本宗主之手,就如你要誓死守卫药王谷是一样的。” “没想到老毒物还挺讲究使命跟原则的。” “哼!” “除了影七之外,你们几个替本郡主好好招待媚骨老人,比如先给他洗个澡,然后本郡主提前准备好的那些东西也一一给他用上,本郡主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相信等到本郡主再回来的时候,这老毒物已经很愿意乖乖向本郡主交待他所知道的一切了。” “请世子妃放心,属下等一定会好生招待他的。” “嗯,如此甚好。” “在驯服这人之前为免脏了世子妃的眼睛,世子妃还是暂时回避吧!” “影十四。” “世子妃放心,属下会将那些小家伙们立即送往地狱,相信东方大公子一定会生活得有滋又有味的。” “嗯,很好。” 为了震慑媚骨老人,宓妃自是不吝啬在他的面前展露一些自己的底牌,只有让媚骨老人越畏惧她,才能达到击溃他心理防线跟精神防线的最终目的。 看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他眼前的宓妃,媚骨老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 类似这样的情况媚骨老人好似只在东方云虎的身上瞧见过,但显然东方云虎消失的时候他尚且还能捕捉到一些东方云虎的身影,可宓妃在他眼前就如同真的凭空消失一样,这实在太诡异了。 那片大陆,难道她是那片大陆的人? 不对不对,媚骨老人可以很确定宓妃就是相府的嫡出千金,她是那个温丞相的女儿不会有错,可她那一身奇异的本事又该如何解释? 一时间媚骨老人只觉自己的头都大了,思绪好多,好乱,他的头好疼,脑子胀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老毒物请吧!”无悲无喜对媚骨老人可不会客气,伸手就不必了,直接伸出脚就踢了过去。 “你们在找死。”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宗之主,何时沦落到被一群奴才欺辱的地步。 他确是不敢与宓妃交手,可不代表他就要忍认宓妃手下人对他的催残。 “听你这口气,貌似是想跟我们打架啊!” “还有你这样的眼神是瞧不起谁,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个阶下囚。” “你若真要打架的话可能会有点吃亏,对付你的话我们可不会举一对一的那一套,你想一个人挑战我们全部?” 媚骨老人愤怒的瞪着无悲无喜他们,恨恨的咬牙道:“本宗主自己会走。” …… “还请寒王殿下和温大公子喝杯清茶再用点茶点稍坐片刻,世子妃应该一会儿就会过来。” “嗯。”梨花小筑那是比起城中楚宣王府还要神秘莫测机关遍布的地方,便是寒王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也不敢随意乱走乱闯。 温绍轩已经差不多有两天时间没见到自己的妹妹,此番随寒王一同前来梨花小筑,一是为正事而来,二则是他这做大哥想看看妹妹身体恢复得如何,她好不好。 “你们世子爷没在别院中?” “回温大公子的话,世子爷确不在别院中,眼下府中的一切事宜由世子妃定夺拿主意,我等也全权听从世子妃的调遣。” 不说世子妃她是世子爷亲自挑中的世子妃,单单就是世子妃本人也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发自内心的敬重,因而,为了能让世子爷早日抱得美人归,在对待世子爷未来大舅子的事情上,他们要表现得格外的细心跟周到。 若非他们这些人是真心认可宓妃的,又怎会那般恭敬的尊称宓妃一声世子妃,那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让他们心甘情愿那么叫的。 “倘若世子爷在府中的话,肯定会亲自招待寒王殿下跟温大公子的。”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去忙你们的吧,本王跟绍轩在这里等宓妃过来就好,有什么事会再叫你的。”寒王端着茶杯看着温绍轩那张都快要变了色的脸,清了清嗓子淡淡的吩咐道。 “是。”凡事过犹不及,他就算想要当着温绍轩的面表现得好一点,给他家世子爷加点分,却也绝对不能将温绍轩给惹毛了。 “能见到你黑脸,这可真是难道。” “王爷用得着这么打趣我?”温绍轩想到刚才那人的一番表现也是抽了抽嘴角,话说,楚宣王世子府上的人还都委实是个人才。 “他们不过就是太护主了一点,也太想帮着他们的世子爷将未来世子妃给娶回府,可不得在你这位大舅爷的跟前好生表现。” 温绍轩炯炯有神的看着说出这话的寒王,他怎么莫名觉得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子酸味? “你瞅着他们对本王还算恭敬,但对绍轩你除了礼数周到之外,更是恭顺加敬重,每次来梨花小筑就连本王都没你这么好的待遇。” “……”温绍轩顶着一头黑线默默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这情景叫他说什么好? 还有他面前这位,确定是那冰冷少言的寒王么? 那什么该不是被人给调了包,还是当着他的面给调的? 一时间温绍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正犹豫着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的声音对他而言简直犹如天籁有没有。 “属下参见世子妃,寒王殿下跟温大公子都在里面等着要见世子妃。” 宓妃从地底下上来,身边跟着影七,许是身为影卫的习惯使然,他即便就是跟在宓妃的身边,也是隐藏着自己身形的,“我大哥也来了?” “回世子妃的话,温大公子也来了。”世子爷跟世子妃到底还没有大婚,他们私底下称呼宓妃为世子妃已然算是有损宓妃的清誉,就算想称呼温绍轩一声大舅爷,咳咳。也得看看时机才成。 “你跟影七都候在外面,不用进去伺候。” “是。” 推开门走进去后,宓妃挥手就将门给关上,然后看着寒王问了一声好,目光就落到温绍轩的身上,声音软糯的轻唤道:“大哥是专程来看我的。” “你个丫头这都还没有出嫁呢,居然就住到那混蛋的府上了,你是想气死大哥不成。”温绍轩看着宓妃的笑脸原有的责备哪里还说得出口,只得借机敲打敲打她。 “听大哥这么说确实不太妥当,可眼下妃儿却是不能离开梨花小筑,这星殒城附近可再也找不到哪个地方有此处灵气那么充裕。” “你写信回家不是说身体已经好了,可是你……” “大哥别急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赶紧说,不许撒谎。” 宓妃抱着温绍轩的胳膊摇了摇,语带撒娇的说道:“没说谎,我的身体的确已经好了,那相思缠绵蛊也解了,虽说这次是被人给算计了,但也好运的算是因祸得福触摸到了突破的契机。” “你这气运大哥也是没话可说了。” “因突破期间我需要大量的灵气,再没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适合我的,更何况这几日熙然都并不在府中,大哥就放心吧,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也成功突破,当然不会继续住在这里。” “他去了何处?” “那些人既然是从那个地方来的,那么就得由那个地方的人来收拾善后,不然这片大陆上除了少数的一部分人之外,甭管去多少人围剿他们都难逃死路一条。”宓妃虽然没有明着说,却也算是间接告诉了寒王跟温绍轩,陌殇他究竟去了何处。 “这…这这来得及吗?”寒王不好开口说的,温绍轩却是可以很自然的问出来。 “他说能,应该就能吧!”想要修补好那条往来两片大陆的通道岂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哪怕陌殇前期已经做了那么准备跟努力,哪怕打通那条通道只剩下最后几个步骤,宓妃只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会担心。 她本是想要跟着陌殇一起去的,无奈陌殇不允许她去,就连找出来拒绝她的理由都让宓妃无法反驳。 “不说他了,总之那些人跟那些人要做的事情,你们都不要涉入太深就好。”宓妃松开温绍轩的手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道:“大哥跟寒王一起过来可还有别的事情。” “的确还有别的事情,你先看看这个。”他们兄妹说话的时候寒王一直没有出声插话,等到宓妃问起,他便递给宓妃一个很是有些份量的卷宗。 打开卷宗将里面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宓妃的眸色渐渐加深,心下也有几分发寒,那些疯子竟然是想拉着这整片大陆的人去死么! “这上面记录的这些可有证实过,有无虚假?” “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虽说目前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真的,但本王相信上面这些全都是真实存在的。”刚收到这份卷宗的时候,寒王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 恰巧温绍轩到寒王府找他,寒王也就没有避讳他,也给他瞧了卷宗上的东西,当时温绍轩的脸色就变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妃儿,这上面记录的那些大哥瞧了震惊至极,虽然里面大部分的大哥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但有一两处大哥却是有所耳闻的,只因尚不知真假便暂时压了下来,加派了人去秘密调查。” 听温绍轩这话的意思,显然不觉得寒王拿到手的这份卷宗是假的,然而,不管是宓妃建立的商业王国还是她所建立的佣兵王国,这两者间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拥有非常强大的情报系统。 如果他们收集到了这些情报,绝对不可能不上报给她知晓,只因一直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情报,宓妃也就在这方面放松了警惕。 此时手里握着这份东西,宓妃沉下脸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我的人怕是出事了。” 宓妃对于她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情报系统还是非常自信的,那可是她结合现代与古代情报的互通方式总结出来,再一步步完善的,寒王的情报站再如何厉害,怕也是比不上她的。 如今,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然,这份卷宗却出现在了寒王的手上,此事能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的本王一定竭尽全力。” “妃儿,有大哥能帮得上的你也别客气。” “我尚且还未主动将手伸向他们,他们就已经主动将手伸向了我,真当我是死人不成。”宓妃摆了摆手,嘴角含笑声音却极冷的道:“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真有需要的话我是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那这份东西……” “也拿给皇上看看吧,然后再试探一下其他三国皇帝的意思,如果四国皇帝不能是一条心的,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白搭,如果四国皇帝是一条心的话,对付他们之前就要排除内部纷争了。” 听了宓妃的话寒王只是沉默了片刻,来梨花小筑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对付那些人交给你与阿殇,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本王来办。” “要是换了别人我不会信,但若交给你的话,我对你倒是很有信心的。” “听起来本王应该感到非常的荣幸。” “那是当然。” “现在是闲扯这些的时候?妃儿,大哥想知道药王谷那边会出手吗?” “药王谷有着守护浩瀚大陆的职责,卷宗上面提到的那些势力,待药王谷剿灭了毒宗,自会一一去清除掉他们,这一点你们不用挂在心上。” 两人听了这话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寒王似是想起什么的看向宓妃,“媚骨老人在这里?” “的确是在的,你们来之前我正准备撬开他的嘴让他说点我想听的。” “审问他,你怕是得花些心思,费些功夫。” “无妨,最坏的结果就是我真杀了他,那冥谷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攻破,只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做得那么绝罢了。” 真要把她给惹毛了,她一点都不介意将冥谷变成血流成河的修罗炼狱场。 正文 V641 恶魔宓妃,无力反抗2 昏暗的刑堂内摆满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刑具,空气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隐隐似有极其微弱的喘息声自角落里发出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当刑堂厚重的黑色大门被推开,冬日里带着几分寒意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赫然可见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人躺在地上,不知是生还是死。 “老毒物,你可已经想明白了,到底说还是不说。” “世子妃对你们这样的人通常耐心都不多,你若老老实实的说了,兴许你还能得一个痛快的,要是你真宁死都不屈的话,除了你之前一一品尝过的那些折磨之外,隔壁的房间里还有很多新奇的刑具等着你一一去试验。” “你其实很清楚世子妃为何将你的性命留到现在,你以为那是你的护身符吗?” “不错,那的确是你的护身符,只要你一直不开口那么你就一直会活着,但能不能好好的活着谁又说得准。” “在你的眼里那是护身符,可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你握在手里的分明就是一张催命符,步步紧逼虽不会要了你的命,却绝对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要世子妃得到了她想得到的,那么她必然不会为难于你,绝对会很爽快的给你一个痛快,从此你也就解脱了,下辈子还是一条好汉。” “你要一直不说世子妃肯定会很生气,她虽然生气却不会杀了你,依照我们这些人对世子妃的了解,她会让你活得好好的,然后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冥谷那个地方变成血流成河的修罗炼狱场。” “届时你的确是活了下去,可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老毒物不是我们说你,这么简单的选择你怎么就拿不定主意呢?” “快些做决定吧,不然下一轮的‘招待’又要上场了,世子妃准备的那些酷刑,别说你抗不住,就是那位东方大公子也抗不住,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你与他分别能够在这样高强度的酷刑中,谁撑的时间更长久一点。” “……” “老毒物…” “媚骨老人…” “快些做决定吧,只要你说了你就解脱了。” “别做梦了,你是根本不可能咬牙坚持下去的,你会死的。” “屈辱,狼狼,凄惨的死…” “……” 虚弱无比的媚骨老人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每吸一口气到嘴里再缓缓吐出的时候,他的整个胸腔就痛得他面部扭曲变形,整个身体都瑟瑟发抖。 他知道宓妃准备了很多手段要对他严刑逼供,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女人折磨人的法子简直层出不穷又变态到了极点,即便就是他这个杀人如麻的人瞧了也禁不住后背蹿起一股寒意。 见识过这个刑堂里的刑具,媚骨老人竟有一种毒宗暗房里摆放的那些刑具,不过就只是小孩儿玩具的即视感。 然而,当他想到这些刑具一一都要用到他的身上时,媚骨老人的脸都绿了。 一开始媚骨老人觉得他可以咬牙撑下去,甭管是什么样的折磨他都不会松口,绝对不会让宓妃从他的嘴里探知到冥谷的半点情报。 但他错估了宓妃的狠辣程度,那个女人简直比起他还要狠辣无情,不择手段,渐渐的媚骨老人只觉他的身体开始不听他的使唤,就连他的意识也开始出现混乱,当他的脑海里出现断裂的零星空白那一刻,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即便从他落到宓妃的手里到现在为止,媚骨老人一直都是坚信宓妃不会要他性命的,然而,被种种酷刑好好的招待了一遍之后,他最初的信念开始动摇起来。 那个丫头是真的不敢杀他吗? 不,她是敢的。 难道他真的就要死了吗? 不不不,他不甘心,他怎么甘心去死。 “真不愧是毒宗之主,他的骨头就是硬,嘴巴也紧得很,竟然撑到现在都不开口。” “若非如此他能执掌毒宗那么多年,无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 “你们俩斗什么嘴,别忘了世子妃交给我们的任务,那老毒物不肯开口可就是我们没有完成任务,赶紧想办法让他开口才是最紧要的。” 他们按照宓妃的交待好生招呼媚骨老人一顿之后就将他给独自丢在刑房,然后他们就退到外面藏着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眼睁睁的瞧着媚骨老人躺在地上别说是逃跑了,就连顺畅的呼吸都困难。 也是幸亏宓妃做的准备充足,算准了媚骨老人不会那么老实,因此,将他拎出‘地狱’之后,就不动声色的对媚骨老人下了软骨散。 毕竟媚骨老人也是一个用毒高手,宓妃要是对他用毒很容易被他所察觉,也就只能对他使点软骨散,让他失去战斗力。 一般的软骨散对媚骨老人的作用不大,但经宓妃改良后加强版的软骨散,只要有那么一点点被吸入身体里,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至少五六七天身体都是软绵绵使不上劲的。 宓妃离开后媚骨老人被无悲无喜他们带到刑堂给他上大餐,刚开始媚骨老人还想硬抗咬牙忍着,觉得那些用来折磨人的酷刑他什么没有见识过,只要忍过去就没事。 谁曾想那五花八门的刑具在他身上招呼还不到三分之二他就彻底受不了了。 受不了的结果就是他要反抗,即便明知外面守卫森严,搞不好还会掉进其他的陷阱里面,但让他这么毫无反抗之力的忍受痛苦的折磨,媚骨老人又如何甘心。 只可惜等到他想动手的时候一运气才猛然惊觉,他他竟然中了软骨散。 “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也就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再玩怕是得把人给弄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怎么办?” “既然他不怕死,那就继续往死里折腾他,反正世子妃那里别的东西没有,各种保命的药丸倒是有不少,若真能让老毒物开口,就算花在他的身上也不亏。” “有道理。” “走,咱们进去。” 此时的媚骨老人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也很是模糊,明明整个刑房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可他的耳朵依旧不停的回响着无悲无喜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劝说他的,威逼他的话。 “啧啧啧…你的命可真硬,伤成这样都死不了。” “别忘了他可是老毒物,哪有那么容易死,既然他还能坚持咱们也别客气,赶紧给他上点别的酷刑。” 不是他的幻觉么? 这群人又来了,他们是真想往死里折腾他,媚骨老人满是鲜血的枯瘦手指颤了颤,细若蚊声虚弱至极的闭着眼低声喃喃道:“你你们还想怎么怎么样?” “老毒物是不是不堪忍受折磨疯掉了,不是我们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 “无悲你跟他废那么多话做什么,他这一身骨头硬得很咱们就好生给他松快松快就好。” “反正世子妃说过了,只要吊着他一口气不弄死,就由着我们怎么收拾他。” “谁让我们家世子妃穷得就只剩下那些外面千金难求的续命丹了呢。” 媚骨老人,“……” 果然恶魔手下养出来的人都是恶魔,那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咳…咳咳。本本宗主要见温宓妃,你们让她来见本宗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有什么用呢,媚骨老人双手死死的抠着地面,手背上青筋凸起,好像在某个瞬间他整个人都黑化了。 既然温宓妃她想要得到冥谷的布防图,那么就是给她又如何,他本就自私,之前说的那些无非就是想要增加自己身上的筹码,让宓妃不敢轻意对他下杀手。 冥谷里面那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即便他很需要毒宗那样强大的根基,可若他连命都没有了,留着根基又有什么用处,难道要牺牲他来成全活下来的人吗? 不不不,媚骨老人没有那么伟大,他也绝对不会做那种替他人做嫁衣的事情。 “你以为你是谁,你在谁的面前装老大呢,世子妃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小爷提醒你,我们家世子妃身份尊贵,就你这态度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世子妃。” 砰—— 砰砰—— 无悲下起脚来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一脚接着一脚狠踹在媚骨老人的身上,让得后者因腹部剧烈的疼痛而将整个身子都蜷缩以减轻疼痛。 “你要是早半个时辰松口的话,小爷们心情好就去替你通禀世子妃一声,但现在么,你想见世子妃晚了。” “刚才都是你们动手的,接下来总归轮到我了吧,看他刚才吼着要世子妃来见他的架势,声音很洪亮,精神很不错,怎么瞧着就那么碍眼呢。”影十四嘻笑着说完,使劲握了握拳头,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让得媚骨老人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莫名有些惧怕那个拳头落到他的身上,“来来来,一个两个不热闹,咱们一起动手揍他,刑具什么的就别用了,是男人的话咱们就用拳头。” 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男人,又岂容影十四质疑他们男人的身份,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就朝着媚骨老人围了过去。 许是影十四后面这句话的杀伤性太大,就连一直潜藏在暗处的暗卫都让他全给炸了出来。 无喜抽着嘴角默默无语的看着突然乱入出来的暗卫们,那眼神儿分明就是在问:你们来干嘛的? 一群暗卫先是怒瞪影十四,然后齐齐看向无喜,用他们犀利的眼神告诉他:我们个个都是男人,真男人。 于是乎,媚骨老人就悲剧了。 他的悲剧简直都悲伤逆流成河了,当如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他身上的时候,特么他的求饶声都被拳头打在身上‘砰砰砰’的声音给淹没掉,哭都找不到地儿哭。 “别…别打了,别打了…” “本宗主要…” “啊——” “我我…我要见你们的世子妃,我要求见你们的世子妃,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别在打我了…” 拳拳到肉的滋味真特么的酸爽,媚骨老人足足被围殴了一刻钟,昏死过去之前凄厉的声嘶力竭的喊道:“我要求见你们世子妃,让我见你们的世子妃…” “停。” “看看他断气了没?” 无悲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媚骨老人的颈间探了探,拧了拧眉道:“他的体内先是被东方云虎给做了手脚,随后又被世子妃给下了软骨软,接着又被我们狠虐了好几个时辰,便是铁打的身子都扛不太住,现在是真只吊着一口气了。” “影十四你跑一趟,将媚骨老人的情况禀报给世子妃听,告诉世子妃这老毒物要见她,至于世子妃见或是不见她会给你指示的。”说完,无喜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进媚骨老人的嘴里,“今个儿晚上就让他休息一晚,咱们不折磨他了,不过虽是如此却也不妨碍咱们放些小东西进来陪他过夜。” “你比我狠。” “咱们彼此彼此。” 在西面呆的时间长了的无论是影卫还是暗卫,他们都知道无喜口中所指的‘小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啧啧,但愿媚骨老人半夜醒来不会被他们精心准备的小礼物给刺激疯了。 “走走,咱全都行动起来。” 这一天即便从影十四口中得知媚骨老人已经松了口,主动提出要见她,宓妃也是断然拒绝了见媚骨老人,而是吩咐无悲无喜他们再好好煞一煞媚骨老人的锐气,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在这里到底谁说的话方才算数。 夜半时分,幽幽转醒的媚骨老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不说,还有什么东西在咬他,那种钝钝的,麻麻的,又痒痒的感觉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一抬头就看到满屋子泛着绿光的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媚骨老人就被吓尿了。 什什么东西? 借着他在‘地狱’里练就出的一副好眼力,当媚骨老人看清楚那一片绿色的眼睛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整个人立马就僵住了,脸色黑得可以滴出墨来。 绿蝎子! 竟然是满满一个屋子的绿蝎子,该死的,那群该死的混蛋,他都愿意松口,说要求见温宓妃了,他们竟然还这样对待他。 绿蝎子是有剧毒的,尤其是它们尾巴上的倒刺,一旦在攻击人的时候扎进肉里面,那是拔都拔不出来的。 这种蝎子有一个特点,它不会主动发起攻击,但它的性子却非常的贪玩,它们喜欢成群结队的出现,发现‘猎物’的时候它们会将猎物当成是玩具来肆意的玩耍,直到它们对‘猎物’失去兴趣。 而显然,此时此刻在这间屋子里,媚骨老人就是这些绿蝎子的‘猎物’,同时也是它们的玩具。 如果在它们玩耍的过程中,媚骨老人只当自己就是一具没有什么知觉的尸体,那么他顶多就是被这些绿蝎子不停的咬不停的咬,反正他也死不了,顶多就是痛一点,等到这些绿蝎子对他失去兴趣,它们就会退离他远远的。 但是,如果媚骨老人有丝毫的反抗,又或是对这些绿蝎子散发出杀意,哪怕只有小小的一丝丝,这些绿蝎子都会疯狂的攻击他,直到将他杀死为止。 每只蝎子的尾针都是它们身体上最毒的一个部位,而绿蝎子尾针上的毒更甚,一旦它们意识到媚骨老人对它们怀有恶意,那么它们就会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疯狂的将自己的尾针刺进媚骨老人的身体里。 “该死的。” 纵然媚骨老人见此情景险些气得吐血,可他还得乖乖的忍着,心里反复不停的咒骂无悲无喜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偏他却要极力控制自己的怒气,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散发出去。 动物有着天生感知危险的本能,绿蝎子可以说是其中的王者,媚骨老人便是再不甘再不愿也只能打落牙齿混着血直往肚子里咽。 挺尸就挺尸吧,就算被咬也好过死在这些绿蝎子的尾针上面吧! 完全没了脾气的趴在地上,媚骨老人闭上双眼,开始在心里反复的念着:冷静,冷静,冷静…… 这一夜仿佛过得格外的漫长,直到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微微晨光,媚骨老人才觉得他是死了,却又活了过来,那些绿蝎子也似是玩得累了,很是乖顺的从他身上爬下去,列成一队缓缓的往门外爬去。 见此情景媚骨老人那个心情都简直了,他敢拍着胸口保证,那些折磨嘶咬了他一个晚上的绿蝎子是人驯养出来的,否则它们怎么会有那样的举动? “吃吧!”待将那些绿蝎子全部唤出刑房之后,影十四进来扔给媚骨老人一些吃食。 “我要见你们世子妃。”这样的日子比起呆在‘地狱’那段时间还要恐怖,媚骨老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在松动,而他的精神层面也面临着即将崩塌的风险。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真怕自己会疯掉,倒不如趁此机会跟宓妃讨价还价一番,至少还能替自己争取一二。 “再等上一天吧,今日你怕是见不到世子妃了。” “为何?” “那个东方云虎倒是比你识时务,昨个儿夜里他点头同意要跟世子妃做一笔交易。” 所以呢? 媚骨老人瞪大了双眼,他今天见不到宓妃,是还要被惨虐一天一夜的意思? 不,他不要啊—— 正文 V642 交易,阴鬼门的图谋1 “他当真松口了?” “回世子妃的话,确是东方云虎主动提出要面见世子妃的。” “嗯,他会松口一直都在本郡主的预计之中,只是有些意外他这松口的时间提前了很多。”能在‘地狱’那样的环境中还将媚骨老人给算计了的男人,宓妃又怎么可能会低估他的能力。 阴鬼门东方氏一族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子孙都非常的昌盛,东方云虎自幼就失去所有的倚仗,他的父亲虽然留下了他的性命,对他却是极其不待见,再加上同样是嫡出的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对他的打压,还能活得好好的,并且习得一身好武功,足见东方云虎的心机城府之深。 只要东方云虎还有所求,那么撬开他的嘴就相对容易很多,否则宓妃也不会一再的放任他,老早就对他采取了必要的行动。 “那世子妃是继续晾他几天还是见他一面?” “他与媚骨老人不同,既是他主动开的口,那本郡主就先见他一面,若他没有诚意本郡主对他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客气了。” 影十听着宓妃的话嘴角微抽了两下,心说:世子妃就您对东方云虎做的那些,您确定你真的对他有客气过? 要知道媚骨老人被带离‘地狱’之后,世子妃命他们放进‘地狱’里的那可是猛兽,而且不是三五几只,而是足足六七只好吗? 如果仅仅只是正常的猛兽也就罢了,偏偏那些猛兽还被喂食了狂躁丸,其战斗力更是直线飙升好几个阶别,就算东方云虎武功再高,诡计再多,别说应对那些失控发狂的猛兽了,单单就是逃跑都累得够呛。 他们七个影卫负责看守‘地狱’,在宓妃没有来提审东方云虎跟媚骨老人之前,他们几个何曾见过东方云虎狼狈成那般模样,简直都惨不忍睹了。 没想到这还仅仅只是世子妃比较客气的做法,影十就只有呵呵哒了,越发觉得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世子妃,特么就算不被弄死,也要被逼疯好不好。 “不知世子妃准备在哪里见他?” “那株木槿树下就不错,在那里替本郡主摆上两张桌子两张椅子,再备上茶水点心跟瓜果。” “属下一会儿就叫人安排。” “为了以防万一,你且多带几个人一同进去领东方云虎出来。” “是,世子妃。” 宓妃抬起右手挥了挥,影十躬身退下,她幽深的目光远眺着那满树开得正艳的木槿花,纤细的手指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近乎呢喃般的低语道:“东方云虎,但愿你莫在本郡主跟前玩花样,否则休怪本郡主当真对你下杀手。” 只要陌殇顺利打通那条通道,那么鬼域殿的人就将被调集过来,届时,哪怕在浩瀚大陆征战一场,宓妃亦是半点都不惧的。 “东方大公子既然已经适应了‘地狱’外的亮光,那就赶紧随我等走吧,莫让世子妃等太久,那样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一面光明一面黑暗,如此奇异的地域环境,饶是东方云虎都没有见过。 如这样的地方,哪怕就是光武大陆也没有这样的,只是不知那三大秘地又是何等景象。 “咳咳…那个能否让本尊简单的梳洗一下,这般模样去见你们世子妃怕是有些失礼。”刚出‘地狱’的那一刻东方云虎是不敢睁开眼的,在黑暗世界中呆得太久,外面哪怕是细微的光都觉异常的刺眼。 直到跟在影十的身后走了很长一段路,东方云虎才试着慢慢的睁开双眼,可在看到他身上破布条一样,完全都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时,他的嘴角也是狠狠的抽了抽。 总的来说他虽然没有特别严重的洁癖,可到底东方云虎也是很爱干净的,起初那些天呆在‘地狱’没有地方洗澡没有衣服可换,但因那地方实在太黑太黑,就算睁着眼也是什么都瞧不清楚,自然而然也不觉得穿在身上的衣服有多难以接受。 可从‘地狱’走出来重沐阳光之后,再看看身上这上上下下到处都露肉,脏得都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衣服时,东方云虎怎么都觉得别扭。 尤其在他跟那群猛兽数次交手,身上染了血又添了伤的情况之下,这身混合了无数种味道的衣服,当真仅是想那么一下,东方云虎都感觉自己要吐出来。 “你放心,世子妃是不会嫌弃你的。”那是因为这世间的男儿除了他们家世子爷之外,还有哪个能入得了他们世子妃的眼,既然连看都都不会仔细看,又哪来的嫌弃不嫌弃,只这后面的话影十没有说出口罢了。 东方云虎,“……” 能不能听听他的心里话,他真的只是想要简单的洗个澡,然后再换件衣服而已,他的要求很过份吗? 还有他提出的这个建议跟嫌不嫌弃有毛线关系? “你会变成这样不正是世子妃安排的么,你要相信你越是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世子妃的面前,世子妃只会越高兴,绝对不会觉得你脏了她的眼睛。” 影十这补刀补得够狠,也够准的,竟堵得东方云虎无言以对有没有? 可不就是如此么! 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好死不死就是宓妃一手给安排的,要是他穿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去见宓妃,她才会心里不痛快吧! “算你们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东方云虎算是深刻体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他忍,忍不住也要忍。 “彼此彼此。” 反复的深吸几口气平复自己心里翻涌的杀意,东方云虎无视自己一身的破布条,厉声道:“走吧,赶紧走。” 他想洗个澡换身衣服的愿望怕是只有面见过宓妃,并且让宓妃满意之后才能实现,就是不知宓妃提出的条件在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了。 “影十你退下,让东方大公子自己过来就行。” “是,世子妃。”恭敬的应声之后,影十转身一抬手,隐藏在暗处的影卫们全都‘嗖嗖嗖’的撤走飞离此地。 见此情景东方云虎挑了挑眉,自是明白这一举动既是宓妃在向他表达她的诚意,递给他一个台阶下,同时又是在警告他。 千万不要生出逃跑的心思,否则他只会得不偿失,追悔莫及。 “你手下那些人说,本尊越是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会越高兴?” 宓妃看着走到距离她五六米的地方停下脚步问了她这么一句话的东方云虎,没有说话只是微挑了挑眉。 “可本尊怎么瞧着你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是觉得本尊的模样还不够狼狈难堪?” “呵呵…貌似本郡主高兴与否都与东方大公子没什么相干吧。” “本尊来之前有向他们提议,洗个澡换个衣服,但被拒绝了。”东方云虎看着宓妃,不觉语气竟带着几分幽怨的道。 宓妃,“……” “本尊这副狼狈难堪的样子既然你瞧也瞧了,看也看了,不知能否……” 没等东方云虎把他的要求说出口,宓妃就勾着嘴角笑眯眯的冷声道:“不能。” “那本尊可以坐下吗?”东方云虎原本也没想宓妃会同意他的要求,不过只是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宓妃对他的容忍程度罢了。 现在看来他面前这个女人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之人,他若不能让她满意了,怕是她能将他囚禁在‘地狱’里一辈子。 别说什么激怒她,让她在冲动之下杀了他的傻话,若她当真那么没脑子,东方云虎倒是要偷着乐了。 “本郡主不嫌弃你。” 闻言,东方云虎先是一怔,接着再是一呆,话说她跟那几个家伙不愧是主仆,那恶劣的性子真是一样一样的,一句话就能将他噎个半死。 “那张桌子跟那把椅子原就是给你准备的,就连桌上的东西你都可以随意品尝,当然,如果你担心本郡主在上面下毒的话,你可以不吃也不喝。” 在宓妃的说话声中,东方云虎掀开袍子坐了下去,端起桌上的香茶就抿了两口在嘴里,放下茶杯才道:“好茶。” “既是招待客人的,焉能不好。” “你若当真想要本尊的命至少有数十种办法,却也绝对不屑在茶里点心上做手脚,更何况以本尊的出身,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被下毒,本尊还是有那个自信能清楚判断的。” 想他呆在‘地狱’中每天吃的是什么东西,那些简直都不能被称之为食物,桌上摆放的这些以前东方云虎还不会放在眼里,但此刻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绝佳美味要仔细品尝的。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郡主想要从你的嘴里知道些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既然本郡主能查到你的身份跟背景,你瞒着不说的那些东西本郡主早晚也会查到,顶多就是要多花费一些时间罢了。” “不知你说要与本尊做一笔交易的话,到现在还算数不算数?” “自是算数的,只是本郡主原以为你还能多撑几天才松口的,没想到时间上提前了那么多。” 一听宓妃这话东方云虎就直接黑了脸,如果没有宓妃弄进‘地狱’里的那些发疯发狂的猛兽,单单就只有‘地狱’里那些小东西,他的的确确是还可以多撑上至少五六天的。 但他偏偏遇上宓妃这么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一出手就将他的计划打得粉碎。 他倒是想多撑几天来增加他与宓妃谈判的筹码,可宓妃压根就不给他机会,真要继续硬抗下去,东方云虎觉得他在跟那些猛兽交手的过程中怕是要缺胳膊少腿。 既然宓妃都已经逼得他不得不做出决定了,那他折腾个鬼。 “你这么变态,赤焰神君他知道吗?” “最毒妇人心你不知道吗?” “算你狠。”咬了咬牙,东方云虎放弃了最后的垂死挣扎。 “别说得你好像不狠似的,你若不狠还能活得到现在?”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凡本尊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但本尊也是有一个条件的。” 宓妃点了点头,冷声道:“先说说你有何条件,本郡主得瞧瞧满不满足得了你的条件才能判断要不要增加你我这次谈话的深度。” “你放心,本尊的条件不会太过份,也不会违背你跟他的原则。” “哦?” “我要保住阴鬼门,确切的说是保住东方氏一族的根。”他虽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要东方氏一族里面某些人的性命,却也从未想过要赶尽杀绝,他也没有忘了他姓东方,万万不能背弃了自己的家族。 “你的这个条件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你觉得本郡主会答应?”阴鬼门近几十年的动作三大秘地都是知晓的,本着强者不欺凌弱者的原则,只要阴鬼门所行之事不要太出格,那么谁都不会去阻拦它的崛起跟发展。 然而,他们万万不该将手伸到浩瀚大陆来,这里毕竟不是光武大陆,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哪里经得起他们的几番折腾。 “如果你答应本尊的这个条件的话,那么本尊甘愿做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听你的命令行事。” “阴鬼门以及你父亲跟你的族人对你做下的那些事情,难道你不该恨不得他们去死的吗?你为何还要救他们,你若不能给出一个能说服本郡主的理由,你凭什么认为本郡主会答应你这么荒谬的条件。” “是,你说得不错,本尊恨不得他们里面大部分的人去死,可是作为东方氏一族的子孙,我却不能背弃自己的整个家族,毕竟他们那些人里面除了坏人还有好人,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东方云虎目光坦荡的迎视着宓妃冷厉的眸光,他的话说得很是直白,“阴鬼门沉寂了那么多年,历经了那么多代,真正有野心的不过只是少数一部分人,大多数的人已经习惯了过那种平静的生活,本尊所求不过就是保住那一群无辜的人罢了。” “如此,你是当真要背叛你的父亲?” “呵呵…”东方云虎冷笑几声,他恨恨的瞪着宓妃,厉声道:“本尊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你以为本尊这么多年的隐忍是为了什么,本尊就是为了杀他,他该死。” 看着猛然情绪激动的东方云虎,宓妃的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她云淡风轻的道:“你想保住那一部分人,可知你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不过本尊一人的荣辱祸福罢了,又有何可计较的。” “你倒看得很开。” “君王妃直接给本尊一句话,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就成了。”说出这句话东方云虎其实也是很紧张的,毕竟主动权不在他的手里握着,要是宓妃不同意他的提议,那么他拿宓妃也没有办法。 鬼域殿在光武大陆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并非没有耳闻,是以即便宓妃不与他做这个交易,他们顶多只需要再花费一些时间跟精力,就必然可以调查清楚他们想要知道跟掌控的一切。 届时,他,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做又如何?不做又如何?”阴鬼门有阴鬼门存在的意义,否则当初他们脱身隐退三大秘地的人又何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他们逃走。 真要想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 就如东方云虎所言,阴鬼门里有好人有坏人,东方氏一族大部分的人其实已经完全适应了他们隐退后的生活,呆在那一片无人知晓的地域里生活得很平安快乐,只有少数一部分人他们还妄想着恢复阴鬼门往日的荣光。 为此,他们不惜大肆杀戮,不择手段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即便宓妃心里是同意东方云虎提出条件的,但她也不能太快应承下来,这是一种谈判的方式,她要把握好一个度以便让东方云虎乖乖听她的话,让她牵着他的鼻子走。 “君王妃若同意的话,本尊就是你手中的一把对付阴鬼门的刀,你指向哪里本尊就会捅向哪里,绝不失言;君王妃若不同意的话,那么就当本尊什么都没有说过,你我的谈话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真若如此的话,本郡主便是不杀你,你也走不出这个地方,你就当真甘愿被囚禁一辈子?” “那也是本尊命该如此。”他本出身尊贵,却被贬入泥泞尘埃之中,便是被囚禁一生那他又有何惧之。 “看来你很喜欢‘地狱’那个地方,要不本郡主就成全你这个美好的心愿?” 东方云虎怒视宓妃,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宓妃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这女人真是…真是…” 原谅他词乏,完全找不到可以形容宓妃这种行为的话来说她。 “真没劲,你的条件本郡主同意了。” “什什么?” “看来你不仅脑子有问题就连耳朵都有问题。” “……”东方云虎瞪着眼抽着嘴,再三安抚自己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事后,阴鬼门可以继续流传于世,东方氏一族除了主事之人与参与其中之人不能放过之外,其余没有参与进去的人都可以在结束后随你离开,但若某天阴鬼门再生祸端,本郡主既能放过你们,也能再毁了你们。” 东方云虎猛地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向宓妃施了一礼,沉声保证道:“真要有那一天的话,不用君王妃你来动手,本尊就会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 “好,那便成交了。” “成交。” 东方云虎不是独自一个人来的浩瀚大陆,他的身后不但有他自己的人,还有他父亲阴鬼门门主派给他的人,只是不知那些人被他藏在何处。 据她跟陌殇打探到的消息,东方云虎在浩瀚大陆行走的时间比起除夕宴上出现的那几个势力的人显然要早很多,能将这么一大助力拉到自己这一边,于宓妃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阴鬼门的主要战场还是定在光武大陆的,而那片大陆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她跟陌殇的地盘,岂能容得阴鬼门放肆。 “你目前手中掌控的那些势力,本郡主心中要有一个数,但你还是作为他们的主指挥存在,你可能理解?” “如今你我双方既已是合作的关系,本尊也自当拿出自己的诚意。” “那本郡主看你的表现。” “本尊也不太会说话,还是用写的方便一些,要是君王妃还算信任本尊的话,不妨给本尊一点时间,本尊会整理出一份你想要的名册交到你的手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本郡主还是懂的,既然你开了口,本郡主倒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东方云虎微微一怔,虽然他跟宓妃之间的交易已经基本达成,但他着实没有想过宓妃会信任他,“本尊不会让你失望的。” “来人,给东方大公子准备一个房间,再送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过去。” “是,世子妃。” “你且随影十去吧,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向他提,只要不太过份他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 “两个时辰之后,本郡主希望看到东方大公子双手奉上的诚意。” 东方云虎脚步顿停,他转身对上宓妃看向他平静无波的双眼,沉声道:“好。”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影七才从暗处走出来低声道:“世子妃当真相信他吗?” “信与不信都是本郡主给他的一次机会,他若聪明自当知晓应当如何做,他若自聪明的话,本郡主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生出那样的心思。” “是属下多嘴了,请世子妃恕罪。” “不用派人跟着他,虽然接触不多可也足够他摸到几分本郡主的脾性,错过这一次,他将再无回头的可能。”宓妃拨弄着腕间的血玉手镯,眼里划过一道厉光,半晌后才轻声问道:“媚骨老人如何了?” “回世子妃的话,老毒物已经不堪受罚,直嚷嚷着要见世子妃,但都被无情拒绝了,现在他就好比惊弓之鸟,精神状态有些恍惚。” “再试探试探他,看看他是真恍惚还是假恍惚。” “是。” 正文 V643 交易,阴鬼门的图谋2 皇宫·御书房 “皇上,寒王殿下来了。” 御案后宣帝正愁眉不展的翻看着一张折子,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周身都泛起慑人的冷意,“宣。” “是。” 从梨花小筑回来的当天夜里,寒王进城后第一时间不是回寒王府,而是转道直接进了宫面见宣帝,身边自然也带上了那份卷宗。 诚如宓妃所言,一方面那份卷宗需要去取证,然后证实它是真的存在,另一方面也要加紧时间弄清楚其他三国对此究竟抱着何种看法,毕竟国与国之间的态度可以决定很多事情的走向。 当时将卷宗从头翻到尾,宣帝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变再变,直到看完后很长一段时间宣帝都没有说话,最后只让寒王先将卷宗留下,容他细细想想再做决定。 寒王也知卷宗上所记录的那些事情关系重大,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下定论,同样不是看完就能立马做出决断的,即便他有那个魄力去做决定,却也先得推演他的那些决定做出之后,成功几率有多大。 若是失败他又当如何? “你来了。”宣帝仍是看着御案上那张折子,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的道。 “嗯。” “随朕到那边软榻上坐坐,你我父子下一局棋如何?” 看着有些反常的宣帝,寒王剑眉轻拧,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表情非富的人,就算有些细微的变化不仔细瞧也是看不出来的,“好。” 宣帝拿起那张折子起身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然后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沉声道:“坐。” “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吧。” “关于那份卷宗想必皇上也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断,那么这个时候为何宣本王进宫?”话落,寒王便手执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之上。 “什么皇上,朕是你父皇,你个混小子。”自打寒王体内的火毒跟寒毒清除之后,寒王对他这个父皇的态度也是有明显变化的,别人兴许瞧不出来,但作为当事人的宣帝却感受最深。 只是宣帝也是近来才知道他这个儿子也是嘴巴硬得很的那种人,明明心里已经接受了他这个父皇,偏生嘴上还是不肯好好的喊他一声。 他的这个儿子哪怕关心担忧他这个父皇,也是半点都不愿在他面前示弱,简直太不可爱了。 “可你就是皇上。” 宣帝,“……” “既然要下棋那就认真一点,皇上你若再走走神,本王可就要赢了。”先帝爷的棋艺那是出了名的高,寒王幼时被先帝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他的棋艺就是先帝爷给手把手带着起的蒙,棋艺自然也是非凡的。 每次宣帝跟寒王下棋,鲜少有赢的时候,而寒王也绝对不是那种会给宣帝留面子的人,几乎每盘都要打得宣帝以惨败收场。 “咳咳…你个小子下慢一点,朕都老眼昏花了,看不太清楚棋盘。” 闻言,寒王嘴角一抽,捏着一枚棋子的手指都颤了颤,“皇上您的脸呢?” “朕的脸怎么了,难道染了墨汁?”说着宣帝还扯着袖子擦了擦脸,对面寒王的脸却是直接就黑了,“你到底叫本王进宫来是做什么的?你若没事本王就先行告退,这几天忙得很没有闲功夫陪皇上玩闹。” “给朕坐下。” “本王素来肆意妄为习惯了,皇上该知道本王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换言之,他要是想走的话,放眼这宫里还真没人能留得下他。 宣帝被寒王气得瞪了瞪眼,偏又着实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只得开口说道:“坐下,你若这局赢了朕,这份折子你便可以看看。” 从进御书房开始寒王就有注意到宣帝在盯着一张折子发呆,他虽心中有些好奇那份折子里写了什么,却也没有主动开口提及什么,“看来皇上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 这真的是他亲儿子吗? 有儿子这样戳亲爹心口的吗? 默默的瞪了寒王几眼,宣帝很是心塞的表示,这个儿子果然天生就是来克他的,“虽然你的棋艺很好,但朕也是不差的,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赢家。”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半个时辰之后,宣帝手中捏着一枚白子足足半刻钟都过去了仍是没能落下,“朕输了。” “皇上棋艺进步神速,这次仅输了三子。” 宣帝,“……”有个这么喜欢戳他痛脚的儿子真的好吗? “拿来。” “什么?” “别装傻。” “你真是朕的儿子?” “这个问题本王回答不了你,你该问你自己本王是不是你的儿子。” “拿去拿去。”寒王是他的儿子,这一点宣帝那是比谁都清楚。 想当年他与前韩皇后成婚,夫妻两人一直盼着能尽快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们成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 那时先帝爷尚在,为了巩固他的储君之位,丝毫不顾他的意愿,在他的后院里塞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他不碰那些女人,先帝就折磨韩皇后,逼得宣帝不得不去宠幸那些女人,以至于让那些女人在韩皇后之前生下了孩子。 若非如此寒王也不会在他的儿子里面排行老七,要是他出生得早的话,他应该是他的嫡长子。 虽然在韩皇后生下寒王之前,宣帝已经有了六个庶子,可在寒王出生之后,先帝爷最为疼爱的孙子就是韩皇后给他生的这个嫡孙,否则晚年清醒的先帝爷又如何会动了将寒王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心思。 有时候宣帝不禁会想,倘若当初不是形势所逼,那么看重韩皇后的先帝爷,会不会不把他逼得那么紧,也不把韩皇后逼得那么紧,以至于最后他们谁也没有讨到好处,谁的心里都觉委屈。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母后若是听到了她会伤心的。” “嗯。” “你是你母后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她是最爱你不过的,只要能让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快乐,她是什么都愿意付出的。” “母后是本王心中最重要的人,谁都无法取代她在本王心中的位置。”以前寒王或许不理解宣帝,幼年时一次次期盼得到父爱都落空之后,他变得开始怨恨宣帝,直到他长大成人,看得多也见识得多了之后,寒王渐渐开始能理解宣帝的种种苦衷。 然而,他能理解宣帝这个父亲是一回事,能不能原谅他这个父亲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在梨花小筑宓妃替他解毒,他九死一生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寒王好像隐约见到了他的母后,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可他的母后就含着泪站在一旁看着他,想要伸手抱他却又抱不到,哪怕她情绪很激动的在冲他不停的说着什么,那一刻明明完全听不到她说话声音的寒王,神奇的好似听懂了一样。 他的母后在鼓励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不要放弃要坚持下去。 她要他好好活着,不要心怀仇恨。 甚至她流着泪告诉他,不要怨怪他的父皇,他的父皇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她说,她想看到他们父子好好的相处。 …… 随着他挺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治疗时间,寒王的意识就渐渐恢复清明,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原谅了宣帝。 只是已经长大的他不再像是小时候那个无比渴望父爱的孩子,即便他有心去亲近宣帝,却也觉得无比的别扭,有时候他甚至想逃。 不过好不容易感受到寒王对他散发出亲近之意的宣帝如何会允许自己最看重最心疼的儿子又从他的身边跑掉,既然寒王无法主动,他这做爹的主动点也没啥。 于是,他们父子的相处就变成了现在这堪称诡异的常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模式。 “这张折子?” “原本朕以为你拿来的那份卷宗已经足以说明目前浩瀚大陆的形势有多么的糟糕跟危险,现在有了这张折子倒是省得你们再去验证什么,那上面记录的全都是真的,并且还是正在进行跟不断壮大的。” 上次宣帝叫来温老爹谈话,等温老爹走后,宣帝就将寒王叫进了宫,他与温老爹之间的谈话内容,宣帝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寒王,也是打着让寒王心中有数的算盘。 “那这张折子是从何处而来的?” “这个你就别问了,折子的来处并没有问题,你也无需去追查什么,朕曾经救过一个人的命,到如今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这大概就是他给朕的回报吧!” 闻言,寒王的眉头越皱越紧,却也相信宣帝不是那种能轻意上当受骗的人,只冷声问道:“那父皇你准备派谁去那三国走一趟?” 浩瀚大陆之上四大国,国与国之间相隔甚远,从一个国家到另外一个国家没有两三个月根本到不了,想到那些人肯定安份不了这么长时间,寒王心里就堵得厉害。 “派人亲自过去恰谈显然不便,而且也没有适合派出去的人。”顿了顿,宣帝从软榻上起身站到窗前,接着又冷着脸继续道:“一旦朕派了谁出使其他三国,怕是朕派出去的人会有性命之危。” “这么说来父皇的意思是要发密信?” “嗯。” 寒王口中所说的密信指的不是普通的密信,而是国与国之间,帝王与帝王之间互发通信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已经近三百余年没有过了。 “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有这个办法速度最快也最为安全。”揉了揉眉心,寒王目光幽幽,心思更重了几分,“只愿宓妃能早日调查清楚那些人的身份跟背景,以及那些人都牵连到了大陆上的哪些人,也好便于我们做好充足的防备。” “那丫头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她的动作应该不会慢,你且再耐心等等。” “这张折子本王要带走。” “想给那丫头看?” “嗯。” “让她看看也好,虽然互通密信之后不知会等来什么样的回复,但朕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先看他们的态度,然后再拿主意。” “行了,朕宣你进宫就是为了让你看到这张折子,现在折子你也看了,至于要怎么做你就放手去做,朕不会去阻止你,但是你要答应朕绝对不能跟那些人交手,你该知道你的肩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与使命。” 寒王目光幽幽的看了宣帝一眼,淡淡的道:“皇上不是替本王扶持了几个对手起来吗?您就当真不怕本王将他们全给杀了?” 那几个人虽然与他同一个爹,身体里也流着相同的血,可在寒王的心里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手足,而更像是会斗得你死我活的仇人。 他们个个都盼着他死,偏他还就是怎么都死不了,想必他们的心里应该觉得很难受吧! “皇爷爷曾经说过,想要做好一个帝王,那就断绝七情六欲,这么多年来,他们不正是一步步的逼得本王丢了很多东西吗?” “哎!朕老了,以后会如何就顺其自然吧!” 对上寒王冰冷幽深的墨瞳,宣帝张了张嘴竟是好半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到底是他亏欠这个孩子太多,而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在拿话堵他。 只是他既然相信寒王,那么他就什么都不会去质疑,否则岂不是伤了这个孩子的心。 “儿臣告退。” 目送寒王大步离开,宣帝又想到那份卷宗跟那张折子上所写之事,他就沉着脸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抿唇道:“张公公你进来一下。” “皇上。” “明日你出宫一趟,亲自去相府,穆国公府,韩国公府还有理郡王府传朕的口谕,让温相爷跟穆国公他们都进宫来见朕。” “是,皇上。” “另外,也去太师府传一道口谕,就说让庞太师进宫陪朕下棋。” 张公公听到这话明显一愣,不过既然是宣帝吩咐的,那他遵照旨意办事即可,倒也一点都不多嘴。 “夜也深了,伺候朕回寝宫安置吧。” …… 影十替东方云虎安排的房间虽不算很宽敞,但贵在格局精致,环境清幽,这简直都超出了东方云虎原本的期望值。 他寻思着宓妃也不会将他当成一个客人来对待,准备的房间能是个下人房就不错了,没曾想会给他安排这么好的一处地方。 也是东方云虎‘新来’的不清楚,这位于地底下的梨花小筑根本就没有下人房好伐,每一处的房间都是陌殇根据地理位置依势而建,自然处处都精致得很。 “呼——”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又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东方云虎总算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那‘地狱’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也亏得是宓妃先前下手不重,不然顶多一个月时间,不管是他还是媚骨老人都得被困死在里面。 且不说那里的环境能逼疯他们,就算疯不了,精神层面也会被击溃,届时只要宓妃再动点手脚,还真不怕他们不乖乖开口说话。 再有那个地方遍地都是毒物,即便他跟媚骨老人可以说成是毒人,却也无法长时间以那些毒物为食,不出半年他们的身体里就会堆积出毒素,顶多一年时间他们就会被毒死在里面。 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东方云虎也是忍不住满心的感叹呐! 从跟宓妃分开就呆在房间里将自己收拾妥当的东方云虎当然也没忘了他承诺给宓妃的事情,提步走到外室的小书房书案后,他便铺开一张纸提笔飞快的画着什么。 时间在东方云虎异常专注的涂涂画画中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半个时辰就悄然而逝,而东方云虎也画好了三幅很是详细的地图。 接下来他又拿出几张信纸,开始在上面写下一个个的人名,这其中也赫然包括了他自己的人,以及他那个好父亲阴鬼门门主安排给他调配的人。 他既与宓妃达成协议,那么他跟宓妃现在就是盟友与盟友的关系,只要宓妃遵守她的承诺,那么东方云虎也乐得借好宓妃这个势。 若有鬼域殿作为他的助力,那么距离他报仇雪恨的目标就会更近一步。 将他所知道的全部默写下来,时间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东方云虎抬眼看了眼天色,心知他怕是错过了与宓妃约定的时间。 然而,饶是如此也不见东方云虎有丝毫的慌乱,他将画好的图以及写好的信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将它们全都分别装进几个信封里,拿着走出了房门。 过了约定时间宓妃却没有派人过来催促他,这让东方云虎感受到了宓妃的诚意与对他的尊重,也就更加肯定了东方云虎要与宓妃合作的信念。 “有人吗?有的话就出来一个,本尊有东西劳烦你们代为转交给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很明显,东方云虎站在门外扬了扬手里拿的几封信。 “你这人好不守时。”影十飞身出现在东方云虎的对面,冷着一张脸怒声道。 “本尊实在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那股子味道,泡澡泡得忘了时间。” 听着东方云虎的解释,影十也是嘴角一抽,没好气的说道:“东西拿来,你可以继续滚回去泡澡。” “给。” 影十略显呆愣的看着东方云虎递到他面前的东西,还以为东方云虎要为难为难他,没想到他就这么给他了,有点很不真实的感觉怎么破? “怎么你不要?” “当然要,你不去见世子妃吗?” “本尊不是才见过你们世子妃么,天黑了就该睡觉了,且先让你们世子妃看看,有什么问题明个儿再问本尊也是一样,太长时间没有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如今正犯困犯得厉害。” “你的意思我会转告给世子妃。” “嗯,对了,你们世子妃的诚意本尊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要是本尊不拿出一点诚意都说不过去。” 影十,“……” 他家世子妃才不要你的什么诚意,只要你老实一点别玩什么花招就行。 “要是媚骨老人实在不愿开口,本尊倒是可以帮上一点忙。”他在媚骨老人的身体里动手脚,一则是为自己出一口气,若非因为媚骨老人他也不会出现在十里村,更加不会落到宓妃的手里,二则是控制住媚骨老人,将他当成与宓妃谈判的一个筹码。 如今他既与宓妃是合作关系,自然不在需要什么筹码,能早日除掉毒宗对他也有莫大的好处。 “只要世子妃有心这天下就没有谁的嘴巴是我家世子妃撬不开的,东方大公子还是顾好自己就行,别的就不要操心了。” “无所谓,反正本尊也不过就是一个提议罢了。” “再会。”影十将那几封信收好,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东方云虎的视线范围之内。 真不愧是赤焰神君手底下培养出来的人,即便没有在光武大陆上那些优越的条件,手下这些人也个个都能力非同一般,比起这片大陆上好多人都要强上太多。 “世子妃,影十回来了。” “让他进来回话。”宓妃说完又扭头看向无悲无喜,嗓音清冷似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你们两个分头行动,这封信送去寒王府,而这一封信送到相府就交给本郡主院里的沧海,他若不在可交给悔夜。” “是,世子妃。” “去吧。” “世子妃,这是东方大公子让属下带回来交由世子妃过目的。” “先拿过来本郡主瞧瞧。” 影十恭敬的将几封信递到宓妃的手里,然后退后几步站到一旁静待宓妃的吩咐,却只见宓妃在打开第一封信看到里面的一张图纸之后,那张绝美倾城的脸瞬间就黑透了,无意识下释放出来的威压影十根本就抗不住。 噗—— 狼狈的吐出一口血,影十整个人被压得跪倒在地,身体也瑟瑟发抖。 “该死的,他简直就是个疯子。”话落,宓妃又赶紧拆开另外几封信,翻看的都是东方云虎所绘的图纸,越看她的脸色沉得越厉害。 “咳咳…咳…” “你…”等听到咳嗽的声音,宓妃才意识到房间里貌似还有一个人存在,“怎么样,伤得可重?” 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待得房间里的威压尽数消散影十的脸色才好看一点,“世子妃不必担心,属下就是受了些内伤,服药后调息一下就好。” “你先退下吧,让影七来见本郡主。” “是,世子妃。”影十也知道眼下他伤成这样是不能留在宓妃的身边待命了,心中虽觉遗憾却也不能耽误了宓妃的正事。 “把这个服下,休息一晚明早你就会好了。” “属下谢世子妃赏。” 傻小子,若非是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又怎么可能伤这么重,还险些一身修为尽毁? 正文 V644 交易,阴鬼门的图谋3 东方云虎所绘的乃是地形地势图,其中重点的地方他都用红色标记了出来,以便于宓妃看图,并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图。 那小书房中用来作画的宣纸都很大张,东方云虎也没有时间去将它们裁成小张的,索性就在一张纸上面画了两到三幅地形图。 他将图画出来,他所知道名字的就标记下来,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就空出来,还有两幅是未完成的地形图,倒不是东方云虎故意不画完,而应该是那个地方还没有建好,因此,东方云虎尚还不知那处是如何修建与布局的。 之所以宓妃在看完第一张图后脸色就黑得可以滴出墨汁来,甚至也没能收敛好自己的气息而释放出了威压重伤了影十,还不是因为图纸上那一个个已经修建完毕的,阴毒至极屠戮生灵的,比起光武大陆被禁止的吞灵噬生大阵还要缺损阴德,令人所不耻。 不难想象当图纸上所绘的几个地方,那些已经修建好的阵法一旦开始启动,浩瀚大陆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又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又将有多少人被炼制成只知杀戮的傀儡,又有多少会被阴鬼门的巫蛊之术炼制成七绝恶灵。 届时,别说浩瀚大陆将沦为炼狱,彻底成为一个死亡之地,再不会有任何的生灵,便是光武大陆,怕只怕阴鬼门也有借此一统的资本。 她就说阴鬼门既要出世,为何不在光武大陆直接打出他们的旗号,想来那些古老的势力不会不知他们,也不会看轻他们,怎么的阴鬼门的手就伸到了浩瀚大陆来。 却原来阴鬼门所图谋的就是图纸上所画的这个,那东方腥可真真是好算计。 阴鬼门的巫蛊之术极其厉害,自有其独特的地方,光武大陆哪怕就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会武的,且武功还不算太弱,任何一个门派或是势力,即便再如何的不入流,却也自有根基,他们只要有所动作就会有被察觉出来的风险,然后他们的计划很可以就将胎死腹中。 于是,东方腥就将目光投放到了浩瀚大陆。 一来这片大陆与光武大陆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存在,即便浩瀚大陆翻了天,也不会在光武大陆掀起任何的波澜。 二来这片大陆上的人相对光武大陆上的人来说就是百分之百的普通人了,这里的人非常便于他们的掌控,用起来可以说是一点风险都没有。 三来即便这片大陆上的人很弱,可难保在他们的推动之下,这些人不会变成非常厉害的傀儡跟杀伤力极其强大且邪恶的七恶灵。 意图霸占整片浩瀚大陆,利用这片大陆作为阴鬼门傀儡跟七恶灵的牢狱,饶是宓妃在看过那一张张图纸,弄清楚阴鬼门门主东方腥的图谋之后,无比震惊的同时,她的愤怒更是达到了一个顶点。 宓妃简直不敢去想,倘若东方腥的计划最终得逞,那么她的爹娘,她的兄长,她所在意的那些亲人们,无一例外不是在那些炼阵中痛苦屈辱的死去,就是变成活死人一般的傀儡,又或是就连死了的灵魂都要被强行炼制成七恶灵来屠戮这个世间,那她会如何? 仅仅只是想到有那个可能,宓妃就气得怒得浑身都要发颤,毫不怀疑要是此时东方腥站在她的面前,她会忍不住一把掐死他。 也难怪下午在木槿树下东方云虎找什么借口说他不太会说话,不若就由他用纸笔给写下来,临到头却又没自己送过来,还说什么太长时间没有睡个安稳觉,他要好好睡一晚补补觉。 狗屁,全都是是去他娘的狗屁。 那混蛋分明就是知道当她看完这些东西会怒成什么样,他是故意躲着她呢。 亏得她还以为东方云虎是真的想要睡觉,敢情他也是怕她在盛怒之下将他那个盟友当成是出气桶,不说将他给弄死少说也要弄掉他几层皮才罢休。 “该死的混蛋,姑奶奶我饶不了你。” 砰—— 一掌下去面前的梨花木书案就成了一堆木渣子,看得站在旁边的影七不住的吞口水,缩脖子,总算明白影十叫他进来之前,再三叮嘱他小心是什么意思了。 敢情那家伙伤成那样竟然都是在世子妃无意识下发怒造成的吗? 呜呜…他可不可以先躲躲,世子妃发怒什么的简直太可怕了有没有? “阿嚏——” 将东西交给影十之后,东方云虎哪里也没有去,转身又走回房间,然后爬到床上就准备睡觉。 可是他的脑子此时却有点不听他的使唤,总是不时浮现出宓妃在看过他给的东西之后,异常震怒的画面,他的小心肝就一颤一颤的,颇有些后怕有木有? 都说女人发起火来相当的恐怖,更何况他惹上的还是一个‘超级’女人,简直不能将她跟一般女人放在同一位置好不好,想着想着东方云虎就将自己的头往被子里缩了缩,但愿那位姑奶奶明个儿见了他,不会手撕了他。 “阿嚏,阿嚏——” 接连又是连连两个喷嚏,东方云虎揉了揉自己不停发痒的鼻子,暗忖:果然这么快就被惦记上了,他真是一点侥幸心理都不能抱的。 起初打喷嚏的时候他就应该有些觉悟,完了,但愿明天那位姑奶奶心中的怒火能消散一些,不然他的这点小算计完全就是白瞎。 “不管了,先睡一觉,天大的事情都明天再说。” “睡吧睡吧,睡着就没事了。” “睡觉……” 反复的,一遍又一遍的给足了自己心理暗示之后,东方云虎总算沉沉的睡了过去,也着实是他这段日子神经崩得太紧,整个人已经累到极限,一放松下来困意也就随之袭来。 “请世子妃息怒,若当真是那东方云虎惹了郡主不快,那属下这就去将他抓过来给世子妃出气。”影七犹豫了好一会儿,仍是硬着头皮上前开了口。 他这一头雾水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偏生宓妃的怒气又表现得如此的明显,完全不似往常喜怒皆不形于色的那般模样,叫他心中想不担忧都不行。 “罢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早晚得落到本郡主的手里。”宓妃恨恨的咬了咬牙,长长的深吸几口气,心中堵得厉害那口郁气方才消散了下去,旋即又扭头看向影七冷声道:“刚才本郡主可有伤到你?” 已经伤了一个影十,眼前正是用人之际,宓妃可不想因着她自己就将手下得用之人全给伤了。 “回世子妃的话,属下无事。”虽然从他走进这个房间开始就能明显感觉到里面压抑的,濒临爆发的气息,但好在世子妃仅仅只是动了怒,并没有释放出自身的威压,否则他怕是要跟影十落得一样的下场。 好在影十虽说伤得极重,可有世子妃给的调息药丸,服下后顶多明天晚上就能彻底恢复,不然等他自己调养好怕是少说也得半月有余方能恢复。 “没事就好,要是你们全都伤在本郡主的手里,那可亏大发了。” 影七听了这话嘴角微抽,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宓妃,好在宓妃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就又沉着脸开口说道:“本郡主与你们世子爷不分彼此,不管是他手下的人还是本郡主手下的人,本郡主对你们都极其信任,没有亲疏远近之分,有功即赏,有过即罚,绝对不会偏袒于谁。” “随时听侯世子妃的调遣,属下必定竭尽全力完成世子妃下达的命令跟任务。”他们这些人之所以除世子爷之外那么的信服宓妃,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一点。 世子妃她虽为女子却赏罚分明,杀伐果断,只要你是替她办事的,那么不管你曾是谁手下的人,她都将给予你最大的信任与支持。 一旦有谁欺辱于你,她将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你,这样的主子即便要他们以性命为代价去完成她指派的任务,他们也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你可知为何本郡主如此生气,甚至是失控的动了大怒。”宓妃眸色幽深的看着埋在脚下那堆废木渣子里的东西,怒气显然已经被她完全收住,绝美的脸上只剩下一片如海一般的沉静。 “属下不知。”虽是不知影七却也知道定然与东方云虎晚上让影十送来的那几封信有关,但主子既然没有主动向他们说明,作为属下的他们也不会开口去过问。 该他们知道的,想必世子妃也不会对他们隐瞒半分,可既是世子妃没有说出口的,想来定是事关重大不是想说就能说的。 “本郡主发怒的确与东方云虎送来的东西有关,可那几封信里面具体写了些什么,本郡主不说也是为了你们好,以免搞得人心惶惶,敌人尚未采取什么行动,这片大陆就自己乱了。” “世子妃只管说属下们能知道的就好,至于其他的属下相信等时机到了,该知道的就会知道了。” “也是这么个理,你倒是瞧得通透。” “那是世子爷跟世子妃调教得好。” 闻言,宓妃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些家伙倒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什么叫做她调教得好,她怎么不记得她有调教过他们? “虽然本郡主具体的不能说与你们听,那是为了避免闹出不可挽回的动荡,但若不阻止有些事情的发生,咱们所在的这片大陆怕是就要沦为人间炼狱了。” “嘶——” 影七望着宓妃凝重的面色,整个人瞪大双眼倒抽了一口凉气,后知后觉的想到,怪不得发那么大火呢,若非后来收住了,怕是等他来就是替影十收尸了。 “无论如何本郡主跟你们世子爷都会保住这片大陆不让那些人奸计得逞的,一会儿本郡主写下几个地名,你且安排一些人手秘密去调查一下,记住本郡主指派给你们的任务只是去证实那些地方是否新建了外观有些奇异的建筑,确定之后即刻撤离,绝对不允许跟看守在那些地方的人发生冲突也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们的行踪,明白吗?” “属下都记下了,世子妃。” “安排最擅长隐匿自己行踪的人去,最好两个人为一组行动,一来不要打草惊蛇,二来要将他们的安全放在首位,若让本郡主知道你们谁擅自行事,那就休怪本郡主惩治起你们来不讲情面。” “是。” “你先退下吧,等明日早晨再过来一趟,本郡主思来想去还是画出图纸交到你们手上更为妥当,以免生了意外本郡主鞭长莫及也是照顾不到。”宓妃的声音很轻,前半句是在吩咐影七,而后面的则是呢喃般的自己在跟自己说话,没指望谁会给予他回应。 望着宓妃离开的背影怔愣了片刻,影七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看来事情当真是相当棘手,可饶是如此,世子妃也在尽可能的保证他们的安全,要是他们再不知好歹那就太不是人了。 无论如何世子妃交待下来的任务,他们誓死都要完成。 影七退下之后宓妃一夜未眠,她从书架上另外取了纸笔移步到窗前的软榻,然后凭着记忆将东方云虎画给她看的图重新又画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宓妃没有画得如东方云虎那般的详细,她只画出了那些建筑大致的形态,为了以彷万一,在无法确定那些阵法有无开启的前提下,每一处宓妃都选出了一个适合藏身打探情报的位置。 那些位置虽说隐秘,可也同样很危险,但兵行险招也未尝不是一个上上之策。 翌日清晨,影七如吩咐那般来到宓妃的房前,宓妃听出他的脚步声将他叫进屋里,递给他几张单独的图纸之后,又简单的交待了几句,这才打发影七下去办事。 另外,东方云虎除去以图纸告诉了宓妃阴鬼门的图谋之外,他自己在浩瀚大陆的势力以及他父亲东方腥安排给他的势力又或是说监视他的势力,他也毫无保留的写了下来交到了宓妃的手里。 看过这等同于一份花名册的几张信纸,宓妃并未怀疑它的真假,但以宓妃的行事原则,无论拿在手里的这份东西是真是假,她都要派人去证实一下的,否则她如何能安得了心。 至于宓妃向东方云虎试探他可知晓还有什么其他的势力在浩瀚大陆上一事,虽然东方云虎没有正面给她回答,却也是在信上交待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后宓妃才知道,这加在一起近十个势力,竟然全是在光武大陆不入流,上不得台面总是被无休止打压的势力。 他们在光武大陆过得像狗一样,于是就跑到浩瀚大陆来称霸天下,欲做太上老君? 若说阴鬼门的图谋让得宓妃震怒,那么对那连成一气想霸占整个浩瀚大陆称老大的那些个势力,宓妃就觉得异常的好笑了。 搞什么鬼? 那些人来浩瀚大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多少也应该摸清楚一些,这片大陆虽不如光武大陆那么的强盛,但是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也不完全都是草包好吗? 想来经过金凤国除夕宴上一事,已足够让那些人对浩瀚大陆有一个新的认识,这将减缓他们对浩瀚大陆动手的时间,也就等同于替宓妃跟陌殇争取了时间。 这中间的这段时间差,宓妃不得不好好把握,否则一个搞不好她就得真哭了。 “来人。” “属下参见世子妃。”影七被宓妃派了出去,影十受了伤,影十四负责看守媚骨老人,宓妃还剩下影八,影九,影十一跟影十二和影十三可以调动。 “影九跟影十一这两天就跟在本郡主的身边随时听候本郡主的调动,影八跟影十二影十三,本郡主有差事交给你们去办。” “是,请世子妃吩咐。”眼见影七都有任务可做,他们也想好好表现表现的,毕竟现在他们也不用守着‘地狱’,谁让那里一个人都没有,那还守个毛线。 “怎么分配你们自己拿主意,总之你们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将这份名册上面的住址以及他们的名字还有人数什么的统计一下。” “是,世子妃。” “离那些人远一点,若不得不打照面之时,切记你们都给本郡主伪装得好一点。” “请世子妃放心,属下等的伪装术可都是跟世子妃学的,保证不会给世子妃丢脸。” “都别贫了,赶紧分配好出去给本郡主执行任务去。” “是。” “影九,影十一,你们随本郡主走。” “是。” 等到夜里她派出去的人打探的消息也都会传回来,届时宓妃也就可以做出最准确的判断,然后再决定是否要传信通知陌殇。 那家伙走了也足足有两天时间了,也不知传一封信回来给她,行与不行都让她心中有个数不行,可真是担心死她了。 若非现在事情多,缠得宓妃压根脱不了身,她老早就跑去找陌殇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行动。 “属下参见世子妃。” “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想好了还是想要找点虐。” 影十额上滑下几滴冷汗,他扯了扯微抽的嘴角,恭敬的道:“启禀世子妃,属下并非是过来找虐的,而是过来请罪的。” “请罪?你何罪之有?” “那个东方云虎昨晚还有话要带给世子妃的,只是属下还没来得及说,之后受了伤世子妃让属下退下就给忘了。”他也是今早才猛然想起,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生怕会坏了宓妃的正事。 “哦?他说了什么?”一想到东方云虎居然算计到她的头上,宓妃就恨不得一把掐死那个家伙。 不过不着急,来日方长总有他落到她手里的时候,届时他就由着她捏圆搓扁了。 “他说如果媚骨老人死都不愿开口的话,他有办法让媚骨老人乖乖开口把世子妃想听的都告诉世子妃,东方云虎还说这是他给世子妃的诚意。”话落,影十又撇了撇嘴补充道:“那个属下冒失,在东方云虎说出这番话后,属下对他说这世间就没有世子妃撬不开的嘴,不劳他操心。” “唔,你倒挺维护本郡主的。” “世子妃属下……” “你心里想什么本世子妃会不知道,既然你都来了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呃…” “现在本郡主要去会会媚骨老人,你去将东方云虎给本郡主带过来,然后就回去休息,争取早一点恢复,本郡主还有很多差事需要你们去办。” “是。”影十揉了揉闷痛的胸口,深吸一口气,暗自握了握拳头,他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 “本…本本宗主要见你们世子妃,你你为何不去通报于她,你你这是在以公谋私对本宗主打击报复。” 听着媚骨老人有气无力的怒吼,影十四非常淡定的掏了掏耳朵,话说他可是个好属下,怎会背着主子做下那等阳奉阴违之事。 “话说你就省点力气吧,就算你骂小爷,世子妃也不会来见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本宗主都同意什么都告诉她了,她为什么不肯见本宗主,肯定是你,是你想要私下折磨本宗主才不让本宗主见她的……” “不得不承认老毒物你这脑子有问题,小爷有何理由不让你见世子妃,怪只怪你这身骨头太硬,该你说的时候你死有骨气,叫嚣着你什么都不会说,现在世子妃都不想听你说了,你却偏偏又犯贱的自己要凑上去说,你说你是不是闲得没事蛋疼?” “你胡说,胡说,她想药王谷顺利的攻入冥谷,将伤亡减轻到最低,那么她绝对会见本宗主的。”短短不过两天的时间,媚骨老人就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具皮包骨的身体,精神状态也呈疯癫状了。 他的意识时而清查,又时而迷糊,不过他的求生意志绝对是宓妃目前为止所见过最顽强的。 这样的人往往非常的可怕,是以媚骨老人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个优点,即将成为宓妃要杀他最大的理由。 如果媚骨老人不死,甚至是以那种屠灭灵魂的死法去死,那么一旦他死后落到阴鬼门人的手里,将其炼制成七恶灵,而且还是一个全身都充满剧毒的七恶灵,哪怕就是宓妃应对起来也困难至极。 遂,不管媚骨老人说与不说,他都难逃一死。 这一点宓妃明白,此时站在宓妃身旁的东方云虎也是明白,而且最坏的结果就是媚骨老人还得由他亲自动手来杀。 “影十四,将他收拾一下带来刑堂见本郡主。” 正文 V645 东西到手,毁灭灵魂 没见到媚骨老人之前,东方云虎一直以为呆在‘地狱’那段时间就是他跟媚骨老人最为黑暗的时期了,可在宓妃转身去刑堂,他眼睁睁的看着被影十四拎出来的媚骨老人是个什么模样之后…… 东方云虎白着一张脸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脖子也是下意识的缩了缩,突然有点庆幸他提前选择了与宓妃做交易是什么鬼? 他果然是被宓妃一个小女人给吓着了吗? 看来宓妃确如她所言,相比对媚骨老人的不客气,对他这个盟友绝对是顶客气的,没瞧见不过离开‘地狱’短短两天时间,媚骨老人就被折磨成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真是可怜。 “东方大公子以为媚骨老人那等违逆世子妃的人下场如何?” 东方云虎看着笑眯眯望着他的影九,一时间竟觉后背莫名发寒,那个恶魔般的女人果然不会太轻意就放过他,谁让昨个儿他又在她的跟前玩耍心机了呢? 那什么他现在后悔了行不行? “东方大公子不是有办法让媚骨老人开口么,我家世子妃可是正等着看您的精彩表演呢,您可千万别叫我家世子妃失望。” “……”他不想说话行不行,那女人身边养的人个个都这么人精吗? “其实教训媚骨老人的那些手段不过就是小孩子玩的罢了,也是这两日世子妃实在太忙了些,不然媚骨老人肯定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疯,早在昨个儿他就会乖乖哭着求着要见世子妃。” 事实是影九怎么可能对东方云虎说实话,事实也是从昨个儿早上开始,媚骨老人就已经开口要求见世子妃,起初他还将自己的姿态摆得高高的,好像是世子妃要求着见他一样。 可后面再被影十四领着一群暗卫收拾过后,媚骨老人也就彻底的老实了,意识稍稍清醒的时候他就叫着嚷着要见世子妃,只是世子妃是他说见就能见的? 既然他心气儿那么高,焉能不好好煞煞他的气焰,让他知道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若非是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存在的价值,哼,世子妃面前岂容他放肆。” 这话听在东方云虎耳中的意思就是另外一个,若不是你丫的现在也算是‘自己’人的话,就凭你将心思动到世子妃的身上,特么就足够你死上十回八回的了。 别忘了他们真正的主子可是世子爷,你都敢算计世子妃了,就算他们替世子爷帮世子妃出气,也得背地里给你穿足了小鞋。 “咳咳…”东方云虎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惊了一下,然后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直咳,一张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被呛得通红。 他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 “虽然我称你一声东方大公子,不过也容我提醒东方大公子一二,千万别当世子妃傻好忽悠,就自以为可以算计到世子妃,谨防着逗蛇别被蛇给咬了,真到那个时候可不只是你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就连你想护在身后的人也要付出你们意想不到的惨重代价。” 那什么将世子妃比作是蛇虽然有些不地道,可这也是影九对东方云虎的警告。 “本尊是很有诚意与你们世子妃合作的,现在也算是同站一条船上,别说本尊不会做对你们世子妃不利的事情,就算有人逼迫本尊,本尊也是不会违反彼此盟约的。”越是与宓妃接触得深,东方云虎也就摸清了一些宓妃的脾性,当然也清楚的认识到,类似昨晚他做的事情,可一不可有二,否则就算宓妃不遵守盟约,他也拿宓妃没有半点办法。 强者以武为尊,她有那个傲视天下,俯看世间众生的资本。 “但愿如此。” “本尊多说无益,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刑堂内宓妃慵懒的靠在一张躺椅上,白皙纤细的手里握着一条赤红色的长鞭,长长的鞭身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倒刺,只是看着都让人有种汗毛倒竖的阴森感。 “你们在外面谈什么,本郡主怎不知你们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 影九跟在宓妃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听到宓妃这么问他当然没有以为这是宓妃不信任他而出言在怀疑他,是以他恭敬的站在下面,半点都没有要回宓妃话的意思。 见此情景,东方云虎满心以为影九会替自己辩驳的,哪曾想人家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无畏与坦荡,反倒是他显得很不安,还很心虚的样子。 咳咳…果然任何的花招把戏都不能在这个女人的面前玩弄,否则她将会告诉你,你将要死得多么的难看。 “那什么本尊就是瞧见媚骨老人挺惨的,于是没忍住就站在外面多看了几眼,这人是留下监视本尊的。” 宓妃懒洋洋的挑了一下眉,清澈见底却又幽远深邃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底瞧不清是什么神色,沉静得令人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全然不敢与她对视。 “行了行了,本尊真是怕了你了,你这女人怎么可怕成这样,真不知道你男人是怎么受得了你的。”东方云虎虽不知情为何滋味,但他想他是绝对不会爱上一个如宓妃这般气场气势强大的。 女人太强的话,会显得男人很没有存在感好伐! 放眼这天下大概也只有如赤焰神君那样的男人,方才能压得住宓妃这等气势。 “受不受得了由本郡主的男人说了算,就不劳你操那么多心了,以免老得比较快。” 东方云虎,“……” “你似乎还欠本郡主一个解释。”影十将他带出来的时候宓妃并未主动开口问及什么,她想问的也就是东方云虎迫切想要从她脸上探知到的。 结果宓妃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这就让东方云虎显得很是有些焦躁跟心虚,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些许躲避。 他有这样的反应当然不是说他给她的东西是假的,而是他算计了她,担心宓妃会因此而迁怒,以至于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协议,这才使得东方云虎有那一系列反常的举动。 “呼——” 听到宓妃开了这个口,东方云虎反而有种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看来他还真是病得不轻。 “昨晚的事的确是本尊在你面前耍了一个心眼,但本尊也是惜命的,你敢说看了那些图纸之后,你没有想一把掐死本尊的冲动?” 大计未成,大仇未报之前,东方云虎很是宝贝自己的这条命,否则他在‘地狱’一番挣扎之后,也不会屈服的选择与宓妃合作。 只要宓妃能答应他,让他保住东方氏一族那些无辜的人以及阴鬼门这个空的名头,那么他就心甘情愿做宓妃手中的尖刀,替她将封闭的阴鬼门划出一大道口子,以方便他们的人将阴鬼门整个铲除。 “除了这一点,剩下的本尊没有对你有丝毫的隐瞒,本尊也不怕你去调查跟证实。” “你算计了本郡主一次,本郡主怎么着也要还你一次。” 视线对上宓妃满是邪气的双眼,东方云虎立马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世子妃,能不这样小气不?” “本郡主是世子妃没错,可你别忘了本郡主也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心眼到底有多小,本郡主以为应该用不着向东方大公子解释。” 闻言东方云虎挫败的耸了耸肩,早知如此他就不躲了,最坏的结果也顶多就是在宓妃盛怒之时挨她几掌罢了,总好过被一个小心眼的恶魔女人给惦记上。 此时他不禁都可以预想到他未来的日子将有多么多么的黑暗了。 “咳咳…那个本尊认罚,要不就当本尊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笔账暂且先记着,等本郡主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找你讨回来。” 心情好再讨回来?确定不是你心情差的时候? “到底是本尊理亏在先,就算你准备了千万种酷刑来收拾本尊,貌似本尊也没有说话的立场,只能认打认罚。” “其实本郡主挺遗憾的。” “什么?” “按照本郡主的原计划你应该晚两天才同意与本郡主谈合作的,谁曾想你觉悟得那么快,这让本郡主有好多东西都没有机会用到你的身上,还真相当的遗憾呐!” 东方云虎再次想起了媚骨老人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他僵着身子嘴角猛抽两下,黑脸道:“那可真是要让世子妃你失望了。” “启禀世子妃,媚骨老人带到。” 没等宓妃再跟东方云虎说什么,外面就传来影十四的说话声,宓妃轻挥了两下手中的鞭子,冷声道:“带进来。” 吱呀——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影十四推着媚骨老人往前走,虽然换过一身衣服也简单梳洗了一下的媚骨老人看起来干净了一点,也仅仅只是干净了一点而已。 好歹媚骨老人也曾经是东方云虎选定的合伙人,媚骨老人虽然上了年纪,可无论是他的身体状况还是精神态度都非常的好,一般四五十岁的男人跟他压根没法相提并论。 然而,此时再看媚骨老人他成什么样子了,那张干枯的脸更显老态了不说,就连皱纹都新增了好多出来,而且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瞧不出一点血色也就罢了,东方云虎竟然还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死亡之气。 这一刻,东方云虎坐在那里就忍不住反复的问自己,究竟这两天时间媚骨老人经受了何种折磨,怎么就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这般模样。 “你带本宗主去哪里,本宗主要求见你们世子妃,你们为什么不让本宗主见你们世子妃,为什么不……” 影十四被媚骨老人问得没有办法,他停下脚步冷着脸对他低吼道:“你不是想求见世子妃吗?那里,瞧见没,世子妃就坐在那里,你想见还不赶快过去拜见世子妃?” 话说媚骨老人不是很高傲自负吗? 若他这一天一夜都是在装疯卖傻的话,此时影十四让他跪求宓妃,他应该拒绝的吧! 要知道他若跪了,那可当真就丢脸丢大了,就算从梨花小筑逃了出去,媚骨老人也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然而,他若是不跪的话,他的把戏岂不就穿帮了? “看来老毒物你压根就没有想要求见世子妃,既然如此小爷就带你回去继续玩游戏,正好刚才趁你洗澡的时候小爷又想到一个新的好玩的游戏,走走走,小爷领着你继续回去玩。” ‘游戏’两个字对媚骨老人的刺激好像非常的大,至少东方云虎就瞧得特别的清楚,当媚骨老人听到‘游戏’两个字从影十四的嘴里说出来时,他的身体是在下意识颤抖的。 媚骨老人仿佛非常的惧怕玩‘游戏’,以至于仅仅只是听到那两个字,他的身体都会潜意识的做出反应。 “不…不不…本宗主不要玩游戏,本宗主要求见你们世子妃,本宗主知道很多她想知道的秘密。”媚骨老人看似疯癫却实则很有规律的避开影十四要抓住他的手,看似毫无章法的躲避却每每都刚好躲开影十四。 主位之上,宓妃神色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也不着急着开口说话,东方云虎似是也瞧出了一点门道,干脆也端起茶水猛灌,媚骨老人他的这副蠢像他简直都不忍直视。 你说你既然要装疯卖傻,那你好歹装得像一点,还守着你那点尊严做什么,你真当全世界就你一个聪明的,其他人全是傻子,由得你随意的糊弄? “老毒物你可真是不进棺材不落泪,那小爷就成全你。”影十四也是恼了,丫的,若非刚才任他怎么说媚骨老人都不愿下跪,他几乎都被媚骨老人给骗了,觉得他当真是受刑受不住给疯掉了。 混蛋,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耍这样的花招,真是弄死他几百上千次都不为过。 砰—— 影十四一张脸‘刷’的一下就阴沉下去,然后抬起脚使劲的踹在媚骨老人的膝盖上,后者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力道,双腿一软就重重的跪倒在地。 “请世子妃责罚,都是属下太过大意,竟然险些让他蒙混过关坏了世子妃的事。”踢完媚骨老人,影十四就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又自责的向宓妃请罚。 “等今日事毕,你自己去暗卫首领那里领罚三十军杖,就当给自己长长记性。” “是。” “起来退到一边去。” “是。” 啪! 啪啪! 赤红色的长鞭宛如一条火龙飞向媚骨老人,眼见危险逼近媚骨老人想躲,那长鞭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将他牢牢的锁住,然后他就直接被煽飞出去,又重重的摔落在地。 “咳…咳咳…” “老毒物你是在找死。”宓妃收回长鞭,一双如水的眸子冰冷的低睨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呵呵呵…在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前,你是不会杀了本宗主的。” “那么你以为这就是你握在手里,能跟本郡主讲条件谈要求的筹码?” “本宗主确是这么以为的,除非你想看着药王谷死很多很多的人,否则你何至于留本宗主的命到现在。”虽然他现在没疯,可继续这样下去他是真的会疯的,媚骨老人真是恨毒了宓妃,只问这世间这么会有宓妃这样的恶魔一般的女人,她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怎么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他根本就吃不消。 与这样一个女人为敌简直太可怕了,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来招惹她,一定不会。 “就算没有你,冥谷本郡主一样可以拿得下,你可知即便你嘴硬骨头也硬,可本郡主至少也有三种以上的办法可以让你乖乖的开口。” “你放屁,只要本宗主不愿意,你还能读到本宗主脑子里的东西不成?”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答案,那么本郡主就如你所愿。” “呃…”媚骨老人听到宓妃的话直接就僵住了,他瞪大双眼,如同看一个鬼怪一样的看着宓妃。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看到他脑海里的东西,难道她真是一个妖怪吗? “世子妃,为了表示本尊对你的歉意,不如就让本尊来让他开口如何?” “你?”宓妃挑眉看向东方云虎,绝美的脸上神色高深莫辩,还真别说就是东方云虎看着都有些浑身发毛的感觉。 这个女人的气场实在太大,一般人站在她的面前简直就会被她秒成渣。 “是的,想必以世子妃的本事应当早就瞧出,他的体内被本尊动了手脚,本尊也不瞒世子妃,当初在他的体内动手脚,还就是奔着将他当成筹码跟世子妃谈判的。”没曾想最后根本没能用得上,就看在媚骨老人将死的份上,让他死个痛快。 “用不着你那么麻烦,本郡主有更快捷的办法。” “什么办……” 东方云虎刚开口说出三个字,猛地瞪大双眼看着宓妃用长鞭将媚骨老人拖至她的跟前,然后迫使媚骨老人看向她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 只短短不过一瞬,媚骨老人的眼睛里就失去了应有神采,变得如同一具傀儡一般,紧接着他就听到宓妃冷声询问媚骨老人,“说,你是谁?” “媚骨老人。” “你的主人是谁?” “安平和乐郡主。” “你要做什么?” “主子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 “本郡主要冥谷的地形防御图以及各处守卫的布防图。” “是,奴才画给主子。” “……” “影九,带他下去。” “是,世子妃。”不论是影九还是影十一,两人皆是被宓妃这突来的一手吓得不轻,不过他们很快就清醒过来。 不管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有多厉害,多恐怖,只要他们知道她是他们的世子妃,是他们世子爷最深爱的女子,是他们的主母那就够了。 “催眠术。”直到媚骨老人被带走,东方云虎才无比震惊的低喃出口。 然而,说出催眠术三个字之后,他又立马推翻自己的结论,抿着嘴道:“不对,不是催眠术,你你…你你对他用的是摄魂术。” “错。” “什么?你否认也没有用,你用的绝不是催眠术,你用的就是摄魂术,绝对是。” 相对于东方云虎的激动,宓妃可就要淡定许多,她把玩着垂落在胸口的头发,轻扯嘴角风轻云淡的道:“本郡主对他用的是搜魂术,不然如何确定一会儿之后他画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本郡主想要得到的东西。” “搜…搜魂术。” “看你的神色应当是知晓此术的,你应该庆幸没有逼着本郡主将搜魂术用到你的身上。” 前期之所以将东方云虎跟媚骨老人关押在‘地狱’,其目的就是想要击溃他们的精神层面,以便于宓妃对他们施展摄魂术或是搜魂术,以增加成功的几率。 宓妃修习这几种术法是在继承云雾仙山之后,刚才她对媚骨老人做的,实际上可是她的第一次,好在过程虽曲折了一点,总归最后是成功了。 也亏得东方云虎是个门外汉,否则难保不会被他瞧出端倪,届时,震慑他的作用也就起不了什么效果。 “本尊一直以为那些只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若说在这之前,东方云虎还有些小心思,此时此刻却是完全都给掐灭了。 这个女人也真是的,明明手里握着最大的王牌,直接就可以从他们的身上获取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且不用任何的付出,偏偏还要将他们折磨收拾得差不多了,方才笑眯眯的告诉他们,原来她还有最强的一手。 “但愿东方大公子能乖一点,否则本郡主会不惜将你变成一个很听话很听话的提线木偶。” 听着宓妃阴恻恻的说话声,东方云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道:“世子妃放心,本尊就是背叛谁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特么背叛别人顶多就是一个死,落在你的手里那将生不如死。 “牢牢记住你的话。” “世子妃。” “进来。” “请世子妃过目,这一份防御图跟这一份布防图可是真的?” 接过影十一递到她手边的图纸仔细看了一遍,宓妃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就扭头看向东方云虎,“本郡主将他交给你去处理,但愿你别让本郡主失望。” “这算是世子妃交给本尊办的第一件事情,本尊定不负所托。” “本郡主要他的灵魂都毁灭,你可懂?” “懂,非常懂。” 宓妃在担忧什么东方云虎心里清楚得很,当初他的确对这片大陆的生灵不抱任何的感情,也没有任何的责任,因此,这个地方毁不毁灭都与他无关,他当然一点都不会在乎。 但现在是不一样的,宓妃要维护的,如今也成了他要维护的,如此像媚骨老人那种可塑性那么强的人,哪怕是弄死他,灵魂也绝对不能留下,否则一旦他被炼制成七恶灵,光是想想东方云虎就觉得宓妃会一把掐死他都不解恨的。 正文 V646 到手,冥谷破毒宗亡1 冥谷 依着连绵起伏山势而建的一排排木屋,落座在层层叠叠的群山之间,看起来格外清幽养眼的样子。 毒宗最初的发源地就在冥谷,因而冥谷是作为毒宗大本营而存在的,此地毒瘴封山,山里各种毒物遍地皆是,不少地方还有天然的沼泽地,一个不小心踩到,怕是还没靠近毒宗的腹地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当初毒宗的先祖将冥谷作为发源地,又将此地作为毒宗最后的一条防线,可想而知是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以及心血的。 别看那些房子建在的地方好像很风平浪静,没什么危险,实则但凡有房屋的地方,也可以说成是整个冥谷最为危险之地。 不知其中内情的人,即便可以攻破冥谷前面所有的防御到达这里,最终也会全部折损在这个看似最为无害的地方。 毒宗虽没有药王谷立世那么长久,可它也存在数百年有余了,期间领导毒宗的一宗之主也并非没有将毒宗拖累到要灭宗的地步。 然而,只要毒宗退入冥谷,那些组织起来围攻毒宗的组织,最后莫不是以失败而告终。 刚开始将毒宗逼入冥谷,多的是人不想放弃,想要彻底的剿灭毒宗,然,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就算你以血肉之躯破了冥谷外围甚至是内围的防御,最终也会败在毒宗的腹地之中。 仿佛那腹地就是一个屠杀场,但凡闯进去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此后,即便毒宗在江湖上再犯众怒,毒宗冥谷外的势力再被毁灭,只要还有毒宗的人退入冥谷,那么毒宗就还有再站起来的一天。 也正是出于这一点,药王再三交待他的几个徒弟不许擅闯冥谷,命令一下达之后,也就真的谁也不敢擅闯冥谷,毕竟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非常惜命的。 以往那些对付毒宗的人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退入冥谷内的毒宗就是一块啃不动的骨头,无奈之下就得一一退去。 但是,这一次毒宗面对的可不是什么联合起来的江湖势力,那些江湖势力联合在一起针对毒宗是奔着相同的利益而来,一旦发生分歧又或是有危险,他们就会一盘散沙随之就散了。 可这一次毒宗的对手是药王谷,而药王谷要剿灭毒也根本不需要别的势力出手相助,因此,即便毒宗残余的部队已经全部沉入冥谷一个也不许外出,但守在冥谷外的药王谷却也半点要撤退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药王谷的人一直驻守在原地不进攻这很影响药王谷的士气,但被他们这样一直包围着的毒宗又何尝不是内心终日惶惶不安,精神时时刻刻都高度紧崩。 哪怕以前从未有人攻入冥谷并战胜过他们,可那些人毕竟不是药王谷的人好伐,若药王谷的人当真攻了进来,谁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好好的活着。 只是被围困的这十来天,毒宗上层的人都没有下达什么指示,他们这些人微言轻,又身份卑微的还能怎么着,除了过一天算一天什么都做不了。 “MD,这样憋屈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一个头。” “继续这样下去,非得发疯了不可。” “那有什么办法,冥谷外面都被围了起来,出去一个就别想再回来了。” “宗主也真是的,宗门发生如此大的事情,他竟然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 “该不会是独自逃了吧!” “……”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因被困而退守在冥谷内的毒宗众人也是越来越不安,他们的情绪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之中,仿佛一根崩得紧紧的橡皮筋,等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肯定是会轰然断开的。 届时,不但能伤人,亦是能伤己。 上面虽有内门长老在压制着,可只要你在谷中行走,那么你的耳中就不乏会听到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背地里却是说得很欢。 只要那些议论之声没有太过份,上面的人这个时候也根本就没心情去制止他们。 “师兄,你说师傅他……” “师傅怎了?” “没,没什么。” “大师兄又何必吓哄咱们这个小师妹,她这不过就是担心师傅罢了。” “我们的师傅是怎样的人,再没谁比我们更清楚了,你们觉得师傅他会有事吗?” “可如果师傅他真的没事的话,又又为何不回来呢,要知道我们都在这里等着师傅呀。”她是媚骨老人收的最后一个徒弟,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小丫头,天赋与资质都非常的不一般。 至少,单凭她是天生毒体这一点,就足以让媚骨老人在她的身上花费很多的心血了。 想当初媚骨老人刚刚发现她,并想都没想就决定要收她为徒的时候,心里可不就抱着跟药王打擂台的心思么。 药王的关门弟子是宓妃,无论是习武还是习医,她的天赋都在她的四个师兄之上,那么为了证明他媚骨老人教导出来的弟子比药王的弟子要优秀,可不就要养出一个女弟子去碾压宓妃么。 谁曾想,媚骨老人的这个女弟子被他带回毒宗,不过只短短的教导了三个月,他就离开毒宗前往了星殒城,然后就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大师兄也别瞒着我们了,师傅他老人家虽说在盘龙湖一战之时,成功击败了药王,甚至还差点就诛杀了药王,但最后师傅的计划失败,不仅让药王被救走不说,他自己还惨遭追杀,不得不逃离盘龙湖。” “也正是盘龙湖一战,我们毒宗的七位长老尽数折损在那里,一个都没能回来。” 若非如此,他们毒宗遭到药王谷进攻之时,又怎么可能节节败退,伤亡那么的惨重。 只是媚骨老人到底是他们的师傅,而且他们作为媚骨老人的弟子,也着实太了解他们那个师傅是何秉性,遂,若换了在平时他们根本不敢议论什么。 也是直到如今都不见媚骨老人回来,他们才敢吐露几句真心话,而不怕得罪谁。 “这些都不是我们该议论的,该如何做自有内门的长老们拿主意,你们跟着师傅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别怪做大师兄的没有提醒你们。” 媚骨老人培养出来的徒弟那就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别看他们表面上相亲相爱一家亲似的,实际上为了宗主继承人那个位置,暗地里他们是斗得死去活来。 也是如今毒宗被灭,剩下的人全都退入冥谷以求自保,他们之间的争斗方才暂告一个段落,否则还不知要怎么争怎么斗呢。 这些人里面唯一单纯一点的大概就是媚骨老人最后收的这个小徒弟,她因刚入毒宗时间不长,被媚骨老人教导的时间也不长,加之前前后后又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整个人就跟脑子里被灌了浆糊似的,迷茫得很。 要不是她的存在对她上面的那些师兄们完全造不成什么威胁,即便她乃天生毒体,怕也是早就被算计死了。 “大师兄教训得是,那的确不是我们能议论之事。” “可正如底下那些人说的那样,难道咱们就要一直这么憋屈着,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走出冥谷?” 这个地方山好水好风景也很是秀丽,但在这种地方呆个十天半个月的还好,时间长了还不得呆疯啊! “药王谷那些人也着实可恨,毒宗都已经被他们给毁了还想着要赶尽杀绝,一条生路都不给咱们留,枉他们自诩什么名门正派,简直就是他娘的瞎扯淡。” “药王跟师傅之间的梁子可是早就结下的,盘龙湖一战药王还差点儿死在师傅的手里,你说药王的几个徒弟能放过咱们这些人?” 说起来药王谷虽不待见他们毒宗的行事作风,却也从不与他们毒宗为敌,前后两次都是他们毒宗主动找的药王谷的麻烦,不然又何至于闹到现如今的地步。 “这次与前面几次不同,只怕不灭了咱们,药王谷是不会收手的。” “嗯。” “小爷还没活够呢,小爷可不想死。” “哼,你说不想死就不死,那能由得了你?” “怎么着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你以为小爷还怕你不成。” 眼见两人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媚骨老人的大徒弟正要出声阻止,身后就传来一道阴戾的怒喝声,“你们想干什么,真有本事的话就给本长老到冥谷外面去打,看看你们能杀掉多少药王谷的人,以此来振一振我毒宗的气势。” “弟子等见过二长老。” 毒宗的长老与药王谷的长老不同,药王谷一共就四位长老,而毒宗的长老却内外门长老。 外门七大长老已经尽数折在盘龙湖,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而内门长老一共有十个,药王谷攻入毒宗之时,折损了两个内门长老,现在也不过就剩下八个了。 退守冥谷之后仍要过着被药王谷围困的憋屈日子,八大内门长老不怒吗? 怒,他们当然愤怒,可就算愤怒又有什么办法,药王谷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也只有媚骨老人那个蠢货才会将药王谷逼到誓要灭了毒宗才罢休的份上。 “全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都散了吧!” “是,二长老。” 即便就是身为宗主的媚骨老人也不敢违逆内门长老,除非他是不想做一宗之主了,他们这些做媚骨老人徒弟的又哪敢不听二长老的话。 以前倒还好,现在只要看到内门长老,甭管是哪一个他们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看着那些个小子拉拉扯扯的走远,二长老沉着脸穿过花园走进一栋竹屋里,远远看去他的背影也很是萧瑟。 多少年了,毒宗何时沦落到这般地步,只要药王谷的人不从冥谷外撤走,他们怕是还要困在冥谷中很多年。 “老二,谷外的情形如何?” 屋子里除了坐在主位上的大长老,还有其余的七位长老,他们见二长老走进来,目光也是齐刷刷的落到他的身上,那眼神总是带着些莫名的期盼。 “大哥,谷外的情形很不乐观,药王谷的人非但没有丝毫要撤走的意思,貌似他们还加强了守卫,我是担心他们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一举攻入冥谷的时机。”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毒宗数百年来的根基就将毁于一旦,从此世上再无毒宗。 “二哥你可打探清楚了?” “怎会不清楚,老三你以为这是什么事情,岂容得半点开玩笑。” “二哥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起来这两日老夫的心里也总是很不宄,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不受控制的发生,怕是药王谷当真要进攻冥谷了。”大长老是毒宗资质最老的,就连媚骨老人也相当的惧怕于他。 “这不可能吧。” “难道药王谷的人当真就不怕死,即便摸不清楚咱们冥谷的布防,他们也敢强攻?” “哼,既然他们那么想死,咱们就是成全他们那又如何?” “以前不也有狂妄胆大之辈不顾一切的强攻冥谷吗?呵呵…最后又怎么样,他们不也全都命丧于此。” “说起来我毒宗的冥谷貌似还没有留下过药王谷人的尸体,倘若他们真敢强攻进来,那咱们就不妨加一把劲留下一些,最好是将他们全部留在此地,也好让外面的人都看看清楚,我毒宗的威严不是那么好挑衅的。” “对,咱们就该如此,不然还真以为咱们怕了药王谷的人。” “只要一想起老七跟老十的死,我这心里就跟卡了一根刺那么难受,如此血仇岂有不报之理。” “……” 大长老听着下面七位长老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交谈之声,一时间只觉得头都大了,还是二长老看不过眼出声怒喝道:“都吵什么,有话好好说,药王谷既然做好准备要强攻进冥谷,那么他们肯定就是有所倚仗的,不然你们真当他们是蠢货么。” 听了二长老的厉声训斥,屋子里倒是安静了下来,这些个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到大长老的身上去,希望大长老能尽快拿一个主意出来,也省得他们这么担忧,底下也闹得人心惶惶的,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不等药王谷的人攻进来,他们自己就全散了。 “别的老夫倒是不担心,怕只怕我等一直没有收到宗主的消息,他是落到药王那个小徒弟的手里去了。”毒宗内门大长老虽然没有见过宓妃,可近来这段时间他是听有关宓妃传闻最多的那一个。 世人只道药王收的小徒弟只会武不懂医,谁又知道在药王的五个徒弟里面,只怕唯有那个丫头是既通医术又精于毒术的,否则宗主能在她的手里接连吃亏? 盘龙湖一战,药王险些就死在那里,偏那丫头又是个记仇的性子,如今药王其他四个弟子都在冥谷之外,唯独没有宓妃的身影,很难不让大长老去猜想推测些什么。 “大哥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们心里想的那个意思,药王谷的人想要攻进冥谷必须得有人领路才行,否则他们的损失将会非常的巨大,而以药王谷那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在没有万全准备之前绝对不可能枉顾他人的性命,是以他们无法从冥谷内部下手,目光也就只能盯住一直没有回谷的宗主了。” “可。可可我们不是一直都有放出宗主就在谷中的消息吗?” “你放出那消息骗骗不知盘龙湖内情的人还行,想要瞒过药王谷的眼睛,你觉得可能?” “这…倘若宗主真落入了药王那个小徒弟之手,那么咱们冥谷的防御岂不是将如同虚设?” “不会的,宗主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可他乃是一宗之主又岂会出卖毒宗,更何况毒宗若是没了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他只要不傻就绝对不会把这张护命符给交出去。” “三长老说得不错,假设宗主当真落在了药王小徒弟之手,那个丫头不为她师傅报仇直接杀了宗主,无疑她所图谋的就是从宗主的口中探知咱们冥谷的防御等等,一旦宗主开口说了,怕是难逃一死。” “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眼下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宗主又是否落入了药王小徒弟之手,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咱们都要做好两手准备。” “请大长老下达指令。” “现在正是毒宗生死存亡之际,诸位长老也都要行动起来,冥谷内的那些防御阵法都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咱们纵使有心也无力改变,但为了以防万一,我等还需要布控一些新的陷阱跟阵法,以防药王谷的人当真硬攻进来,我等人少无力反抗。” “是,大长老。” “除此之外,二长老继续密切监视谷外药王谷的一举一动,若是老夫所料不差的话,大概就是这一两天他们就会动手了。” “请大长老放心,我定当盯死了他们。” “好。”大长老点了点头,旋即又看向其他几位长老沉声道:“你们几个就按之前的计划,各司其职,只要咱们这些老家伙们齐心协力,毒宗早晚都有再度傲立世间之时。” “谨遵大长老之命。” …… 药王谷·营地 “师傅,有好消息。” “小风子你还是这么冒失。” 刚冲进营帐的乐风听到云锦对他的称呼也是额上落下一排黑线,抽着嘴角冷声道:“三师兄你是想打架吗?” 实在是他们药王谷的大部队驻扎在冥谷外面,而冥谷里面毒宗的人一个都不出来,时间长了他们就太过无聊,然后他们就慢慢的爱上了打架。 是的,你没有听错。 他们就是爱上了打架,而且每打一架都是有着非常丰厚彩头的。 “打就…” “你们两个最好都收敛一点,要不然…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一见二师兄诸宸握了握拳头,云锦跟乐风果断的怂了有没有,这两日他们已经赔不少宝贝给二师兄了,可是一点都不想跟他打。 “乐风,你说的好消息可是小师妹来信了。” “咦,大师兄你可真是神了,就是刚收到小师妹的传信,咱们总算是可以攻打冥谷了,继续这么等下去,我都不能赶去小师妹身边增长见识了。” “信在哪里?” “赶紧拿出来。” 乐风没搭理刚才叫他‘小风子’的云锦,而是避开他奔到药王的跟前,嘻笑道:“还是请师傅先看,咱们就稍等片刻再看。” “算你小子有眼力劲儿。”药王抚了抚长长的白胡子,丝毫不扭捏的就将宓妃的来信给拆开了,往里掏了掏,先是掏出两份图纸,最后才是宓妃写给药王的一封简短的信。 飞快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药王就赶紧将两张图纸一一铺开,沉声道:“你们都散开一点,好好看看这两张图,务必都要清楚的记在脑子里。” “是,师傅。” 历代传承下来,冥谷的主体防御阵图跟各处的守卫布防图都是不会变化的,只是毒宗的历代宗主在接手冥谷之后,渐渐也会因自己的喜好而改动一些,然,媚骨老人乃是这一代的毒宗宗主,因此,即便就是毒宗内门的十位长老,也断然没有媚骨老人对冥谷了解得透彻。 媚骨老人虽为毒宗宗主,可内门长老素来对他的限制就颇多,让得媚骨老人很是反感,但他又不能对内门长老做什么,唯一能耐些心眼的地方也只有冥谷这一处地方了。 是以,媚骨老人在冥谷给自己留了后路,而内门长老却是毫不知情的。 然而,当初的媚骨老人也绝对没有想到,他有一天竟会落到宓妃的手里,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画出的防御图跟布防图,也将是他亲手毁灭了冥谷,也毁灭了毒宗。 “还是小师妹厉害,居然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媚骨老人的嘴给撬开了。” “嗯,有这两份图在手,咱们就不怕攻不破冥谷,灭不了毒宗。” “乐风,你去请大长老他们过来商议一下,择日不如撞日,若是商议过后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咱们明天就发起进攻,争取早日拿下冥谷。” “是,师傅。” 正文 V647 到手,冥谷破毒宗亡2 翌日,晴。 冥谷竹屋内毒宗内门大长老连续做了一整夜的恶梦,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就算醒了过来却又继续陷入下一个梦境,如此反反复复的在梦境中挣扎,直到他筋皮力竭彻底在睡梦中都昏死过去。 再次睁开沉重双眼的时候,外面的天早已经大亮,大长老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整个脑子如同被灌入了一团浆糊,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 也不知他就这么呆滞了多长时间,待得窗外明媚的阳光如调皮的孩子跑到床帐上跳跃的时候,大长老迷茫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也是在这一瞬他猛然彻底清醒过来,然后情绪完全失控的大叫出声。 砰—— 许是呆坐的时间太长,他的双腿早就麻木了,随着他过大的动作,整个人都狼狈的从床上倒栽下来,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哥…” 退入冥谷后,内门长老全都住在这栋竹屋内,一听到大长老都变了调的大叫声,除了二长老之外,其他几个长老全都冲进了大长老的房间。 尤其在他们看到大长老浑身汗湿,整个人狼狈不堪摔倒在地时,一颗心简直都提到了嗓子眼,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 “腿。腿麻了,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扶老夫起来。”自己如此狼狈难堪的一面被这么多人看到,大长老一时间那是又羞又恼,但此时他根本顾不上恼或不恼好吗? 三长老跟四长老因最早冲进房间,两人默默的对视一眼伸手将大长老扶到椅子上坐上,看着大长老难看至极的脸色他们就算有再多的话都又咽回了肚子里。 “咳咳…” “来,大哥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派个人去把老二也叫回来,你们也都找个地方坐下,老夫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房间里几个长老见大长老的神色如此严肃,也都下意识的崩紧了神经,收起了那份散漫之心,除了三长老亲自去寻二长老之外,其余的全都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哪怕就是性子急躁的六长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顿时显得越发的压抑起来。 接连喝了两杯茶,缓过那口气来的大长老内心平静了不少,精神也稍稍好了些,只是他的面色依旧很不好看,透着一股子青白灰败之气。 大长老乃是他们毒宗现在修为最高的人,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能倒下,可一见大长老这般模样,他们这些人都要急死了。 “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您怎么会弄成这样?”四长老也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别说年轻的时候大长老如何如何,单单就是他们成为内门长老的这三四十年,他何时见过脏乱成这样的大长老? 三长老不在,他这个四长老就被推了出来,还真是硬着头皮颤着声开的口。 “老夫昨夜做了一个梦……”大长老淡淡的扫了四长老一眼,倒也没觉得他说的话有何不妥,偏一听他是因为做了一个梦而搞成这样的,其他长老都很想笑有没有? 堂堂内门大长老,权利甚至凌驾于宗主之上的人,竟然就因为做了一个梦而吓成这样? “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老夫心知肚明,你们若觉得好笑大可不用憋着。” 众长老沉默,低下头垂着双眼开始反思他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以他们对大长老的了解,这人可绝不是会被一个梦给吓到的。 那就是大长老梦到的事情有所不同了? “昨夜老夫一直被困梦中,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好不容易挣脱一个梦境又陷入另外一个梦境,老夫眼睁睁的看着冥谷被药王谷攻破,毒宗至此毁灭,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又怒又急之下挣脱了束缚,然已无力回天,而后又反反复复陷入相同的梦境里面,直到筋皮力竭彻底的昏死过去。” 哪怕他现在已经完全醒了,再次回想起他做的那个梦仍是心有余悸,整个人都觉得不好。 “虽说那只是老夫做的一个梦,可接合眼下我毒宗与药王谷对峙的局势,只怕那一天也是早晚都要到来的,你们可都做好了与毒宗共存亡的准备。” 冥谷外被药王谷全力封锁,可谓是断绝了他们的求生之路,而一旦冥谷被攻破,那么他们除了战死之外,难道还要沦为药王谷的俘虏吗? 可即便他们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地,药王谷对毒宗既是要斩草除根的,又岂能留下他们的性命。 “终于要到决战的时候了吗?” “咱们等这一天也等好久了,战就战吧,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即便就是死,本长老也要拖足了药王谷的人给本长老陪葬。” “大长老就放心好了,我等誓死与毒宗共存亡。”此时此刻,他们也总算明白大长老为何只因做了一个梦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换作是他们做这样的梦,只怕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既有这样的决心,老夫的心也就安了几分,我们大家都想活着,可药王谷的人不会想要我们活着,若全力以赴一战的话,咱们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活下去,可若咱们连拼死一战的勇气跟魄力都没有,摆在咱们面前的就唯有死路一条了。” “谷内那些小子的士气就交给本长老去鼓动,便是最后难逃一死,咱也要狠狠咬掉药王谷几块肉才不算白活这一场。” “那些弟子交给你,老夫放心得很。” “大长老,难不成药王谷的人今天就要强攻冥谷,他们已经有所倚仗了吗?” “宗主怕是已经没了。” “什么?” “虽说老夫的猜测目前无法得到证实,但宗主怕是十有五六已经没了,因此,你们眼下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来不能太依靠冥谷内的防御阵,二来各种的守卫不说全部换防,至少要更换掉三分之二,剩下那三分之一的守卫除了作为诱饵存在之外,就是留给药王谷的活靶子,以便于我们的人反攻的。” “药王谷主事那几人都不是没脑子之辈,即便他们掌握了冥谷的防御跟布防,却也顶多就是作为参考,怕是根本不会深信,咱们的计谋能行吗?” “不管行与不行,眼下没有留给咱们选择的余地,除了来一场以命相搏的豪赌之外,你们还有别的办法?” 众长老们默,被逼到这个份上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大大长老不不好了。” “老夫现在的确不好,不用三长老你反复提起。” “不不是的,是是药王谷在在进攻了——”后面那三个字三长老简直就是扯着嗓门吼出来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药王谷对咱们发起进攻了。”三长老去寻二长老,谁曾想他刚找到二长老还来不及跟二长老说上一句话,冥谷外的战斗就打响了。 紧接着二长老就命他回来通报大长老知晓,而他则是领着一队直接去迎战,说什么绝对不能赢了毒宗的气势。 “二长老呢?” “已经领人去防御了,请大长老即刻下达指示,咱们绝不能让药王谷将冥谷攻破,否则…”后面的三长老就算不说,在场的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不战则亡,一战尚且还有生的可能。 “该死的,昨夜那个梦果真是大凶之兆。”黑着脸怒骂一声之后,大长老的脑子此时也是飞快的转动起来,一条一条指令从他嘴里吐露出来,倒是还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王者气势。 “随时保持联络,如果你们负责守卫的地方已经守不住那就不要硬抗,赶紧转移到下一个地方,为咱们最后的一战争取充足的时间,明白吗?” “明白。” “行动吧,遇到药王谷的人,杀。” “是。”药丹,你既要赶尽杀绝,那么你的药王谷也休想全身而退。 纵然要以我毒宗的存亡为代价,老夫誓必就要拉着你的几个宝贝徒弟一起下地狱,老夫倒要看看,到时是你痛还是老夫比较痛。 “大大长老您不需要换一件衣服吗?” “刀都架到脖子上面了,老夫还换什么衣服,你们都给老夫上阵杀敌去。” “是,大长老。” 虽说药王谷选择一大早就进攻冥谷,打了毒宗内门长老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却并未在冥谷内部引发太大的动荡,许是大长老早前吩咐人传下去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凡是呆在冥谷中的人都明白,冥谷破毒宗亡,他们就算不死也不会有好下场。 与其坐以待毙的等死,倒不如全力以赴,拼死一战。 只要他们强过药王谷的人,药王谷若不敌他们,那么药王谷就会撤出冥谷,他们也就有了一线生机,虽然希望是渺茫的,却并不影响他们满怀期待。 另一边,从接到宓妃的传信,药王在与他的四个徒弟仔细看过,研究过后,再与大长老,二长老跟三长老聚在一起细细的商议一番,最终决定宜早不宜迟,越快攻破冥谷灭了毒宗对他们才越有利。 如此也不枉费宓妃花了那么多心血跟精力替他们从媚骨老人的手中弄来这份毒宗绝不外传之秘。 药王因内力尚未恢复,如今就等同于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因此,他将不参与战斗,而是作为总指挥留在营地统一指挥七个小队的分头行动。 以他的四个徒弟以及药王谷的三大长老为首,分别率领药王谷的一队人马从七个方向同时向冥谷发起进攻,争取以最短的时间打入冥谷内部,再将毒宗所有主事之人围困在冥谷腹地,最终屠灭他们。 即便没有宓妃那封信的提点,看到防御图跟布防图之后药王等人想的也会比较多,他们发起进攻的路数绝对不可能完全依照两分图纸来进行,顶多就是作为参考,以便于他们避开或是绕开冥谷内最危险的地带。 行进期间萧凡等人还要特别注意,每行一步都要加倍的小心,以免掉入毒宗内门长老们新弄出来的阵法又或是阴毒陷阱内。 要知道他们的对手可是毒宗,那个宗门别的没有,就是各种毒药层出不穷,哪怕就是他们准备良多,若是被沾染上也会很麻烦。 “萧凡,乐风,你们师兄弟俩直接按照图纸所示去找到媚骨老人给自己留下的那条后路,先将那条路的主动权握在咱们的手里,然后让我们的人占领之后,就有了一条绝对安全的可以攻入冥谷内部的通道,收拾起那些人来也就更容易得多。” “是,大长老。” “那条通道对咱们而言太过重要了,只要掌握住了那么通道,这一战打至结束,我们药王谷会少牺牲很多的人,派一个人过去本长老着实不放心,还是两个方才妥当。”做出这个决定大长老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断然不想有半点的纰漏出现。 二长老跟三长老赞同的点了点头,看向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萧凡沉声道:“大长老所言不错,你们两个定要好生配合莫要让我们大家失望,咱这剩下的五个小队,由诸宸从正面进攻,云锦跟我们三个老家伙就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同时发动进攻,一起向中间靠拢,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决战。” “毒宗的人必然会拼死一战,大家都要小心。” “知道了三长老。” “为了活下去毒宗的人战斗力肯定会暴增,本长老希望你们都要无所畏惧的迎战。” “杀!杀!杀——” 听着这响天彻地的喊杀声,看着他们不减反增的高昂士气,大长老眼中是难掩的喜气,很是威严的又沉声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然后就首先率领自己的这一队向冥谷发起了进攻。 以前的冥谷对于围守在外的药王谷来说那是既神秘又危险,如今的冥谷在药王谷的眼里就好比一个只穿了单薄衣衫想遮遮不住,想藏藏不住的‘姑娘’,它的神秘跟危险根本无处可藏。 随着药王谷主动发起的进攻越发的激烈,冥谷内的毒宗只能被迫的节节败阵,一边往回撤一边竭尽所能的防御防御再防御。 只可惜在强而有力的,且持续不断的强攻之下,毒宗再如何顽强的防守都显得异常的苍白,根本无法阻挠药王谷不断前进的步伐。 “大师兄找到了。” “在何处?” 乐风笑着吐掉嘴里的草根,拿过图纸与他发现的地方比照了一下,便嘻笑道:“大师兄看看是不是那个位置,那两块有些特殊的石头被绿草给覆盖住了。” 顺着乐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萧凡也总算将图上通道的入口与现实通道的入口重合在了一起,“别轻举妄动,入口外布有绝杀阵,必须先把阵破了才能进得去。” “那老毒物也真是够小心谨慎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生路都搞得这么麻烦。” “不然你以为他还能活得到现在,别说外面盼着他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就是毒宗内部盼他死的人也不少,不过就是没那个本事将他拉下马罢了。” “嗯,大师兄说得不错,那咱们抓紧时间破阵。” “也是难为小师妹能想得这么周全,不然咱们怕得花费不少的功夫。”说着只见萧凡从怀里掏出另外一样东西,看样子就跟现代的口袋书大小差不多,可以随时随地的揣在身上,想什么时候翻看都可以。 乐风撇了眼那东西,也是沉着脸低咒一声,道:“都怪老毒物实在太不可信了,不然小师妹哪里用得着花费这些本不用花的心神,这还不是为了防范老毒物那个卑鄙无耻,阴毒又狠辣的超级小人。” “你就少说两句,赶紧过来帮忙,早一天灭掉毒宗你才能早一天去帮小师妹。” “对对对,大师兄这话在理。” “……” 这边萧凡跟乐风抓紧时间破阵,那边诸宸带领的一队人马已经从正面攻破冥谷的第一道防线,开始正面向冥谷发动攻击。 “诸宸师兄,前面是荆棘毒刺林。” “注意山中的瘴气,绕开那处毒林,若遇毒宗的人围攻我们,就兵行险招引他们入林。” “是。” …… 梨花小筑 “何事?” “启禀世子妃,东方云虎在外求见。” “他?” “回世子妃的话,东方云虎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世子妃一面,不然他就一直等在外面。” 闻言,宓妃的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公文抬起头冷声说道:“让他进来。” “是。” 随着媚骨老人之死,药王谷攻破冥谷,灭掉毒宗不过只是时间长一点或短一点的问题,从宓妃传出那封信,再到她收到药王谷传回来的信,期间不会超过三天。 如果媚骨老人没有落到宓妃的手里,兴许药王谷想要剿灭毒宗还要花费至少三个月的时间,但偏偏药王谷的运气很好,毒宗也是天意如此。 在见识过宓妃的手段之后,甭管东方云虎以前有多少的小心思,以后他是半点那种侥幸的心理都不会有了,仅仅只是应对一个宓妃已经让他技穷,要是再遇上那个极其护短的赤焰神君陌殇,东方云虎都不知道他想守护的一切,还能不能守得住。 “你找本郡主何事?” “请让本尊离开此处。”东方云虎倒也毫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就把他的来意说了出来。 宓妃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一双水灵澄澈的眸子望向他,道:“给本郡主一个可以说服本郡主的理由?” “你是故意的?” “何以见得?” “以你的聪慧你会不知本尊为何开口请你放本尊离开,别开玩笑了,本尊想知道你的用意何在?”让东方云虎相信宓妃真有那么无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好么! “本郡主怎不知本郡主有你想的那么聪明睿智?” “你…” 这斗嘴皮子的功夫,东方云虎就没有一次是能赢过宓妃的,偏偏他一次都没有吸取教训,每次说不到几句仍是会被宓妃给激怒。 “本尊失踪的时间有些长了,如果本尊再没有消息,又或是不回去的话,东方腥肯定会起疑,要是他再安排一个取代本尊的人过来,你想在幕后掌控大局怕就难了。”真到那个时候,即便就是他这个阴鬼门的大公子也将会处处受到限制,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原本与宓妃达成协议,结成盟约之后,东方云虎就想要离开的,但当时他的身体情况也着实不妙,又因想要看看宓妃要如何处治媚骨老人,他左右权衡之后才选择留下。 如今媚骨老人已经被他亲手所杀,而与宓妃为敌的后果他也不想再去试探什么,已然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你将本尊的身份背景打探得那么清楚,你就应该知道东方腥对本尊是何种态度,他不会允……” “正因为要打消你所担心的这些,不然你以为本郡主还将你留在这里等着过年吗?” “什什么意思?” “为了让你回去之后不引起东方腥的任何怀疑,甚至让他加倍对你放心,在你离开之前自然得好生演上一出戏才算完美无缺。” 东方云虎的目光猛地落到宓妃的脸上,沉着脸声音压得很低的道:“你做了什么?” “本郡主做了什么你无需知道,反正等你回去后也会慢慢弄清楚的,现在让你知晓太多反而会坏了本郡主的布局。” “但愿你不会因自己的自信而栽跟头。” 宓妃扬了扬眉,轻笑道:“本郡主对自己一向有信心,是以你再安静的呆在这里,两天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虽然你与本尊之间是合作关系,不过本尊说过的话是算数的,对于你的指令本尊无条件照办。” “很好,离开之前本郡主会将你打成重伤,但你可以放心不会伤及你的根本,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让人替你检查身体,反正即便有人医术在本郡主之上,也绝对查不出你身上的伤是做假的。” 东方云虎也是聪明人,宓妃的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什么,却也不免感叹宓妃的心思之细。 “好,你如何安排本尊就如何做。” …… 药王谷进攻冥谷进攻得非常的顺利,即便毒宗的人拼死抵抗,最终仍是不敌以惨败收场。 媚骨老人名下那些弟子,除了之前战死的以外,活下来退入冥谷的其他弟子,在这一战中亦是全部战死,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毒宗的内门长老个个都还算有骨气,一直与药王谷大长老等人决战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谁也没有想过要逃。 至此,冥谷破,毒宗亡。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毒宗,往后世人再提及毒宗也不会再谈之则色变。 “师傅。” “他们生前也算称霸一方的人物,人死如灯灭,都给好生安葬了吧!”药王看着战后残破不堪的冥谷,内心里仍是禁不住满是唏嘘之情。 想他药王谷与毒宗的数次交手,时有胜负输赢,可谁又曾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也罢也罢,终究不过是成者王,败者寇,媚骨老人既然已死,那么他与他之间的仇与怨也就此随风而散,多年后便不会再有人忆起。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48 短暂宁静,相府下聘1 阮将军府 琼华院 “奴婢给将军请安,将军万福。乐—文” “起吧。” 阮均卓挥手示意候在门外的丫鬟嬷嬷都退下,自己上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本夫人不是说了想一个人静一静,谁也别进来打扰的吗,都退出去吧,本夫人这里不用伺候。”眼瞅着自家女儿的婚期将近,阮夫人高兴喜悦的同时又免不得满腹的心事,可也真是难为死她这个做娘的了。 “夫人这是有烦心之事?”阮均卓被宣帝调回星殒城之后就封了他为从三品的征远大将军,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就是一个习惯带兵打仗的大老粗男人,对于府中庶务这些他根本一窍就不通。 皇上原本派了不少差事给他,因而近来阮大将军也着实忙碌得很,若非眼下越发临近他嫡长女的大婚,怕是还难能抽得出时间回府看看。 与相府结亲可是大大的好事,喜事,之前夫人不也非常满意婕姐儿的这门亲事么,怎的眼看婚期将近反倒愁眉不展起来? 难不成这段时间是他对家里的事情关心得太少,以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那相府大公子做了什么不好之事,还是说他欺负婕姐儿了,夫人怎的……” 阮夫人压根没想到走进房间里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夫君,听着她夫君的话越说越不靠谱,她就赶紧起身边走向他边打断他的话。 瞧瞧他都说的是些什么话,她那未来女婿她这个岳母越瞧越是喜欢,哪里有半点不好的。 虽说她家姑娘跟他已经订了亲,也即将就要大婚了,可温绍轩也是非常守礼的,如何能欺负了婕姐儿去,没得他那话要传了出去会让亲家多心。 “夫君今日怎的回来如此的早?” “夫人你别转移话题,赶紧跟为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你男人我是个大老粗,可也还不至于瞧不出你有没有心事。” “是是是,夫君你最厉害了,妾身有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他们是同甘共苦一起患过难的夫妻,再没有谁有他们彼此了解对方,阮夫人当然也听得出阮将军之前说那样的话不过就是在试探她,这是要她自己老实交待呢。 “也是近段时间为夫太忙,府中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劳烦夫人去操心,若有什么为夫没有顾及到的地方,夫人你仔细说与为夫听听,让为夫来替你出出主意,也好过你独自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忧心。” 阮夫人任由阮将军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他的身边,当她的双眼看到阮将军望向她那双满是信任与温和的眼睛时她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虽然当初她嫁给阮将军之后,就跟着他一起去了边关,十多年来她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罪,期间更是遭受了无数的白眼与轻蔑嘲讽,可她真的不觉得苦,只要她的夫君一颗心装的满满都是她,她有什么可苦的,她的日子过得幸福着呢。 哪怕阮将军被调回星殒城又升了官,可他的后院仍旧只有她一个女主人,阮夫人觉得这就是阮将军给予她最珍贵的东西。 一个真正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妻子,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除了自己以外,一个又一个纳妾的,未出嫁之前阮夫人觉得天下女人都是这么过的,她成婚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然而,等她真正爱上自己的丈夫之后,她才发现如若有一个或者是几个女人插足在她与丈夫之间,哪怕给她这个世上最尊贵的身份,享之不尽的荣华,她也不会开心快乐的。 如今她的女儿也遇到那么一个身份明明很尊贵,却愿只娶她一妻的男人,阮夫人怎不替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又如何能不满意她的未来女婿。 可让她忧心烦心的地方也就是在未来女婿出身太好了,她家女儿是百分之百高嫁了的这件事情上面。 纵然老话说的娶妻要娶低,嫁女要高嫁,可说实在的相府的门第于他们家而言着实太高了些,细论起来那是比起皇亲国戚都不差的,明明他们将军府在这随处可见权贵的星殒城也算中等的家势,可跟相府放在一起,就显得有点门不当户不对的。 并非阮夫人要贬低自己的女儿,而是据她的观察跟了解温绍轩可真真是个十足十的贵公子,不仅出身好,品貌才华更是没得挑,放眼这满星殒城的姑娘哪家的不是随便他想挑谁就挑谁。 他们将军府能跟相府结成这门亲事,撇开她的女儿本身不错之外,还多亏了温氏一族子孙嫁娶的那什么祖训,否则这么好的亲事哪里轮得到她家婕姐儿。 越是觉得这门亲事好,阮夫人自然就真想促成这门好的亲事,想要让女儿风光出嫁的同时,偏生他们家又不太有那个能力,可不就把阮夫人给愁住了么! “若非听夫人说起,为夫竟不知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操心,可真是难为夫人你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这是咱们家的事情,妾身不操心谁来操心,夫君在外也劳心劳力的,回到家里妾身哪里还能拿这些事情去烦你。” “夫人是在为婕姐儿的嫁妆发愁?”他们阮家家道中落,根本没有什么家族底蕴可谈,之后又在边关一呆就是十余年,纵然攒了一些家私,却也是非常的有限。 回到星殒城他晋升为从三品的征远大将军,皇上虽说赏赐了他不少的金银玉器,可他们夫妻初回这个上流圈子,各处都要打点,怕是也没有什么剩余的。 倘若婕姐儿是在边关出嫁的话,那么他们夫妻替她准备的嫁妆那是相当的丰厚,可以让她出嫁得很是风光,但那些嫁妆若是要陪嫁到相府就实在太少太少。 尤其如相府那样的门第,依温相爷跟温夫人的为人,此次乃是他们的嫡长子成婚,那么聘礼肯定会很多,如此一来要给婕姐儿的嫁妆自然就更不能差。 否则,真到了出嫁那一天,别说相府丢不起这样的脸,就是他们将军府也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南宁县主是阮将军的嫡长女,他就那么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对待长女自然也是很疼爱的,他跟阮夫人一样也很想给自己的女儿嫁妆准备得丰厚一点,可事实却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嗯,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婕姐儿的嫁妆是妾身打从她出生后就开始准备的,同样汶哥儿将来长大要成亲的聘礼妾身也是一样备着的,但现在即便就是将汶哥儿的都挪出来给婕姐儿做嫁妆,妾身盘算着也还差些。” 尤其现在相府还没有过来下聘,他们不知道聘礼会有多少,嫁妆的问题也就更难抉择了。 “汶哥儿不着急,他现在才九岁,咱们如今也回到星殒城了,好生经营手上的几个庄子跟铺面,汶哥儿将来成亲的聘礼等咱送婕姐儿出了阁,再慢慢给他准备,反正等汶哥儿成亲少说还得有个七八年。” “妾身心里也是这么琢磨的,他们姐弟俩感情好,相信就算汶哥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嗯。”阮将军点了点,拍了拍阮夫人的手让她放宽心别老皱着眉头,他瞧了也是心疼,“咱们夫妻就他们两个孩子,他们的感情越好咱们才越是放心。” “夫君说得是。” “婕姐儿嫁到温相府去日子肯定会过得很舒心,你我做爹娘的也莫要委屈了她,尽可能将嫁妆准备得精细些,别让她未来的婆家看轻了她去。” “是,妾身省得了。” “只要婕姐儿嫁过去孝顺公婆,照顾好小叔子小姑子,她自己得到幸福的同时,也是替咱们的汶哥儿铺了一条青云之路。” 说这样的话虽是现实了些,可这世上谁又不现实呢? “还得咱家汶哥儿自己争气才行。” “哈哈哈…夫人说得是,要是汶哥儿自己不争气,他的姐姐跟他未来姐夫就算想在他身上使劲儿也是使不上什么劲儿,更何况温家的人可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 “妾身对汶哥儿很有信心。” “那是,也不看看汶哥儿是谁的儿子。” 看着阮将军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阮夫人也是心下觉得好笑,这都多大一个人了还这样子也不怕人笑话。 “相府定的可是初十来下聘?” “确是初十来下聘,怎么了?”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很迷信,阮夫人也是不例外的,初十那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她私下里也找人算过。 “婕姐儿嫁妆的事情夫人多费心盯着一些,待后日轩哥儿过来下了聘,咱们看过聘礼都有些什么之后,再来商量给婕姐儿要重新备足哪些东西做嫁妆。”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夫妻都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不会克扣女儿的嫁妆,自然也不会留下女儿夫家送来的聘礼,只是聘礼送了过来他们还是要登记造册的,以便成亲当日那些聘礼都要随着嫁妆一起抬回相府去。 “可为夫看你刚才的模样,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婕姐儿嫁妆的事情吧!” 阮夫人白了阮将军一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万分无力的道:“还真就是跟婕姐儿嫁妆有关的事情。” “哦?” “不过也跟妾身的娘家人有关。”若非阮夫人仍感激她母亲对她的生育之恩,怕是她与娘家要断绝关系的心都有了。 如今她虽与她的娘家还有所往来,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是不能逾越的,毕竟他们当年都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当她不存在了的,就算她当真所行之事出格了些,也顶多不过是给这满城的百姓茶余饭后添个笑话。 她的爹娘,她的妹妹就跟吸血虫一样,只要被他们给缠上不把你身体里的血给吸干净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可她已是嫁出去的女儿,她不可能为了娘家而毁了夫家,毁了她的家,因此,在阮夫人再三拒绝她爹娘以及她妹妹的各种提议之后,他们暂时安份了一段时间,眼下不又起妖蛾子了吗? “怎么,他们可是又提出了什么奇葩的要求?” “奇葩?” “咳咳…这个词为夫也是从安平和乐郡主的口中听来的。”阮将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完还挺难为情的。 “这世间少有活得如她那般恣意洒脱的人。” “她应该庆幸她生在相府,拥有那样一对爹娘,不然她哪里能活得这般自在?” “嗯,夫君所言不差。”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夫人的娘家又如何为难于你了。” 阮夫人的娘家如何她这做妻子的从来都不曾在阮将军的面前遮掩过,因此,那些话说出口好像也没有什么可难为情不好意思的。 “他们要为婕姐儿出一半的嫁妆?”说这话的时候阮将军的脸上虽说带着笑,可他眼底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仔细一瞧就连那脸上的笑都带着嘲讽的味道。 “难道他们这么关心婕姐儿,想来他们提出的要求也不低。” “的确是不低,而且还很可笑,妾身宁可让婕姐儿少带一些嫁妆出门子,也绝对不可能同意他们的提议。” 她那妹妹一家想要图谋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到阮夫人都不忍直视。 尤其每每一想到她那个侄女婉姐儿的作态,她这做姨母的都瞧不过眼去,那是想攀高枝都想疯了吧! “夫人不必理会他们,也省得把自己给气坏了。” “妾身省得。” “将军,夫人,县主过来给夫人请安,可否要请县主进来?” 阮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又看了看阮将军,见他点头后就轻声道:“让婕姐儿进来吧!”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父亲母亲万福。” “起来吧。” “谢父亲。” “这个时候你这孩子怎么过来了,汶哥儿没去烦你?”因着婚期将近,汶哥儿那小子就认为现在不抓紧时间好好亲近亲近姐姐,等婕姐儿出嫁之后,他能见到姐姐的机会就少了,一有时间就一准儿呆在婕姐儿的身边,怎么哄都哄不走的。 南宁县主被阮夫人这么问起来意,俏丽的脸上就飞上一抹红霞,瞧得阮夫人一愣,她的眼睛没花吧,竟然看见她的女儿害羞了? “关于女儿嫁妆的事情由女儿来开口确是不太妥当,不过还请爹娘听女儿一言。” 夫妻俩儿看着南宁县主,没曾想她一开口要说的就是这个,想想也是,这孩子自懂事时起就帮着阮夫人处理府中庶务,他们家有多少私产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而南宁县主又素来疼爱她唯一的弟弟汶哥儿,哪里愿意动用汶哥儿的东西。 “你是女儿家,你的嫁妆自有爹娘替你拿主意。” “娘。” “你叫娘也没有用,那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情。” “爹,您能不能让娘先听女儿把话说完。”南宁县主知她母亲的脾气,这个时候只能求助的看向她爹。 阮将军看了看已然有生气迹象的妻子,然后又见女儿一脸期盼之色的望着他,轻咳两声就道:“夫人,不管咱们的决定是如何,总要先听听婕姐儿要说什么再做决定不是?” “这…” “娘,您就同意让女儿把话说完呗。” “好,你说。”阮夫人没好气的瞪了这父女俩一眼,都说做娘的才会溺爱孩子,在他们家分明就是做爹的更溺爱孩子一点好伐! 南宁县主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将她今日清晨收到温绍轩一封信的事情说了出来,她的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况她心知肚明,也知道纵然她的爹娘想要给她准备更为丰厚的嫁妆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以,别说阮夫人为了嫁妆一事发愁,就连南宁县主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知道即便她没有带多少嫁妆嫁去相府,不管是温绍轩也好,还是她的公婆小叔小姑子也罢,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看轻她。 然而,温绍轩乃相府嫡长子,他将来是要继承整个相府的,他的大婚有太多双眼睛在盯着,本来相府长媳的身份被她一个突然从边关回来的女人给抢了,就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了,倘若他们家在她出嫁时拿不出足以匹配相府所下聘礼的嫁妆,怕是要丢尽相府的脸面,还有将军府的脸面。 正在她焦头烂额实在忍不住要来找她母亲商谈之际,温绍轩的来信就仿佛是场及时雨一般的解救了她。 “婕姐儿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你编出来骗爹娘的?” “娘,女儿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女儿可以保证女儿没有说一句谎,但但绍轩写给女儿的信,女儿不能拿给爹娘看。” “你这孩子……” 没等阮夫人的话说出口,南宁县主又赶紧补充道:“绍轩他应该也想到爹娘不会轻意相信女儿的话,所以他也有一封信是给爹娘看的。” “那你还不拿过来。” 南宁县主将信双手递给她爹,阮将军也是佯装生气的用手指戳了戳南宁县主的脑门,等他把信拆开一看才知道,这封信哪里是温绍轩写的,根本就是温老爹亲笔所写的书信。 信里温老爹简单的提及了一下初十那天,温绍轩来下聘礼一事,将各种情况都分析了一遍,甚至为了顾及他们夫妻的颜面,温老爹的措辞都非常的谨慎且小心,就怕伤了两家的情份。 阮将军跟阮夫人都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既然亲家都已经替他们把方方面面考虑得如此细心周到了,要是他们还生出旁的心思来误会了人家的好意,那岂不是太不会做人了么! “也亏得是跟温相爷他们做亲家,不然啊……” 阮夫人自是知道阮将军后面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看着南宁县主柔声道:“婕姐儿,你还尚未嫁过门去,你的夫家便处处为你考虑,为你筹谋,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记在心里,以后定要好好孝顺温相爷跟温夫人,尤其要护着你的小姑子,知道吗?” “娘,您确定小姑子她需要女儿来护吗?” “你这丫头。” 以宓妃的彪悍,貌似从来都是她护着她的家人,半点不需要别人去护着她。 不不不,她也需要有人护着,可那人不正好就是楚宣王世子。 “爹娘放心,女儿嫁过去之后,定会事事以夫家为先,但女儿也不会忘了爹娘的。”顿了顿,南宁县主觉得自己未来的夫君实在太好太好了,总想在爹娘面前分享分享,让他们对温绍轩更满意怎么办。 “绍轩他他在信上说了,虽然初十送过来的聘礼比原来准备的少了很多,但等女儿过门之后,婆婆她就会将那些没送过来的聘礼直接拿给女儿作为女儿的私产,至于女儿是要拿来送人还是留给往后自己的孩子,全都由女儿自己拿主意。” “这……” “夫人,相府的这份情咱们夫妻得承着。” 闻弦音而知雅意,阮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就连阮将军一个大老粗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她要想不明白可就是蠢了。 “那就这么办。” “如果爹娘没有别的吩咐,那女儿就告退了。” “在出嫁之前没事就别出自己的院子,多绣几件绣品带过去都好,你要实在闷得慌,不妨就多给轩哥儿做几件衣服。” “娘。”南宁县主听到阮夫人对她的打趣,小女儿般的跺了跺脚,就转身提着裙摆跑了。 娘也真是的,知道她在给温绍轩做衣服就知道了吧,怎么还当着爹的面说,真是羞死人了。 “哈哈哈……” …… 相府 观月楼 “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 “起吧。” 昨个儿下午宓妃在收到她师傅药王的传信,又将东方云虎那个家伙送走之后,她就骑了马直奔回相府。 初十可是她家大哥到阮将军下聘礼的好日子,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可以不在家,反正眼下她能办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也能暂时缓上一缓。 冥谷破了,毒宗灭了,师傅跟三位长老回了药王谷坐阵,而四位师兄却已经起程赶往星殒城来相助于她,她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得了东方云虎的那几份图纸,宓妃派出去证实真假的人也回来了,阴鬼门所图谋的就是她所看到的那样,然而,陌殇传信给她说,貌似光武大陆发生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之前那些势力也包括阴鬼门在内,至少未来两个月内是不会有什么新动作了。 如此,在毒宗被灭之后,这片大陆也算迎来了短暂的一份宁静。 原本留给他们做准备的时间很短,很是紧迫,但目前看来上天还是很优待浩瀚大陆的,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是不短了,足够她跟陌殇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49 短暂宁静,相府下聘2 “妃儿。?” “娘。” “外面虽说出着太阳却也吹着风,你快些进屋里来陪娘说话。”若非有宓妃抬手示意她不许出门,温夫人看到宓妃那一眼就得扑到外面去迎她。 “嗯,这就来。”初一那天晚上她就去了梨花小筑,一住就是七八日,她娘都不知肚子里装了多少话想要跟她说,宓妃前脚刚回府,后脚就使了白梅过来通知她娘一声,让她娘莫急,她一早就过来给她请安。 走进暖意融融,散发着阵阵冷梅香的屋子里,宓妃就将身上白色的斗篷给脱了,露出里面赤红色的束腰长裙,上面大片的海棠花开得极其的艳丽,衬得宓妃漂亮的脸蛋儿越发的白里透红,莹晶玉润。 “女儿给娘亲请安,娘亲万福。” “哎,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皮了,快些过来让娘好好看看,明明也不过七八日不见你,偏就觉得好似三五几月没见了一样,娘可想念得紧。” “女儿也想念娘亲的,每天都想。” 温夫人嗔怪的点了点宓妃的额头,没好气的数落她道:“你要真想娘就该早一点回家来让娘看看的,可娘瞧着你就喜欢呆在那梨花小筑,满心满眼装的全都是陌殇那个臭小子。” 如今女儿还没有出嫁,左右不过离开她几日,温夫人就觉得想念自家闺女的滋味不太好受,莫名生出几分不想让她太早嫁人的念头出来。 也唯有这个时候,温夫人好像就特别能理解温老爹的那种心态了,果然胆敢抢他闺女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就该不给他好脸色瞧。 “噗”宓妃看着温夫人一脸幽怨的样子笑出了声,赶紧抱住温夫人的胳膊摇了摇软软糯糯的道:“娘亲这是吃醋了?” “是是是,娘啊就是吃醋了,你个臭丫头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娘。” “我是娘的闺女,我不心疼娘谁心疼娘。” “你啊,就是嘴甜。”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生的。” “这么会讨娘的欢心?那你这张小嘴可得更甜一些,可得把娘给哄高兴了,不然那臭小子别想将你给拐走。” 宓妃一听这话被噎了一下,水润的红唇抿了抿,贴着温夫人的耳朵小小声的道:“娘,女儿有一个秘密您想不想听?” “全家人就数你个丫头的秘密最多,娘要每个都想听还不得累死,不听不听。” “确切的说是熙然的秘密,娘确定不听么?”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说得一脸肯定的样子,温夫人一瞧果然就犹豫起来。 既然是那小子的秘密,那她就听听? “你可不许糊弄娘。” “保证不糊弄。” “好,那你说,娘听着。” “虽然爹娘一直嘴上都没有松口,但女儿知道爹跟娘是同意女儿跟熙然之间婚事的,不为别的就因为爹娘最爱女儿了。”这一世能有他们做她的爹娘真好,只当她的前世就是那镜中之花,让那么渴望父母兄长之爱的她,一瞬间全都拥有了,圆满了,“熙然他跟女儿说过,虽然女儿已经及笄可以出嫁,他也很想以最快的速度娶女儿为妻,但他也知道爹娘舍不得我,所以他可以再等两年,待大哥成婚之后他就先上门提亲,将我跟他的亲事定下来,然后等女儿年满十八之后再举行大婚。” “这这这。是他亲口说的?” “嗯。” “那他怎么没在你爹跟娘的面前说过这样的话。”要是说了的话,别说是她这个做娘的,就是温老爹那个做爹的也肯定松口了。 他们夫妻早就知道生个女儿是早晚都要嫁人的,就算他们再如何的心疼不舍,总不能一直养着女儿,将她养成一个老姑娘。 一直不愿松口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多留宓妃一年两年的时间,只是他们到底不太好开口这才一直拖着,眼下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说,陌殇就能想到这一点,并且为之还主动做出了退让,要是他们再为难那孩子就太不对了。 “娘,这就是熙然的秘密武器啊,他怕他上门提亲的时候爹娘不同意,这个是他的王牌呢?” “呃”温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就捏了捏宓妃的脸,没好气的道:“你这将他的底都给露了,要是爹娘还不同意他可怎么办?” “只要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女儿,爹跟娘是没道理不同意的。” “你啊,真就是吃定了这一点是不是。” “嗯,可不,因为你们都爱着同一个我啊,为了让我得到幸福,你们都会退让的。” 生的女儿实在太过聪慧,让得温夫人这个做娘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过对于宓妃刚刚说的这个秘密她倒是要跟相爷好好分享一下。 当然,他们谁也不会点破,只等陌殇上门来提亲之时说出口,那他们夫妻也就顺着台阶同意他跟妃儿的婚事。 先定亲,等妃儿年满十八岁之后就给他们举行大婚,届时,温夫人相信这个天下也该完全平静了。 “娘,我的事情还没到时间呢,明日就是初十了,要送去阮将军府的聘礼可都准备妥当了。” “这些天你们都忙,娘不是就闲着么,早两日前你大哥要去下的聘礼就已经准备好了,瞅瞅这是聘礼的清单,你也给瞧瞧,看看有什么差的娘再给添上。” 陌殇不在梨花小筑,而宓妃又为何要在梨花小筑呆这么长的时间,温夫人都是听温绍轩说过的,因此,她之前说那番话也无非就是想要跟自家女儿多亲近亲近。 每每一想到因府中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导致她的女儿吃了那么大苦头,栽了那么跟头,温夫人就气得牙根直痒痒。 不过眼见大儿子的婚期将近,她堂堂一府之主母,也没功夫去搭理她们。 “娘,咱们家是缺钱用了吗?” “啥?” “要是缺钱用的话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有啊。” 温夫人起先没反应过来,见宓妃一脸急色的朝她摇了摇手中的聘礼清单她才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咱们家有什么你这丫头也是知道的,哪里就能短了银子的花销。” “那这聘礼怎么”到底寒酸那两个字宓妃没有说出口。 咳咳。其实温绍轩的这份聘礼比起星殒城不知多少世家公子都要丰厚许多了,只因宓妃是个不缺金银财宝的主儿,温绍轩又是她爱重的大哥,自然而然就想给她大哥最好的,舍不得有一丝委屈她大哥的地方,所以这聘礼单子落在她的眼里可不就很寒酸么! 明明他们家准备得起更好的,还有她早早就为温绍轩准备的那份聘礼怎么这清单上面没有? 该不会是她大哥瞧了坚决不要? “这是有原因的,你先听娘把话说完。” “嗯。” 温夫人将宓妃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就将那天他们一家人针对聘礼一事的前因经过跟结果都说了一遍,“出于考虑阮将军府的实际情况,你大哥的意思就是聘礼就下这么多过去,至于剩下那一部分就等你大嫂过门后,再交给她作为他们夫妻的私产。” “唔,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回事,倒是我考虑不周。”倘若他们相府真要挑一个门第高的媳妇儿,阮将军府明显是不行的,可偏偏他们相府更看重品性为人,家势这些倒是次要的。 这个时代女儿家出阁的嫁妆也是很有讲究的,总不能欢欢喜喜的结亲,搞到最后却结成了仇。 以阮将军府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根本无力给南宁县主准备多丰厚的嫁妆,是以大哥会提出那样的要求,也着实是对南宁县主很上心了。 “别说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就是娘跟你爹也都没想到这一点上面去,还是你大哥心细。”不然的话真到成婚那天丢的可是两家的脸面,温夫人想想还心里有一丝丝的后怕。 “大嫂满心都是大哥,百分之百是深爱大哥而无法自拔的,大哥以前只是对大嫂好感有不少,现在看来大嫂是在一点一点融入大哥的世界里。” “你呀!” “等大哥大嫂完了婚,娘就紧接着操心二哥跟三哥的婚事吧!” “别跟娘提那两个混小子,一跟他们说成亲,相看相看姑娘,简直就跟要杀了他们似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咳咳那个娘别生气也别恼,许是二哥跟三哥的缘分还没到,真要到了的时候都不用娘着急,合该他们着急来求着娘赶紧去给他们提亲去。” “娘就盼着他们能早一点成亲,就算不成亲先定下亲事也好啊,偏偏一说这个他们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娘要真恼了二哥三哥的话,不妨就这样做,等到二哥跟三哥着急要娘替他们去提亲的时候,娘就淡定的一点都不要急,不管他们说什么娘都不着急,也让他们尝尝娘现在的感受?” “嗯,这个办法不错。” 宓妃一见她娘终于笑了,也是咬着唇松了一口气,却不知她今日的一番话,可在日后将她的二哥和三哥坑惨了有木有? “娘瞧着你倒是好的,却是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的身子可都全好了,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什么的?” “娘且放心吧,你女儿可是神医,身体绝对恢复得棒棒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就好,女儿家的身子最是娇贵,你可一点都马虎不得。” “女儿知道,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不得身子养得很是不错就连武功都精进了。” “你没事娘心里那块石头就算彻底落了地,踏实了。” “对了娘,表姐她们怎么样了?” “你不是说你是神医么,有你写的方子抓的药来吃,她们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体内寒气也在一天天的排出来,那方子再吃上两个月左右也就妥了。” 宓妃离开后穆国公府里自有府医会照看穆月依她们姐妹三个的身体,府医诊她们三姐妹把了脉,又瞧了方子,只连连道方子开得妙,开得好,只要每日服上一次药,体内寒气很快就会清除干净,保管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她们的身体以及婚后的生育问题。 有了这样的保证,穆国公夫人跟穆二夫人的心可放全都踏实了。 温夫人也是做娘的,当然知道她的大嫂跟二嫂为何会如此的紧张,单单就说她在不知宓妃情况如何的时候,也跟她们是一样忧心的。 在这个对女人极其严苛的时代,倘若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那简直都要活不下去。 虽说这其中也有少数幸运的,可幸运的毕竟是少数那么几个,谁能保证你就是那其中的一个? “她们没事就好,说来也是受了我的拖累。” “可你也救了她们,甚至为此还让自己伤得那么重,娘这心里可不好受。”这些也是温夫人事后才知道的,也不怪那天在穆国公府陌殇的脸色那样的难看。 那小子多半是心疼宓妃,可他又不能阻止宓妃救她的表哥跟表姐,便只能自己心里憋着气,窝着火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要说两家话。” “就你有理。” “夫人,相爷跟三位公子过来了,说是要一起在花厅用午膳。” 温夫人听了钱嬷嬷的话,就吩咐钱嬷嬷去小厨房安排安排,而后又扭头看向宓妃,柔声道:“你爹也好些天没看到你了,快些随娘一起去花厅。” “遵命。” 出了房门走在游廓上,即便还隔得有些远,宓妃就清楚的听到了她爹爹与三个哥哥说话的声音。 “爹爹,大哥二哥三哥。”蹦跳进花厅,宓妃一口气就打完招呼,嘻笑着跑到温老爹的身边站好,仰着绝美的小脸儿望着温老爹,一脸撒娇卖萌求抱抱的模样,看得温老爹一个做爹的心都软成了水。 “总算舍得回家了,你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明明看到自家闺女开心得都要死掉了,温老爹却非要板着一张脸教训宓妃,这画面还挺有喜感的。 “爹爹,女儿真是想死你了。” “哼,那你是想爹爹多一点,还是想陌殇那个臭小子多一点。” 温老爹跟温夫人真不愧是夫妻,两人这吃醋的架势也是足足的,只是明显温老爹的道行要比温夫人高上不少,这个问题让宓妃怎么答? 这跟问她:你老婆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有区别吗? 有吗? “噗”实难想象他爹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温绍宇直接就给笑喷了。 话说他爹吃起醋的样子,啧啧,真是太亲民了有木有? “爹,您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刁钻,您让妃儿怎么回答您?” “二哥,你可真是我的亲二哥,我爱死你了。”宓妃果断朝着温绍云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实在太感动了好伐! 就她爹那个问题,不管她回答哪一个,怕是他都不会满意,还不如不答呢。 “我不是你亲爹?” “我不是你亲大哥?” “我不是你亲三哥?” 宓妃眨眨眼,努力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噗哈哈哈” 这画面实在太搞笑了,温绍云真的忍不住想要仰头大笑一场,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被大哥跟三弟同时威胁了有没有。 “妃儿求保护。” 宓妃嘴角一抽,脸上一副好古怪的表情,心说:没瞧见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吗? “娘。” 听着宓妃拖得特别长的尾音叫了她一声,温夫人对他们这些个父女,父子,兄妹耍宝的场面实在不忍直视,遂开口道:“都不许闹了。” “娘真好,妃儿果然最爱的还是娘亲。” “妃儿你这叛变也太快了些。” 温绍云这一嗓门吼完,旁边那个做爹的,跟那一个做大哥一个做三哥的瞬间心里就平衡了,舒服了,叫你之前那么得瑟。 “妃儿过来坐你娘跟爹的中间,让爹好好看看你。” “嗯。” “宫里你找个时间去一趟,但也不用太着急,等你大哥到阮将军府下了聘礼之后再抽个时间去也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将宓妃好生打量了一番,确定他这闺女面色红润身体倍儿棒之后,温老爹才这么交待了她一句。 皇上那里宓妃早就该走一趟的,拖到现在还没去也亏得是皇上对她的纵容,宓妃也不是那等不识好歹之人,立马就点头应道:“那女儿就后天进宫去一趟,正好有件事情要说给皇上还有寒王听一听,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也好。” “何事?爹可能听一听?” “你们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娘,还有三个是我哥哥,这天下间什么事情都是你们听得的。” 光武大陆这个楩在他们家不是什么秘密,这些日子宓妃也算是将他们温氏一族仔细研究了一遍,算是知道温氏一族的底蕴究竟深到了何种程度。 是以宓妃捡着一些重要的说与他们听一听也无妨,只是有关阴鬼门做下的那些缺德阴损之事,宓妃并没有透露分毫,就怕他们也跟着忧心。 “这么说来在大哥大婚前后,咱们这整片大陆都能平静两个月了?” “三哥这么说也没错。” “两个月后要开战的意思?” 宓妃看着温绍云点了点头,咬唇道:“嗯,虽说要开战却也用不着哥哥们出手,你们只管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其他的不要管。” “那你呢?” “大哥不用担心我,如今这世上能伤到你妹妹的没有几个,而且我” 温绍轩沉着脸打断宓妃的话,温润的嗓音难得是冷了几分的接过她的话头,道:“真要没人能伤到你,上次你能栽那么大的跟头?” “大哥你这样揭人的短很不可爱好不好。” “你大哥素来跟可爱沾不上关系。”明明他们才是做哥哥的,却每每都要被自己的妹妹给护在身后,这种滋味是真的很不好受。 尤其是这次整个浩瀚大陆都要面对的难题,她仍是想要自己挡在他们的前面,虽然温绍轩知道那些人跟他们很不一样,可即便再如何的不一样,难道他们连保护自己妹妹,自己家人的血性跟勇气都没有吗? “大哥,我不会去冒险的,一切都有熙然呢,他这次离开就是去寻帮手去了的,即便我想跟那些人交手,他也不让的啊!” “他能寻来什么帮手?” “这个大哥要原谅妃儿暂时还不能说,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妃儿保证会原原本本都告诉给你们知道的。”比如她真的是爹娘的女儿,也真的是他们的妹妹,只是曾经她的灵魂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过,又比如她的另一个师傅,以及她继承了云雾仙山,往后不定要常住云雾仙山之事。 这些事情宓妃原就没有想要隐瞒,只因她师傅说时机尚且未定,让她静待时机,她才一直瞒着什么都没有说。 “好,大哥等你坦诚的那一天。” “只因妃儿深爱着的你们生活在这片大陆之上,是以妃儿才如此在乎这片大陆,那样的想要守护着这片大陆,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相爷,夫人,午膳都准备好了。” “摆上桌吧。” “是,夫人。” “爹爹,用过午膳娘肯定有话要跟您说,而妃儿呢也有话要跟三个哥哥说,所以” “哼,你个小丫头难道就没有话要跟爹爹说?” “有啊,不过不是现在。” “行啦,都别贫嘴了,赶紧动筷子吃饭。”温夫人一声令下,果然一家人都闭上了嘴巴,开始温馨的用起饭来。 饭后,温夫人跟着温老爹走了,而宓妃则是跟着温绍轩去了他的紫竹院,温绍云跟温绍宇一同前往。 正月初十,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这一天在往常是没什么特别的,但今日却显得尤为的热闹,这是为何? 可不正是因为相府大公子要在今日去阮将军府上下聘礼吗? 于是,一大清早星殒城就热闹喧嚣了起来,到处人声鼎沸,一派喜气的样子,让人瞧着就心生欢喜。 此时的相府中门大开,那一抬抬盖着红布的,大小相同的箱子特别的张扬显眼,一眼望过去根本就数不过来到底有多少个。 温绍轩今日一袭尊贵的紫色锦袍,越发衬得他温润如玉,临出门前得了温老爹夫妇的几句交待,便翻身上马带着聘礼朝阮将军府而去。 同样是这个时候,阮将军府的中门也是大开着的,府里的下人来来往往,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瞧着就觉喜气洋洋的,彩头极好。 随着一箱箱晃眼的聘礼依次被抬入阮将军府,外面围观的人群也跟炸了锅似的,这样阵容的聘礼落在普通人的眼里可谓是天价聘礼了,简直不要太过丰厚。 然而,星殒城的名门世家不少,有些也是根基底蕴很深厚的,瞧了今日相府送至阮将军府的这些个聘礼,不能道上一句好,顶多就当得起一句中规中矩罢了。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无需如此多礼,先进去再说。”阮将军跟阮夫人站在门外将温绍轩迎进府中,总算是将外面这诸多的目光给阻隔断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50 极品难缠,明杨两家上 “奴婢今日可要向县主讨赏,县主可得要多打赏奴婢一点,奴婢今个儿来来回回的跑,这双腿可都要跑细了。” “你个贫嘴的臭丫头,看本县主不撕了你的嘴。”身着一袭玫红色长裙的南宁县主真真可谓是人比花娇,美得仿若出水芙蓉那般清新,天然去雕饰,眉眼间满是娇羞之色。 距离婚期越近她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每每总是要胡思乱想很多很多东西,那种心情既紧张,又期待,还满是忐忑。 尤其南宁县主很清楚的知道,她对温绍轩那是一头就扎了下去,爱得既深且又沉,从此她的眼里除了温绍轩之外再也容不下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 然而,这般深爱温绍轩的她,究竟能不能得到温绍轩对她一样的爱,南宁县主心里是没有底的。 可即便如此,南宁县主还是非常的感谢老天,感谢老天让她有一个机会可以明正言顺的陪伴在温绍轩的左右,她相信现在对她只是很有好感的温绍轩,总有一天也会如她爱他那般的爱上她。 哪怕温绍轩爱她不如她爱他的多,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有那么一点点爱她,南宁县主就觉得她这一生是值得的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好的婆家,她比这世间太多的女子都要幸福太多。 人不能太过贪心,企图的东西太多,否则便是连上天都会心生嫉妒,把给了的东西再收回去。 “县主别撕奴婢的嘴,奴婢闭上嘴巴不说话就是。” 看着把手放在嘴巴上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的嘉儿,佟儿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语带笑意的道:“咱们家县主脸皮薄得很,你可别真把县主给惹毛了,仔细县主真的罚你,到时候你可别想让我帮你。” 嘉儿看着佟儿不住的摇头,那眼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县主不让奴婢说话,奴婢不敢说话,你说什么我都听不到。 “依本县主之见,你们两个臭丫头都该罚,而且要重重的罚,这一天天的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连主子也打趣逗乐起来了,没得日后到了相府你们也这么没大没凭白让人笑话将军府出去的人不懂礼数,没有规矩。” 与温绍轩的这门亲事是他们全家上下都满意的,尤其一颗心都扑到温绍轩身上的南宁县主最是满意,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想要遇到一个心爱之人,并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却是很不容易的,南宁县主能如此有幸,她心中自是欢喜。 她待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素来极好,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她也舍不得打骂惩罚她们,也将她们养得与一般丫鬟有些不同,自她定亲以来这两丫头就没少打趣调侃她,让得南宁县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偏她还每次都受这一招。 如今再有几日她就要嫁去相府了,不管是要为着什么,她身边这两个丫鬟都要敲打敲打了。 “县主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你们都是跟着本县主一起长大的,在本县主的眼里你们名为伺候本县主的婢女,可在本县主的心中却从未将你们当作婢女来看待过,只要不出大错也素来舍不得说你们一句两句重话,但你们是要作为陪嫁丫鬟随本县主一起嫁到相府去的,相府乃是真正的名门贵族,规矩什么的也肯定很是严格,你们若是再不长长心,真要犯了什么错的时候,本县主怕也保不住你们。” “县主的话,奴婢们会牢记于心的。” “行了,地上凉你们都起来。” “是,县主。” “以后开口说话之前,切记要想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知道吗?” “奴婢们知道了,县主。”也是县主对她们俩儿太好才让她们险些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虽说偌大相府主子并没有几个,可架不住底下奴仆众多,她们又是县主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万万不能丢了县主的脸面。 想明白南宁县主突然变脸对她们说重话的原由,嘉儿跟佟儿非但没有觉得心中不舒服,反而是觉得县主比她们心中所想的还要看重她们。 “你们都是聪明的,只要知道错在哪儿就一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本县主相信你们。” “县主,那那个就是奴婢刚刚从外院打听回来的消息您还要听吗?” 嘉儿作为南宁县主的贴身丫鬟哪里能不知道她家县主的心思,今个儿是姑爷过府下聘礼的日子,天还未亮县主就已经醒了不说,还早早的就起了床,又是梳妆又是打扮的折腾了足足一个半时辰。 按照规矩即便今日是姑爷过府下聘,作为准新娘子的县主却是不能露面,只能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院子里的。 若是想要知道前院姑爷过府下聘的情况,当然就得依靠她们这些个婢女跑前跑后的打听,而后回来说与县主听,也好让县主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安安稳稳的落回肚子里。 他们将军府总共就四个主子,以将军跟夫人对县主的宠爱,姑爷送来的那些聘礼稍晚些时候定然会一一送进县主的院子,让县主亲眼看过方才收入库房之中,等到出嫁那日再随嫁妆一起抬回相府去。 因此,嘉儿跑去前院无非就是瞧瞧新姑父温绍轩,然后回来形容给南宁县主听,也算解了她家县主的相思之情,至于都有哪些哪些聘礼什么的,根本就不在南宁县主的关心范围好么! “听,怎么不听。” “奴婢保证只此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冒失,这样不知规矩了。” “嗯。” 嘉儿冲着佟儿挤了挤眼,一脸她就知道县主不舍得放过一丝一毫跟姑爷有关消息的样子,然后两个丫鬟凑在一起跟在南宁县主的身后走进东暖阁。 “奴婢跑回来向县主回话的时候,将军跟夫人已经迎了姑爷进府,县主您是不知道今个儿外面有多热闹,奴婢猜想着怕是半个城的老百姓都跑来看热闹了,为此,姑爷还安排了小厮备足铜钱给那些百姓打赏了。” “他是相府的大公子,自是走到哪里都惹人注目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这让南宁县主怎不感到自豪。 无论他有多吸引世人的目光,往后只有她才有资格以最近的距离看着他,陪着他,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她的位置。 “姑爷对县主可是相当的看重,那一箱箱的聘礼跟长龙似的抬进咱们将军府,奴婢一眼望过去都望不到边儿,关键是那一个个的箱子看起来都沉得很,想必里面装的东西都很是贵重。” 夫家给的聘礼越重,就代表夫家对这个即将迎娶过门的媳妇越是看重,因此,聘礼贵重与否所衍生出来的含义也就多不胜数,下聘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可都是姑爷对县主的爱重,县主此时心中可还紧张?” “紧张如何,不紧张又如何?”说句毫不矜持的话,若能见温绍轩一面,南宁县主才会觉得安心吧! “县主就是太爱胡思乱想,明明县主应该对自己很有信心才对,姑爷他虽然没有过什么很直白的表现,但就他对县主的那些维护,以及默默替县主做的事情,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姑爷的心里是有县主的?还不能让县主有那个自信,只要一直坚持这么爱姑爷下去,姑爷会不爱上县主?” 南宁县主被佟儿的两个问题直接给问得愣住,她不禁反问自己,她就那么自卑那么没有自信吗? 就连一个丫鬟都能看透的事情,怎么她反倒自己钻进了牛角尖,自己扯了一团麻乱来将自己给困住,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旁的暂且先不说,单单就是这一次他来下聘礼一事,若非是为了她,为了她的家族,他堂堂相府大公子至于这么费心劳力吗? 不不不,他压根就不需要,只因他当得起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甚至他也有肆意而为的资本。 可他为了她将送来将军府的聘礼减少近一半都不止,为的不过就是想让她的爹娘拿得出与之相配的嫁妆,煞费苦心的维护了整个阮家的颜面。 他对她是有情的,即便现在还不深,可至少是有了,这就值得她不惜一切的去期待不是吗? “佟儿谢谢你,是你点醒了本县主。” “县主您在说什么呀,奴婢怎么听不懂。” “呵呵你不需要懂,只要本县主懂就行了。”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南宁县主的眸光突然变得很亮,很坚定。 如果现在的她还配不上温绍轩的话,那么她会努力争取做一个配得上温绍轩的女人,哪怕为此她要吃足很多的苦头她也会始终坚持下去,绝不放弃。 佟儿跟嘉儿默默的对视一眼,看着南宁县主脸上如花般艳丽的笑容,她们就觉得心中欢喜。 “哦,对了,奴婢差点儿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你忘了说什么,这一惊一乍的性子到了相府可得改掉,要不不等县主收拾你,我就先收了你。” 嘉儿白了佟儿一眼,然后脸上写满不开心的道:“县主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怕是一会儿麻烦就要找上您了。” “怎么回事?”今个儿可是她的好日子,南宁县主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搞破坏的,说到底她可不是一个什么脾气都没有的主儿。 真要犯到她的手上,虽然她做不出如她小姑子宓妃那样的事情来,但绝对也不会让欺负她的人好过。 “您的姨母那位杨夫人来了,不但她来了,那位表小姐跟表公子还有他们的父亲杨大人也都来了,搞不好等姑爷前脚离开将军府,县主您的外祖父跟外祖母后脚就也得来将军府坐坐。” 也不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多嘴多舌,而是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不喜欢夫人的娘家人还有夫人的那个妹妹及妹夫,明明自己还真就是一个外人,偏偏愣是不把自己当成是外人来看待,把将军府当成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的指手划脚,怎么看都觉得讨厌。 虽说大人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小孩子的身上,可那个表小公子霸道得不得了,当着她们夫人的面就敢抢她们公子的东西,偏那杨夫人还喜欢用她们公子是做表哥的就应该让着年幼的表弟,不管什么都不应该跟表小公子争抢,只要表小公子想要的给了便是。 那位表小姐就更奇葩了,一次又一次的将她们县主当成是垫脚石一样的踩,暗着算计不成都直接放明面上来了,真是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女人。 “他们今日应该不会闹得太过份吧,毕竟姑爷还在,将军也在。”每每一提起县主那外祖父跟外祖母,还有县主的姨母,佟儿都忍不住脸色大变,身体也会下意识的直打哆嗦,可见她是有多怕那些人。 “眼下他们的确是不敢闹的,但绍轩走了之后不但会闹,还会闹得很大。”如若不然,她的那位好姨母怎么会把外祖父跟外祖母一起请过来。 若非还要顾及一下颜面,她那对偏心不知偏到何处去了的外祖父外祖母只怕早就已经到了他们府里,要不是她所嫁的夫家门第太高,明家跟杨家都得罪不起,不然她那对极品的外祖父母怕是要越过她的爹娘,直接坐到主位上来代替她的爹娘行使为人父母的权利了。 “那那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就不能让县主平平顺顺的出嫁吗?” “大约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吧!”不然岂会追债都追到这辈子来了? 南宁县主想到明家跟杨家的人也是忍不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这厢她想着心里不痛快,只怕她的母亲此时更加的不痛快外加彻底心寒吧! 也罢,倘若自此之后母亲能对明家跟杨家彻底的死心,倒也算是一件好事,这样南宁县主就不用担心往后扶持娘家会便宜了旁人。 温绍轩下完聘,进府与阮将军夫妇说了一会子话,然后就按照习俗离开了阮将军府回了相府。 果不其然的这边温绍轩前脚刚走,阮夫人的爹娘后脚就到了阮将军府,那就跟到自己家似的,一点儿没把自己当成是外人。 之前因有温绍轩在,阮夫人对她那个妹妹,那个妹夫算是一忍再忍,以前她尚且还会看在侄女杨骊婉跟侄子杨易琨的份上,或多或少照拂一下杨家,但在经过刚才他们的所作所为之后,阮夫人是彻底的死了心,这门亲是真的不用继续做下去了。 尤其当管家跟在她爹娘的身后急出一脑门汗的出现在她跟她的丈夫阮将军的面前时,阮夫人对待娘家最后的那一丝情份也便之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以往他们怎么对她的,她通通都可以不去计较,只当作没有发生过,可她绝对不允许他们来破坏她女儿一生只有一次的婚事。 “夫君你可愿相信妾身。” “为夫自是相信夫人,正好书房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这里便交给夫人来安排跟处理。”说完,阮将军拍了拍阮夫人的手以示安慰,然后看也没看房间里的人一眼就转身大步离开。 岳家的是与非阮将军是个大男人,他不能跟个女人一样的去计较,更何况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有一点阮将军却是一直都心怀感激的。 哪怕他们处处都充满了算计,可到底他们给了他一个好妻子,如此只要阮夫人没有下定那个决心,他便一直都能容忍着。 如今既然妻子已经看开,阮将军自然也相信阮夫人可以处理得很好,他留下反倒不自在得很。 “来人。” “将军。” “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不用管,你们两个切记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是,将军。” “不到逼不得已不要现身,本将军相信夫人有那个能力处理好剩下的事情,你们都把自己藏好一点。” “是。” 目送阮将军大步离开,两个黑衣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是轻叹一声消失在原地。 话说,即便他们时时都藏在将军府最看不见的地方,但他们对明家跟杨家的人也是超级格外的不待见,每每都想将他们给扔出府怎么破? “他是怎么回事,看到岳父岳母来了他就是这样的态度,他是怎” “母亲以为这是何处?” 明老夫人被自己的女儿阮夫人给问得一愣,这里是将军府啊,不然能是哪里? 她又还没有老糊涂。 “外祖母你瞧,那相府给表姐送来的聘礼真好,里面好多东西婉儿都没有见过,真的太好看了。”杨骊婉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房间里压抑而紧张的氛围,她的目光老早就被满屋子都堆不下,还放了好多在院子里的一箱箱聘礼给牢牢的粘住了,根本移都移不开,“外祖母,那相府的二公子跟三公子都还没有成亲,既然表姐都嫁进相府了,婉儿也不比表姐差什么,就那二公子跟三公子随便挑一个给婉儿做夫君呗,这样的话婉儿在相府跟表姐还能有个照应,也能更多的帮” 后面的话杨骊婉在对上阮夫人犹如寒冰一样目光的时候就目露惊恐的咽回了肚子里。 好可怕,她这个一向很好说话的姨母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好冷,真的好冷。 “说,继续往下说,你怎么不说了。” “姨。姨母,我我” “大姐这是做什么,你是想将我家婉姐儿给吓坏吗?她说错什么了,婉姐儿嫁入相府有什么不对,她又不是入相府去跟婕姐儿抢丈夫,你这做姨母的不说帮帮她,居然还吓唬她,你是安的什么心啊你。” 啪 阮夫人看着她这个面目可憎的嫡亲妹妹,实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扬手一巴掌就煽了过去,怒斥道:“你给本夫人闭嘴。” “你你竟然敢打打我。”从小到大只有小明氏杨夫人欺负阮夫人的,这突然被阮夫人煽了一巴掌小明氏根本就反应无能。 “你以为你现在站着的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与本夫人这个拥有从三品诰命夫人头衔的将军夫人说话的,就凭你对本夫人说话嚣张放肆的态度,别说本夫人只是给你巴掌,就是打你一顿也是当得的。” 相府是怎样的门第,也亏他们想得出来,若是婉姐儿真是一个好的,即便不用她开口,人家温夫人长着眼睛呢,她会不知道看? “你”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的杨府,明瑞涵本夫人警告你,你若再这般放肆就休怪本夫人对你不客气。” 小明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她一直瞧不起的姐姐连名带姓的喊,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怖,然而感受到阮夫人身上这强大的气势之后,小明氏没敢再跟阮夫人顶嘴,而是捂着脸委屈万分的看向她的母亲。 “你爹跟你娘还没死呢,你这做姐姐的就敢动手打你妹妹,你是当你爹跟你娘都死了不成?”明老夫人素来偏心,即便如今的阮夫人已经不是她可随意拿捏的人了,她的心还是偏的。 许是人性中最为恶劣的那劣根性在作祟,眼看着曾经被她踩进泥泞中的人站得比她还要高,她的心里怎么可能舒服得了,于是,明老夫人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打压阮夫人,让她在她的面前依旧卑微如尘埃,任她打任她骂,任她指东不敢往西。 “本夫人倒宁可你们全都死了,那样也不会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你个孽女。”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明老爷怒视着阮夫人,一巴掌重重的后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颤了颤,险些摔落在地。 “可还记得本夫人问你们这是什么地方,既然你们不知道,那就由本夫人来告诉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阮夫人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猛然睁开,整个人的眼神与气势在那一瞬间就全都变了,看得明杨两家的人都心底一颤,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51 极品难缠,明杨两家下 也怪他们从来都没有将阮夫人放在心上,从不曾想过阮夫人会不会听他们的话,就自以为不管他们说什么阮夫人都会乖乖的照办。 孰不知,现在的阮夫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掌控得了的。 明明来之前他们不是都商量好的吗? 一定不可能在阮夫人的面前表现得太过强势,他们要尽可能的放低姿态,受点委屈算什么,重点是要达成他们的目的呀! 难道当真是在他们眼中应该过得无比困苦的阮夫人如今过得太好,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要比他们好,他们就已经嫉妒得发了疯吗? 不然怎会在这个时候想的仍不是放低姿态尽可能示弱让阮夫人拉他们一把,而是一如既往的想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压迫阮夫人听他们的话,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事。 感受到从阮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意,不说明老爷跟明老夫人这对夫妻俩感觉事情闹大了,就连杨大人也狠狠的瞪了小明氏杨夫人一眼,眼里的意思自是在责怪小明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至于最小辈的杨骊婉跟她的弟弟杨易琨则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别看他们人不大,心机可是半点都不简单。 即便杨易琨今年还不到七岁,但他已经知道只有他的嫡姐杨骊婉嫁得好,他的将来才会好,他未来哪怕什么作为都没有,也可以作威作福,称王称霸。 因此,杨易琨对于他姐姐杨骊婉所谋求的一切都是大力支持的,如今除了八皇子跟九皇子还未成亲之外,其余的不管是太子还是几位王爷全都册立了正妃,又有了侧妃,他姐姐是指望不上了。 放眼星殒城所有的名门贵族,相府无疑是排在最顶端的那一个,即便上至温大公子,下至温三公子全都没有功名在身,但就凭他们是相府的公子爷,将来想要什么没有。 简单来说杨易琨也是个非常现实的小孩儿,之前抱着的怀疑态度在见识过温绍轩送来阮将军府的聘礼之后,他目前对他姐姐嫁去相府完全就是持支持态度了。 曾经杨易琨自诩自己是见识过好东西的,然而,当他看完这些聘礼之后,方才明白以前他看的那些东西真的能叫好东西吗? 不不不,当然不能算是,是以只要想到他姐姐杨骊婉可以嫁去相府,然后相府也会送来跟这些聘礼同一个规格的聘礼到他们杨府,关键这些聘礼到时候爹娘会全部留给他,杨易琨就连做梦都要笑醒。 只可惜还不等他高兴得乐出声,事情就压根没有朝着他所期盼的那个方向发展。 原本今日看了他表姐南宁县主的这些聘礼,杨易琨还盘算着等离开的时候,让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他的爹娘顺便顺走一半给他留下来着,此时瞧着大姨母的样子怕是不太容易。 倘若阮夫人知道她曾很疼爱过的小侄子在如此算计着她女儿的聘礼,不知她会不会气得连吐好几口血出来。 又假如宓妃有幸在此,并且顺利窥探到杨易琨心里的小九九,不知她又会露出怎样一副表情来。 话说,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不可爱,又精于算计的吗? “这里是阮将军府,这里他姓阮,他不姓明,他也不姓杨,你们来了本夫人当你们是客,以贵客之礼相待之,但你们万万不要反客为主,就以为你们的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能做这阮将军府里的主,听明白了吗?” 阮夫人也是怒到极至,忍无可忍了,她没有给任何人开口说话的机会,接着继续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夫人既已经出嫁,那么自当以夫为家,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当以阮氏一门的利益为先,至于娘家人本夫人不帮是本份,帮了是情份,你们也别一副本夫人欠了你们多少多少的姿态,毕竟本夫人没有失忆,你们曾经是如何对待本夫人的人,本夫人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提以前的种种事情还好,一提阮夫人只觉得心中那扇名为‘邪恶’的大门的缝隙就越撕越大,她曾经所有的委屈与愤怒就随之彻底的爆发了。 “如果本夫人的丈夫不是有了现在的身份跟地位,你们会巴巴的找上门来吗?不,你们不会,你们只会有多远就躲多远,不说你们想要借着将军的身份做些什么,单单就是婕姐儿好不容易得来的一门亲事,你们也要各种算计,各种为自己谋取利益。” “你…”明老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大女儿这样的一面,她不禁有些被吓到,她很想打断阮夫人的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就好像…就好像等到阮夫人把话说完那一刻,她与阮夫人之间的母女之情就彻底的了断了一样。 她承认她在阮夫人的身上谋求利益的成份更大一些,可不管她再如何的偏心,也从来没有想过不要阮夫人这个女儿呀,更别说现在的阮夫人对他们明家,还有她小女儿的夫家那么重要,明老夫人就更加不想放手。 “闭嘴。” “孽女,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你莫不是想要逼着为父对你用家法。” 明老爷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很有气势,却不知听了他的话后,阮夫人状似癫狂的大笑出声,好半晌之后她才平静下来冷声道:“在家才从父,出嫁之后本夫人只要从夫就好,本夫人也已经不是明家的人,父亲的家法怕是动不到本夫人的身上了。” “混账东西你……” “打,父亲你就冲着本夫人的脸上打,你打。”阮夫人咬着牙迎着着明老爷狠戾的目光,是要比狠吗? 她也狠过的,否则在边关那种地方,她如何活得下来,又如何养育两个孩子长大。 “从婕姐儿的亲事定下,本夫人就知道你们各种眼红,背地里也是各种算计,只是最终都没有成功罢了,现在相府的聘礼送了过来,你们瞧着又眼红了,是不是还打算逼着本夫人把这些聘礼送你们一半,你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本夫人想要问问你们,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脸,怎么就开得了那样的口?”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娘家人,阮夫人想着都不禁想大哭一场,可她不能哭只能拼命的强忍着。 这多年她的夫君一直由着她,纵着她,从未说过她娘家的半句不好,就是知道她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娘家,她想得到自己爹娘的疼爱呵! 可是看看现在,她不禁想要反问自己,她那么多年的坚持到底算什么,她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又算什么,为什么她还要苦苦寻求那些她求而不得的,却不懂珍惜她现在所拥有的。 “既然今日你们都在,那么也省得本夫人再浪费时间去明府跟杨府各走一趟,便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细细的与你们说道说道。” “县主……” “我们回去。”南宁县主原本不想离开自己的院子出来走这一趟,可她又着实担心她的母亲,此时站在外面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她母亲的声音,她就知道她进去很不妥当。 既然连父亲都那么相信母亲,那么作为女儿的她就更应该相信自己的母亲。 “他们那么多人,夫人会不会被欺负啊!” “县主,您当真这就回去了?” “回去,本县主不过只是一个小辈,就算进去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反倒会让母亲因为要顾忌我而处处受限,思来想去本县主还是不露面的妥当。” “那咱们就听县主的回去,相信夫人一定可以处理得很好的。”佟儿扭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目露坚定之色的南宁县主,心下也是安定了几分。 “以前夫人那是顾忌他们是家人,是以才处处都忍让一二的,但听夫人眼下说的那些话,可是没把他们再看作是家人了。” 嘉儿只要一想到那些人恶心的嘴脸她的胃里就忍不住直犯恶心,还好夫人现在是全看明白也瞧开了,不然往后怕是还得有各种麻烦事情齐齐找上门来。 “母亲的确很在乎外祖父外祖母以及姨母他们,可除了他们之外,母亲还有更在乎的。”南宁县主之所以能退得这么洒脱,那是因为她的母亲阮夫人已经彻底放下,那么她母亲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都会极其符合一个将军府当家主母应做之事。 遂,她不在场反而更好,明家跟杨家的人想要再拿捏她的母亲已是不可能的。 “即便不为了本县主的父亲,仅仅只是为了本县主与本县主的弟弟,母亲都不会让任何人插手将军府之事,不然她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了。”南宁县主很爱她的母亲,也很了解她的母亲,她清楚的知道她的母亲底线在哪里,是绝对不允许人碰的。 她的那个姨母还有她的那个表妹,一次又一次犯到南宁县主的头上,并非她没有办法制住她们,而是南宁县主在借着她们做的事情,想要让她的母亲去看清楚。 只是南宁县主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相府来下聘礼这一件事情,竟然就让明家跟杨家的人露出了这样的一面,也彻底将她母亲给惹毛了。 “县主,这天气说变就变,您看那黑压压的天空怕是要下暴雪,咱赶紧先回院子。” “几天后县主就要大婚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感染了风寒。” 说话间嘉儿跟佟儿一左一右的扶起南宁县主的手,而南宁县主脚下步子没停,却也抬头看了眼乌压压的天空,喜悦的心情突然变得有几分沉重起来。 “明家也好,杨家也罢,无论你们哪一家官职品阶都比不上我将军府,将军他若真想打压你们的话,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出头,甚至还有可能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给丢了,变成什么都没有的庶民。” “孽女你这是在威胁你的老父?” “不不不,本夫人一点都没有要威胁你们的意思,不过只是在向你们陈述一个事实。” “你个混账丫头,为娘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就该在把你生下来之后就就……” “就如何?溺死本夫人吗?”阮夫人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明老夫人满含怒气的双眼,嘶哑的嗓音如带冰霜,“就凭你们在将军府做下的种种事情,本夫人只要放出风声去,便是本夫人与你们断绝血脉亲缘关系也不会有人说本夫人半句不是,你们想不想试一试?” 试一试? 明老爷跟明老夫人哪里敢试,正如阮夫人所言,她是出嫁女,这里是阮将军府而不是他们的明府,即便阮将军的父母已经不在,他们就算是阮将军的岳父跟岳母也是没有资格在阮将军府里当家做主的。 还有他们的小女儿杨夫人,她到将军府里来身份不过就是阮夫人的嫡妹罢了,凭她一个后宅妇人又有何资格在她姐夫的府里指手划脚,横冲直撞? 但凡这些传出将军府,明杨两家都会变成星殒城里的大笑话,甚至就连他们的官位都有可能不保。 以前他们是吃定了阮夫人不敢撕破脸皮跟他们闹,也就只能任他们予取予求,然而,此刻他们却不那么肯定了,看阮夫人的样子是当真要与他们断绝亲缘关系的。 不可以,关系绝对不能断。 “本夫人直白的告诉你们,若是你们还想保住现在的身份跟地位,那么最好就老老实实的乖一点,否则本夫人不介意动用一下手中的权利让你们一无所有。” “就凭你。”即便有她的丈夫拉着,小明氏依旧无法咽下心中那口憋屈气,也忘不了阮夫人煽了她一个耳光。 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阮夫人的,何时阮夫人动手打她了,这口气她咽不下。 “就凭本夫人你又能奈我何?” “你…”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夫人,这让本夫人恨不得再给你几巴掌让你学学乖。”顿了顿,阮夫人话锋一转又道:“倘若在你们看来将军府的权利不足以让你们一无所有,那么再加上一个相府你们以为如何?” 阮夫人跟温夫人有过几次的接触,虽说温夫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温婉如水,柔情娴雅好似没有什么脾气的女人,但是温夫人真会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若没有本事能掌管好偌大一个相府,成为当年老相爷亲点的儿媳妇,还能教导出那么三个优秀的儿子,以及一个让人即便只是提到都心生畏惧的女儿。 只要她稍稍透露一些明家跟杨家的算计给温夫人知晓的话,那么都用不着阮夫人出什么手,温夫人就有能力让明家跟杨家乖乖收手,不敢再犯。 “又或者说你们想让安平和乐郡主亲自登门拜访拜访你们?” 现在星殒城里谁不知道安平和乐郡主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煞星,谁招惹上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她怎么可能听你的。” 阮夫人笑眯眯的看了小明氏一眼,冷声道:“安平和乐郡主的确不会听本夫人的,可她会掐灭一切有可能会影响到她大哥大婚正常举行的人又或是别的什么,本夫人赌得起可你们敢赌吗?” 要是搬出宓妃都无法阻止这些人的妄想,那么阮夫人也是真的不会再顾念什么情份了,她会当真就给温夫人去一封信,然后结束这所有的一切。 “你当真要做得那么狠,那么绝?” “我狠,我绝,难道这不是你们一步步把本夫人逼到这般地步的?” “我们不过就是求你办一点事情,明明那就是你力所能及之事,你为什么就不能帮我们办,更何况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只要我们好了,难道你还能差得了,到时候你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姐夫他也会更加把你捧在手心上,你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一想到她所有的幻想都成不了真,小明氏就彻底失控抓狂了,她挣脱开抓着她的杨大人,然后扑过去对着阮夫人就又是吼又是叫。 来将军府之前杨骊婉还在幻想着她也可以顺利的嫁入相府,然后享受别人所没有尊荣,但不过转眼之间她的梦就破碎了,一张好看的脸顿时就扭曲了,看起来狰狞可怖令人瞧之生厌。 “大姨母,你当真要毁了婉儿的幸福吗?大姨母,婉儿可是你的亲侄女儿啊,你当真忍心吗?” 阮夫人无比厌恶的看了杨骊婉一眼,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处处指责她的不是,阮夫人也是心寒到了极点。 “你们都联合在一起破坏本夫人女儿的幸福了,你的幸福与本夫人有何干系。” “我问你,你是不想认我跟你爹,也不想再认你这个妹妹了?” “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本夫人与家人的生活,管好你们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要插手别的,那么本夫人该给你们两老的孝敬一点都不会少,可若你们还是想要算计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那么本夫人在这里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们,除非你们有那个胆量敢拿现在你们所拥有的这一切来与本夫人打一个赌。” 看着阮夫人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坚定表情,明杨两家的人都心下一沉,半点别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赌赢了,你们拥有想要得到的,赌输了,你们就将变得一无所有,而本夫人保证从此之后不会再多看你们一眼,而你们也甭想从将军府得到任何的东西。” 突然,阮夫人更是走到小明氏的身边,俯身贴着她的耳朵冷声道:“甚至本夫人还能想到很多的办法让你们悄无声息的消失,消失……” “你…” “你听到本夫人说什么了吗?” 小明氏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她只觉得眼前的阮夫人好陌生好陌生,她当真是她的亲姐姐吗? 为何她会觉得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阮夫人,以前她所认识的那一个难道只是假的吗? “来人。” “请夫人吩咐。” “好生替本夫人送送客,往后不经通传,不管他们是谁通通都不许放进来。” “是,夫人。”说完,阮夫人就挺直背脊转身大步离去,不想再多看房间里的人一眼。 阮将军府的护卫多是军队中退下来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明杨两家的人也是很不待见,如今得了主母的命令自然对明杨两家的人不会太客气。 “诸位,请吧!” “又或许你们更喜欢咱们这些人对你们动动粗?” “都还愣着做什么,咱们走。”明老爷看着这些明显对他们不怀好意的护卫们,也是着实担心自己被扔出将军府会很是难看,还不如自己走来得好。 毕竟比起被丢出将军府,还是他们自己走出将军府比较好看,倘若有人问起他们还能有一番说辞,不至于让外面的人瞧了笑话。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人知道他们与将军府交了恶,否则以后岂不是连说谎撑门面都没人搭理了? “今日过后,谁都不许再来将军府,除非你们当真想要连现在手上拥有的都想失去,那样的话老夫也就不阻拦你们了。” “老头子你这…” “你也闭嘴,有些事情老夫等回府再与你细说。” 收到明老爷警告的眼神,明老夫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缩起脖子,扯了扯嘴皮子道:“出了将军府之后就把你们脸上的表情收一收,甭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脸上却半点不高兴都别露出来,否则后果是什么不用娘说你们也知道。” 杨国利一直就是一个正五品的翰林院学士,多年来没有一日是不想往上爬的,结果却总是差一点,差那么一点点,反正就是上不去。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可以垫着脚让他往上爬的,偏生现在又给得罪死了,只是那么一想他就脑门疼得厉害,瞧着他的妻子小明氏也是各种不顺眼了。 对于岳母说的话他哪明不懂的道理,哪怕心里难受得要死脸上还得带着高兴欢喜的笑,否则岂不就是给了别人踩踏轻贱他的理由? 同样感受到从杨国利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之后,小明氏也是后背冒了一层冷汗,一手拉过儿子护在身边,对着女儿就低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自己跟上来。” 杨骊婉觉得她的委屈无处倾诉,可她也是一个聪明的知道现在闹也没用,只得垂下眸子愤愤的拧着帕子发泄心中的怒气。 …… “明家,杨家?” 红袖将自己打探的消息详细的说了一遍给宓妃听,也算是向宓妃解释一下这两家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还真敢算计。” “小姐莫要生气,收拾他们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罢了。” “你瞧着你家小姐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没,小姐没生气。” “先去探一探阮将军府对明杨两家的态度,然后你们找一个时间去他们两家走一趟,给他们一点警告。” 把主意打到她二哥跟三哥的头上,那杨骊婉以为自己是谁? 天仙吗? 还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只要她能嫁进相府就成? 什么时候她温宓妃的两个哥哥成了菜场市上的大白菜,可供她随意挑选,简直不想活了她。 正文 V652 进宫一趟,陌殇归来1 日子就这么表面平静暗里汹涌的过着,转眼就到了温绍轩去阮将军府下聘礼后的第三天,再过四天时间就是正月十八,也就是温绍轩跟南宁县主的大婚之日。网值得您收藏。。 初十那天温绍轩去阮将军府下聘礼宓妃自是不好跟着同去,但因对象是她大哥,免不得宓妃就要多操心一二,是以温绍轩从阮将军府出来之后,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也就传到了宓妃的耳中。 安排红袖去探听过阮家人的态度之后,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宓妃还当真就如阮夫人威胁警告明杨两家的人那般,亲自跑了一趟明府跟杨府。 想到明杨两府的人突然在自己府中看到自己的那副惊恐万分的表情,宓妃倍感好笑的同时又不禁反问自己,她难道是长得太吓人了? 以至于从此之后,明杨两家的人非但不敢把手伸得太长就连那种但凡能跟相府扯上关系的,他们也躲得远远的,生怕会被宓妃给惦记上。 然而事实却是他们着实把自己看得太高,宓妃哪有时间惦记他们,只要他们不主动到宓妃的跟前晃荡,宓妃压根就想不起他们是谁。 杨府 “老爷,您找妾身?”许是之前被突然出现在他们府里的宓妃给吓得不轻,杨夫人小明氏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从那种惊恐的状态中醒过神来。 她一直以为请宓妃出面不过只是阮夫人嘴上说说而已,毕竟阮将军府的门第比起相府来实在差得太远,可想而知相府对阮将军府也不会太放在眼里,那么对她那个侄女南宁县主也不会太过看重,她哪曾想得到阮夫人还当真就能请得动宓妃。 这是不是就说明相府对南宁县主这个媳妇是非常满意的,并且南宁县主这还尚未嫁进相府,她未来的小姑子安平和乐郡主就那般维护她了。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杨夫人小明氏哪里还敢闹腾什么,她只恨不得自己从未去阮将军府想要力压她的姐姐阮夫人一头,现在后悔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只但愿安平和乐郡主说话算话,只要他们乖乖的,就绝对一点都不为难他们,不然…不然只要一想到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小明氏就吓得浑身直发软,想死的心都有了。 “刚才安平和乐郡主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虽然惧怕一个女人这一点很好笑,可此时此刻杨国利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放眼这偌大的星殒城,细数下来有几个是不怕安平和乐郡主的,那女人简直都不能称之为女人,在杨国利的眼里这全天下的女人加起来,只怕都没有一个宓妃难缠。 只要一回想起宓妃曾经当着皇上以及朝臣的面做过的那些事情,杨国利就觉得自己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尤其再想到宓妃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府里,他的面前,杨国利就暗恨自己招惹谁不好,偏生要招惹到宓妃那个小煞星。 “老爷您放心,就算借给妾身十个胆子,妾身也是不敢得罪安平和乐郡主的,只要咱们按照她的吩咐行事,妾身相信她她不会找咱们麻烦的。” 宓妃的行事之风虽说狠辣而不讲情面,但她绝对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一不二说话算话的人,这一点全金凤国的人都知道。 “你对婉姐儿的婚事是如何打算的?”对杨国利而言,女儿生下来是做什么用的,当然是为了让他杨家攀上一门好的亲家而存在的。 他对杨骊婉很宠爱,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无非就是盼着等她长大后,让她好生帮衬着娘家,也尽可能的替她嫡亲的弟弟铺路。 如今杨国利却是一点那种想法都不敢有了,他只盼着杨骊婉能早一点嫁出去,这样兴许就可以平息安平和乐郡主心中的怒火了。 “老爷的意思是……”他们夫妻在对待长女杨骊婉的态度上是一致的,突然听到自己的丈夫这样问她,小明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小明氏到底是个聪明的,尤其最是了解她的男人,细细一品杨国利的话,她很快就明白了杨国利的意思,那描得相当精致的远山眉也随之紧紧的拧成一团。 婉姐儿是她养了那么多年,一直用心培养着的棋子,难道现在就得弃了? “赶紧给婉姐儿相看一户人家,让她以最短的时间尽快的嫁出去,不能再留也不能再挑了。” “老爷,可是婉姐儿她……” “你心里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心疼,我不觉得可惜,但你了解安平和乐郡主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要是不能平息了她的怒火,搞不好她会一怒之下将咱们整个杨家都给毁灭了,届时你连哭都找不到门。” 杨国利一句话顿时就将小明氏给问住,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宓妃那张明媚的笑脸,有那么一瞬间小明氏差点被自己脑子里所想的吓得尖叫出声。 “别再挑看什么家势不家势的了,你只管挑一户看着还过眼,若是比咱家家势略好的没有,就是差一点的也可以将就着让婉姐儿嫁过去,夫人呐,你可得想想清楚之前婉姐儿她要算计的男人是谁,那可是那位的二哥跟三哥,咱们要想平了她的怒气,可不得舍了婉姐儿去。” 前脚宓妃离开杨府,缓过神来的杨国利就将自己锁在书房里面,思来想去最后就得出了这么个法子。 “你要知道为夫现在好歹还是个翰林院学士,正五品的官职,倘若咱连这个都丢了,你能落到什么好,咱们的儿子又能落到什么好?” 眼瞅着小明氏的坚持已经有所松动,杨国利咬了咬牙继续开口道:“那位既然来了咱们杨府一趟,夫人觉得她会不去明府?这个时候岳父岳母自保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有时间顾得上你这个女儿,你且好生想一想,看看为夫说得对与不对。” 这一刻小明氏完全无法抑制自己心中最坏的那一个想法,只要一想到往后她就要过那样的生活,小明氏就觉得她会崩溃发疯的。 不不不,她不要那样的生活,绝对不要。 “请老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了,老爷先给妾身几天时间,妾身一定给婉姐儿早早将亲事定下,也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嫁出府去。” “夫人能想清楚,为夫甚是欣慰。” “老爷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妾身又怎能拖老爷的后腿呢。”小明氏疼爱杨骊婉那是建立在杨骊婉能带给她诸多利益好处的前提之下,如今虽然杨骊婉基本上可以说是废了,但也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 只要给她时间好好谋划一下,照样可以为杨府谋求一些好处。 反正依照她家老爷说的那个意思,只要他们夫妻早日将婉姐儿给嫁出去,婉姐儿也不会再将手伸到温二公子跟温三公子的身上,想来安平和乐郡主的气也就消了,那个女人的怒气消了,她也就不会再惦记他们杨府了。 既是如此,倒也不影响小明氏继续拿杨骊婉的亲事图谋图谋些别的。 “夫人明白就好,抓紧时间赶紧去办,越快越好知道不知道。” “是,妾身这就去,若是确定下人选再拿过来老爷亲自拿主意?” “嗯。” 此时已经回到相府的宓妃对于杨府后来发生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知情,即便就是知道了她也唯有‘呵呵’一声。 反正她是不会想到,她不过就是去杨府走了一趟,说了几句敲打他们的话,没曾想就因为她走的那一趟,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将杨骊婉的亲事给敲定了。 若是等宓妃知道杨骊婉的亲事之所以定得那么快,全都是杨国利夫妇想要以此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不知宓妃是该笑还是该哭。 说起来她貌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杨骊婉给放在眼里,即便恼她不该将主意打到她二哥和三哥的身上,却也没有想过要拿杨骊婉的亲事开玩笑。 毕竟这个时代对女人来说太过严苛了,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来说也太重要了,因此,就算宓妃要给杨骊婉一些教训,却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将她跟哪个男人配成对结成双。 “二哥三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几日到处都平静得很,我们这是没在碧落阁看到你便准备出去寻你的。” 听了温绍云这话,宓妃挑了挑眉,想来她的两个哥哥是猜到她去什么地方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放眼这星殒城内谁敢跟我过不去啊,二哥和三哥就放心吧。” 温绍宇伸手点了点宓妃的额头,不满的撇了撇嘴道:“妃儿很不乖哦,去打架居然不叫我跟二哥。” “咳咳…三哥,你妹妹在你眼里就那么暴力吗?” “不不不,我妹妹最是温柔可人了,一点都不暴力。” “哼!”宓妃没好气的瞪了温绍宇一眼,粉唇微嘟的说道:“你们妹妹可是素来奉行先礼后兵的,就算再看不惯那两家的人,却也没道理冲到他们家里去揍人啊。” 兄妹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很快就穿过前院的垂花门进入了后院,一直走到碧落阁的湖心水榭才停下来。 “被那么个女人给惦记上还真是恶心。” “就是。” 宓妃笑看着她的两个哥哥,软声道:“这还不都是二哥跟三哥名草没有主给惹的祸,早日给妃儿添个二嫂和三嫂,那些个闲得没事干女人不就乖乖缩回自己壳里去了么。”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跟娘一样,真不可爱。”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温绍云更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宓妃光滑细腻的脸蛋儿,还是这里的手感不错,只可惜以后就要便宜陌殇那小子,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对于自家哥哥们喜欢捏她脸的恶趣味宓妃也是相当无奈加无语的,“虽说在大哥大婚前后金凤国表面上会平静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突发的事件,但为了以防万一二哥跟三哥还是多加留意一下各处的动静,咱就以不变应万变。” “嗯,妃儿放心,我们是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大哥婚礼的。” “谁若胆敢在大哥的婚礼上作文章,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也别当真就以为我们相府是好欺的。” “大哥成婚是喜事,就让大哥轻轻松松的做新郎官,别的事情都交给咱们三兄妹来办。” “嗯。” 兄妹三个又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话题的内容天南海北的,无论是金凤国目前的局势还是整个浩瀚大陆的局势都有涉猎,其中宓妃说得最多的还得是有关光武大陆的一些事情。 谁让她实在没办法拒绝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请求呢,只要没有触及到那个现在还不能说的秘密,能说的宓妃也不吝啬告诉给他们知晓。 假设浩瀚大陆的局势真到了无法控制的那一步,越是了解光武大陆,反而对她的哥哥们越是有利。 翌日,大雪初停,逐渐回暖的气温又再度下降,不过一夜之间就仿佛又冷了十来度,寒风刮在脸上生生的刺疼。 “爹爹安心去上早朝吧,我就直接去御书房外等着面见皇上就好。” “这…”温老爹抬头看了看天,不放心的说道:“早朝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在御书房外少说也要等上一个时辰左右,不行,爹不同意,这天实在太冷了,万一把你冻出风寒来可怎么是好。” “爹爹可别忘了,你家闺女可是有很深厚内力护体的,不过就一些寒风吹到身上一点都不冷的。”话落,宓妃就伸手握住温老爹的手,软软糯糯的道:“爹爹摸着是不是很暖和,爹爹就放心好了,若是久等不到皇上,女儿就偷溜进御书房,反正谁都不会发现的。” “你这丫头。” “外面挺冷的,爹爹赶紧进去吧!” 听着宓妃的催促声,温老爹又见温宓妃的双手着实暖和那颗提起的心才稍稍落了地,然后又交待了她几句,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女儿他知道,早朝她那是能躲就躲,即便有着皇上给她的特权,她也是不屑参与进去的。 朝堂之上宣帝满心以为可以看到宓妃,结果就只瞅见了温老爹一张望着他幽怨的脸,吓得宣帝差点儿就从龙椅上倒栽下去。 这这这…这温相是吃错药了? 还是忘记吃了药再出门,怎的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简直太可怕了有没有?搞得他好像对不起他的负心汉一样,这是几个意思? 而后宣帝才从温老爹的眼睛里读懂,敢情宓妃丫头在御书房外迎着寒风等他这个皇帝,偏他这个皇帝还要坐在这里主持早朝,他这是被心疼闺女的爹给迁怒了? 有没有搞错,他虽然是皇帝,可他也很无辜的好伐! 没办法许是温老爹的眼神杀伤力太大,宣帝眼见朝堂上也没什么事,随随便便问了点什么,就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很是任性的留下满殿一脸风中凌乱外加迷茫懵圈的文武百官,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当然,宣帝离开的时候也没忘了让寒王随他一同离开,时至今日宣帝看重寒王,疼爱寒王,已经不需要什么掩饰,也不怕再有人去针对寒王了。 毕竟如今寒王身上最大的隐患已除,他也决心要接手他的这个位置,那么有些考验是必须去经历的,不是寒王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甚至为了让寒王以后将皇位坐得更加的稳妥,便是拼着让寒王记恨于他,有些别人不能做的事情,宣帝都会一一亲手去做下。 “太子殿下,老臣有些话想要与你单独谈一谈,不知太子殿下可有时间?” 太子闻言扭头看了眼走在他身旁的庞太师,心下思绪翻涌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反而是一副庞太师的话折煞了他的样子,“外祖父何时与我这个外孙这般见外了,可是因为这段时间我……” 不等太子把话说完,庞太师就低声道:“殿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不如外祖父就随我回太子府坐一坐?” “如此也好。” …… 御书房外 宓妃从来就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说是到御书房外等候宣帝散朝后召见她,其实等她走到御书房,迎着寒风站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微拧着眉头大摇大摆的朝御书房而去。 负责守卫御书房的御林军谁不认识她,想到她的身份又想到宣帝对她的看重与宠爱纵容,哪怕内心中有过犹豫却还是没有阻拦她,就那么看着她走了进去。 殿门处守着的内侍看到宓妃,甚至还呆呆的主动替宓妃推开了沉重的殿门,那画面也是有够古怪的。 “这这…咱们当真不阻拦她吗?” “拦什么拦,她是咱们能拦得住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以她的高傲是不屑玩弄那些心机跟手段的,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她。” “更何况以她的身手,倘若真想无声无息的进入御书房你们觉得你们谁有本事发现她。” “呃…” 隐藏在御书房暗处的众暗卫皆僵着身子,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话说他们的确没有那样的本事,常年跟在宣帝身边护卫宣帝安全的他们,他们对于宓妃变态的程度老早就已经接连不断的被刷新过了。 即便宓妃做出再如何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们都不会觉得意外。 “她明知道我们的存在,还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御书房,可见她一点都没有想隐藏什么的心思,咱们还是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只要她在里面没有其他的动作,一切就等皇上来了再说。” “是,首领。” “唔,这该死的天气还真是叫人讨厌,那个谁,你应该不介意请本郡主喝一杯茶吧!” “呃…”暗卫首领整个人都僵住了,是是是在对他说话吗? “别躲,说的就是你。”要说宣帝身边的暗卫宓妃还当真接触过两三回,唔,私心里觉得那些家伙还是挺可爱有趣的。 虽然他们的隐匿功夫还不错,可落在宓妃的眼里就跟透明的没什么区别,不过他们的胆子却是不小,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还敢说悄悄话,这是生怕她听不见? “本郡主就坐在这里等皇上散朝过来,听说皇上这里的大红袍不错,你赶紧快些送一杯过来。” “是。”暗卫首领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几乎是颤着声说出这么一个字。 这个女人真是够了,明明她站着的不是自己的地盘,态度却仍是这般的轻狂嚣张。 “朕就知道你这丫头绝对不会乖乖的呆在外面等朕,亏得你爹还摆脸色给朕瞧,朕的损失你这丫头说说看要如何赔偿。” 伴随着宣帝清朗的说话声,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宓妃的眼睛里就清晰的倒映出三个人的身影。 “小德子你亲自去沏茶。” 张公公闻言恭敬的躬身退下,寒王则是无声的向宓妃打了个招呼,然后随意的挑了张椅子优雅的落座。 “外面寒风刮得呼呼作响,皇上也不忍心看着我在外面挨饿受冻的吧!”宓妃笑眯眯的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一句话就将宣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论嘴皮子上的功夫,宣帝从来就没有赢过宓妃一回,而他偏偏还每次都喜欢在口头上挤兑宓妃。 “咳咳…” “言归正传,咱们闲话少说,还是谈点正经的。”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宓妃那颗提起的心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她的时间也挺宝贵的,可真是没有时间呆在宫里跟宣帝闲话家长。 显然,不管是宣帝还是寒王都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眼见宓妃一脸的严肃,他们也是彻底收起了那一丝丝的侥幸心理。 …… “阿宓,我回来了。” 宽敞平稳如同大地一般的甲板之上,一袭玄色锦袍的陌殇迎风而立,只见他视线所望的那个地方,透过云雾隐隐好似能瞧见一个很是宏伟的码头。 “阿宓,为夫幸不辱命,你可准备好要给为夫什么作为奖励。” 陌殇心中的呢喃软语自是无人能听得见,他既是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那么自然而然也没有谁敢不怕死的往他跟前凑。 只是随着他们乘坐的豪华大船越发靠近金凤国位于外城的码头,便是拼着要被骂的风险,也得硬着头皮到陌殇的跟前刷存在感呀。 “有事?” “呃…是,回君主的话,属下有事禀报。” “说。” “禀君主,从咱们的船驶入金凤国的幻海海域,貌似身后就多了几条尾巴。” “哦?”多了几条尾巴,陌殇好看的眉头微挑,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是是的,属下是来请示君主,是继续放任那几条小尾巴一路跟着,还是让属下等去了结掉他们。” “不用着急,先让他们跟着。”如果接下来那一战是必须的,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陌殇面带微笑的如是想着。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53 进宫一趟,陌殇归来2 “丫头,如果那一战无可避免,你有几分守护浩瀚大陆的把握?” 御书房内,宣帝跟寒王听完宓妃的话皆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偌大的殿内静得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传入耳中。 此时此刻看着慵懒如同一只高贵的猫儿般窝在椅子上的宓妃,并没有询问开战后金凤国会如何,而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世世代代所生活的这片大陆将会如何。 虽说有国才有家,但若是连这片大陆都不存在了,那么金凤国又能如何存在。 “皇上应该知道我不是预言师,任何事情没有发生,没有面对之前,我相信谁也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评估。” “呃”宣帝被宓妃噎了一下,他的嘴角抽了两下,实在有些拿宓妃没有办法。 原本他以为宓妃会说些什么的,哪怕她有一半的把握可以守护这片大陆,完全没有想到宓妃给予他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话虽如此,我却是绝对不会允许那片大陆的战火烧到这片大陆来的,即便无法保证有没有可能将这片大陆的损失降到最低,但我会竭尽所能。” 这片大陆会如何,生活在这片大陆的人又会如何,这些从来都不是宓妃所关心在意的,就算这些全都毁灭在她的眼前,她也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 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定位成一个好人,也没有成为救世主,怜悯天下苍生的菩萨心肠,她行事素来只凭自己的喜好,什么天下,什么苍生与她何干,她根本没有理由去在意,甚至为此去战斗。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假如她所在意的父母兄长以及那些疼她爱她的亲人与朋友不是生在长在金凤国,当金凤国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坚定不移的站出来,那么仅凭宓妃那点对金凤国的淡薄情谊,绝对无法支撑她挺身而出。 正因为这片大陆是她所在意之人誓死都要守护的,又因继承云雾仙山之后,她的肩上被赋予了那样一份责任,否则她焉能如此尽心尽力的忙东忙西,各种谋划布局,生怕自己有什么遗漏的,总想着要避免一切可以消弥的种种意外。 “只要我还在,我就会守护这里。”宓妃跟陌殇一样,他们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家伙,不管做什么也都不喜说大话,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有些话就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虽然在这件事情上面朕能贡献的力量太过微但宓妃丫头也不要跟朕客气,只要有用得到朕这个皇帝的地方你就尽管开口,无论什么朕都会倾尽所能的去做到。” 宣帝不敢说这片大陆是他的,可金凤国这个国家却是他的,守护金凤国是他的责任,他是万万不能眼睁睁只看着宓妃去守护的。 “这近一百年以来,四大国之间看似和平却大战小战接连不断,他们的野心也越来越膨胀,一统这整片大陆的雄心壮志又再度燃起,但好在那三国的老家伙还没有彻底的糊涂掉,他们还坚守着最后一条底线。” 他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帝王,自登基之日起,压在宣帝肩上的担子就非常的重,他所期盼的不过就是在他有生之年彻底肃清金凤国野心膨胀的强大外戚罢了。 至于率领将士征战四方,一统浩瀚大陆,重现曾经新月皇朝那等辉煌的野心,宣帝从未有过,甚至他连想都没有去想过。 生于帝王之家,宣帝自然是有眼界的,并且他的眼界还非常的宽。 犹记得,在宣帝刚刚记事时起,他的皇祖父曾经就跟他们几个兄弟讲过他们曾祖父在位时期的事迹。 宣帝的曾祖父是金凤国历史上排得上名,极其喜好征战四方的一位帝王,他尚不足十岁就被册立为太子,既能文又能武,智计谋略勇猛可以说是一样都不缺,在战场上也是威名赫赫。 即便后来他登基为帝,在他执政的二十五年间,御驾亲征的次数就高达十一次,不知完败了这片大陆上的多少位帝王。 一个有能力的帝王有野心并不是什么坏事,就正如宣帝的这位曾祖父,他要一统天下的野心支撑着他不断的前进再前进,在属于他的那个时代打得其他三国几乎是节节败退,割让了不少的城镇,使得金凤国的疆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只可惜他的后代很是不争气,先是宣帝的皇祖父,再到宣帝的父皇,仅仅只是两代帝王就耗尽了宣帝曾祖父替金凤国打下的所有优势,并且还陷入了长达近百年的外戚之战之中。 “朕并非一个好的帝王,也不敢说自己是个成功的守成之君,但朕很庆幸生了一个很好的儿子,他比朕要出色优秀得多,只要有他金凤国就有希望,金凤国的未来就将无比的繁荣昌盛,重现金凤国昔日的辉煌也并非没有可能,朕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一直被宣帝用那样眼神注视着的寒王,顿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一张俊脸也是冰寒得厉害,看得宓妃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只是宓妃也很好奇,特么她到底说什么了,怎就引得宣帝发出这样一番感叹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宣帝的的确确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寒王若为一国之帝王,他的成就绝对要比宣帝高,而且超过金凤国史上诸多位帝王也不在话下。 等到那个时候,亦是金凤国翻开新篇章的时候,说起来宓妃还挺期待的。 “这是那三国帝王的回信,宓妃丫头也看看吧!” 从宣帝手中接过信,飞快的看完之后,宓妃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细嫩的下巴,粉唇微微勾起,轻扯出一抹好看的笑痕,嗓音却异常清冷的道:“看来他们确如皇上所言,最后这条底线还守得挺牢靠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谁都懂,要是浩瀚大陆都没有了,那么他们的国也将随之覆灭,不复存在。 这个时候四大国之间的明争暗斗算什么,如若此时他们不能联起手来共同对抗外敌,难道真要等到国破家亡之后才来后悔? “虽然朕也不太想承认,但不能否认他们都是很出色的帝王。” “信上的意思非常明确,并且他们还主动奉上这么多的诚意,可见他们国内的情况也不太乐观,而他们自己貌似也察觉到了什么。” 宓妃话音刚落,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寒王总算嗓音冰冷的开了金口,“从发现琉璃,北狼跟梦萝国的人潜进金凤国境内开始,就正是三国帝王发现端倪的开始。” “哦?” “星殒城接连两次的动乱提醒了他们,尤其是药王谷与毒宗一战,更是如同给了他们当头一棒,也让他们将消息传了回去。”顿了顿,寒王的目光平静的从宓妃脸上掠过,淡淡的又道:“宓妃撬开媚骨老人的口,药王谷终将毒宗一举毁灭,再到宓妃与东方云虎做交易各取所需,手中掌握的那些东西,迫使那三国帝王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终的决策。” “虽说我的行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具体的掌控,但那几天动作实在太过频繁,即便一再的保密却也不太可能瞒天过海,那些家伙听到一些风声也不为过。”宓妃无奈的耸了耸肩,起初她想要的就是那三国帝王的态度,既然他们给出了态度,也就方便她做出新的判断了。 只是说到底宓妃仍是一个不会太轻意相信人的人,是以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派人去琉璃国跟北狼国走上一趟,至于梦萝国宓妃倒是没有怀疑什么,也不用花费那个精力去调查或是证实什么。 “药王谷的存在太过特殊,而药王谷存在的意义皇上明白,那三国皇帝也明白,他们透过金凤国发生的种种事情并不难推测到些什么。” “那你们两个觉得朕该如何给他们回信,为了防止被人下暗刀,朕的意思是还想缓上一缓,琉璃国跟北狼国还是试探一番方才妥当。” 猛地对上宓妃含笑的眸子,宣帝略显尴尬的轻咳两声,佯怒道:“你个丫头这是什么眼神儿,咳咳寒王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琉璃国跟北狼国的确要注意,交给本王来查就可以,倒是梦萝国有些麻烦。”浩瀚大陆上的四大国,其中就属梦萝国最为神秘,也是最难安插眼线进去的国家。 饶是如此,寒王在梦萝国也是有着自己的一部分势力,只是这个时候他的那些人也很难派得上用场,尤其不知什么原因,梦萝国内外的守卫加强了足足三倍都不止。 三国帝王的回信,认真说起来寒王真正没有任何怀疑跟戒备的只有梦萝国的信,其余两国寒王跟宓妃一样是持怀疑态度的。 “梦萝国不用去查证什么,他们可以信任。” “为何?” 突然被宣帝跟寒王这么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宓妃的嘴角微抽了抽,她轻抚了抚颊边的一缕黑发,冷声道:“南宫雪朗师承光武大陆,换句话说就是他也有着守护这两片大陆和平的责任,是以不用担心梦萝国会在背后捅刀子,在这一点上面我还是相信他的。” “南宫雪朗?是梦萝国那位神秘莫测的无双王,明帝最宠爱的皇子?” “嗯,就是他。” “宓妃丫头跟他很熟?” “算是吧!” “你这丫头就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做算是,你给朕解释一个?” “皇上知道药王是我师傅,除此之外我在光武大陆还有一个师傅,而南宫雪朗的师傅跟我那个师傅交情很好,认真算起来的话,他勉强可以算是我的师兄。” “朕相信宓妃丫头看人的眼光。” “皇上跟寒王可以商量一下各自的分工,至于那片大陆来到这片大陆的人,不管他们属于哪一个势力,也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自有我跟熙然来处理,你们能不插手就不插手是最好的。”卷进里面的人越多,将来可引发的后果就越多越严重,宓妃可不想以后还要过那种给人收拾烂摊子的麻烦日子。 “虽然针对那些人我们没有出手的余地,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做个知道内情的人,不然无意中破坏了你和阿殇的计划都不知道。” 关于那一片大陆,又或者说关于即将展开的那一场大战,寒王纵使有心想要参与其中,却也清楚的认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跟陌殇到底不一样,即便他不承认都不行,这也注定了他与宓妃之间的那条鸿沟越拉越大,直至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过去。 “该你们知道的我从未有过隐瞒,虽说不赞同你们参与其中,行动之时却也需要你们的鼎力配合,更何况这要守护的乃是你们墨氏皇族的江山,要想什么担子都由我跟熙然来扛,哼哼,我告诉你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闻言,宣帝先是一愣,接着就爽笑出声,“哈哈哈” “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即便我们的能力比起光武大陆的人来说差得太远,可本王相信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有与他们一战的能力。” “呵呵寒王这般有信心是好事,而且我也从来都不觉得寒王比那片大陆的人差,也许以后你也有机会去到那片大陆,哪怕不能在那里久留,全当是去游历一圈也好。” “若真有机会的话,本王愿与宓妃跟阿殇同去那片大陆历练一番。” 眼看着寒王一天天放下他对宓妃的感情,宣帝心中既是安慰又是遗憾,怪只怪感情之事强求不得,不然宓妃做他的儿媳妇他可是相当满意的。 不过虽说他的儿子寒王跟宓妃之间没有产生所谓的爱情,但他们的这份友情也让宣帝满心欢喜,作为一个站在最高处的帝王,他太清楚坐在这个位置上孤独寂寞,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了,难得拥有这样一份纯真的友情,这将成为寒王往后几十年里最为宝贵的财富。 “我相信会有那样一天的。” “嗯。” “算算时间熙然应该就快回来了,等他从那边带回来的人手到位,我们就会开始新的部署,争取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清冷的嗓音顿了顿,宓妃伸手轻揉了揉眉心,水润的粉唇轻勾,又道:“目前我掌握的情况就是之前对你们说的那些,这也是此番我进宫的目的,就如寒王所言,至少要让你们的心中有个数。” “无论如何朕都不希望他们的图谋得逞,一旦如了他们的意,浩瀚大陆之上四大国必乱无疑,届时战火连天,四国百姓民不聊生,那样的画面是朕不忍看到的。” “不管宓妃跟阿殇要做什么,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本王跟父皇会是你们最为坚实的助力。”这是他的国,自然将由他来守护。 想要守护金凤国,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必须先守卫好这整片大陆。 寒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站出来,抱着跟他一样的想法,但他不会舍弃希望,他会坚持到底。 “本郡主可不会跟你们客气,不过近段时间你们不用担心那些人会跑出来捣乱,就先抓紧时间收拢散出去的那些权利,告诉世人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咳咳你这丫头突然这么看着朕是几个意思?”宣帝咽了咽口水,着实有些受不住宓妃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澈明眸,就好像他灵魂深处的所思所想,在对上她的那双眼睛时就赤果果的呈现了出来,一点防备一点保留都没有。 那种感觉就好似被脱光了衣服扔在阳光之下,被动的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注视,窘迫得恨不能昏死过去。 “如果皇上还没有决定好谁是继承人,那么就再好好思考一下,如果皇上已经决定好了谁是继承人,那么皇上就应该有一颗坚定且信任他的心,不管皇上要做什么,我希望都适可而止一点。” “呃” “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又或是在逼迫中去成长,即便皇上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又焉知那是不是他想要的。” 有句话叫不作就不会死,宓妃还真担心宣帝动作太多终将惹得寒王厌烦,最后走上另外一条路。 “咳咳朕自有分寸。” 听了这句话宓妃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经意间看进寒王那双墨玉般的黑眸里,她也只是孩子气的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有说。 “比起那个皇位,本王更渴望自由,如果” “住口,没有什么如果,也绝对没有如果,朕也不允许有什么如果。”不等寒王把话说完,宣帝直接粗暴的打断他的话,急得一张龙脸都红了。 若说在此之前,宣帝察觉到太子不似他所知道的那般简单白目,而他一直没有投注太多注意力的陈王比起明王或是武王还要更适合做一个皇帝,想要保住太子跟陈王来与寒王打擂台,迫使寒王不断成长的话,此时此刻他是一点都不敢想了。 是啊,他早该知道寒王是何等高傲的一个男人,真要惹毛了他,他们之间刚刚有所缓和的父子关系,怕是再度要降至冰点。 还有内心中更深层次的东西,宣帝不敢去深想,他仿佛做了一个噩梦般,竟是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琉璃国与北狼国你加紧调查,景帝与武帝信中奉上的那些情报也要派出人手一一去证实,这件事情就交由寒王你亲自负责。” “是。” “朝中之事你不用挂心,自有温相与穆国公韩国公等替朕分忧。”御案后,宽大的袖口中,宣帝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隐忍了那么多年,一直咬牙坚持到现在,他墨氏皇族分散出去的那些权利,是时候由他亲手一一收回。 眼下局势虽乱,对他却是极其有利,倘若错过这一次的机会,谁知道下一次契机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宓妃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憋了好半晌还是没憋住,黑着小脸冷声道:“在爹爹替皇上分忧之前,皇上不如先给我爹爹放几天假?” “理由。” “我大哥要成婚。” “朕也真是忙糊涂了,竟然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只要皇上没忘再赏赐点东西就行。” 听得这话宣帝直接嘴角一抽,额上滑下数条黑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好,朕不会忘的。” “说好的放假呢?” “三天,不许跟朕讨价还价。” “成交。”有三天总比一天都没有的强,宓妃握了握自己的手,对此还是非常满意。 “阿殇回来之后你这丫头转告他一声,让他进宫一趟,朕有些关于璃城的事情要与他详谈。”别人不知道璃城楚宣王府中的楚宣王世子是谁,宣帝却是知情的,这一点陌殇压根就没想瞒着宣帝。 璃城在金凤国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因此,宓妃虽说有点好奇宣帝要跟陌殇谈什么,但她很识趣的只点头却什么都没有问。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 “跪安吧!” 宓妃起身向宣帝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大步离去,寒王看着宓妃走远的背影,扭头看着宣帝道:“父皇,儿臣也告退了。” 该交待的都交待了,该谈的也都谈好了,宣帝也没了留寒王的意思,没说话就抬了一下手,接着就拿起御案上的奏折批阅了起来。 走出御书房寒王就追上宓妃,冷若冰霜的暗磁嗓音在冬日里似有魔力一般,听在耳中很是舒服。 “宓妃等一下,我还有几个疑问希望你能替我解答一下。” “你问。” 两人肩并肩离开御书房,长长的宫巷内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就是他们低低的交谈声,待跨出宫门,宓妃跟寒王的对话也就此宣告结束。 目送寒王骑马离开的背影,宓妃微拧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她只愿寒王这个本该拥有幸福却一直被幸福拒之门外的男人得到属于他的幸福。 至于那些压在他肩上的责任与使命,若是可以分担的她与陌殇很乐意帮忙。 “小姐,有世子爷的消息了。” “他回来了?” “是的小姐。” “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外城。” 熙然,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好。 “走,出发去外城。”得知陌殇在外城,宓妃那是一刻钟都不能等,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54 分派人手,绍云重伤 星殒城外城 自宓妃接手管辖外城之后,曾经令人鄙夷不屑,认为只有上不得台面的人才去的外城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外城不但交通发达,更是被建设成了一个融合古今建筑风格的神秘地域,其繁华热闹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星殒城内城。 当宓妃在外城修建码头的时候,整个星殒城甭管或大或或贵或富的世家,哪个不在背后笑话她傻,笑话她蠢,明里暗里说她有钱没地儿烧的? 码头建成之日,宓妃位于外城的船厂,也按照她所绘制的图纸建好了她梦想中的适合海上航行的大型船舰。 随着船舰的试水成功,也随之开启了宓妃海上商业王国的第一步,仅仅只是出海一次,她前期所投入的所有资金都迅速的回笼,虽然她赚到手的并不多,可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出海呢? 每出一次海宓妃将获取多大的利益,会做生意的人只要细细一算便可知海上生意的利润有多大,试问谁瞧了不眼红不抓狂。 然而,宓妃迈出的那一步,虽是为他们开启了一篇新的大门,她却也有足够的资本让那些眼红她的人除了眼红她之外,还是只能眼红她。 谁让她的出身高贵,后台又是这金凤国的一国之君,任你再有本事,你还能强得过皇上去? 是以,随着宓妃的海上生意越做越红火,想要打她主意的人也就越多,可时至今日仍旧没有一个能成功的。 如今甭说是金凤国的人提起外城一脸的赞誉与向往,就是其他三国的皇帝也暗中派了人到外城实地勘察,琢磨着能不能在自己的国家也弄一个这样的外城出来。 那些个外城的仿版一经问世,第一手的消息就传到了宓妃的耳朵里,可除了梦萝国的几个新形码头引起了宓妃的注意之外,琉璃国跟北狼国修建起来的码头,宓妃那是一眼都没瞧。 梦萝国三面环海,他们有着骁勇善战的海上军队,自然而然他们的海上营生也相当的发达,尤其在借鉴外城的管理经营方式之后,更是推动了梦萝国的经济向前一大步。 而反观北狼国虽说也临海,同样拥有海上军队,但几个临海的地方都不适合修建商业性的码头,否则一个不好就会泄露他们的军事机密,最后挑挑捡捡只得将码头建在勉强可用的地方。 那些地方根本不适合航行的商船停靠,接连发生几次沉船事故之后,再也没有商船愿意在那些码头靠岸,时间一长也就没有然后了。 宓妃对外城的改造无疑是相当成功的,那些眼热外城发展繁荣后想要从中使坏的人,里里外外的忙活半天却根本无从下手。 他们想要收卖那些渔民闹事,可那些渔民也不是愚蠢的人,他们很满意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更乐意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一再被威逼骚扰之后还主动告到了宓妃那里,那些找试烦的人被揪出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渔民以前不出海打渔就生存不下去,宓妃接手外城后不但专门替他们修建了居住的房屋,还每家每户补偿了他们银两,后来随着外城的发展越来越好,他们还找到了相当不错的活儿干,生活有了保障,日子有了盼头,谁又乐意破坏这样的好日子。 偏偏某些人就是瞧不明白,三番五次无法得手,还接连失败之后,总算老实安份了下来,不敢再打外城的主意。 不不不,确切的说是不敢再打宓妃名下任何产业的主意,毕竟他们不想跟宓妃对上,更加不想赔得倾家荡产,最后毛都不剩一根。 当初宓妃在外城修建了不少的宅院,除去她自己拿来送人的以外,剩下那些为数不多的宅院,宓妃也挑着她瞧得顺眼的人给卖了出去。 时至今日她位于外城名下的宅院已经不足五套,可见其抢手的程度,只要她不乐意,纵使你拿出金山银山也休想买到一套。 外城这个地方是属于宓妃的,以陌殇那爱醋的性子,若是宓妃谁都送了宅院独独没有送给他,那她估计得被陌殇给烦死。 没有任何的意外,即便宓妃的三个哥哥极力反对都没能阻止到陌殇,他的那座院子就在宓妃给自己留的那套宓园的旁边,他倒也没有太过张扬,而是取了一个璃字,将宅院命名为璃院。 熙和号即将靠向码头的时候,陌殇一点也不客气的吩咐影南影北将船驶向宓妃的海上别墅,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好似也忘了他在外城是有自己宅院的人。 宓妃的海上别墅建成之后,她本人只在里面住过两次,有资格随时入住海上别墅的人也只有温穆两家的人罢了,别人就连靠近海上别墅都要仔细自己的脑袋会不会莫名其妙搬了家。 “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能看到这样造型奇异又建在海上的房子。” “唔,我听说这是君王妃绘制的图纸,然后再请人修建而成的。” “咳咳如果是君王妃的话,那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 瞧瞧这拍马屁的功夫,就算想要讨好君王妃,也得先见到君王妃本人再说好伐! 之前陌殇跟宓妃回浩瀚大陆,他的身边只带了竹坦崇彦的风花雪月四公子,以及顾伟晔和顾伟辰兄弟,其余的人则是全被留在幽冥城。 他的表兄赫连子珩因是来游历的,身边更是只有赤霜一个侍卫。 此次陌殇回光武大陆目的就是调集人手,因此,在回去的路上陌殇就有了详细的计划,到达青城之时他就传了信回绝望深渊,不但将影南影北两个贴身侍卫调了出来,就连司马金跟公冶润钰也没能逃脱。 浩瀚大陆目前的情形如何,陌殇也没有瞒着他的那位外祖父,遂,赫连迎不放心的结果就是紫晶宫的青老也被指派给了陌殇。 意外的是这一次对于赫连迎的安排,陌殇竟然完全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让得青老很是惊奇了一把。 当然,影南影北他们离开绝望深渊赶往幽冥城的时候,不放心赫连子珩安危的端木欢欣也调派了六大护卫随同陌殇返回浩瀚大陆,目的当然是保护赫连子珩的。 其实就算他的舅母端木欢欣没有做这样的安排,陌殇也是要调集几个赫连子珩的亲卫随同他返回浩瀚大陆。虽然赫连子珩的武功修为很是高深,浩瀚大陆之上几乎少有能伤得到他的人,但为了杜绝一切意外的可能性,陌殇倒宁可他的安排是多此一举。 等到青老一行共十一个人从绝望深渊出发赶到幽冥城,陌殇就以最快的速度对鬼域殿下达了一系列新的指示,并将整个鬼域殿都交由血月司司主湛泓维全权负责,蒙昂与幽冥两司皆随同他前往浩瀚大陆。 湛泓维是陌殇亲自培养出来的,在鬼域殿可以说是等同于他影子一般的存在,无疑湛泓维的能力是得到陌殇百分之百肯定的,是以留下他在鬼域殿主持大局,陌殇那是一点都不担心。 “都安顿好了吗?” “回君主的话,都安顿好了。” 海上别墅的大殿之上,陌殇优雅的坐在主位,听到牧竣对他的称呼眉头就微拧了一下,接着低沉暗磁的嗓音就淡淡的道:“以后在这片大陆你们就随影南影北他们称本世子为少主,切莫叫错了。” 君主,君主,在光武大陆这个称呼并没有什么,可放在浩瀚大陆君主却代表着一国之帝王,陌殇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称呼而去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他已经从赫连迎的手中继承了绝望深渊的紫晶宫,手下的人就是称他一声宫主他也受得起,但目前陌殇尚未真正的执掌紫晶宫,同时也并不是很喜欢别人那样称呼他,思来想去还是被人叫做少主习惯一点。 “是,少主。” 牧竣仅有片刻的怔愣就反应了过来,在他们接到新的指令要随同陌殇前往浩瀚大陆之时,他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浩瀚大陆了解了一遍,对陌殇没有出口解释的隐晦含义还是懂的。 “护一到护六,明日一早你们就随同本世子的暗卫前往璃城,此番来到这里你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护卫你们主子的周全,其余的任何事情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明白吗?” “属下等都明白,请殇少主放心,只要属下等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少主一根毫毛。”他们都是赫连子珩的亲随,对陌殇自然不能称他为少主,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他们对陌殇的敬畏。 “有关你们少主跟璃城的一些事情,眼下本世子就不一一说明,具体的情况路上本世子的暗卫自会向你们说明,也好让你们在到达璃城之前,就对璃城的整个局势有所了解,便于你们更好的护卫在子珩的左右。” “是。” “你们也都别着急,这次带你们过来可不是让你们来旅游观光的,谁也别想闲着。” 蒙昂牧竣等人也觉得自己表现太过急切了,听着陌殇略带调侃的声音,他们的脸上也颇有些挂不太住。 “呵呵少主有什么吩咐就只管下达吧,可别在逗着他们玩了,要不一会儿就该急红眼了。”青老一下接着一下轻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那一脸笑眯眯的样,怎么看怎么令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风花雪月四公子以及顾伟晔兄弟谁也没有跟在本世子的身边,他们刚来不久就被本世子一一分派了出去,以他们各自的本事应该也将这片大陆了解得差不多了,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分散到他们的身边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无论如何本世子都不希望因为某些人的野心而终将战火烧到这片大陆。” 跟宓妃一样,这片大陆上有他所在意之人,那么他就会倾尽全力守护这片大陆。 谁敢逆他而行,那就休要怪他杀无赦。 “属下等但凭少主吩咐。” “牧竣,牧谦,司马金以及公冶润钰,你们四个自己协商决定要去风花雪月谁的身边,在你们决定好之后,顾伟晔跟顾伟辰则为一组,他们兄弟聚在一起比较有默契,行事起来几乎破绽全无。” “少主,那我呢?” 陌殇抬眸淡漠的看了蒙昂一眼,修长的手指轻抚了抚下颚,冷声道:“影南影北就跟在本世子左右,蒙昂住进楚宣王府时刻待命,至于青老么” “老夫怎么样,少主快说。”一把年纪的青老眨巴着一双眼睛,那卖萌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忍直视,话说您这样脸皮是不是忒厚了一点。 “蒙昻会医已经住进了楚宣王府,所以青老就随阿宓去相府住下,倘若真发展到那一步的话,只怕那些人第一个要下手的对象就是本世子跟阿宓最为在意的人了。” “咳咳少主让老夫去哪儿?”青老掏了掏耳朵,有种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的感觉。 “相府。” “少主夫人的家?” “嗯。” “呃”青老眼睛转了转,好半晌后又憋出一句话,略显迟疑的道:“那个少主上门提亲成功了?” 猛地被陌殇幽深的紫眸给牢牢的盯住,青老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有点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肿么破? 看来少主根本还没有上门提亲成功,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嘤嘤他不是故意的,少主的老虎须他不捋。 “少主在未来少主夫人的家还没有名份,老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跑去相府住下,真的不会被赶出来吗?” 满心以为自己只是在心中腹议的青老,还不曾意识到他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不仅主位上的陌殇听得很清楚,就连牧竣司马金等人听了他的话也是嘴角一抽再抽,然后默默的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话说,您老这么心大真的好吗? 您这胆子也真挺肥的,少主哪只脚痛您就踩哪只脚,这样真的好吗? “呃”突然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所有恶意的青老猛地抬头,正对上陌殇一双含笑的紫眸,他吓得胡子都快要炸起来,窘迫的捂住自己的嘴,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分明就是我闭着嘴呢,我什么都没有说。 “别耍宝了,跟着阿宓你自是进得了相府。” “是是是,老夫知错了,少主不要生气。” 闻言,陌殇又瞪了青老一眼,这臭老头儿真是欠收拾,不过来日方长,他一定会让他后悔自己说错话的。 “你们的主子是阿宓,即便要给你们安排什么任务也得阿宓来拿主意,本世子回来的消息阿宓应该已经知晓,最迟明天你们就会见到她,届时再听她的吩咐即可。” “是,殇少主。” “这里不是光武大陆你们务必要牢牢的记在心中,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记谨慎使用你们的能力,明白吗?” “明白。” “世人皆知本世子身在璃城楚宣王府,在星殒城本世子暂时是不存在的,你们都要记住这一点,莫要在此事上生出事端。” “是。” 一件件事情交待安排清楚之后,陌殇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了,垂眸抬了抬手道:“都散了吧,明日一早你们就各自出发,不用来向本世子请安了,晚上放心安睡休息,别墅外自守卫。” “是,少主。” 相府 砰 院墙之下一声巨响之后,不但引出了相府的铁卫,就连暗卫都随之出现。 “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相府。” “咳咳咳安平和乐郡主,她她在哪里,快让她出来,出来” “你到底是何人,擅闯相府究竟有何”目的二字还未说出口,为首的铁卫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几乎都要认不出是谁的人,顿时一声惊呼自他口中溢出,“二二公子,发生什么事了,二公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话落,那人就想上前去接过温绍云,只是不等他上前近身一把长剑就直指他的咽喉,“别过来,谁也不许动他,找找个能说话的过来,否则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你们谁也别想活命。” 饶是东方云虎对宓妃算是有所了解的,可他仍不敢说他完全了解宓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宓妃相当在意她的兄长。 要是温绍云死了,那个女人绝对会发疯,谁知道会死多少人。 “你是谁?” “呵”东方云虎冷笑一声,对相府闻名于外的铁卫很是没有好感,“看来你们的确是巴不得他快些死掉,没听到我的话,要么找安平和乐郡主过来,要么就找一个能说话做主的来,不然你们做好替他陪葬的准备了吗?” 嘶 听得东方云虎最后的一句话,众铁卫全都倒抽一口凉气,稍慢一会儿赶过来的暗卫则是第一时间就分别去了几个主子的院子禀报。 受伤尚不知生死的人毕竟是二公子,他们可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二哥。” 面带急色赶过来的温绍宇只来得及开口叫出一声二哥,温绍轩的身影也紧随其后的出现,“大公子,三公子,二公子他” “看你的样子并不像是我妹妹的人,你与我妹妹是敌还是友?”温绍轩跟温绍宇都没有冒然逼近东方云虎,这个时候的东方云虎是极其危险的,一个搞不好他们就得追悔莫及。 且不说温绍云伤得有多重,单单就是东方云虎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若非有强大的意念在支撑着他,怕是早就已经倒下。 “本尊与她是友非敌。”东方云虎的视线在温绍轩的脸上顿了顿,不顾一切坚持带温绍云回到相府的那根紧崩的神经也稍微松了一点,只是他的眼中仍带有凌厉的杀伐之气,整个人都戒备着。 “大恩不言谢,不管你是谁,你送我二弟回来的这份恩情,我温绍轩是记下了。” 东方云虎没有说话却是不住的咳了几声,嘴角再次溢出血来,温绍轩递了一个眼色给温绍宇,再次沉声道:“温清,本公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他来相府前后的所有痕迹都清除干净,一点都不要留下。” “是,公子。” “你们看到了什么?” “回大公子的话,我等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很好,相府的规矩你们都该明白,若是谁不守规矩那就休怪本公子不讲情面了。” 眼见温绍轩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东方云虎心中的防线又松了几分,旋即也默认了温绍宇从他手中将温绍云接过去,“她在不在府中,如果不在赶紧将她找回来,否则过了时辰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 前面那个她,指的自然是宓妃,后面这个他,很明显指的就是完全陷入昏迷状态的温绍云。 温绍轩跟温绍宇两兄弟听得东方云虎的话皆是心中一个咯噔,不知不觉间后背愣是浸出一层冷汗,脸色也是瞬间黑沉了下去。 “请大公子跟三公子放心,属下等务必找到小姐。”温华温明对着温绍轩恭敬的抱了抱拳,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人前。 “你也伤得不轻,我先扶你去碧落阁,只要妃儿看到传信,不管她在哪里都会赶回来的。” 东方云虎为了保住温绍云的命,他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一半,这个时候身体极度虚弱的他倒也没有矫情,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温绍轩的身上。 “这这是怎么了?” “樱嬷嬷,绍云伤得很重,已然危及性命,赶紧传信给妃儿,让她赶回来。” “大公子先进去,奴婢这就去传信。”樱嬷嬷有序的下达了几个指令,顷刻之间整个碧落阁就仿佛被隔离天地之外,谁也窥探不了内里分毫。 “白梅。” “嬷嬷,奴婢在。” “赶紧将郡主养的那只五彩神鸟放出来,让它去传信给郡主,就说二公子重伤,让她速回。”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彩儿跟郡主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樱嬷嬷在不知宓妃去向之时,放出彩儿让彩儿去传信无疑是最保险的做法。 但愿菩萨保佑,可一定要找到郡主,不然哎,要是找不到樱嬷嬷简直都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V655】分派人手,绍云重伤2 “二哥,你醒醒,发生什么事了,是谁伤的你,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情绪异常激动失控的温绍宇整个脑子都是乱哄哄的,他跟温绍云是孪生兄弟,彼此间有着心灵感应,怪不得之前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给紧紧的拽住,然后再不断的用力揉捏,有那么一瞬间温绍宇当真就以为自己要那么被痛死的。 缓过那一口气,温绍宇捂着胸口久久都回不过神来,那咱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是以他的精神才会那么的恍惚。 他呆在府中安然无恙,出事的人就不是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二哥温绍云出了事情,否则他不会出现那样异常的状况。 意识到温绍云可能出事了,并且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温绍宇哪里还能坐得住,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就飞奔出了他的百果园。 也正因为如此,温绍宇才会比温绍轩早一步听到暗卫禀报温绍云被一个陌生人带回相府,不但温绍云重伤生死不知就连带他回来的人都受了极重的伤,说是两个血人都一点不为过。 “咳咳…咳…”东方云虎受了极重的内伤,稍微动弹一下胸口就血气翻腾得厉害,嘴角不断有血流出来,尤其咳嗽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是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噗——” “你怎么样了,不如本公子请府医过来替你疗一下伤?就算府医无法将你治愈,但好歹他能让你好受一点,不至于如此的难受?”虽然温绍轩跟温绍宇一样整颗心都挂在昏迷不醒的温绍云身上,但对拖着重伤之身将温绍云给带回相府来的东方云虎,他也同样心生感激。 “温大公子不必这般客气,你府上的府医帮不了本尊,咳咳…”东方云虎既然来了相府,那他就没有想过要隐瞒他的身份,就算被宓妃的兄长知晓了他的身份也无妨,反正他相信面前这两个男人都是可信之人,断然不会泄露他的身份。 听得东方云虎的自称,温绍轩清润幽深的黑眸微掠过一道幽光,心中已经明了面前这人是何身份。 只是连他都伤成这样,可以想象攻击温绍云的人是来自何方的了,即便温绍轩的心中有所怀疑,在没有确实的证据说明什么之前,他看着东方云虎也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恶语相向。 “他被秘术所伤,本尊也堪堪只能护住他的一丝心脉,你们切莫肆意碰触他的身体,否则他怕是坚持不到你们妹妹回来。”温绍轩对他的态度东方云虎看在眼里,对方明明疑心温绍云是因他才重伤至此,但在没有证据之前还能对他如此礼遇,就不得不让东方云虎高看他们一眼。 呵,真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兄长,单凭这股子魄力他就很是服气。 “绍宇你冷静一些。” “大哥放心,我知道。”温绍宇到底不是一个女人,眼见温绍云变成这样心中虽是很担心,很愤怒,可他到底没有抱住温绍云的身体一阵乱摇乱晃,他所怕的也正是东方云虎所担心的。 “你可以说……”不等温绍轩把憋在心里的话给问出口,东方云虎就像交待完最后一件事情,身体里紧崩的神经完全放松,整个人白眼一翻就彻底的昏死过去。 “大哥,他该不是死了吧!”温绍宇扭头看了一眼倒在榻上的东方云虎,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此时越发的难看,“要是二哥伤成这样跟他有关,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用不着你不放过他,就是妃儿也不会饶了他。”收回放在东方云虎颈动脉的手指,温绍轩不觉松了一口气,这人不是死了就好,“他的内伤比起绍云还要重得多,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怕是早就昏死过去了。” “那大哥以为二哥的伤跟他可有关系,从那片大陆来的人这些天来已经安份了下去,目前什么动作都没有,二哥怎么会跟那些人对上。”宓妃早就告诫过他们,若是遇到那片大陆来的人绝对不可能硬碰硬,能躲就能躲,不能躲也要想办法逃,二哥不是傻子断然不会正面与那些人为敌,是以温绍宇很难想象温绍云会伤成这样。 倒是东方云虎在阴鬼门的身份特殊,宓妃也着重跟他们兄弟说起过这个人,因此,惹上那些人的成份明显是东方云虎比较大,温绍云倒像是被牵连的。 “眼下咱们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也不能冒然下定论,不管心中有什么疑问都要等绍云醒过来再说。”对于温绍宇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温绍轩心中不是没有数,与其说温绍轩是相信了东方云虎,倒不如说温绍轩是无条件的相信着他的妹妹宓妃。 榻上那人既是得了宓妃认可的,那么且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至少在揭晓真相之前,他们应该给东方云虎一个辩驳的机会。 “也不知妃儿在哪里,二哥的情况我很担心,那个人与妃儿有合作,但愿他也别死了。”揉了揉眉心,直到此刻温绍宇仍是心有余悸,胸口积压的那口郁气怎么都疏散不出去憋得他份外难受。 “绍云的事情瞒得住外面的人,爹娘怕是瞒不住的,绍宇你就守在这里,我去安排一些事情顺便安抚一下娘。”温绍轩不担心温老爹看到温绍云这样能不能受得住,他是担心温夫人受不住刺激。 “大哥去办,我会照看好二哥跟那个人。” “嗯。” 暗卫在认出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是温绍云之后,立马就分散开去禀报府中的几个主子,紫竹院跟百果园,碧落阁都去了人,观月楼自然也少不了。 正当温老爹跟温夫人收到消息赶到碧落阁要往里走的时候,就刚好与往外走的温绍轩碰个正着,“轩哥儿,你弟弟在哪里,他他怎么样了,你快告诉娘,娘受得住的,你别瞒着娘。” 温夫人一直紧崩的情绪在看到温绍轩之后彻底崩溃,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本是柔弱的她在抓着温绍轩手臂时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竟是抓得温绍轩都感觉到了疼痛。 “娘,别激动也别担心,绍云他……” “快说,云哥儿怎么样了?” 接收到温绍轩求救信号加眼神暗示的温老爹,见大儿子眸底藏不住的担忧就知道温绍云伤得肯定极重,也是不敢让温夫人知道,便出声道:“夫人你先别急,总得让轩哥儿把话说完不是。” “我我…我就是太担心了,眼看着轩哥儿就要大婚了,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呜呜呜…”原本高高兴兴准备着大儿子婚礼的温夫人,猛然听到二儿子重伤浑身是血的被带了回来,这不禁让她下意识就联想到当初遇刺,温绍宇被带回府时的模样,差点儿没吓得晕死过去。 眼看着捂唇不住流泪的温夫人,温老爹再次跟温绍轩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不告诉温夫人真相是对的,“为夫知道夫人很担心,云哥儿也是为夫的儿子,他更是轩哥儿的嫡亲弟弟,我们都担心他。” 待温夫人情绪稍定,温老爹不得不继续劝说道:“要是云哥儿真的情况不好,轩哥儿还不得守在他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所以夫人不要自己吓自己,咱们冷静的听轩哥儿把话说完好不好?” “好,好,我不着急,不着急。” “二弟的确是受了伤,也流了不少的血,但他的情况还好,娘不用担心二弟。” “当真?” “儿子不敢欺瞒母亲。” “那娘去看看云哥儿,你别拦着。” 温绍轩见温夫人那是一脸不看到温绍云就不死心的样子很是头疼,这真要让温夫人看到了温绍云,那他这善意的谎言岂不就被拆穿了。 “不是儿子要拦着娘,而是…咳咳,那个二弟伤的位置有点隐晦,这个时候他怕是不想让娘见到。” 努力做出一副坦荡模样迎视温夫人对他的注视,温绍轩简直后背都给汗湿了,好在房间里守着温绍云的温绍宇反应够灵敏,直接就用温绍云平日说话的语气略显虚弱的道:“娘,我是被人所救,虽是受了些伤看起来很吓人,实则都没有伤到实处,您别担心。” “你是娘的儿子,浑身上下有哪里是娘没有看过的,不管你伤在哪里娘都要看到你才安心。”显然温夫人一点不买温绍宇的账,仍是坚持要看到温绍云才放心。 “娘,小时候的事情就别说了,儿子已经长大了,更何况还有绍宇在旁照看着,等儿子休息一晚,明日再去观月楼给您请安好不好?” “是啊娘,二哥他是失血过多,可不得卧床好生静养一番,您就让二哥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晚点再说。” “这…” “娘,您难道不相信我们兄弟吗?” 温夫人张了张嘴,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她只是太担心了而已。 “夫人,既然云哥儿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他想必也是累极,为夫先陪你回观月楼,你若实在不放心,那就等晚些时候为夫再陪你过来一趟?”虽然温绍轩什么都没有透露,但老狐狸一样的温老爹已经察觉到些什么,怕只怕云哥儿伤得不是一般的重,不然轩哥儿也不会那么急躁,出门时还险些撞到他们夫妻的身上。 罢了,眼下只有先安抚好妻子,稍后他再想法子过来一趟。 “那好吧,我们晚一点再过来。” “娘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二哥。” “嗯。”温夫人点了点头,没再坚持要进房间,“轩哥儿这是急着去哪儿?” “二弟受了伤,虽然府医瞧了说没什么,我琢磨着还是让妃儿再看一下比较放心。” 一听这话温夫人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又安定了几分,想来云哥儿是真没什么大碍,不然以轩哥儿跟宇哥儿的脾性还不发了疯似的找妃儿回来。 想到这里温夫人总算没有疑虑,心甘情愿的跟着温老爹离开了碧落阁,关心则乱的温夫人这个时候甚至都忘了去想更深层次的东西,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简直是又气又恼偏还拿这几个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倒霉的出气桶就只有与她同床共枕的温老爹了。 为此,可怜的温老爹睡了好几天的书房,心中的怨气那不是一般的大,吓得宓妃都有点不敢往他的身边凑,果然男人那什么不满的时候最是可怕。 …… “阿宓别担心,我们赶得急回去的。” 越是关键时期陌殇行事也越发的小心,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跟行踪,抵达外城后他本有充足的时间一鼓作气赶回星殒城,但思虑再三陌殇仍是决定将外城宓妃的海上别墅作为他们的根据地。 常言道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虽然外城这个地方一直都处于各方势力的严密监视之中,可也正因为如此,外城这个地方绝对是藏身的最佳选择之地。 只要他行事小心谨慎一些,那些人的目光顶多注意到东城神秘的梨花小筑,反而会忽略外城,这样也能替他省去不少的麻烦。 更何况此番陌殇带来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想要躲过本土大陆的那些眼线,对他们而言不要太过容易,陌殇也不担心他们会给他捅出纰漏。 因他答应过宓妃,回来后定要第一时间传信给他,是以陌殇才会心安理得的在外城等宓妃出来见他,毕竟外城是属于宓妃的地盘,不管她何时出现在外城都不会显得突兀,然而,陌殇怎么都没有想到,宓妃刚到海上别墅,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彩儿飞进来说的话直接就将宓妃吓得脸色发白身体发颤。 “我知道阿宓很担心绍云的情况,我也很担心,但是阿宓要时刻都保持冷静,不能失去理智的思考,不然这般慌乱的你如何能救他。” 看着宓妃这般模样陌殇心里也很难受,同时陌殇也在猜想究竟是谁伤了温绍云。 实在是彩儿传来的话太过简短,纵使他跟宓妃再如何的聪明,除了知道温绍云重伤危及性命之外,也是无法推断出一点别的东西。 “熙然,我二哥会没事的吧!” “阿宓你别自己吓自己,绍云他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对于自己所在意之人宓妃素来很是大方,她尤其给自己的三个哥哥准备了不少保命的东西,在这样的情况下温绍云还搞得命悬一线,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攻击温绍云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本土大陆的人,那么下手之人的范围就不难猜测到了。 “对对对,我不能瞎想,我要快点赶回去。” “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嗯。” “乖,先别想那么多,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只要是阿宓想要护住的人,为夫可是敢去阎王殿抢人的。”摸了摸宓妃的头,陌殇干脆直接将宓妃抱进怀里,然后运功提气将自己的飞奔的速度提升到极致,“青老,你们三个都给本世子加快速度,千万别跑丢了。” “是,少主。” 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要跟陌殇拼速度的青老心里那个憋屈,他不能瞪自家少主,也就只能愤愤的怒瞪影南跟影北,“你们两个小子跟紧一点,可别丢了。” 影南影北闻言嘴角皆是一抽,他们可是少主的贴身影子侍卫,要是跟个主子都跟丢了的话,那他们就该去回炉重造了。 只是少主那变态的速度,他们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呜呜…跟不上肿么破? “别愣着赶紧追,少主都没影了。” 于是‘刷刷刷’三道肉眼几乎都瞧不见的残影一闪而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就刮过了几阵奇怪的风。 宓妃靠在陌殇的怀里任由陌殇抱着她飞一般的赶路,她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根本静不下来。 “阿宓,我们到了。” “二哥重伤,大哥跟三哥一定在碧落阁。” “别慌,有我在。” “嗯。” 房间里,察觉到温绍云气息越来越弱,直至就快消失的温绍轩跟温绍宇急得那是满头大汗,只听温绍宇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怎么办,二哥怕是要撑不住了。” “大哥,还是没有妃儿的消息吗?” “要是…要是二哥有个三长两短,娘那里怎么交待,我们该怎么办?” “绍宇你看好绍云,我再去外面看看。”温绍轩心里也着急,可他身为大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温绍宇只会更加的慌乱。 砰—— “妃儿你可算回来了。” “快,赶紧看看绍云。” “看看二哥。” 兄弟两人看到宓妃就好像看到救世主一样,也顾不得宓妃是不是粗鲁的踢开了门,心思全都扑在温绍云的身上。 “嗯。”宓妃此时也顾不上跟温绍轩温绍绍宇说话,两步并作一步就奔到温绍云的身边,尚不及替他诊脉,仅仅只是看到温绍云的面色,她的整张脸就黑沉了下去,周身泛起的凝重之色就连什么都不懂的人都感受得到。 纵使陌殇不会医,久病成医略懂一些的他,看到温绍云的脸色也明白,温绍云现在就是还吊着一口气,倘若他们再晚到一刻钟,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只能替温绍云准备后事了。 想到这里陌殇不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他们总算赶上了。 “阿宓,他的情况非常不好,我替你护法,先护住他的心脉要紧。” “大哥,三哥你们先出去。” 温绍轩跟温绍宇都知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兄弟两人点了点头,又目光幽幽的看了看跟宓妃一同出现的黑发黑眸的陌殇,忍着种种疑问退到了房外。 “妃儿,大哥跟绍宇就候在门外,你有什么需要的喊一声就好。” “嗯。” “绍宇,我们先出去,别打扰妃儿。” 得了陌殇安抚外加保证的眼神,温绍宇这次什么也没说乖乖就跟着温绍轩退到了房外。 “熙然,我要开始了。” “嗯,阿宓尽管放手去做,我知道该怎么配合你。” 宓妃点了点头,袖手一挥躺在床上的温绍云身上的衣服就‘刷’的一下被脱了个精光,整个人可谓是赤条条的呈现在宓妃的眼前。 一旁替宓妃护法的陌殇虽然心中狂饮酸醋,可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有意见,罢了罢了,全当床上的温绍云就是一颗大白菜。 反正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家小女人一门心思都在如何救治温绍云的性命上面,不该看的绝对一点都看不到。 咳咳…这样一想陌殇心中果然舒服多了,本来发生这样的事情羞恼的就不是他,等到以后温绍云要是知道他被自己妹妹给看光光了,呃…想想那画面其实还挺可乐的。 眼看着宓妃素手翻飞,青灵神针闪烁着道道银光飞射入温绍云的身体,只见长长的银针竟然没入温绍云的身体二分之一。 随着宓妃以灵气为此催动青灵神针,就见温绍云的身体被一层层黑色的毒气所环绕着,一阵阵恶臭之气不断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熙然,闭气。”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那些笼罩在温绍云身体上的黑色毒气才消失殆尽,宓妃再次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结印,青灵神针瞬间飞离温绍云的身体,齐齐落入一旁的面盆之中。 一眼瞧见,只见原本通体雪白晶莹的银针,竟根根都成了漆黑之色,可见温绍云所中之毒的剧毒程度。 “你的消耗太大,先别说话让我替你温养一下经脉。” 宓妃没有拒绝陌殇的好意,她刚才神经崩得太紧,此时当真是累极。 “绍云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劳烦绍轩跟绍宇进来给他清洗一下身体。”陌殇说完这话就扶着宓妃退到一旁休息,治疗都结束了,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再多看别的男人的身体一眼,哪怕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 咳咳…话说,看自家哥哥的身体才更奇怪吧! 但显然某世子的关注点分明就不是正常人有的,多说无益,多说无益。 听到陌殇的声音就赶紧推门进来的温绍轩跟温绍宇,猛地看到床上光溜溜的温绍云,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然后就连耳根都变得红通通的。 那什么但愿绍云好了,知道自己被看光后反应不会太激烈。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明天更新时间仍是下午六点左右,不好意思了亲们。 正文 【V656】东方云龙,解救之法1 等到这边温绍轩跟温绍宇手脚麻利的替仍旧处于昏睡中的温绍云收拾妥当,那边陌殇也替宓妃调息好了,原本惨白的脸色此时倒是好看了些。 温绍轩跟温绍宇因为看了某人的果体,烧红的脸直到替温绍云穿好了衣服都没能退下去,尤其在对上宓妃清澈的水眸时,别提有多尴尬跟多别扭了好伐! 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幸福了,没瞧见某个被看了的人睡得那么安然吗? 怎的反倒他们那么的不自在,难道是他们的思想太过邪恶? 缓过一口气来的宓妃对她家大哥和三哥看她闪躲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倒是坐在她身边的陌殇一脸的了然,可又不太好开口说什么。 看他家小女人这无辜又迷茫的小眼神,分明一点没意识到她之前都对温绍云做了什么,而事实她也真没做什么,只是尽她所能暂时护住了温绍云的命脉罢了。 至于将温绍云脱光光这事儿,大概也许在他家小女人的眼里,真的就只是将温绍云当成一个命悬一线急需救治的病人,那个时候温绍云哪有什么性别啊,恐怕还真跟一大白菜差不了多少。 至于温绍轩和温绍宇的不好意思和窘迫他也是理解的,毕竟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温绍云,对他们两人而言,咳咳…某人光光的画面对他们冲击力着实有点儿忒大了。 “在医者的眼里病人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你们替绍云擦洗身子也都看到那些黑漆漆的毒素了,要是不把衣服脱掉的话,就有可能对他造成二次中毒,所以你们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就好。” 既要顾及宓妃的脸面,又要缓解温绍轩跟温绍宇的尴尬和别扭,这对陌殇而言还真不是一个好任务,开口说话就怕自己有哪里措辞不当。 一听陌殇的话,宓妃仿佛也记忆瞬间回笼了,那什么想到当时她‘刷’的一下剥了她家二哥的衣服,再回想大哥和三哥看她幽怨又别扭还带着几分尴尬跟不好意思的古怪眼神,她先是小脸一红,跟着嘴角就抽了两下。 那时候她就想着怎么才可以救温绍云的命,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咳咳…她这做妹妹的也是逆了天了,居然脱了哥哥的衣服? 光是回想一下那画面,又脑补了一下大哥跟三哥推门进来看到床上二哥光光的样子,宓妃拉耸着脑袋,突然有种想要将地上扒拉出一条缝,然后她赶紧跳下去的冲动。 “为了阿宓的清誉,也为了往后绍云见到阿宓尴尬不好意思,你们就把之前看到的都给忘了吧!” 事情的轻重温绍轩跟温绍宇都懂,就算陌殇不说,他们也会守口如瓶。 “咳咳…那个想要救醒二哥,呃…就是就是还还得脱他的衣服啊!”听着面前的三个男人的交谈,坐在椅子上的宓妃弱弱的冒头说了一句。 那什么她还是很纯洁的一个女娃子好不好,虽然她脱了她哥的衣服,但她以自己的人格作担保,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哇! 闻言,陌殇跟温绍轩兄弟都齐齐扭头看向宓妃,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也是禁不住嘴角齐齐一抽,脑门上划下数条黑线。 “打住,咱们换个别的话题。”陌殇又是好气又是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话说他的小女人,你能不能不要当着你男人的面,很无辜很无辜的告诉我,你还要再脱另一个男人的衣服,看他的身体呢? 虽然他知道脱是真脱,但此看非彼看,但他还是会吃醋的好伐! “嗯,说点别的。”温绍轩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也是不想继续跟宓妃探讨这个话题,虽然当事人不是他,可他作为大哥还是要替自家二弟想一想的。 “妃儿,二哥他怎么样,命保住了吗?” “送绍云回来的东方云虎告诫过我跟绍宇,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碰触绍云的身体,绍云他……” 温绍轩前半句话刚说话,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宓妃凌厉的目光就落到他的脸上,面色凝重的问道:“大哥,你刚刚说谁?” “是东方云虎,二哥就是他送回来的。” “是他。”宓妃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陌殇握着她的手给她无言的安慰,沉声道:“我们正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绍云伤成这样跟东方云虎有关?” “绍云回来就是陷入昏迷中的,他的伤跟东方云虎有无关系我们现在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们也不清楚,只有等他们两人都醒了才能弄得清楚。” 温绍云暂时脱离危险后,温绍宇总算是想起东方云虎也是重伤昏迷的,着急开口道:“对了妃儿,你赶紧也给东方云虎瞧瞧,千万别让他给死了,至少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他还不能死。” 顺着温绍宇手指的方向一瞧,只见保持昏死过去姿势躺在榻上的东方云虎外伤比起温绍云虽说要好一些,但内伤却异常的严重,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若非强烈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他,怕是早就没命了。 尤其在宓妃替温绍云治疗的时候就有在温绍云的身体里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家二哥之所以能等到她赶回来救他,那是东方云虎耗费了近一半的修为来吊他的命。 “他的身体不受剧毒之物的侵害,只是内伤过重即将危及性命,阿宓把他交给我,我保证让他死不了,你还得留着精力救绍云。” “嗯。”这个时候宓妃并不逞强,她还拎得清轻重,最重要的是她跟陌殇之间无需分得那么清楚,“大哥三哥,这次二哥的命可以说是他拼尽自己性命给救下的,他的这个情咱们得承下。” “这混蛋,他既然救了二哥的命,他怎么不早说,嘴巴那么硬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他说一句也不至于我跟大哥都差点忘了他的存在。”听闻东方云虎是救了温绍云的人,温绍宇心中对他的那点怀疑跟戒备就随之消除,眼下最是担心东方云虎的身体。 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跟大哥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心安理得。 “阿宓,隔壁有空置的房间吗?” “有。” “让人收拾一下,我带他到隔壁房间疗伤。” “好,我这就去安排。” “嗯。”陌殇能同意给东方云虎疗伤就不错了,还想让他扶或是抱东方云虎,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怀抱只抱一个人,除了他的女人能享受此待遇,别人想都别想。 “影南影北。” “是,少主。”两人就如同两道影子一般出现在房间里,抬起东方云虎之后又在眨眼之间消失在房间里,看得温绍轩跟温绍宇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阿宓,封锁消息清理痕迹得让你的人去做,尤其你的碧落阁最好能‘消失’一段时间。”陌殇刻意咬重了消失两个字,别人听不懂,但他相信宓妃懂的。 “他就交给熙然了,其他的我自有主张。” 看着宓妃坚定的眼神,陌殇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走出了房间,静候在门外的青老得了陌殇的暗示,自然也明白从现在开始,他要奉为主子的人就是宓妃了,他所要听从的也只有宓妃的命令。 “二哥这里有我,大哥跟三哥记得安抚好爹娘就行,尤其是娘亲那里要特别的注意。”顿了顿,宓妃接着又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婚期都是早就定好的,无论如何大哥的婚礼要如期举行,三哥可以留下帮我的忙,但大哥可别忘了你眼下最紧要该做的是什么事。” 听着宓妃的话,温绍轩很是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嗓音依旧温润清雅,“大哥知道该做什么。” “大哥就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办,大哥也别觉得我会添乱,大不了我就全听妃儿的安排,保证不出差错。” 温绍轩看着面前的弟弟跟妹妹一颗心柔软得不可思议,哪里还会去想那么多,只要他们兄妹几个齐心协力,这个世间就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妃儿,那大哥先去观月楼一趟,尽量让娘不过来碧落阁,但爹那里却是瞒不过的。” “爹爹那里我来说,大哥安心就是。” “嗯。” “妃儿,那我要做什么?” “唔,我有特别的任务要交给三哥。”宓妃拍了拍温绍宇的肩膀,绝美的小脸上笑容带着几分凌厉的杀伐之气。 “该不会是让我继续守着二哥?” “当然不是,二哥伤成这样三哥你个外行人可守不住。”话落,宓妃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凑到温绍宇的耳边对他一阵耳语,然后笑眯眯的道:“三哥可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只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一定要这么做吗?” “三哥以为呢?” “咳咳…既然是妃儿开的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三哥也保证完成任务。” “那妃儿就等三哥的好消息了。” 温绍宇撇了撇嘴,然后扭头看了床上的温绍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大步离开。 “青老,我二哥就先交给你了。” “少主夫人请放心,老夫一定会照看好温二公子的,少主夫人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青老乃是紫晶宫的御用神医,他的医术虽然比不得宓妃的师傅云雾仙山前仙主呼延宇齐那么厉害,却也无非一般医者可以相提并论的。 之前房间里他们的谈话候在门外的青老也是全都听在耳中的,此时再看到床上温绍云本人,虽还未曾替温绍云诊过脉,青老心中却是已然有数。 阴鬼门的秘术,唯有阴鬼门东方氏一族的嫡系血脉方才能解。 是以,温绍云能不能活下来,关键还得要看东方云虎恢复得好不好,有无能力破解他们的族中秘术,终救得温绍云的性命。 “青老的医术本郡主是很信得过的,东方云虎的内伤太重,而他又是救活本郡主三哥的关键,因此,本郡主得去取几样东西回来,二哥便暂托给青老了。” “老夫向少主夫人保证,老夫在,温二公子就在,谁也动不了他一根毫毛。” 宓妃冲青老点了点头之后就退到房间外,走到隔壁房间外又对里面的陌殇交待了一下她的去处,这才放心离开碧落阁,离开相府。 “温二公子你可要坚持住,一定不能放弃生存的希望,要知道你的妹妹跟你的哥哥和弟弟都在努力,你也要跟他们一样知道吗?” 随着青老的声声低语不断的从他的口中溢出来,一直处于昏睡中没有任何知觉的温绍云,不但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就连他的眼中也落下泪来。 “好孩子别怕,只要你一直坚持着不放弃一点点求生的希望,你就一定可以活下来。” 青老虽说知晓阴鬼门的存在,也了解阴鬼门的一些渊源出处,但对于阴鬼门的一些不传之秘,他也不是很清楚。 然而,青老却是知道,一个人求生意志的强弱,当真就能决定他在生死一线间能否最终存活下来。 想来少主夫人也是很清楚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让他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换了别人守在这里当然也能给温绍云最好的照顾,却无法做到像他一样有针对性的刺激温绍云的求生欲望。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想这个世间爱你的人,你爱的人,他们都没有放弃,你更没有放弃的理由……” “……” 眼见温绍云的脉象在剧烈波动过一阵之后又回归平静,再慢慢的趋于缓和平稳,青老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丝丝满意放心的笑容。 松掉一口气的同时,青老也不禁感叹温绍云这是又闯过了艰难的一关,真不愧是他家少主夫人的哥哥,拥有这等顽强的意志力,便是比起三大秘地的一些卓越少年都毫不逊色。 …… 城西·罗浮山 若非东方云虎与宓妃达成了协议,结为了盟友,便是宓妃也不会知道原来在星殒城之西,地势险峻的罗浮山中就隐藏着阴鬼门在浩瀚大陆最大的一个据点之一。 宓妃虽是知晓了罗浮山有一个阴鬼门的据点,亦是东方云虎平时落脚的地方,但出于宓妃对东方云虎的信任,她是一次都没有亲自到过罗浮山。 但是,宓妃也不是全然放任罗浮山这个地方的,是以罗浮山山脚之下还是散布着不少的眼线,他们不会主动靠近那个神秘诡异的山洞,却会时时留意从山上下来的人,然后再回禀给宓妃知晓。 在层层叠叠的密林中,参天大树枝繁叶茂,远远望去仿如一道纯天然的绿色屏障,可在穿过这片绿色密林,却有一座爬满了绿色藤蔓的如被剑横削而过的山壁,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就在那山壁的正中心位置。 若非清楚的知道那山壁之上隐藏了什么,怕是任你在此处行走无数次也绝对发现不了什么异常之处。 此时,那布置得极其奢华的山洞之中,白玉堆砌而成的华丽椅子上,一个身着金色锦袍,面容冷峻又暗藏阴戾年轻男子端坐其上,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子阴邪之气,给人极不舒服的感觉。 “真不愧是那个废物手下养出来的狗,你们的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自古以来尊卑有别,主是主,仆是仆,面对东方云龙的声声嘲讽,身为东方云虎手下的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除了忍没有第二个办法。 从他们誓死要追随东方云虎的那一天开始,早就明白类似这样的奚落跟讽刺不会少,只是被打被骂都是轻的,就怕东方云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他们真要那样死了才会憋屈死。 “本公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回三公子的话,不是奴才等不说,而是奴才等不知道要说什么。” 闻言,东方云龙如箭一般凌厉的目光直视那个开口说话的人,满是阴戾的黑眸中闪掠过一抹冷笑,“容本公子提醒你们一句,虽说你们现在跟在那废物的身边,但别忘了你们真正的主人是谁,难道你们是要跟着那个废物一起背叛阴鬼门吗?” “奴才等誓死效忠阴鬼门,大公子事事皆听从门主之命,万万不敢生出背叛之心,不知三公子是听信了何人的谗言竟会怀疑大公子对阴鬼门的忠心。” “三公子到来之后就将大公子给派了出去,就算大公子不吃不喝也不可能今明两天就赶得回来,三公子可是误会了什么?” 即便明知东方云龙是在故意找茬儿,他们这些做人手下的也不敢多话,再多的憋屈都只能往心里咽。 眼看着底下这些人不似说谎的样子,东方云龙纵然心生不爽,却也不会傻得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人,且不说他们现在需要人手,就是为了安抚东方云虎,让他去为阴鬼门拼命也不能将他惹毛了不是? 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东方云虎,倒也不急在这一时,来日方长他还等得起。 “你们都退下吧!” “奴才等告退,谢三公子。” “漆老,你跟在那废物的身边这段时间可有发现他有何异常之处,他是否已经背叛了阴鬼门,且还跟这片大陆上某些势力达成了联盟?” 回想那个与他交手的男人,东方云虎总是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偏偏那人的武功路数又是他完全陌生的,这让他无比的烦躁。 诚如之前东方云虎手下那些人的说法,在他住进这个地方之后,东方云虎几乎就不具备什么话语权了,也是他将东方云虎指派出去的,不存在东方云虎没有离开这样的说法。 除非东方云虎杀了他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否则东方云龙很是有那个自信,他的人绝不可能背叛他,也就是说那个与他交手又救走他要杀的那个人的人不是东方云虎。 “三公子,大公子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与他人结成联盟。”漆老是东方腥的心腹,便是东方云龙都要礼让三分,是以漆老绝对不可能站在东方云虎的身边替东方云虎说话。 “这样看来的确是本公子想多了。” “话虽如此但多做一手准备也是可以的,三公子不妨给大公子发一道召集他回来的紧急命令,如若他逾时未归的话肯定就有问题,但若他按时归来则排除了他有异心的可能,这样倒也方面咱们向门主回话。” “嗯,漆老所言甚是,那就这么办。” 对于在阴鬼门极其不受待见的东方云虎,那可真谓是个人都敢上前踩上一两脚,东方云龙盼着东方云虎去死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因东方云虎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他也不介意三不五时就来羞辱东方云虎一番。 这次他主动请命来浩瀚大陆的目的,未尝就没有在大计完全筹谋妥当之后就对东方云虎赶尽杀绝的心思。 无论如何东方云龙都不允许东方云虎再回阴鬼门,哪怕东方云虎虽为嫡子却并无争夺门主之位的资格,他也要对东方云虎除之而后快。 “报——” “进来回话。” “属下参见三公子。” “那个男人的身份可都查清楚了?” “回三公子的话,偷听三公子说话的那个男人乃是温丞相府的二公子温绍云。” 管童话音一落,漆老的脸色就‘刷’的一下猛变,他略带焦急的问道:“你说是谁?” “漆老认识那温二公子不成?”东方云龙拧着浓眉不悦的呵斥道。 “属下并未见过温二公子,也不认得他是谁,但对温二公子妹妹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想不认识不防备都难。”放眼这浩瀚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温宓妃的大名,惹上那个女人就代表着无休无止的麻烦。 倘若三公子把人给杀了,痕迹也都清理干净了,那温绍云死了也就死了,偏偏温绍云没死成还被人给救了,这样传到那个女人的耳朵里,漆老不禁都能想象到往后他们要遭受怎样的追杀了。 怕只怕不把他们这些人连根拔起,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正文 【V657】东方云龙,解救之法2 “那人是温相府的二公子温绍云,就怕什么地方有出入属下还反复的确认过,绝对不会有错。” 实在有些顶不住漆老的眼神注视,管童在得了东方云龙的示意后,异常肯定的对漆老开口道。 不过就是区区一介相府的二公子罢了,真不知道漆老在担心害怕什么,难道真是在浩瀚大陆呆的时间太长,以至于都忘了在他们的眼里,这片大陆的人就等同于蝼蚁一般的存在? 别说一介相府公子他们公子想杀就杀,就是这金凤国的皇帝公子也是杀得的。 “三公子,不知那温绍云可有看到三公子的脸?”若是温绍云活着只是对东方云龙的身手感觉有异那还好办,至少温宓妃需要大量的时间才会查到他们的头上,可若温绍云见过东方云龙的脸,那么就真麻烦了。 “呵——”东方云龙看着一脸紧张焦急之色的漆老冷笑一声,浑不在意的玩笑道:“看到了又如何,没看到又如何?” “三公子,属下是很认真的问您这个问题,还请您也认真对待,若那温相府没有温宓妃那么一个女人的存在,你就是屠灭了温氏一族属下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漆老到底是东方云龙父亲东方腥的心腹,他是直接听命于东方腥的人,说得难听一点漆老根本不用理会东方云龙这位三公子,毕竟他东方云龙又不是阴鬼门的少主。 但谁让漆老是个明白人,既然东方云龙有意拉拢他,他也乐意跟东方云龙交好,是以漆老对东方云龙的态度还算恭敬,完全不似对待东方云虎那样的无视。 然而,甭管漆老对东方云龙如何,这都是建立在有底线的前提之下,倘若东方云龙越过了那条线,也怪不得漆老不给他颜面。 “听漆老话里的意思是说温氏一族的人都不可怕,有古怪的是那个温宓妃?”东方云龙还算是个有眼力劲的,一见漆老态度如此的强硬,他也瞬间就收起了自己的玩闹之心。 虽然阴鬼门的少主之位已经有了主,但不到最后一步谁又知道最终坐上门主之位的是谁,东方云龙自认他有争夺门主之位的实力,遂,他自是不会错过拉拢他父亲身边心腹的机会。 别看漆老好似被厌弃的打发到东方云虎的身边,来了浩瀚大陆这么个地方,但事实上在他父亲的身边,漆老却是那个最受重用之人。 只要他能得了漆老的支持,那么他父亲身边的那些心腹中至少会有三到五位站到他这一边,因此,东方云龙一直都不忘要把握好与漆老相处的那一个度。 “虽然属下未曾与温宓妃有过什么交集,也不曾试过她的身手,但有关她的资料却是收集了厚厚的几大叠,三公子闲暇之时不妨拿来翻看翻看。” “那么有趣的女人,本公子是该好好看看。”在光武大陆只要你的武力值足够的强悍,那么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极其受尊重,在强者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性别之分。 然而,东方云龙对于浩瀚大陆女人的认知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很弱,很弱,非常的弱,他根本就不屑多瞧那些女人一眼。 虽说东方云龙也是个贪恋美色的,可在这方面他也是很执拗的,貌似有点不屑睡那些弱鸡一样的女人,就好像跟那些女人发生关系会侮辱了他一样。 “若有可能的话,属下并不希望三公子去招惹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像马蜂窝一样,谁去捅了谁就会倒霉,一个搞不好他们暴露了不说,要是因此而影响了门主的大业,漆老就是万死也难辞其罪。 “越听漆老提及那个女人,本公子对她就越是感兴趣,不若就让本公子去试试她到底有何不同。”不得不说男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他们就越想得到,而越是野性难驯的女人,他们就越是想要去征服。 “三公子要还信得过属下,那么三公子还是尽早打消对温宓妃的兴趣为好。”惹上一个温宓妃,就将连带着惹上一个楚宣王世子,而出于某种诡异的直觉,漆老那是一点都不想跟楚宣王世子扯上关系。 那个男人太过危险,便是连他都要避其锋芒,以免自己被刺伤。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她再强还能强得到哪里去。”一再被漆老质疑跟反对,东方云龙也是有些恼怒了,就算他再想拉拢他,也别忘了他才是主子,而他漆老不过就是一个高级一点的奴才罢了。 “三公子以为您的武功比起大公子来如何?” “你什么意思?” “属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三公子跟大公子相比,谁的武功更高一点罢了。” “哼,本公子的武功自是要比那个废物强上一线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东方云龙在欺压东方云虎的时候才不怕他反抗,毕竟他能压得住他不是。 闻言,漆老先是点了点头,接着无比淡定的开口说道:“之前大公子与温宓妃交过手,三公子可知他们之间的对战谁胜谁负?” “别在本公子的面前卖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虽然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在呼之欲出了,可不知怎的东方云龙就是有点不愿接受。 “大公子在温宓妃的手中惨败,若非最后动用族中秘法逃走,这世间怕是再无大公子这个人。”那一次东方云虎失踪了好几天不知去向,漆老派了很多人出去都没有找到他的行踪,心里说是没有其他想法那是假的,就在漆老忍不住要传信给东方腥禀报之时,总算有了东方云虎的消息。 漆老领人找到东方云虎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的人,仅一口气还吊着,当时漆老都以为就要救不活他。 好不容易救活东方云虎,漆老也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对于东方云虎的怀疑方才彻底的打消,也是东方云虎再三告诫所有人,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莫去招惹温宓妃,要是不幸遇上了她,最好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哪怕就是逃跑也行。 为此漆老当然很仔细很仔细去彻查过宓妃,直到他收到的消息完全能与东方云虎所说的对得上号,他才真正的信了东方云虎。 当时从梨花小筑回到罗浮山的东方云虎不得不感叹宓妃的细心谋划之天衣无缝,否则就算他回来了,只怕他也再得不到东方腥的信任,他与宓妃之间的合作也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这怎么可能?”纵然东方云龙嘴上说着他比东方云虎武功强,但其实真要拼起命来,他不定是东方云虎的对手。 猛地听漆老说东方云虎与宓妃交手落得惨败还险些丢了性命,他还真有一种自己听错了,产生了幻觉的感受。 怎么可能,东方云虎怎么可能惨败给一个生长在这片大陆上的女人,这绝对不可能。 然而当他对上漆老那双苍老的,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眼睛,便是连东方云龙也不敢再自欺欺人。 “到底怎么回事,这片大陆绝对不可能有那样的高手,那个温宓妃她到底是什么人?” “三公子想得不错,这片大陆之上的确没有那样的高手,但我们掌握在手的资料除了知道温宓妃出过一次海之外,其余的都是一片空白。”对此漆老也感到相当的头疼,但他又着实什么办法都没有。 要是宓妃没有那么强,兴许他们还能将她抓住,然后逼问于她,但偏偏她很强不说,还对医毒之术相当的精通,一个搞不好他们非但抓不住她还会把自己给暴露了。 “她曾出过海?” “是的。” “看来她在海外有奇遇。” “三公子所言不错,属下也是这么猜想的,不只是她还有一个人咱们也要特别的留意。” “谁?” “楚宣王世子陌殇。” “他又是什么人,你给本公子好好说说。”东方云龙到了这里之后第一个为难的就是东方云虎,以至于他都还没有好生了解一下这片大陆,以及这片大陆之上即将成为他们敌人的人。 显然漆老也是明白这一点,是以听到东方云龙的话他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很是认命一样的向他讲解了一下陌殇,以及陌殇跟宓妃之间的关系,也算是给东方云龙提一个醒让他时时刻刻都牢牢记住,不能轻举妄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那两个人不除对咱们的大业怕是有很大的影响,就算他们难以对付,咱们也不能继续放任他们下去,否则他们将会成为我们占领这片大陆最大的阻碍。” “话虽如此,可要动他们还得从长计议。” “漆老放心,本公子不会冒然行事的。” 眼见东方云龙已经打消了对宓妃的兴趣,漆老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被东方云龙用族内秘术所重创的温绍云,他的心情又实在愉悦不起来。 假如温宓妃当真与光武大陆很有渊源的话,漆老就只能期盼宓妃不知阴鬼门,也不知温绍云重伤背后的那些隐秘了,否则那个女人的枪口保管第一个要对准的就是他们。 “本公子知道漆老在担心什么,可换一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对咱们而言也并非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三公子的意思是……” “本公子当时对温绍云是动了杀机的,对他用的乃是族中杀伐最厉的秘术,即便就是在光武大陆也只有极老辈份的人才知道那等秘术是属于我们阴鬼门的。”顿了顿,东方云龙话锋一转接着又道:“倘若温宓妃跟陌殇能透过温绍云瞧出这些来,那就说明他们跟光武大陆有着很深的渊源,咱们对他们要高度重视起来,但若他们瞧不出什么来的话,也就说明他们确是知晓有光武大陆的存在,那一身的武艺也应当是师承光武大陆哪一个势力门派的。” “三公子分析得有道理,那咱们不妨就先静观其变,稍后再做旁的打算。” “本公子对温绍云用的可是族内必杀之技,虽然那个救他走的黑衣男人替他挡了大半的攻击力,但以他的体质也是绝对活不了的,除非这片大陆上还有那个地方的人存在,否则呵呵……” 后面的话即便东方云龙没有明说,漆老还是瞬间就秒懂了他的意思。 若说阴鬼门的人最恨哪个地方的人,无疑就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了。 想当初若不是因为有那个地方的人,他们强大的阴鬼门怎么可能以那般屈辱的方向消失在阳光之下。 “要是真能借着温绍云引出点什么来,本公子倒也不算做了一件坏事,相信就算父亲知道了也会表扬本公子的,漆老你说是与不是。” “三公子说得是。” “管森,可有追到那人?”东方云龙是个很自负又有些自大的男人,当是已经去掉半条命的东方云虎带着彻底昏死过去的温绍云逃跑之际,他料想两个重伤濒临死亡的人逃不了多远,因而他只派了心腹手下管森领了几个人去追,并没有刻意加派人手,何曾想竟会让人给逃了,还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请公子责罚,属下无能并没有追到那人。” “罢了,从那人的身手来看他跟咱们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人,既然知晓了温绍云的身份,只要盯紧了温相府,本公子就不怕他不露面。”咬着牙摆了摆手,东方云龙接连下达了几个指示,心中那个郁气才消散了几分,“不要冒然靠近温相府,只在外监视着就行。” “是,公子。” 漆老对东方云龙的安排还算很满意,在没有掌握更多东西之前,他仍是习惯静静的蛰伏着,等待猎物冒头的那一瞬间再发起猛烈的进攻。 …… 相府·碧落阁 穿过重重黑暗迷雾挣扎着清醒过来的东方云虎猛地自床上弹坐而起,因动作过大而拉扯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禁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捂着钝痛不已的胸口,东方云虎闭着眼一呼一吸缓和了几口气,胸口的疼痛才稍稍有所缓解,他又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脑中混乱的记忆,这才睁开双眼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还记得他从东方云龙的手中将温绍云救走,不只温绍云只剩一口气在吊着,就连他也是九死一生,能顺利的摆脱追踪又闯进相府,东方云虎都不免要感叹一下自己的好命跟上天的恩赐。 昏睡过去之前东方云虎记得他见到了温绍轩跟温绍宇,想来他现在身处的地方就在碧落阁中,他的内伤虽说没有痊愈却也已经被治疗过,外伤也都包扎好了,看来是那个女人赶了回来。 也不知他睡了多长时间,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东方云虎轻轻伸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现在也不知温绍云的命保住了没有。 当时情况危机,根本就没有留给东方云虎选择和犹豫的机会,为了保住温绍云的性命,他是不得不豪赌一把。 若赢,那就皆大欢喜。 若输,那便血流成河。 “你醒了。”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早就引起了东方云虎的注意,他既已经清醒过来,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自然是宓妃,比起宓妃有很多疑问需要他来解答,东方云虎也是有些事情要当着宓妃的面说清楚的。 他们既已结为盟友,宓妃又给了他充足的信任,那么他东方云虎也不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自然不会对宓妃有任何的隐瞒。 “咳咳…咳。这里可是碧落阁。” “是。” “本尊要见你们小姐,劳烦姑娘请她过来一趟。”即便东方云虎现在伤重,体内就连丁点儿的内力都提不起来,却也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判断。 眼前这个粉衣丫鬟有点功夫底子,却也不过就是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但这丫鬟的胆量不错,倒不愧是那个女人手下养出来的人。 “请公子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请小姐过来。”此时的碧落阁上下已然处于高度戒备之中,每个人的肩上都担负有自己的使命,谁也不敢掉意轻心。 白晴虽然只是负责照看东方云虎,一旦他醒了就要回禀给宓妃知道,哪怕东方云虎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让得她的双腿直打颤,可她仍是一点畏惧之意都没有表现出来,绝对不能丢了她家小姐的气势。 “本尊必须马上见到她,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她,不然耽误了正事你可担待不起。” “是,奴婢省得。” 晚膳时分温夫人原是吵着非要过来看看温绍云,虽是之前听到了温绍云的声音,但没有见到他的人,温夫人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怎么也安定不好。 好在有温绍轩苦口婆心的劝着,又有温老爹在旁安抚温夫人,说是他趁着温夫人处理庶务的时候到碧落阁看过温绍云了了,孩子伤到的地方有些隐晦,只等恢复好了才肯见温夫人。 加之宓妃又回了府,仍是不放心的温夫人就将宓妃叫到身边仔细的问了问情况,眼见宓妃的说法跟温绍轩父子的说法没什么出入,她才答应在温绍轩大婚之日都不到碧落阁见温绍云。 只是温绍云这次伤得这么重,一条小命险些就给挂掉了,能瞒着温夫人却是瞒不了温老爹的,并且能将温夫人给安抚住的也只有温老爹。 看过一直处于昏睡中的温绍云,温老爹还真担心他会撑不过去,宓妃再三保证她会让温绍云没事,外加陌殇做保这才安了温老爹的心。 “阿宓,你再继续这样为夫都要吃醋了。”陌殇轻揉了揉宓妃乌黑柔顺的头发,莫名有种他希望躺在床上昏睡着的人是他的感觉,那样他就可以享受宓妃百分之百的关心了。 “别闹。” “好好好,想要为夫不闹也可以,多少吃一点东西,不然为夫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很听话。” “没胃口。” “为夫知道阿宓担心绍云,可你不吃东西一直就这么饿着难道绍云他就能好起来?眼下能救绍云的人就是你,难道阿宓要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等到绍云需要你的时候,你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我…” “阿宓听话,乖乖的,能吃一点是一点,你的心情为夫能理解,你要相信为夫也很担心绍云,若是可以的话为夫甚至希望受伤的人是为夫,那样绍云就能好好的。” 宓妃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陌殇,无奈的撇了撇粉嫩的小嘴,她嘟囔道:“不过一顿两顿不吃罢了,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在你看来不严重,可在为夫看来这非常的严重,趁热把这碗粥给喝了。” “好,我喝。” “东方氏一族的秘术只有东方氏一族的人可以解,绍云能否醒过来的关键就在东方云虎的身上,眼下阿宓已经清除了绍云体内的三种毒素,只等调养一下东方云虎的身体,让他恢复元气就能解救绍云了,阿宓也别把自己崩得太紧。” 陌殇说的道理宓妃哪里是不明白,她不过就是关心则乱,哪怕很小的问题只要放在她所在意的亲人身上,于她而言就是天大的问题。 只因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她的二哥,她才会感觉到害怕,担心自己什么地方一个疏忽就会不小心要了温绍云的命。 “小姐,那位公子刚刚醒了,他着急要见小姐。” 闻言,宓妃跟陌殇对视一眼,前者面露欢喜,后者却是面无表情,无比淡定的指着宓妃手上的碗,冷声道:“先把粥喝完,否则阿宓哪里都别想去。” 宓妃小嘴一撇,却又迫于某世子的‘淫威’,那什么东方云虎既然已经醒了,那不管她想知道什么都不急这一时,她还是先喝粥,喝粥…… 某女人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怕了某世子,那么没出息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她干出来的。 “你先过去回他的话,本世子与你家小姐一会儿就过去见他。” “是,奴婢先行告退。” “我喝完了。”宓妃眨巴着大眼睛双手将空碗捧到陌殇的眼前,软糯的嗓音怎么都带着丝丝撒娇的意味儿。 “胃口既然变好了那就多喝一碗,中午晚上你可什么都没有吃,为夫瞧着可是很心疼。” “也许等见过东方云虎之后我的胃口还能变得更好,要不咱就等回来再吃。”话落,宓妃也不等陌殇有所反应,轻盈的身子有如一阵风般就飘了出去。 陌殇看了看自己抓空的手,又是好气又是无奈的瞪着宓妃离去的方向,沉声道:“不听话的臭丫头,看为夫晚一点怎么收拾你。” 正文 【V658】东方云龙,解救之法3 从卧房跑出来,宓妃并未直奔东方云虎所住的小院,而是先到温绍云的房里看了看他的情况,虽说有青老在旁照看着,但她还是要亲眼瞧了才能放心。 “少主夫人放心吧,温二公子的情况目前很稳定,他体内的余毒也已经清除干净,只等东方云虎恢复过来便能解了东方氏一族的秘术,届时温二公子就会清醒过来,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嗯,有劳青老了。” “这个功劳属下可是不敢当,这前前后后都是少主夫人自己在出力,属下可是一点忙都没有帮得上,反倒还从少主夫人那里学到不少东西。”要说少主还真是很有福气,云雾仙山的仙主都是他的媳妇儿,单就这一点放眼历代紫晶宫的宫主都没这本事。 咳咳…虽说少主目前尚未提亲成功,成亲也还八字都没有一撇,但架不住少主跟少主夫人感情好,迟早都会走到那一步的。 “那就劳烦青老仔细看顾我二哥,倘若他有任何异样的话就尽快通知我,只要二哥能平安醒来,兴许本郡主一高兴就教点别的给青老。” 要是给青老金银或是权利的话,青老还真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但一听宓妃的这句话,青老望着宓妃的双眼简直都在放光有没有。 有个医术高明,毒术精湛的少主夫人就是好,连带着他这做属下的都能学到新本事。 “属下向少主夫人保证,绝对绝对会照看好温二公子的。”即便没有宓妃许诺给青老的好处,早就得了陌殇叮嘱的青老也万万不敢不用心照看温绍云啊,呜呜…少主发起火来实在太可怕,他老人家折腾不起。 “我与熙然的关系还没有摊到明面上,若是可以的话青老不妨称我一声小姐,又或是直接唤我一声郡主都可以,要不爹娘难免会问起又要费一番功夫来解释,不知青老以为如何?” “呵呵…少主夫人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私下里属下仍旧称呼您为少主夫人,有人在的时候属下保管不会叫错,这一点还请少主夫人放心。” 闻言,宓妃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真不愧是陌殇手下养出来的人,那行事作风还真是一点都不敢某世子的专属风格。 罢了罢了,只要青老不说错话,爹娘跟兄长大概会误以为青老是她手下的人,这也省得她费口舌去解释,倒也很是省事儿。 “东方云虎已经醒了,本郡主到那边看看,二哥就交给青老了。” “是。” 目送宓妃转身离开,青老咧了咧嘴又坐回到床边,先是抓过温绍云的手替他诊了一下脉,确定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他才又絮絮叨叨的跟温绍云说话,就当温绍云是个正常的清醒的人,而不是躺在床上双眸紧闭,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人。 事实上,从头到尾不管青老对温绍云说了什么,不过都只是青老在自言自语罢了,然而,即便温绍云始终不能给予青老回应,但正因为青老对他采用的这种方式,恰恰让得温绍云的意识完全保持在清醒状态,遂,待得温绍云清醒过来他才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留下。 “进来。”房间里听到敲门声的东方云虎先是一怔,接着便哑着声开口道。 白晴从宓妃那里过来回话时就给东方云虎准备了一些吃食,醒来后饿得正厉害的东方云虎也一点都没有客气,即便是清粥小菜他也足足吃了四碗才停筷放碗。 “看来你的胃口很不错。”进得门来看到摆在东方云虎面前的几个空碗,宓妃微挑着眉不辨喜怒的道。 “你饿着肚子逃命又摆脱追踪试试,看看你能不能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相府不缺吃的,碧落阁更加不缺吃的,但白晴只送来了清粥小菜东方云虎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自己的身体他心中有数,若非遇上的人是宓妃,只怕他顶多撑过五天,最终也难逃一死。 “你该知道我们的来意,所以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一次性的说出来,别让我们问一点你就说一点。” 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的陌殇长臂一伸就将宓妃搂进怀里,然后袖袍轻轻一挥,敞开的房门就‘啪’的一下闭合而上。 “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的。”虽然陌殇的胸膛靠着很舒服,但现在是秀恩爱的时候吗? 显然不是,宓妃对于这样的亲密就有些别扭跟不好意思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愉快的玩耍了? “为夫没动啊!” “陌殇。” “为夫在。” “别闹,再闹你就滚出去。” 陌殇虽是想要逗一逗宓妃,让宓妃放松一点,别把自己崩得那么紧,但他也知道不能将宓妃给惹毛了,不然苦逼的人还得是他自己。 “好好好,为夫不闹,为夫就坐在这里,阿宓不让为夫开口说话为夫就把嘴巴牢牢的闭上。” “臭男人。”看着陌殇那讨好她的模样,宓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活像她欺负了他似的,至于委屈成那样? 之前还是坐在床上的东方云虎,看着当他不存在就在打情骂俏的宓妃跟陌殇也是抽着嘴角份外无语,还能不能考虑一下他这个单身汪的感受了,你们这样公然无视本尊的存在真的好吗? 于是,瞬间遭受了一万点爆击伤害的东方云虎索性扒拉扒拉枕头,顺势就往上面一靠,先看戏再说,不等他们两个把话说完怕是他们谁也没功夫理他。 “咳咳…阿宓,咱别忘了正事。”陌殇爱极了宓妃娇嗔的小模样是没错,但不代表他希望别的男人看到宓妃这样的一面,眼瞅着他们都成东方云虎看戏的对象了,还不得立马提醒宓妃一声。 顺着陌殇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东方云虎一脸‘我静待你们把话说完,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的表情,宓妃额上就滑下一排黑线,扭头又是恨恨的瞪了陌殇几眼。 都怪陌殇那混蛋,这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本郡主想知道我二哥的伤跟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多谢你救了我二哥,你的这个情本郡主承了,他日你若有什么要求,本郡主承诺你,只要在不违背本郡主为人行事的原则之下,必将倾尽所能去做到。” 宓妃当着东方云虎的面承诺给他一个要求,东方云虎怔怔的望着宓妃,显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当时他会救下温绍云根本就是一个意外,若非看到温绍云腰间掉出来的那块玉佩,猜想他可能跟宓妃有关,否则东方云虎压根不可能冒险去救温绍云。 除了因为温绍云的那块玉佩,东方云虎会出手救下温绍云大概还因为温绍云在面对死亡时的那一个眼神,让他不禁联想到了他自己。 而知晓温绍云身份后,东方云虎不禁庆幸在那一刻他没有犹豫,很是坚定的选择了救下温绍云,就当是宓妃对他无条件信任的回报。 从始至终东方云虎救温绍云都没有想过要得到宓妃的什么承诺跟回报,他不过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做了一件事情而已,虽然在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私心,却也是建立在对宓妃没有任何危害的前提之下。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救下的我二哥,但你救了我二哥是事实,本郡主许你的这个要求在本郡主有生之年都有效,你可以想清楚了再提出来。”顿了顿,宓妃清冷澄澈的双眸定定的望向迎视她目光的东方云虎,淡漠的又道:“虽然你与本郡主是盟友,但你没有义务护卫本郡主家人周全的责任,因此,你不必疑惑本郡主说这些有什么别的目的,安心受着就好。” 东方云虎垂下双眸,宽大袖袍中的手紧紧的握了握,他深深的吸足一口气,然后再次抬眸看向宓妃,沉声道:“本尊从未怀疑过你的用心,不说话只是有些意外你会如此郑重给予本尊你的一个承诺罢了。” 毕竟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背后隐藏着的东西太过神秘,即便就是阴鬼门也无法窥探一二,他能得到她的一个承诺,这简直就跟中了头彩没什么分别。 “世人都说你极其护短,尤其是对自己的家人,这一刻本尊算是信了。”并非是东方云虎觉得温绍云的一条命比不过宓妃的一个承诺,而是宓妃的一个承诺份量的的确确太重了,他当真非常的意外。 也罢,他为了救温绍云只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了进去,诚如宓妃所言,她的这个承诺他还是受得起的。 更何况东方云虎从来都不自诩自己是什么好人,承诺是宓妃主动开口给他的,他好像找不到拒绝宓妃承诺的理由,他也根本不想拒绝。 “于本郡主而言,比起这天下苍生,本郡主的二哥可是重要多了。” “咳咳…听你这么说本尊还真是相当的嫉妒。” “虽然他们都是本郡主的弱点,可同时他们也是本郡主的逆鳞,谁敢碰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听出宓妃话里警告的意思,东方云虎也只能扯了扯嘴角苦笑出声了。 越是了解宓妃多一些,了解她的家庭多一些,东方云虎就忍不住对他们一家越是嫉妒,有时候他不禁会想,倘若是他生在这样一个家里那该多好,只可惜大概是他上辈子造了太多的孽,不然这辈子为何要过得这般的凄苦。 “只要你不背叛我们之间的盟约,那么本尊也是不会背叛你的。” “行了,咱们言归正传,我二哥虽是你救下的,但他却是被东方氏一族的秘术所伤,本郡主希望你能给本郡主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后果是什么你该知道。” 听得‘东方氏一族的秘术所伤’几个字几乎是宓妃咬着牙说出来的,东方云虎的脸色就一变再变,跟着又慢慢的回复平静。 他早该想到的,即便他还什么都没有说,以宓妃跟陌殇的本事不会不知道温绍云是如何被伤,光武大陆之上世人皆以为神秘莫测的阴鬼门,其实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好似没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温二公子的确是被东方氏一族的秘术所伤,这一点本尊无法否认。” “是谁伤的?” “东方云龙。”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从宓妃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饶是东方云虎早有准备也不免觉得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压得他好像要窒息一般。 “阿宓,留着他的命还有用,你可别一时恼怒把他给弄死了。” 宓妃,东方云虎,“……” “本尊的母亲死后,东方腥并未着急着重新娶妻,他后院的众多姬妾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为了争夺门主夫人的位置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天天变着花样的上演着,可笑东方云龙的母亲,东方腥的第一宠姬秋海棠满心以为扳倒了本尊的母亲她就可以顺利的上位,又岂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回忆起那些往事的时候,东方云虎的表情没有悲伤,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点凄凉与委屈,有的只是麻木,刺痛人心的麻木。 还有就是对某些人的难以用言语去形容与描绘的讽刺,深深的讽刺。 “东方腥最后迎娶了一个对他地位最有稳固力的方伶儿为妻,并且还将阴鬼门的少主之位给了他与方伶儿的儿子东方云翼。” 对于阴鬼门中的一些隐秘,即便宓妃跟陌殇能力再如何的强,也是有探查不到的,此时能听东方云虎主动提及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只有越是了解他们的对手,方才能以最有效的方式打击到他们,而后再击溃他们。 “本尊空占着嫡长子之名却是一个处处受到排挤与打压的人,像是三公子东方云龙与六公子也就是阴鬼门的少主东方云翼根本从来都不会将本尊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谁都有资格与他们争夺阴鬼门门主之位,唯独本尊是最没有可能的那一个。” 说到这里东方云虎脸上的讽刺意味越发的浓烈了,若非他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个于他而言犹如地狱一般的地方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东方云龙跟东方云翼之间的明争与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东方腥一直看在眼里却从来都不会加以阻止,像他那样野心勃勃又权欲之心极其旺盛之人,怎么可能甘心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别人,哪怕那个别人是他最疼爱最看重的儿子。” “东方云龙也好,东方云翼也罢,他们不过都是东方腥扩张权利的棋子,一旦他们的存在对他造成了威胁,那么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看来你对东方腥还了解得真够透彻的。”宓妃揉了揉眉心,即便不想当东方云虎倾吐积压在内心深处心事的树洞,却也耐着性子好脾气的没有打断他。 “阿宓不要着急,他说着说着就要进入正题了。” 宓妃,“……” “东方腥虽然交待很多事情给本尊去做,但他对本尊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放心过,无论本尊走到哪里身边都布满了他的眼线,即便如此他还是对本尊不放心。” 关于这一点宓妃跟陌殇都是知情的,并且他们两个还知道东方云虎身边哪些是东方腥的眼线,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一直都没有行动罢了。 “近来不知阴鬼门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东方云龙跟东方云翼暗处的博弈好似闹到了台面上,东方腥便借机发作了东方云龙,然后东方云龙就被派来了这里。” “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调查清楚阴鬼门内部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出这次事情之前,只要多给本尊一点时间想要查清楚发生了什么并不难,但眼下事情怕是有些难办,而且如果本尊不能及时的赶回罗浮山,怕是本尊会被软禁起来,手中原本就不多的权利将会被彻底的架空。” “该死。”宓妃沉着脸低咒一声,她当然明白东方云虎想要表达的意思,正因为明白她才恼怒,“你是在哪里救下的我二哥,当时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东方云龙到达罗浮山后就夺走了本尊手中的权利,总是将本尊调派出去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他是纯了心在消遣本尊,但昨天他派本尊出去做的事情却也正是本尊要找机会通知你们的事情,然而阴差阳错的消息刚发出去不久就被人给截获了。” “你是为了追踪被截获的消失才返回罗浮山的?” “不错。”东方云虎看了陌殇一眼,接着详细的讲述当时的情况,“无论如何本尊传递给你们的消息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但当时本尊的身边又有漆老安排的眼线,要想单独脱身根本不可能,因此,即便很是冒险本尊也只能赌一把,传了假消息让身边所有的人都去追踪被截获的传信。” “一路追着那人回到罗浮山山脚之下,好不容易将消息抢回来毁掉,将那人处理干净,谁曾想转身就发现了东方云龙在追杀你二哥。” 后面的事情东方云虎就没有再说了,毕竟他只来得及救下温绍云,却是跟宓妃一样,完全不知道在他遇上温绍云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东方云龙跟温绍云之间到底都发生过些什么,以至于东方云龙要对温绍云下杀手,动用的还是那么阴狠的方式。 要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还得先救醒温绍云再说,他们再如何着急也是干着急。 “虽然本尊的要求可能有些过份,但无论如何还是得请你们想想办法,最迟后天一早能让本尊回到罗浮山,否则以东方云龙跟漆老的疑心,绝对不可能再信任于本尊,你们想要知晓阴鬼门内部的事情也就难了。” 哪怕东方云虎并不得东方腥的信任,但许是在东方腥的性格里面又有着极端自负的一面,他对东方云虎这个长子是心有怀疑不肯多加信任没错,但他好似又极其自信东方云虎不会背叛于他,是以门内的一些机密事件他从来都不会瞒着东方云虎,让他知道就好像是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东方腥始终坚信,不管东方云虎敢不敢背叛于他,他想要捏死东方云虎的时候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根本用不着他去多费心神。 “苦肉计用一次就好,用得多了反而惹人怀疑,你伤成这样就算回去了,他们只怕对你的怀疑更甚。”短短不到两天的功夫,宓妃也没有办法让他的内伤奇迹般的痊愈啊,这家伙可是给她出了一大难道。 便是知晓宓妃说的是事实,东方云虎仍有片刻的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自记事时起就为了复仇而活,他留在阴鬼门几乎已是他这一生的执念,绝对是怎么都打消不了的,否则这么些年以来他又怎会甘愿受那诸多的屈辱,始终都不肯离去。 “赤焰神君一直不说话可是还有别的办法?” “东方氏一族的秘术需得由东方氏一族的嫡系血脉来解除,救醒绍云你可能做得到。”这不是询问东方云虎能否救醒温绍云,而是陈述一个事实给东方云虎听,即便温绍云不是被他所伤,却跟他们东方氏一族脱不了干系,陌殇对他也不会有好脸色。 “能救,但有前提条件,而且也不能是我出手来救。”开口之前,东方云虎还真担心他话一出口,宓妃就会直接掐断他的脖子。 抬头之际眼见陌殇正拉着宓妃的手,东方云虎的嘴角就狠狠的抽了两下,果然他的预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个女人很凶残,他也挺佩服自己的胆量,居然还敢挑衅于她。 “本尊之所以伤成这样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在与东方云龙交手时,不敢动用本门的功夫,哪怕是自己的气息也要完全收敛,倘若温二公子被本尊救走之后,又由本尊将他给救醒,就算东方云龙再怎么蠢,他也能确定从他手中抢人的人是本尊了,这根本都不需要什么证据来证明。” 看着东方云虎那头痛纠结的样子,宓妃心中的怒气稍缓脸色却仍是阴沉难看,怕只怕事情压根没有东方云虎说的这么简单,即便他已经处处小心,想来东方云龙在与他交手之后也怀疑他的身份了。 “你只要负责救醒绍云就好,其他的用不着你来操心,本世子自有安排。” “好,本尊相信赤焰神君,不介意多等一晚。”而事实上他除了等,也着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东方云虎疲惫万分的靠在枕头上,整个人的身上都笼罩着颓废的气息。 “阿宓别愣着了,随为夫去一个地方。” 宓妃咬了咬牙,看了看东方云虎,又看了看陌殇,最后还是跟着陌殇退出了房间。 “即便咱们不能找到解决后顾之忧的办法,他也会救绍云的,这不过只是将最坏的局面提前罢了,阿宓用不着太过担心,一切自有为夫在,懂吗?” “嗯。” 正文 【V659】绍云苏醒,前因后果1 翌日,大雪纷飞,寒风呼啸,气温骤降十度不止,街上的行人不觉间都少了一半多人。 正月十八是温绍轩大婚的日子,眼瞅着今个儿都已经十六了,温夫人忙着忙着倒也分不出更多的心神去关心温绍云怎么样了。 前有温老爹的保证,后又有宓妃的保证,总的来说温夫人还是比较放心的,哪怕绍云当真伤得极重,但既然妃儿说了会没事,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危,他们不想让她知道是怕她担心,那她便顺了他们的心意,也省得他们看顾绍云的时候还要时时记挂着她。 自打相府分家,将二房,三房还有四房全部都分出去之后,三个月前二房的嫡长子温青娶妻大操大办了一场,年前三房的庶长女温抒梦出嫁,到底府上办的是喜事,也是好生热闹了一番。 三老爷温湖康子嗣较为单薄,除了正妻周氏所出的嫡长子温檑,也就只得妾室孙氏为他生下的庶长女温杼梦一个女儿,虽是后院姨娘通房并不在少数,多年来却也再无一个子嗣降生。 尚未分家的时候温抒梦作为相府三房的庶女,即便她是三房唯一的女儿,哪怕就是一个庶出的也极得三老爷的喜爱与疼宠,但她的上面总有温雪莹姐妹跟二房温琼雅温依铃她们压着,便是想痛快想逍遥都不行。 比起二房跟四房的人厌恶分家,死活都不乐意分家,三房的温抒梦绝对是双手赞成分家的,毕竟分家之后住在自己的宅院里,她是庶女又怎么样,她爹只有她一个女儿,不照样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即便就是母亲周氏想要拿捏她的亲事都得仔细惦量惦量。 哪怕孙氏为了争宠一再去挑衅周氏,周氏也全当看不见她的存在,将孙氏无视了一个彻底。 三房的嫡长子是她生的,而她又是正室,即便三老爷再如何疼爱孙氏也绝对不会让孙氏越过她去,只可惜眼皮子浅的孙氏从来都没有瞧明白这个道理。 同样周氏也是一个聪明的,她只有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因此,她压根就不屑去拿温抒梦的亲事来作什么文章,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她实在不用太放在眼里,温抒梦若是嫁得好,那对她的儿子是一大助力,她欢喜都还来不及,温抒梦若是嫁得不好,那对她或是对她的儿子都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也找不出她半分的不是。 温书哲,温湖康以及温书航这三位老爷分家脱脑相府之后,除了三老爷温湖康在起初一番激进手段之后平复下来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之外,二老爷跟四老爷可是不遗余力的忙前忙后的在选择站位。 二老爷选择了太子,他嫡长子温青迎娶的女人,就是为了替太子拉拢的一个手中握有部分兵权的将领之女,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可半点不符合温青的审美,但这又能如何,太子让他娶他敢不娶吗? 四老爷则是早早就投靠向了陈王,他的儿子跟女儿也终将沦为陈王为拉拢人脉而牺牲掉的棋子,独独只有哪个队都没有站在的三老爷,不仅他的儿子定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就连温抒梦也是嫁得不错。 不得不说这次温绍轩大婚,温夫人也是被其他人府里的喜事给刺激到了,怎么着她也要把温绍轩的婚事办得越大越好,越热闹越好。 难道相府已经那么多年没有过喜事了,趁着这次大操大办也好沾些喜气,也盼着能给后面三个孩子多带来一些喜气跟福气。 “夫人,大公子的新房已经布置妥当了,您可要亲自过去瞧瞧,看看是否满意,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咱也好抓紧时间去改。” “新房可是半点都马虎不得,本夫人得去亲眼看过才放心。” 温绍轩大婚后仍是住在紫竹院,眼下别说整个相府都喜气洋洋,徜徉在一片红色的海洋里,那紫竹院才真正是喜气聚集的地方,好在温夫人的审美观还是很正常的,虽然里里外外的布置除了红色还是红色,但却一点都不显得俗气。 “那夫人可是现在就过去?” “嗯,现在就去,省得一会儿本夫人又给忙忘了,路上钱嬷嬷你在给本夫人说说婚礼细节上的一些东西,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到位的地方。” “是,奴婢省得的。” 走出观月楼去往紫竹院的路上,钱嬷嬷将她但凡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给温夫人听,而温夫人听后就在琢磨还有哪里没安排妥当,整个脑子那是转得飞快,一刻都不得闲。 “前个儿不是说花轿有哪里不妥吗?怎么样,现在可都处理好了?” “回夫人的话,已经重新弄好了,并且花轿就停在大公子的院子里,一会儿夫人还可以顺便瞧一瞧。” “嗯,那好,这就好。”到底这是温夫人第一次操办婚礼,又是相府嫡长子的大婚,万万不能出一点的差错,不然她沦为星殒城贵圈的笑话不要紧,就怕温绍轩得背着这个污点一辈子,那才是温夫人最不能忍受的。 “……” 随着温夫人主仆渐渐远去,因宓妃向皇上讨要好处而休沐在家的温老爹抹了一把额上压根不存在的汗,他微抽着嘴角喃喃道:“还真是好久没有看到夫人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了,不过她也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些。” 到底是自己长子的大婚,温老爹也是关心和在意的,但他的情感就没有温夫人这么的外露,他倒是想替温绍轩做点什么,偏偏思来想去他又一点头绪都没有,于是他就只能躲一躲了,省得温夫人看到闲得不知该做什么的他而恼他,然后心中气愤难平的要打发他去睡书房。 大管家默默无语的听着温老爹的话,小心翼翼的瞅了温老爹一眼,心说:不是夫人把自己逼得太紧,而是大公子成婚夫人想要事事亲力亲为,倒是相爷您这么闲着,不管夫人要不待见您好伐! “咳咳…”实在是被大管家那眼神刺激得不知说什么好的温老爹重重的咳了两声,而后轻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声道:“你去吩咐府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凡事皆以夫人的命令为先,全权听从夫人的调配。” “是,相爷。” “不管什么,只要夫人开了口,你们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办,不用来请示本相爷了。” “是。” “行啦,你退下吧。” “老奴告退。” 大管家退下之后,温老爹越想越是觉得他也应该要替温绍轩做点什么,于是转身就埋首书案,翻看温夫人留下的那些记录完成或是未完成的卷宗,找点温夫人还没有抽出时间去做的,他赶紧去给做完。 “这东西用到他的身上会不会太浪费了。”宓妃微嘟着嘴满是不甘的撇嘴道。 一想到东方云虎说救温绍云是能救却不能救的样子,宓妃就对他恨得牙根直痒痒,那混蛋简直就是抽收拾,虽然她也明白在后患未除之前救下她二哥后果会很严重,但那是她二哥,难道她能眼睁睁的只是看着,暂且就吊着温绍云的命让他一直睡着? 远的不说单单就是她娘那里也没办法交待,后天大哥就要去阮将军府迎亲,要是作为他嫡亲弟弟的温绍云全程都没有现身,这很难不引起他人怀疑的。 哪怕在东方云虎带着温绍云闯进相府,她跟温绍轩已经前后清除了痕迹,但事情既然发生过那就别想把什么都摘清了。 遇上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东方云虎那个三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否则又怎会让阴鬼门自出生就被选定为少主的东方云翼那般忌惮。 “怎么会是用到他的身上,为夫这是用到绍云的身上,一点都不会浪费不说反而还很有价值。”陌殇看着宓妃一脸肉疼的样子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暗磁的嗓音好似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后天可是很重要的日子,无论如何绍云都要出现,即便不在外人的面前露面,至少得让他出现在岳母大人的面前。” 宓妃张了张嘴,她看着一脸认真的陌殇竟然无言以对。 “别想太多,这世间的任何宝贝哪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来得重要,阿宓在意的二哥也是为夫所在意的。” “你那可是紫晶宫的至宝,用到东方云虎的身上我觉得自己亏大发了,而且我还许给了他一个承诺,他这便宜也占得太大了。”宓妃懊恼的憋出这么一句话,早知道她就不要给他什么承诺,这简直太吃亏。 “傻丫头。” “你才傻了。” “好好好,是为夫傻成不,别皱着眉头都不好看了。” “那你快些拿这东西去救东方云虎吧,别让我再看着,我怕我真舍不得。”东西要是直接用到她二哥的身上宓妃还能接受一些,毕竟受益的人那是她二哥不是,偏偏东西只能用到东方云虎的身上,这将给东方云虎带去多大的好处啊,宓妃越想越觉得不甘。 陌殇深知过犹而不及的道理,这个时候也不敢逗着宓妃玩了,修长的手指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他既能享受得了本世子给他的好处,当然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难道阿宓认为本世子会白给他这宝贝不成?” “呃…”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宓妃抽着嘴角看着笑眯了眼的陌殇,那个大概貌似某世子没那么好的心吧! 咳咳…她这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竟然当真以为陌殇会做亏本的买卖? “为夫给了他多少好处,他就得还回来多少,不然这都对不起他。” 闻言宓妃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突然她好想知道东方云虎被算计后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果然某世子的便宜还是不占为好。 只是等东方云虎被某世子奴役得不成样子而意外得知真相的时候,他真是一把辛酸眼泪掉下来,早知如此当初他还情愿就那么慢慢养着,一点都不着急要痊愈了。 “况且为夫这宝贝也是暂时借给他用用而已,等渡过眼前的危机还可以收回来的。” 陌殇前半句说了什么宓妃完全没有听到,她听到的就只有后面那‘还可以收回来的’几个字上面,绝美的小脸上好看的眉头拧了拧,宓妃瞪着陌殇怒道:“你这个混蛋,既然东西还能收回来你干什么不早说,看着我那么纠结心里很痛快是不是,你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 此时不跑他是傻的么,陌殇一边飞快的跑着,一边回头安抚暴怒的宓妃,低沉悦耳的嗓音仿如山涧清风浅溪,有着浇灭宓妃怒火的神奇力量,“为夫其实早就想说的,只是阿宓没给为夫机会说啊,更何况阿宓从昨天到现在就好像一根崩得死紧的皮筋,不知什么时候就崩断了,为夫也是想要让阿宓放松放松,保证没有任何看笑话的心思。” “混蛋,你给我等着。” “等为夫让东方云虎满血复活救醒绍云之后,就滚回来给阿宓消气。” “哼!”宓妃冲着陌殇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却是停下脚步没有再追他。 经陌殇这么一闹宓妃倒是真的放开了,脑子不再混乱而是可以完全冷静下来理智的思考,东方云龙伤她二哥的事情暂且先记着,早晚她会亲自讨要回来的。 原本以为近段时间浩瀚大陆能平静一阵子,没想会杀出东方云龙这个人来,不过他若当真想要一战,宓妃也是丝毫不惧的。 “主子。” “东西可都拿回来了。”要对付潜藏在罗浮山中的那些人,宓妃是绝对没有脑残到用沧海他们的,因此,她紧急召唤回了季逸晨跟宫灿兄弟。 至于跟随陌殇来到浩瀚大陆要助她一臂之力的云雾仙山云字辈的师兄跟师弟们,宓妃只是让他们先留在外城海上别墅,眼下还不到他们露面的时候。 “主子放心,我跟大哥做事保管不让主子操心。”宫灿依旧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只是在对上宓妃淡漠如冰的明眸时,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阴鬼门那些喜欢作死的家伙,就算想死也别连累他们呀,光是主子身上这自带降温系统的冷气就别提让他们有多难受了。 “将熙然是鬼域殿赤焰神君的消息放出去。” “那主子君王妃的身份也要一同放出去吗?”季逸晨修长的双眉微拧,有些想不明白这一次宓妃的动作为什么拖泥带水的,直接把根源给掐灭不就行了,还怕阴鬼门的人能跑过来施展报复不成。 “你以为本郡主不想做得那么干净利落,还是你觉得这片大陆的人可以跟那片大陆的人一样。” 心思被宓妃一语道破,季逸晨怔愣片刻过后也是回过味来,眼下的局势跟他在药楼期间了解到的已经大不一样,真要按照他的想法来行事,结果当然会如他所预料的相差无几,但这片大陆上的所有生灵怕是就将所剩无几,这是宓妃不愿看到的。 虽然她有那个能力将她在意之人都带走,可她纵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却也做不到牺牲无辜的普通人,更何况光武大陆未必就适合她的那些亲人生存。 归根结底这片大陆不能毁灭,因为这里不但是她那些亲人的故土,更加也是她的,如同他跟宫灿不舍流金岛,对流金岛的感情是一样的。 “东方云龙倘若真如东方云虎所形容的那样,那么他们的手中就必定有关于我跟熙然的资料,对于我跟熙然的关系他们不会不知道,是以引出熙然之后,他们不可能猜想不到我的身份。” “主子说得不错,昨个儿我跟大哥刚刚把东方云虎留下那些痕迹抹掉,东方云龙的眼线就将相府守了个密不透风,他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不轻视小看任何一个对手这是宓妃给他们兄弟上的第一课,时至今日宫灿还是深深的铭刻于心。 别说东方云龙的存在对他们有很大的威胁,只要他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那么不管他是弱还是强,都值得他们以十二分精神去对待。 “放出熙然的消息之后,你们再慢慢放出我二哥被治愈的消息,切记要把握好一个度,千万别让人以为这是在演戏懂吗?” “这个我们明白。”季逸晨跟宫灿向宓妃比划了一个手势,温绍云是跟东方云龙正面对上,而后才被东方云龙所重伤的,以阴鬼门目前在大陆上的势力想要查到温绍云的身份很容易,遂,他们这样的做法能混淆东方云龙的视线以及扰乱他的思维。 东方氏一族的秘术只有东方氏一族的嫡系子孙才能化解,为了给东方云虎制造他没有背叛阴鬼门,他是清白的这个假象,他们还真是要花费不少的精力。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唯有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方才能骗过东方云龙跟漆老的眼睛。 “放出消息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咱们就要进行第二步,不管第一个计划成与不成,第二个计划可都准备妥当了?” “第一个计划倘若失败,第二个计划就会随之启动,主子可要亲自检查一遍?” “用不着,你们的办事能力本郡主一直都相信。” “那咱们现在就行动。”宫灿眉头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兴奋,还真是一个不知紧张为何物的家伙。 “这次的行动非常重要,要是因为你而出了差错,仔细我修理你。” “大哥你少小看小爷,差错出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出现在小爷的身上。”对上季逸晨小看他的眼神,宫灿险些直接炸毛,他有那么不靠谱么,至于在行动前泼他冷水? 宓妃扬手一人给了他们一个暴粟,冷声道:“等影南传来消息咱们就立即行动。” “是。” 约莫一刻钟过后,影南准时出现在宓妃的跟前,恭敬的请安道:“属下参见少主夫人。” “影北那边可准备妥了?”要想东方云虎回到罗浮山一点被不被怀疑,且还仍旧受东方腥的信任,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再次演一出戏了。 容易术这玩意儿宓妃可是很会玩的,影北在身形上跟东方云虎很相像,由他假扮成东方云虎来迎接她的追杀,近距离兴许会露出破绽,可若隔出一段距离那几乎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即便不能让东方云龙跟漆老亲眼看到东方云虎被她追杀,只要能让他们手下的人看到那一幕,那么也足以打消他们对东方云虎的怀疑了。 反正他们有东方云虎在手,倒也不担心影北身上没有东方云虎的气息而暴露他的真实身份,这出戏无论如何都要唱好。 “少主夫人放心,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少主夫人发出行动讯号了。” “好,影北身边可有安排人接应他?”东方云龙跟漆老都是高手,在这出戏里面可没有影北要被救回罗浮山的桥段,真要发生那样的意外,别说影北危险了,就是东方云虎也直接就暴露了。 “有的,原本少主是安排牧竣他们今日一早就离开星殒城分散到别的地方去,但因温二公子出事就推迟了他们离开的时间,有他们四个接应影北定然会顺利逃脱,不然被少主夫人给追上,也绝对落不到东方云龙他们的手里。” 听得这话宓妃最后的担忧也随之消散,轻抿着粉唇冷声道:“东方云虎如何了?” “少主已经治愈了他的内伤,等他运功调息一会儿便去救温二公子,少主夫人随时都可以采取行动。” “嗯,回去告诉熙然,让他等我好消息。” “是,少主夫人。” “我们走。” …… “谁?” “是我。” 听出门外是陌殇的声音,温绍宇看了看坐在床边给温绍云擦汗的温老爹,低声道:“爹,是陌殇来了。” “让他进来。” 温绍云的身边一直都是青老在守着,除此之外也就只有温绍宇按照青老交待的法子在照看,温老爹也时常过来,但他能做的事情很少。 “看来温二公子就要醒了,你们那颗吊在嗓子眼的心也就能安稳落地了。” “别说得好像你的心没有提到嗓子眼似的。” “呃…”青老瞪了温绍宇一眼,他对他说的这句话竟然无言以对是什么鬼? 说起来他也的确是担心,他担心的是温绍云若醒不过来或是就这么死了,有人会发疯,还有人会跟着一起发疯,然后就不会有然后了…… 正文 【V660】绍云苏醒,前因后果2 太师府 “父亲,您当真已经决定了吗?” “是啊父亲,难道不再考虑一下,要是……” 以前不管是庞正还是庞统,他们兄弟之间虽有明争跟暗斗,却绝对算得上是大孝子,无论庞太师做出怎样的决定他们都不会提出半点的质疑。 然而这一次对于庞太师的决定,不但是庞正不太同意,就连庞统也是跟庞正一样的态度。 是,他们庞家很有野心,甚至于他们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想要霸占整个金凤国,让金凤国从此改姓庞,但是他们却从来都不曾想过要毁灭金凤国。 哪怕时至今日他们除了知道那些人出处很神秘,行踪也很神秘,外加他们的武功异常的高强之外,他们对那些人一无所知,反倒是他们的各种把柄和死穴被人家牢牢的握在手心里,成了胁迫他们最大的筹码。 与其说那些人找上他们是为了帮助他们完成祖辈图谋大业的雄心与壮志,倒不如说与他们合作那是在与虎谋皮,搞不好最后他们会落得横尸荒野的下场。 “只要我们徐徐图之,金凤国的江山早晚都会是我们庞家的,就算咱们现在处境很是艰难,但也还没到需要放手一搏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被皇上抓到咱们叛国的把柄,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彻底拔出咱们庞家的机会吗?” 不管怎么样庞统始终觉得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太过神秘莫测,他们的身上仿佛笼罩着层层迷雾,让人看不清又摸不透,谁知道跟他们扯上关系会不会随时都有被抛出去的致命危险。 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个地方的,届时如若行动失败他们还有逃跑的地方,而他们庞家的根在这里,他们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即便庞统也深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一点,然而这是要赌上身家性命,甚至是全族性命的大事,庞统并不觉得他是过于谨慎跟小心了。 “父亲,儿子是赞同二弟看法的,只要我们的野心没有曝光在阳光下面,皇上他就算心里明白又如何,他拿不出证据就拿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等咱们喘过这一口气,再将皇上手中的权利慢慢架空,墨氏皇族的江山依旧是属于我们庞家的呀。” 许是有些急躁,情绪起伏又大,庞正完全没有一点往日冷静的模样,他手足无措的想要向庞太师更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张脸真是憋得黑沉黑沉的。 “可若是这一次咱们豪赌一把,皇上他不是傻子,朝中的文武百官也并非全都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哪怕就是一直依靠着我们的太子,一旦他知道他的外公跟他的两个舅舅图谋的是他争夺的那个位置,怕也立即就会跟我们反目成仇不说,还会帮着皇上一起来对付咱们,毕竟太子是姓墨的而不是姓庞的。” 尤其现在的太子瞧着跟以前好似什么分别都没有,但庞正还是觉得太子变了,至于是什么地方变了,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仅仅只是心中对太子的防备加深了一些,当然,在太子面前演戏也更认真了一些,否则庞正还真担心太子瞧出些什么来,从而影响到他们的大业。 “倘若这一次咱们要是赌赢了,那很好,咱们庞氏一族几代人的图谋终于达成所愿,可若是这一次咱们赌输了,父亲真的就想清楚后果了吗?” 庞统看了看说得面红耳赤的庞正,这算是他们兄弟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站在统一的战壕里说相同意思的话,“届时整个庞氏一族都将不复存在,皇上若是更狠一点的话,怕是金凤国内再不会有姓庞这个姓的人。” 虽然宣帝不是一个暴君,他不可能因迁怒而杀光金凤国内姓庞的人家,但让那些无辜的庞姓人改姓却一定是做得出来的,而且是绝对做得出来。 毕竟自宣帝称基以来,时时刻刻,几乎处处都受到庞氏一族的压制,这世间怕是再没有人能有宣帝那么憎恶庞家的人了。 只要给宣帝一个机会,即便他是一个胸怀坦荡的帝王也会出手报复的,尤其他们庞家还逼死了宣帝最心爱的女人,这杀妻之仇焉能不报。 “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一步步的慢慢来,想要掌控金凤国并不是没有机会的,这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比起跟那些人合作明显要保险得多,儿子请求父亲三思而后行。”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庞正感觉舒服多了。 他这一生都是求稳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成功的事情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哪怕有七八分成功的把握他也敢赌一赌,可这一次却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那些人凭什么让他们拿整个庞家去赌。 一旦失败了,庞氏一族将再无翻身的可能,庞正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一点,是以他极力的想要打消庞太师这个疯狂的想法。 与他想法一致的庞统也有着同样的顾虑,综合各个方面来看,不与那些人合作他们的风险更小,成功的几率更大,仅仅只是时间方面要长一些,没道理他们庞家几辈人都等了过去,到了他们这里就等不及了不是。 “父亲,关于那些人的身份背景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什么都查不到,咱们总不能他们说什么咱们就相信什么,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 “就是,那些家伙一个个全都藏头露尾的,大白天也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生怕被人瞧见他们的模样,跟那样的人合作实在太不保险,咱们一点保障都没有。” “要是他们当真诚心要与咱们合作的话,至少应该让咱们知道他们是谁,背后有着怎样的势力,也好让咱们对他们的能力做一个评判不是,结果他们什么都不肯说,这让我们如何相信他们是真的诚心合作,而不是把我们当成是棋子一样的加以利用。” “那些人将我们了解得透透彻彻的,而我们对他们那是一无所知,真与他们扯上关系什么时候我们被卖了都不知道,儿子说话是直了些,难听了一些,但不可否认儿子说的都是不能否认的事实,还望父亲三思而后行。” “……” 书案后的庞太师眉头皱成小山坡一样,耳边除了庞正跟庞统两个儿子说话的声音还是他们说话的声音,直吵得他脑仁儿疼。 一直以来太师府可以说是庞太师的一言堂,他说的话几乎等同于圣旨一般的存在,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指示提出质疑。 他的两个儿子是自幼他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因而,庞正跟庞统都非常听庞太师的话,但庞太师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对于他的决定他的两个儿子会反对意见这么的大。 虽然他们说的这些疑虑庞太师都有想过,猜测过,甚至推算过,但最终庞太师仍是没能经受住东方云龙身边两大护卫之一管童的诱惑,决定了要跟东方云龙合作。 即便庞太师不知那些人是谁,但他只要知道那些人很强很强就行了。 他已经这把岁数了,这世间也唯有时间对他而言是珍贵到千金万金都不换的,谁让他有权有势却独独在这世上能活下去的时间不多了呢? 庞氏一族的野心他一直都有,甚至为此他还付出了自己的一生,那么庞太师又怎会甘心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他要亲眼看到庞氏一族站在这个国家的最高处,然后是这一片大陆的最高处。 孰不知,管童对庞太师的承诺,又何尝不是在东方云龙的默许之下,他对于从其他三国中挑选出来的权贵们的共同承诺。 说得好听那叫承诺,说得不好听那根本就是东方云龙的一个阴谋罢了,从始至终他都只当这片大陆上这些他连多看一眼都不屑的人是摆在他眼前,可以肆意利用的棋子。 对于棋子,东方云龙并不觉得他要付出什么,他只要有所收获就好。 “你们这是在质疑为父的决定?”要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庞太师这还是头一回被自己的两个儿子给弄得险些下不了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正跟庞统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他们倒宁可庞太师训斥他们一番,也好过让他们去猜测庞太师深不可测的心思。 “请父亲息怒,儿子们不敢。” “不敢?”庞太师看了看相互挤眉弄眼的两个儿子,沉着脸没好气的冷哼道,“为父看这世上怕是没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父亲息怒。” “你们都长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为父就算不服老都不行了。” 庞正庞统默默的对视一眼,两个的脸色皆是‘刷’的一下就变了又变,颤着声道:“请父亲责罚。” “你们何错之有,为父为何要责罚于你们,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要你们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便是在为父的面前也用不着下跪。” 纵然庞太师已经年纪一大把,可他野心犹在,并且绝对是一个喜欢独断而专权的男人,他容不得他人质疑他的任何一个决定,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父亲,我们……” “都闭嘴。” “是,父亲。” “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为父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也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配合,只要不给为父惹出麻烦就好,否则那就休怪为父对你们不讲情面。” 庞正,庞统,“……” 他们怎会一着急就忘了他们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怕是他们的那些话已经触及到庞太师的一些敏感神经,哪怕他们是庞太师的亲儿子也半点都讨不了好。 “在你们很小的时候为父就教导过你们,这世间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想要得到滔天的权势与富贵,又怎么可能没有风险。” “是,父亲教训得是。” “你们也别觉得为父是老糊涂了才做出这样急功近利的决定,我庞氏一族图谋了那么多年的大业,眼看着距离成功就仅有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总有各种各样迈不过去的理由。”顿了顿,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庞太师才接着又道:“诚如你们兄弟所言,蛰伏起来徐徐图之,再等上三五几年又或是十年二十年,我庞氏一族的大业也能成,但你们真有看清楚当前的局势吗?” 倘若庞太师怒吼着训斥庞正跟庞统,或许他们还不会去深思庞太师眼下的做法,但庞太师这么不带一点个人情绪的说出这番话,却让他们兄弟都愣住了。 “皇上对我们庞家如何?” “欲除之而后快。” “寒王对我们庞家又如何?” “恨之入骨。” “那太子呢?” 庞正庞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巴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太子是本太师的亲外孙,你们的亲外甥是没错,他依附着我们庞家,将我们庞家当作他稳固储君之位的靠山,同样的我们庞家又何尝不是想要通过太子来稳固家族势力,争取图谋更多?” 不等两兄弟问出心中疑问,庞太师冰冷无情的声音再度响起,“以前太子或许还没有看得这般远,想得这般深,但现在不同了。” 眼见庞正跟庞统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话,庞太师冷峻的面容微缓,语气也不再那么的严厉而阴冷,“皇上他是容不下庞家的,他现在不动庞家那是需要一个可以动庞家的契机,只要给他那个契机,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对庞家下手,将庞家连根拔起。” 对于这一点,庞正跟庞统不用谁说,他们心里就如明镜一般。 “一直以来不管是先帝爷还是当今最为属意的储君是谁你们心中还没有数么?” 寒王。 “看来你们心中都明白。” 只要寒王坐上那个位置,他会比宣帝更想要将庞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以前寒王身中剧毒,还能以此将寒王挡在继承大统的门外,现在寒王体内剧毒已解,他在百姓中的声望又极高,再加上宣帝和朝中大臣们的支持,别说一个太子就算是两个都不定比得过寒王。 谁让宣帝真正看重的是寒王,发自内心疼爱的也是寒王呢,在这一点上面太子从来都不具备任何的优势,即便太子身后还有他们庞家作为坚实的后盾,始终不得圣心就是他最大的硬伤。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更何况与那些人合作谁当谁的棋子还尚未可知,你们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庞太师之所以接受管童的提议,一则是他想要借东方云龙的势,二则他很明白他们彼此间的合作,无非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就看最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多,赢面更大罢了。 要说庞太师这个老而成精的老东西完全不知管童的用意那压根就不可能,就因为他瞧得分明,结合当下的局势,庞太师才最终咬牙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若成,庞氏一族不说坐拥天下,至少金凤国就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若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庞氏一族在浩瀚大陆彻底的消失罢了。 不成功便成仁,不赌一把又有谁知谁为王,谁为寇。 “那些人的确很神秘,个个都不简单,武功更是个个都深不可测,但光是有这些又能如何,只知用拳头解决事情的那是莽夫。” “父亲教训得是,我们知错也受教了。” “你们要学的事情还有很多,为父是真的老了,只盼着你们能让我庞氏一族越发的繁荣昌盛,贵不可言。” “父亲别这么说,父亲还……” 庞太师抬手打断庞正的话,沉着脸冷声道:“你们只要知道为父现在求的,谋的都是在为你们铺路,你们兄弟将来能守好整个庞氏一族,让庞氏一族更进一步,那就是为父最大的安慰。” 话虽如此,庞正跟庞统面上信了,心里却是不停的直犯嘀咕。 “父亲的苦心我们已经明白,不管父亲有什么命令,我跟大哥都会竭尽所能的去完成。” “二弟说得不错,请父亲吩咐。” “好好好,眼下正有几件事情为父要交待给你们去办,并且只能你们兄弟去办。” “请父亲吩咐。” “你们都附耳过来。” “是,父亲。” 谈话进行到最后也不知庞太师给庞正和庞统下达了什么命令,东方云龙将管童派到太师府与庞太师接触之后达成协议在太师府掀起的风浪就这么既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风平浪静了。 而另一边,陌殇拿着紫晶宫的至宝之一治愈了东方云虎,宓妃接到消息后就领人大张旗鼓的出了相府,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若非是亲眼看到少主夫人将影北化妆成东方云虎,怕是两个东方云虎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分不清哪个是东方云虎,哪个是影北。” “司马,别贫嘴了,再去确认一下还有没有准备不到位的地方,要是有的话赶紧补救,这场戏要是演砸了,仔细少主夫人剥了你的皮。” “小爷办事你放心,保管出不了差错。” “影北,准备好了的话你可以随时上场,我们会在后面完美迎接你离开的。” 影北对于自己扮成东方云虎还是很有怨言的,不过少主夫人一开口,他根本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没问题了。” “那就行动。” “你们确保东方云龙会出现?” “虽说少主夫人对我们的要求是让东方云龙或是漆老手下的人看到就行,但思来想去还是由东方云龙亲眼看到少主夫人在追杀东方云虎才最为妥当。” “嗯,咱们做事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一行几个人再次明确了一下彼此的任务,然后影北就将自己当作是东方云虎出了场。 ------题外话------ 今天更新得好晚了,实在很是抱歉,荨从六点的高铁回家已经就很晚了,码到现在就只有这么多,明天仍旧是下午更新,请亲们见谅! 正文 【V661】绍云苏醒,前因后果3 虽然以东方腥对东方云虎的不待见,不看重,明明作为嫡长子而存在的东方云虎几乎已经跟阴鬼门的少主之位,未来的门主之位失之交臂,但世事总无常,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东方云虎就逆袭了去? 是以,只要东方云虎还活着,还能在阴鬼门内自由的行走,那么不管是东方云龙还是现在的少主东方云翼,他们看似没有将东方云虎给放在眼里,实则他们都对东方云虎有着很深的防备。 表面上他们对于东方云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持着相信的态度,而事实上东方云虎每完成一件东方腥交待的事情,他们都会在暗地里针对东方云虎仔仔细细的彻查一遍,其目的就是想要抓住东方云虎的错处,然后,他们的父亲东方腥就会彻底将东方云虎给厌弃掉,即便他为东方腥的嫡长子,又有族内一些冥顽不灵老家伙的护佑,也终无真正的出头之日。 有时候从某些方面来说,东方云虎的处境跟寒王是差不多的,他们的兄弟对他们心存忌惮,哪怕他们对于他们没有什么威胁,却也好似挡了他们登高一步的路,千方百计想要弄死他们,永绝后患。 为了能够顺利的除掉他们,本彼此之间争斗不断,面和心不和的兄弟们也能暂时放下一切算计,诚心诚意的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他们,一步步将他们逼入绝境,直至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不管东方云龙跟东方云翼暗斗得多么的厉害,只要是在牵涉到东方云虎的事情上面,那么也不管他们之间的嫌隙有多大,有多深,他们立马就能统一战线,打定了先除东方云虎再谈其他的主意。 当年发生在东方云虎母亲身上的事情,他们的父亲东方腥不清楚,可东方云龙却是异常清楚的,哪怕他不知具体的细节,但他可以肯定东方云虎的母亲是清白的,那一切不过就是一个阴谋,一场算计。 整件事情里面东方云龙并不觉得他的母亲有错,同样他也不觉得东方云虎的母亲无辜,怪只怪东方云虎的母亲太傻太天真,明明坐着正室的位置却又守不住正室的位置,被人算计那是她活该。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的母亲不管做什么,追根究底也是为了他。 只有他母亲的身份越高,他在阴鬼门的地位才会越高,也才会在阴鬼门得到更多的重视,以及族内长老最为悉心的培养。 然而,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即便东方云虎的母亲最后被处死,东方云虎也如他母亲所算计的那般彻底失了东方腥的心,甚至还险些被东方腥给一把掐死,但到底东方云虎的母亲是清白的,东方云虎也的的确确是东方腥的儿子,哪怕他的母亲想在东方云虎的身上做手脚也是找不到机会,而且那个时候她只要稍稍有一点点动作,前面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遂,东方云龙的母亲秋夫人才不敢对东方云虎下手,甚至为了表现她的善良,她还不只一次顶着东方腥的愤怒劝诫东方腥,说什么不管大人做错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 秋夫人此举虽惹得东方腥冷落了她好几个月,却让她在族内长老的面前有了几分说话的资格,让得她在后来被东方腥迎娶进门的东方云翼的母亲面前都毫不逊色。 如若东方云虎不是父亲的亲儿子,而他当真就是一个野种,那么东方云龙怎么可能忌惮他,怎么可能防备他,只因他意外知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以东方云龙很是担心某天真相会被捅出去,那样他往后的日子怕是过得比东方云虎还要不如。 甭管东方腥是个多么重利而不重半点亲情的男人,不能否认的是东方云虎的母亲绝对是东方腥这一生唯一深爱过的女人,虽然东方腥的爱情也没有太过长久,但好歹继东方云虎的母亲之后,再无一个女人可以得到东方腥的半点真心。 一旦当年的真相被捅出来,就凭东方腥这些年对东方云虎所做的一切,他肯定会非常的后悔,并且还会不惜一切的想要弥补东方云虎,届时,阴鬼门必然会交到东方云虎的手里,便是东方云翼也比不上。 正因为这些东方云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东方云虎在阴鬼门有立足之地的,他要他死。 如果东方云虎不死,早晚有一天死的人就会是他,而提前掌握着先机的东方云龙又怎么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这次他能被东方云翼算计栽这么一大跟头,要说他全然不知东方云翼想要对他做什么那是不可能的,认真说起来他不过只是顺着东方云翼的势,再谋算过后,自己顺理成章被东方腥贬到浩瀚大陆来的。 别说从一开始东方云龙就不信任东方云虎,就算东方云虎对阴鬼门没有半点的背叛之心,他这次既然来了这里就会给东方云虎弄出五分六分,甚至是十分。 谁让他的目的就是弄死东方云虎,让他葬身在这片大陆最好呢。 若非漆老不能收买,也不能为他所用,便是东方云虎再如何的聪明谨慎,定然也已经栽在东方云龙的手里。 出了温绍云那么一档子事情后,东方云龙不过只是稍稍试探一下漆老的意思,他就给他甩了那么大的脸,这让东方云龙越发觉得不能再留东方云虎的命。 眼看着距离他跟漆老约定好的时间东方云虎依旧没有要回来的迹象,甚至就连东方云虎的行踪都消失不见,面上担忧的东方云龙心里早就乐翻了。 只要坐实了东方云虎叛变的事实,那么他就有了光明正大除掉东方云虎的机会,就算往后真相被翻出来,东方腥有心想要补偿却也无力回天。 “报——” “啪!” 房间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东方云龙的思绪,让得那些他极力想要隐藏又或是遗忘的东西不间断浮现在他的眼前,使得东方云龙揉着眉心烦躁的摔了一只茶杯。 清脆的声响传到房外,一脸急色跑来禀报的青衣护卫先是身体一僵,接着一张脸就吓得惨白惨白的,刚要跪下请罪时却被管童伸手给拦住,冷声道:“你先退下,你要禀报给公子知晓的事情,由本护卫来说。” “是,多谢管童大人。” “管童。” “公子,属下在。” “在外面嘀咕什么,进来回话。”许是摔了一只茶杯,心里那股子郁气也随之消散无踪,东方云龙黑沉而阴戾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是。” “让本公子来猜一猜,莫不是有那废物的消息了?”不管东方云龙有多想弄死东方云虎,在他父亲东方腥的心腥面前都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一旦东方云虎有个什么好歹的话,即便不是他出的手,那黑锅也会落到他的身上。 就好比这一次,他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质疑东方云虎的忠心,也能被漆老压制与他达成一个约定,暗地里也可以派人去击杀东方云虎,可无论如何他不能在漆老的眼皮子底下去质疑东方云虎。 换言之,拿不证据之前,哪怕漆老对东方云虎的态度算不上恭敬,却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欺压到东方云虎的身上去。 “公子猜得不错,刚刚却是收到了那人的消息。” “谁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回公子的话,先是漆老的人收到消息,下面的人刚刚通知漆老,营地派出去的人也传了信回来,两个通报消息的人一个去了漆老那边,一个就是属下刚才打发走的那一个。” 闻言,东方云龙的脸色越发的臭了,低咒道:“本公子还就不信那个邪,他的运气每次都能这么好。” “……”听着东方云龙的气话,管童只得保持沉默,不然他要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错,还是乖乖闭嘴的妥当。 “我们的人有传消息来吗?” “有,属下就是收到消息才来见公子的。” 砰—— 东方云龙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面,雕功异常精致的黄梨花木桌子应声而裂,“说,把具体的情况说与本公子听,什么细节都不要遗漏了。” “是。”管童常年跟随在东方云龙的身边,对他的脾性最是了解不过,此时也收起玩笑之心,沉着声禀报道:“温绍云重伤被人救走之后,那人带着他一路躲避咱们的追踪封锁,强撑着一口气逃进了星殒城,却是很好运的遇上了从寒王府乘坐马车回相府的温绍轩。” “他们是被温绍轩带回相府的?” “是的,公子。” “温绍轩带走他们的那个地方你可仔细去查探过?” “回公子的话,那个地方的痕迹被清理过,但属下还是亲自去查探了一番,那里没什么异常,而且不只是温绍轩那一天的行踪,就连温绍宇那一天的行踪,属下都仔细的排查过,不存在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听到管童的回答,东方云龙心中的疑云渐消,“那个温绍云醒了吗?” “目前还没有醒过来,但是……” “但是什么?” “属下的意思是温绍云的妹妹,也就是漆老特意提到过的那个女人,她师承药王谷,而药王谷在浩瀚大陆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那里的人对光武大陆好似并不陌生,尤其药王谷的存在就好似是专门为了守护浩瀚大陆而存在,只怕他们会是公子前进路上很大的障碍。” “你想说的仅仅只是这个?” 迎视上东方云龙的目光不过三秒,管童立马就垂下头去,后背冷汗直冒,“属下的意思是公子之前的算计怕是要落空,那个带走温绍云跟救解温绍云的人,怕不会是大公子。” 这一点管童想到了,东方云龙又岂会想不到,只见他瞪了管童一眼,厉声道:“怕什么,难不成本公子还会吃了你不成。” “没,属下没怕。” “本公子有的是对付那废物的办法倒也不急在一时,你说是吗?” “是。” “你收到消息过来给本公子回话,漆老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公子的话,温绍云重伤被温绍轩带回相府,很快就惊动了温宓妃,而后就是温宓妃震怒,紧接着就下达了一个个指令,要求找出到底是谁伤的温绍云,她要血债血偿。”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管童下意识的瞄了瞄东方云龙的脸色,心里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初闻漆老提及温宓妃,他虽只是东方云龙身边的一个护卫,但因他很得东方云龙的看重,是以他跟他的主子一样都没有将这片大陆的人看进眼里。 直到漆老说到东方云虎都惨败于宓妃之手,管童对宓妃方才正视起来,却也没有想过某天他们会跟宓妃有正面交锋的可能。 “哦?难不成那个女人查到本公子的身上了?”为了算计到东方云虎,东方云龙在对温绍云下杀手的时候用的可是东方氏一族的秘术,要想救醒温绍云必须得是东方氏一族的人,否则温绍云只有死路一条。 可人算不如天算,东方云龙没有将宓妃给算计进去,一个很可能跟光武大陆有着密切联系,甚至后台还非常硬的女人,怕是他们的底细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那倒是没有。” “既然她没有查到本公子的身上,你的脸色为何那般古怪?” “回公子的话,温宓妃的确是没有查到公子的身上,那是因为温宓妃还不知道公子也来了这片大陆。” “该死的,你给本公子把话说明白一点。” 管童被东方云龙扔的苹果给砸中脑袋也不敢躲,只得详细的对他说道:“自温宓妃与大公子交手一战之后,她就知晓了阴鬼门的存在,而后她手中的大部分势力都在调查咱们阴鬼门,企图找到咱们在星殒城周边的落脚点,只因大公子对罗浮山这个地方异常的保密,让得温宓妃一直没有找到罗浮山来。” “温绍云虽然还未曾醒,不能亲口对温宓妃说出是谁伤了他,但温宓妃跟大公子交过手,必然或多或少很熟悉大公子的武功路数……” “你是说温宓妃以为是那废物伤的温绍云?” “是的公子。” “哈哈哈…倘若能借着温宓妃之手除掉那废物也是好的。” 听着这话管童那是一头的黑线,虽然这是公子您的心声但您也没必要开口说出来,仔细传到漆老的耳中,就算是您也不太好交待。 这事儿一出,罗浮山上上下下,谁会不知道大公子这是替谁背的黑锅。 “大公子办完事情回来的路上被温宓妃查到行踪,正满心怒火的温宓妃领了人亲自去追击他,上一次大公子能逃走听漆老的口气就有些侥幸,这一次有温绍云命悬一线作为引火线,要是大公子落到温宓妃的手里那是必死无疑。” “这个消息漆老也收到了?” “是的,公子。”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随本公子一同去找漆老,然后出发去营救那废物。”无论如何表面上的功夫东方云龙一定要做好,绝对不能让漆老对他有意见,否则难保他不会在东方腥的面前被穿小鞋。 就在这对主仆准备去与漆老聚一下,商量接下来营救东方云虎的行动之际,东方云龙的另一个护卫管森满头大汗的闯进房间,此得东方云龙怒喝出声。 “属下有要事禀报,举止不当之处请公子稍后再行处罚。” “说。”一肚子的火憋着无处发泄,都到嗓子眼的话又被管森给噎了出去,只见东方云龙的脸色越发的臭了。 “回禀公子,属下查到了陌殇跟温宓妃的身份。” “他们的身份不就一个是世子,一个是郡主吗?他们还能有什么身份,要说这片大陆的皇权制还挺不错的,等往后有机会在这里建立一个独属于本公子的帝国,你们觉得怎么样?” 管童,管森,“……” 话说三公子您会不会您得太久远了,咱现在不想这些行不行? “公子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陌殇跟温宓妃在光武大陆的身份很高,并且很是神秘。” 听得管森此话,东方云龙也收起了玩笑之心,他冷声问道:“说。” “陌殇他他是幽冥城鬼域殿之主赤焰神君,而温宓妃则是他的君王妃,虽然鬼域殿在光武大陆之上建立的时间只有短短十余年,可鬼域殿赤焰神君之名却是响彻整片光武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自进阶排名赛之后更是无人胆敢去挑衅鬼域殿,遇到鬼域殿的人都是恨不得能避着他们走。” 打听到这个消息后,管森才明白漆老对陌殇跟温宓妃的描述一点都没有掺杂水份,那个男人是谁,他是堂堂鬼域殿之主啊! 怪不得赤焰神君被说成是光武大陆最为神秘的人,一个常年生活在浩瀚大陆的人却是光武大陆之上最最尊贵的人没有之一,他能不神秘吗? 还有温宓妃也是一样,谁人不知她是赤焰神君捧在手心上的女人,但你若是觉得她软弱可欺,柔弱似水,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鬼域殿要想赢得赤焰神君手下众人的认可,恭恭敬敬的奉她为君王妃,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真本事,相传她的身手可是不弱赤焰神君的存在。 一想到他们的公子很可能要面对这样强大而无法攻破的两个敌人,管森就有种前路一片漆黑的感觉。 “赤焰神君,竟是他。” 东方腥之所以把目光投放到浩瀚大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考虑到鬼域殿在光武大陆的存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东方腥并不想跟鬼域殿碰上。 而为了知己知彼,东方腥在谋划如何除去鬼域殿时,真可谓是花了大心血大精力去收集的有关幽冥城和鬼域殿的资料,只是最后的结果一点都不令人满意。 换句话说,鬼域殿一如传闻般的神秘,外人根本什么情报都打探不到。 尤其那幽冥城最是邪门,无论在城中你打探到了什么情报,一旦踏出幽冥城你就什么都忘了,遂,无论你派了多少人成功混进幽冥城,最后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好处都落不着。 东方腥不只在他的面前赞赏过赤焰神君,就是当着他最宠儿子东方云翼的面也不只一次的提到过,让得他们为此丢了好多颜面,也打心里对赤焰神君记恨上了。 只是东方云龙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光武大陆一直查不到的赤焰神君,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如此一来,很多之前他想不明白,又心存疑惑的地方就彻底说得通了。 “那位传说中的赤焰神君,本公子倒是要会一会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强。” …… 罗浮山是阴鬼门在浩瀚大陆星殒城最大,防御也最严密的,占据着最险要地理位置的据点,同时也是发生险情时能够最快速度撤离的地方。 其他分部据点的掌权人,有的是东方云虎的人,有的则是漆老的人,但表面上看他们都是隶属阴鬼门的人。 在宓妃的设定中,她是不知晓罗浮山存在的,而东方云虎为了保守罗浮山潜藏的秘密,就算他被追杀也不会往罗浮山逃跑,更加不会向罗浮山阴鬼门发出求救的信号。 是以好戏上场之时,由影北装扮而成的东方云虎就避开了罗浮山,一路朝东躲避宓妃疯狂的追击。 在逃亡的过程中东方云虎肯定会发出求救的信号,不然他的举动反而不正常,毕竟没有人想死,哪怕他再不得东方腥的喜爱,却也不管怎么说都是阴鬼门的大公子,下面的人也欺不到他的头上去。 “怎么样,那两个人上当了吗?” “该知道的那两个人都知道了,不管他们报着怎样的心态绝对会出来营救你,你只管跑就是,其他的自有我们来处理。” 闻言影北点了点头,这在那么多双眼睛下逃跑也是一个技术活儿,由不得影北不小心谨慎。 “那我先跑了。” “咳咳,那个你跑归跑还是要注意好一个分寸,别让少主夫人追得太辛苦。” 影北,“……” “你这是什么表情……” “刚才那话你可别让少主知道,否则你要寻死也别拉上我。”说完,影北身影一闪,直接消失在司马金的面前,他可一点都不想被司马金给连累。 顶着一头黑线的司马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回想他的话是有那么点不对,左右瞧了瞧没有发现异常,司马金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什么有个醋性极大的主子,当真不是一件好事,时时刻刻都要谨防被穿小鞋,被莫名给惦记上。 “大小姐,阴鬼门的漆老跟东方云龙现身了。” “传信给影北,让他引咱们进密林,然后先在他们的面前打一场,给他们吃下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无暇再怀疑东方云虎。” “是,大小姐。” “交手之时拿捏好分寸,既别让人瞧出咱们是在演戏,又别伤到自己人。” “是。” “等抓到东方云龙,本小姐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大小姐能不能将东方云龙交给我,让我用他来试毒?”此番随同陌殇一起前往浩瀚大陆的云雾仙山的人都是云字辈的,他们的师傅皆是云雾仙山的长老,身份可不是普通的护卫能相提并论的。 因宓妃是嫡传弟子,又得了他们的诚心认可,是以为表他们对宓妃的尊敬,他们称宓妃一声大小姐。 当然,宓妃继任云雾仙山之后,他们本该称宓妃为仙主,但在这里仙主这个称呼不太妥当,反倒是大小姐这个称呼很合大家的心意。 “这倒是没有问题,反正一定不能让他活得太好,太轻松。” “那是那是,大小姐也知道我修习毒术以来,研制出来的毒药总是乱七八糟的,自己研制的毒有什么功效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正好用他来练手,倒也不用担心把他给弄死,我们云雾仙山最不缺解毒药了。” “……”听着这话,宓妃嘴角微抽,看着满脸兴奋的云历,她竟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这货在医术方面的天赋很好,可在习毒方面那是一点天赋都没有,东方云龙若是落到他的手中被他拿来试毒,那画面将会有多么的美丽,便是宓妃也不敢多想。 咳咳,只盼着东方云龙到时候能撑得久一点,不要太快被玩死。 正文 【V662】绍云苏醒,前因后果4 相府 碧落阁·东厢房 “二哥就是被东方云虎的亲弟弟给重伤昏迷至今都还未醒的,把二哥交到他的手里靠谱吗?别二哥没事儿都被他给弄出事儿来,眼看过去那么长时间,里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说你们是真不担心着急还是假不担心着急啊!” 温绍宇跟温绍云虽然是双生子,可两人的性格却是截然不同,也不知温绍宇这急脾气是随了谁,一旦着急上火起来那是谁说话都听不进耳朵里去。 “绍宇。” “大哥你叫我?” “并不是只有你担心绍云,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也都很着急,你可不可以耐心一点,别在我们的眼前走来走去,晃得我头都晕了。” “我……” “你想说什么大哥都知道,认真说起来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不比你的担心少什么,可你又与我们不同。” 温绍宇略带不满的看着温绍轩,撇着嘴道:“我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跟绍云是双生子,你跟绍云之间有着心灵感应,眼下绍云好不好你应该最能有所感知,你怎么就不想一想,倘若绍云很不好,甚至是危及性命,你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别说在古代心灵感应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因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又或是拿出证据去证实它的存在,遂,愿意相信有这种东西的人只有极少数。 双胞胎之间存在特殊的心灵感应,即便在现代也无法解释明白一方出事,另一方有所感应这样的情况,若非温绍云跟温绍宇从小到大,那种奇异的感应发生了好几次,且每次都得到了证实,不然别说他们的父母兄长,就连他们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呃…”温绍宇被温绍轩一句话给问得愣住,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半晌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算是落了地,“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真是快被自己给蠢死了。” 看着温绍宇懊恼的直拍脑门,温绍轩那颗为温绍云无比担心的心好似也轻松了几分,以前不管他们兄弟两个哪一个出事,另一个的身体也会出现异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东方云虎带着温绍云闯进相府,先是心神不宁,到后面心一直绞痛到什么都做不了的温绍宇才会放下一切,不管不顾的要出府去寻温绍云。 “你是关心则乱。” “大哥别说得自己不关心似的,瞧瞧你额上的冷汗可是出得比我还多。”温绍宇嘻笑着指了指温绍轩的脑门,成功赢得温绍轩送他的一对大白眼。 而一直静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陌殇,先是看了看温绍轩,接着又瞧了瞧温绍宇,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嗓音淡漠的道:“阴鬼门有何特殊之处我相信你们都从阿宓那里听说过,东方氏一族的秘法秘术都是极其霸道阴邪的,其中有几个顶尖一点的秘术必须由带有东方氏一族嫡系血脉的子孙方可解除,否则活下去的几率很小。” 当然,阴鬼门的秘术虽说很厉害,却也架不住云雾仙山乃天下医道之源,经过几代仙主的悉心研究,自是也总结出一套解除东方氏一族秘术的办法。 宓妃继承仙主之位时,她的师傅呼延宇齐也亲自传承给了她,只是采用宓妃的法子救治温绍云,他少说也得再沉睡上半月有余。 可温绍轩大婚在即,容不得宓妃用最保守的治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东方云虎的身上,更何况阴鬼门沉寂了数百年之久,云雾仙山传承下来的救治之法,别说近几十年,就是近百年也没有人亲自用过那办法救人,那法子是要用在宓妃亲哥的身上,没有把握她如何敢赌? 陌殇也正是想到这一点,为了让宓妃安心,他才拿出紫晶宫的至宝用到东方云虎的身上,这世间除了宓妃,怕是再没什么人能让陌殇一再破例,不停的打破自己的原则。 “既然阿宓相信东方云虎,你们就算不相信东方云虎也要相信阿宓不是,谁都有可能拿绍云的命来开玩笑,但阿宓绝对不会那么做。” “我自是相信妃儿的,这一点不劳你来提醒。”就像大哥说的那样,他只是关心则乱,才不可能是他不相信宓妃。 “倘若东方云虎胆敢把手脚或是主意打到绍云的身上,不用你们出手,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不是陌殇不相信东方云虎,而是他用到东方云虎身上的东西到底是紫晶宫的至宝,哪怕他能做得了那件东西的主,却也由不得他不多做一个防备。 只要东方云虎胆敢生出什么不轨之心,他保管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相信妃儿,我们也相信你。”虽然偶尔他们兄弟还是不太待见陌殇,觉得他拐走了他们的妹妹,但不能否认陌殇是真的很优秀,把他们的妹妹交到他的手上,他们很是放心。 可道理谁不会说,谁会不懂,只是在情感上或多或少他们还有一点无法接受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多么希望宓妃还能长得慢一点,再慢一点,那样他们还能多陪伴她一些时间,不用那么快就送她出嫁。 “放心吧,虽说我人在外面,但我的神识却是笼罩了整个东厢房的,但凡房间里面的东方云虎对绍云有不恰当的举动,我会阻止他。” 一听这话温绍轩跟温绍宇的目光那都是‘刷’的一下就扫向他,略带点埋怨的道:“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说,看我们这么担心着急你心里很爽?” “你们也没问呀!”陌殇无辜的摊了摊手,那脸上的表情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看得温绍轩跟温绍宇那是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动手揍他一顿肿么破? “可别这么看着我,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喜欢阿宓一个人,你们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误会你们喜欢上我了。” 话落,短暂的沉寂过后,温绍轩跟温绍宇直接黑着一张俊脸冲陌殇怒吼道:“你滚——” “咳咳…怎么样,你们现在放松了,不紧张了吧!”要是可以的话陌殇宁可跟宓妃互换一下位置,他去配合影北演戏,由宓妃来安抚她这两个哥哥。 “你…” “谢谢。” “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管伯父跟伯母什么时候同意我来相府提亲,想什么时候认下我这个女婿,也不管你们这做哥哥的什么时候愿意将妹妹放心的交给我,让我做你们的妹夫,反正我是认定了阿宓的,纵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惧。”顿了顿,陌殇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们兄弟两人又道:“虽说论年纪绍云比我还小上一些,可谁让我想娶你们妹妹来着,我是心甘情愿喊绍云一声二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缺席了明个儿大哥的婚礼不是。” 这是宓妃的心愿,同样也是他的,虽然他跟宓妃信任东方云虎都是有前提的,但东方云虎是个值得他们付出信任的人,是以他们也乐意给他私人空间,完全放手让他独自呆在房间里救治温绍云。 东方云龙用秘术伤的温绍云,要想救醒温绍云,东方云虎必然就得施展东方氏一族的秘术,为了防止东方云虎的尴尬,陌殇领他走进温绍云的房间之后,什么都没有多说便领着温绍轩跟温绍宇退出了房间。 单单就凭这一点,只要他没有看错人,信错人,那么东方云虎就会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醒温绍云,哪怕为此他要耗损自己一部分的修为。 “那其实…其实我们一直都没有反对你跟妃儿在一起,只是只是…” “只是不甘心阿宓被我抢走?”陌殇看着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温绍宇倒也笑得坦荡,他的声音轻柔了几分,道:“阿宓是你们的妹妹,她永远都是你们的妹妹,我也没有抢走她,不过只是又多了一个我跟你们一起爱她罢了。” 当然,他对宓妃的爱与他们做哥哥的对宓妃的爱是不一样的就是了。 “哼,就你会说话。” “我会说话那只能证明你们妹妹有眼光。” “你的脸呢?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的脸在脸上,不过就是不能给你摸,不然阿宓会吃醋的。” 温绍宇,“……” “绍云这边有东方云虎,他醒过来只是早晚的问题,你们都别太紧张,尤其是绍轩你。” “我怎么了?”一再提到他的婚事,温绍轩不由得红了红脸,在这一点上面他可没有陌殇脸皮那么厚,也着实经不太起他们的打趣。 “明个儿你要去阮将军府迎亲,虽说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有伯父跟伯母在操持,不过你应该也很忙,这里不妨就交给我跟绍宇,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你既然决定要迎娶南宁县主为妻,至少这个时候你更多的心思得放在她的身上,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才对。” “对对对,他说得对,大哥你去忙你的,二哥这里还有我跟他在,保证什么问题都不会有。”想了想,温绍宇又补充道:“大哥尤其要安抚好娘,告诉她顶多明天一早,二哥就会去给她请安的。” “这…” “放心去忙你的,这里就交给我跟绍宇。” “那好,一旦绍云醒了,记得立刻告诉我一声。” “放心,别的都能忘,就这个忘不掉。” 明个儿就是正月十八,是他大婚的日子,温绍轩也的的确确是非常的忙,若非实在太担心温绍云的情况,他哪里能在这里呆这么长的时间。 目送温绍轩转身离开东厢房,温绍宇的目光才投射到陌殇的身上,冷着一张俊脸道:“你能保证我二哥他真会没事儿?” “能,就算东方云虎救不好绍云,不还有阿宓在的么,再不济我就去把阿宓的师傅从那边请过来,就不信抢不回绍云的命来。” “你的保证我可是听见了,要是……” “砰——” 没等温绍宇把话说完,那扇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发出的声音还挺大,成功吸引了陌殇跟温绍宇的注意力,两个‘刷’的一下就看向了他。 “我二哥怎么样了?” 不似温绍宇那急性子直接掠过东方云虎冲进房间看温绍云,陌殇看着东方云虎那张惨白惨白的,跟鬼脸有得一拼的脸下意识就伸手扶住了他,沉声道:“你怎么样?” “没。没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能劳得赤焰神君做一做他的拐杖,东方云虎也是半点都不客气,直接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怎么回事,我二哥怎么还没……”冲进房间又冲出房间的温绍宇,口中那个‘醒’字还没说出口,看到东方云虎那般模样就又咽了回去,虽然他的脸色仍然很臭,不过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还是愿意先让东方云虎解释一二的。 “温三公子可以放心,温二公子他已经没事了,最多一个时辰后他就会醒来,然后好生休养几天,他的身体就会完全恢复,一点后遗症都不会有。”温绍云虽是被他从东方云龙的手中救走的,可东方云龙下手太狠,若非温绍云有个医术高超的妹妹,拖这么长时间才解除他身上的秘术,按说他的身体会难以恢复如初的。 这世上多得是同人不同命,谁叫温绍云命好有个能力通天的妹妹,便是没有他,温绍云也不会有事。 时至今日,东方云虎也早就认清这个事实了。 “咳咳…二哥没事真是太好了,多谢你救了我二哥,也谢谢你替我二哥解除秘术,我们温家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这倒不必,我虽然跟东方云龙是死敌,但也不能否认温二公子是被他所伤,即便我最后救了温二公子,前提却是你妹妹先救了我的命,我着实不值当你们欠我人情。” “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不能混为一谈。” “温宓妃已经给了我一个承诺,算起来还是我占了大便宜,温三公子不用再觉得亏欠了我。” “绍宇,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我让青老过来,你们一同守着绍云,要是绍云有什么情况的话,你们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好。” 宓妃的计划并不曾瞒着温绍轩跟温绍宇,这个时候温绍宇当然也知道陌殇跟东方云虎要谈些什么,他不能帮不上忙不说,还尽拖人后腿,果断选择退回房间照顾温绍云。 “她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嗯,算算时间的话差不多到跟‘你’交手了吧!”即便阴鬼门高手众多,但他们这边也是丝毫不差,陌殇并不担心宓妃的安危。 眼下东方云虎跟他们合作这事儿还不能曝光,是以宓妃提出那个计划的时候他才没有拒绝,更何况他们若想将损失降到最低,东方云虎越得东方腥的信任对他们而言才越是有利。 “那就劳烦赤焰神君安排一下,若能在关键时候让本尊换下影北,然后被他们带回去就最好不过了。”唯有如此他身上的嫌疑才能被洗清,从而获得漆老的信任,再进一步得到东方腥对他的信任。 “你先调息一下,本世子一会儿就带你离开相府。” “嗯。” 半个时辰之后,温绍云醒来一次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青老替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说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太过疲累睡着了,等他在睡觉的过程中恢复一些体力自然就会醒过来,温绍宇才算彻底的安了心。 在这期间东方云虎调息一番,脸色虽说还是很苍白,但比起之前已是好了许多,等陌殇对温绍宇交待几句之后,两人换了一身衣服就迅速离去。 “敢不敢拿你的命赌一把?” “赤焰神君有更好的计划?” “有,就看你敢不敢赌。” “本尊有什么不敢赌的,你说。” “漆老是你父亲的人,东方云龙是否一直在拉拢漆老,想要漆老为他所用?” “确是如此,不过漆老对东方腥很是忠心,绝对不是东方云龙能收买的,即便是面对少主东方云翼的拉拢,漆老也是不为所动。”提到漆老那个人,东方云虎对他有几分佩服却也带着几分冷嘲,不知笑的是他自己,还是笑漆老对东方腥的愚忠。 他那么聪明一个人,难道当真看不明白东方腥想要做什么,同样身为阴鬼门的人,他怎就不想一想要是东方腥所谋求的一切全部落空,阴鬼门会如何,东方氏一族又会如何? “你说若是漆老亲眼看到你差一点就死在东方云龙的手里,他会如何?” “你的意思是……” “本世子的意思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担心东方云龙对你造成威胁,对于你以后行事会方便很多,就算不能全部消除东方腥对你的猜疑,至少他会试着去信任你。” 浓黑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东方云虎沉吟半晌后开口道:“你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一半一半。” “呵,风险还真是大。” “那你要不要搏一把?” “你们都不怕失败后的后果,本尊有什么可怕的,搏一把就搏一把。” 陌殇看了东方云虎一眼,然后以特殊的方式亲自给宓妃传信,甚至难得好心的一把抓住东方云虎的胳膊,提气带着他一起在半空中快速的飞掠。 “你若相信本世子的话就将自己封闭起来,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休养调息,等会儿你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远距离时影北还能糊弄住东方云龙跟漆老,他们只能感受到东方云虎的气息,看到东方云虎的侧脸,又见他被宓妃领人围攻,绝对没有功夫去想东方云虎的真假。 但距离一旦被拉近,以东方云龙对东方云虎的了解,不管影北的外表有多像东方云虎,可他毕竟不是东方云虎,稍不注意就会露出破绽,接着前面所有的准备都将付诸东流。 遂,这出戏最后的结果既然要更改,加的这场东方云龙意图谋杀东方云虎的戏,还必须就得东方云虎亲自上场,否则肯定会穿帮。 更何况东方云龙一直都不曾掩饰他对东方云虎的必杀之心,与其说是在演戏,倒不如说他们就是把一个主动杀害东方云虎,然后嫁祸到宓妃身上去的契机。 “本尊与东方云龙早晚都会有一战,这提前的一次交锋若能让本尊收获最大的利益,本尊是不会拒绝的。” “那就废话少说,本世子期待你之后的表现。” …… “漆老,要不你跟本公子分别领一队人马从两个方向分别去营救那废物?” “三公子当真想要救回大公子吗?” “本公子虽说对那废物有着诸多的不满,也从来都没有看得起他过,但不管本公子与那废物怎么斗,这都是咱们阴鬼门内部的事情,关起门来怎么解决都可以。”话锋一转,东方云龙黑着脸冷着声道:“但我阴鬼门的权威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挑衅,本公子不管那个温宓妃是何背景,又有何能力,她想杀了那废物替她二哥报仇,也要看看咱们答不答应。” “三公子能明白这一点就好。” “漆老放心,本公子还没有糊涂到那般地步,如今种种证据都表明那废物没有背叛咱们阴鬼门,那么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救下他,绝对不能让他落到温宓妃的手里。” “嗯,那就按三公子的意思,咱们兵分两路去营救大公子,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大公子。” “你们随本公子走这边,那边就交给漆老了。” “走,你们随老夫走这边。” “是。” 远远目视着漆老走远,管童跟管森看着自家主子那张阴云密面的脸,以及周身释放出来的阴戾杀气,全都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公子,咱们当真要去救大公子吗?” “救,当然要救。”东方云龙勾着嘴角冷笑一声,他还必须抢先在漆老追到东方云虎之前‘救’下他,不然他还真要救他回去不成? 不不不,他想杀了东方云虎都来不及,他怎么可能将东方云虎那颗定时炸弹给救回去。 只有东方云虎死了,东方云龙才能真正的安心。 正文 【V663】绍云苏醒,前因后果5 “上次让你侥幸逃脱是本郡主的失误,这一次本郡主非亲手拧下你的脑袋不可。” 对轰一掌之后,宓妃跟‘东方云虎’皆因强大的冲击力而倒退数十步方才稳住身形,周围葱郁的一片树木全部被拦腰折断,‘东方云虎’更是被震得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般的剧痛难忍,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越发的惨白,腥甜涌上喉间又是接连吐出两大口血。 “噗——” “咳咳…”捂着钝痛不已的胸口,‘东方云虎’一脸寒霜的怒视着宓妃,冷声道:“不知本尊是哪里得罪了安平和乐郡主,竟值得安平和乐郡主亲自出手来追杀本尊?” “明人不说暗话,你做过什么难道还需要本郡主来告诉你不成?” “即便你当真想要本尊的命,至少也得让本尊死个明白不是,这段日子以来本尊虽说没有离开这片大陆,但也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来担保,本尊绝对没有再插手这片大陆上的任何事情,你对本尊的杀意未免来得太过古怪。” 虽说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演戏给人的前提之下,但为了把这出戏演得逼真,影北脸上以及身上的这些伤可全都是实打实的真伤,防的就是被瞧出破绽。 回想他这一路的逃亡,影北还真觉得委屈,少主夫人纵使下手很有分寸,既让他瞧起来伤痕累累,内伤是极其的严重,却又保证对他自身没有实质性的伤,可就是他这模样太过狼狈,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副模样,内心里真有点接受不良。 “呵——”宓妃看着表情无辜的‘东方云虎’冷笑一声,语带杀意的道:“本郡主很好奇你此时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么装有意思吗?” 话是这么说,可宓妃的脸上也适时流露出几分沉思疑惑之色,让得暗处正揣摩她情绪跟想法的人,又莫名倍感真实了几分。 “算起来这是本尊与你第二次交手,上一次交手虽说以本尊为自保而逃了,但你也应当明白,是本尊做过的事情本尊绝对不会不认,可若不是本尊做下的事情,任凭你怎么栽赃到本尊的头上,本尊也是不会认下的。” 闻言,宓妃的眉头顿时拧得死紧,她见‘东方云虎’所言不似有假的样子,便冷声质问道:“当真不是你做下的?” “本尊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你紧追着本尊不放,还非得取本尊性命不可?以本尊对你的了解,就算你不会放过我阴鬼门,却也绝无可能无缘无故就这么追杀于本尊,你倒是给本尊一句明白话,总不会是你以为本尊杀了或是伤了你家什么人?” 打从接到少主的命令,吩咐他装扮成东方云虎开始,影北就单独跟东方云虎呆在一起足足三个时辰有余,目的就是近距离,且有针对性的模仿东方云虎的神态,以及东方云虎的一些习惯性动作。 倘若没有东方云虎的亲自指导,兴许影北还学不到那么像,可既有了东方云虎的亲自指导,影北为了完美的完成任务,真可谓是活脱脱再造了一个‘东方云虎’出来。 等到影北化好妆出现在东方云虎的面前,饶是东方云虎也大吃一惊,不得不感叹陌殇跟宓妃的身边奇人异士太多,不与他们为敌真是幸事一件。 遂,当漆老领着人好不容易追上来,为了确保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是一个阴谋,又或是一个陷阱,他示意所有人都潜藏蛰伏起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冒然行动。 别说眼下他还不是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前一刻与宓妃接连几次交手都以落败而逃,重伤吐血的东方云虎是不是真的东方云虎,就算真的是东方云虎,不到最后一刻漆老也定然不会出手相救。 “本郡主的二哥当真不是你伤的?” “你二哥?”听着宓妃的质问,‘东方云虎’修长的双眉微微上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比讽刺的道:“安平和乐郡主若想要杀本尊根本什么理由借口都不需要,怎的就找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借口,本尊的确调查过你们温家,但本尊可是连你二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去伤你二哥呢。” “不对,你在说谎。” “本尊说的都是实话,至于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任谁被冤枉都会相当的气愤,‘东方云虎’也是一样,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万万是不会承认的,可宓妃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还打定主意要弄死他,这让‘东方云虎’都忍不住要冲宓妃暴粗口了。 “你想让本郡主相信你,那你不该得给本郡主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吗?” “你二哥是什么时候被伤的,他又是在什么地方被伤的,如果是昨天又或是前天的话,那就绝对不可能是本尊伤的,本尊从三天前开始就不在星殒城,至于本尊去了哪里请恕本尊无可奉告,毕竟你我可是敌人,本尊就算想要摘清自己免于被你追杀,却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哼,本郡主的二哥即便不是被你所伤,也定是被你阴鬼门的人所伤,这个仇本郡主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 “你……” “距离上一次你与本郡主交手已经有些时日,想必以你的本事也打探到本郡主的另外一个身份了,既然如此,你当真以为能欺骗到本郡主吗?” 宓妃冷若冰霜的声音有如魔音绕梁一般回荡在‘东方云虎’的脑海里,让得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变再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初,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本郡主与你初次交手就点破了你的身份,也曾警告过你不要在浩瀚大陆兴风作浪,阴鬼门要想出世可以,到光武大陆去随便你们怎么闹腾,可若执意要搅乱浩瀚大陆的话,怕是你们要得不偿失。” “本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只要心里明白就好。”索性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宓妃倒也不吝啬多说几句,算是满足‘东方云虎’要死个明白的愿望,“本郡主的二哥乃是被阴鬼门东方氏一族的秘术所伤,你敢说你没有见过本郡主的二哥,你也没有将那种阴毒霸道的秘术用到本郡主二哥的身上,你既胆敢伤本郡主的二哥,那本郡主就要你血债血偿。” 此话一出,‘东方云虎’面上的表情先是一怔,紧接着他的眸底深处就浮现出一丝了然,可算明白他怎么刚一踏足星殒城的地界就遭受到了宓妃不死不休的追杀。 “据本郡主所知,阴鬼门门主东方腥当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他还有其他好几个儿子,并且本郡主还知道只要是东方氏一族的血脉都可以修习东方氏一族的秘术,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区别仅仅只在于修习秘术的深浅高低罢了。” “而本郡主的二哥正是伤在东方氏一族的秘术之下,你说你没有见过本郡主的二哥,也没有伤过他,看来上一次本郡主对你们的警告也丝毫没起作用,甚至于东方腥还派了更多的人过来,就是不知来的人是不是他最疼爱的那个儿子,你们阴鬼门的少主东方云翼了。” 嘶—— 当东方云翼四个字从宓妃的嘴里说出来,躲在暗处的漆老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苍老的脸上也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说离开罗浮山出发营救东方云虎之前,他们知晓陌殇就是鬼域殿之主赤焰神君有过震惊,却无太多惧怕的话,那么此刻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对外界而言应该异常神秘莫测的阴鬼门,怎么到了鬼域殿就仿佛是被脱光了衣服,什么都没有穿似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认知吓坏了漆老,回去之后他要立即传信给门主,往后行事若是无法除掉鬼域殿,就得避开鬼域殿才行。 “不如你也给本郡主一句干脆痛快的话,告诉本郡主来的人究竟是谁,又或许本郡主可以一个接着一个的猜,你若不愿开口的话可以冲本郡主点头示意一下即可?” “……” “看来你是准备自己抗下这一切,枉你身为东方腥的嫡长子,在阴鬼门的地位却远不如你的继弟跟庶弟,这真真是有趣至极,难为你一直咽得下这口气,别说本郡主还挺佩服你的。” 只是最后那‘佩服’二字,满满的都是嘲讽跟轻蔑,宓妃看向‘东方云虎’的眼神也满满都是讥笑与不屑。 “安平和乐郡主的想象力未免也太过丰富了一些,以你的本事怎会不知光武大陆近来乱得很,诚如你所言,本尊的父亲正忙着让阴鬼门出世,他才没有功夫搭理这片满是下等人的地域。” 话锋凌厉的一转,‘东方云虎’双眸满是熊熊怒火的直视宓妃,“你无需挑拨本尊与本尊父亲之间的关系,就算父亲他对本尊再如何的不好,他也是本尊的父亲,而本尊姓东方,本尊以这个姓氏为荣。” 闻言,宓妃眉头微挑,心里替影北的后一句话点了一个赞,面上笑容却越发的明媚,也越发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看来为了活命你也真是煞费苦心,倒是本郡主小瞧了你。” “只要可以活着就没有人愿意去死,本尊也抱着一样的想法,只要可以活下去,尊严算什么,节操算什么,这不过就是一种生存的手段罢了。” “呵呵…”宓妃冷笑一声过后,就再也不给‘东方云虎’说话的机会,她主动发起进攻,招招式式皆直逼‘东方云虎’的要害,后者躲避起来异常的吃力。 起初接宓妃的招‘东方云虎’还只是吃力,越到后面他就频频伤到宓妃的手上,腰上跟双腿上不知不觉就又增加了好几个伤口,血流得越来越多。 倘若‘东方云虎’再不想办法甩开宓妃逃走的话,那么仅仅只是流血过多都会要了他的命。 “本尊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想要本尊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若真逼得急了,那本尊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该死。” 一阵浓烟过后,宓妃冷着一张绝美的小脸愤怒的低咒出声,怒喝道:“给本郡主追,这一次追上他,你们全都给本郡主一起上,抓不住活口就杀了他。” “是,郡主。” “影北,你的任务完成,自己想办法脱身,让司马他们配合你。” 匆促逃亡中接到宓妃的密语传音,影北飞掠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顿,也没有给宓妃回话,只感叹他的任务终于圆满完成。 咳咳…此时说圆满完成还太早,至少他得顺利脱身之后才算完成任务。 另一边东方云虎在陌殇的帮助下顺利接替了影北的位置,也成功引起了东方云龙的注意,待东方云龙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领上人就追着东方云虎而去。 经此事过后,直觉告诉东方云龙,他若不能趁此机会杀掉东方云虎,往后他再想对东方云虎下手可就难了,而且一旦东方云虎得到父亲的信任,那他跟他的母亲就危险了。 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那种情况的发生,他一定要杀了东方云虎,一定要杀了他。 “公子,温宓妃他们被漆老安排的人给拦住了,可是那些人根本拦不了温宓妃多长时间。”换言之,公子你若真要对大公子下手,那就必须速战速决,一点时间都不能耽误。 否则最后非但杀不了大公子,还会引起漆老的强烈不满,这对公子半点好处都没有。 “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回公子的话,没有。” “那好,本公子亲自去解决那废物,管童你领一队人表面上去支援漆老,而实际上你该怎么做,需要本公子教你吗?” 管童先是嘴角一僵,后背骇出一身冷汗,恭敬的抿唇道:“请公子放心,属下知道该如何做。” 要拖住漆老谈何容易,那漆老是好糊弄的吗? 一想到这个管童就头都大了,他不想跟漆老打交道,可他又不敢违背东方云龙的命令,他这真是倒了血霉了他。 “管森。” “属下在。” “将这里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 “是。”比起管童任务的不轻松,管森的任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么大一片地方,就他手下的这些人手哪里守得住。 尤其公子表面叫他守在外面,实则他的功用就等于是一枚暗哨,负责在看到漆老时向他发出信号,提醒东方云龙在杀掉东方云虎后清理现场痕迹的。 “谁?” “是我。” 看着狼狈不堪,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各种伤口的东方云虎,东方云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 即便比起东方云虎来说,他在阴鬼门要受宠得多,可令东方云龙无比恼怒的是,明明无法获得更高修炼资格的东方云虎,难道天赋当真是要比他好么,否则怎会处处都微压着他一头。 以往每次交手,虽然都是以东方云虎落败而收场,但东方云龙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如若真正的交起手来,他根本就不是东方云虎的对手。 因此,每次战后看似是他放了东方云虎一马,实则却是他根本不敢把东方云虎给逼急了。 常言道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何况东方云虎他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头老虎,惹急了他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此时此刻身受重伤的东方云虎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要是他还弄不死东方云虎,就连东方云龙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是你。”东方云虎看到东方云龙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那副淡漠到好似什么都没有瞧进眼里的神情,一下子就把东方云龙给气炸了。 “是我,可你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意外。” “你想杀本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眼下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怎会甘心错过。”东方云虎对东方云龙一直都是心存戒备的,而且还是高度的戒备,只是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为何东方云龙一定要杀了他才罢休。 明明跟东方云龙比起来,东方云翼才会更想杀了他这个嫡长子不是吗? “你以为你很了解本公子?”东方云龙从现身开始他就一点没有隐藏他要杀东方云虎之心,而且时间紧迫,他也没那么多时间用来耽搁。 “本尊不敢说十分了解你,对你却也有七八分的了解,你是觉得本尊重伤定不是你的对手,这才一点都不隐藏你对本尊的必杀之心?” “就算是,你又能奈我何?” “你就那么肯定这次能杀了本尊?”面对东方云龙,东方云虎也是一点都不敢大意,就算有宓妃的安排在前,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只是他自己得拿捏好一个度,不然搞不好他就真得死在东方云龙的手里,届时,他想洗干净自己怕就得亲手了结东方云龙了。 “漆老被缠住了,你别指望他来救你。” “看来你是信心满满?” “你少拖延时间,你以为本公子会上你的当?” “呵呵…东方云龙,本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对本尊下杀手不可,但本尊告诉你,你想杀了本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可做好了与本尊同归于尽的准备。” “你没那个机会了。”话落,东方云龙不再给东方云虎说话的机会,直接运起十成的功力就要重重的攻击到东方云虎的身上。 东方云虎看到东方云龙的攻击也是吓了一跳,他跟他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值得他对他这般? 说时迟那时快,正犹豫如何伤在东方云龙之手,又不至于丢了性命的时候,东方云虎眼尖的看到了正朝他这个方向急行而来的漆老,然后他就顺势化解掉东方云龙五成的猛烈攻势,旋即硬抗了他余下的攻击。 残破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摔落出去,运气不错的正好砸在漆老的面前,东方云虎涣散的眼神看了眼黑着一张老脸的漆老,随即便放了心一样的昏死过去。 从漆老的方向看过去,虽然他没有看到东方云虎身上这一重击是东方云龙下的杀手,却也不难猜到什么,只是以他的身份并不好去指责东方云龙什么。 然而,东方云虎要想获得东方腥的信任,这漂亮的一仗足以让他翻身了。 “漆老,大公子他……” “大公子还活着,你们几个誓死护住大公子先走,老夫留下来断后。” “是,漆老。” 听到漆老说东方云虎没死,意欲赶过来补刀的东方云龙气得抓狂,可面上却是一副担心自责的模样,“温宓妃追上来了,她果真如同大哥所言的那般厉害,是本公子没能护好大哥。” “三公子不必自责,眼下还是先击退他们尽早脱身才好。” “对对对,漆老说得不错。” 亏得是宓妃出现得及时,不然就东方云龙找的那借口,当真是人都要笑死的。 真假东方云虎成功转换之后,随后发生的一切就如同计划中那般没有太大的出入,东方云虎被阴鬼门的人率先救走,而后宓妃跟漆老大打出手,在宓妃刻意放水的前提之下,漆老跟东方云龙一行人顺利躲开追踪,绕了许多路回到罗浮山。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就是衣服有些脏了。”宓妃对上陌殇溢满关心的眸子,嘴角含笑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这个时候二哥应该醒了吧,咱们先回相府再说。” “好,听你的。” …… “水…水水…” “二哥你醒了?” “温三公子先别急,让老夫看看。” “哦,好,那就麻烦青老了,我去给二哥倒一杯水。” 青老替温绍云诊脉过后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不住的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了,他的身体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厢话音刚落,温绍云就‘刷’的一下睁开了双眼,身体也是猛地自床上弹坐而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足足好半晌他才缓过神来。 “二哥你……” “这是妃儿的碧落阁?” “是啊,难不成二哥睡糊涂了?” “绍宇,妃儿呢,赶紧叫她过来,我我有话要对她说,很重要的话,一刻也不能耽误。”温绍云见自己身在这里就知他得救了,可一想到他偷听到的那些谈话,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力气的死死抓住了温绍宇的手腕。 那力气之大即便就是温绍宇也感觉到了疼痛,忍不住叫道:“二哥,你是想抓断我的手吗?” “对…对不起。” “温二公子别着急,你现在的思绪肯定还很乱,不如就趁这会子功夫好生整理一番,算算时间顶多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宓妃丫头就该回来了。” 揉着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腕,温绍宇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只能安抚温绍云道:“二哥现在就是着急也没用,妃儿不在府中你得等她一会儿,不如就听青老的你先静一静,整理整理思绪?” “也好。”缓过那一口气,温绍云浑身的力气就好似被抽走了一般,他靠回床上闭上了双眼。 “青老,我二哥他……” “没事没事,温三公子把心放回肚子里。” “那就好。” 正文 【V664】大嫂进门,灭口原因1 正月十八,宜嫁娶。 相府·紫竹院 今个儿一早天还未亮,整个相府就忙活了起来,从前院到后院,那是里里外外都透着喜气,忙前忙后的小厮奴婢们也穿得很喜庆,瞧着便叫人觉得欣喜。 府里暂且不说,就是府外也热闹得很,街上的人比起前两日可是多了好几倍,许是前段时间星殒城的百姓们太过压抑沉闷,这正巧赶上相府大公子大婚,甭管城里还是城外的人都想过来沾沾喜气。 要说温绍轩迎娶阮将军府的南宁县主,也是新的一年里星殒城举行的第一场婚礼,从初传出婚讯开始,关注这场婚礼的人就数都数不过来。 因宴请的宾客很多,前院后院的事情也相对多起来,单靠温夫人自己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好在温老爹提前去了穆国公府请他的岳母以及三位嫂嫂过来帮忙,不然他还真有点担心哪里出差错。 如此一来,温老爹跟穆国公就负责在前院迎接男宾客,温夫人跟她的三位嫂嫂就在后院接女宾客,进行起来倒也井然有序。 按理说相府嫡长孙娶妻,温老夫人应当是要迎回相府来的,毕竟她可是温绍轩的嫡亲祖母,可谁让温老夫人死性不改,坚决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都是旁人,温老爹就算想接她回来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再加上如今星殒城内外不太平,温老爹也是真的怕温老夫人被人利用,若是害到自己人也罢,怕的就是万一牵连到别的,便是他这做儿子的也救不了她。 尤其只要一想到温老夫人在清心观暗地里自以为没人知晓,从而不断接触的那些人,温老爹对她就无比的寒心,她怎就半点看不到他的苦心,非要不停的折腾,就不能消停的过过好日子? “可是女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娘要是看到了可得给女儿指出来。”怪只怪穆老夫人落到温夫人脸上的目光太过灼人,温夫人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不管那温老婆子做错了什么,她总归是女婿的母亲,是轩哥儿的祖母,今日轩哥儿大婚她该在场的。”虽然他们自己人都知道温老夫人是为什么被送走的,可外人并不知道呀,日后怕是会因此事而生出诸多的事端。 穆老夫人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也小心眼,她也记仇,尤其每每想到温老夫人对她女儿温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她就恨不得手撕了那老妖婆。 不过哪怕就是看在温老爹的面子上,类似这样的场合温老夫人不在场,穆老夫人还是觉得不妥当,尤其穆老夫人不希望是因为温夫人才令温老夫人没能回府的。 “娘说的女儿都明白,女儿也跟相爷主动开口提过让他将婆母从清心观接回来,但…之后相爷从清心观回来便绝口不提接婆母回来的事情,女儿试探过几次,相爷都说不接回来妥当,以免多生事端。” 虽然温老夫人是对温夫人不起,可要温夫人说温老夫人的坏话她还是做不到,只能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 房间里上至穆老夫人,下至她的三个嫂嫂,哪个不是明白人来的,一看温夫人的表情,一听她的话头就明白了,是以也不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矛盾。 “既然女婿是出于别的考量不接温老夫人回来,那为娘就放心了。” “婆母虽说对女儿不怎么样,但她对轩哥儿,云哥儿跟宇哥儿三个孩子却是极好的,不说是这次轩哥儿大婚,就是以后云哥儿跟宇哥儿大婚,女儿也是希望婆母在场的。”只是温老爹没说,温夫人也只能隐隐去猜测,怕是婆母做了什么事惹得相爷厌烦,这才没再提接她回府之事。 不说她刚刚嫁入相府的时候,即便就是在后来,温夫人也自认为她没有半点对温老夫人不恭不敬的地方,无论她怎么讨好温老夫人,温老夫人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甚至为了打压她,不惜拿丫鬟来侮辱她。 如此种种温夫人都可以忍受,谁让她是她的婆婆,不管她怎么对她都是她的命。 可让温夫人不再讨好温老夫人,彻底对温老夫人寒心的导火索就正是宓妃。 自此之后,温夫人对温老夫人也就仅仅只是维持表面上的恭敬了,若非温老爹一直坚持着,温夫人不是郁郁寡欢而死,就是与温老爹和离了。 “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 “母亲,今个儿可是轩哥儿的好日子。”穆国公夫人对穆老夫人是非常孝顺的,她为人性子直率,在她眼里那温老夫人就是妥妥一个恶婆婆的形象,实在让她生不出半点的好感来。 只是她到底是个做媳妇的,总不能当着自己婆婆的面说小姑子婆婆的坏话,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既然是女婿亲自过府请本老夫人来相府坐阵的,那为娘可是一点都不会客气。” “岳母可不兴跟小婿客气。”越是跟穆老夫人放在一起比较,就越发显得他的母亲上不得大台面,温老爹不想说他母亲的不是,可也注定无法抹去事实。 原本即便温夫人不主动提起,他也会提出在温绍轩大婚的时候接温老夫人回府,结果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打了温老爹一巴掌,他的苦心温老夫人是半分都没有领悟到,反而还越发过份作死起来。 当初他坚持送温老夫人离开,一则是温老夫人的确需要好好的反省反省,二则就是温老夫人若不受些教训,吃些苦头,她永远都不会记得珍惜她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若她肯静下来想一想,就会知道温老爹对她说的那番话还有另外一个含义,要知道不管是温绍轩还是温绍云和温绍宇,三个孩子都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只要她安安份份的何愁不能风风光光的回到相府,但被送离的温老夫人从不反省自己,她只想不择手段的回到相府,然后报复她无比憎恨的人。 那人除了有温夫人之外,还有宓妃。 “相爷,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前院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府里的大小事情夫人都安排得很妥当,外边儿有大管家跟二管家盯着,本相就是瞅着什么都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让轩哥儿出门去迎亲,今个儿街上人多,早一点出发时间上宽裕一些,也不怕路上耽搁一下会误了拜堂的吉时。” “轩哥儿大婚还是这开年后的第一桩喜事,这段日子星殒城风风雨雨的,大家伙儿都等着趁轩哥儿娶亲沾些喜气回去,人多是肯定的。” “母亲,媳妇觉得相爷说得也不错,眼看宾客上门的时间就快到了,让轩哥儿早些出门去迎亲也好。” 穆国公夫人话音刚落,穆二夫人就接过话头道:“让轩哥儿身边伺候的人多带些喜钱出府,一路上多撒些喜钱,一则让大家把路让开,方便轩哥儿去阮将军府迎亲,二则围观看娶亲的老百姓都是实诚人,拿了喜钱自是各种吉祥话说出口接连不断,喜气。” “咱们两府不缺哥儿,让天哥儿跟铮哥儿也随轩哥儿一同去迎亲,这样显得隆重。” “行,那就这么办。”穆老夫人拍着手将这事儿定下,却仍是看着温老爹道:“老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子,自打你娶了琴儿为妻,为娘也就没有把你当作是外人,有时说话难免会不太好听,可在为娘的心里你跟琴儿是一样的。” 当年穆老夫人跟穆老国公能同意将他们的掌上明珠嫁给温老爹,撇开温老相爷与穆老国公的交情不谈,他们夫妻对温老爹的人品这些,绝对是仔仔细细考量过的。 正因为如此,即便温夫人嫁入相府后几年,随着温老相爷去世,面对温老夫人对温夫人的百般折磨,即便穆老夫人恼过,怒过,甚至不待见过温老爹,穆老夫人也从未将手伸进相府过。 别跟穆老夫人谈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这样的话,她是一个能够跟着丈夫上战场打仗的女人,真要是温老爹令温夫人受了委屈,以穆老夫人的脾性打上相府那不是没有可能的。 “今日轩哥儿娶妻,他的嫡祖母却不在相府,你可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穆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样的风浪,什么样的场面她没有见过,她既然能答应温老爹来相府坐阵,就代表在她这个行为的背后会发生些什么,她全都想到了。 “岳母放心,那些小婿都想过了,也有应对之法。” “亲家未回府一事可大可小,你既心中有数那为娘便不多说了。” “虽说儿不言母过,但我母亲她目前还是远离相府妥当一些。”在聪明人面前说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温老爹这样点到即止的方式很好,穆老夫人不会追问,穆国公夫人跟她两个弟妹也不会多嘴,温夫人更是什么都不会说。 “相爷,孩子们都聚在轩哥儿的紫竹院,你看是妾身亲自过去一趟,还是相爷亲自走一趟?” “轩哥儿一出门,过府吃喜酒的宾客就该陆陆续续的到了,正巧为夫还有几件事情要交待轩哥儿,为夫便亲自走一趟紫竹院,然后顺道就去前院,也不好让大哥一个人等我太久。” “那好。” 温老爹来紫竹院的路上,温绍轩已经在宓妃的催促之下换上了喜服,这还是宓妃头一回见到她家大哥穿这么鲜艳扎眼的颜色,别说还真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果然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正红色的喜服衬得温绍轩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如玉,似乎还散发着细腻莹润的光泽,让人瞧了就想扑上去咬一口。 咳咳…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宓妃猛地轻咳两声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那什么就算要咬也轮不上她,那可是她准大嫂的福利。 “妃儿,可是大哥身上有哪里不妥,你这样盯着大哥看某人可是会吃醋的。”温绍轩自认他的脸皮可没有他家妹妹那么厚,虽说很快就要成亲拜堂了,可一想到这事儿他就忍不住要紧张,别说脸红了,就连耳根都红通通的。 “唔,某人哪天不是腌在醋缸里啊,没事儿,多吃醋有益身体健康。” “噗——” 这下不只温绍轩没憋住笑,就连温绍云穆昊宇几个都没憋住,一时间全给笑喷了。 “怎么样,大哥现在可还紧张?”宓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就是结婚么,她实在不明白她家大哥在紧张个什么鬼。 要说紧张的话,难道不该是她家大嫂更紧张? “不紧张了,谢谢你妃儿。” “谁让我是你妹妹呢,大哥情绪紧张自然得由我这个做妹妹的来替你缓解情绪。” “今生能得妃儿做妹妹,是大哥前世修来的福气。”温绍轩突然伸出双手将宓妃搂进怀里抱了抱,今日过后他娶了妻子,怕是就不能再这么抱抱她了。 虽然他会一如既往的疼宠宓妃这个妹妹,但他毕竟有了妻子,或多或少还是要顾及一下妻子的心情,当然,温绍轩绝对不会承认他也是在顾及陌殇的心情。 “下辈子妃儿还要缠着大哥,大哥还是给妃儿做哥哥好不好?” “好。” 趴在温绍轩的怀里宓妃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然后抬起头笑望着温绍轩,软软糯糯的道:“大哥还要不要准备一下,到时辰出门迎亲了哦!” “没了,妃儿将一切都准备得很好。”别看宓妃一直在忙其他的,可用来做新房的紫竹院却是宓妃安排人从里到外布置的,尤其是卧房里的那些屏风,字画,简直完全迎合了温绍轩的喜好,让他惊喜不已。 从睁开眼睛起,温绍轩听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恭喜,同时还笑得脸都快要僵掉了,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心中溢满了欢喜。 或许只有温绍轩自己不知道,早在不知不觉间,他其实已经将南宁县主放进了心里,否则婚礼上的事情他哪能事事了若直掌,心细如发。 “爹爹这个时候过来可是让大哥出门迎亲去的?” 温老爹看着一脸明媚笑容的女儿,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满是慈爱的道:“是啊,爹爹的来意妃儿是一猜一个准。” “父亲。” “姑父。” “都别多礼,今个儿府上人多事也多,你们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都自在一点就是帮姑父最大的忙。” “是,姑父。” “轩哥儿准备一下可以出门迎亲了,云哥儿,宇哥儿,天哥儿跟铮哥儿都去,昊宇就随本相一同去前院帮着迎接宾客,依姐儿,兰姐儿你们几个要想躲清静就去妃儿的碧落阁,等到你们轩表哥拜堂行礼的时候出来就成。”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等温老爹发话,宓妃看着穆月依就道:“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依表姐想去应付那些表里不一的小姐们?” “不想,我们一点都不想。” “那咱们就去妃儿表妹的碧落阁,对了妃儿表妹,若有与我们私交比较好的姐妹可否请她同去?” “爹爹刚才可已经说了,让你们把这里当自己家,既是得了你们认可的小姐们,当然可以请到碧落阁去做客。” “妃儿表妹你真是太好了。” 趁着宓妃跟穆月依几人说话的功夫,温老爹就把他要交待温绍轩的事情交待完了,一切准备就绪,温绍轩也骑着马出了相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去阮将军府迎亲。 不出他们之前的预料,温绍轩的这场婚礼引发了太多人的关注,从他踏出相府几乎就被看热闹沾喜气的百姓们给包围了。 好在温绍轩带了足够的喜钱,一出府刚跨上马背就吩咐温清撒了不少的喜钱,百姓们多是淳朴善良的,得了喜钱后立马便散开将中间的道给让了出来,方便温绍轩一行迎亲的人马通行。 此外,各种吉利喜庆的话那是不要钱似的往外说,说的人高兴,听的人也欢喜。 另一边的阮将军府也是天还未亮就忙活了起来,尤其是南宁县主,还不到寅时初她就被从床上挖了起来,整个人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越是临近婚期她就越发的紧张,每到夜里总是很晚才能睡得着,尤其昨个儿夜里她最是紧张难安,躺在床上那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她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不要想那么多,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了,越想越是精神,也就越发的睡不着。 好不容易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还没睡多久就被叫醒抓下床,然后耳边就是各种说话声,直吵得南宁县主脑仁儿疼。 可这有什么办法,她是那么的想要嫁给温绍轩,想要做他的妻子,比起做个最美新娘嫁给温绍轩来说,困算什么,她咬牙坚持一会儿瞌睡就会飞走的。 “先别急着让她沐浴,这眼睛是怎么回事,眼下全是青影,赶紧先给她敷一敷眼睛。” “你,去把嫁衣拿出来放好,仔细检查一下。” “还有你,去把新娘子的凤冠也拿出来,梳妆打扮要用的东西全都摆在嬷嬷我瞧得见的地方。” “是是是,这就来。” “……” 不知不觉间一两个时辰就悄然而逝,辰时末,南宁县主就梳妆打扮妥当端坐在床上,只等迎亲的温绍轩一来,便随他去拜别父母,坐上花轿嫁入相府。 从此,她便是温绍轩的妻子,温绍轩便是她的丈夫了。 宓妃对明杨两家的警告是非常有效的,今个儿他们虽说早早就到了阮将军府,一个个却是乖觉得很,半点事端都不敢生。 要是让宓妃知道他们胆敢坏了温绍轩的喜事,保管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想要过现在的太平富贵日子,那么该怎么选择就分明得很了。 “来了来了。” “县主,姑爷过来迎亲了。” 虽然南宁县主的闺房隔外面有些远,但鞭炮的声音很大很响亮,她即便看不见也听到了动静,袖袍中的手不禁出了一层薄汗。 紧接着喜乐的声音由远及近,南宁县主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快,越来越响。 没有让南宁县主等太久,温绍轩很快就闯过一道道的关卡成功来到南宁县主的闺房外,最后由南宁县主的嫡亲胞弟汶哥儿要求温绍轩做一首催嫁诗,让得他满意了才让温绍轩这个新晋的姐夫进的门。 “姐姐,汶哥儿现在还小,虽说不能背着姐姐送姐姐出门,但就算汶哥儿只能牵着姐姐的手送姐姐出门,可将来姐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汶哥儿也定会替姐姐撑腰出气的。” “好,姐姐相信汶哥儿。”盖头下,南宁县主红了双眼,汶哥儿小她差不多八岁,幼时母亲很忙,多数时候汶哥儿都是南宁县主在带,他们姐弟的感情可不是寻常姐弟能相提并论的。 “小舅子放心,南宁不会有受委屈那一天的。” “哼,但愿如此,你若胆敢欺负我姐姐,就算你是我很崇拜的姐夫,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保证会对你的姐姐好。” “那我姐姐就交给我了。” 温绍轩看着阮思汶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强忍住笑,这个时候他可不能笑,还是得先把媳妇儿娶回家再说。 随后,温绍轩牵着南宁县主拜别了阮将军夫妇,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将南宁县主扶上花轿,转身离开阮将军府朝着相府而去。 等赶着吉时回到相府,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之下举行完拜堂仪式,南宁县主被送回新房就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 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南宁县主也是饿得不行,可她到底初来乍到,今个儿又是她的大婚之日,此刻坐在喜床上她是一动也不敢动。 “扣扣扣…” “谁?”嘉儿跟佟儿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南宁县主,抿着唇轻声问道。 “两位姑娘莫慌,是我家郡主。” “快些请郡主进来。” 房门从里面打开后,宓妃率先走了进来,嗓音轻柔的开口道:“大嫂可是饿坏了,先将盖头取下吃点东西,大哥今晚怕是没这么快回来。” “这。这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相府没那么多规矩跟讲究,大嫂既然已经进了门往后就会知晓的,再说房间里也没外人,摘下盖头吃完东西再盖上就成。” “嗯。” 盖头摘下后,南宁县主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新房里明亮的光线,认真算起来南宁县主见到宓妃的机会并不多,仅仅也只有那么两三回,可即便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宓妃,再见她时仍会忍不住被宓妃的容貌所惊艳到。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而这女子是她的小姑子让她既惊且喜,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正文 【V665】大嫂进门,灭口原因2 南宁县主看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宓妃是不知道,按照她家大哥的吩咐给南宁县主送完吃的,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子的话,缓解了一下她紧张的情绪,宓妃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新房。 别看宓妃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了南宁县主是她大嫂的这个事实,也很看好她家大哥跟南宁县主这一对儿,可她跟南宁县主接触的机会实在是不少,而她也不是一个在人际交往上很热情,又自来熟的女人,因此,她认同南宁县主是一回事情,要将南宁县主从此纳入她的保护范围之内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这个还需要时间适应适应,等日后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大嫂也别太紧张,别太拘谨了,往后这相府就是你的家了,你就怎么自在怎么来,用不着事事都做到最好,照顾好大哥跟你自己就是最好的。” “嗯。” “外面那些宾客虽说都抱着想把大哥给灌醉的心思,不过大嫂可以放心,他们是绝对无法得逞的。”说到这个宓妃脸上的笑容就带着几分诡异的古怪,不知为何看得南宁县主那是心惊肉跳的。 今个儿晚上可是她跟温绍轩的洞房花烛夜,即便宓妃的话听起来很正常,南宁县主还是不可避免的想歪了。 咳咳…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南宁县主想到夜里会发生的事情虽说很是害羞,心中却也是满怀期待的。 也不知道宓妃暗指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个意思,这要不是的话,那她可真就要羞死了。 “别说大哥的酒量很不错,他们想灌醉大哥不容易,大哥身边还有二哥三哥还有三位表哥呢,有他们帮着挡酒,大哥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就算那些人吵着不让人给温绍轩挡酒,难道温绍轩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不不,温绍轩当然有办法,这也是宓妃笑得古怪的原因之一。 温穆两家要论腹黑的话,那排在首位的绝对就是温绍轩,旁人哪里黑得过他去。 “我。我我没有担心这这个…”南宁县主一边吃东西努力填饱肚子,一边听宓妃跟她讲外面的事情,可她怎么越听宓妃的话题就越污呢? 她真的没有那么性急的啊? 别说得她好似色中恶鬼一样,着急想要将温绍轩给扑倒呀! 再怎么说那种事情也要水到渠成才好,单方面的怎么可以。 “唔,大嫂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你没有担心什么?”宓妃俏皮的眨了眨一双美眸,坏心眼的逗着南宁县主,见她一张俏脸因羞涩而憋得通红,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乐坏了。 看来以后她若是无聊的时候就可以来逗一逗她家这位新晋的大嫂,瞧瞧这生动的表情,真是越瞧越可爱。 “没,我没。” “大哥他事先就从我这里拿走了解酒药,所以大嫂你懂的。” 南宁县主,“……” 呜呜…为什么她有这样一个未出阁却脸皮比她这个新嫁娘还要厚的小姑子,她这点子道行完全应对不了这个小姑子要肿么破? 看着南宁县主又羞又恼,又满是无奈的望着她的小眼神儿,宓妃终于良心发现的不再逗她了,清了清嗓子放柔了声音道:“大嫂安心等大哥回来吧,我家大哥为了给大嫂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也是用心良苦的,希望大嫂会喜欢,会感动。” 话落,宓妃也不等南宁县主有所反应,便如一丝清风般飘到了房门口,临走前似是猛地又想起什么,她扭过头来补充道:“一会儿若是有人过来闹洞房大嫂也别害怕,他们不敢闹得太过,大嫂若是不好意思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一切自有大哥来解决。” “嗯。” 从头到尾南宁县主就跟一只无比乖顺的小兔子似的,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就连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都没有说全,这全都是害羞给弄的。 “呼——” 直到宓妃已经走得没了踪影,新房的门又再度合上,紧崩着神经的南宁县主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从她熟悉的家,嫁到陌生的相府,拜堂后被带进新房里坐着,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就算南宁县主早就了解这些婚礼的流程,可她难免会感到不安,心慌。 肚子正饿得厉害的时候宓妃来了,她对她说的话看似是在调侃她,却也让南宁县主放下了一部分的心防,至于剩下那一部分心防怕是只有温绍轩能解了。 “安平和乐郡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简直一点架子都没有,这可真好。” “是啊县主,奴婢可是早就听说过的,这偌大的相府里面,几位主子最疼的就是安平和乐郡主了,只要县主跟安平和乐郡主相处好了,必定很快就能在相府站稳脚根的。” “你们两个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还要本县主再重新教你们一遍吗?” 嘉儿跟佟儿先是一怔,接着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声道:“县主,奴婢们知错了。” “往后咱们就要在相府生活了,这里不再是将军府,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本县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县主希望你们三思之后再开口,明白吗?” “是,县主。” “虽然本县主还不曾与相府中的几位主子相处过,但他们都是好相处之人,别再让本县主听到什么站稳脚根之类的话,不然就休怪本县主要责罚于你们。” “是,奴婢知错了县主。” “好了,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吧!” “是。” 大喜子的日子里南宁县主并不会真正的责罚她的陪嫁丫鬟,只是该给她们的告诫一点都不能少,不然日后怕是要酿成大祸。 相府自分家过后,偌大的府里就只有六个主子,人际关系很是简单,南宁县主嫁给温绍轩为妻,她就是相府的嫡长媳,身上的担子很重,还有很多需要跟在温夫人身边学习的地方。 她很喜欢温绍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对温绍轩芳心暗许的时候,也没有奢望以她的身份可以跟温绍轩有任何的牵扯跟交集。 然而,缘分却将她与他绑在了一起,让她有幸可以成为温绍轩的妻子。 是以南宁县主从未有过旁的心思,别人贪图的可能是相府的名,相府的势,但她所求的不过只一个温绍轩而已。 路遥知马力,日久方能见人心,南宁县主并不会去证明什么,她相信时间长了,一切自在人心。 亥时正,新房外传来好些人凌乱的脚步声,还伴着喝醉酒之后的嘻闹声,新房里的南宁县主先是慌了一下,紧接着就赶紧吩咐道:“快,扶本县主到床上坐上,再把盖头拿过来给本县主盖上。” “县主莫慌。” 这边南宁县主刚被扶到床上坐上,嘉儿也刚刚替南宁县主将盖头盖好,新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一身红色喜袍的温绍轩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除了温绍云跟穆昊天兄弟几个之外还有星殒城中一些勋贵之家的公子哥儿,这闹洞房的场面很是壮观热闹。 好在那些公子哥儿也知道不能闹得太过,否则往后等他们成亲的时候,以温家兄弟跟穆家兄弟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报复他们。 遂,闹洞房嘛,意思意思就成,走了那么一个过场,他们也就欢欢喜喜的散了。 待送走最后一波的客人,新房彻底安静下来已经又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别说一直呆在新房中等候的南宁县主很疲惫了,就是温绍轩一个大男人也累得不行。 “净房中妾身已经备好了热水……” 温绍轩伸手握住了南宁县主的手,一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嗓音温润的道:“日后唤我的名字就好,你也不用自称妾身,我听着这别扭得很。” “嗯。” “南宁是你的县主封号,按照规矩便是岳父岳母平日里唤你也只得唤你南宁,日后私底下我便唤你思婕,你看这样可好?” “嗯,我我喜欢听你唤我的名字。”她的名字从温绍轩的嘴里喊出来,对她而言这世上再没有谁的名字有她的名字这般好听了。 “我是不介意你唤我夫君的。” “啊?” 温绍轩是瞧出南宁县主的紧张才拉着她说话的,事实上他自己也挺紧张的,谁叫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也没人教过他在这种情况下要做什么,只能凭着感应硬着头皮上了。 “别怕,一切有我。” “有夫君在,我不怕。” “肚子饿不饿,要吃宵夜吗?” “不用,小姑子给我送了吃的,夫君喝了那么多酒可有吃东西,要不要喝点养胃的清粥?” “既然你不饿,那就让丫鬟伺候你卸妆沐浴。”顿了顿,温绍轩突然贴近南宁县主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颈间,嗓音低沉的道:“夜深了,我们也该上床睡觉了。” 面对温绍轩的突然靠近,南宁县主只觉得头脑发热,她都不能思考了。 紧接着温绍轩后面那句话就直接让她给怔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温绍轩却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另一间净房。 这这…这真是羞死人了,不过她内心中满满的期待又是什么鬼? 嗷嗷。难道她当真很性急,很好色,巴不得赶紧将温绍轩给扑倒吃干抹净? “县主,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啊,哦,好好。” 嘉儿跟佟儿见自家县主这张红得都快要滴血的脸也是忍不住感到好笑,不过这个时候她们可不敢笑,只能死命的憋着。 不行,她们得赶紧负责将县主洗白白,然后送到喜床上去,要不她们要是憋笑憋坏了可怎么整? 今夜,月色正浓,气氛正好,新房内泡完澡出来的新郎与新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前者黑亮的双眸渐渐加深,后者只觉得前者的眼神好似带着火,瞧得她浑身好似要烧起来一样,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一时间天雷勾地火,激情一触即发,羞得连窗外的月亮都不好意思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 碧落阁 原本担心温绍轩的婚礼不会进行得太顺利,暗处怕是有不少的人想要使坏,为了确保婚礼现场的安危,宓妃可谓是足足做了三手准备。 结果呢,她的那些精密的准备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温绍轩的婚礼举行得异常的顺利,期间一点状况都没有出。 这本应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偏偏也正是因为一点意外都没有发生,反倒让人觉得放心不下,总感觉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或是别的什么。 “别想了,再想下去一会儿就该头疼了。” 对外,陌殇他身在璃城,他坐阵璃城楚宣王府正忙着处理璃城的一切事务,并已然着手开始清理楚宣王府中的某些个毒瘤,争取早日肃清楚宣王府。 对内,知道璃城的陌殇是赫连子珩假扮的这件事情的,除了皇上跟寒王之外,也就只有温穆两家的人,哪怕就是韩国公府那边也瞒着。 这段不能站在阳光下的日子,陌殇很是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宓妃的卧房,任凭宓妃怎么赶都赶不走,更何况宓妃也不是真的要赶走他。 别说她的卧房很大,除了床可以睡觉之外还有软榻,还有贵妃椅什么的,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躺得下一个人,而且陌殇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即便他抱着宓妃入睡,不该做的事情他是绝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咳咳…要说不是陌殇不想做,而是每每进行到最后,自讨苦吃的都是他,这大冬天的他还不想三不五时就跑去泡冷水澡,早晚有一天他得把自己给弄坏了去。 “你说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 “阿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陌殇揉了揉宓妃柔顺的黑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脸蛋儿。 “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们是不会动手的,更何况在绍轩婚礼上动手,除了引发一场小范围的动乱之外,给不了他们其他的利益,阿宓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轻扯了扯嘴角,宓妃将陌殇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抱在怀里,撇着嘴没好气的道:“谁知道他们要干嘛!” “还没打仗呢,阿宓就被他们闹得没了脾气?” “谁说的。” “傻丫头,不管发生什么自有为夫在前头顶着,阿宓可以做个躲在为夫背后的小女人。”有时候陌殇还真会希望宓妃是个可以完全依靠他的小女人,不过他当然更喜欢宓妃是个能与他比肩的女人。 至于小女人么,偶尔有那么几次就好。 “哼,少臭美了,我可还没有嫁给你。” “那为夫可得更加努力才行,为夫要争取早日为自己正名。”陌殇在宓妃的红唇上浅吻两下,颇为感性的道:“阿宓,为夫突然很嫉妒你大哥。” “呃…” 不等宓妃说话,陌殇就捧着她的小脸,紫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宓妃,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吸进他的眼睛里面去,“我真希望今日是我跟阿宓的婚礼,真希望我可以是阿宓名正言顺的丈夫。” 只可惜他现在就连阿宓的未婚夫都谈不上,想想还真是好心酸,好心塞有没有? “笨蛋,那你还不赶紧向我爹娘提亲去。”面前这个男人是她认定的男人,她是一定会嫁给他,做他妻子的,宓妃并不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你大嫂回门过后,我就找时间过来提亲。” “嗯。” “但愿这次不会被你爹给赶出去。” 闻言,宓妃‘扑哧’一声就笑了,难得放松下来不想别的事情,她就将头轻轻靠在陌殇的肩膀上,嗓音软糯的道:“爹爹跟娘亲都挺喜欢你的,他们早就认可你了,这次你上门提亲他们肯定不会拒绝的。” “宝贝儿这是在安为夫的心?” “你说是就是。” “虽然今日看着你哥跟南宁县主大婚让我很是嫉妒,巴不得这是我跟阿宓的婚礼,不过我家阿宓值得更好的,我才舍不得就让阿宓这样嫁给我。” “唔,难道熙然还给我准备了惊喜吗?”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娇娇俏俏的小模样惹得陌殇哑然失笑,他轻抚着她的脸,沉声道:“阿宓不是说过在那个世界里,一个男人求娶一个女人是要求婚的吗?” “是有这么回事,难为熙然还记得。” “等我来提亲那一日,我便向阿宓求婚,阿宓可要答应做我的未婚妻。” “嗯。” “这个世界的婚礼大都千篇一律的,而那个世界的婚礼用到这里又不太适合,不过我还是想给阿宓一个不一样的婚礼,所以宝贝儿你可愿意从现在这一刻起就开始期待我们的婚礼?” 宓妃抬起头认认真真的凝视着陌殇,好半晌之后她才笑眯眯的道:“好啊,我很期待熙然专门给我准备的婚礼,那必然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会的,我的阿宓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他只怕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都不够。 能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宓妃就觉得无比的幸福。 只是她知道眼下一切的平静都是表面上的,等待着他们的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事到如今,发生在浩瀚大陆上的事情已经不是你我可以阻止的,这是一场必然的浩劫。” 听着陌殇低沉的话,宓妃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只因她也明白陌殇说的是事实,并非她否认这事儿就不存在了。 温绍云为什么会被东方云龙灭口,一则是温绍云偷听到了不该他听到的秘密,他必须得死;二则东方云龙想杀东方云虎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东方云虎有所怀疑,将温绍云当成试探东方云虎的棋子无可厚非,这根本就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谋。 初来乍到的东方云龙是不认识温绍云的,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要利用温绍云来做什么,后面他将东方氏一族的秘术用到温绍云的身上,起因便是在他对温绍云下杀手之际,东方云虎以黑衣人的身份冒出来救走了温绍云。 虽然为了防止自己身份暴露,东方云虎在跟东方云龙交手的时候,一招一式全都跟东方氏一族扯不上关系,但东方云龙生性多疑,他压根不信这世上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在宓妃跟陌殇的一场计谋之下,东方云虎顺利的被营救回罗浮山阴鬼门的据点,并且取得了漆老对他的信任,还将如愿获得东方腥对他的信任,又顺带挑拨了漆老与东方云龙之间的关系,让得东方腥对东方云龙有了一丝怀疑,可以说在这一局里面东方云虎是最大的赢家。 只要东方腥对东方云龙有了怀疑,那一丝怀疑不用多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种下了那么一个因,将来某一天就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果。 通过这一次的事情,东方云虎与宓妃之间的盟约关系越发的牢固,只要宓妃遵守她的承诺,那么东方云虎就永远也不可能背叛他们之间的盟约。 尤其当光武大陆那边最新的消息传过来,不但不会影响东方云虎与宓妃的盟约,还将使得东方云虎越发的靠向宓妃这边,否则他别说报仇,便是他最初想要守护的,一样都守不住。 “三大秘地的事情要告诉哥哥他们吗?可要说的话又该怎么说,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既然他们都已经知道光武大陆了,再告诉他们有关三大秘地的事情,为夫相信他们也能很快接受的。” 宓妃冲着陌殇翻了个大白眼,撇嘴道:“你说得倒是轻松,可三大秘地解释起来很麻烦的。” “唔,或许阿宓可以告诉他们,你是云雾仙山的仙主?” “那你要不要告诉他们你是‘绝望深渊’紫晶宫的宫主?” “咳咳。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将东陵岛跟‘绝望深渊’的内奸找出来,不然不只浩瀚大陆要爆发战争,就连光武大陆也不能幸免。” 温绍云被发现,若是没有东方云虎就被灭口的真正原因就是他意外偷听到东方云龙跟一个暂不知是东陵岛的人还是‘绝望深渊’的人之间的隐秘谈话。 要是没有这一出,怕是就连陌殇跟宓妃也要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发现,原来在他们以为很平静的三大秘地之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颗不定时就会爆炸的炸弹。 正文 【V666】羡慕嫉妒,红拂馆密谈 “奴婢给二公子,三公子请安,两位公子万福。” “免礼吧。” 温绍云跟温绍宇默默无语的对视一眼,在他们兄弟看来宓妃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个个都成精了似的,便也不兜什么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小姐可在府中?” “回二公子的话,小姐并不在府中。”丹珍朝着温绍云微福了福身,声音清脆的道。 “那她可有说过何时回府?” “回三公子的话,小姐说她晚膳时分就会回府。” “那我们的来意你们家小姐也交待过了?”温绍宇挑着修长好看的双眉,语气莫名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敢情那丫头是算准了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是一大早就避开他们偷溜了的意思。 收到两位公子幽怨眼神儿的丹珍冰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她们之前的预感没有错,小姐为了躲两位公子也是够用心的。 咳咳…只是小姐难道真不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么? 要是真不知也就不会临走前给她们留下话了,这早晚都要说的,小姐还费心思躲出去干嘛,主子的心思果然不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能猜测得到的。 “回两位公子的话,小姐说两位公子的来意她全都知道,两位公子想要知道的小姐也会说给两位公子听,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一次性把话说完,所以……” “所以什么,你给本公子一句话说完。”温绍宇性子急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要表现得不着急那才显得奇怪。 这不丹珍的话刚开了一个头,他就耐不住性子的打断丹珍的话,迫切的想要一个准确的说法又或是答案。 “大公子今个儿一早就陪着大少夫人回门去了。”冰彤看着温绍云跟温绍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话里的意思很直白,等于在告诉温绍云跟温绍宇,他们心中的那些疑惑以及他们的种种问题,宓妃肯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这得等到晚上相爷跟大公子大少夫人回府之后才能说。 于是,温绍宇就好似一拳头猛打在一团棉花上面,整个人有气儿都没处使。 “小姐这两日忙得很,手下势力也调动得很是频繁,今个儿也不是故意想躲两位公子才避开的。” 虽说三位公子很疼爱宠溺她们家小姐,可在她们家小姐的心里眼里,谁若胆敢伤三位公子一根头发,那绝对就是找死的节奏。 “这一点你不说,我们也明白。” “呵呵…奴婢多嘴了。” “你们忙自己的去吧,倘若别的地方帮不上忙,那就专心替妃儿打理好碧落阁。” “是,二公子。” “先就这样,本公子跟二哥就先走了。” “是,奴婢送两位公子离开。” “妃儿那丫头是怎么算计的,咱们什么时候过来找她,她不但知道还派了丫鬟来堵咱们的嘴,真是个叫人又爱又恨的臭丫头。”别看温绍宇嘴上这么说着宓妃,那漆黑的眸底却满满都是对宓妃的疼爱与宠溺。 听着温绍宇的声声抱怨,温绍云脸上也是带着笑,道:“三日前是大哥跟大嫂成婚的日子,府里府外都忙着,别说大哥抽不开身来找妃儿,就是你我也忙得晕头转向的,直到今日大嫂三朝回门,咱们方才抽出时间来。” “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这两日我在府中都没有瞧见妃儿的身影,咱们忙的时候她比咱们还要忙。” “也就大嫂进门第二日给爹娘敬茶的时候她在,之后她去了哪里便不得而知了。”也亏得是宓妃的武力值足够的高强,否则他们兄弟哪里能放得了心。 虽是如此,他们也免不了担心,不过转念一想,还有陌殇时时刻刻跟在宓妃的身边,他们那颗不安的心就随之安定了几分。 “先别管那么多了,妃儿素来说一不二,既然她说了要等爹跟大哥回来,那么晚上她肯定会出现的。” “嗯。” 兄弟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话,两道颀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碧落阁外,刚刚踏出后院他们便接到手下传来的一些情报,面色微变过后两人便交换了一下意见,接着就各自行事去了。 星殒城开年后的第一场婚礼,举办得异常的成功,那热闹的程度一直从温绍轩大婚当日持续到今个儿南宁县主的回门日。 大婚当日百姓们聚在一起,一为看热闹顺便得些喜钱,二则也就是为了能多沾一点喜气,不说让自己如何如何,至少能期盼着自己的子孙多些福运。 除此之外,百姓们聚在一起也是为了凑热闹且不嫌事儿大,当初温绍轩下聘礼之日已经很惹人关注,这新娘子出嫁当天,他们当然就很是关心阮将军府嫁姑娘给的陪嫁了。 要知道南宁县主虽有一个二品县主的封号,但她这个县主却与安平和乐郡主那个郡主的封号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南宁县主除了有个封号听着好听一点,其他的说白了也就还是个官家小姐罢了。 然而,宓妃与她却是不同的,受封安平和乐郡主,掌金印有封地之后,宓妃若是不想住在相府,她是有恩典可以单独建府的,论身份跟品阶便是跟她的父亲温老爹都不遑多让,逊色多少。 阮将军府的女儿嫁入相府,那是妥妥的高攀,高嫁,再加上阮将军府在星殒城不过刚刚立足,比起其他的勋贵之家阮将军府可是完全不够看。 起初提到南宁县主与相府大公子订了亲,任谁瞧南宁县主不是一副天上掉馅饼怎么就砸到了她的感觉,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一时间针对南宁县主那可真是数不过来的人对她羡慕嫉妒恨,在心里扎她小人儿的也绝对不在少数,只是相府与阮将军府的亲事已定,凭她们也蹦跶不出什么浪花来,这才渐渐消停下去。 但随着温绍轩跟南宁县主的婚期临近,那些满心不甘等着看南宁县主笑话的人就又冒了出来。 大家都明白,温绍轩乃相府的嫡长子,他的婚事肯定是要大办的,那么他成亲送到女方去的聘礼绝对不可能平淡无奇,是以温绍轩下聘之日,别说明面上星殒城很热闹,那暗地里其实更热闹。 更多的人家就是等着在南宁县主出嫁之日好静坐看她的笑话,要是阮将军府送出来的陪嫁配不上相府给的聘礼,怕是众人茶余饭后的口水都能淹得死人。 只是他们注定没有好戏可看,谁让温绍轩老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大概绝大半数以上的人都没有猜到,温绍轩对南宁县主是用了真心的吧! 他虽尚未迎娶南宁县主过门,也不知他何时将南宁县主放进了心里,在行动上却是处处都维护着南宁县主的,目前也只有他自己没看清自己的心。 感情之事外人不便插手,也就由着温绍轩自己慢慢去发现他对南宁县主的感情,反正眼下他们正值新婚,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今个儿是南宁县主回门的日子,一早起床南宁县主便跟着温绍轩到观月楼向温夫人请了安,然后就是准备回阮将军府。 回门礼什么的根本不用南宁县主操什么心,温夫人早在他们新婚的第二日就吩咐二管家跟她身边的钱嬷嬷收拾准备妥当,他们只要带上就可以出门。 南宁县主原本以为刚嫁到相府会有很多不习惯,不适应的地方,哪里晓得她的担心根本就用不着,且不说她在嫁进门之前就见过几面的婆母,那绝对是个温柔似水,婉约雅致好相处的,就是敬茶那日才正式见第一面的公爹,也让南宁县主心生好感,觉得温老爹是个很温和慈祥的人。 尤其在见识过温老爹和宓妃的相处方式之后,南宁县主直到现在都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即便就是她的父亲很疼她,她跟父亲之间也没有宓妃跟温老爹之间那么的亲密无间,仿佛很多的小女儿心事都可以说给父亲听一样。 “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哪怕这三天里她跟温绍轩之间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可当温绍轩如此近距离贴近她的时候,南宁县主还是异常的羞涩跟不好意思,一紧张脸就变得红扑扑的。 “不用紧张也不用着急,慢慢适应一下就好,以前府里很是有些乱,各种眼线遍布各个院子,现在府里很干净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爹娘跟弟妹都是好相处之人,思婕也不要太过拘谨,你在将军府时是什么样子的,在相府还是什么样子就好,有我在你无需委屈自己。” “嗯,能嫁给夫君为妻,嫁进相府做媳妇是思婕此生最大的福气。”而她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福气,她要好好孝顺公婆,好好爱护弟妹。 “你是相府的长媳,也是弟弟跟妹妹的长嫂,你身上的担子会很重,若是觉得辛苦的时候可以告诉为夫,你我夫妻一起面对,一同进步。” “嗯。” “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母亲会帮你的。” “嗯,我会跟在母亲的身边好好学。” 温绍轩轻拍了拍她的手,对她温柔的点了点头,正好此时马车缓缓停下,温清的低沉的声音在外响起,“公子,大少夫人,将军府已经到了。” “岳父岳母肯定等着急了,我们先下马车,其他的等回府在说。” “嗯。” 随着温绍轩扶着南宁县主走下马车,一车接着一车的回门礼井然有序的被送进将军府,温绍轩跟南宁县主这对新婚夫妻被阮将军跟阮夫人迎进府里,大门关上那一刻总算是成功阻隔了外面诸多的视线。 温清按照温绍轩的吩咐在将军府外撒了一些铜钱,不一会儿得了赏的百姓们就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散了。 前边儿的聘礼跟嫁妆就不说了,仅仅只看今日相府准备的这份回门礼,满星殒城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相府对南宁县主这个媳妇可是非常满意的,半点由不得旁人来说三道四。 …… 红拂馆 西街是星殒城出了名的花街,整条街都是大大小小的花楼,当然花船也是不少的。 红拂馆在西街非常的有名,馆内除了有名妓之外还有少说十个在这一行排得上名头的粉面小倌,说此处是一个销金窟都不为过。 只是少有人知道这红拂馆是属于庞太师名下的重要的一个黑暗产业之一,对外的老板据说也很神秘,后台十分的硬气,有好几个人占着股分。 出入红拂馆的除了男人,当然还有女人,只是来到红拂馆的女人,红拂馆对她们的身份都是高度保密的,因此,不少的女人在这个地方玩得很嗨。 虽然知红拂馆背后的老板是庞太师的人极少,很不巧的是陌殇早在几年前就知道这一点,而宓妃也是在出海寻陌殇之前查到了这里,倒是寒王虽然知道的时间稍晚一些,行动速度却是最快的一个。 到目前为止,寒王已经差不多有一半的实力能够拿下红拂馆,迟迟不动手就是想看看这红拂馆背后还有没有隐藏什么别的。 “他来了吗?” “回王爷的话,他已经到了。” “将咱们的人都撤回来,原地待命。” “是,王爷。” 寒王吩咐完之后就轻抬了抬手,然后示意幽夜跟苍茫退下,而此时寒王对面的房间里,庞太师正一脸愤怒的瞪视着一个侧面对着寒王的灰袍男子,那有气不能发只能一再压抑隐忍的模样,也真是为难庞太师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寒王伪装进红拂馆也是很花费了一番心血,好在他的身边不缺能人异士,总能给他想到办法。 “是你们找上本太师,要与本太师合作的,那么你们是不是就应该有点要合作的诚意,不然……” “不然什么,庞太师这是想要威胁我家主上?” “哼!” 听得庞太师的冷哼声,待得灰袍男子一脸寒霜的转过脸来,这人赫然就是东方云龙身边的护卫之一的管童,他冷笑着迎视庞太师的目光,厉声道:“我家主上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得质疑,庞太师既然选择了与我家主上合作,那就该知道主上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得好听一点,他们之间那叫合作,说得难听一点,庞太师以及庞氏一族在东方云龙的眼里,不过就是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 一旦他们失去可利用的价值,也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 “本太师并非你主上的手下,你们与本太师不过只是合作的关系,你们有什么权利要求本太师服从你们主上的命令。” 管童不过前后两句话,就将庞太师气得半死,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禁生出一丝后悔之心出来。 早知如此,他或许不会这么孤注一掷,以至于现在他想脱身怕是难了。 “我以为庞太师是个聪明人,没曾想庞太师还是个天真的人。”他们与庞太师之间是否是合作关系可不是由庞太师说了算,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有看得起庞太师过,又怎会将他放在与他们平等的位置上面。 既然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是平等的,庞太师又岂能奢望得到东方云龙的正视,他所认为的合作跟东方云龙眼里的合作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意思,庞太师想在东方云龙那里获得权利,得到尊重完全是不可能的。 “你可知你与我们主上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庞太师,“……” 他这次要求面见管童,除了想要针对温绍轩与南宁县主大婚之日的行动计划临时取消一事之外,还有就是他想见一见管童口中的那个所谓的主上。 在庞太师看来他乃堂堂太师之尊,他与人结成联盟没道理连对方真正的掌权人都见不到,那什么主上派一个手下来跟他谈合作是怎么回事,这不能刚开始他就被对方践踏得毫无尊严可言。 “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庞太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又是不是觉得以你的身份跟地位,能同意跟我家主上谈合作已经是抬高了我家主上?” 庞太师在听到管童的话后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这么回事。 “呵——”管童看着不掩脸上表情的庞太师挑眉冷笑一声,面若寒霜的道:“从一开始你与我家主上所站在的位置就不是平等的,那么你从一开始就不具备与我家主上平起平坐的资格,是以你没有权利问为什么,只要乖乖听从主上的命令即可,否则……” 突然,管童释放出自己的威压,咄咄逼人的压迫感迎面袭向庞太师,让得他的一张老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那一刻,庞太师的脑海里只清晰的飘浮着一句话,好强大纯粹的内力,即便是他也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不过只是区区一个手下就有这等实力,那他的主上又该是何等的强大。 强忍着隐隐发抖的双腿,庞太师努力平复自己体内翻腾的气血,后背早已被汗水所浸透。 “你问我家主上有何权利命令你,小爷就直白的告诉你主上他有什么权利命令你。”微顿了顿,管童话锋一转,低沉的声音越发的凌厉阴冷,“别说主上要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便是要灭你整个庞氏一族,所花费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你说主上他有命令你的权利跟资格吗?” 随着一个个冷冰冰的字从管童的嘴里蹦出来,庞太师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多岁,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反反复复的变幻着颜色,头一次觉得他招惹上了不能惹不能得罪的人,一个不小心覆灭庞氏一族不过只是分分钟的事情罢了。 只是眼下他已经上了贼船,此时想要下船已是不可能,唯一能替自己争取的也就只有更多的利益了,总不能他白白受了这份屈辱,他庞氏一族还得不到自己毕生所图谋的。 “看来庞太师想明白了。” “只要追随主上可以完成我庞氏一族多么的夙愿,那么我庞洪愿意誓死追随主上,无论何时都绝对服从主上的任何命令。” 听出庞太师话中的言外之意,管童一点都不意外的扯着嘴角笑了笑,他将自己的气息敛了敛,“你庞氏一族的所求在我家主上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只要你好生替主上办差,你想得到的都将得到。” “请大人转告主上,属下誓死效忠主上。” “哈哈哈…好,很好,庞太师的忠心我已看到,必定会转告主上知晓的。” “多谢大人。” “在主上新的命令下达之前,停止你们针对相府的一切行动,静待主上的指示。” “属下可以问问原因吗?” “但凡主上下达的命令,你只需执行就好,至于为什么能不问就别问,否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是。” “你庞家与相府水火不容的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主上也心中有数,等到时机成熟,主上必定会助你庞家顺利灭掉相府的,你现在只需要沉寂下来静待主上新的指示即可。” “是。”既然无法从管童的口中探知到别的,庞太师索性也收起了他的那些小心思,不敢再生别的事端。 随着他越是接触管童这些人的能力,他就感到越发的害怕跟恐惧,就怕他的一个错误决定会害得庞氏一族就此在他这一代覆灭。 虽然追随东方云龙根本就是在与虎谋皮,虎口之下谋求生存之道,但对庞太师而言东方云龙无疑又是非常强大且神秘的一个后台,靠着这个后台或许庞氏一族真的能取墨氏皇族而代之。 富贵险中求,但愿他的这个决定最后能取得最终的胜利,那样他也算对得起庞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不至于让他们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请大人放心,大人交代的事情,属下会竭尽全力去办妥的。” “好,等你办成此事,我自会在主上面前替你请功。” “多谢大人。” 管童交待给庞太师的任务是附在他耳边交待的,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小,即便寒王功力深厚,为免被管童察觉到他的存在,寒王也只能选择放弃探听那一段‘悄悄话’。 正文 【V667】逼入绝境,打消怀疑 “怎么了大人?” 眼瞅着管童的脸色不太好,庞太师心下一个‘咯噔’,半点由不得他不小心的应对。 犹记得上一次他见管童的时候,他是高高在上的,满心以为就算他不知对方的身份背景,地位权势,就算对方很是神秘诡异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即便形势对他不利,他也能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占得一半的主动权。 岂料,再一次见面,庞太师已经不得不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不惜还要赔着笑脸来讨好管童,讨好管童背后那个一手掌管着他生死存亡的,他就连那人的面都见不到的所谓的主上。 在管童没有露那一手的时候,庞太师的的确确觉得他还有不少的胜算,然而,当管童在他面前露了一手之后,庞太师深刻的认识到,他的智谋在对方绝对压倒性的实力面前真的很不够看。 不管他有多厉害,只要他的武力值低于对方,那么对方只要杀了他,那他就彻底的完了。 人都死了,他的计谋还有什么用? 更何况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他才聪明睿智,别人都不是傻的,尤其是能将他算计到这个份上的人,他又岂能是没有半点脑子的人。 “可…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你约我在此地见面,这个地方安全吗?”管童对自己的修为是非常自信的,倘若有人跟踪或是监视他,他必然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 毕竟从光武大陆过来的人与这片大陆的人很不一样,即便他们都善于隐藏,有些地方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 再得,管童压根不相信这片大陆的人跟踪他,还能不被他发现。 真要发生那种事情,管童觉得都不用东方云龙责罚于他,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误,定然自己就乖乖去领罚,半分怨言都不会有。 “大人放心,红拂馆是属下的产业,这个地方是很安全的,至今为止外面混进来打探情报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的。” 若非如此,红拂馆里的秘密怕是早就曝光了。 “大人,可是外面被人……” 看懂庞太师想要表达的意思,管童的眉头皱了皱,轻抬了抬手道:“没有。” 寒王气息外泄仅有短短一瞬,倘若管童能谨慎一点不那么自负的话,他肯定就锁定住了寒王的气息,从而寒王也不能那么顺利的离开红拂馆。 只因管童的过度自负,让得寒王很快就将自己的气息再度隐藏,房间内外除了管童就只剩下庞太师的气息,因此,不相信会被人给监视起来的管童就错失了发现寒王的机会,也使得东方云龙的计划过早的暴露,半点都没有达到预期中的效果。 “真要有人的话,我是一定会发现的。” “那是当然的,以大人的修为,谁敢不要命的靠过来找死。” “交待你的事情别忘了去办,我也是时候回去向主上复命了。” “那属下送送大人?” “不用送了,虽说这红拂馆是你的地盘,但这段日子你还是再仔细排查一番比较好。” “是。”庞太师孙子似的躬身送走管童,语气那是说不出的恭敬,但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那阴戾的眼神,却让人有种身处无边地狱的惊悚感。 想他庞氏一族经历数代至今,庞太师出生的时候,庞家的地位就算不是顶尊崇的那一种,他也绝对是没受过什么委屈长大的。 成年后他的官位越做越大,家族的权利与声望也越来越大,等到做到太师一职之时,便是圣上也要顾忌他三分,不敢轻意动他。 然而,庞太师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年轻时没有受过的种种屈辱,竟然在他年老之后,时不时就要品尝一番,这种滋味太过难言,也太过憋屈,偏偏他不得不忍受这些屈辱,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哪怕在这样的处境之下他选择了依附东方云龙,事事听从东方云龙的命令,可庞太师的心里有着一面明镜,他知道东方云龙不可能完全信任他,而他自己也不可能完全的信任东方云龙,眼下他与东方云龙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微妙,这也让得庞太师不得不生出更多的想法,否则他岂不是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庞氏一族就此灭亡? “本太师还没有输,本太师也绝对不会输的。”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庞太师黑着脸沉着声喃喃自语。 也不知庞太师在原地站了多长时间,等他脑海中翻腾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方才自沉思中回过神来,冷声道:“来人。” “主子。” “这几天可有什么行迹诡异的人往来红拂馆?” “回主子的话,没有。” “你确定?” 被庞太师质疑的黑衣人微怔了一下,他的眉头拧了起来,似是在努力的回想他有无什么遗漏,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回主子的话,这几日往来红拂馆的人都是常来的熟客,属下并未发现什么生面孔。” “你再仔细想想,半个月前又或是一个月前呢,有无生面孔到红拂馆来?” “这…” “红拂馆的幕后老板就是本太师这件事情虽说很是隐秘,但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你只管将你心中的疑惑告诉本太师,其他的判断自有本太师来定夺。” “主子应当知晓红拂馆是开门做生意的,除了惯来的常客之外,不说每天至少隔几天都会有生面孔来红拂馆,按照咱们这里的规矩,属下对那些生客的背景都调查过,并不曾发现什么异常。” 自打庞太师将红拂馆交给他来暗中打理之后,他是半点都不敢大意,往来于红拂馆的人,庞太师不但要清楚知道他们的背景,当然也会将他们的把柄死死的握在自己手中,以便必要的时候让那些人听从他的命令来行事。 “现在本太师有两件事情要你去做。” “请主子吩咐。” “一,立刻马上将红拂馆里里外外都清查一遍,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遗漏;二,将最近三个月内来红拂馆的,你们感觉身份与地位,又或是那人通身气质不一般的人,再给本太师仔仔细细的查一遍。” “是,主子。” “不管查到什么样的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本太师知晓。” “是。” “行了,赶紧去办本太师交待的事情。”庞太师拧着眉几句话交待完,也不坐在红拂馆静候结果,而是转身就退回之前的房间,从密道回了太师府。 庞太师素来是个行事谨慎的,他跟管童谈事情的时候,在他的感知范围内的确没有被人监视的感觉,再有管童也证实外面没有人,可这架不住庞太师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有那么一点苗头,这就不妨碍庞太师多留一个心眼。 即便他已沦为东方云龙手中的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但庞太师有理由相信,管童不会在那样的事情上为难于他,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也必然有深意。 抓紧时间回府后,庞太师又将庞正跟庞统两个儿子叫到身边,至于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为了不让他们知道太多从而坏了他的事,庞太师对他们压根就是采取避而不见的态度。 好在庞翔哥儿几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越是这个时候他们也越发不往前凑,生怕这种有权有势的富贵日子被他们一搅和就没了。 父子三人关在庞太师的书房里也不知谈了些什么,等到庞正跟庞统从书房里出来,时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大哥。” 听到庞统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庞正大步往前走的脚步顿停,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也是十分的精彩。 他现在已经记不起,庞统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叫他一声大哥了。 “二弟。” 庞正跟庞统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犹记得幼时他们兄弟间的感情极好,虽然为了在父亲的面前争表现他们兄弟间也有过明争跟暗斗,但那时的感情相对现在单纯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跟算计。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兄弟间的缝隙越来越大,也越走越远。 “父亲他…” “二弟现在担心的也正是为兄现在担心的,可是父亲他意已决,不是你我说什么就可以更改的,如今我们能做的除了配合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了。” “哎!”庞统皱着眉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同样一脸愁苦之色的庞正低声道:“大哥说得不错,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管前路如何,为了咱们自己也为了庞氏一族,我们许胜不许败。” 兄弟两人的手多年之后再一次交握在一起,庞正看着庞统,庞统看着庞正,这一刻他们抛开心中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犹豫,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对于当下要走的路再也没有一丝的动摇。 而此刻已经到了宫门口的庞太师并不知道,因着他在书房中无意的一番话,竟让他原已离了心的两个儿子,竟消除了心中多年的隔阂,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罗浮山 “公子,属下前来复命。” “进来回话。” 星殒城内的局势很僵,可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也非常的微妙,按照东方云龙推演成功的计划,东方云虎成功死在他的手里,那么他就会以破坏温绍轩的婚礼为契机,彻底打破星殒城当下的平衡,将这个僵局狠狠的撕破一道口子,以便他下一步计划的推进。 然而,东方云龙算计再如何的精良,却也没有料想到他会反被设计,不但没能除掉东方云虎,反而还让东方云虎顺利的回到罗浮山不说,还将他身上的嫌疑洗得干干净净,这也就算了,偏偏让漆老对他心生了戒备,别说拉拢漆老到他的身边,漆老能不在他父亲东方腥的面前说他是非,东方云龙做梦都要笑醒的。 要知道东方腥的儿子有很多个,其中天赋能力皆极为出挑的就有五个以上,别说他东方云龙虽得东方腥的宠,却也绝对不是唯一。 有个生性多疑又残忍嗜杀的爹是种什么感受,再没人能有东方云龙自己清楚了。 一旦他的身上没有东方腥所看重的东西了,又或是他不能替东方腥办差事了,失去价值的他不单单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只怕他的那些兄弟们还会找准时机将他彻底给抹杀掉。 东方云虎被漆老带回罗浮山,他没能死在东方云龙的手中,让得东方云龙不得不临时取消对相府的一切行动,否则宓妃做的那些安排一点都不会没有用处,反而还会派上大用场。 “公子,庞太师那边已经搞定,他已愿意臣服公子。” “呵——” 听着东方云龙的冷笑声,管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东方云龙也没有指着他能接话,“他现在不过表面顺从本公子罢了,心里还是有自己算计的,你给想个法子让他彻底听话。” 虽然管童威胁震慑庞太师用的借口是灭了庞氏一族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但因有宓妃跟陌殇的存在,东方云龙根本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行事。 只可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庞太师并没有往那一点上面去想,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庞氏一族已经无法再摆脱东方云龙的控制。 “请公子放心,属下少说也有十种以上的办法让那个老匹夫乖乖听话。” “那个楚宣王世子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他既是鬼域殿之主赤焰神君,那么跟在他身边的人就不可能没有光武大陆的人,目前也不清楚在赤焰神君的身边跟有多少光武大陆来的人,为免无缘无故折损手中的人手,短暂的沉寂已是必然的趋势。” 培养一个只忠心于自己的手下不但要花费人物跟物力,还有诸多的心血,东方云龙对自己手下的人可是很心疼的,万万不会让他们去平白的牺牲。 就算不得已要有牺牲的时候,东方云龙也希望他的人可以用在刀刃上。 “在父亲新的指示下来之前,让下面的人都收敛一些,切莫暴露了自己。” “是。” “这段时间内,不管是那楚宣王世子还是有关相府的人和事,通通全都不要插手,再走下一步的时候本公子要从长计议。” “是,公子。” 揉着眉心想着自己还有没有没交待到的,东方云龙清楚的知道,眼下他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去操心在这片大陆上他哪里的部署不妥当,什么地方需要做出新的调整,而是如何做才能消去漆老心中对他的怀疑。 如若可以的话,东方云龙绝对是不会留漆老性命的,只是那个老家伙的修为在他之上,他就是想杀都杀不了。 没有一击即毙的把握,东方云龙不会蠢得去动手,没有其他选择的东方云龙,只能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讨好漆老,努力争取让他还站在他这一边。 “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去给本公子盯着大公子那边,一旦他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本公子。” “是。” “小心一些,别让漆老发现了。” “是。” 要说东方云虎的命也真够硬的,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说,紧接着又被他速度的补刀,都已经这样了他还硬是吊着一口气没有咽下去,简直差点没把东方云龙给气疯。 其实东方云龙的计划是很完美的,一步一步都算计得刚刚好,只可惜他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意外,而那个意外就是宓妃。 要是没有宓妃的话,东方云虎即便不死,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也会被曝光出来,接下来只要东方云龙加以利用,就算他不动手杀东方云虎,东方腥也是容不下东方云虎的。 “哑夫,大公子他究竟何时能醒?” 自漆老将东方云虎从宓妃的追杀中救回来,到今日已经足足将近四日,可东方云虎却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每一个阴鬼门出来的人,无论是医还是毒都是通晓一些的,漆老虽说算不得顶尖的高手,但他在这方面的修为也很是不错。 东方云虎被东方云龙重伤,命悬一线之际,第一个接触东方云虎的人是他,也是他给东方云虎输送了真气,将东方云虎已经有些涣散的心脉给护住的,因此,当时东方云虎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漆老心里最清楚不过。 遂,漆老对东方云虎的怀疑完全打消了,甚至有些后悔应下了东方云龙的那个约定。 要是他能早一点去寻东方云虎,又或是派人去接应东方云虎,想必东方云虎就不会遭到宓妃的追杀,最后没死在宓妃的手里,反倒差点死在东方云龙的手里。 这也亏得是温绍轩大婚占用了温宓妃的时间,拖住了温宓妃的行动,否则漆老只会更加的头疼,天知道两个时辰前他刚收到消息,他们阴鬼门在星殒城中的另外两处据点已经被温宓妃给一锅端了。 在此期间,他竟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可见那个女人动用的是什么势力。 “不会太久了。” “不会太久是多久,你给老夫一个明白话。” “纵使你的医术赶不上我,却也应该知道大公子被你带回来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奇迹,能在短短几日就恢复到现如今的模样你还想如何?” 漆老嘴角一抽,拧眉道:“老夫没想如何。” 哑夫虽然叫哑夫,但她并不是一个哑巴,当然也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真实年龄已过六十,容貌却凝结在二十出头模样的女人。 她的容貌生得极其的妖艳,妩媚与妖娆似是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却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正文 【V668】恻隐之心,偷听谈话 “大公子在阴鬼门的身份虽说贵重却是半点都不被人尊敬,这都近二十年过去了,门主仍是因先夫人而无视大公子的存在,不管大公子有多么的优秀,办差从来不奖励表扬也就罢了,每每受到的都是斥责。” 漆老耳边响起哑夫幽幽的说话声,他的眉头微微拧起,一时间也闹不明白哑夫在他面前说这些是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阴鬼门的人都知道,哑夫虽说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生得极其妩媚,极其妖娆艳丽的女人,但她杀人如麻,绝对是个蛇蝎心肠的,千万别跟她说慈悲,怜悯,那些东西她压根就没有。 在光武大陆只要你足够强悍,只要你修为高深,那么即便你是一个女人也不会有人小看轻视于你,只要你的实力在他们之人,那么他们就会奉你为尊。 因此,哑夫在阴鬼门的地位很是有些特殊,一般人可没有资格请到她亲自出手。 当然,哑夫跟漆老一样都是东方腥的心腹,深受东方腥的信任,尽管他们性格不同,行事作风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对东方腥的忠心。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头上有顶有颜色帽子的。”到底‘绿帽子’三个字没有从漆老的口中吐出来,他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很能理解门主的做法的。 曾经的爱有多深,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门主对先夫人的恨就有多深吧! 不管以前门主对大公子有多疼爱,有多看重,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即便门主虎毒不食子留下大公子性命之后,却也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像以前那样去疼爱大公子,心里到底是有了一个疙瘩。 “呵——”哑夫没有反驳漆老的话,只是脸上的笑容又妖艳了几分,却是眸色幽深的轻呵了一声。 她自小就生得美艳动人,自懂事之后起身边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男人在哑夫的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儿,喜欢的时候她就逗一逗,不喜欢的时候便毫不留情的杀了。 别说什么她不懂情为何物,哑夫会将男人视为一种玩物,到底也是因为曾经受过很深很深的情伤,此生她都不会再谈感情。 哑夫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为何男人在要求女人对他们只能从一而终的时候,他们却可以不对那一个女人从一而终。 初时浓情蜜意,恩爱无疆,不出三五几年,有的甚至不过短短数月,男人们所谓的深爱就淡薄成了一张薄纸,接二连三的新人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想当初她爱上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对她如何,可那个男人的爱是有时间限制的,等时间一到,他说他仍是爱着她的,同时却也是爱着别的女人的。 高傲如哑夫,她怎能容许那个男人那般糟践她的爱情,是以盛怒之下的她亲手将那个男人给杀了,从此以后,哑夫就将自己的名字给换了,再也不跟男人谈感情。 哪怕时至今日,哑夫依旧能够清晰的回忆起,当她知道她的男人睡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之后,她心中无法抑制的愤怒,以及她对那个男人的报复。 既然他说他是爱她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过只是逢场作戏,那么她也是爱他的,所以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也不过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为何他就能理直气壮的斥责辱骂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将她贬进尘埃,打入地狱。 “以前也不见你这么关心大公子,怎的突然替大公子说起话来,难不成你被大公子收买了?”不怪漆老要用怀疑的目光,怀疑的眼神看向哑夫,而是哑夫这个女人素来是个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主儿。 想当年先夫人被门主捉奸在床,丝毫不给先夫人解释的机会就当场一剑刺死先夫人,紧接着怒火中烧的门主还险些亲手杀了大公子,怎不见一直在场目睹了这整个过程的哑夫替大公子说一句话,求一句情。 别说什么哑夫是惧怕当时门主是在盛怒之下,只要哑夫这个女人想做的事情,即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漆老觉得这世间有男人能收买得了我?” 漆老,“……” “人老了就越发喜欢回忆过去了,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往事,一时间颇有几分感慨罢了。”哑夫的回忆被漆老出声打断之后,她仿佛又恢复成以往的那一个她,对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关心。 “你说你老?” “呵呵…”哑夫掩唇娇笑片刻,方才神色严肃的反问道:“难道我还不老吗?” “就你这般模样走出去,怕是没人敢说你老的。” “我这张青春永驻的容颜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难道漆老也不清楚?”任何美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在情伤之后,哑夫就已经不再将男人当成是男人了。 那些想方设法靠近她的男人,贪图的是她的美貌,享受的是跟她共赴巫山云雨的致命快感,而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除了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之外,得到了她的男人自然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与那些男人在一起,说得冷血一点就是各取所需,事后谁也别干涉谁的生活。 “那你是在质疑门主吗?又或者说你对门主他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 “你想太多了。” “是吗,可老夫并不那么认为。”漆老对东方腥的忠心那是毋庸质疑的,哑夫跟他也是多年的老搭档,他可不希望哑夫走错路。 “你觉得这世上有人能收买我吗?自那之后这世间已无能打动我心的东西存在。” 闻言,漆老沉默了,对于哑夫的过往他是知道为数不多的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仔细想想也是,哑夫与先夫人根本不相识,不存在先夫人托孤什么的,更何况先夫人也不可能预料到她会死,毕竟事发后她就已经死在门主的剑下。 再来哑夫如若要帮大公子的话,以她的性情脾性根本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动手,早早就会有苗头露出来。 “你这人的性子就是这样,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老夫相信你也没变。” “门主要如何处治先夫人我管不着,门主要如何对待大公子也不关我的事,若非在接到你的传信被门主派来这里待命,又赶上大公子性命垂危,兴许我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感慨来。” 曾经的种种对哑夫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那么些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是忘了的,却不想在看到东方云虎之后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清晰的提醒着她过去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只是觉得大公子他很无辜,就算先夫人做错事,那跟大公子有什么关系,不管门主对先夫人是要打还是要杀,怎么也不该迁怒到大公子的身上吧!” 漆老本是做好了要听哑夫说几句心里话的准备,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话是从哑夫的嘴里说出来的。 也许男人跟女人看待问题观点跟角度不一样,然,不可否认细细想来,哑夫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不管先夫人做了什么,那都只是先夫人做下的,跟大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门主因先夫人之故而迁怒于大公子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且不说门主对大公子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单单就是门主故意针对大公子的那些事情,也着实让大公子受了太多的委屈。 “当年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就数大公子最无辜,也不知门主为何至今还是这般对待大公子。” “主子的事情岂能由着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来质疑,这些话你说与老夫听听就算了,可别拿到门主的跟前去说。” 哑夫目光幽幽的看了漆老一眼,半晌后冷声道:“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我绝对跟长舌妇沾不上半点关系。” “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老夫都已如实的传信给了门主,至于要如何做就得看门主的意思了。”许是东方云虎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些许成果,漆老虽是东方腥安排在他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如今漆老的心却也稍稍偏向了东方云虎。 虽说漆老对东方云虎不会完全没有防备,但至于漆老相信了东方云虎绝对不会背叛阴鬼门之心,往后自然会对东方云虎多几分信任,也多给了东方云虎一些私人空间,不会再将他盯得密不透风。 “若非你施救及时,三公子那一掌可就直接将大公子送上西天了,这事儿你也如实对门主说了?”哑夫挑起描绘得很精致的细长眉,烈焰红唇微微上扬,那笑散发着致命的丝丝诱惑。 “诚如你所言,大公子说来很是无辜,就算门主不待见大公子,至少门主也应该对大公子相对公平一些,老夫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平起见。” “就你嘴硬。” “大公子也好,三公子也罢,他们都是门主的亲生儿子,说来也都是咱们的主子,老夫将情况如实的上报给门主知晓,至于门主要如何取舍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情了。”就像哑夫说的那样,事情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但愿门主能够放下过往,不说有多疼爱大公子,至少也要对大公子公平一点。 “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我倒是觉得门主欠一个让先夫人开口解释的机会。” 那个时候的东方腥大概是真的气疯了吧,否则面对他曾深爱的妻子,怎会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便直接给了她一剑,了结了她的性命。 哑夫不禁怀疑,门主他真的爱过先夫人吗? 如果他爱过,即便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又怎么下得去手。 说到底他根本就不曾爱过吧…… “哪怕就是死,至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可门主根本就没有给过先夫人机会,便直接判了她死刑。” “咳咳…背后议论主子是非已是不对,但当年先夫人之事那是门主亲眼看到的,这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误会。” “谁说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哑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完这句话,哑夫就不再开口说话,任凭漆老怎么问她,她都不再开口。 今个儿她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漆老说这些话,不过既然她敢说,心中也就没有半点惧怕之意。 哪怕漆老将今日她与他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全都转述给门主听,哑夫也丝毫不惧。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情,门主是最清楚不过的,否则以门主的行事作风,断然是不会将她收为心腹,并时常委以重任的。 “兴许你是对的,当年发生的事情怕是还需要仔细的再查一遍,指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眼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哑夫也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漆老就知她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且按理说真正最应该最迫切想要除掉大公子的人是六公子才对,三公子对大公子的态度实在太过奇怪了些。” 倘若东方云龙知道就因为他着急着想要除掉东方云虎而导致他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提前曝光了,也不知他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别看门主平日里对几位公子的所作所为漠不关心,但只要门主动了那个心思,某些被隐藏的真相定然都将浮出水面。”漆老倒是不怕真相就是当年的那样,怕就怕真相不是当年那样,而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届时,整个阴鬼门怕是都将天翻地覆。 “门主派我过来是有其他任务的,要是大公子争气的话顶多明日傍晚就会醒来,到时候你与我再来细问他当日前后发生的事情,至于三公子那边我的建议是多盯着一些,至少在接收到门主新的指令之前,最好将他的行动限制起来。” “嗯,这点老夫心中有数。” “如此,你就再多安排两个人过来伺候大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嗯。” 目送哑夫大步离开后,漆老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眉头紧拧成一团,睡得极不安稳的东方云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头一回在看到东方云虎的时候满腹的复杂。 若是他将刚才与哑夫的谈话全都回禀给门主知晓,那么以门主的性情必然会彻查当年的事情,一方面漆老怕的就是当年先夫人一事另有隐情,否则该如何解释三公子的诸多行为,另一方面漆老又担心倘若先夫人真是无辜的,那么大公子这么些年所承受的委屈又该找谁清算,门主为了补偿大公子,还不知要在族内引起怎样的动荡。 “哎…” 最后再深深的看了东方云虎几眼,漆老叫来几个人里里外外的守着东方云虎,他这才放心的离开。 等到漆老的气息完全消失,躺在床上的东方云虎才缓缓的睁开双眼,若非他的自制力过人,早在听到漆老跟哑夫谈话之时他就露了破绽。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调查他母亲当年发生的那一件事情,他绝不相信他的母亲会背叛他的父亲,他比谁都清楚他的母亲有多爱他的父亲,那样一个女人又怎会给他的父亲戴绿帽子。 只是他查了那么多年一点线索都没有,却直到刚才他才知晓,也许他想找到的那个真相的契机就在东方云龙的身上,不不不,不是东方云龙,而是东方云龙的母亲身上。 最好别让他找到他母亲的事,他母亲的死跟东方云龙的母亲有关,否则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要那个女人替他的母亲偿命。 还有一而再再而三找他麻烦的东方云龙,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这个世上有些债,只有鲜血才能洗清。 正文 【V669】大少夫人,初议亲事 转眼,半月时光转瞬即逝。 这一日宓妃难得忙里偷闲,辰时末都还未起身,仍躺在床上赖着不肯起。 “奴婢给大少夫人请安,大少夫人万福。” “快些请起。”南宁县主嫁进相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她显然对相府的生活适应良好,正如温绍轩对她说的那样,保持自己的真性情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相府自分家以后,外面的事情由温老爹做主,里面的事情有温夫人拿主意,底下四个孩子又都是懂事明理,性情极好的,府里自然而然就和谐温馨得很,没别人府上的那些个糟心事。 “谢少夫人。” “妃儿可是还在睡?” “回少夫人的话,小姐确是还未起身,不知少夫人找小姐有何事,若是不紧要的话,奴婢就想……”虽然宓妃对丹珍极好,也不曾将丹珍视为奴婢,可丹珍也不会因为宓妃待她好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除了在宓妃的面前,她一直都提醒自己,她是宓妃身边的一等丫鬟,她的言行就代表了自己的主子,万万不能失了主子的风范,主子的脸面。 是以,即便南宁县主不让她那么多礼,她还是谨守着自己的本份。 “无妨,你想说的本少夫人都明白。” “奴婢多谢大少夫人体谅。” “妃儿这些日子一直在忙,难得有时间可以睡一个舒服的觉,我怎舍得吵醒她。” 丹珍恭敬的听着南宁县主的话,却也明白她的话还未说完,是以她微笑以对却并未接过话头来。 “更何况我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等妃儿醒了再说也不迟。” “那奴婢就请大少夫人移步西暖阁稍坐片刻休息一下,待小姐醒了,奴婢立马就告之小姐可好?” “如此甚好。” 虽说自温绍轩大婚之后,不单单星殒城沉寂了下来,就连整片浩瀚大陆都似是在一瞬间完全的沉寂了下来,这就仿佛是面上平静,暗里汹涌的大海,总给人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窒息感。 这段日子宓妃早出晚归的很是忙碌,别说南宁县主这个大嫂不知宓妃在忙些什么,就连她的夫君跟公爹婆母也不太清楚宓妃在忙什么。 他们之间有着不用说话就能明白对方的默契,你若不说我便不问,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让得南宁县主颇深震憾。 原本她还以为就算她成为了温绍轩的妻子,想要真真正正的融入相府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却不曾想他们说接纳她,便是真正的接纳了她。 府里不管什么事情,即便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他们也都没有隐瞒过她半分,对此,南宁县主发现她现在不单单仅仅只是深爱温绍轩了,她更是爱上了这一个家。 “来人。” “小姐,奴婢进来了。” “嗯。”懒懒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宓妃双眸仍是浅浅的闭着,慢慢的从锦被下伸出右手揉了揉眉心,又是眯了好一会儿她才彻底的睁开眼,红唇轻抿,嗓音带着一股天然的冷意,“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快到午时了。” 闻言,宓妃‘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弹坐而起,她微张着嘴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带着几分迷糊的道:“我不过就是躺着又眯了一小会儿,怎么就到午时了。” 最后那句‘她可真是能睡’这话,宓妃倒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小姐定是前些日子太忙太累了,难得有时间可以多睡一会儿这有什么关系。”丹珍一边伺候宓妃穿衣,一边接过宓妃的话。 “就你这张小嘴会说,本小姐喜欢。” “想来小姐的肚子也该很饿了,我进来的时候冰彤已经去给小姐准备吃的,一会儿小姐可要多吃一点,全都是小姐喜欢吃的。” “嗯。” 任由丹珍在她头上一番轻柔的动作,不一会儿宓妃就穿戴整齐,活脱脱一绝世大美女。 “小姐,可以吃饭了。” “来了。”昨夜回来之后宓妃洗完澡那是倒头就睡,眼下这都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她也当真是饿极了,哪里还会讲究那么多。 看着宓妃坐到饭桌旁就要开动,丹珍猛地想起自己刚才究竟遗忘了什么,她不由得惊呼出声,喊道:“小姐等一下再用膳。” “呃?” “咳咳。那个奴婢刚才忘了说,大少夫人过来找小姐,我见小姐睡着还未醒,就问大少夫人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小姐,若是有的话我就叫醒小姐,若是没有的话就……”丹珍迎视着宓妃的目光,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垂越低。 “后来大少夫人说找小姐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是可以等小姐睡醒再说,所以我就将大少夫人请到西暖阁稍坐休息,不曾想小姐会睡到现在才醒。”领着南宁县主去了西暖阁,又吩咐了下面的人好生伺候之后,丹珍便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这一忙就把她给抛到脑后,险些忘了南宁县主还在西暖阁等着小姐。 “算了,你也是无心之过,想必大嫂她也不会介意的。” “小姐,我知错了,一会儿我亲自去给大少夫人道歉。”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请她过来与我一同用膳。”虽说让南宁县主等了她这么长的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但南宁县主能坐到现在也不见着急,想来的确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只是能让她一等她就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的事情,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是,小姐。” 不一会儿丹珍就领了南宁县主过来,宓妃看到她便轻笑出声道:“真是对不住了大嫂,还望大嫂莫要见气。” “瞧妃儿说的这是什么话,是我自个儿要呆在碧落阁等你醒来的,这可怪不得旁人。”以前南宁县主在宓妃的面前总觉得不自在,仿佛只要宓妃一个眼神就能将她心里想的全都看透,但真正跟宓妃有所接触之后,她发现倘若她也有宓妃这样一个妹妹,那她也会倾尽所有去疼爱的。 也是从前些日子开始,她总算明白她的夫君跟两个小叔子为何都那么疼爱宓妃了。 不为别的,只因她值得。 “这些菜都是按照我喜好的口味准备的,我再让丹珍去小厨房准备几个大嫂喜欢的可好?”宓妃将筷子递给南宁县主,如水般的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莫名就让人想要亲近她。 “不用那么麻烦,这有好几个菜都是我喜欢的。”说完南宁县主也跟着宓妃动了筷,“之前听母亲说妃儿这里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味道最好,今日大嫂可是有幸尝到味道了,果然每个菜都很好吃。” “大嫂要是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品尝。” “那敢情好,我可不会跟妃儿客气。” “嗯。”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间,宓妃就已经解决掉了两碗饭,那吃饭的速度简直看得南宁县主一愣一愣的,颇有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感觉。 偏偏就宓妃这样风卷残云般吃饭的速度,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失礼,举止优雅得仿如一幅优美的画。 “大嫂来找我可是有事,如果有的话大嫂也别跟我客气,有帮得到忙的地方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宓妃话一出口南宁县主就不太好意思的垂下了眸子,只见她咬了咬唇,好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道:“不瞒妃儿,我确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妃儿帮忙。” “不知是何事?”按理说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她这大嫂不该找她大哥么! 似是瞧出宓妃眼里表达的意思,南宁县主有些小声的开口道:“是我有私心。” “什么?”宓妃看着欲言又止的南宁县主,她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让夫君他接触别的女子。” “怎么回事?” 南宁县主既然向宓妃开了这个口,自然就不会故意隐瞒什么,而且不是她对那个女人有什么成见,而是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 虽然她与那个女人三年未见,她们曾经是最好的闺蜜,但这一次她给她的感觉当真很是奇怪,是以即便犹豫再三南宁县主还是向宓妃开了这个口。 “她曾对大嫂有救命之恩?大嫂与她也曾是最要好的朋友,那为何你们之间的关系又疏远了呢?” “这个说来话长,因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因此,我也好,我的母亲也好,对她都非常的好,起初相处的那几年我也以为我们性情相近,就连很多的爱好都相同,合该就是最亲密的一对儿,直到有一次我意外撞见她责罚自己的贴身丫鬟,那一刻我猛然觉得,我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过她。” 宓妃安静的听着南宁县主的话,一点也没有要插嘴的意思,只等她继续往下说,“此后,我对她便留心了不少,渐渐也就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呃,也可以说是她的秘密,慢慢的我便与她疏远了,而她好像也并不怎么在意。” “后来呢?” “后来她随她的父母搬到了云城,可她偶尔会写信给我,我与她之间的联系倒是一直都没有断。”毕竟她对她有救命之恩,南宁县主即便再不认同那个女人的处事之风,却也不能抹灭她对她有恩的事实。 “那她这次来星殒城找上大嫂,可是以她曾经救过大嫂一事相要挟了?” “她话里倒是有这个意思。”南宁县主并不笨,她哪里听不出那个女人话里有话。 只因她敏感的察觉到那个女人的身上有不妥,即便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应该寻求温绍轩的帮忙,但因想到那个女人到底是个女子,犹豫过后南宁县主还是找上了宓妃。 一来宓妃是女子,二来南宁县主相信处理这样的事情明显宓妃更有经验。 “大嫂找个时间约她见一面,我在暗处亲自会一会她。” “好,妃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则日不如撞日,就选明天吧。” “那我回去就给她送封信过去,约她明日在醉香楼见面。” “可以。” 接着南宁县主又跟宓妃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带着她的两个丫鬟回了紫竹院。 “冰彤,你去将红袖叫来。” “是,小姐。” 很快红袖就走了进来,恭敬的道:“小姐你找我。” “去给我查一个人,仔仔细细的查,尤其是她的家世背景这些要特别注意,不要有什么遗漏。” “是,小姐。” 这厢红袖刚刚离开,宓妃正准备去隔壁书房处理一下这几日堆积的事务,突然闻到熟悉的味道,她便知是谁又不走寻常路,直接选择翻墙进来了。 “你们先退下。” “是,小姐。” “阿宓。”房门轻轻关上的那一瞬,陌殇长臂一伸直接将宓妃搂进怀里,坚毅的下巴轻搁在宓妃的肩膀上,头就轻埋在宓妃的颈间。 “事情有眉目了?” “暂时还没有。” “哦。” “阿宓不要担心也不要着急,最迟后天就会有眉目的。” “嗯。” “你很累?”宓妃任由陌殇就这样抱着她,她也很是喜欢这样的感觉。 “抱着阿宓就不累了。” “嘴巴这么甜?” “阿宓,我明日来相府提亲可好?” “嗯。” “阿宓你说什么?” “我说好。”爹娘已经同意了她跟陌殇的事情,自然对陌殇上门提亲之事不会再出言反对,早日将他们的亲事定下也好。 这样,这个男人从此便贴上她温宓妃的标签了。 正文 【V670】世子爷,高调提亲上 相府·观月楼 “什么事儿让钱嬷嬷这般开心,这脸都快笑成一朵花儿了?” 刚刚从外面走进房里的钱嬷嬷一听自家夫人这满是调侃的话,她脸上的笑容不但一丝未曾减少,反而笑得越发的柔和了几分,瞧得房里伺候的几个丫鬟那都是一愣一愣的。 这该不是嬷嬷她捡银子了? 并且捡到银子的数目还非常的大,不然怎会乐成这副模样,她们看着都不免有些扎眼睛。 “回夫人的话,老奴一大清早就听到院子里有喜鹊叫得欢快,想来定是有喜事要发生,这如何能让老奴不开心,不高兴。” “你们也都听到了?” 房里伺候的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异口同声的回话道:“回夫人,奴婢们也确是听到有喜鹊欢快的叫声。” 老话说喜鹊迎门必有喜事。 可据她们的观察,貌似府里近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喜事要发生呀! 这不由得即便她们听到院子里有喜鹊的叫声,也一点都没往深处去想。 “嗯,本夫人也听到了。” “这…” 温夫人这话一出口,不只钱嬷嬷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到了她的身上,就连她身边最得力的几个丫鬟的目光也是齐刷刷的落到她的身上,看得温夫人都不禁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夫人,咱们府里当真有喜事将近?”钱嬷嬷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倒是没将这事儿跟宓妃联想到一块儿去,谁让在钱嬷嬷看来,自家相爷跟夫人虽然打心眼里认同了楚宣王世子那个未来女婿,可因实在太过疼爱小姐,故而不会那么容易就松口让世子爷上门提亲的。 既然这喜事不会应在小姐的身上,莫不是二公子或是三公子的婚事有了着落? 也不知无辜躺了枪的温绍云跟温绍宇要是知晓钱嬷嬷心中的想法会不会立马喷出几口老血来,他们到底是得有多差劲,才会让全府上下人人都担心他们会娶不到媳妇。 “嗯,确是有喜事将近。” 前些日子陌殇单独来相府跟温老爹还有温夫人密谈了近半个时辰,谈论的可不就是他跟宓妃的事情,只是那一次陌殇跟温老爹和温夫人的见面,别说钱嬷嬷不知情,就连宓妃本人也是不知情的。 温老爹跟温夫人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对陌殇的考验,他们其实早就打心眼里接受了陌殇这个未来女婿,一直不愿松口的原因,无非也就是想要多留宓妃在身边两年。 只可惜还没轮到他们将心中担忧的问题说出口,陌殇直接就开口承诺他们,他先上门提亲,然后让他跟宓妃名正言顺的定亲,待宓妃年满十八,他再十里红妆迎娶宓妃过门。 无疑陌殇给温老爹和温夫人金山银山要迎娶宓妃都打动不了他们夫妻的心,独独陌殇的这个承诺怎不令他们夫妻两人心动。 正如陌殇向宓妃说的那样,他这一杀手锏一出手,温老爹立马就松口答应了让陌殇上门提亲的请求,他这做爹的很看好这个女婿,更盼着他的宝贝闺女能有一门好的婚事,可不能让宓妃将这个男人给错过了。 而一早就从宓妃口中听说过了陌殇这个承诺的温夫人反应也是很惊喜的,毕竟听宓妃说出口跟听陌殇亲自当着她的面说出口的话,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至此,温夫人心里提起的石头彻底的落了地,她整个人都安定了,好比吃了一颗定心丸。 “难道是二公子跟三公子他们……” 没等钱嬷嬷把话说完,温夫人就一脸黑线的望着钱嬷嬷道:“府中的喜事跟那两个臭小子有什么关系,嬷嬷怎会往他们身上去想。” “不是二公子跟三公子,难不成是大少夫人有喜了?” 温夫人:“……”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钱嬷嬷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看把她给怔愣得就跟个傻子似的。 就算她那儿媳妇南宁县主嫁给轩哥儿是过门喜,距今也还不足一月,便真是南宁有喜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出来消息来。 显然温夫人想到的钱嬷嬷也立马就想到了,只见她的脸色一变再变,那头拉耸着都快垂进自己的胸口去了。 “不过本夫人就在今个儿借嬷嬷吉言,希望再过些日子南宁真的就有了。” “大少夫人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指不定过些日子就来给夫人报喜了。” “府上会有什么喜事先容本夫人对你们卖一个关子,不过眼下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交待给你们去办。” “请夫人吩咐。” 昨个儿夜里宓妃到观月楼来向她跟相爷请安,提到今个儿是个好日子,陌殇会请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也就是老韩国公夫妇代他上门向宓妃提亲。 为免自己的爹娘一点准备都没有,宓妃也是一点都不害臊的提前知会了温老爹跟温夫人一声,当时温夫人可是一点也没客气的数落自己这个闺女,完全不知害羞为何物。 “稍晚一会儿府上会有贵客登门,你们都到前院去帮忙,大管家自会安排你们该做什么的。” “是,夫人。” 等到钱嬷嬷领着几个小丫鬟退到房外,她才猛然明悟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喃喃自语道:“哎,老奴怎生这般糊涂,怎么就还首先就把小姐给排除了呢?” 二公子跟三公子那是一听到夫人要给他们相看对象就跑得没影儿的主儿,怎么着相府的喜事也跟他们沾不上关系,根本就是她想得太远了。 至于大少夫人跟大公子成了婚,能否锦上添花的怀上过门喜,眼下怕是瞧不出来的,这就只有一个字,那便是等。 府上唯一剩下的喜事,思来想去可不就跟小姐有关,怕只怕今个儿登门的贵客,应当是代楚宣王世子上门向小姐提亲的人。 怪不得夫人的心情那么好,别说眉眼含笑了,那根本就是全身都在笑,她怎就那般粗心的一点没发现。 “娘亲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宓妃是得了陌殇的准信,知道他今日会上门提亲才专门留在府中哪里也没有去的,这不呆在碧落阁实在无聊的她便过来找温夫人,想要跟她说说话,不曾想她这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丫鬟都没瞧见,什么时候她娘的身边这么清静了。 “娘。” “咦,妃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宓妃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什么时候她的存在感变得这么低了,“是娘亲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这才没发现女儿都站在你身边,并且叫了你好几声了。” “呃,有吗?”面对宓妃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明眸,温夫人不知怎的就有几分心虚,那什么她刚才的的确确是走神了。 “娘院子里那些人呢?” “娘身边用不着那么多的人伺候,便吩咐她们也去前院帮忙了。” “帮什么忙?” “妃儿不是说楚宣王世子今日会上门提亲么,你说娘亲让她们去前院帮什么忙。” 闻言,宓妃不由得满脸的黑线,轻撇着小嘴道:“爹跟娘不是最不待见熙然了么,干嘛要突然对他那么好?” “以前那是爹跟娘还没承认他是我们的女婿,对他不好是应当的,可既然爹跟娘已经同意将你许配给他,那他跟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他好不是应当的么。” 宓妃被温夫人这么一句话堵得无语,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温夫人会给出这么一个解释的。 “等妃儿跟楚宣王世子定了亲,娘的心事就又了了一件。” “听娘话里的意思是,等二哥跟三哥也定了亲,娘的心事就全了了?” “那倒不是。” “还得等到我们都成了亲?” 宓妃不过只是试探性的随口问了一句,不料温夫人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对啊,等到你们都成了亲,娘的心事就彻底全了了。” 怎么办,宓妃她看着她娘竟是一脸的无言以对。 “瞧娘这记性,竟然都忘了妃儿过来找娘有什么事情了。” “没事我就不能来娘的观月楼?” “那倒不是,只是娘知道娘的妃儿平日里很忙,这不一时没反应过来么。” “妃儿就是过来给娘请安的,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早知道她过来找温夫人说话会被温夫人问得无言以对,宓妃倒宁愿就留在碧落阁里数蘑菇。 反正今个儿陌殇上门提亲,要见的人有她的爹跟她的娘,外加她的三个兄长,但并不包括她,是以她出场跟不出场都差别不大。 更何况就算她不出现,陌殇也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的,尤其是在他求亲成功之后,焉能不到她的面前求表扬,要抱抱? “既然娘亲有别的事情要忙,女儿就先回碧落阁了。”说完,宓妃也不等温夫人给予她回应,立马脚底抹油就溜得飞快。 前脚刚踏进碧落阁,红袖就从里面飞身出来不说,还险些跟宓妃撞个正着,“小姐回来了,我正准备去夫人那里找你呢。” “吩咐你去调查的那个女人都查到了?” “是的,小姐。” “将关于她所有的资料都拿进来。”宓妃转身进了书房,红袖轻扯了扯嘴角,抱着她收集回来的资料紧随其后。 虽说她奉命去调查那个女人的资料,也算有惊无险的将这些资料都带了回来,但她却并不知晓这里面都记录了些什么。 说实话,红袖还挺好奇的,毕竟她也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在她家小姐的眸底看到那么浓的兴趣了。 “请小姐过目,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 看着红袖放在她面前桌上这厚厚的一叠资料,宓妃清冷的眸光微闪,纤细的手指伸出去,动作极尽优雅的翻开第一页,越往后翻只见宓妃的眉头皱得越紧,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一脸高深莫测的将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 “大嫂的直觉还真敏锐,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宓妃纤细的手指微微屈起,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一下下仿佛就敲在人的心坎之上,莫名营造出一股诡异,咄咄逼人的紧迫感。 “小姐,需要属下将她抓来吗?” “用不着。” “那……” “既然那个女人的身上藏着秘密,打草惊蛇就不是上上之策了。” “请小姐放心,属下会亲自跟踪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异常就第一时间通知小姐。” “嗯,你先跟着她,看看她都与什么人接触,一切只等本小姐亲自见过她之后再做决断。” “是,小姐。” 红袖领了命令便退下了,宓妃没有离开书房,却是靠在椅子上,慢慢将眼睛闭了起来,脑海中思绪万千,她整个人却是越发的冷静。 如果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有问题,那么她对她家大嫂的那个所谓的救命之恩怕就很值得推敲一二了。 假如设想从那个时候起,那个女人就在算计,不不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那个女人背后的人就在算计的话,这心机跟城府也未免太深了,细思极恐。 揉了揉眉心,宓妃总觉得她一直以来想要寻求跟证实的某个答案,兴许线索就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若当真如此,宓妃还真得感谢南宁县主对她的信任,亲自找她来帮她这个忙了。 …… “外祖父这是什么眼神?” “咳咳…”老韩国公偷瞄陌殇被陌殇抓个正着,他这一张老脸都给丢尽了,不由得一脸尴尬的掩辱直咳嗽,很快一张脸便给憋红了。 陌殇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有那么恐怖吗? 竟然将他的外祖父吓得拉耸个脑袋,一副做错事情小孩儿静待责罚的模样? “外祖父,外祖母,本世子在星殒城这件事情知晓的人本就没有几个,现在又多了你们,在外人面前说话的时候可别露了马脚。” “这个不用你来提醒,老夫都知道。”原本老韩国公对于陌殇隐瞒他在星殒城这件事情是很恼怒的,可当陌殇亲自出面请他跟自己的老妻到温相府替他提亲求娶宓妃的时候,老韩国公就一点也不生气了。 别以为他是真的老了,他这外孙子对温相家丫头的感情他还能瞧不明白? 如今外孙子让他去相府提亲,这还不能证明他在陌殇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那他老人家就白活了。 “相府那边你打过招呼没有。”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老韩国公没好气的瞪了陌殇一眼,忍不住出声打击他,“哼,温相有多宝贝他闺女你比外祖父清楚,你若没有提前打招呼,又或是取得他们夫妻的同意,老夫是怕你被温相用棒子给打出来。” 陌殇:“……” 确定马车里跟他面对面坐着的老头儿,当真是他亲外公吗? 正文 【V671】世子爷,高调提亲中 “哎哟,我说老头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外孙子这么优秀,跟温相家的丫头那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你懂不懂啊,他也就是嘴硬罢了,哪里会不同意。” 老韩国公夫人今个儿别提穿得有多喜庆,多精神了,脸上的笑容从出府到现在那就一直没停过,看着陌殇的眼神也是温柔慈爱得不要不要的。 这些年来不是她跟她家老头子不疼陌殇跟寒王这两个外孙,而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多时候他们越是靠近反而对两个孩子伤害越大。 久而久之,他们对陌殇跟寒王的疼爱与关心就只能放在心里,对外半点都不敢表达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寒王还是陌殇,两个孩子在外人眼中可不就是不跟韩国公府亲近,甚至就连关系都非常的疏远,不是他们不疼两孩子,也不是两孩子不愿亲近韩国公府,只是他们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虽然老韩国公夫人一直都知道陌殇的母亲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对陌殇的母亲却是视如己出的,寒王母亲有的,陌殇的母亲也有,她们姐妹两人从小到大,老韩国公夫人可以说是没有偏心过一丝一毫。 好在韩锦华跟韩锦芸两姐妹自小关系就非常的好,韩锦芸也就是陌殇的母亲只比韩锦华小几天,抱回星殒城之后说是老韩国公夫人生的双胞胎,任谁也不会生出半点的怀疑。 这个秘密只有老韩国公夫妇知道,他们将韩锦芸从一个小小的婴儿养到大,再送她出嫁,打心眼里就将她当作是自己的闺女,而这个秘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说出去,只想死后带进棺材里。 然而,他们夫妇绝对不会想到,陌殇已经知道了他母亲的身世,并且他的身体能够痊愈,还得多亏了他回了‘绝望深渊’紫晶城。 也许某天,这个秘密会被捅出来,但这并不影响陌殇将韩国公府里的人视为他的亲人,他依旧会尊重老韩国公夫妇,也仍然会很孝顺他们。 “你个老婆子知道什么,别看温相平时好说话得很,可只要是跟他闺女扯上关系的事情,他。他他他就是一只老狐狸,不可理喻得很。” “就算温相是只老狐狸,他也不会毁了自家闺女终身幸福的。” “话倒是这么说……”说到底老韩国公还不就是担心没有提前打招呼就上门提亲,怕被温相给赶出来么,虽说他是长辈,温相不敢对他怎么样,但真要被赶出来,貌似脸上挂不太住。 尤其外人可不知道陌殇在星殒城,只当他还在璃城坐阵呢,他这上门提亲被拒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样的事端,好在那些个不安份的王爷都被皇上赐了婚,不然相府这段日子还不定得有多热闹。 “只要能把我外孙子的亲事给定下来,丢脸算什么,这事儿怎么看啊,我家外孙子才是最后的赢家。” “呃…老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你个老头子也不瞧一瞧,想一想,那宓妃丫头可是温相府里最大的宝贝吧,我们家外孙子把人家最宝贝的宝贝给拐了,就算受点气,受点委屈,受点刁难也是值得的,不然你真当人家的掌上明珠是那么好娶的。” 想当初她的两个闺女出嫁,大女儿嫁给了皇上,小女儿嫁给了楚宣王,别看当时那两个女婿都是人中之龙,贵不可言的,不也受了她家老头子的诸多刁难才最终抱得美人归的么! “推己及人,不管温相要怎么刁难我们外孙子,我们都不能护着,老头子你可别忘了你当年是怎么折腾皇上跟楚宣王的。” 老韩国公:“……” 自家老妻在外孙面前这么掀他老底真的好吗? 陌殇也是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看自家外祖父跟外祖母斗嘴,想着他们说到他的父亲跟皇上当年是如何在外祖父手中求娶自家母亲的,一颗心便不由得变得柔软许多。 只要温老爹能把宓妃嫁给他,甭管温老爹要怎么刁难考验他,陌殇就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毕竟就像外祖母说的那样,人家父母的掌上明珠凭什么就那么容易要许配给你,考验考验你,刁难刁难你怎么了。 “这要别人家的孩子在阿殇这个年纪早就成了亲,孩子都会跑会跳了,眼看着阿殇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姑娘,还非人家不娶的,老头子你要胆敢坏事,看我回去不……” “咳咳咳!”没等老韩国公夫人把话说完,老韩国公就憋红着一张老脸不住的咳嗽,没瞧见外孙还在一旁么,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简直都要笑死小辈了。 老韩国公夫人一扭头就对上陌殇那双幽深宛如琉璃般的含笑的紫眸,一时不禁看呆了去,心中喃喃道:哎,这可真是丢脸死了,她都一老太婆了,居然看自己的外孙看得失了神,太不好意思了。 陌殇是谁啊,即便老韩国公夫人反应很快,但能快得过他去么!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他这外祖母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可真是叫他开了眼界。 然,他得是有多愁娶妻啊,竟然能让他家外祖母说出那样一句话来。 “冷静啊冷静,老婆子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不冷静了,你说。”眼见陌殇很自觉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老韩国公夫人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是对决不会承认她居然有点怕自己外孙的。 咳咳,要说就她那表现,岂只是有一点点害怕,分明就是很怕。 “不管那么多了,无论如何老夫都会说服温相把闺女嫁给咱外孙的,在这件事情上面甭管温相有多少要求,多少条件,只要他能点头答应让宓妃丫头嫁给阿殇,咱们夫妻就没什么不能应下的。”按照老韩国公对温老爹的了解,即便他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断然不会太失礼的。 是以,别看他在陌殇的面前表现得很紧张,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有数。 “可不就是这样。”老韩国公夫人拍了拍自家老头子的手背,接着又开口满脸骄傲跟得意的道:“放眼这星殒城内外,哪家公子能跟咱家阿殇比,除了咱家阿殇谁还能配得上温相家的丫头,温相夫妻肯定会点头应允的。” 虽然众人迟迟不见陌殇去相府提亲,但外界流传陌殇跟宓妃之间的版本可是有很多,更何况曾经明月湖畔,陌殇还当众宣告了他对宓妃的主权。 此举,还震慑了许多对宓妃有心之人,让得他们因顾忌陌殇而不敢生出去相府提亲的想法,不然宓妃出海那段时间相府可不会太过平静。 “嗯,老婆子说得在理。”要说老韩国公这辈子其实并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感叹他的两个女儿都命薄,若是她们还活着,现如今可不正是享受儿子福的时候。 他的儿子辈没什么好说的,为人处事虽无出彩之处却是难得的拎得清楚,是非对错分得很清,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而孙子辈的几个孩子就让老韩国公这个做祖父的很是满意与骄傲了。 毕竟韩国公府的未来是属于孙子辈的,他们的品格优秀与能力出众才是韩国公府的希望,只要有他们在,韩国公府就错不了。 撇开他的嫡亲孙子不谈,两个外孙更是老韩国公这一生的骄傲,他为他们感到自豪。 虽说他的两个外孙命运多舛,从小长到大吃了许多别人一生都吃不了的苦,也受了常人都不能忍受的折磨,但他们都相继浴火重生了,往后的人生之路必定顺遂平安,多福多寿。 不是老韩国公要夸赞自家的孩子,而是放眼这大陆之上能有几个能与陌殇跟寒王比肩的。 “老夫虽与宓妃丫头接触不多,可能让那丫头看进眼里放在心里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人,咱家阿殇就非常合适。” 别看陌殇一直没有多说什么,也别看温老爹一直没有松口,但老韩国公对某些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 常言道,老而成精。 老韩国公夫妇虽早已不问外面的事情,但他们夫妻还是知道一些有关于陌殇,宓妃,以及寒王的事。 尤其是老韩国公夫人曾经还很是担心,就怕陌殇跟寒王会因着一个宓妃而兄弟反目成仇,但事情发展到后来,却是既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即便陌殇跟寒王都不是她看着长大的,可她对两个孩子的秉性却是很了解,面对他们深爱的女子,他们会公明竞争却绝对不会不择手段。 眼下亲自过府请他们到相府提亲的孩子既然是陌殇,他们夫妻自然也就明白温相家的丫头选择的是谁了,感叹的同时也不禁满心欢喜。 只盼着他们的另一个外孙寒王能早日放下这段感情,只要他心中希望不灭,老韩国公夫人始终相信,他终会遇到一个全意全意深爱他的女子。 “等到他们两个孩子明正言顺的定了亲,老婆子也就有了借口时常到相府走动,定要好生跟那丫头培养一下感情才行。” 老韩国公:“……” 陌殇:“……” 他家老婆子要培养感情,难道不是跟他这个夫君吗? 他家外祖母跟他媳妇儿培养什么感情,难道不该是她的外孙跟她的外孙媳妇培养感情? “咳咳,你们这么看着老婆子做什么,难道老婆子说得不对。” 听着这理直气壮的话,陌殇额上滑下三条黑线,轻抽着嘴角道:“没有。” “哼,别以为外祖母没有听出你话里的不满,你跟阿寒那小子一样一样的,老婆子可不得跟你们的媳妇好好的打好交道,这样一来你们往后就能时常到国公府里看望老婆子我了。” “你个老婆子乱说什么话,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似的,每天都闲得发慌,他们的事……” 虽然打断长辈说话很不礼貌,可陌殇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老韩国公夫人还是心头微酸了一下,他沉声开口道:“对不起。” 听得陌殇的道歉,老韩国公夫妇有那么一瞬间全身都僵住了,抬头看向陌殇的眼神也是呆呆的,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陌殇跟宓妃一样,他们天生凉薄,甚至还可以说很是冷血无情,但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旦将什么人放进了心里,那便是会以命去相护的。 没有遇到宓妃之前,陌殇对这世间的任何事,任何人都漠不关心,只等时间到了,他就消失在这世上。 因此,他虽在暗处护着韩国公府,却也并不怎么与韩国公府的人亲近,反倒是寒王跟韩国公府的关系要亲近一些,但也仅仅只是比陌殇好那么一点点。 比起就常住在星殒城的寒王,显然一年甚至好几年都不会出现在星殒城一次的陌殇,老韩国公夫妇对他更为疼惜跟在意。 只可惜陌殇之前一直将自己的心冰封起来,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他。 纵然老韩国公夫妇想要亲近他,却也是只能远远的看着而已。 “往后有时间我会常去国公府看外祖父跟外祖母的。”许是受了宓妃的感染,又见识过宓妃跟家人相处时的融洽跟温馨,难得陌殇会感性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好好好,阿殇可要带着媳妇儿一起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才好。”还是老韩国公夫人反应够快,她的眼中不禁笑出眼泪来。 她清楚的知道能让陌殇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她可不能继续发呆下去,要是把外孙子给看毛惹毛了,后果可不是她想要的。 “君子一诺价值千金,你这小子可不兴忘了。” “不会。”顿了顿,陌殇又补充了一句,“往后只要我在星殒城,必然抽出几天时间住在国公府里。” “当真?” 看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外祖母,陌殇微微含笑点头沉声回应,“当真。” “老国公爷,老国公夫人,相府到了。”正当老韩国公夫人听了陌殇的话,开心得忍不住想要大叫一声的时候,车夫的声音及时的响起,也让老韩国公拉住了她,道:“先把老夫的拜帖递上。” “是,老国公爷。” “外祖父跟外祖母放心向相爷提出我与阿宓的亲事即可,今日我请外祖父跟外祖母上门提亲可是得了相爷跟相爷夫人默许的。” “你你这个混子怎么不早说,害得老夫跟你外祖母这么担心紧张,你瞧得可乐是不是?” “那倒没有。”陌殇很无辜的摊了摊手,他想要给宓妃的可不是一个过场那么简单,他要给她的必将是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请老韩国公这两位长辈出面替他提亲,这代表他对宓妃的看重,也表示了他对未来岳父岳母的尊重,他是诚心诚意在求娶宓妃为妻。 正文 【V672】世子爷,高调提亲下 “小姐。” “发生什么事情了,瞧你这一脸的慌张样?”书房里,宓妃一直在埋首整理什么东西,足足在这里坐了半个多时辰了也没见她整理完。 “回小姐,韩国公府的老国公爷跟老国公夫人到了。”虽说今个儿楚宣王世子将会上门提亲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外面去,但相府上下还是多少听到些风声的,不过相府素来治家甚严,私下里倒也无人胆敢议论什么。 这也是相府分家之后,上上下下,各个院子的人都再三清理过后,方才有的如今这样的局面。 倘若是以前还不定会闹出怎样的风波,底下的人越是听话他们的差事也就越好做,在赏罚分明的情况之下,即便他们身份卑微,却也得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尊敬。 “知道了。” “小姐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吗?”丹珍不是冰彤,她是个憋不住话的,性格也相对活泼一些,是个想到什么就要说什么的丫头。 世人皆道楚宣王世子除夕过后就离开星殒城返回了璃城坐阵楚宣王府,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真正的楚宣王世子可是一直都在星殒城,璃城那位可是一个‘高仿’来着。 那极少数的人里面可不包括宓妃这个碧落阁的丫鬟跟嬷嬷们,谁让她们都是距离宓妃最近的,又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 即便她们身手不如陌殇,可却架不住陌殇是个不喜在碧落阁没有存在感的家伙,起初还知道收敛收敛,发展到最后只要到了碧落阁的地界,他就直接大摇大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好在有资格留在宓妃身边的人,个个对她都极其忠心,也是宓妃精挑细选下来的,不然楚宣王世子身在星殒城的这个消息早就传得天下皆知了。 “有什么可好奇的吗?” 面对宓妃的反对,丹珍被噎得无言以对,她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微嘟着嘴道:“小姐就不想去前院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跟丹珍说话的同时,宓妃手上的动作也一点都没有慢下来,反而速度还越来越快,直看得丹珍一阵眼花。 眼下陌殇不过只是请他的外祖父跟外祖母上门向她爹娘为他提亲罢了,有什么可看,又有什么可好奇的。 若是她的爹娘没有默许陌殇领人过府来提亲,或许宓妃还会担心一下,牵挂一下,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可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还跑去前院看个毛线。 “呃…小姐说的也对。” “你就为了这个一脸的慌张?”虽然宓妃一直都没有抬头,可她的感知能力多么敏锐恐怖啊,仅凭丹珍的呼吸就能判断出好多的东西。 “也没什么特别的。” “嗯?” “小姐也知道咱们相府外面,明处暗处的眼睛多得不得了,这老国公跟老国公夫人前脚刚刚进相府,外面就围了好多人驻足观看,有些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谁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在丹珍看来绝对就是是非,还有各咱不靠谱的八卦。 原本丹珍跟碧落阁里其他几个丫鬟还暗暗猜测过,说是楚宣王世子上门向她们家小姐提亲的时候得弄出多大多大的阵仗,会是怎样怎样的高调,哪里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想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你家小姐都没恼,你们恼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就是不喜他们议论小姐的是非。” “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谁,怎么在本小姐面前还敢不说实话,你是欠收拾来的?” 心思被宓妃无情的戳破,丹珍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家小姐的眼睛,虽然从头到尾小姐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我就是觉得楚宣王世子他上门向小姐提亲,不该是很高调,很…怎么就静悄悄的呢?”嘟着嘴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丹珍果断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听到这话宓妃握着笔的手也是微微一顿,接着嘴角就狠狠的抽了一下,她抬头看着一脸别扭又不太好意思的丹珍,抿唇道:“你是觉得他太过安静,不够轰动?” 丹珍:“……” 呜呜呜,小姐的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她回答不了啊怎么破? “唔,熙然此举别说你觉得意外,本小姐也觉得挺意外的。”短暂的沉寂过后,宓妃抚着额头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 要知道等她爹娘松口让陌殇上门来提亲,陌殇是等了多长时间,这好不容易温老爹松了口,同意了他上门来提亲这事儿,按照她对陌殇的了解,的的确确他应该会很高调,很轰动才对。 怎会如此安静? 以陌殇对她的占有欲,爹娘同意他来提亲之后,怎么着他也会向天下人宣告他对她的所有权吧,怎的会如丹珍所言外面没有风声,也没什么动静? 相府外埋着多少的眼线,别说丹珍这个丫头瞧得明白,就连她也是心知肚明的,只因那些眼线对她又或是她的家人造不成什么威胁,她才懒得麻烦去动那些人的。 “小姐,我错了。” “你错了,你何错之有?” “我我不该乱说话的。” 宓妃是谁啊,她一瞧丹珍这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一阵好笑,“那家伙腹黑至极,就是你家小姐也不定猜得到他的心思,更别说是你了。” “那小姐的意思是……” “唔,本小姐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你且耐心看着吧!” “哦,那我不打扰小姐了,要是小姐有什么吩咐的话直接唤我一声就是。” 冲着丹珍摆了摆手,宓妃又垂下头继续捣鼓桌案上堆积如山的一堆东西去了。 至于陌殇那货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她还是静观其变来得妥当,更何况对她而言,提亲又不是定亲,更不是成婚,自家人知道就行了,何必张扬得天下尽知。 尤其以宓妃对陌殇的了解,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舍得在这种事情委屈她的,她不怕他低调,她还就怕他太过张扬,一个不小心将他的行踪给暴露了。 此时,前院。 门房将老韩国公跟老韩国公夫人登门的消息传进府里之后,一早便做好准备的温老爹跟温夫人亲自出门将两位长辈给迎进了府里。 至于陌殇,他的行踪不宜暴露,遂,等到老韩国公夫妇进了相府,他才找了个机会,自己直接出现在温老爹用来接待老韩国公夫妇的草薇堂,速度比起他的外祖父跟外祖母都要快上一些。 双方一通客气的寒暄过后,温老爹跟温夫人仪态优雅的坐在主位之上,老韩国公夫妇就坐在他们的下首,而陌殇则是挨着老韩国公夫人,坐在她的旁边。 虽说陌殇今日上门提亲是得了温老爹跟温夫人默许的,他与宓妃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到底他跟宓妃的事情不能女方主动不是,因此,就算不东拉西扯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一点一点慢慢靠近今日的主题,也得要代表陌殇这个男方的老韩国公夫妇来开门见山的说话方为妥当。 “晚辈见过老国公跟老国公夫人。”由温绍轩领头,温绍云跟温绍宇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草薇堂,很是恭敬的向老韩国公夫妇见了礼。 “快些免礼。”老韩国公对温绍轩三兄弟伸出手虚抚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慈祥了几分,看到他们难免就会想到他的几个孙子。 “温夫人好福气,这三个小子无论相貌还是品性都乃人中龙凤,老身瞧着便羡慕得紧。” “老国公夫人可是客气了,您府上的几位孙少爷那也是个顶个的好,可用不着羡慕我家这三个混小子。” 短短不过几句话的交谈,一下子就拉近了两家的距离,接下来的谈话也就越发的融洽,不时有笑声从草薇堂传出去。 “儿子们给爹娘请安。” “都坐下吧。” “是,父亲。”常言道,长嫂如母,南宁县主既已过了门,那她作为宓妃的大嫂,在这样的场合虽说不定有她说话的份,可她也是有资格出场的。 温绍轩坐下之后,南宁县主便坐到了他的身边,温绍云跟温绍宇顺势就坐在了她的下首。 坐在他们对面的老韩国公夫妇丝毫不意外温绍轩三兄弟的出现,这星殒城中,谁不知道温相府温相爷宠女如命,府中三位公子更是宠妹狂魔。 他们嫡亲妹妹的婚事,他们出现了不奇怪,要是不出现才奇怪好伐! “咳咳…”老韩国公看了自己的老妻一眼,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笑眯眯脾气很好的道:“眼看这人都到齐了,那老夫也不来拐弯抹角的那段虚的,就直接开门见山的直奔今日的主题。” 按理说替陌殇来相府提亲的人,最好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只可惜陌殇幼时丧母,父亲又失踪了,老韩国公夫妇才不得不走上这一趟。 那么多年过去了,起初老韩国公还相信楚宣王只是失踪了,直到陌殇都满了二十岁还是没有半点楚宣王的消息,他就知道他那个女婿怕也是没了。 想到楚宣王对他小女儿的痴情,老韩国公对楚宣王那个女婿倒是没什么怨言,只叹他们好人不长命。 “按说今日来相府替阿殇求亲,应当他的父王跟母妃出面方才能显出对安平和乐郡主的看重,以及对你们做父母的尊重,但……”后面的老韩国公夫人没有说完,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大家都懂,接着便听她很直接的对温老爹和温夫人开口道:“老身知道安平和乐郡主是温相跟温夫人的掌上明珠,那是打小就娇养长大的,我家阿殇的品貌才情相信温相跟温夫人也看得到,这孩子心仪你们家闺女,老身就是受阿殇所托来向两位提亲的。” “当着两位的面老夫也不怕说句玩笑话,临进府的时候阿殇这臭小子才告诉老夫,说是他今日请老夫跟老妻过府来提亲是得了温相默许的,不然老夫还一直担心以温相对你那闺女的宝贝程度,一听老夫是来替外孙子求亲的,保不准一气之下将老夫给打出门去。” 闻言,一直静待时机才开口的陌殇那是一头又一头的黑线,温绍轩三兄弟竟然也是一脸的无言以对,就更别提温老爹跟温夫的那一脸窘迫了。 这老韩国公他还真怕说,还真不怕说,上来就一顶帽子先给戴上,这是要掌握主动权的意思? 只是温老爹是谁啊,他既然已经默许了陌殇请人上门来提亲,那他就不会变卦,更不会临时又生出要刁难陌殇的意思。 陌殇这未来女婿是他跟自家夫人瞧仔细又看了好的,自家女儿嫁给他挺好的。 虽说在温老爹这个做爹的眼里,他家闺女那个好啊,这世间男子就没有一个配得上的,可架不住他家闺女也喜欢陌殇呀,他这做爹的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再说了,这比来比去,看来看去,到底除了陌殇之外就没几个好男儿能入得了温老爹的眼,那他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既有陌殇的承诺在前,这亲事越早定下就越好,他跟妻子也好尽早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 “别人或许体会不到温相你要嫁女儿的心情,老夫对此可是深有体会的。” “老国公能明白本相的心思倒让本相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老夫说啊,对于抢走咱们掌上明珠的家伙,你完全都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该怎么刁难就怎么刁难,难道咱闺女都被抢走了,还不许咱发泄发泄怒火在他们的身上。” 温相:“……” 话说这老韩国公确定是来替楚宣王世子求亲的么? 他怎么瞧着这苗头不对劲呀! 坐在老韩国公旁边的老韩国公夫人听着自家老头子的话也是一脸的黑线,忍不住就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没好气的死瞪了他几眼。 “咳咳…” 见此情景,温夫人也是没忍住的轻笑出声,有种莫名被戳中笑点的错觉。 “温相,温夫人,看在两个孩子两情相悦的份上,你们看能否就此定下他们的这门亲事?”老韩国公夫人也不乐意让老韩国公说话了,她直接就发达了她的意思。 她只说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别的半点都不提,便是论门当户对,楚宣王世子配安平和乐郡主,这也是没谁了。 “请岳父岳母将阿宓许配给我,我会爱她惜她疼她宠她生生世世,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这世上能当得陌殇一跪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此时此刻,他却是恭恭敬敬的跪在温老爹跟温夫人的面前,一丝一毫的不甘与不愿都没有。 若非他们是宓妃的父母,又如何当得起他这一跪。 “你最好牢牢记住你今日在本相面前说的话,倘若他日你让妃儿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本相绝饶不了你。” “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正文 【V673】当前形势,成功定亲1 “奴婢等参见楚宣王世子,楚宣王世子金安万福。”碧落阁里伺候的丫鬟嬷嬷那个个都很有眼力劲儿,此时前院可不正在把她们家小姐跟楚宣王世子的亲事往明面上摊么,这个点能出现在碧落阁的世子爷,可不正好说明楚宣王世子求亲成功,相爷跟夫人都点头将小姐许配于他了。 既是如此,她们对楚宣王世子的态度也不似以往那般只有恭敬与敬畏,眼下还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毕竟以前她们只能在心里说,这是她们的未来姑爷,现在就不一样了,楚宣王世子可是替自己讨到了名份的准姑爷。 “免礼。” “奴婢等谢世子爷。” “难得你们的嘴巴这么甜,今个儿本世子又高兴,待明个儿记得自己去前院讨红包,都有赏。”他跟宓妃的亲事正式确定了下来,这让陌殇如何能不高兴,这不草薇堂里温老爹跟温夫人答应将宓妃许配给他之后,陌殇第一时间就想跟宓妃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是想找借口往碧落阁溜来着,只是他的这点心思瞒得了谁啊,到底还是温老爹难得的好心准了他到碧落阁走上一趟。 不过温老爹这一松口可是有时间限制的,为了在岳父大人的面前留下好印象,陌殇也是不得不再三提醒自己要抓紧时间。 “奴婢等谢世子爷赏。” “你们小姐呢?” “小姐在书房。” “那本世子自己过去,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不用管本世子。”陌殇对于碧落阁的熟悉程度,那简直就跟进他自己的后花园一样,不要太熟才好。 除了梨花小筑,不管是璃城的楚宣王府还是星殒城的楚宣王府,因着他根本不常住的原因,即便就是对他自己居住的院子,陌殇也是很陌生,没有一点归属感的。 若非他一直住在宓妃的碧落阁影响不太好,他倒是一点都不想离开这个有宓妃的地方,仿佛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全身心的放松,一点都不用戒备什么。 “你是怎么说服我爹的,他竟会同意你在这个时候溜到后院来?”书房里,宓妃虽说仍旧埋首在书案上捣鼓一些东西,但这一点都没有降低她的警觉心,尤其是她对外面的一切感知。 别人的脚步声宓妃兴许还听不太出来,可她要听不出陌殇的脚步声那才叫见鬼了去。 甭管陌殇的修为有多高,走起路来是否声音轻到压根没有,只要他来了宓妃就不可能感觉不到。 “阿宓怎知是为夫。”听到宓妃直接点出他的名字,陌殇耸了耸肩丝毫不觉得意外,大大方方就推门走进了宓妃的书房。 以前他虽然也在宓妃的面前自称为夫,可一想到从今天开始,他就可以在外面也光明正大的自称自己是阿宓的夫君,光是想想陌殇就觉得兴奋不已。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努力,他可算是最终抱得美人归了。 “我说直觉你信么?” “阿宓说什么为夫就信什么。”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还没嫁给你呢,你不过只是刚刚提亲成功而已。”不想看到某世子太过得意的宓妃没有抬头却忍不住出声打击他,手上提笔书写什么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半点都不见停顿的。 “目前能提亲成功为夫就已经很满足了。”紧接着他跟宓妃的亲事就会很快定下来,如此,他就是宓妃明正言顺的未婚夫,她的准夫婿,看谁还敢跟他抢女人。 虽说他家小女人跟那个郑国公世子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做过宓妃的未婚夫,陌殇就恨不得给郑国公世子套上麻袋,然后揍得他连他爹娘都不认识。 然而,转念一想他还得感谢郑国公世子,没有他的拒婚,他又哪里能跟宓妃两情相悦走到一起。 这么一对比起来陌殇倒也不会主动去找郑国公世子的麻烦,但这样做的前提却是郑国公世子永远都别犯到他的手上,否则陌殇难保不会想方设法的弄死他。 “更何况此时岳父大人跟岳母大人正在跟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商量近段时间哪一个日子最好,早些将我们的亲事定下最好。” “这么说熙然是吃定我了?”闻言,宓妃微挑了挑好看的双眉,嘴角勾起明媚有的浅笑。 “为夫吃定了阿宓,阿宓不也一样吃定了为夫。” “没意思。” “咱们这都还没定亲呢,阿宓跟为夫说话就没意思了,这可真是伤为夫的心。” “别闹了,你给我正正经经的说话。”宓妃伸手一巴掌拍在陌殇的脑门上,眉眼含笑嗔怒的瞪着他。 爱极了宓妃这副小模样的陌殇也是伸手揉了揉她乌黑亮丽的发丝,柔声道:“为夫可是从刚认识阿宓就想把阿宓娶回家的,正好近段时间大陆上的局势僵持着,星殒城还算风平浪静,因此,岳父大人跟岳母大人还有我外祖父母的意思都是让我们先定亲,其他的容后再说。” 温老爹好歹是温氏一族的当家人,他的眼界远非一般寻常人可比,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平静只是短暂的,而陌殇会挑在这个时候上门提亲也是必然的,毕竟那小子等这一天都已经等了好久了,他绝对不会甘愿往后一直拖着。 只有他跟妃儿的亲事落定,陌殇那小子才会真正的把心放回肚子里,温老爹也年轻过,对于陌殇的想法他很是了解。 遂,既然他的闺女认定了陌殇,而陌殇又通过了他这个岳父大人的考验,早日将他们的亲事落定,温老爹也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举行婚礼这件事情时间还非常的充裕,等到那个时候就算大陆上掀起再怎么大的风波,想必都已经平定了,可不正是举行婚礼的好时候。 有了陌殇当着他跟夫人的面许下的承诺,待宓妃年满十八再举行大婚这一点,真真是让温老爹对陌殇相当相当的满意,感叹还算这小子上道,知道体谅他这做爹的心情。 “爹爹会有这样的考量,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阿宓说得不错。” “哼,我爹要是知道他的想法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这么快就松了口。” 陌殇:“……” “呵呵,熙然还真怕我爹突然反悔不成?” “真是个小坏东西,这么吓为夫真的好吗?” “我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既默许了你,就算后悔了他也不会说出口的。” “不可否认为夫的确是算到了这一点的,但岳父大人也是个明白人,他可看得比我们两个远多了。” “嗯。”宓妃对温老爹还是很崇拜的,倘若她跟陌殇的事情不能在近期就确定下来,这一拖只怕就得有个一年半载的。 继续等那么长时间才能有个光明正大站到宓妃身边的机会,陌殇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因此,即便温老爹不同意还想拖一拖,陌殇也会想办法让温老爹拖不了的。 都说知女莫若母,宓妃就算表现得不明显,可她也是心疼陌殇的呀,这还能不被温夫人瞧出来,这还能不传到温老爹的耳中。 于是乎,想着这两孩子既然早晚都是要定亲的,而后也是要成婚的,温老爹索性也就不折腾了。 再加上即便宓妃手中握有自主掌控婚姻的权利,却也架不住想要打她主意的男人太多,与其让那些怀有目的男人来接近他的女儿,温老爹还是觉得坚决果断的断了那些男人的念想最为妥当。 倘若宓妃喜欢的男子不是陌殇,也没有陌殇这样的身份跟地位,兴许温老爹还要头疼一下,毕竟没有身份跟地位太容易受到打压了。 偏偏宓妃看人的眼光高,眼光好呀,堂堂楚宣王世子之尊,放眼这片大陆之上胆敢招惹他的还没有几个,只要宓妃跟陌殇定亲的消息一传出去,足以震慑太多的人了。 “撇开当前的局势助了为夫一臂之力之外,还要感谢岳母大人心疼我。” “要不怎么会有那样一句话。” “什么话?”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唔,还真是如此,那为夫可得好生孝敬我的岳母大人,好让岳母大人多疼为夫一点。” “那你得当心着我爹一点。” “看来岳父大人也是醋坛子一个呀!” “扑哧——” 看着宓妃如骄阳般灿烂的笑容,陌殇的心就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修长的手指轻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柔声道:“这块玉佩阿宓收好。” 代表历代楚宣王妃身份的玉佩,早在陌殇向宓妃坦白他对宓妃感情的时候就亲手交给了宓妃,即便那个时候宓妃对他的感情还不够深,但架不住他已经认定了宓妃,此生绝不会后悔将玉佩送给宓妃。 昨个儿陌殇见过宓妃,离开相府之前从宓妃这里又拿走了玉佩,无非就是为了今日。 当温老爹跟温夫人同意将宓妃许配给他,老韩国公夫人就拿出这块玉佩交给温夫人,而温夫人当然也拿出了一块玉佩交给老韩国公夫人,双方这便算是将陌殇跟宓妃的亲事给定下了。 握着老韩国公夫人递到手里的玉佩时,温夫人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女儿天天都戴在身上的玉佩,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见她跟老韩国公夫人说话的时候,陌殇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留到碧落阁看宓妃,索性温夫人也不矫情,直接就将玉佩递还给陌殇,让陌殇亲手去给宓妃戴在身上。 “熙然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吧?” “真是什么瞒不过小东西你的眼睛。” 宓妃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粉唇微勾,自信满满的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你两句还喘上了,不过为夫喜欢。”陌殇动作迅速的凑近宓妃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暗磁的嗓音接着又道:“除了跟阿宓分享这个喜悦之外,也是有着别的事情要跟阿宓商谈。” “什么事?” “东方云虎。” “他?”宓妃拧了拧眉,又道:“难道他被漆老带回去之后还是暴露了?” “那倒没有。” “那是为何,不是说好近段时间不联系的吗?”光武大陆那边还乱着,之前在除夕宴上出现的那片大陆的势力全都蛰伏了起来,除非光武大陆那边平息下来,否则这边的那些势力不会有任何的动作。 当然,起初宓妃也没有料想到阴鬼门会是一个意外。 若非是根据这种种情况来仔细分析过,温绍轩的婚礼不会如期举行,必然是要往后延期的。 与此同时陌殇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再三争取上相府提亲的机会,他完全不会这么委屈宓妃。 “阿宓送他回去的那一出戏演得非常好,漆老不但完全打消了对东方云虎的怀疑,甚至就连东方腥对东方云虎的怀疑都打消了很多,渐渐让他接触了阴鬼门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无疑,在这种情况之下,东方云虎接触的那些对他们才是更有利的,如此也难怪陌殇的心情会很好。 三大秘地足足有两大秘地是很确定出了内奸的,剩下那一个秘地也就不准干净还是不干净,为了保险起见必然是要全部清查一遍的。 遂,三大秘地为了清查自己的内部,又为了不打草惊蛇,不得不施展一些手段转移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因而,光武大陆的战火会越烧越大,以此来达到掩护的目的。 趁着这段时间,陌殇跟宓妃在浩瀚大陆可以做的事情就有很多了。 “东方云龙呢?” “东方云龙对东方云虎下杀手那一幕被漆老瞧个正着,东方云虎由此得了漆老的认可,东方云龙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想扯拢漆老已无可能。” “哼,他的苦难日子尚未降临。”要是没有东方云虎意外撞到他要杀她二哥那一幕,东方云虎又冒险救下了她二哥的性命,这世上只怕已经没了温绍云这个人。 宓妃断然是不会放过东方云龙的,眼下不动他,也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否则东方云龙怎能还在罗浮山潇洒。 “罗浮山除了漆老之外,还有一个叫哑夫的女人值得我们注意。” “东方云虎再三提醒的?” “嗯,关于哑夫这个女人的情报为夫还在调查确定,等出了结果再告诉你。” “他那边还有新的消息吗?” “暂时不会有了,不过东方云虎已然具备直接接收东方腥命令的资格,接下来会更方便我们行事。” “嗯。” “庞太师带领庞氏一族追随了东方云龙。” “呵,他这一把赌得可真不小。” “皇上正愁没有机会将庞氏一族连根拔起,他这个机会提供得刚刚好。” “也对,庞太师的事情就交给寒王去头疼,熙然与寒王保持联络即可。” “这点为夫心中有数,阿宓不用操心。” 宓妃一边点头一边撇嘴,她这两日忙着别的事情,还真没操心别的,不管是东方云虎的事还是庞太师的事。 正文 【V674】当前形势,成功定亲2 “这是阿宓大嫂的发现?”看着书案上宓妃整理过,还特意用红色标记出来的东西,又听宓妃提及南宁县主拜托她的事,短暂沉默半晌的陌殇如是说道。 宓妃轻耸了耸双肩,用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迎视陌殇幽深的目光,粉唇轻撇不满的道:“唔,她可不仅仅只是我的大嫂啊!” 听出宓妃话里的调侃之意,陌殇倒也不恼,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很是认真的道:“的确,阿宓嫁给为夫之后,她也是为夫的大嫂。” “呃…”原本宓妃觉得某世子还要傲娇挣扎一下的,没曾想他这接受得是理所当然呀! “虽说这世间能入得了为夫眼有的女子唯独阿宓一个,其他的可以当作不存在,但她既然有缘成了阿宓的大嫂,为夫也不介意跟着阿宓喊上那么一声。”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那是,阿宓可得好好补偿为夫,大嫂比起为夫可小上不少,这么叫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闻言,宓妃直接落下一头的黑线,就这货他知道不好意思几个字怎么写吗他。 大嫂比起她也不过就大了三岁不到的样子,这要南宁县主的年纪比起陌殇还大,在这个时代她怕是老早就出了嫁,哪里还会嫁给她大哥。 陌殇这货简直就是当着她的面胡扯,说起来她家二哥跟三哥的年纪也比他小来着,怎么他叫起二哥跟三哥来还那么的顺溜。 难道他这是瞧不起女人? 好在陌殇此时不知宓妃心中的想法,否则他非得吐血而死不可。 “怪只怪为夫没有早一点遇到阿宓,怪只怪阿宓比为夫晚出生了那么几年,要是阿宓是姐姐的话,为夫只有小舅子就好了,这一堆的‘大舅子’,有时候为夫也是很吃不消的。” 看着某世子可怜兮兮的表情,听着他无比幽怨的语气,宓妃直接没好气的笑出了声,“唔,熙然觉得我把这些话说给大哥他们听这么样?” “别啊,阿宓你得站在为夫这边,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的,不然为夫要醋了,你肯定是不爱为夫了。” “噗——” 幸亏是宓妃没有喝水,不然就陌殇这一招,特么她非得被自己给呛死不可。 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能不能再幼稚一点,真想找个人把这没脸又没皮的家伙给收了,看他还到处得瑟。 “咳咳…大嫂她是怎么觉察出来独孤若佳有问题的,这个她有跟阿宓细说过吗?”眼瞅着自家小女人就要被自己给惹毛了,陌殇果断收敛一下,很合时宜的转移了话题,回归到宓妃要跟他谈的事情上面。 这些天陌殇的主要任务就是关注光武大陆的乱局有没有影响到浩瀚大陆,而浩瀚大陆上那些潜伏着的势力又是否都暗中蛰伏了起来,静待着出手的时机。 此外,陌殇除了接收他自己的线报之外,也就是保持东方云虎跟他之间的联络了。 毕竟罗浮山那边,东方腥派出的哑夫到来之后,她虽对东方云虎的好感比东方云龙要强一些,可那个老女人行事诡异至极,又始终都是东方腥的人,不得不说是一个很难缠的人物。 以前东方云虎有事情就是直接联络宓妃的,一来一去的消息传递虽说很是隐秘,几次下来也没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尤其别忘了眼下东方云虎是如何取信漆老,继而再谋得哑夫好感的,越是这种情况之下,东方云虎跟宓妃之间就越是不能有一丁点的联系,否则前面部署的那些全部都将付之东流。 显然这一点宓妃也有想到,于是东方云虎就改为跟陌殇直接联系,毕竟,从好几个方面来看,一直抓着东方云虎不放的人是宓妃,一直想要阻止阴鬼门涉入浩瀚大陆的人也是宓妃,唯独隐藏在宓妃身后的陌殇,从一开始就让人摸不清他的态度,因此,不论阴鬼门也好,还是光武大陆过来其他的势力也罢,至少短时间之内他们不会怀疑到陌殇的身上。 谁让陌殇的身上目前有着一个最好的掩护,那就是陌殇身在璃城,他并不在星殒城,也并不在宓妃的身边,纵然陌殇的手可以伸到这么长,到底也是要延误所谓战机的。 “我若说是直觉,熙然信么?” “只要是阿宓说的,为夫都信。”都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强烈也非常的准确,这个说法虽是没什么依据,但陌殇倒也没有怀疑。 宓妃不是南宁县主,她也还未跟独孤若佳有过接触,是以宓妃在不能准确判断独孤若佳那一个人之前,她信南宁县主的直觉是一回事,但与此同时宓妃肯定也会很积极的去调查独孤若佳这个人。 不然这桌上也不会堆着这么多独孤若佳跟整个独孤家族的资料了。 “大嫂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而且她在府里这些日子应该知道我很忙,少有空闲的时候,以她的脾性若非是真的没有办法又犹豫再三都拿不定主意,她怕是不会求到我的面前。” “嗯。” “当日大嫂跟我说的那些我刚才也说给你听了,还有就是桌上摆着的这些资料,熙然看过之后有什么想法?”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捏了捏眉心,陌殇阅读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从宓妃跟他提到南宁县主,又说到那个对南宁县主有着救命之恩的独孤若佳时,他就已经非常自觉的在翻看桌上这些有关于独孤家的资料了。 “阿宓有什么想法?” “少来这一套,是我先问的你。” “一定得为夫先发表意见?” “嗯。” “就目前掌握的这些来看,撇开南宁县主从独孤若佳身上感觉到的那些与独孤若佳原来的细微的不同之处以外,其余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一点有异之处都没有。” 这些连他都瞧出来的东西,陌殇可不相信宓妃没有瞧出来,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宓妃靠在桌上,双手托腮,语气带着几分莫名的道:“是啊,独孤家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简直完美得不像话,可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 “阿宓也觉得太过完美了吗?” “可不就是太过完美了。”字里行间不难听出宓妃丁点儿都没掩饰的嘲讽之意。 麒麟城在金凤国的版图之上那绝对是一个大城,而独孤家在麒麟城可是一大名门旺族,尤其独孤若佳父亲那一支脉还是嫡系,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据她收集回来的这些消息称,当年独孤若佳的父亲去到唐龙关是被家族派出去历练的,那一去就差不多是整整的十年。 也是在此期间,独孤若佳认识了南宁县主,并且还跟南宁县主成为了最亲密的好朋友。 “孰不知一个大家族太过完美,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假设独孤一族当真有鬼,那他们藏得那可真是够深的,连带着独孤若佳救南宁县主的命,怕只怕都是一个局。 当然,眼下这一切还只是陌殇跟宓妃的推论,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是以麻烦登门,又有他们忙的了。 “别说像独孤家那样的门第,就是一个小门小户,关起门来里面的是是非非也是多得很,偏他们干净得不像话,总给人一种太过刻意的感觉。” “阿宓说得不错,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更多的东西,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看着陌殇那微挑起的剑眉,宓妃轻扯了扯嘴角,冷声说道:“独孤家有问题,那个独孤若佳更值得仔仔细细的查一遍。” “需要为夫帮忙吗?” “不用,要不是知道你今个儿要登门,我早就亲自去会一会那个独孤若佳了。” “敢情这还是为夫的错?” “那可不是。” “小坏东西,真是太伤为夫的心了。” “一个能戴着面具生活那么多年的女人,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我这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 “无论如何,阿宓要切记安全第一。” “嗯。” “让南宁县主安排你们后天见面,阿宓身边多带几个人以防万一最为妥当。” “为何要后天,明天不行吗?” 陌殇伸出双手捧住宓妃的脸,又忍不住掐了把她的胸蛋儿,佯怒道:“岳父大人跟岳母大人同意了我们的亲事这不假,但阿宓也别忽略了你我的身份。” “你我什么身份?” 闻言,陌殇无力的抚了抚额,却也很是耐心的对宓妃解释道:“为夫顶着楚宣王世子的身份,而阿宓也顶着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寻常世家子弟定亲只需要有官媒走一趟,而后到衙门备一下案即可,但我们定亲却是要在宫里备案的,尤其是阿宓你。” “我?”宓妃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反正她是听得一头雾水。 “晚些时候我会进宫一趟,先在皇上那里通通气,明个儿再让皇上安排礼部尚书亲自来相府走一趟,当然这个过程中也少不了外祖父跟外祖母,虽说他们年纪大了会累一点,但要是不让他们两老走这一趟,怕是回去后免不得要再念叨我。” “呃…” 在宓妃的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个定亲而已,怎么的还搞得如此的麻烦,真需要将礼部尚书都拎出来? “阿宓受封的安平和乐郡主与别的郡主可大不一样,除了阿宓执掌琴郡,手握部分兵权之外,还是上了皇家玉碟的,算起来阿宓也是皇家的人,别说皇上那里要率先通一口气,就是宗人府那边也少不了要走一个过场。” 宓妃:“……” “不过阿宓不用烦恼,这些自有为夫来伤脑筋,阿宓只需要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哦。”怪不得真正勋贵之家出生的儿女,他们的婚事一般就连他们自己的父母都做不了主,更遑论是由他们自己拿主意了。 亏得她有先见之明,刚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替自己谋了一张自主婚姻的王牌握在手里,否则现在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这个时代的女人果然不好做,往往身份越高,也就越发不能自己做主,想想都憋屈。 “只要一想到明天过后,这天下人都将知道阿宓是我的未婚妻,为夫就高兴得快要疯掉。” “真有这么夸张?”虽说看着陌殇无比高兴,又无比兴奋的样子,宓妃的心里很甜蜜,可她是坚决不会说出来的,不然某世子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当然有,难道阿宓不想替为夫正名吗?” “想,这不就如你的愿了。”话落,面对自己的男人宓妃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浅浅的一个吻一触即离,亲完就松开又坐回了椅子上。 陌殇这才刚尝到一点甜味,正准备要深入品尝一下的同时,某小女人就飞快的溜了,当真叫他哭笑不得,“真是个小坏东西。” “呵呵…” “关于独孤家的事情阿宓先放一放,等明天过后你先去见一见她本人再说。” “好,我知道了。” “另外,麒麟城独孤一族这事儿就交给为夫,三天后给你答复。” “嗯。” “跟阿宓在一起的时间就是过得飞快,为夫还要进宫一趟就先走了。” “好。” 眼见宓妃答得这么干脆,某世子表示他受到了一点的伤害,不由得拉耸着脑袋,委委屈屈的瞅着宓妃,可怜兮兮的道:“阿宓就没有别的表示?” “咳咳…你要什么表示?” “亲我一下。” “臭不要脸的。” “为夫这是让自己媳妇儿亲一下有什么不要脸的,要是阿宓不亲为夫还就不走了。” 这要换了别人宓妃可不会妥协,但对象换成是陌殇的话她就往往老是抛弃自己的原则,这也是没谁了。 “啵——” “宝贝儿真乖,为夫走了。”陌殇回吻了宓妃一下,修长挺拔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转瞬就消失在宓妃的眼前。 因有温老爹给的时间限制在前,陌殇就是想多留一点时间也怕被准岳父大人逮个正着,为免信用大打折扣,他还是乖一点为好。 “沧海,悔夜。” “属下在,小姐有何吩咐。” “走,随本小姐去一个地方。” “是,小姐。” …… 皇宫·御书房 “小德子,你这是捡金元宝了?” “啊,哦,回皇上,奴才没有。” “真没有?” 张公公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回话道:“启禀皇上,奴才真没有。” “那要不要朕给你一面镜子,你瞧瞧自己笑得那傻样,嘴巴都要裂到后脑勺上去了。” “啊?”嘴角抽了抽,张公公小小声的道:“有吗?” “说吧,怎么回事?” “回皇上,楚宣王世子求见。” “咦——”陌殇那小子哪回来御书房见他不是直接就进来的,什么时候通报过啊他,今个儿这举动很反常有木有? “奴才金元宝是没捡着,不过世子爷给奴才发了一个大红包。”以张公公的观察,世子爷今个儿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而且貌似有喜事发生,不然他上哪里收红包去。 “还有这事?” “回皇上,是的。” “朕倒要看看那小子在玩什么把戏,赶紧叫他进来吧!”一时琢磨不透陌殇心里想法的宣帝也忍不住心中七上八下的,但愿那小子不要吓到他老人家。 正文 【V675】当前形势,成功定亲3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温绍轩大婚前后星殒城很是平静了一段时间,不过在此期间,不管是宫里也好,还是寒王府,温相府,穆国公府以及韩国公府等等这些个地方也罢,无疑都是最吸引各方势力密切监视的地方。 每天这些地方进进出出了些什么人,无一例外都会引发高度的注意,而后再被详细的彻查一遍。 这不,哪怕他们明知道楚宣王世子不在楚宣王府,而是回了璃城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们谁也不放心呐,因此,楚宣王府外的各方眼线也是层出不穷,半点不担心是浪费了这些个人手。 撇开楚宣王府被紧盯起来之外,位于盘龙湖畔,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楚宣王世子的别院梨花小筑也是被列为需要密切关注地方之一的。 毕竟楚宣王世子的心思太难猜了,他的行事作风又完全都琢磨不透,为免一直掌握不到楚宣王世子的行踪,当然是任何一个可能都不能放过。 即便世人只知盘龙湖畔有个梨花小筑,却又根本就找不到梨花小筑的具体位置那又如何,只要他们多花一点心血跟精力将整个盘龙湖都围起来,还怕里面的人出来又或是传递消息一点风声都不露吗? 孰不知,他们的这些个举动完会被陌殇看在眼里,对于他们的心思陌殇也能猜个十之八九,但他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倒也懒得分出精力来应对他们。 既然有人想在外面守着,那就好好呆在外面守着吧,就算他的人要进出梨花小筑,难道进出的通道只有盘龙湖外两三条? 说到传递消息那就更不可能被梨花小筑外面那些人截获了,除非是陌殇故意想让他们截获到的消息,否则他们还不具备那样的能耐。 且不说楚宣王府世代都有传递消息的特殊手法,就是在陌殇执掌楚宣王府之后,他手下人传递消息的方式更加的隐秘,高效。 再加上陌殇与宓妃相识相知相爱,又听宓妃提及那个世界的一些事情,尤其在传递消息这一方面,陌殇可谓是受益良多,紧接着他就将这样的传递消息的方法交代了下去,底下人也学得非常好,到现在已然可以非常熟练的运用。 遂,即便给陌殇传递的消息不小心被截获了,无论是哪一方的人截获到这个消息,除非有跟宓妃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人,否则那些消息谁也看不懂,拿到手都是白搭。 陌殇昨个儿从宓妃那里离开就直接进了宫,顺带还好心情的打赏了张公公一个大红包,然后在御书房跟皇上谈了足足近一个时辰才离开。 他此番进宫除了宣帝以外就只有张公公知晓,外面那些人也不可能看到他,倒是有不少的眼线看到韩国公一脸喜气的进了宫,出宫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更是没收没敛,看得人是一头雾水。 老韩国公夫妇毕竟年纪都大了,陌殇也不忍心太折腾他们老两口,韩国公那是掐着时间进宫走一个过场的,目的就是代楚宣王世子在皇上那里求得一个旨意,为的也是拿给外面那些人看,再借此堵他们的嘴。 先是老韩国公夫妇到相府走了一趟,还是温相夫妻亲自到大门口相迎的,这已然使得那些个眼线背后的主子各种猜测,各种推论了,紧接着韩国公又一脸喜气的进了宫,出来时脸上也是藏不住的高兴,就好像有什么喜事即将要发生一样,让得陷进这个局里各种琢磨的人越来越多。 好在这些人里面个个都是聪明人,将一个个的猜测跟推论都排除以后,倒也将事情的真相摘露了出来。 能劳得老韩国公夫妇亲自去相府,又得温相夫妻亲自相迎,韩国公还前后都一脸喜气的进宫又出宫,细算下来可不就只有儿女亲事了么! 偌大的相府,真真正正称得上是相府千金的,唯有温相捧在手心里视为掌上明珠的嫡女温宓妃,至于温老爹那两个庶女自然而然就被他们给选择性遗忘了。 即便韩国公府跟相府的关系再如何的亲近,韩国公府的孙少爷们也断然不会娶相府的庶女为嫡妻,也就更加没有资格请得动老韩国公夫妇出面。 是以这思来想去的,那些人就咬定了老韩国公夫妇上相府是去提亲的,并且貌似还提亲成功了,否则韩国公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宫里走一趟。 温宓妃是温相的女儿不错,可她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安平和乐郡主,身份比起一国公主来都不毫不逊色,便是她有自主婚姻的权利,也还是得皇上点头下旨,经由宗人府跟礼部登记造册才行的。 如此,一切的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只是琢磨来琢磨去的,如庞太师那样的人也一时没有想透,这究竟是韩国公府的公子跟宓妃结了亲,还是有另外的? 这个另外的指的是谁倒也不难猜,毕竟能让老韩国公夫妇心甘情愿走这一趟的,除了他韩家的子孙之外,不还有一个寒王,一个楚宣王世子么。 这两个都是老韩国公跟老韩国公夫人的嫡亲外孙,替自个儿的外孙子上相府提亲合情又合理,任谁都看得出这是在抬高相府,看重提亲的对象,也就是宓妃了。 让庞太师等人疑惑的提亲对象,显然他们更偏向于楚宣王世子,而寒王貌似跟宓妃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且他们之间少有交流,倒不如宓妃跟楚宣王世子之间,即便相对而立也令人觉得他们就是一对。 当然这不是说寒王跟宓妃站在一起不般配,而是那种用语言无法描绘的感觉。 再联想当初明月湖畔,楚宣王世子当着满皇城的贵公子贵小姐宣称宓妃是他的女人,谁敢动宓妃就是跟他过不去来看,显然老韩国公夫妇此番上相府,目的就是替楚宣王世子求亲去的。 结果也正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没让他们等太久,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有消息传出来,皇上给楚宣王世子和安平和乐郡主赐了婚。 宣帝先是召见了宗人府的人,紧接着他又召见了礼部尚书,再然后就是礼部尚书跟火烧眉毛似的连跑带爬的赶回礼部,小心翼翼的手捧着圣旨,还要面带微笑满身喜气的按照宣帝的旨意到相府替楚宣王世子提亲去。 皇上说了,这差事他要是没办好,那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别看这次上相府提亲,楚宣王世子那个主角不在,可那位是谁啊,礼部尚书弱弱的想着,那位发起火来可是一点也不比皇上逊色的,他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将这差事给办得妥妥的。 不说从楚宣王世子那时得什么赏,至少也要让楚宣王世子不为难他呀! 前脚礼部尚书刚得了旨意,都还没来得及出宫,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即将定亲的消息就传到了宫外,传进了星殒城大大小小的各个世家耳中。 只是这个既在他们预料之中,又在他们预料之外的消息传进他们耳中时,短暂的片刻怔愣过后,很快也就恢复了正常。 且不说楚宣王世子身份地位如何,纵然他的父王跟母妃都已离世,他本人也尚未继承楚宣王的王位,可在他的面前有人胆敢指手划脚吗? 他看上的女人,谁人敢去抢,谁人敢去夺? 再说安平和乐郡主,那可是一个拥有自主婚姻大权的女人,她要嫁给谁别说皇上不能发挥什么意见,就连他们的父母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为难于她。 故,安平和乐郡主要嫁给谁,只要她自己点头即可,旁人可是拿不得主意的。 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看对了眼,他们要定亲了这件事情,甭管有多少人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发了疯似的想要拆散他们,但谁有那个能力拆得散呢? 放眼星殒城里这贵圈之中,不说哪家公子不想娶宓妃为妻,就是除夕宴上被赐了正妃的那几位王爷,你能保证时至今日他们对宓妃没有想法吗? 他们都想娶宓妃,撇开宓妃是个十足的绝色美人这一点之外,更因为宓妃这个人可以带给他们的东西太多了,拥有她距离拥有这个天下仿佛就不远了。 可偏偏宓妃这性子之烈,性子之狂,性子之傲,完全不是他们可以征服得了的,各种方法用尽也在宓妃跟前讨不了什么好,也就只能抱着不能交好,也不能提罪的心态得过且过了。 如今,皇上圣旨以下,宓妃从此就贴上了楚宣王世子未婚妻的标签,可见私底下对陌殇羡慕嫉妒恨,盼着陌殇赶紧去死的男人会有多少。 当礼部尚书在相府门外与老韩国公夫妇以及韩国公夫妇碰上面,又一起被温老爹跟温夫人迎进相府之后,这就仿佛有一颗深水炸弹投进了星殒城,整个城里好比炸了锅一样的热闹。 楚宣王世子与安平和乐郡主定亲了的这个消息有如一阵狂风,顷刻之间就刮遍了星殒城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普通的百姓们微怔片刻之后,脸上立马就扬起笑容,就好像陌殇跟宓妃走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反倒是像太子,明王跟武王他们的府里,几个男人听到这个消息,那根本就是难掩脸上怒气的狠摔了好几套青花瓷的茶杯。 “该死。” “请殿下息怒。” “你告诉本太子,明明本太子才是储君,才是未来的帝王,为什么那个女人的眼里从来就看不到本太子的存在,你告诉本太子为什么?” 伺候太子的侍卫差点就要被吓死了,冷汗不停的‘刷刷’的流,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衣服给浸湿了,但这个问题他哪儿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他也没那个胆子说话呀。 “怎么,连你也看不起本太子吗?” “请殿下息怒,奴才没有,请殿下息怒。” “呵呵呵…你若不说实话,那本太子就赐你一死,你说可以吗?” 侍卫吓得一脸惨白,他不想死,可他也不敢说实话,半晌功夫过后,他也只能颤着声道:“安安平和乐郡主的心思最是难以猜测,奴才愚笨猜不到她的心思,还请殿下恕罪。” “哼,那个女人的心思的确难猜,你说她跟楚宣王世子定了亲,这会儿会有多少人跟本太子一样在愤怒又窝火的砸东西?” “这这个奴才不知。” “你先退下吧。” “谢谢太子殿下,奴才告退。”捡回一条小命的侍卫哪里还敢在太子的面前多逗留片刻,得了太子的话恨不得他爹娘多给他生了一双腿,好让他能跑得快一点。 胸口压着的那股气发泄过后太子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人也冷静了下来。 从他一次次接近宓妃被拒开始,他就知道即便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也是得不到宓妃的,别的女人会因他的身份而拜倒在他的脚下,偏生宓妃是个各方面皆不输给男儿的一个女人。 那样的女人即便折断双翼也不可能成为他的,然而,饶是如此太子对宓妃也没有死心,他仍旧抱着期待,如今宓妃与楚宣王世子定了亲,倒也叫他死了心去。 虽说宓妃没有嫁给他的‘好皇弟’寒王,可架不住楚宣王世子跟寒王是一伙儿的,由不得太子不防备,他以前处处顾及宓妃,往后却是不用再顾及她了。 如此,也好。 …… 寒王府 “王爷……” 书房里正向寒王禀报消息的幽夜突然开了口,又欲言又止的把到了喉咙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一张脸上写满了犹豫纠结跟挣扎。 他倒是想要一口气把话都给说了,可偏偏他又很不忍心,虽然他明知道一切早已是定局,但这还不允许他心疼一下自己王爷。 “还有什么不好当着本王说的?” “回王爷,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退下吧。” 幽夜紧抿着唇,站在那里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他那样子看得寒王都忍不住要头疼了,只得抬起头看着他道:“阿殇跟宓妃早晚都要定亲,成婚的,你难道还怕说出这个消息本王会受刺激?” 虽然寒王在收到陌殇去相府提了亲,温相跟温夫人也同意了他跟宓妃的亲事之后,寒王的的确确很是难过伤心了一番,但他既然已经选择放下宓妃,那么这一切就是他必然要承受的。 难过之后,他对陌殇和宓妃只有祝福,再没有别的。 “王爷怎会知道?” “阿殇昨个儿就去了相府,外祖父跟外祖母也去了,本王又不傻,怎会猜不到他的用意。” “呃…” “本王知道你们关心本王,不过本王也不希望你们太过关心本王,明白吗?” 幽夜愣了愣神,半晌后恭敬的道:“是,属下明白了。” “下去吧!” 摆了摆手,等到幽夜退下后,寒王才放松自己的身子靠在椅子上,握在手中的笔也放了下来,脑海里闪过他与宓妃的一些过往。 “宓妃,祝你幸福。” 最后的最后,在寒王与宓妃之间,他送给宓妃的不过这四个字而已。 正文 【V676】斩断一切,再见为敌 郑国公府·祖祠 深夜里,充满檀香气的祠堂内寂静无声,微微敞开的窗口偶有一丝丝冷风拂过,使得那十来盏烛火燃烧起的光忽明忽暗,莫名就带了几分凄凉的孤寂之感。 好歹这里也是堂堂一个国公府的祠堂,占地面积很大不说,内里的格局也很有一些讲究,平时虽说不太有人会出现在祠堂这个地方,可每日负责打扫这里的粗使嬷嬷少说也有不下十个。 因而,祠堂这个地方很干净,同时也非常的清静。 一般情况下,只有犯了错的郑氏一族人才会被罚跪祠堂又或是别的,大多数时候祠堂的大门都是紧紧关闭着的,仅有每日定时打扫的一个时辰会打开,不管是府里的主子还是府里的下人,未经允许擅入祠堂都要被罚。 然,在那些人里面唯独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人便是郑国公世子。 郑天佑相貌出众,能力更是出挑,要家势有家势,要才华有才华,他更是郑国公几个儿子里面各个方面能力最强的一个,并且他还是郑国公的嫡子,自然而然要比起庶出的受重视得多。 有道是一步错,步步错,每每想起当初老郑国公离世之前替他谋划布局好的一手好牌,愣是被郑国公自己的一个决定毁于一旦,生生将一手绝顶好牌打成了烂牌,郑国公就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只是后悔有什么用,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再想回头已无可能,要想于大风大浪中寻求到一线生机,除了不顾一切的不断向前,郑国公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 也正是因为郑国公对郑天佑那个儿子亏欠良多,在有些事情上面,只要郑天佑做得不过份,没有越过他的底线,那他对郑天佑的种种行为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郑国公知道郑天佑的心里很苦,可即便如此,郑天佑也从未让他失望过,但凡是他的要求,哪怕郑天佑的心里是拒绝的,却也按照他的吩咐倾尽自己所能去做到,仅凭这一点郑国公对郑天佑时不时就躲在祠堂三五几天不见人也就默许了。 事实上郑国公何尝不知郑天佑其实已经毁了,除了还忠心家族,能为家族贡献他的能力之外,郑天佑已经不能再为郑国公府做什么了。 这一点从郑国公府退了相府的亲事开始就已经注定再也翻不了盘,哪怕时至今日,当初宓妃在郑国公府说的那句话郑国公都仍言犹在耳。 为了维护他那一点可怜的自尊,说什么是郑国公府退的亲,事实如何自在人心。 起初,郑国公绝对没有想到不过区区一个退婚的举动,竟会引发那么严重的后果,他也更加没有想到,那个曾让他各种瞧不起,甚至是贬低的哑女,竟然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千金难买早知道,倘若郑国公知道宓妃不但被药王收为了关门弟子,顺带连哑疾也治好了,还极得皇上的喜爱,受封四字封号的郡主不说,更是执掌金册金印手握兵权,还有琴郡作为封地,那么他说什么也不会一再让郑天佑抛弃宓妃退掉与相府的这门亲事的。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无用了。 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的郑国公忍不住皱着眉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原本退婚以后郑国公首先想到的是一个未嫁先被休的女人会是如何如何的凄惨,却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剧情会来一个大反转,被推入流言漩涡中的不是相府,而是他郑国公府。 尤其自那之后,除了与他郑国公府有合作关系的人家之外,谁家会愿意将女儿嫁给郑天佑,那些个人家哪个不是再三告诫自家的女儿离郑国公世子远一点。 尤其是想到那个只差一点就进了郑国公府,成了郑天佑妻子的明欣郡主的下场,别说真正的世家贵族不乐意将女儿嫁到郑国公府,便是那些个小门小户,稍稍有点血性骨气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嫁入郑国公府。 毕竟,从宓妃站出来请旨退掉与郑国公世子的亲事开始,郑国公府的名声就已经臭了,即便后来郑国公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去洗白,到底收到的成效并不显著。 若非是郑国公府还占着一个国公的爵位,怕是堵在郑国公府大门口丢烂菜叶子的人都有不少。 “奴才给国公爷请安。” “起吧。” “奴才谢国公爷。” “世子在里面?” “回国公爷,是的。” “本国公有些话要跟世子说,你先退下。” “是。” 郑国公将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也留在祠堂外,然后掀开袍子大步走进了祠堂。 他虽然不是只有郑天佑一个儿子,可那几个儿子加起来也顶不上一个郑天佑,说来也是好笑,到底庶子什么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天佑。”郑国公走进供奉着郑氏一族列祖列宗牌位的房间,就看到郑天佑坐在老郑国公的牌位前面,因郑天佑是背对着他的,他除了看到郑天佑低着头以外,再也无法窥视他旁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情绪。 “父亲怎么来了?” “为父也有段时日没来给你祖父上香了。”话落,郑国公就恭恭敬敬的点燃了三根香,对着老郑国公的牌位拜了一拜。 说来也是好笑,郑国公如今还能将郑天佑这个儿子牢牢的握在手里,让郑天佑替郑国公府谋划前程,还多得多亏了他已逝的父亲老郑国公。 在郑天佑的心里,老郑国公那个爷爷可是要比起他这个亲生父亲要重要得多,毕竟郑天佑幼时就是跟在老郑国公身边被老郑国公亲自教养的,一直到老郑国公去世,郑国公才有机会亲自教养郑天佑。 然而,等郑天佑被郑国公带在身边教养的时候,郑天佑已经知事,懂事,很多时候郑国公的一些处事之风,根本就是郑天佑所不能接受的。 郑天佑始终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宓妃的样子,那个时候老郑国公告诉他,宓妃将是他的妻子,是要陪伴他白头到老的女人。 后来宓妃接连发生意外,以至于哑了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可在他与宓妃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不能否认郑天佑仍是对宓妃动了心的。 哪怕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有越来越多的人嘲笑他的未婚妻是个哑巴,甚至是借此来讽刺挑衅郑国公府,有些难听的话郑天佑根本说不出口。 到底他的年纪也不大,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即便他的心里还有坚持,可在郑国公一次次对他施压,身边所有人都在指责宓妃,奚落宓妃,说她配不上他,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他的心开始有了些许的动摇,开始怀疑他的坚持是不是对的,又是不是值得。 发生明月湖事件的前两天,郑天佑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退掉他与宓妃的亲事,但他绝对没有想过以那样的方式跟宓妃退婚。 只是那个时候被赶鸭子上架,他又着实咽不下心中那一口气,便一时冲动的对宓妃说了那些话,当着星殒城大半贵公子贵小姐的面退了与她的亲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在他对着宓妃说出退婚两个字之后他就已经后悔了,但造成的后果却是无力挽回的。 “天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许是今日收到宓妃与陌殇定了亲的消息,郑天佑的情绪受到了影响,他整个人才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脑海里回忆起的全都是关于宓妃,关于他自己的过往。 在他记忆里的宓妃依旧清晰,可郑天佑却觉得她无比的陌生,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记忆中的宓妃跟现实的宓妃重叠起来。 甚至,郑天佑不只一次的反问自己,莫不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宓妃。 “既然你没想什么,那为父叫你好几声怎也不见你有所反应?”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定亲一事,消息刚一出宫门就四处都传遍了,郑国公可不相信他的这个儿子没有收到消息。 来祠堂之前,郑国公心里就有所猜测,为免郑天佑做出什么糊涂事,他这做爹的焉能不时时提点着。 “父亲既然知道儿子心中在想什么,又何必执着的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哎,为父也后悔,只是你与她到底没有缘分。” “我知道。” “那你又将自己关在祠堂是怎么回事?” “这是最后一次了,就当作是最后的告别吧!”打从上一次郑天佑见过宓妃之后,他与她之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日后,他与她再见,便是死敌,谁对谁都不必留手。 “罢了,你心中有数就好,为父便不多说什么了。” “嗯。” “天佑,郑国公府的荣耀皆系于你一身,你可莫要让为父失望。” “父亲可还记得那一日承诺过儿子的话。”郑天佑依旧坐在冰冷的地上,面前是老郑国公的牌位,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却又带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强硬。 若非他的肩上还扛着重任,不忍让祖父失望,郑天佑早已抛下郑国公府的一切离开,星殒城里的这些个破事儿他一个都不想参合。 “自然记得。” “父亲记得就好,儿子就怕父亲会忘了。” 听到这里郑国公难免有些心虚,带着几分不自在,更是颇有几分不敢直视郑天佑双眼的样子,明明他才是做爹的,怎的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反倒显得像个孙子。 “明个儿父亲再约见一次那个神秘人吧,儿子有些事情想亲自跟他谈。” 郑国公:“……” 他以为他做得足够的隐秘,却不想郑天佑一直都看在眼里,仅仅只是没有出声罢了。 “你…” “父亲心里想什么儿子心知肚明,既然父亲将郑国公府交到儿子的手上,那么儿子希望父亲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通知我一声。” “下不为例。” “父亲先跟那人约好时间,哪怕不为别的,就为了郑国公府,儿子也不会做让您为难之事的。” 有了郑天佑的这句承诺,郑国公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他很清楚郑国公府是个什么模样,且不说庞太师自顾不暇,帮不上什么忙。 往长远一点去想,如今寒王已经痊愈,谁知道太子何时被拉下马,郑国公府仅是应对相府跟穆国公府的打压就已经够艰难的了,一旦寒王登基为帝,那么郑国公府就会跟太师府一样被连根拔起。 要不是考虑到这些,郑国公又怎会兵行险招,明知是与虎谋皮还咬牙选择与对方合作,他这本就是拿着郑氏一族在进行一场豪赌。 要是赢了,荣华富贵。 要是输了,无非就是个满门超斩,诛连九族。 “国公爷,世子他…” “天佑他自有分寸,就让他在祠堂好好静一静吧。”嘴上这么说着,其实郑国公的心里也没底,可依照他对郑天佑这个儿子的了解,只要是他亲口说过的,那么他铁定就不会失言。 罢了,往后郑国公府还需要他,若他这做父亲的都不能相信他,还谈什么未来。 “爷爷,幼时你常说知错就要改,可您却没有教过孙儿,人这一生有些错是不能犯的,一旦犯了就再也没办法回头,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心里如何的后悔都没有办法从头再来,想改也改不了。” 他这一生,错过一次,便是终生。 “爷爷,你说人是不是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以前她在身边的时候,孙儿心中虽有欢喜却不曾觉得那就是爱,直到彻底失去方才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只是为时已晚,她也不在原地等着孙儿了。” 明明说过要放下,明明说过要死心,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 第一次宓妃对付明欣郡主,将他的婚礼砸了,虽然宓妃的嘴里说着绝情的话,可郑天佑却是误以为宓妃对他还有感情,他跟她还有可能。 除了他这个局中人没有看清,自欺欺人了以外,怕是所以经历过那一场婚礼的人都瞧得分明,宓妃那哪里是对他还有感情,那分明就是在将他,将郑国公府的脸面摔在地上再狠狠的碾压几脚。 “爷爷,如果你还在,也许我跟她不会走到这一步,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假设的一切也都不会存在。” “这一世到底是孙儿亏欠了她,相府也好,穆国公府也罢,他们做的没有错,如今她跟自己喜欢的男子定了亲,孙儿也说不清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但孙儿此刻是真心诚意的祝福她。” “……” 郑天佑叨叨絮絮的对着老郑国公的牌位自言自语的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他才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沉声道:“爷爷,孙儿过几天再来看您。” 宓妃,祝你幸福。 他日再见,我知你不会对我心慈手软,我亦斩断与你之间的所有,若能死在你的手中,此生也算圆满了吧! …… 醉香楼 “小姐,奴婢看到相府的马车了?” “她的身边有其他人吗?” “回小姐,没有,只有一个赶车的车夫,还有两个伺候她的丫鬟。” “嗯,一会儿不要乱说话,注意观察四周的动静,没有本小姐的指示什么都不许做。” “是,小姐。” 正文 【V677】独孤若佳,可怕直觉1 月棠应了独孤佳若佳的指示,却也与暗处的人默默的交换了几个眼色,方才神色自若的站到独孤若佳的身后低眉顺目的伺候着。 “月棠。” “小姐,奴婢在。” “你跟在本小姐身边多长时间了?” “回小姐,奴婢已经跟在小姐身边足足十三年了。”虽然月棠不知独孤若佳为何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但还是很温和的回了话。 她可以说很小的时候就被独孤夫人带回了独孤府,凭着她的机灵跟乖巧在同一批被买回独孤府的奴婢中很是出挑,经过两个月的调教后,月棠也就顺利的被安排到独孤若佳的院子伺候。 哪怕时至今日月棠也清楚的记得,她之所以能那么快稳坐独孤若佳身边头等大丫鬟的位置,除了因她性格讨喜,又忠心护主之外,还因为当年她是主动愿意跟去唐龙关伺候独孤若佳的人。 能在众多丫鬟里面脱颖而出的月棠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她很是有些本事,然而,她一直伺候着的独孤若佳自然也不是一个省油的主子。 独孤若佳打小防备心就很重,轻意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爹娘,在没有足够的信任之前,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留着一手,这无疑就是她替自己准备的一条退路。 试想一下,那个时候不过四五岁左右的孩子,她就拥有这样的心智,不可谓是不可怕了。 是以月棠在她院子里为了出头所做的那些事情,施展的那些个手段,独孤若佳可以说是全都瞧在眼里,但在月棠真正出头之前,她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将月棠收归己用之前,独孤若佳对月棠的考验那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月棠达到了她所要求的标准,月棠也才真正站到了独孤若佳的身边。 月棠或许胆敢在别人的面前玩弄心机,她却是万万不敢在独孤若佳的面前卖弄的,她清楚的知道,既然她的主子可以一手捧起她,那么自然也可能亲手将她摔入地狱。 好在独孤若佳是个赏罚分明,出手也很大方的主子,只要你忠心于她,不背叛她,将她交代的差事办好,那么她除了不能改变你奴婢的身份,却绝对不会在金钱方面亏待了你去。 这一点,单单仅从月棠身上所穿衣服的布料,以及她头上所佩戴的发饰这些就能瞧得出来,只怕一般小门小户的千金小姐都未必有她所拥有的这些。 “十三年了,这时间可过得真快。” “奴婢斗胆,不知小姐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月棠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女人,她每时每刻都会关注独孤若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从而来判断主子心情的好坏。 每当她心中有什么疑问想要问的时候,也多半是挑独孤若佳心情不错的时候开口,否则就算疑问憋在心中难受,她也万万不会开那个口。 “这十三年来,你觉得本小姐对你如何?”独孤若佳不答反问,那张美丽的鹅蛋脸上笑意盈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作为一个手掌自己身边奴婢生死大权的主子,独孤若佳了解她手下每一个丫鬟的脾性,这就如同她们对她的了解是一样的。 不不不,除了那些已知的,还有一些她隐藏起来,对月棠等人而言未知的,那才是独孤若佳握在手里最大的底牌。 她可以给她们很多的权利,却又能保证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背叛她,说到这如何驾驭手下这一点,独孤若佳绝对称得上是个人才。 “回小姐,小姐待奴婢极好,给了奴婢梦寐以求的一切,说是奴婢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呵呵…” “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小姐生气……” 没等月棠把话说完,独孤若佳就轻抬了抬手将她的话给打断,白嫩如葱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卷着自己的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黑发,声若黄鹂轻啼般的道:“你做得很好,本小姐也是突然生出这么些许感叹罢了。” “是。” “你亲自去传本小姐的命令,将安排在醉香楼里咱们的人全都给撤走,一个都不要留下。” “这…”闻言,月棠显然是无比震惊的,她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独孤若佳,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在来醉香楼之前,暗处那些人手就是她按照独孤若佳的吩咐精心安排的,怎的如此突然就要将那些人给撤走,尤其是在南宁县主马上就要到了情况之下。 “你是跟在本小姐身边时间最长的奴婢,也是看着本小姐与南宁县主如何成为朋友的,你不妨说说看,再次见到南宁县主你有何想法?” “小姐…” “把你想到的说出来就是,旁的不必理会。” “回小姐,奴婢发现南宁县主她变了不少,好像跟在唐龙关时的很不一样。” “哦?” “具体哪里不一样奴婢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她不一样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嫁了人的原故才会如此。”别说月棠没有想到,南宁县主能嫁进相府,就是独孤若佳也完全没想到,南宁县主竟然还有那样的好命,这星殒城那么多的千金贵女都无缘攀上的相府,愣是叫她捡了便宜去。 “本小姐也觉得她有些变了,且不说要对她有所防备,最主要的是本小姐得防着相府。” “小姐的意思是相府中有人会盯上小姐?”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独孤若佳为人虽说自负了一些,可她脑瓜子很灵活,下起决断来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儿,“既然连你都是能感觉到南宁县主有与以往的不同之处的,那么你觉得南宁县主对本小姐会没有吗?” 一听这话,月棠先是一愣,紧接着她就是一脸的了然,“还是小姐想得周到,那奴婢马上就安排。” “动作快一些,本小姐不希望引起任何的骚动明白吗?” “请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这厢月棠领命快步退下,独孤若佳就起身站到完全敞开的窗口前,垂眸看着车水龙马,热闹喧嚣的街道,手指一下下轻抚着窗棂,也不知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厢南宁县主按照她与宓妃商议好的那样,离开相府时身边就没有多带什么人,除了一个赶车的车夫就还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若非是有宓妃给她吃下的定心丸,饶是南宁县主也有些怕就这样去跟独孤若佳见面。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南宁县主在面对独孤若佳的时候就有一种发自本能的惧怕,这种感觉来得没有一点原由,就好像是她在潜意识里便对独孤若佳很是拒绝。 要不是她跟独孤若佳相识多年,还彼此是好朋友的记忆无法作假,南宁县主不禁都要怀疑她跟独孤若佳大概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吧! “县主,真的没有问题吗?”嘉儿跟佟儿平日里性格虽说跳脱一些,嘴里也藏不住什么话,但她们这样倒也是看着对象来的。 这次因着面对的人不一样,两个丫鬟简直是浑身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有所大意。 “你们也警醒一点知道吗?” “是,县主。” “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妃儿她在暗处跟着呢。” 听得安平和乐郡主一直在暗处跟着,嘉儿跟佟儿瞬间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了,至于那独孤小姐身边的人要是想从她们嘴里套话的话,哼,那就别做梦了,她们别的本事没有,嘴巴紧这一点还是有的。 “知道一会儿该如何表现吗?” “县主放心,奴婢们懂的。” “那就好,可千万别给本县主露了馅。”在来的路上南宁县主就已经反复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不管独孤若佳在打什么主意,她绝对不允许她伤害到她身边的人。 经过上一次短暂的碰面与交谈,不单单只有南宁县主对独孤若佳起了疑心,南宁县主有理由相信独孤若佳对她也是一样的。 只是南宁县主对独孤若佳所表现出来的,以及她心中的猜测这些,一点都没保留的说给了宓妃听,目的就是想让宓妃也来判断一下,独孤若佳在她面前露的那些破绽,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是不是从一开始见她,独孤若佳就已经给她挖好了一个坑,为的就是试探她。 尤其南宁县主并不觉得在她的身上,又或是她的娘家身上有什么可试探的价值,说到底独孤若佳的目标,应该是相府才对。 “大嫂放心的进去跟她见面,跟她谈,不用刻意说话去试探她,也不用刻意引导什么,不管她说什么,你只管站在你的角度去应对即可,倘若她要引导你,试探你什么,也不用感到惊慌,表现自然一些顺着她就好,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 幸亏是出府之前宓妃就告诉过南宁县主,要是到了外面突然听到宓妃人没出现,声音却好似在她耳边一样,不要感到惊慌跟害怕,尤其是脸上跟眼神里不要流露出丝毫的异样,更不要担心宓妃跟她说的话会被别人给听到。 有了心理准备的南宁县主自是没有被吓到,好在宓妃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提前用这样的方式跟南宁县主交流了一下,不然还真担心临场时出乱子。 “多亏了大嫂来找我,跟我提起独孤若佳这个女人,不然她的存在当真是个很大的变数。” 听到宓妃跟她说的这句话,南宁县主的眸光微闪了闪,但她脸上依旧是那温和端庄的浅笑,至于心里的波涛汹涌就无人可知了。 果不其然,独孤若佳有问题。 “她是个非常机敏的女人,我先大嫂一步出门来到醉香楼想要防止的就是她提前做手脚,没曾想她当真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意外。” 放眼这整个浩瀚大陆,若论修为宓妃是能与陌殇比肩的人,而在这片大陆之上,到底还没能生得出比她跟陌殇修为还要高的人。 因此,即便独孤若佳手下的人都是高手,修为什么的比起沧海他们都要强上许多,但却架不住出现在醉香楼,亲自出手的人是宓妃。 哪怕就是独孤若佳都没有想到她的面子会有这么大,竟然把宓妃都给引了出来。 在她看来南宁县主就算要将她心中的疑惑说给人听,那个人只怕也是她的夫君,也就是温绍轩,哪怕当真有人会在暗处跟着南宁县主一同来醉香楼,那个人也更可能是温绍轩才对,如何会想到南宁县主求助的人不是温绍轩,反倒是宓妃这个小姑子。 有道是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一切的阴谋诡计,宓妃其实就呆在独孤若佳包的雅室的隔壁,但即便独孤若佳也是个中高手,却也半点都感觉不到宓妃的气息。 “在大嫂下了马车,刚踏进醉香楼大门之前,这醉香楼暗处都还布满了她的眼线,等到大嫂上楼之时,暗处那些眼线就全都撤走了,一个都没有留下。” 此情此景宓妃当然不会认为是她暴露了,这一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独孤若佳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这样的直觉也当真足够可怕。 “即便今日大嫂不去雅室与她谈话,我也确信那个女人有问题,并且问题貌似还不小。” 宓妃对南宁县主说这些倒不是要吓她还是怎样,只是让她知道具体的情况,心里能有一个准备,应对起来也不至于处处受制于人。 在她看来独孤若佳很是嚣张呀,那副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的模样,别说还真特么碍眼。 “总之大嫂自己小心一点,不过她若是太过份的话大嫂也不用忍她,我相府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就算撕破脸也无妨。” 南宁县主没办法回宓妃的话,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宓妃的神识一直包裹着她,就算独孤若佳对她起了杀心都不怕。 “扣扣扣…” “月棠,你去开门。” 在南宁县主上楼,宓妃用传音跟她说话的时候,雅室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独孤若佳也是冥思苦想状,直到她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被人给盯上,那颗不安的心方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让若佳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看到南宁县主进得门来,独孤若佳笑着优雅的起身,踩着细碎的莲步就向南宁县主迎了过去,“要说不好意思也得是我,南宁跟温大公子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我偏生在这个时候约你出来,你可不许恼我。” “若佳。” “好好好,咱不说这个,先坐下尝尝醉香楼的茶,味道还不错。”眼见提到温大公子,南宁县主就面露娇羞的样子独孤若佳只得立马转移了话题。 反正今个儿她时间很多,还真不怕对付不了一个区区的南宁县主。 正文 【V678】独孤若佳,可怕直觉2 古代嫁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世人的眼中,楚宣王跟楚宣王妃都已经是去世了的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操心楚宣王世子的亲事,纵然楚宣王世子还有一个祖母健在,可世人皆知楚宣王世子的祖母是个偏心的,并不是十分待见楚宣王世子,反倒更看重王府里侧妃所生的庶子。 这一点老王妃自以为远在璃城无人知晓,却不知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也正因为如此,楚宣王世子小小年纪接手璃城楚宣王府,那堪称铁血的手腕才更加的令人钦佩,若非必要还真是谁也不想跟陌殇为敌。 一个年纪那么小,又在虎狼环饲之下,从容面对各种阴谋诡计,连环刺杀等等层出不穷的手段,还能牢牢将璃城的掌控大权紧握在手的‘孩子’,谁人胆敢小瞧了去。 事实证明,楚宣王世子陌殇那绝对是个比起楚宣王府历代楚宣王都要厉害的角色,楚宣王失踪半年他就以楚宣王世子的身份接手璃城,掌管楚宣王府,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就当之无愧的成了璃城之主。 此后,无人胆敢挑衅璃城,自是也无人胆敢挑衅他楚宣王世子陌殇。 尤其楚宣王失踪之后,那位老王妃不过只是没了一个嫡长子,却还有两个嫡次子,也就是陌殇的二叔跟三叔。 显然在老王妃的眼里嫡亲的儿子比起嫡亲的孙子要重要得多,当年楚宣王失踪还不足半年,她就以楚宣王失踪遍寻不着,楚宣王世子又尚且年幼,身体又不好,璃城不能一日无主什么的种种借口,请求宣帝将楚宣王的爵位传给她的嫡二子陌皓闲。 璃城之事宣帝虽不便于插手管什么,但他是个明君这暂且不提,就是楚宣王还在的时候与宣帝之间的感情也是亲如手足的,对于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个破事儿,宣帝岂有不知之理。 老王妃在算计些什么宣帝心知肚明,却也不得不看在她是楚宣王母亲的份上对她一忍再忍,正巧那个时候宣帝又收到了陌殇写给他的亲笔信,知道陌殇的打算之后,宣帝一方面乐见其成,另一方面也是随便找了借口将老王妃安抚了一下。 想当年先皇在位最后的那几年,陌殇跟寒王那时候多小啊,可先皇对他们两个孙字辈的孩子有多高的评价,却是连宣帝也震惊的。 随着两个孩子日渐长大,宣帝也终是明白为何当年先皇会说出那样一番话,又为何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对他都再三交待,要好生照顾培养这两个孩子,不说为了别的什么,仅仅只因为他们是金凤国的未来。 只要有他们在,金凤国的未来也就差不了。 既然楚宣王府的老王妃指望不上,楚宣王世子欲上相府求亲请出他的外祖父跟外祖母也就无可厚非了,不说星殒城的百姓接受起这一点毫无压力,就是远在璃城的百姓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咳咳…也是好在他们不知道其实楚宣王跟楚宣王妃还活着,不然谁知还要闹出怎样的风波。 因陌殇跟宓妃身份特殊,即便他们是两情相悦,互看对眼的,除去需要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之外,皇上那里也是要禀报过后,登记造册的。 温老爹跟温夫人默许陌殇可以请媒人上门提亲之后,陌殇的动作那是飞一般的神速。 为显陌殇对这门婚事的看重,他请的媒人除了他的外祖父跟外祖母之外,还有另外一位在金凤国非常德高望重的长辈,就是温老爹在那人的面前也要行晚辈之礼。 虽说皇上赐婚旨意下达之后,是由礼部尚书亲自登的相府大门,但就礼部尚书那人,陌殇可是一点都看不上眼,给的无非就是一个面子,就全当宗人府的人走了一趟,也好方便他们做后续的一些事宜,省得到时候一再要麻烦他。 陌殇与宓妃的亲事一经敲定,三媒六聘的程序就接连走了纳礼、问名、纳吉、纳徵四个,无论是相府还是楚宣王府都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也亏得是陌殇对外宣称没在星殒城,不然热闹的程度怕是还得翻倍。 对此,陌殇虽说心下多少有些遗憾,但在宓妃的安抚下也就不算事儿,不还有两个程序没有走么,等到打完这最后一仗,他自当给予宓妃这世间最好的。 “世子爷。” “进来回话。” “启禀世子爷,这是子珩公子传来的密信。”陌殇将身边最得力的几个人都派出去之后,就将莫离跟莫弃调到身边伺候,而莫离就是专门负责接收赫连子珩从璃城传消息过来的人。 “拿过来。” 从莫离手中接过信,陌殇没有丝毫停顿的以特殊手法将密信拆开,看完信里赫连子珩简洁有力的部分内容之后,他修长好看的剑眉微拧,明紫色的凤眸渐渐转变成深邃的暗紫色,那周身的冷冽气势令人不敢直视于他。 赫连子珩除了在信里跟陌殇说了当前璃城以及楚宣王府的一些局势跟情况之外,最让陌殇意外的大概就是赫连子珩在信中提出的,对于他父亲楚宣王身世的质疑。 当然,赫连子珩并没有怀疑楚宣王不是已逝老楚宣王的亲儿子,而是怀疑陌殇的父亲其实并不是老王妃的亲儿子,也就是说楚宣王的生母另有其人,否则根据老王妃的种种表现跟迹象来看,她对楚宣王看似关怀备至,实则内心里是盼着楚宣王早死的。 这个疑问幼时的陌殇根本没有去想过,他也从未往这个方向去怀疑过什么,尤其是在他的父亲楚宣王对老王妃都没有过怀疑的前提之下,陌殇貌似就更没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什么。 可当赫连子珩这个局外人将他在楚宣王府发现的,以及他心中的疑惑一一列举出来,有理有据白纸黑字的送到陌殇面前时,好像陌殇这个身在局中的人才是没有看清事实真相的那一个。 仔细回想过往的所有记忆,陌殇骇然的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或许他真的应该好好查一查他的那位‘好祖母’,看看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给本世子交待下去,彻查璃城柳氏一族。” “世子爷的意思是要调查老王妃跟柳侧妃吗?”莫离虽说负责收发信件,但他绝对没有那个胆量偷看信中的内容,尤其陌殇跟赫连子珩之间往来的信件,封口的地方用的都是特殊手法,中途有没有被拆开过,信一拿到手就瞧得出来。 别说莫离对老王妃跟柳侧妃的印象不好,就是陌殇手下的其他人对这两位也绝对是相对的不待见,别人家里都是宝贝嫡子嫡孙的,偏到了老王妃那里,庶出的还能压过嫡出的一头去。 不知其中内情的人,道只道老王妃在楚宣王失踪后,偏心王府里的二爷跟三爷,这一点无可厚非,谁让二爷跟三爷也是已逝老王爷的嫡子。 反正一切适用于别人家里的定律到了老王妃那里都是行不通的,老王妃一心想要扶持自己的第二子坐上楚宣王的爵位,不惜一再打压她的嫡孙陌殇,想方设法的让陌殇退让,甚至是谋夺陌殇的性命。 在老王妃的眼里,大概从来都未曾将世子爷当作是她嫡亲的孙儿,反倒跟仇人似的。 刚开始那些小打小闹,陌殇根本不屑去找什么幕后真凶,他一直都知道只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面,那么想要他命的人就多得很。 只是陌殇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些想要他命的人里面,他的祖母却是最想要他命的那一个。 陌殇出生之时便先天体弱被高人断定活不过二十二,但他生来便极其聪慧,说是天赋异禀都不为过,别人当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其实他看得比谁都明白。 想他父亲楚宣王是何等人物,即便老王妃很会替自己做面子,也很会演戏,但假的就是假的,还真别以为就能掩饰得天衣无缝? 同样都是儿子,老王妃看似对楚宣王很好,很疼爱,可这都是建立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之下,一旦将二爷跟三爷放到楚宣王的对面,老王妃死命维护的是谁一眼便瞧得出来。 就凭老王妃对楚宣王妃做下的那些事情,难道楚宣王当真就一点不知情? 不管老王妃做了什么,她又做错了什么,在楚宣王的眼里那是生养他的母亲啊,即便这个母亲对他并不好,他又能如何呢? 倘若没有那一丝血缘,一份亲情的存在,再多三个老王妃加在一起也是斗不过楚宣王的吧! 陌殇记忆里最深刻的那几年,他其实是无比怨恨着老王妃的,可架不住老王妃是他的祖母,他可以不去亲近,但也绝对不会去忤逆老王妃。 当然,陌殇不是他的父亲楚宣王,以至于老王妃根本就拿陌殇没有办法,你若真把他给惹急了,还真有点怕陌殇会六亲不认。 “安排天字号的人去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尤其是出现在她们身边的人,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角色也给本世子仔仔细细的查一遍。” “是。” “两个人一组,至于如何搭配由他们自己拿主意,另外玄字号的人随同天字号的人一同前去,随时随地配合天字号的人行动。” “是。” “柳氏一族的人也再清查一遍。”以前不管老王妃做得多过份,陌殇都下意识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她总归是他父亲的母亲,真要做得太绝不好,至于陌殇自己却从未曾将老王妃当作是自己的祖母过。 毕竟比起老韩国公夫人对陌殇的好来说,老王妃简直就被秒成了渣。 “那二爷跟三爷那边是不是还要再加一些人手?” “呵——”陌殇勾唇冷笑一声,淡漠的道:“暗处让人盯着他们,不要打草惊蛇,柳侧妃这些年来虽说对老王妃言听计从,可别忘了她也是一个城府心机很深的女人,比起头上压一个时时刻刻都不忘要左右她的人,她更喜欢自己当家做主。” “世子爷这是要挑起她们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听着陌殇的话,莫离微怔片刻过后就回过味来,漆黑的眸子里不由得掠过一道幽光,“柳侧妃虽说是老王妃的亲侄女,老王妃对柳侧妃所生的大公子跟二公子也极其宠爱,但老王妃心里最疼的,最看重的到底还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老王妃的孙子也不单单只有大公子跟二公子这两个。” 只要捅破老王妃跟柳侧妃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打破她们所维系的表面的平衡,那么何愁抓不住她们的狐狸尾巴。 “柳家的野心一直以来都不小,柳侧妃不管怎么说都跟老王妃是同出一脉的,倒也是一个比一个心大,心野,老王妃心里在盘算些什么,柳侧妃心知肚明的同时,暗地里怕也没少谋划。”柳侧妃那个女人是个狠的,没有把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冒然出手,比起他的那两个庶兄来说要难以对付得多。 “本世子会传信给子珩,让他出手制造一些事端,若能逼得老王妃与柳侧妃反目,你们也就更多了几分抓住把柄的机会,但愿结果不会让本世子失望。”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以最快的速度生根发芽,反复推敲论证过赫连子珩在信中所提到的那些疑点过后,陌殇是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或许在陌殇的内心深处,也是不只一次怀疑过他的父亲并不是老王妃亲生儿子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一直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但眼下楚宣王府的根都要被蚕食殆尽,他也是时候拿出一个决断来,毋庸质疑陌殇的父亲楚宣王百分之百是他祖父的儿子,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老王妃究竟是不是楚宣王的亲生母亲。 如果不是,那么楚宣王的生母又是谁? 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生母不详的楚宣王又坐稳了老楚宣王嫡长子的位置,甚至还顺利的继承了王爵,这里面的种种原由不难猜测,关键在于楚宣王的生母另有他人的话,当年的老王妃又是如何咽下这口气,还要将楚宣王视为亲子养育成人的。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陌殇薄唇轻抿,冷声道:“利用一切能够被利用的,引发他们之间的内斗,你们则在暗处见机行事。” “是,属下会将世子爷的指示即刻传达下去。” “你先下去安排,稍后再来取本世子给子珩回的信。” “是。” 陌殇在莫离退出房间后,便起身走到书案后,先是铺开一张信纸,紧接着便提笔给赫连子珩回了一封信。 在这封信里陌殇给了赫连子珩最大的权利,更是给了赫连子珩他名下几个势力的调动权,哪怕他不在璃城,也保证了整个璃城,整个楚宣王府尽在赫连子珩的掌控之中。 当赫连子珩收到陌殇的这封信,看过里面的内容之后,他既觉意外,又觉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他代替陌殇到璃城的时间并不长,可他简直都要烦死老王妃那个老妖婆了。 特么的,若非情况不允许,他真想随便喂老王妃一颗药丸,让她一直沉睡到寿终正寝。 …… 相府·碧落阁 “奴婢给大公子请安,大公子万福。” “妃儿今日可在府里?” “回大公子的话,小姐在的。” “那本公子进去找她。” 丹珍跟冰彤举止恭敬的向温绍轩福了福身,推开门就让温绍轩直接进去了,想来她们会有这样的举动,也是宓妃提前有过交待的。 这厢温绍轩前脚刚刚踏进宓妃的房门,那厢温绍云跟温绍宇后脚也走进了院子里,丹珍跟冰彤默默无语的对视一眼,感叹她们家小姐神机妙算的同时,也是先向两人福身行了礼,才道:“二公子跟三公子直接进去吧,大公子刚才也到了。” “妃儿你是算准了大哥会来,专门等在这儿的。”温绍轩一开口就不是疑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正文 【V679】独孤若佳,可怕直觉3 “大哥请坐。”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既没着急回答温绍轩的话,也没有否认什么,而是不紧不慢的给温绍轩倒了一杯茶,又仪态优雅的双手奉上。 从昨个儿见了独孤若佳回来,宓妃就在琢磨她家大哥早晚都会找上门来,没曾想他这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谁要敢说她大哥对她大嫂不上心,那她真得跟谁急。 瞧瞧,都这样了还叫不上心,那要怎样才叫上心? “虽说大哥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你们会姑嫂不和,但你们这姑嫂关系太亲近,太和睦了,大哥怎么就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呢?”说话的时候温绍轩一瞬不瞬注视着宓妃清润的灵动大眼,防的就是这丫头跟他耍心眼。 哎,有个聪明绝顶的妹妹,大多数时候绝对是高兴外加自豪得意的,但有的时候也绝对是郁闷外加心塞塞的。 “唔,大哥是觉得我跟大嫂关系好,以至于大哥都吃醋了吗?” “吃醋,大哥有什么醋可吃的,你个丫头别故意转移话题。”温绍轩微囧的摸了摸鼻子,他这只是关心她们两个,绝对不是吃醋。 “哎,这要以前啊,大哥肯定就是吃我这个妹妹的醋了,但现在嘛,大哥就算要吃醋那也吃的是大嫂的醋,我还是哪边凉快呆哪边去。”宓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隐隐有水光浮现,配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小脸,真真是叫人疼进了心坎里。 然而,妹控大哥这次没上宓妃的当,仍旧是板着一张俊脸,看起来还挺有威信的,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轻敲在宓妃的脑门上,“小坏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就算大哥成婚娶妻了,你也是大哥最宝贝的妹妹。” 独孤若佳那个女人正如她大嫂南宁县主说的那样,隐藏得太深不说,还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宓妃就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她三个哥哥拖下水。 这思来想去的便耽搁到现在,其实在宓妃的神识感觉到温绍轩朝碧落阁而来时,她就盘算着即便温绍轩不来找她,她也要去紫竹院走一趟的。 她虽自信自己有那个能力,可以保护好她的家人,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是,为免有那么一个万一的发生,宓妃觉得还是得要给她三个哥哥提个醒,至少要让他们对独孤若佳那个女人有所防备,千万别因为对方是个女的就轻视了她的存在。 “好啦,我知道大哥最是疼我不过了。” “知道就好。”温绍轩来都来了也就不急于一时想要从宓妃嘴里套话了,看这丫头的样子分明也是要找他摊牌的,心下稍安的他也就难得生出一份闲心来,伸手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柔声道:“你这丫头越发的大胆了,竟然连大哥都敢打趣调笑了。” “大哥平日里也没少笑话我呀。” “真是便宜陌殇那小子了。” “噗——” 宓妃嘴角微抽,强忍着笑,她爹喊陌殇小子也就罢了,怎的连她哥也这么喊,这就不怕乱了辈份么! “大哥教训他的时候你可不许护着。” “咳咳…我保证不护着。”陌殇是个腹黑如墨的家伙,她家大哥别看表面一副温润的谪仙之姿,实则内里也腹黑得很,三个哥哥里面她最怕的就是大哥温绍轩。 “你跟陌殇的亲事已经定下,大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那小子要是胆敢欺负你,大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是是是。”顶着一脑门黑线的宓妃轻扯了扯嘴角,心说:这可不是妹妹我在转移话题,而是大哥你自己把楼给歪成这样的。 “咳咳…”清了清嗓子,温绍轩看着宓妃,沉声道:“接下来咱们言归正传。” 一见温绍轩这作派,宓妃险些就崩不住笑,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崩住了,千万不能笑出声,要不她家大哥面子上挂不住,还不得可劲的想法子找回场子么! “二哥三哥也来了,正巧我也有话要跟你们说,快些过来坐。” 温绍云跟温绍宇在门外就听到房间里传出宓妃跟温绍轩说话的声音,这刚一进门就被宓妃如此热情的招待,兄弟两人还有些怔神。 那什么这丫头该不是被大哥收拾了,想在他们这里寻求靠山,还是说这丫头又挖了坑给他们跳? 好在宓妃不知温绍云跟温绍宇的内心读白,不然她铁定要气得吐血,她给谁挖坑也不会给自家亲爱的哥哥挖坑不是,她才没有那么坏的。 “大哥。” “嗯。”温绍轩淡淡的应了一声,面色平静的招呼他们入座。 “妃儿,你这么看着三哥,三哥怎么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呃…”宓妃嘴角一抽,撇着嘴可怜兮兮的道:“三哥是觉得妃儿坏吗?” “没有,绝对没有。”收到温绍轩跟温绍云的狠厉瞪视,内心中下起宽面条泪的温绍宇连连摆手,只差举手誓澄清他没有那个意思了。 “我家三哥如此可爱,真不知道往后要便宜了谁去。”宓妃小手托腮,清润的水眸看着她家三哥的脸,流露出几分花痴的神色来。 反观温绍宇对宓妃的这副神色直接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一样的,他猛抽着嘴,有气无力的道:“妃儿,你夸哥哥可爱这真的好吗?” “我家三哥本来就很可爱。”重重的咬了咬牙,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就算温绍宇希望宓妃换一个词来夸他,却也不得不迫于温绍轩跟温绍云的淫威,乖乖结束这个话题。 “妃儿。” “哎!”一听她家大哥的语气,宓妃就知道她是躲不过去的,东拉西扯也摆脱不了最后的结局,亏得她也不是一个做事拖泥带水的,怎的就在独孤若佳这个人身上,总觉得很是不安呢。 “怎么了这是?” “对啊,大哥你跟妃儿打什么哑谜呢?” 宓妃果断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她直起身子端坐在椅子上,迎视三个哥哥看向她的目光,红唇轻启道:“从昨天见了那个女人回来,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一声,也好让你们多些防备,这不我想了一个晚上,到底还是忍不住想去大哥的院子走一趟的。” “你当真要对大哥坦白?”不是温绍轩不相信宓妃,而是他这个妹妹鬼精灵得很,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又想着法子来忽悠他。 “当然是真的,要是大哥没来,我这会儿肯定就在你院子里坐着了。”宓妃撇了撇嘴,右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虽然我的意思是想让你们都知道,然后有个心理准备,以免发生突发状况的时候措手不及,但我又先答应过大嫂要对大哥隐瞒此事,不管最后的决定如何,至少得在开口前给大嫂通个气吧!” 不管温绍轩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温绍云跟温绍宇听得那是一头雾水,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用着急,耐着性子等上一等总能听到他们想听到的。 “这几日大哥应该也从大嫂身上察觉到异常了,不然大哥也不会突然到我院子里来。”起初南宁县主找上宓妃的时候,宓妃就知道她是瞒不了温绍轩多长时间的,毕竟他们是夫妻,而她大哥又是一个观察入微,心细如发的人,就凭她大嫂那点道行,咳咳…貌似还斗不过她家大哥。 闻言,温绍轩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难得他的心思就这么直白的表现在了脸上。 “大哥你可千万别想歪了,大嫂她可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她太在意你,生怕你有一点点的危险。”那什么南宁县主那个嫂子宓妃觉得还不错,可不想他们夫妻有什么误会,一瞧见点苗头她就赶紧给掐掉。 “既然有危险她还拉着你一起去,她就不担心…” 自己的妻子遇到麻烦,首先想到的不是找自己的丈夫寻求帮助,反倒是找上了自己的小姑子,纵然她的出发点是好的,温绍轩也难免有些无法接受她的这个行为。 “大哥。”眼见温绍轩要炸毛,怕是后面说出口的话有些伤人,宓妃赶紧大叫一声打断了他,“我知道大哥疼我,大嫂她也是疼我的,更何况我的武功比大哥厉害,放眼这天下能打得赢我的没几个,这话大哥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温绍轩:“……”这话说得他竟无言以对,就连坐在一旁充当吃瓜群众的温绍云跟温绍宇都险些喷笑出声。 事实胜于雄辩,他们家若问谁的武力值最高,宓妃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那一个。 “女人,什么女人?难不成大嫂还怕那个女人会把大哥给抢走,所以才……” “啪!” “唔,好痛,妃儿你干嘛打我。” “三哥你的脑洞不要开得那么大好不?”宓妃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大哥跟大嫂感情正浓,两个人的心里都装着彼此,哪用得着担心别的女人会趁虚而入。” “咳,那她怎不告诉大哥反倒找上你这小姑子了。” “那是你妹妹聪明又能干。” 温绍轩无语的看着这斗嘴的兄妹两个,话说他是躺着也中枪,“说重点。” “呃…大哥,那个我能晚一点再说吗?” “理由。” “咳咳。我吩咐白梅去紫竹院叫了大嫂,她若想通了肯定会过来,要是她还没拿定主意,我就先做通大嫂的工作再跟大哥说成不?” “那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她接近你大嫂是有目的的?” 宓妃眨了眨眼,她这要是一开口的话,算不算就是自己透了底,“妃儿,我想明白了,你就跟夫君还有两位小叔把话说清楚吧!” “大嫂你来了。” “嗯。” 纵使南宁县主曾经跟独孤若佳是私交甚密的手帕交,两人也曾有过无话不谈,没有什么秘密不能分享的阶段,但这次再见,南宁县主发现她完全看不透独孤若佳了,就连她与她面对面坐在一起,她对独孤若佳都有一种本能的惧怕。 当然,南宁县主并不是怕死,而是她觉得独孤若佳身上的味道很是有些古怪,这让她对她有着下意识的排斥。 她不担心独孤若佳是冲着她来,怕就怕独孤若佳是想将她当作垫脚石,从而将手伸到相府里面来,那样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大嫂你先坐,既然你也点头同意说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宓妃起初就是担心南宁县主要打定主意一意孤行,好在她想通了,不然她岂不成了不守诺言的人。 “独孤若佳接近大嫂当然有目的,但她的终极目标可不是大嫂,而是我们相府。” “那独孤什么的,她是想将大嫂当作垫脚石,从而渗透到我们府里来?” “嗯。”宓妃淡定自若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将南宁县主是怎么找上她的,她们姑嫂又是怎么安排谋划的,以及昨个儿她在暗处观察到的独孤若佳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南宁县主跟独孤若佳的谈话,宓妃一点隐瞒都没有的全说了出来。 说完,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并且之前堵在脑海里没有找到头绪的事情,貌似渐渐展开,多少能瞧出一些苗头来了。 “独孤家表面上的资料我已经掌握在手,太过干净完美其实就是他们最大的破绽,然而,这个露在外面的破绽也不知是他们故意留下要迷惑对手的,还是他们本身就觉得他们毫无破绽,更深层次的东西还有待详查。” “相府有什么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又或者说相府有什么能吸引他们?” “大哥的意思是…她是冲着我们相府里的某样东西而来的?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冲着我们这些人的呢?” 温绍轩盯着温绍宇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很不客气的说道:“你觉得你有什么是值得那个女人惦记的吗?” “……”温绍宇默,大哥不带你这么人身攻击的好伐,他就觉得他很好,他天下第一的行不? “独孤若佳虽然藏得很深,不过她可是一个练家子,而且她的身手很高。” “那她的武功路数会不会是光武大陆那边的?”温绍云拧着眉,声音也是透着丝丝锐利的冷气。 尚不知有光武大陆的时候,温绍云觉得他好歹也是一个一流高手,即便知晓有光武大陆存在以后,他也并没有觉得他能弱到哪里去。 直到他意外的碰到东方云龙,又不小心听到东方云龙跟东陵岛和‘绝望深渊’的内奸密谈,惨遭东方云龙追杀的那一刻,温绍云才深刻的认识到,究竟何为强。 若正面交锋的话,他在东方云龙的手里压根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就必然会被他给秒杀。 幸得每次外出温绍云的身上都带着宓妃给他准备的诸多保命的东西,否则以他的实力撑不到东方云虎出现,如今定然也早就入了黄泉。 “我虽未与她交手,但从她的气息来看,错不了。” “那她还当真是个危险人物。” “她自是危险的,不然大嫂也不会再三犹豫,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敢告诉你,好在昨个儿是我亲自出马去会一会独孤若佳的,要是换了大哥又或是别的人,只怕会凶多吉少。” “她有那么恐怖?” “这倒不是她恐不恐怖,而是她那可怕的直觉就连我也感到很是有些棘手。” 正文 【V680】独孤若佳,可怕直觉4 “咦——” “难道妃儿都被她给察觉到了?” 先是温绍宇轻‘咦’了一声,紧接着温绍云就把温绍宇没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俊脸之上完全就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们的妹妹那可是能与陌殇一较高低的人,莫不是那独孤若佳的修为比起宓妃还要高深不成? “从大嫂跟我提到孤独若佳,又告诉了我关于独孤若佳的一些事情,以及再见她时的一些诡异的感觉开始,我就一点没敢轻视独孤若佳这个女人。” “是以,妃儿趁着陌殇请人来府上提亲这两日,安排人收集了独孤氏一族的所有资料,准备知己知彼,打一场有准备的仗。” “嗯。”宓妃点了点头,表示温绍轩一点没说错她最初心里的想法,“等到真见到独孤若佳之后,我才发现我之前做的那些准备可真是一点也不充分,那个女人远比我所能想象的要难以对付,且她极善于隐藏。” “妃儿说得没错,她跟我以前认识的她完全不一样了,她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怎么也无法将她给看清楚。”重重的咬了咬嘴唇,南宁县主脸色不太好的又道:“若非在进那间雅室之前,一直有妃儿在旁提醒我,只怕昨个儿我还不知要被她套去多少话。” 昨天从醉香楼回到相府,南宁县主就觉得异常的疲惫,起初她只当是崩紧全身的神经去应对独孤若佳太累了,极不安稳的睡了一觉起来,她才渐渐觉察出一些不对劲来。 这也是白梅到紫竹院去见她,南宁县主沉吟片刻就赶了过来的最主要原因。 她不希望因为她的隐瞒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那样就违背她的初衷了,“对了妃儿,可以请你给我把一下脉吗?” “怎么了?” “你先替我看看,等会儿我在跟你解释。”话落,南宁县主就轻轻挽起一小截袖子,露出雪白的皓腕,温绍云跟温绍宇很是自然的别开了头。 宓妃瞧出独孤若佳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之后,她就准备去梨花小筑找陌殇商议商议,暗中将南宁县主送回府后,她也没想那么多就离开了。 此时听得南宁县主的话,宓妃真怕她有什么不好,那样可就真是她的罪过了。 “脉相很平和,一点问题都没有。”嘴里虽是说着这样的话,但为了保险起见宓妃还是让南宁县主又换了另外一只手给她。 “怎么样妃儿,大嫂她没事吧!” “妃儿怎么不说话,我也并没有感到有哪里不舒服,可就是心中有些疑惑,又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幻觉,这才想让妃儿先给看看的。” 当时在雅室里,她跟独孤若佳相对而坐,刚开始她们就是在闲聊,谁也没有直入主题的意思。 慢慢的南宁县主就感觉到她的精神好像有些恍惚,但她却又看到她的两个丫鬟以及独孤若佳主仆两个都好好的,心下虽存有疑虑,却也只当自己是神经崩得太紧。 再然后那种恍惚的感觉就消失了,却又时不时要来一下,南宁县主本就对独孤若佳这次的约见有着高度的防备,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些不受控制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的使劲儿掐自己的手心,总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坚持到这次会面结束。 她不知道独孤若佳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但就像宓妃说的那样,独孤若佳有着一种天然的可怕直觉,虽然她什么证据跟线索都没抓到,却不代表她一点都没有怀疑。 听了南宁县主后面的这些话,不只宓妃的眉头皱了起来,就连温绍轩三兄弟也是一样一样的,好半晌之后宓妃才又开口道:“大嫂,我能不能取一点你的血?” “这有什么,只有确定了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我才能安心,虽然我没有见过蛊虫蛊毒什么的,但对那些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尤其我还记得独孤若佳好像很喜欢养一种像虫又不像虫的东西,也不知那是什么,又对妃儿你有没有什么帮助。” 南宁县主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略有些古怪,她的双眉拧得死紧,晶亮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深沉,又流露出几分迷惑跟不解,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后怕,就连她的嘴唇也都变得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陷入了什么回忆里,身体下意识的微微发抖。 这一点宓妃是通过观察感觉到的,温绍轩却是出于对南宁县主的了解而发现的,此时此刻他倒顾不上什么好不好意思,很是淡定又温润的握住了南宁县主的手,低沉的嗓音轻柔有如天空中的浮云一般,“别怕,还有我。” “嗯…嗯。”对上温绍轩溢满关心的黑眸,心中强烈的不安好似得到了缓解,又见一旁还有宓妃跟两位小叔子,南宁县主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想要挣脱开温绍轩握着她的手,却又舍不得放开温绍轩那只温暖的手。 “都是自家人,就算大嫂被大哥抱在怀里,我们也不会笑话大嫂的。” “嗯,妃儿说得不错。” “大嫂实在不用不好意思,我们都懂的。” 南宁县主:“……” 本来她没有多害羞的,结果温绍云跟温绍宇一开口,那脸上的羞红直接都蔓延到脖子上去了。 “绍云,绍宇,我看上次娘提到的那两位姑娘不错,你们要是不好意思开口的话,我就去告诉娘,让娘尽快将你们的亲事敲定下来。”温绍轩的声音淡如水,轻如风,却是吓出温绍云跟温绍宇一身的冷汗,他们真没想成亲的意思呀,大哥这纯粹就是打击报复。 闻言,宓妃没有开口却是闷笑在心,瞧瞧,二哥跟三哥不过就是为了缓解气氛,出言打趣了一下大嫂,她家大哥这就给护上了。 啧啧,亏得娘亲还担心大哥跟大嫂感情会太过平淡,按照这趋势,保不准什么时候她就要升级做姑姑了。 “大哥你真狠。”到底没能把话憋在心里,宓妃还是嘀咕出这样一句,“二哥,三哥,你们也速度点,省得大哥抓着你们的死穴,只要你们不成婚的话,你们就永远飞不出大哥的手掌心。” 温家三兄弟:“……” “咳咳。妃儿,咱们还是先谈正事,谈正事好吧。”温绍宇实在受不住来自温绍轩的眼神攻击,他猛地抓住宓妃的手,一脸求别在继续调笑大嫂的话题,“妃儿不是要取大嫂的一点血检查么,赶紧的吧,早一点得出结论,咱们也好早一点商量出对策,二哥你说是不是?” 看在温绍宇拼命向他挤眼色,自家大哥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温绍云很是优雅的咽了咽口水,沉声道:“嗯,绍宇说得不错,妃儿你看……” “大嫂,得罪了。”眼见自家二哥跟三哥都迫于自家大哥的淫威不也出声了,宓妃也就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外观精致,实则锋利无比的匕首来。 “需要捞开袖子吗?” “不用。”看着紧张的南宁县主,宓妃只是抓过她的手掌,嗓音清冷的道:“划破手指取点血就可以了。” 待宓妃从南宁县主的无名指上取了血,顺手掏出一瓶止血散给温绍轩,道:“大哥先给大嫂用上,我先离开一会儿。” “嗯。”温绍轩并没有问宓妃要去哪里,又要去做什么,只是动作轻柔又细心的给南宁县主将被划破的手指包扎起来。 自打宓妃将她跟随药王学了医这事儿说与他们听过之后,他们就知道碧落阁里有一个小院,是宓妃专门用来练药配药,甚至是制毒的地方。 “不过就是一道小口子,哪里用得上止血散这么好的药,等一会儿它自己就结痂了。” “这是大哥心疼大嫂。” “绍宇,你过来,我们说点别的。” “二哥要跟我说什么?” “你先过来。” 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明明刚刚才被大哥坑了一把,怎就一点没学乖,再把大嫂给羞红了脸,难道真想赶紧被定下一门亲事不成? 温绍云万分无语的将温绍宇拉到一边,然后对着他就是一顿压低了声音的炮轰,听得温绍宇嘴角直抽抽。 另一边温绍轩仍是很淡定,简直就是相当的淡定,轻轻松松解决了两个弟弟,他的目光就落回到南宁县主的身上,看着就看着,他也不多说一句话,直把南宁县主看得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许是因为慌乱,南宁县主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一着急起来脸就白了,双手更是死死的揉捏着手里的绣帕,完全就是一副小媳妇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夫夫君,我我…” “手指上有伤,你嫌自己血多?” “我我没有。” “妃儿应该要好一会儿才能过来,早上吃东西了吗?要不要喝杯茶?” 南宁县主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温绍轩一眼,又‘嗖’的一下低下头去,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温绍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开的口,反正从第一句话出口之后,后面的话也就水到渠成,跟打机关枪似的,将自己心里想过的没想过的,总之就是她最真实的种种心情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呼—— 说完,南宁县主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顿时就觉得自己脑海里崩着的那根神经松开了,人也彻底舒服了,“就就是这样了,我我真的没有不信任夫君的意思,我很相信夫君的,可是就像夫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想要保护我一样,我也想要保护夫君。” “傻子。” “独孤若佳她变了,变得我完全都不认识了,我思来想去她也不会是冲着我来的,也就只能是冲着相府来的,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守护我们的这个家。” 南宁县主说话的时候温绍云跟温绍宇虽然没有走过来,却也将她的话都听在了耳,原本他们对南宁县主这个大嫂只是接受以及认可,现在却是真的愿意让南宁县主彻底的融入他们温氏一族了。 “我对夫君很有信心,知道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可我怕独孤若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尤其她要是当真会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手段,夫君的风险会比我大得多,我我就是不敢冒那样的险才找妃儿的。” “妃儿她武功好,又会医术,要是真遇上不好的事,妃儿应对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到底有些话南宁县主说不出口,好在温绍轩三兄弟都不是傻的,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南宁县主话里隐藏的意思。 于是乎,温绍云跟温绍宇齐刷刷的扭头看向温绍轩,那眼里表达的意思分明就是‘大嫂做得对,大哥你见好就收就行了’。 “夫君你是生气了吗?” 温绍轩除了起初那会儿真有点生气之外,听过宓妃的分析以及刚才南宁县主自己一番没有什么逻辑的叙说之后,哪里还会生气,就算有也是对南宁县主的心疼。 “为夫没有生气。” “当真?” “当真,你也别想那么多,独孤若佳就交给我们来应对,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可是…可是我不想做只懂得依附在夫君身后,时时都要靠夫君保护的女人,我也想做一个可以站在夫君的身边跟夫君一同沐浴风雨的女人,哪怕会受伤,哪怕会流血,我也是毫无畏惧的。” 这句话憋在南宁县主心里好一段时间了,如今迎视着温绍轩的目光把话说出口之后,南宁县主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的耀眼之光。 也许她处处都不如宓妃优秀,各个方面也都不及宓妃出众,可她有一颗不服输也足够坚韧的心,那么只要她肯努力,能坚持,那她就可以做到她想做到的事情。 “好。”温绍轩定定的看了南宁县主好一会儿,温暖的手掌突然轻拍了拍南宁县主的头顶,温润的嗓音里似有丝丝愉悦溢了出来。 不管是温绍轩也好,还是温绍云跟温绍宇也罢,许是受了宓妃的影响,他们兄弟从来都不会小瞧女人,更加不会轻视女人,因此,当南宁县主看着他的双眼,鼓足勇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时,温绍轩其实是很开心的。 温氏一族新一任的当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做的,他的妻子南宁县主还需要努力的成长,而她既然是那样看待她与他之间关系的,那么温绍轩为什么不能给她机会。 妻子要疼,妻子的意见,自然而然也是要尊重的。 “夫君你说什么?” “我说,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去面对,我并不会束缚你的手脚。” 那一瞬间,南宁县主的双眼亮了,那璀璨耀眼的光华直到很多年以后,温绍轩回想起这一刻都忍不住满心的悸动。 …… 独孤府 独孤家的发源地虽说是在麒麟城,独孤一族在麒麟城也是世家大族,这些年来表面上看着平静,暗地里却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然而独孤家的人几乎个个都很会做人,他们家在麒麟城的风评非常的好,简直就是麒麟城百姓们眼中的大善人,活菩萨,完美得无可挑剔。 麒麟城虽说距离星殒城很是有些远,但架不住交通发达,独孤家年轻一辈的麒麟三公子独孤天城算得上是个商业奇才,自接手独孤家的产业之后,生意那是越做越大,也越做越红火。 寸土寸金的星殒城内,独孤家除了放在明面上的独孤府邸之外,还有另外不下二十来处产业是放在暗处的,便是红袖奉宓妃之命去调查的时候也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给查到的。 仅仅只是这些藏在暗处的产业倒也不能判定独孤家的有问题,毕竟但凡是世家大族,谁家还没有一点隐形的产业。 “小姐。” “进来。” “这是小厨房里刚刚炖好的红枣银耳汤,小姐没有用早饭,现在可要喝一小碗?” “端过来吧!”坐在书案后也不知在弄些什么的独孤若佳闻到银耳汤的味道肚子还真有一点饿了,便停下手中的笔抬了手让月棠将汤给端过来。 “小姐慢些喝,现在还有些烫口。” “嗯。”接过银耳汤,独孤若佳看着月棠冷声问道:“吩咐你去打听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吗?” “回小姐的话,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市井之中对相府的议论就跟小姐收集到手的资料相差无几,那一日温大公子去了寒王府,直到晚膳过后才回的相府,安平和乐郡主更是一大早就出了城,北城门口的守卫还有当天在北城门口的百姓都有看到过。” “全都仔细核查过?” “回小姐,是的,也不知那安平和乐郡主那天有什么事着急出城,她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马飞奔出城的,跟她以往出行的低调有些不同。” “可有查到原因?” “回小姐,目前还没有,但正在查。” “务必把这事弄清楚了。” “是。” “温二公子跟温三公子呢?” “他们在那天随温相进了宫,之后穆国公府的世子也被皇上传进了宫里,眼下还没有查到所为何事。” 听了月棠的这些回话,独孤若佳的眉头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拧紧,她喃喃低语道:“难道当真只是本小姐太多疑了,那天醉香楼除了南宁根本就没有别的人?” 独孤若佳对于她的直觉有种近乎到变态的相信,就是因为她那可怕的直觉,当真是不只一次救过她的命,甚至还帮她成就了好几次的大事。 正文 【V681】性情古怪,验血结果1 月棠是个极有眼色的丫鬟,不该说的话,她绝不会多说一句,不该做的事,她也绝对不会伸出手去。 打从那日在醉香楼见了南宁县主回来,月棠就时不时会瞧见独孤若佳一个人坐着坐着,又或是站着站着就愣会儿神发会儿呆,那双看似时时带笑却暗藏冰冷的眸子,神色一次比一次古怪,一次比一次复杂。 她是个很惜命的人,自是知晓如何趋吉避凶,断然不会让自己触到独孤若佳的霉头,能躲就躲得远远的。 就在昨个儿有个跟她同等级的丫鬟,不就因为不小心染了一点水在独孤若佳的袖子上,按平时顶多就是被责骂几句了事,可谁让她撞上的时候不对,愣是生生被两个嬷嬷拉出去给杖毙了。 大多数时候独孤若佳的自言自语是不需要谁来回答她的,除非她有叫你回答,否则你自己凑上去回话,想要在她面前挣露脸的机会,下场一向都不会太美好。 “月棠。” “奴婢在。” “你说那日在醉香楼,南宁的身边当真就只有那两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丫鬟?”一般官家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没有武功底子的,但南宁县主因自幼就长在边关,她的父亲又是武将,因此,不说南宁县主自己本身就会些武功,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是懂些武功的。 嘉儿跟佟儿幼时习武,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南宁县主的安全,撇开有特殊情况的不谈,她们的武功还算是不错的。 只是这样的武力值跟真正的武学高手独孤若佳相比起来的话,在她的眼里还真只能是个三脚猫的,完全都上不了台面好伐! “回小姐的话,从表面上以及打探到的情报来看,当天南宁县主的的确确是只带了两个丫鬟出门,那个车夫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车夫,并非是什么相府的铁卫。” “虽说对于那天跟南宁见面一事,本小姐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到底本小姐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或是窥探到什么异常,想来上一次见面并没有暴露什么。” “小姐的武功那么高深,假如当天南宁县主的身后真的跟有什么铁卫,或是暗卫什么的,没道理小姐会什么痕迹都发现不了。”月棠这话可是不着痕迹的拍了独孤若佳一记马屁,明明说出口的是奉承的话,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是在捧你。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独孤若佳是个极为自信,同时也极其自负的女人,她对她的身手是相当有自信的。 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在浩瀚大陆之上,只要不遇到从光武大陆而来的修为高深的人,那么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监视她而不被她发现的人几乎不可能存在。 当日暗中随同南宁县主前往醉香楼的如果不是宓妃本人,而是红袖或是剑舞他们的话,不光她们会暴露,就连南宁县主都要暴露,从而处境变得极其的危险。 “据奴婢所知,相府除了那位安平和乐郡主之外,其他的人就算武功还过得去,却也跟小姐不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奴婢实在想不通如果当天真有人在暗处监视小姐一举一动的话,他是如何瞒过小姐眼睛的。” “一会儿你去传本小姐最新的命令,务必尽快将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的详细资料调查清楚,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 “是,小姐。” “醉香楼那边继续盯着一点,本小姐绝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的偏差,你可明白?” “请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那天安平和乐郡主既然出了城,那她是何时回的城,出城之后又去干了什么,这些都赶紧弄清楚。” “是。” “将相府,穆国公府,韩国公府以及理郡王府的几位公子的资料送到书房,本小姐一会儿就要看。”撇开旁的种种因素不谈,就事论事的说,当今圣上是个难得的明君,而被独孤若佳点到名字的这些年轻一辈的公子哥,不但个个相貌出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就连才学品性这些也是万里挑一的。 他们自小就被各自的家族悉心培养,即便是没有一个在朝为官,论起办事能力来说,绝对不是那些个真正的纨绔子弟可以相提并论的。 朝中那些个大臣相信这些公子哥没什么成就,没什么身份,独孤若佳是绝对不相信的,她眼下要做的就是收集好证据,然后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拉出来。 她想要做的事情,只有将面前的水搅得越浑越乱,方能便于她行事而不受任何的束缚。 当然,独孤若佳首先盯上的头号目标就是相府,而她第一个瞄准的人也就是南宁县主。 以她行事的谨慎之风,没有十拿九稳的据握之前,她不会冒冒然的出手,可只要她一出手,就必然会谋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 打开相府的突破口之后,穆国公府对她而言也就手到擒来了,再一步步攻克其他几个与相府私交甚好的世家,简直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后天,你再替本小姐约一次南宁。” 闻言,月棠‘刷’的一下抬起头,眼睛里写着十足的疑惑,倒也难得独孤若佳耐着性子回了她一句,“若是上次南宁对本小姐没有防备的话,那么通过后天的见面,本小姐就能断定她的身后有没有人了。” “如果经过上一次见面,南宁县主对小姐已经有所防备的话,那么后天见面之时,就是小姐重新制定应对南宁县主以及她身后之人的做法之时?” “不错。” “若是南宁县主能因小姐而求上温大公子的话,对于小姐的助益可就不一般了。” “嗯。” “请小姐放心,待后天见面之时,奴婢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拉拢南宁县主的那两个丫鬟,她们跟在南宁县主身边的时间就跟奴婢跟在小姐身边的时间差不多,必然也是得南宁县主信任的,若是……” 不等月棠将话说完,独孤若佳就轻抬起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轻笑道:“你素来最是知晓本小姐的心意,应对那两个丫鬟时小心有分寸一些,别把自己给折腾进坑里。” “是,小姐。”月棠清楚的知道她在独孤若佳的眼前就跟透明似的,任何小心思都瞒不过独孤若佳的眼睛,既然如此她索性坦荡一些,如此反而更得独孤若佳的信任。 能被独孤若佳收在身边的人,可以说个个都有她的一技之长,月棠这个丫鬟能近身伺候她十余年,独孤若佳看重的就是她听话,忠心。 论相貌,论能力,论手腕这些月棠兴许不如独孤若佳身边其他暗中培养出来的人,但月棠也是无人可替代的,否则她也不会至今都还留在独孤若佳的身边。 “小姐,老爷吩咐了管家过来请小姐到前院的书房去一趟。” “本小姐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小姐。” “小姐,后天还是约南宁县主在醉香楼见面吗?”这样的事情月棠可不敢自己拿主意,她只静站一旁等独孤若佳拿主意。 绣着水仙花的绣帕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独孤若佳摇了摇头,抿唇道:“这几天的天气不错,很适合到外面随处走走。” “奴婢听说东城外的盘龙湖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不如就将见面的地点约在盘龙湖,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这事你看着办。” 一听这话月棠就知道独孤若佳是同意了,便也没多在她的跟前逗留,恭敬的福了福身之后,便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谁在外面?” 屏风后面正准备要脱衣服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到前院去一趟的独孤若佳猛地感觉到一股陌生气息的靠近,小脸立马覆上一层寒霜厉声呵斥道。 “呵,小妹的感知力还是这么的恐怖。” “三哥?” “可不正是我么,看来为兄来得不怎么是时候。”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可人称独孤三公子的独孤天城却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还大摇大摆的走进独孤若佳的房间,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仿佛走进自己房间一样的独孤天城随意的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就透过屏风光明正大的欣赏独孤若佳脱下身上的衣裙,又拿过另外一套湖蓝色的衣裙一件件的慢慢穿上,越看他嘴角溢出的笑意就越发的邪肆惑人。 比起看一个女人毫无遮掩的在他面前脱衣服穿衣服,显然独孤天城更喜欢这种隔着屏风,看得朦朦胧胧的感觉,这样让他觉得更为刺激。 尤其屏风后面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使得独孤天城全身的血液都抗奋了起来,眼神越发的幽深,周身更是邪气横生。 “三哥找我有事?”独孤若佳实在太过了解她这个脾气古怪的三哥了,也正是出于对独孤天城的了解,是以即便被他以那么火热的目光隔着屏风注视着换好衣服,独孤若佳也一点都没有觉得羞涩还是怎么的。 她这三哥极好女色,越是美丽的女人他越是喜欢,只要你真入了他的眼,别说你是他妹妹,就算你是他姨娘什么的,他都会不计代价的一定要得到手。 虽然独孤若佳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独孤天城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十足的侵略性,但至今为止独孤天城还没有要动独孤若佳的意思。 反倒是他们父亲独孤封瞧上的好几个女人,结果都没能逃脱独孤天城的手掌心。 因着这个儿子太过强势霸道,偏偏天赋什么的又极好,便是独孤封也拿独孤天城没有办法。 好在独孤天城抢去那些女人倒不是要跟独孤封这个父亲争什么,而是兴致上来之后,独孤天城要玩,一旦玩过之后就不会再碰第二次了。 简单的说独孤天城这人就是你不让他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你若让他一定要做的事情,他偏偏就是不会去做。 他进独孤若佳的房间从来都不会敲门,难免不时就会遇到独孤若佳在换衣服又或是洗澡什么的,起初独孤若佳是怕的,待她寻出经验来之后,应对起独孤天城来也就得心应手了。 不就是洗澡换衣服什么的吗? 你若喜欢瞧,那便让你瞧好了,反正中间不还隔着一道屏风么? 倘若独孤若佳阻止独孤天城的行为,怕是最近这三四年他们早就不是纯洁的兄妹关系了。 “怎么,没事三哥就不能来看你?”独孤天城的手抚上独孤若佳光滑细腻的脸颊,微眯着的双眼神色看起来略显迷离,空气中暧昧的气息似在剧增。 这世间有无数的女人拜倒在他的长袍之下,独孤天城是个情场老手,从他第一次碰女人到如今的身经百战,几乎没有哪个女人是他搞不定的。 但是,唯独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他的亲妹妹,他好像一点也看不懂她。 “只要是我们独孤府,三哥想去哪里去不得。” “呵呵…” “若是三哥没有要紧的事情,那妹妹就先去前院父亲的书房一趟,等晚一点回来再听三哥说事。” “这样也行,佳儿应该不会介意三哥躺一躺你的床?” “自然,三哥请便。”话落,独孤若佳也就没等独孤天城响应,转身提着裙摆就走了出去。 以独孤天城的性子,就算她说了介意,难道他就能不躺她的床了? 既然如此,她何必还要浪费口水说些没用的。 “真没意思。”已经走出去很远的独孤若佳当然不会知在她离开之后,她的三哥独孤天城躺在她的床上,就给了她这么四个字的评价。 别看独孤天城好美色,但他睡女人也是有讲究的好吗? 说是他从他父亲独孤封那里抢本该被他称作姨娘的女人,那不还是清白之身,没成他父亲的女人么,若那些女人真成了他父亲的,独孤天城还真下不去嘴。 他好美色是一回事,饥不择食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有一双探寻美色的眼睛,寻求刺激的心,却不代表他真想跟他自己的亲妹妹发生点什么。 不过,貌似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人完全不相信他了。 “不想那么多了,先睡一觉再说。” …… 相府·碧落阁 “奴婢给相爷请安,相爷万福。” “妃儿在房间?” “回相爷的话,小姐在药房,大公子二公子跟三公子他们在小姐的房间。” 听了丹珍的话,温老爹的眉头拧了松,松了又拧,他沉声道:“门房都说他们三个小子没有出府,本相还说他们去了哪里,敢情全都躲在妃儿这里。” 温老爹从宫里出来就想找三个儿子,然后吩咐他们去做一些事情,哪曾想他的人在紫竹院,流云院跟百果园都没找着人。 这想着想着温老爹不知怎就走到了碧落阁来,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三个小子都在这里,看来有什么是连他这个爹都还不知道的事情。 “咦,爹爹你也来了。” 刚从药房里跑出来的宓妃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爹站在她的房门口正准备要敲门,“爹爹,正好你来了,我都不用再安排人去请你了。” 温老爹轻挑了挑眉,佯装生气的道:“你这丫头确定不是看到爹了,突然改口才这么说的?” “瞧爹爹都把女儿想成什么人了,之前没有叫爹爹过来那是因为女儿还没有将情况给证实清楚。” “那现在是证实清楚了?” “那是,爹爹您看这是什么。” “还是你给爹爹说吧,你给爹看,爹也看不懂。” “那行,走,爹爹咱们进去说,正好大哥大嫂还有二哥三哥也在。” 眼见宝贝闺女一脸急色的样子,温老爹也不好傲娇的让宓妃哄着他了,“慢着些,你个小丫头别摔着了。” “不会不会,我房间的路就算闭着眼睛走,女儿也是摔不着的。” 房门大开之后,温绍轩南宁县主四人也是早就起身迎了上来,齐声道:“父亲。” 正文 【V682】性情古怪,验血结果2 皇宫·御书房 月上中天之时,御书房的灯仍旧亮着,只见宣帝虽面带疲惫之色,却还聚精会神的批阅着奏章,唯有那批阅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一直伺候在旁的张公公已然小声提醒了宣帝好几次该歇息了,但都被宣帝给挡了回去,说是再看一会儿,他自有分寸。 在张公公看来皇上这哪里是有分寸呀,瞧那架势分明就是想把御案上那堆积的奏折全给批阅了才罢休。 他虽关心皇上的龙体,皇上待他这个奴才也是顶好,但说到底张公公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奴才,总不好一再对宣帝指手划脚的。 “咳咳…” “剩下的奏章就等明日皇上再批阅吧,夜已深了,皇上还是还是让奴才伺候着早些上床就寝吧。”听着宣帝的咳嗽声,张公公的脸上就流露出担忧之色,赶紧就递了一杯茶到宣帝的手边,也好让宣帝润一润嗓子。 “小德子,到什么时辰了?”轻捏了捏眉心,宣帝又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目光落到并没有减少多少奏折的御案上,那好看的眉头又紧紧的拧了起来。 “回皇上的话,已到子时末了。” “这都子时末了?” “是的,皇上。” 宣帝正准备伸手揉一揉自己僵硬的脖子时,张公公已经先他一步站到他的身后,然后伸出双手熟练的替宣帝按摩起他的脖子来。 “人老了,不中用了,这才多坐了一会儿,整个人都疲惫得很。” “皇上正值壮年,一点都不老。” “你惯会说话来逗朕开心。”虽是接过了张公公递到他手边的茶杯,宣帝却是一口茶都没有喝,反倒是享受般的闭上双眼,任由张公公替他按摩肩膀,缓解他这一身的疲劳。 约莫由着张公公替他按摩了一刻钟左右,宣帝觉得他的精气神儿恢复了不少,便沉声道:“去给朕泡一杯提醒的参茶送进来。” “请皇上注意龙体,早些歇息吧!” “打住打住,你想说什么朕都知道,等朕批阅完桌上这三封加急的密折就去歇息。” 张公公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眉头拧得死紧死紧的躬身退出御书房,然后又转身进了偏殿,那里有专门替皇上准备各种茶水跟点心的茶水房。 定了定神,再次整理好状态的宣帝在空无一人的御书房里很没形象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又拿起下一本奏折翻阅起来,若是刚才那一幕被人给看到,怕是对宣帝在外的帝王形象就要随之破灭。 “参茶沏好了?”听到轻轻的推门声,宣帝头也没抬的低喃出声。 “回皇上,沏好了。” “嗯,端过来吧!”这些日子星殒城表面上的的确确很平静,一点小风小浪都没有,可宣帝看到的往往不是表面上的这些,而是隐藏在这些平静之下的惊涛骇浪。 纵然有寒王跟楚宣王世子在前制约跟掌控着当前的局面,可作为一国帝王的宣帝也不能躲在他们的身后,他要做的事情,他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虽说在宣帝的心里要将金凤国的江山交到健康的寒王的手里的初衷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但也正因为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坐得太难,于是他迫切的想要给寒王一个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的金凤国。 因此,即便寒王已经足够的优秀,宣帝仍然不是很放心,想方设法的想要让寒王得到更多的锻炼,为此宣帝不惜将主意打到了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身上。 好在上一次寒王的话提醒了宣帝,不然后果可真不是宣帝想要看到的。 “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良妃娘娘给皇上炖的参汤。”说起良妃那个人,张公公还真是瞧不透她。 后宫里的女人,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品阶低的贵人昭仪这些,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从而一飞冲天? 偏这位良妃娘娘就好似这后宫里的一股清流似的,她从来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过日子,虽说她不会做什么来争宠,却又不似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送一份她亲自炖熬的参汤过来给皇上补身子,有时候赶巧了她还能见上皇上一面,但大多时候她是见不到皇上的,却也温和的将参汤交到张公公的手上,交待说是皇上要是想喝给温给皇上喝,皇上要是不想喝,就算倒掉也没关系。 反正张公公是瞧不懂良妃这个女人,而宣帝的心从来都不在后宫的这些个女人身上,那良妃是怎么想的,他也根本就不会去过问。 良妃虽说是占着一个妃位,母家实力也不弱,可她给人的印象就是不争也不抢的,事实上她进宫这些年也的的确确没有争过什么宠,再加上她又没有皇子,别说后宫里其他的女人提不起劲对付良妃,就连庞皇后也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良妃视作自己的对手。 一个没有皇子的女人,就算她极得皇上的宠那又如何,总归是不能与她争的,更何况良妃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去争什么,即便偶尔会亲自给皇上送去参汤,皇上喝的次数不也不足一手之数么? 既是如此,谁会那么傻把主意打到良妃的身上,没得就因为动她而断了自己的前程,能在后宫里生存下来的女人哪个会是那么蠢的。 “这参汤是晚膳过后良妃娘娘亲自送过来的,说是炖给皇上补身体,听奴才说起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良妃娘娘就吩咐奴才等晚些时候再端给皇上喝。” “都这么些年了,她倒还是那般性子。” 这话张公公可是不好回答,他就捧着托盘笑了笑没有出声,“之前怎没见你给朕端来?” “回皇上,奴才一时给忘了,参汤凉了奴才可不敢端给皇上喝,便擅自拿了主意端到茶水间里用慢火给温着,刚才出去给皇上泡参茶看到方才记起,奴才有错,还请皇上责罚。” “既端了参汤过来,又为何还泡了参茶过来,你觉得朕应该喝什么?” “呃…”张公公微囧了囧,他拉耸着脑袋道:“奴才就是不知皇上会想喝哪一个,这才两样都送了进来,皇上想喝哪个便喝哪个。” “你倒是省事儿。” “那是皇上待奴才好。” 宣帝看了张公公一眼,沉声道:“就喝良妃炖的参汤吧!” 参汤跟参茶比起来,肯定是参汤营养价值更高,也更为补身提醒,宣帝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同意喝下这碗参汤的。 “奴才刚刚有试过温度,皇上此时喝正好不烫口。” “嗯。”就在宣帝从张公公的手里接过那碗参汤就要往嘴里送的时候,御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宣帝手上的动作就是一顿,接着便冷声道:“谁?” “是我。”虽然哪怕到了现在寒王对宣帝的态度还是不愠不火的,但至少寒王已经不再排斥宣帝亲近他,而他在面对宣帝的时候也不再满嘴的火药味。 这一点,单从寒王在见到宣帝时的自称就可以瞧得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寒儿怎会在这个时辰进宫?”宣帝嘴上问着话,漆黑的眸色便已渐渐加深,依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了解,倘若不是事态严重他绝对不可能这般失礼,未经召见便私入皇宫,虽然他这个做父皇的给过寒王特权,他有资格不经召唤就自由出入皇宫。 寒王推开殿门走进来之后,张公公先是向寒王行了礼,这才识趣的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当成是一根柱子。 “儿臣的确有些急事等不到明日再跟父皇详谈。” 一听这话宣帝倒也不含糊,很是从容淡定的对张公公吩咐道:“小德子,你先出去。” “是,皇上。” “说吧,出了什么事?” “父皇先把这份折子上的东西看完,然后我们再谈。” “也好,要不朕都不知你要跟朕谈什么。”接过寒王递到他手边的奏折,宣帝刚打开看了不到两行字,便愤怒的打翻了御案上装有参汤的碗。 啪—— 随着一道清脆的破响,宣帝下意识的避开了一下,龙袍上还是被溅上了不少的参汤。 “小德子。” “奴才在。” “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皇上。”张公公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惹得皇上震怒还打翻了参汤,但他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蹲下身子就要将地上碎掉的碗给捡起来。 “等一下。” 猛地听到寒王的话,张公公先是微僵,那捏着碎瓷片的手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额上都给他急出一层薄汗来。 “怎么了寒儿?” 将奏折递给宣帝之后,寒王还尚未从御案边上退开,宣帝将参汤打翻在地的那一幕自然也被寒王全看在了眼。 当然,一碗被无意打翻在地的参汤肯定是吸引不了寒王注意的,让他瞳孔微缩的是溅在地上的那些参汤的汁,那些汤汁似带有一定的腐蚀性。 即便那腐蚀性细微到以肉眼几乎无法辨别,可寒王在历经生死脱胎换骨之后,他的动态视力已经达到一种相当变态的地步。 那细微的些许变化被他瞧了个正着,至于是不是他看错了,只要再试一次便知是与不是。 “王王爷,难道这碗参汤有问题?”张公公也是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僵在原地那是动也不敢动。 寒王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蹲下身子拾起一块碎瓷片,将其放到自己的鼻下嗅了嗅味道,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王王爷,这一块是没有摔碎的碗底,里面还有一些残存的参汤,王爷要不要看看?” “给本王。” 张公公小心翼翼的将那块碗底递给寒王,只见寒王闻过味道之后,便起身从御案上拿了一张纸,紧接着就将参汤往纸上一倒,起初那张纸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一会儿之后那张纸明显出现了不少的小孔。 那些小孔平铺在御案上还看不清楚,只有将纸拿起来对着烛火方才瞧得清楚。 “参参汤里有有毒。”这个结果一出,张公公就连腿都吓软了。 一想到这碗参汤是他碗给皇上的,要不是寒王突然进了宫,又要不是皇上不小心将碗给打碎,那岂不就是皇上要喝下这碗有毒的参汤。 “请皇上明鉴,奴才万万不敢给皇上下毒啊!” “你先起来,朕知晓不是你做的。”倘若真是张公公要毒害他,他有很多的机会,不说以往他的机会很多,单单就是今晚他也有数次机会。 显然寒王也明白这一点,眼见张公公自责又愧疚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沉声道:“这碗参汤是谁送来的,中途又经过哪些人的手?” 张公公此时除了自责他险些害了宣帝之外,对于那下毒之人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回王爷的话,这碗参汤是良妃娘娘送来的,在良妃娘娘送来之前有无经过他人之手奴才不知道,但在奴才经手之后,除了奴才碰过这碗参汤之外,就只有专门负责看管茶水间的小夏子了。” “良妃?” 一见寒王对良妃一脸迷茫不知的样子,张公公又赶紧向寒王补充说明了一下良妃这个人,等到说完也没见寒王有什么印象,顿时张公公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良妃娘娘这些年不只一次给皇上送过参汤,以前良妃娘娘送来的参汤,皇上不说每次都喝,但偶尔也会喝上一两次,从来也没有发现过什么问题,这一次……” 后面的话张公公不好说,宣帝却是接过话头道:“会不会是有人抓住了良妃这一点,欲借着良妃的手来谋害朕?” “倒也不无这个可能。”寒王眉头轻拧,半晌后冷声又道:“不管这毒参汤与她有无关系,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得仔仔细细的查。” “这是自然,朕也不会放过那个对朕下毒之人。” “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她是无辜的之前,她身上的嫌疑是最大的,虽然听张公公提起良妃那个人,看似不争宠也与世无争的样子,但能在后宫之中稳坐妃位,还能活得这么超然物外的,她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这倒并非是寒王对良妃有什么偏见,而是后宫里的女人都要倚仗什么而生,除了皇帝的宠爱就是皇帝的宠爱。 若说仅仅只是良妃没有皇子,那些女人才不去对付打压踩低她,寒王觉得这只是其中一半的原因,至于另外一半的原因,就是良妃自己本身了。 一个根本不得宣帝疼宠的女人,她是如何守住自己位置的,寒王还真很是好奇。 “良妃,她若不是真无辜就是隐藏得太深,朕不方便出面,她就交给寒儿去调查。”因为不在意那么一个女人,是以宣帝根本从来都没有去想过为什么,直到寒王当着他的面点出来,宣帝方才意识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嗯。” “张公公,你先将地上收拾干净,朕跟寒王有话要说,你就在殿外候着。” “是,皇上。” …… 翌日,天气阴。 昨夜皇宫里寒王跟宣帝密谈了什么事,远在宫外的宓妃肯定不知道,她也没功夫去探究什么,眼下她也正忙得慌好伐! “小姐,大公子跟大少夫人过来了。” 宓妃从南宁县主的手指上取了血,跑到药房一阵研究之后果然发现了问题,若是她再晚一点点从南宁县主身上取血,那她就什么异常都发现不了了。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宓妃都不禁感到无比的庆幸。 关于独孤若佳以及整个独孤家的事情,宓妃原本也没有想过要瞒着温老爹,正巧她从药房出来也碰到了温老爹,便拉着他一同进了房间,将目前她掌握在情况全都说了一遍。 “请大公子跟大少夫人到花厅,我随后就到。” “是,小姐。” “婕儿你可想好了?”虽然南宁县主已经强烈的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可温绍轩还是很不放心,努力的想要打消她的念头。 只是南宁县主很是坚持,他又不好手段太过强硬,毕竟他才刚刚答应过,要让她成长为一个可以与他并肩的女子。 “夫君,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很明白,而且就算夫君不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至少夫君也要相信妃儿,她是绝对不会让我出事的。” 温绍轩:“……” 肿么破,他竟然被南宁县主堵得无言以对。 “独孤若佳她是冲着整个相府来的,等她完全控制了我,肯定就会借着我的手再控制夫君,又或是小叔子跟妃儿他们,真到那一步的时候,夫君不也能顺利进入这个独孤若佳一早就挖好的局,难道我们几个人的脑子还斗不过她一个人去。” “大哥大嫂。” “妃儿你来了。” “看来大嫂你是做出决定了。”宓妃这话可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虽然不希望南宁县主再去冒险,可正如南宁县主自己说的那样,她无疑是最好的那一个人选,真要换了其他人,分分钟增加暴露的风险。 “眼下还不着急,大嫂你再……”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南宁县主就道:“你们怎么就都不相信我呢,我知道你们怕我有危险,想要护着我,可我也是你们的家人啊,怎么就不能让我也为你们做一点事情,更何况咱们时间不多了,继续拖下去会出大乱子的。” 宓妃眨了眨眼,看着突然暴躁的南宁县主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话说她这大嫂不是温文而端庄的吗? “咳咳…妃儿,既然南宁她坚持,便让她继续跟独孤若佳接触吧!” “大哥你…” “独孤若佳又给南宁下帖子了,邀请南宁明日去游盘龙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帖子是昨个下午就送到门房的,等我跟你大嫂回到紫竹院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看来那个女人还想再试探一次,她可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妃儿就让我去吧。” “那大嫂就随她去盘龙湖,我仍旧在暗处跟着你。” “好。” 眼见南宁县主因做成这件事情那么开心,温绍轩也舍不得再泼她冷水了,有妃儿在暗处跟着他也不必太过担心,有那功夫他倒不如按妃儿所说,先将独孤家的底彻底挖出来再说。 正文 【V683】性情古怪,验血结果3 红拂馆 “你当真可助本太子成就大业?”对方既然有胆量找上他,那么他的身份在这些人的眼里就跟透明的一样,太子也就一点都没有收敛什么的意思了。 即便他不是皇爷爷在位时认可的储君人选,也不是他父皇所认可的储君人选,他的储君之位是因为有他的母后,有他的外祖父庞太师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势,一步步逼着他的父皇不得不立他为储君的,但是,既然他都已经是储君了,那么金凤国的江山就应该是他的,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从他手中夺走他的太子之位。 只有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之尊,那个他一生都在追求的位置才会属于他。 他墨思羽也是有智谋才华,心机城府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草包,他更加不认为他比寒王缺少什么,甚至哪怕先皇后还没被害死之前,寒王贵为父皇的嫡子那又如何,她的母家不也没法跟他母后的母家相提并论吗? 太师府势大,而韩国公府势弱,否则就依着他父皇对寒王的疼爱,如何会将太子之位给了他。 这些年来太子一直活得小心又谨慎,他既要想方设法的讨好宣帝,以求得宣帝的看重,又要拿捏好他与太师府之间的一个度,毕竟,在他借助太师府的势力的同时,他对太师府也是防备警惕着的。 外戚过于强大就会威胁到皇权,别以为太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他心如明镜,只因他还需要得到太师府的支持,否则明王跟武王岂不就要爬到他的头上去。 为了把握好那一个度,也为了让庞太师不察觉到他的野心以及他对太师府的防备之心,太子不得不戴上面具整日周旋在他的父皇跟庞太师之间。 对于庞太师的野心,不不不,或许应该说是对于他那两个好舅舅的野心,太子既然都能心计跟城府险些都瞒过庞太师了,可见他的心里对这些是门清的。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太子不能失去太师府这个庞大外戚给予他的助力,而同时太子对自己的能力又很是自信,他觉得只要他能顺利登基,那么他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他一直所依靠的庞氏一族。 然而,事情并非全都如太子心中所预想的那般去发生,很多的事情全然超出了他的掌控,让得他有些自顾不暇,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便开始拆东墙补西墙了。 尤其随着庞太师对他渐渐起疑,紧接着他的母后被废打入冷宫,再到后来寒王彻底恢复健康,就好像这天下所有的倒霉事都一下子降临到太子的头上一样,这段时间里他就没有一天是开心高兴的。 以前他就杀不了寒王,如今寒王好了,不管是太子也好还是太子手下那些人也罢,就没有一个是顶用的,为了尽可能保存自己的战斗力,太子哪里还敢冒然去动寒王。 眼瞅着父皇他越来越重用寒王,而寒王对父皇的态度也日渐温和,虽然从表面上来看父皇依旧很重用他,也没有什么要废太子的消息流传出来,但太子知道废太子的那一天早晚都会来的,而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位置父皇他不给,那他就抢。 哪怕为此要出卖他的灵魂,摧毁墨氏皇族的根基,太子也在所不惜。 如果有得选择太子又怎会走上这样一条绝路,他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被逼的,被父皇逼的,被寒王逼的,他想夺回来的东西,不过就是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罢了。 父皇说什么看重他,要重新树立他在朝臣面前的威信,实则朝中真正重要的事情他却对他这个太子半字都不愿吐露,反倒是太子不只一次看到寒王随意的出入御书房,那可是连他这个太子都不具备的资格。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没有关注太子的情况,怕是连宣帝自己都不知道太子已经黑化成这样了吧! “呵呵,若是太子不相信我有那个能力的话,今日想必也不会来此见我。” “哼!” 听到坐在她对面,全身都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带着腥红阴戾双眸的太子殿下的冷哼之声,那临窗而立背对着太子,同样全身都包裹在绿色长袍里的女人,对于太子的态度却是一点都没有动怒。 当这个身上包裹着绿色长袍的女人转过身来时,倘若宓妃在此,她必然就能认得出,面前这个与太子碰面,并且貌似要达成什么协议的女人,可不赫然就是独孤若佳么。 “太子既然来了此处,想来应是完全同意我所提出的条件跟要求了?”虽然从一开始独孤若佳就料定了太子不会拒绝她的提议,但为了防止任何一个意外的发生,独孤若佳还是必须得到太子的亲口承诺方可。 只有太子亲口给出承诺,她才能谋取到最大的利益,否则中途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她可就没法交待了。 “倘若本太子与你合作,你当真能让本太子达成所愿?” “这是自然。” “凭什么,难道就凭你吗?”前有宓妃那么一个女人存在,太子倒也不至于因为独孤若佳是个女人就轻视她,只是皇位已成他心中的执念,他是非得到不可的。 而他之所以质疑独孤若佳有无那样的能力,自然也是不希望自己白欢喜一场。 “当然不可能凭我一人,但若是取你父皇性命的话,我一人倒是足矣。” “放肆。”听到独孤若佳说要杀他的父皇,太子下意识的呵斥出声。 即便太子很恨宣帝,觉得宣帝偏心寒王,他也很想得到皇位,但他从未想过要弑父。 “呵呵…太子你可别告诉我,这个想法你心中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皇帝,什么太子,独孤若佳可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自眼界大开之后,这些对于她而言不过都只是过眼云烟。 “难道太子就没有想过,现在皇上还没有废黜太子,而你就是明正言顺的太子,要是皇上这个时候死了,你不就可以顺利的登基称帝了吗?” “皇上再如何疼寒王有什么用,他若死了,寒王只是寒王,太子你本身就是储君,难道还有人胆敢站出来反对太子登基为帝吗?” “……” 独孤若佳带有引导性的话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在太子的脑海里,只见黑袍下的太子脸色极其难看又狰狞可怕,许是这些想法太子不是没有过,而是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都被他深深的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再用一道门将它们都死死的关了起来。 待得那薄薄的一层窗户纸被独孤若佳捅开之后,太子整个人不禁黑化得更加的厉害。 从前,太子就不是一个好人了,今日过后,他比起之前更甚。 “如果这就是你用来助本太子成就大业的办法,那请恕本太子还有事,就不便奉陪了。” “太子难道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用不着。” “刚才不过跟太子开个玩笑罢了,太子又何必太过认真。”独孤若佳原本的用意就是试探太子,既然她已经找到她想要的,倒也懒得为难太子。 这个男人如今身上的戾气之重,便是连独孤若佳都有些吃不消,她与他既然还要联手合作,可不能将太子真给惹毛了,那样不好善后。 “我知太子是想光明正大的登基称帝,是想碾压一切对上,踩着他们登上皇位,只要太子愿意跟我合作,并且答应我所提出的那些条件跟要求,那么我必然会将太子你的敌人一一除去,让你如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坐上那个位置。” “你有几分把握?”眼下太子的处境可是相当的不妙,他是经不起任何失败的。 一旦他败了,那就唯有死路一条。 可他还年轻,太子是绝对不会想去死的。 “十之八九。” 如此有自信又有魄力的话自独孤若佳的口说说出来,太子的心神都不禁为之一震,他盯着独孤若佳看了好半晌,冷声道:“若你真有这样的把握,本太子就是应了你的那些条件又如何。” “太子可是认真的?” “只要你能助本太子达成所愿,那么本太子说的就是真的,如若你不能替本太子达成所愿,那就当本太子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 “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独孤若佳伸出手,太子略微迟疑了片刻,便也是将手伸出去与她一击掌,二击掌,三击掌,算是彼此间的协议达成。 “为了防止太子反悔,还请服下这枚丹药。” “放肆,这丹药本太子是不会吃的。” “太子殿下怕什么,这枚丹药只是为了保证太子殿下不会背叛你我的盟约才让太子服用的,可不是什么毒药,也并非是什么能控制太子的东西,太子实在不必紧张。” 太子眸光冰冷的看着独孤若佳,声似寒冰的道:“你当本太子是傻子吗?” 嘴上说得好听不是什么能操控他的东西,谁知道他将丹药吃下去之后,他会不会变成他们手中的傀儡,从此只能听他们的指示行事。 “我本好意让太子殿下自己服下丹药,眼下太子殿下这是拒绝了我吗?” “本太子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可你想让本太子吃这什么丹药,那本太子告诉你,休想。” “看来太子殿下是想我对你动粗?” “你敢。” “哈哈哈…那太子殿下就不妨看看我敢是不敢。”话落,独孤若佳身影一闪,出手如电就死死掐住了太子的脖子,被她掐住脖子制住命脉的太子则是满眼的惊恐,要说他的武功也是不弱的,而且他对独孤若佳有防备,可他却是一点没看清楚独孤若佳是怎么出手的。 根本不等他有所察觉,他就已经被独孤若佳掐住脖子,生死只在独孤若佳的一念之间。 “我若真想要太子你的性命,就算你的暗卫站在你的面前,他们也是救不了你的。” “怎么,你想问是不是我杀了你的暗卫?” “不不不,我怎么会那么残忍了,更何况太子可是我的合作伙伴,我是不会动太子你手下人的。” “你个贱人。”性命受到威胁,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独孤若佳都不知被太子凌迟多少遍了。 “太子是在骂我?” “实话告诉太子,这个房间被我施了阵法,里面人说话外面的人听不见,而外面的人也是闯不进来的,所以太子若是聪明的话就该知道无论你怎样反抗都是没用的。” “你…该死的贱人。”没意识到自己摆脱了控制还能开口说话了,太子一出声就暴了粗口,“咳咳…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能抓住太子一次,就能抓住太子第二次,还望太子莫要再玩什么心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点太子无需知道,只要知道我会助你谋得金凤国的皇位即可,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方能活得长久,除非太子是想找死?” “那丹药…” “我早就说过那丹药不是毒药,也并非能控制人心的东西,不过只是为了防止太子心生背叛的普通丹药罢了,只要太子不背叛你我的盟约,就算太子吃下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换言之,一旦太子违背了盟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不言而喻了。 形势比人强,太子自知拼武力他是抗不过独孤若佳的,为了自己仅剩的自尊,与其让人强行将丹药喂进他的嘴里,倒不如他自己吃下去。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对本太子有了束缚,本太子对你却什么约束都没有,你觉得这公平吗?” “强者为尊这四个字太子殿下应该听说过吧!” “拿来。” “太子定然不会后悔今日做出的选择。”独孤若佳亲眼看到太子将丹药吞进肚子里,便伸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声音也放柔了几分,道:“太子可知这红拂馆幕后主事之人是谁?” 红拂馆这个地方神秘得很,太子也不只一次探查过这里,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不知。” “那太子想要得到红拂馆的势力吗?” “自然是想的。” 独孤若佳笑了笑,又道:“既然太子想要得到这红拂馆,那么我便先将这红拂馆赠于太子,全当就是我找太子合作的诚意。” “你…” “说起来这地方落到太子的手里也算一种缘分,想必庞太师若是知晓他的红拂馆落入了太子的手中,也不会太过生气。” 闻言,太子猛地抬头看向独孤若佳,他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红拂馆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他的外祖父。 可见,他那位好外祖父瞒得他好紧,竟是半点都没有信任他的意思。 …… 相府·观月楼 “夫人。” “啊,怎么了钱嬷嬷?”自打昨个儿从街上回府,温夫人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这才一会子功夫,她就又走神了。 “刚才老奴叫了夫人好几声,夫人都没有反应可是吓了老奴一跳,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走了会儿神。”抿着嘴,温夫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突然站起来又吓了钱嬷嬷一跳,着急的道:“走,我们去碧落阁。” 她这心里憋不住事儿,这眼皮也老跳,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她得去问问宓妃,这心里才安定。 尤其这两三天家里这几个孩子好像特别的忙,又似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一样,就连南宁那个孩子也没来给她请安,越想越不对劲的温夫人,那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哎哟,夫人您慢着点儿。” “慢不了。” 钱嬷嬷:“……” “琴儿你这是着急去哪儿?”幸好温老爹紧急刹住脚,不然他跟温夫人对碰在一起,还不把温夫人给撞地上去躺着。 “夫君你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可是身体不舒服,怎的脸色如此苍白。” “没事,走,夫君也随我去妃儿那里一趟。” 温老爹带着疑问的目光投向紧追在温夫人身后的钱嬷嬷身上,但钱嬷嬷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实在没办法提供温老爹什么线索。 “别愣着呀,快走。” “好,走,我们走。” 正文 【V684】性情古怪,验血结果4 宓妃跟陌殇婚事定下的第二天晚上过后,陌殇就再未登过相府的门,便是宓妃也不知他的去向,只是心中隐隐有个大概。 圣旨赐婚过后,相府与楚宣王府之间的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任谁也无法再在其中插上一脚,各怀鬼胎的几路人马也是束手无策。 谁让他们别说收到什么情报,单单就是一点点的风声都没有听到好伐! 等到刚察觉有异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楚宣王世子的动作多快些呀,直接就先到相府过了明路,又到宫中求了赐婚圣旨,待某些有心人想要找点麻烦的时候,两府间的亲事已然落定。 虽然从一开始他们还很坚信楚宣王世子只是表面上回了璃城,而事实上他本人根本就还留在星殒城,不过就是没有露面罢了。 随着各方的几番试探过后,那些拿不准陌殇态度的人才渐渐相信楚宣王世子是真不在星殒城,而是回了璃城去处理楚宣王府那一堆的破事儿。 毕竟远在璃城的‘楚宣王世子’多厉害啊,之前得了颇多助益的老王妃跟她的儿子,儿媳,还有好些个孙子,那可真是加在一起都斗不过他,上哪个哪个就被收拾得灰头土脸的。 再加上璃城的军队那是认人而不认虎符什么的,要想调动他们,只有楚宣王世子本人才行,旁人即便就是楚宣王世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手执他的命令都不行。 遂,当璃城那边的情况传回星殒城这诸多位有心人的耳中时,他们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方才安稳的落回肚子里。 楚宣王世子的确身在璃城,那么他们在星殒城也能放开些手脚,不至于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处处受制。 一个手中握有如此庞大实权的替身,别说他们这些人不敢用,就是楚宣王世子也不太敢用的吧! 万一一个不小心弄假成真,替身有了异心背主,自己取代了原主,那可就事情闹大发了。 这就是赫连子珩为何被陌殇抓了壮丁,连哄带骗打包送去璃城假扮成陌殇的原因之一,虽说陌殇对自己手下的人很有信心,就算他安排一个替身在璃城楚宣王府,那人也断然不可能背叛他,而是他手下的人再如何的优秀厉害,还能比得过他的嫡亲表兄赫连子珩? 陌殇初向赫连子珩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赫连子珩岂能想不到他背后的深意,他不点破只是因他这个做兄长的想要维护自己的表弟,再加上来到金凤国一段时间,他也将璃城的情况摸了个三五六分,想到楚宣王府里那些人对陌殇做过的事情,他是当然要替陌殇给还回去的。 他赫连子珩的表弟连他都舍不得欺负一下,柳氏那老妖婆敢欺,他定要让她悔恨终生。 也正是出于各个方面的综合考虑,星殒城这几方势力才万万没想到,明明远在璃城的楚宣王世子,竟然光明正大的请了老韩国公夫妇到相府提亲,并且这门亲事相府还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而他们手底下的人明明就看到老韩国公夫妇去了相府,还将此事禀报给了他们知晓,那个时候却是无人想到老韩国公夫妇去相府是为着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的亲事。 待他们回过味来想要阻止,楚宣王府与相府的这门亲事已在宗人府及礼部备了案,皇上就连圣旨都下来,紧接着三媒六聘也‘刷’的一下走了四个流程。 虽说时间上紧凑了一些,但却架不住陌殇早有准备,这四个流程下来一点都不比别人家的逊色,甚至于还更加的隆重,足以瞧出他对宓妃的重视。 与此同时,也因陌殇这一环接着一环的安排天衣无缝,那些个想搞破坏,本着就算拆散不了这门亲事,也要恶心恶心陌殇跟宓妃的人,从头到尾压根就连一丁点的可趁之机都没有。 为了不做那只被枪打的出头鸟,纵然暗底下里在自己府上打砸东西的人有好几位,却是无一人站到外面来闹,让得陌殇的这次提亲可谓是顺风又顺水,完美得无可挑剔。 若是两年前有人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相府的嫡女娶回家,他们说不准会捧腹大笑,不过区区一个哑女,难不成谁娶了她还能拥有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庞大势力? 谁曾想,事实证明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待得宓妃光华初绽,锋芒毕露,不说宣帝的几个儿子没有哪一个不想迎娶宓妃为妻,就是那些世家名门的公子哥又有哪一个是不想迎娶宓妃为妻的。 只可惜宓妃下手太早,与郑国公府退亲之时便替自己争下了一道可自主婚姻的权利,除非她自己点头要嫁给谁,就是搬出皇上都不好使。 本着如宓妃这样的女人,自己得不到也不想旁人得到的偏执心态,像太子明王等人,哪个敢说他们没有向宓妃下过手,只怪宓妃武力值太过高强,他们派出去的人根本连宓妃的身都近不到。 尤其陌殇还在中间横插了一脚,又有寒王从旁相助,任凭他们手段多多,失败数次之后也是不敢再将主意打到宓妃的头上。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但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次那就不是巧合了,亏得宓妃完全没将那些暗杀当一回事,否则但凡向她下过杀手的,还不定要折损自己多少势力。 “谁在那里?” “是本世子。” 碧落阁中,听到动静的沧海跟悔夜刚要拨剑对敌,听到是陌殇的声音之后就收了剑,态度还算恭敬的向陌殇行了一礼。 虽说宓妃才是他们的主子,可眼下他们的主子已经跟陌殇定了亲,算起来陌殇也算是他们的半个主子,再加上陌殇的手下个个都他们主子都异常的恭敬与尊重,他们也不能太拖主子后腿了。 以陌殇的修为他要出入碧落阁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故意泄露了自己的气息,将沧海跟悔夜招惹出来的。 “本世子找阿宓有事商谈,谈完之后会自行离开,你们将碧落阁守紧一点。” “是。” 在外陌殇还要伪装一下,进入碧落阁之后,陌殇倒也不介意露出自己本来的样子。 这碧落阁就跟他的梨花小筑一样,只要走了进去就既安全又隐秘,外人是无法窥探到什么的。 “是谁那么不长眼惹了我的宝贝儿不开心?”陌殇走到宓妃的房前,眼见房门没关他就自己推开走了进去。 听到陌殇熟悉的声音,趴在桌上有些无精打彩的宓妃头也没抬,轻撇着小嘴道:“你。” “难道是为夫离开的这两天阿宓想我想得不开心了?” “臭美。” 当陌殇伸手将宓妃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的时候,宓妃倒也一点都不扭捏,更加没什么不好意思,很是乖顺的用自己的脸轻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顿时觉得满心的烦躁都平静了下来。 “阿宓不想为夫,为夫可是想死阿宓了。” “提亲那日你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传给我。”说到这事儿宓妃就抬头愤愤的瞪了陌殇一眼,害得她想找个人商量都找不到人。 “事出突然,原本为夫是以为一天半时间就可以搞定,等回来再跟阿宓细说也不迟,没想到这一去一回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你该不会去了麒麟城?” 陌殇低首凑到宓妃红润的唇上轻啄了下,修长有力的手臂轻轻环着她纤细的腰身,柔声道:“我家宝贝儿就是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熙然是因为独孤家才去的麒麟城?”话虽是这么问出口的,但显然宓妃并不相信仅仅只是一个独孤家就值得陌殇亲自跑一趟。 “独孤家只是原因之一。” “果然如此。” “我家阿宓就是太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这双漂亮大眼睛。” “少转移话题,此去麒麟城有何发现?”独孤家的事情是宓妃主动向陌殇提及的,也有让陌殇帮她一起调查的意思,她总觉得独孤若佳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太过凑巧了些。 要说独孤若佳没有所求,便是打死宓妃她都不相信,尤其醉香楼初次会面,独孤若佳给宓妃的感觉就很奇怪,这让宓妃对她的防备更深了几分。 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在说麒麟城的事情之前,阿宓得先告诉为夫到底发生了何事,怎就让我的小东西这般不开心了?”陌殇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宓妃的脸颊上流连不去,那双幽深紫眸里的认真更是让宓妃避无可避。 每每被陌殇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的时候,宓妃总是显得特别没骨气,特么她舍不得见他这样,每次都要被吃得死死的。 臭男人,一出手就要拿住她的死穴,简直太不可爱了。 “你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这些了,几乎每一件都摆脱不了独孤若佳的影子,不,也可以说每件事情里面都有独孤家的手笔。”既然开了这个口,宓妃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将陌殇不在期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尤其着重提到了独孤若佳,以及她从南宁县主指上取血检查过后得出的结果,就连明日独孤若佳邀约南宁县主游盘龙湖也说了。 “阿宓是怀疑独孤若佳跟阴鬼门有关,她背后的人是东方腥。” “是有这样的怀疑,若非那日听大嫂再讲起醉香楼她跟独孤若佳谈话时的异样,还要求我为她诊脉,只怕等我想起来要验血的时候,她体内一点异样都没有了。” “阿宓认为那是巫蛊。” “嗯。” “倘若能确定大嫂血中含有巫蛊的成份,那么精通此术的除了三大秘地之外,光武大陆就只有阴门鬼了。” “我们在试探独孤若佳,那个女人同样也在试探我们,她拿捏不准大嫂的情况,因此,在她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她必定不会冒然向大嫂下手。” “明日是个机会。” “独孤若佳想要借助大嫂一步步掌控相府,就算明知危险她也会再次试探大嫂的,我又怎会错过明天那么好一个机会。”说到这里宓妃脸上的笑意就冷了几分,那个女人也真是犯到她的逆鳞上了。 “为夫陪阿宓同去。”倘若离开醉香楼回到相府,南宁县主就让宓妃诊脉验血的话,宓妃就不会一时拿不准验血的结果,无法断定南宁县主血液中残留的那些,究竟是不是巫蛊。 “你很闲?” “为夫不闲。” 宓妃睁大眼睛送了陌殇一对白眼,没好气的撇嘴道:“既然不闲那就去做你的事情,就算正面跟独孤若佳对上,她还能打得过我不成。” “是是是,我家阿宓最厉害。” “说,麒麟城怎么回事?” “别急,听为夫慢慢说给你听。”陌殇轻揉了揉宓妃柔软的黑发,暗磁的嗓音将他这些天打探来的情报,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在宓妃向陌殇提到麒麟城,提到独孤一族的时候,陌殇还尚未得到猎云骑从麒麟城传回来的消息,只当那独孤一族的问题不小,琢磨着要不要安排顾伟晔亲自跑了一趟麒麟城一探究竟。 结果宓妃前脚刚离开,陌殇后脚就收到了消息,他寻思着独孤一族真有问题的话怕是对相府相当的不利,尤其独孤若佳那个女人就不是一般的难缠,细想片刻之后,陌殇果断决定亲自走一趟麒麟城。 事实也正如陌殇之前所说,以他目前的修为,往来星殒城跟麒麟城所花费的时候顶多两个时辰左右,原以为事情很快就能有个眉目,哪里想到一去就耽搁了那么长时间。 进入麒麟城之后陌殇就被一件接着一件冒出来的事情给缠上,一时就忘了给宓妃传信,也是担心宓妃上到信会直接赶到麒麟城,那样一旦星殒城没有她坐阵,陌殇也担心会出乱子。 等到大局得以控制,也是陌殇返回星殒城之际,他就更不用给宓妃传信了,直接到相府找宓妃不是更好。 “那几个相连的村子一个活口都没有?”听完陌殇说的话,宓妃在他怀里仰着头看着他,一双水灵的眼睛那是睁得大大的。 从光武大陆来到浩瀚大陆上的几个势力,阴鬼门无疑是最大,实力也最为强横的,从东方云虎那里得知,他们阴鬼门与那几个势力也是达成了某些约定,彼此间还有不少的合作。 只是任凭那几个势力如何试探,倒是丝毫不知他们的合作者,竟然是曾经响彻整个光武大陆的阴鬼门。 “虽然那几个村子里一个活口都没有,但周边的村子却一点都没有发现那几个村子的异常,就好像睡着了沉浸在梦中一样,也可以说在那几个村子的外围被布下了迷阵,阵内生机全无,阵外就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子,否则一下子死了那么多,衙门必然是要过问的。” “那熙然以为麒麟城是谁的手笔?” “麒麟城的情况很是杂乱,那村子外的阵法怕是出自东陵岛。” “什么?” “别激动,宝贝儿淡定一点。” 宓妃小脸一黑,嘴角一抽,喃喃道:“怎么东陵岛还掺和了进来。” “针对此事我已经亲自传了消息去东陵岛,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的。” “除此之外呢?” “此外,之前出现过的那几个势力都留有许些痕迹,东方云虎上次给你的东西没有假,图上那些地方经过我们的勘察,也都暗中安排人密切监视了起来,只等时机一到就将那些给毁掉,麒麟城怕是连东方云虎都不知晓。” “如此说来,独孤若佳背后还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东方腥了。” “差不多。” “东方云虎左右也不过是现在才得到东方腥的信任,麒麟城独孤一族存在的时间已近百年,如果那几个村子的消失与独孤一族有所关联,东方云虎不知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阿宓说得不错,咱们想要毁掉麒麟城中那几个用来培养亡灵的村子还少不得需要东方云虎的帮助,他既与阿宓达成了盟约,这件事情他就甭想抽身出去。” “我会给东方云虎传信,顺便打听一下罗浮山那边的情况。”顿了顿,宓妃抿唇又道:“熙然有进村子瞧过吗?大概有多少枉死的村民被培养成了亡灵?” 养育亡灵是有特殊讲究的,阴鬼门东方氏一族在这方面是有着极高天资的,此处,三大秘地传承初期,也是有着专门培养亡灵的功法。 但此功法因有伤天和,太损阴德,故,在三大秘地安稳下来之后就被列为了禁忌功法,不允许任何人在私自修炼,否则便要以极刑处死。 阴鬼门通晓巫蛊之术,因此,他们养育亡灵的方法与三大秘地是不一样的。 三大秘地以前的功法用的是死人,而阴鬼门则是用的活生生的人。 “还有那些村民是生前还是死后被炼制成亡灵的?”这一点相当的重要,关系到如何才能将那些数量众多的亡灵给消灭干净。 一旦那些亡灵从村子里跑出去,整个麒麟城用不到一天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为夫就是因为进村子实地探查了一遍才耽搁的时间,几个村子加起来差不多五六百户人家,男女老少不下三千余人。” 初到那几个村子的时候陌殇也是震惊的,虽然他的这双手也沾染了很多的鲜血,他并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看到那些亡灵的时候,亦是忍不住后背一寒。 “死人被炼制成功的少,绝大部分是在还活着的时候被炼制成亡灵的,因此,那些亡灵的怨气极大。” 正文 【V685】亡灵之村,再次试探1 “现场有‘绝望深渊’跟云雾仙山的痕迹么?”从温绍云被东方云龙重伤,她救下自家二哥跟同样重伤的东方云虎那一刻,陌殇跟宓妃就仔仔细细的将东方云龙给查了一遍。 当然,他们也从温绍云的口中得知,那在她跟陌殇眼中已经没什么风浪的三大秘地,竟然超出他们意料之外的出现了内奸。 貌似那内奸还隐藏得极深,即便就是从东方云龙的身上找到线索,再将那三个与东方云龙接头的人抓到手,想来从他们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 假如换成她是那三个内奸的背后主子,在不能保证他们完全不吐露她的秘密的前提之下,她是绝对不可能将人如此放心的分派出来的。 是以,温绍云重伤险些丢了命,宓妃虽说震怒却也没有失去理智,哪怕不能立即将人给杀了泄愤,倒也暗中给东方云龙找了不少的麻烦。 至于伤她兄长的这个仇,宓妃早晚都会报,不过只是报仇的时间往后延迟了些,但在此期间她会不断的收利息,让那些人整日提心吊胆,不知自己何时脑袋会搬家,时时感到恐惧也挺合她的心意。 “这倒是尚未发现什么,不过还需要再彻查一遍才能肯定。”那些村子里的亡灵数目虽说众多,攻击力也足够的凶悍,但想要伤到陌殇,又或是将陌殇困在村子里出不来,他们还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倒不是陌殇惧怕什么不敢再去彻查一次那几个村子,而是在此之前他要先等几个人过来。 云雾仙山素来神秘,又终年鲜少与外界接触,紫晶宫与东陵岛关系虽好,却也是仅限于陌殇的外祖父赫连迎跟东陵岛岛主之间,眼下那几个村子陌殇没有发现紫晶宫跟云雾仙山的痕迹,反倒只有东陵岛的痕迹,这一个搞不好陌殇是很难说得清楚的。 三大秘地都出了内奸一事,已然闹得三大秘地腥风血雨了,这个时候三大秘地至少还是保持着平衡的,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弄不好三大秘地自己就要先乱起来。 且不说陌殇根本没什么私心,单单仅凭他继承了紫晶宫这一点,在其他两大秘地来人之前,他都无可避免的要避一下嫌。 尤其宓妃的身份有难免有些尴尬,毕竟她也继承了云雾仙山,没得就会让东陵岛的人咬定紫晶宫跟云雾仙山联起手来打压东陵岛。 纵然陌殇跟宓妃行得正,坐得端,事事都问心无愧,可也架不住有心人要胡搅蛮缠不是。 宓妃跟陌殇是什么关系,这在三大秘地人人皆知,就只差举行一场婚礼了。 “咳咳…以你我的关系,不只你要避一避,就连我也要避开,不然这着实太落人话柄。” “确是如此。” “真麻烦,但愿东陵岛派来的人不会是没事找事的奇葩,要不我会忍不住手痒。” 闻言,陌殇嘴角一抽,额上滑下三条竖黑线,他捏了捏宓妃的鼻尖,柔声道:“别给自己想打架找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 “有些东西熙然知道就好了嘛,实在用不着说出来,这多不好意思呀!” “那几个村子我都只在外围转过,因考虑到后续的一些事情并没有深入到村子的中心,先等上几日,三大秘地分别派出的人到了再说。” “也好,免得到时好心被当成驴干肺。” “那地方怨气太甚,一旦村子外面的阵法被破,那些亡灵就会从村子里跑出来,然后周边村子里的那些村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沦为低级的亡灵,这才是眼下最为头疼,又急需解决的问题。” 宓妃拧着好看的眉头,红润的嘴唇也是紧紧的抿着,“且不说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周边村子的那些村民肯定不会搬走,就算咱们能找到一个合情又合理的解释,那些村民祖祖辈辈在那里生活,他们会不会愿意搬走都说不准。” “乖,别皱眉。” 宓妃扒拉开陌殇轻抚在她脸上的手,嘟着嘴又道:“更何况一旦那些村民搬走,这不就等于直接昭告天下,剩下没搬走的几个村子有问题么?” “那样咱们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熙然你才想等着三大秘地的人过来,将麒麟城的危机交给他们去解决,你我都不插手。” “奖励一个,宝贝儿真聪明。” “可这行得通么?” “这可由不得他们,反正麒麟城一事,你我都避开为好,他们受命来到浩瀚大陆要是连那些亡灵都解决不了,也太配不起他们的身份了。” 听着陌殇这理所当然的话,宓妃只能闷笑出声,莫名有点同情那几位正朝浩瀚大陆赶来的三大秘地的人了。 “对了,潜伏在三大秘地的内奸究竟是谁可有眉目了,这忙起来我都快忘了这回事。” “能将手伸得这么长,还神不知鬼不觉搭上阴鬼门的人物,阿宓觉得他们简单得了么,不花些功夫费些心神,要想将人给挖出来,难。” “可我怎么觉着熙然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家宝贝儿就是了解我。” “快说,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麒麟城发生的事情,此刻怕是在三大秘地传遍了,并且阴鬼门也在光武大陆被扒拉出来,阿宓你说那背后的人会不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猛地宓妃双眸突然一亮,她紧抓着陌殇的手臂,清冷的嗓音难得带了几分激动,“熙然是要借着麒麟城一事引蛇出洞,让背后那条毒蛇自己冒出头来,所以才说我跟你都不参与麒麟城的事。” “嗯,不管三大秘地各自都有怎样的私心,有一点却是他们必须共同守护的,否则有些惩罚他们承受不起。” “呼——”想到陌殇话里背后的深意,宓妃也是禁不住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你可真不是一般的会钻空子,不管此番前来的都有谁,无一例外全被你个腹黑的家伙摆了一道,偏生他们还不能拒绝。” 倘若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一样,那么即便出现数量庞大的亡灵也对三大秘地造不成什么影响,毕竟即便三大秘地不出手,光武大陆上的人也能除掉亡灵。 然而,浩瀚大陆不一样,别看目前的亡灵数量不过三千多点,可一旦这些亡灵走出村子,麒麟城首当其充会变成一座死城,紧接着这些亡灵就会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到整片大陆。 偏生这片大陆的人武力值低下,他们几乎没什么人可以与亡灵对抗,不出一个月,浩瀚大陆就将失去所有的生机,沦为一片亡灵大陆。 届时,天罚就将降临到光武大陆,即便就是三大秘地也躲不过去。 毕竟亡灵这种生物,若是七八百年之前,浩瀚大陆兴许还有人能弄得出来,可如今的浩瀚大陆灵气枯竭,高阶的修炼者少之又少,东拼西凑也不过就双手之数,这些人顶多能够自保不成问题,要想将大陆上的亡灵尽数毁灭,这无益于就是天方夜谭。 是以,光武大陆上出现亡灵不奇怪,可若浩瀚大陆上出现亡灵就不简单了,除了借助外力,这片大陆本身是不可能造就那么多亡灵出来的,毕竟,哪怕就是战场上死了那么多的将士,也绝无可能自己就生出那么多的亡灵,说到底天道循环,没有大冤又哪里来那么多的怨气。 因此,浩瀚大陆如此庞大数量的亡灵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摆在眼前的也就唯有那一个解释。 “不管他们内部有什么问题,也不管到了这片大陆后,为毁灭那些亡灵他们将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首要的任务就是将存在于这片大陆上的亡灵全部毁灭掉,不然被毁灭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那些人素来眼高于顶,将这片大陆上所有的一切生灵都视为低等生物,当然其中还包括了人。 若非此番位于同一个位面的两片不同大陆发生这么大的动荡,三大秘地不可能出世。 “啧啧,真狠,不过我好喜欢。” “臭丫头。” “熙然这步棋只得不错,这破烂摊子本就是他们搞出来的,活该由他们来收拾善后。” “这两三百年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否则怎会在两片大陆间留下那么大一个纰漏。” “唔,理是这么个理,但你我要这样去说,怕是谁也不会信服的。” “阿宓莫不是忘了,在那些人的眼里谁的拳头硬,谁才具备说话的资格。” 闻言,宓妃嘴角狠狠一抽,这果然很符合她家男人简单又粗暴的行事原则,不服可以,爷就打到你服。 “以往光武大陆的人来到浩瀚大陆是要讲究机缘的,否则因虚无之海上的禁制,任凭你修为逆天也无法顺利的穿过虚无之海到达浩瀚大陆,即便偶尔有特殊的情况,也是需要付出同等代价方才可行。” 当年陌殇的母亲赫连梓薇之所以能被赫连迎顺利送到浩瀚大陆,一则是赫连迎为此付出了算不得轻的代价,二则却是因为赫连梓薇有此机缘。 赫连迎初到浩瀚大陆,没有去到其他的三国,偏偏就到了金凤国,又因他在此逗留的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他慢慢去找一个,又或是培养出一个能养育赫连梓薇长大成人的家庭。 然,赫连梓薇却与老韩国公夫人有着一段母女情,时机又刚好恰当,赫连迎救下了老韩国公夫妇的嫡长女,与此同时他们夫妇也收获了赫连梓薇这个养女。 类似于这样的情况是极其少数的,可当宓妃在这片大陆不断发现光武大陆那边势力的痕迹时,她就有想到许是虚无之海上的禁制出现了问题。 事实证明她跟陌殇的猜测都没有问题,虚无之海上将两片大陆隔断的禁制的的确确是出现了很大一个漏洞,那些过来的势力便是通过此漏洞顺利到达的浩瀚大陆,并且不受禁制的左右,更加不惧天罚。 “禁制上的漏洞无疑就是一个最佳的作弊利器,三大秘地的当家都是怎么决定的?” “这件事情为夫可是依照阿宓交待去办的,那个漏洞的具体位置,除了阴鬼门在内的那几个打着这片大陆主意的势力之外,就只有你我,还有三大秘地各自的当家人才知晓。” “那他们三位的意思是……” “他们跟阿宓想的差不多,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层的风险,在没有将潜藏在各自身边的内奸抓出来之前,就让那些人当作咱们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这样做也只能是暂时的,毕竟纸包不住火,还得防着那些人狗急跳墙,一个弄不好吸引来光武大陆更多凑热闹的人就麻烦了。” “时机,咱们眼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适合的时机一出现,便立即将那个漏洞给堵上,届时,留在这片大陆上的那些个势力就会彻底失去援助,我们善起后来容易,至于光武大陆那边有三大秘地撑着,只要他们还没有脑残到被内奸执掌到大权,那些势力就将被一一清剿,什么风什么浪都掀不起来。” “如此看来咱们的赢面还是相对比较大的。”宓妃小手托着下巴,这么一番分析下来,她的心里可算是舒服了些。 “不是有句话叫做邪不胜正么!” “噗——” “怎么,为夫说得对?” “对,很对,只是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讨好的望着陌殇,生怕被这个腹黑的家伙给惦记上,但宓妃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怕某人的。 眼见怀里的小女人这般讨好他,陌殇表示非常的受用,不但眼神儿变得越发的柔和宠溺,就连声音都好似柔得能掐出水来一般,“不要想那么多,即便天塌了下来,也都还有为夫在顶着,阿宓只要每天都开开心心就好。” “嗯。” “真乖。” “那几个村子里的亡灵就暂且不管吧,熙然既已亲自走了一趟麒麟城,那可有去独孤府走上一趟。” “独孤一族正如阿宓猜测的那样,整个一族人都不简单,其中最为出色的有两个?” 猛地对上陌殇含笑的紫眸,宓妃微微失了一下神,她嘟着嘴道:“独孤若佳算一个,该不会那个独孤三公子也算一个?” “替阿宓收集情报的人得好生嘉奖一下,最多再等上两天,为夫便能回答阿宓,那独孤若佳跟阴鬼门到底是何关系了。” “咦——” “别急,听为夫把话说完。”轻点了点宓妃的鼻尖,陌殇环在宓妃腰上的手臂更紧了几分,“若非为夫亲眼所见怕是也想不到独孤家的三公子还有真假之分。” “什么?” “眼睛别瞪这么大,当心眼珠子掉下来。” “不许卖关子,快说。” “星殒城独孤府里的独孤天城是假的。” “那真的那个…”宓妃说着说着就抬头盯着陌殇,微抽了抽嘴道:“真的那个该不会真在你的手里?” 陌殇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又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两下,柔声道:“本着都到麒麟城走了一趟的原则,为夫就花了点时间夜探了一下独孤府,然后在独孤府地底下,遍布各种机关陷阱的暗宫里发现了一个人。” 听着这剧情,宓妃莫名觉得有点狗血,“所以熙然就顺便救下了他,而他还同意替你做事。”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见陌殇一脸认真的点下了头,宓妃无语得一脸黑线,“那熙然就想个办法将假的独孤天城引出来,然后让真的这个独孤天城回去,咱们就算是顺利在独孤家安插下最重要一枚暗棋了。” “不用白不用,兴许他的存在还能发挥出更多的可利用价值。” 宓妃轻咬着红润的小嘴,琢磨着麒麟城这个时候暴露出来总比突然暴露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好,那几个村子里的亡灵危害虽大,能解决的人却已经在来的路上,丝毫不用她操什么心,她只要掐准时机,抓到背后那条毒蛇就好。 难缠的独孤一家,笼罩在他们身上的神秘浓雾也一层一层被剥开,渐渐展露出他们本来的面貌,再加上等陌殇将那枚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棋子安插进独孤府之后,之前被动的局面就会打破,主动权也将重新回到他们的手里。 “可别太有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 “小坏东西,你就不能盼着为夫点好。”陌殇佯怒的轻敲了敲宓妃的额头,既然他能将真的独孤天城弄出来,那他捧得起他,自然也摔得起他,背叛他的后果,独孤天城还承受不起。 “咱们撒了那么多张网下去,也是时候慢慢收网了,就看能钓起多少条大鱼了。” “阿宓盯紧独孤若佳那条线,她的心机跟城府可是比起那位假的独孤天城还要更上一层楼的,你手下的人尽可能不要去接近她。” 宓妃眨了眨眼,对陌殇的提议倍感受用,“那个女人的直觉太可怕了,上次醉香楼亏得是我暗中在监视她,不然换了谁去谁死。” “你都险些着了她的道?” “嗯,好在我反应快,不然她可能就不是起疑那么简单了。” “盘龙湖是为夫的地盘,她约在盘龙湖倒也方便我们行事,趁此机会让她对大嫂下手也不失为一个良机。” “那女人小心谨慎着呢,她是不会冒然出手的。” “她不动,咱们可以引导她动。” “熙然有好主意?” “暂时保密。” “小气鬼。” 正文 【V686】亡灵之村,再次试探2 “奴婢给大公子请安,大公子万福。” “起吧!” “谢大公子。”嘉儿跟佟儿向温绍轩福身行了礼就暂退到门的两边,恭敬的推开房门让温绍轩进去。 房间里面梳妆打扮好的南宁县主正端坐在圆桌边享用早膳,看到温绍轩进来就想起身迎上前去,“我过来就好,你坐着不用起来。” “夫君用过早膳了吗?”昨个儿晚上温绍轩就回来得有些晚,又提前告诉过她,早上很早他就要出门一趟,让她不用担心他。 虽然温绍轩没有很直白的告诉过南宁县主,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清闲,没有官职在身不说,还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但南宁县主自己有眼睛,就算温绍轩什么都没有说,她在嫁入相府后,或多或少也自己猜到几分。 不过既然她家夫君没有向她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她就聪明的选择了什么都不问。 认真说起来的话,家里孩子无所事事,最担心的难道不该是她的公公跟婆婆,既然公公婆婆都不着急这事儿,她一个做妻子的着什么急。 南宁县主相信温绍轩不说是因为时机未到,等到了能说的时候,她相信温绍轩会把一切都告诉她的。 “尚未。” “那夫君要不要再让厨房添几样别的早点?”南宁县主本以为温绍轩一大早出门不会回来用早膳,哪里晓得他会回饿着肚子回来吃。 这些早点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准备的,她还真担心温绍轩会吃不习惯。 没有分家之前,偌大的相府按照温老夫人的规矩,除了她住的院子,以及温老爹跟温夫人的观月楼,还有就是温老夫人极其不待见的宓妃的碧落阁有小厨房之外,其余不管院落的大小都不得设立小厨房。 也是后来分了家,宓妃觉得自己的院子里有个小厨房的话,平时若是想要吃点什么就很方便,用不着特意跑一趟大厨房。 与此同时还顺便减小了大厨房的一部分权利,让她们弄弄清楚,究竟谁才是这府上的主子。 要知道无论在哪家的府邸,能在大厨房主事,那可就是肥差,挤破脑袋也想挤进去。 建立小厨房之后,大厨房的权利被分拆,掌管大厨房的人野心自然也就小了,再加上自个儿院子里的小厨房,就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身为主子你若都管理不好的话,就只能说明自个儿是个蠢的了。 如今相府还没有孙子辈,府里的主子加上新嫁进来的南宁县主也不过才七个,眼下也就这几位主子住的院子建有小厨房,府内其他的院落格局没变。 等什么时候需要用到的时候再翻新或是修葺就成,若是桌上没有温绍轩喜欢吃的,小厨房离得并不远,很快就能端上新的来。 “婕儿是担心不够吃?” “没,没有。” “都这么些天了,难道还没有习惯我在身边,虽说婕儿脸红的样子很好看,但……” “别,夫君别说了。”听着温绍轩温润如风的低沉嗓音,南宁县主只觉得自己要更加害羞,脸蛋儿也要越来越红了。 “多吃一点。”温绍轩这么逗她也是不希望南宁县主崩得太紧,毕竟今天就是去见独孤若佳的日子了,纵有妃儿在暗中跟着,作为丈夫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倒不是他担心宓妃保护不好南宁县主,而是担心她们姑嫂都遭遇麻烦,又或是受伤什么的,他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 宓妃跟南宁县主都不紧张,唯独他自己在一旁紧张得不得了,偏他自己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嗯,既然夫君不要添新的,那就赶紧趁热吃。”南宁县主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偷看温绍轩,不管看多少次她都看不够似的。 以前她不敢明着看,没曾想成婚之后,她也不太敢光明正大的盯着温绍轩瞧,哪怕温绍轩是她的男人,可她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紧张吗?” “啊?” “那为夫好看吗?”对于自己的相貌温绍轩还是相当有自信心的,不过他不是一个在乎皮相的男人,但若这张皮相能时时迷住他妻子的话,温绍轩对此还是相当的满意。 南宁县主:“……” 嗷嗷,简直丢人丢死了,她这又是看着自己男人花痴了么? “有妃儿陪着我,我一点都不紧张。”南宁县主很快收起自己花痴的表情,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坦坦荡荡的迎视着温绍轩溢满关心的目光。 “害怕吗?” “不怕,除了我知道有妃儿会保护我之外,还因为有夫君在家里等着我回来,我是什么都不会畏惧的。”独孤若佳既然敢把主意打到相府的头上,打到她家人的身上,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你说得对,为夫会等你回来。” “夫君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独孤若佳的巫蛊之术虽说很厉害,但咱们家妃儿也是不差的,而且为了我的安全起见妃儿还给了我这个,就算独孤若佳的计谋得逞了,妃儿也会第一时间解除我身上的危机,她是控制不了我的。” “傻丫头。” “我才不傻呢,假如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就正如妃儿向我们分析的那样,又或是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总结推论出来的那样,我被独孤若佳控制要向夫君,还有两位小叔子,又或是向爹娘下手,为了隐藏好她自己,她只会在暗处操控我,绝对不会自己露面,我与她接触的机会顶多不会超过三次。”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南宁县主顿了顿,让自己喘上一口气,声音柔柔的又道:“只要我把这三次撑过去,咱们把她抓住,挖出她背后隐藏的一切,我就安心了。” 起初南宁县主从未怀疑过独孤若佳当年在边关接触她是有目的的,毕竟那个时候她的年纪很小,独孤若佳的年纪也并不大,她如何小小年纪就有了那样的心机跟城府,如今想想她都觉得可怕。 哪怕后来因一次意外,南宁县主猛然发现她一直认为的好朋友竟然是个两面三刀,心口不一的女人,她也未曾质疑过她对她的救命之恩,只是暗暗告诫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慢慢疏远她就好。 直到星殒城再见,南宁县主仿佛才真正的认识到独孤若佳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怕只怕当年独孤若佳对她的救命之恩也是一个早就挖好的陷阱,一步步的算计着,只等她自己乖乖往下跳,亏得她对她还心怀感激那么多年。 如若她的设想完全成立,那么独孤若佳当年为什么接近她,她的身上,又或者说她阮家究竟有什么是独孤若佳想要图谋的。 总不能说从那个时候起,独孤若佳就算到他们一家会从边关回到星殒城,而她还好命的跟相府大公子结了亲,那样的话她若是拿出去说,没得别人要将她当成是神经病。 找个机会南宁县主准备回阮将军府一趟,她要仔细的问问她的爹娘,看看这其中有没有别的隐情什么的,这样才能让妃儿的判断更为准确。 “岳父岳母那边你不要担心,我会照看好的。” “谢谢夫君。” “我们是一家人。”温绍轩轻拍了拍她的头,想到宓妃那周密的安排,他那颗不安的心到底还是安定了下来。 “对,我们是一家人,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那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解决不了的。” “马车已经备好了,仍旧是嘉儿跟佟儿跟着你,为夫亲自送你上马车,妃儿还是跟上次一样,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露面,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 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化作这么一个字,南宁县主任由温绍轩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相府大门口,再亲自将她扶上马车,看着她的马车渐渐离开他的视线,他才转身进了相府。 约莫一刻钟后,奉了独孤若佳命令在相府外蹲守的一个眼线就看到温绍轩换了一身青色的锦袍,牵过小厮手里的马骑着直奔寒王府的方向而去。 瞧得这一幕,眼线赶紧给守在寒王府外的眼线传了消息过去,等到那边回了消息,证实温绍轩进了寒王府一直没有出来,他才悄悄的离开相府去向独孤若佳复命。 “大哥别担心了,今个儿盘龙湖可热闹,除了妃儿在还有陌殇也在,大嫂不会有事的。” “嗯。”温绍轩点了点头,赶紧收了自己的心思,他跟温绍云温绍宇今个儿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走,咱们先去见王爷。” “王爷,温大公子他们来了。” “先请他们到书房,本王稍后就到。” “是,王爷。” “苍茫。” “属下在。” “小心一点,将外面的苍蝇放几只进来,记得要控制住他们的活动范围。” “请王爷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苍茫领命离开之后,一袭暗纹玄色锦袍的寒王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自那天晚上在御书房见过宣帝,跟宣帝谈了好些事情,寒王就正准备找一个机会去见见宓妃,有些事情还要跟她沟通一下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只是这段时间他事务缠身,宓妃也好,陌殇也罢,他们个个都忙得很,倒是真没抽出时间来聚一聚。 好在他们之间互通消息这一点丝毫没受到影响,否则指不定哪一个环节出现差错,他们前面做的所有的一切,通通都得打倒重新来过。 明面上出现在星殒城的独孤家一点问题都没有,几个巧合下来,这个家族出现的时机就让寒王觉得很有问题,只是还没等寒王着手调查,先是宓妃那边给他递了消息,紧接着陌殇也给他递了消息。 若是换成旁人,麒麟城发现亡灵一事陌殇提都不会提一下,但对象是寒王的话,陌殇那是一点也没隐瞒,至于那些亡灵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宣帝,这就得寒王自己拿主意了。 除此之外,针对独孤若佳这个人,宓妃跟陌殇都再三提醒寒王,倘若不小心遇上,一定要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也不要硬碰硬,想办法尽快脱身才是王道。 以寒王目前的实力,虽说应该能从独孤若佳的手中逃命不成问题,但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这实在不划算得很。 结合这种种问题,寒王的心中已然有了一杆称。 …… 盘龙湖 “行了,都退下吧!” “是,小姐。” “月棠,你觉得她今天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态来见本小姐的?”精致的画舫上,迎风而立的独孤若佳姿容绝色,粉黛未施,更显得她眉目深艳,楚楚艳骨,仿如自遥远天际飞来的最为艳丽的一抹霞光,玫红色的束腰长裙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楚楚柳腰,长长的裙摆上绣着一只雪白的鸾鸟,那十分精湛的刺绣手艺将鸾鸟绣得栩栩如生,亮眼的银色丝线还隐隐散发出一种温润的珍珠色的流光,更衬得那鸾鸟好似要从裙摆上飞出来一样。 她倚靠在光滑的栏杆上,幽深的眸光远眺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红唇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回小姐的话,南宁县主怕也是抱着几分试探的心思来的。” “打从本小姐第一次接触她开始,本小姐就知道她不是个笨的,可就是心太软,也太容易相信人。”当然,这也不排除她的演技太高超,不是她那等凡人能看得透的。 只是连独孤若佳都感到意外,再次相见的时候,南宁县主竟然还能给她一种她要对她刮目相看的感觉。 “既是哪此,那她当是对小姐无害的。” “醉香楼一见,她对本小姐可是有很深防备的,不过本小姐与她到底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彼此间的感情难免有所生疏,她若对本小姐一点防备都没有,本小姐才是真的要对她心生戒备,以防她是有人特意安排到本小姐的身边来监视本小姐的。” “这怕是不太可能吧!” “不管怎么说这两年她的长进都不小,一会儿跟她两个丫鬟接触的时候警醒一些,你该清楚本小姐的规矩。” 月棠闻言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而后抬头迎视独孤若佳的目光,恭敬又畏惧的道:“是,小姐。” “说什么温夫人看中南宁县主这个儿媳妇是瞧对了眼缘,也是瞧上了南宁县主的品性,丝毫不觉得相府与阮将军府有何不配,别人相信本小姐可不相信。” 独孤若佳不需要月棠回话的时候,月棠乖顺的安静听着她说话就好,不开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只不过这中间到底藏有什么隐秘本小姐没有兴趣去探究,但南宁为了嫁进相府,配得上温大公子,想必在婚前她受过严格的训练,性子中的几分不同,怕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若非是宓妃因寻陌殇而出了海,又迟迟没有从光武大陆回来,温绍轩跟南宁县主的婚事早在去年就该办的,没必要拖到今年才举行。 想当初婚期往后推,星殒城内外多少人在奚落嘲笑南宁县主,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独孤若佳很容易就打探了出来。 也正因为她打探的这些,方才真正确定,她想将相府给拿下,最大的敌人到底是谁。 “奴婢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难得本小姐心情好,你问。” “小姐这是准备要今日就对南宁县主下手吗?”在她向相府递帖子的时候,独孤若佳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了稳妥起见她还要再试探确认一番的。 怎的今日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向南宁县主下手的节奏,月棠绝对不认为自己是会错了意。 “本小姐之前的确没有想过今日下手,但时间紧迫,本小姐是不得不冒险一试了。” 听得独孤若佳的话,月棠的眸子猛地睁大,似是渐渐回味过来独孤若佳今晶的一些奇怪举动是为何了。 为了杜绝南宁县主暗中带着人来,这整个盘龙湖的周围都布满了他们的人,这湖上游湖的这些人,他们看似谁也没有惊动,但这些人的身份已然全被核实过了。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择日不如撞日,先静观其变,再见机行事。” “是,小姐。” 这边月棠刚刚闭上嘴巴,那些被独孤若佳派出去打探梨花小筑具体位置所在的黑衣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飞掠到画舫上。 “找到了吗?”动手之前独孤若佳是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的,若非在她想起之前,月棠已经将邀约南宁县主到盘龙湖一游的帖子送到了相府,她不好再改变地点,独孤若佳绝不会选择盘龙湖这个地方。 以陌殇跟宓妃的关系来看,她还真的担心自己会被摆一道。 “回小姐的话,找到了。” “月棠,你先在画舫上呆着,看到南宁县主来了就请她上来,本小姐稍后就回。” “请小姐放心,奴婢定当好生招呼南宁县主。” “世人都道楚宣王府机关遍布,要想闯进去难如登天,据说盘龙湖这处别院比起楚宣王府还要难以闯入,甚至就算人到了盘龙湖也不定找得到别院所在,本小姐倒要亲自探一探这梨花小筑。” “小姐不可轻视大意,为了找到梨花小筑,我们的人折损了近三分之一。” “那本小姐就更要会上一会了。” 正文 【V687】亡灵之村,再次试探3 “你这确定没有问题?”湖心亭里,宓妃懒洋洋的窝在贵妃椅上,晶莹圆润的紫葡萄一颗接着一颗落进她粉嫩的小嘴里,软糯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梨花小筑这地方宓妃不是头一回来,对于别院外的防御强到什么程度,怕是除了陌殇之外就没谁比她更清楚了。 想当初她想自由出入梨花小筑都还要费些功夫,如今梨花小筑外的防御大阵又增加了等级不说,陌殇自紫晶宫归来还重新在梨花小筑的上空施下了带有他气息的禁制。 一旦有人擅闯又或是攻击梨花小筑,那么第一时间就会惊动陌殇,无论陌殇距离梨花小筑有多远。 此处对陌殇而言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有人在此地放肆的。 换言之,你可以毁了楚宣王府,但绝对不可以动梨花小筑,否则你就是在挑衅陌殇的权威,是将他当成死人不成? “阿宓对为夫就这么没信心?”陌殇眼见宓妃喜欢吃葡萄,倒也乐意宠着她,自己干脆就坐到贵妃椅边上替宓妃剥起葡萄来。 别看他剥葡萄的速度不慢,却是赶不上宓妃吃葡萄的速度。 “唔,我不是对熙然没信心,而是对独孤若佳不太有信心。” “此话怎讲?” “以前的梨花小筑以独孤若佳的身手,想进想出都容易得很,可现在的梨花小筑嘛,就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了,我这是在夸你。” “那为夫要说谢谢吗?”看着眼前难得露出几分调皮模样的宓妃,陌殇也不禁玩心大起,刚剥好的葡萄倒也不直接喂进宓妃的嘴里了,干脆就含在自己的嘴里,然后低首凑到宓妃的唇边,自己一半宓妃一半。 完全没想到陌殇会这样的宓妃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呆呆的望着眼前无限放大的,魅惑众人的男人,脑子好似当场死机,全然忘了要有所反应。 “宝贝儿真乖,这是等着为夫吻你。” “滚——”羞红了一张小脸的宓妃囧囧的,只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花痴是什么时候都能犯的吗? 她还能不能再蠢一点了? “阿宓这是恼羞成怒了。” “闭嘴。” “若是阿宓能再给点好处,为夫就果断闭嘴了。”不等宓妃给出回应,陌殇果断再次低头吻上宓妃那张让他流连不已的红唇。 这一次他的吻不似之前那般轻柔,而是带着不可抵挡的强势与霸道,丝毫不容宓妃拒绝。 右手托住宓妃的头,让她避无可避,左手轻抚着宓妃光滑细腻的脸颊,好似在对待这世间最最宝贵的珍宝,浓密的眼睫遮挡住他那双潋滟的紫色凤眸,宓妃的一双小手抵在陌殇的胸口,起初还能使劲想推开他,慢慢的那双小手就不知是在推还在干嘛了。 “宝贝儿真甜,为夫喜欢。”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软乎乎的直接瘫在贵妃椅上,直喘着气的宓妃很是努力的睁大双眼怒瞪某人。 却全然不知,此时面若桃花,媚眼迷离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迷人,陌殇能忍住不再次扑倒她,也很是需要超强的自制力。 “小东西你可不能再玩火了。” “我才没有。”宓妃不甘心的撇了撇嘴,却也难免被溢满陌殇那双紫眸里的那啥啥给吓到,她小心的吞了吞口水,又小心的缩了缩脖子,那什么这个时候的男人招惹不起,她躲还不成么? 咳咳…就算她的心理年龄再怎么成熟,到底她还未成年呢,那什么暂时她可没打被被某人给吃掉。 “乖,别动,就让为夫好好抱一会儿。”陌殇一边向宓妃伸出手,一边期待宓妃能主动投进他的怀抱。 眼瞅着她家男人还挺可怜的样子,宓妃倒也没有犹豫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再想到他难受自己也不忍心呀,只得互戳着手指开始转移某人的注意力了。 要说她到现在都是迷迷糊糊的,话说他俩这是怎么开始的来着? “放她进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为夫有分寸的,更何况不放她进来的话,她是不会死心,也下定不了决心向大嫂下手的。”她若迟迟不出手,他们想要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势将她背后的势力挖出来就会很难。 那人一直不出手,行事小心又诡异,一旦让他发现风向不对,后面的一切他怕是会直接选择放弃的。 “话虽如此,就算为夫放她进来,她能看到和接触到的也不会太多,只要能促使她加快自己计划的脚步,咱们也就算成功了。” “嗯。”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宓妃知道她家大哥会亲自送南宁县主出门,为了打消独孤若佳的怀疑,这次南宁县主是当真只带了一个车夫跟两个丫鬟出的城。 经过醉香楼那一次,盘龙湖一行独孤若佳只会更加的小心,沿途她调用了自己手下很多的人,可谓是要完全杜绝暗处保护南宁县主的人。 因大意将见面地点选择了盘龙湖这个可以说是楚宣王世子的地盘,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梨花小筑怎么可能不引起独孤若佳的注意。 遂,要想打消独孤若佳的怀疑,梨花小筑一定要暴露在她的眼前,也要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让独孤若佳闯进梨花小筑一探。 为了做得逼真,让独孤若佳以为她是真的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闯进梨花小筑,陌殇还真是很花费了一番心血。 “真有需要的话,阿宓觉得为夫会跟你客气?” “算算时间大嫂应该快到盘龙湖了。” “也真是难为独孤若佳那么早出门,她在这盘龙湖差不多都等了近两个时辰,本世子还挺佩服她这份耐心的。” 闻言,宓妃仅是挑眉扫了陌殇一眼,粉唇微嘟,道:“我怎么从你的话里听出了满满的讽刺味道,你那是佩服的意思么。” “知我者,阿宓也。” “贫嘴。” “幸亏阿宓没有在暗处安排人跟着大嫂,要不以独孤若佳手下那些人地毯似的搜索方式,难保你的人全都得要暴露到明面上,反倒打草惊了蛇。” “做出这个决定我也很犹豫,就怕独孤若佳会在路上对大嫂下手,好在那个女人对自己的能力相当的自负,压根就不屑中途动手。” “阿宓可不得感谢她的那份自负么!” “是,我得谢谢她,不然大嫂真要出点什么事,我还不好向大哥交待呢。”宓妃这话音刚落,她就见陌殇的脸色微变,轻扯了扯他的袖口,道:“怎么了?” “走,为夫带阿宓去看戏。” “独孤若佳亲自来的?”话刚一出口宓妃就恨不得自打自己一个嘴巴子,她问的这不是废话么! 梨花小筑是什么地方,除了独孤若佳本人,就她手下那些人怎么敢闯。 “咱们只要用神识将她笼罩住即可,呆在湖心亭不是最好的选择么,这里又有着天然的防护,就算独孤若佳从湖心亭上空飞掠而过,她都发现不了我们。” “为夫这是脑子透逗了?” “别闹,她在破解外面的阵法,看来在熙然的帮助之下,她很快就能潜进院子里来。” “等她走了,本世子要把她走过的地方狠狠的清洗几遍。” 宓妃:“……” 好在只是清洗几遍,要是陌殇说把独孤若佳走过的地方全都给挖了重建,她怕自己会被满头的黑线给埋了。 至于吗这? “世人皆知,楚宣王世子就算回到星殒城也鲜少住在楚宣王府,而是喜欢居住在盘龙湖附近的梨花小筑,但世人对梨花小筑是只知其名,却不知它在何处。” 纵然独孤若佳才刚踏进星殒城这个圈子的时间不长,可她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了,不说太子明王等人个个都想将梨花小筑给挖出来,就是庞太师跟其他的一些朝中重臣,也是想方设法的想将梨花小筑弄到明面上来。 只是他们哪里想得到,任凭他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却连梨花小筑的影子都碰不到。 而事实上呢? 梨花小筑就座落在盘龙湖畔,只是他们站在梨花小筑的面前,却不知梨花小筑就在他们的眼前。 “且不说这处别院完全被一个天然的防御守护禁制给笼罩着,没有光武大陆的高深修为,站在这里什么都发现不了,单单就是这处别院外千变万化的精湛阵法,能破解此阵的人就少之又少,更别谈擅闯进别院内部去了。” “小姐说得不错,若非属下精通阵法,又接触了那片大陆的高深功法,怕是耗死在此处也发现不了别院的所在。” “你这次做得不错,本小姐自会论功赏赐你的。” “属下谢小姐。” “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先服用一颗解毒丹,然后尽可以的屏住呼吸,踏进别院的守护范围之后,空气中有飘浮的毒粉,全都给本小姐小心一点。” “是,小姐。” “行了,都跟上本小姐的脚步,若是谁踏错一步招来别院的暗卫,那就别怪本小姐不讲情面。”说完,独孤若佳就抓紧时间一脚走进了阵内,在她身后十个黑衣人紧随其后,谁也不敢慢上一步。 他们都是跟在独孤若佳身边替她卖命五六年的人,对于独孤若佳的脾气,怕是没几个人比他们了解得透彻。 也正因为太过了解独孤若佳这个人,他们都怕触怒独孤若佳,自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 “她在阵法中自由穿行,还半点都没有触碰到阵法,也算顶有本事了。” “阿宓觉得她是精通阵法还是有别的手段?” “这个不太好说,要不咱再看看?” 陌殇拥紧了宓妃没有说话,出于他们对独孤若佳那近乎可怕直觉的防备,两人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敛尽不说,还让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即便这个时候独孤若佳站在湖心亭外,怕也察觉不到他们在此。 “该死,那楚宣王世子果然是个难缠的。” “小姐说得没错,此处的阵法一个接着一阵,一环扣着一环,稍不留神触碰到其中一个就会触发一连串的相连小型阵法,立马就会惊动别院里面的人。” 这也是这个为首的黑衣人发现梨花小筑之后就立即去通报独孤若佳的最主要原因,他虽然也懂阵法,凭借他的能力破了阵靠近别院的大门并不难,难就难在他的修为不行,万一遇上高手围攻他,他将完全不占地理位置的优势,难保自己不会吃亏。 禀告给小姐知晓后,闯还是不闯就由小姐自己拿主意,而他跟在独孤若佳的身边,别的不说至少性命会有保障。 “算算时间南宁县主就快到了,你们都跟紧一点,本小姐要提高破阵速度了。” “是,小姐。” “如何?阿宓可瞧出什么门道了?” “臭男人,你这是明知故问。” “嘶——”腰间的软肉被宓妃一把给掐住还拧了一圈,陌殇这是真疼,“阿宓,你这是谋杀亲夫。” “活该痛死你。” “你说她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小手从陌殇的腰间收回来,宓妃轻轻的抿了抿唇,软声道:“她怕是还在怀疑你根本就没有离开星殒城。” “呃…如此说来,她此举是有意的,目的在于试探本世子在不在梨花小筑。” “她怕是借助了所修炼功法的特殊性,方才具备这般在繁复阵法中穿梭自由的本事。” “阿宓说得不错,她所修炼的这个功法正是出于一个地方,为夫在紫晶宫的藏书楼有幸看到过一次。”虽然那本书中记载的东西已经不完整,但也足够陌殇掌握到其中的精髓了。 “当真是阴鬼门。” 陌殇看着宓妃点了点头,要是独孤若佳没有露出这一手,他们想要确定她背后的势力还有些难度,“等晚些时候联络东方云虎,看看他怎么说。” “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阴鬼门,阴鬼门,还真是阴魂不散,宓妃扯了扯嘴角,清澈的眸底掠过一道冷光。 穿过层层阵法,黑衣人在独孤若佳的带领之下,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站到了别院的大门口,“别院里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加之又时间紧迫,你们先留在外面静候本小姐的指示,里面是什么情况本小姐亲自去探一探。” “这。小姐这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小姐就将属下带上吧!” “不用了。”陌殇跟光武大陆有渊缘,并且还是很深的渊缘,这一点独孤若佳的心中已然有数。 既是如此,独孤若佳就有理由怀疑陌殇修习过那片大陆的功法之后,他的修为定然不会弱到哪里去,那么假如陌殇刚才就在别院里面,他就绝无可能一点动静都感应不到,除非陌殇当真不在。 确定别院内没有陌殇坐阵之后,独孤若佳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为了争取时间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她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其他人原地待命。 “什么都不必说了,执行本小姐的命令。” “是,小姐。” “要是小姐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就直接发信号给属下等,属下等自会上前接应。” “都警醒一些,莫要惊动了别院的暗卫。” “是。” 交待完之后,独孤若佳就闪身进了梨花小筑,刚刚进去便被梨花小筑内的景色震憾了心神,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惊艳之色。 果然不愧是楚宣王世子住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会享受。 短暂的惊艳过后,独孤若佳就收回自己的心神,很是谨慎的行动起来,她要抓紧时间将梨花小筑能探查的地方都探查一遍。 要是运气好能找到一些对她有利用价值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依独孤若佳以前潜进别人府邸找东西的经验来看,男人的秘密一般藏在书房里,女人的秘密一般都藏在自己的卧房里。 因此,独孤若佳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方向,飞掠至半空观察一遍梨花小筑整个的格局,将她锁定的几个位置的方位记下后,她便没有任何犹豫的行动起来。 “她这是直奔你的书房而去。” “放心,书房外为夫已经安排好了人,保准让她有所收获。” “我怎么有点期待看到独孤若佳某天知晓,她自以为她在梨花小筑内如入无人之境,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会是怎样一副惊恐的表情。” “哈哈,不着急,会有那么一天的。” 比起梨花小筑外的阵法,显然梨花小筑里面暗藏的杀机更多,若非独孤若佳武功高强,身手敏捷,怕是她不栽在这里都要惊动到这府里的人。 想到这些,独孤若佳不禁觉得这一次,她对上宓妃,又对上陌殇,怕是没那么容易能除掉这两个敌人。 “莫离,世子爷昨晚从璃城传来的信可是放在世子爷的书房。” “是啊,怎么了这是?” “那几封信里面有两封是给郡主的,你快领我去拿,要是让世子爷知道你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难道你想去刑堂受罚。” “你这小子,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要是世子爷问起我可不会帮你顶着。” “少说几句,咱得赶紧把信送相府去。” “……” 正愁无法确定哪间是陌殇书房的独孤若佳意外听到莫离莫弃的对话,她的眸子猛地一亮,倒也没有怀疑莫离莫弃是不是在她的面前演戏。 正文 【V688】亡灵之村,再次试探4 书房重地,一般都是有重兵把守的,尤其是像陌殇那样贵为楚宣王世子,其在金凤国的尊贵地位,丝毫都不比宣帝的几个儿子逊色,遂,即便陌殇仍未继承楚宣王爵位,但他也是拥有一支完全独立属于自己的亲卫队的。 纵使别院里面按照规制,通常都不会有重兵出现,可陌殇的手底下会缺少暗卫跟影卫这些么? 显然陌殇身边是不缺这些人手的,再加上梨花小筑是他在星殒城常住的地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梨花小筑这个地方藏有的陌殇的秘密,那可比起星殒城内那座雄伟华丽的楚宣王府要多得多。 楚宣王府里里外外被防得跟铁桶一样,各方势力都安插不了眼线进去,这梨花小筑就更是如此了。 那么多年来,听说过梨花小筑这处地方的人多不胜数,可有几个是知道梨花小筑的大门是朝着哪边关的? 没有,仿佛在世人的眼里,楚宣王世子常住的梨花小筑其实就只是一个传说罢了,这世上哪里真有那样的地方。 如果当真有的话,怎么就没人看得见。 暗探楚宣王府的诱惑跟暗探梨花小筑的诱惑比起来,独孤若佳显然更喜欢后者,在她看来楚宣王府里陌殇的书房跟梨花小筑这里陌殇的书房,这两者之间压根就没什么可比较性。 只是即便陌殇不在梨花小筑,这梨花小筑里的守卫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再加上那么的机关跟阵法,饶是独孤若佳对自己的身手格外有信心,一路走来也是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 这也亏得是她所修炼的功法有特别之处,否则先别说能不能顺利找到梨花小筑,再破解一个连着一个的阵法潜进梨花小筑内,就是前面一切顺利,到了这别院里面更是危机四伏,稍不注意就会暴露,然后被大量的人围攻。 到底此处是陌殇的书房,在看不见的地方不但有暗卫守着,那些暗卫的身后还有五六个影卫,可见这书房防守之严密,使得独孤若佳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真真正正的觉得棘手起来。 她虽然有猜到陌殇的书房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但她没想到的是即便陌殇不在,这里的防守也密不透风,可也正因为如此,方才打消了独孤若佳心里所有的防备,要是陌殇的书房无人看守,她才觉得有鬼。 “影七。” “嘘!” 影十四看了影七一眼,不动声色的四下看了看,虽未曾说话却也大概明白了影七想要表达的意思。 “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 “我也没有。” “可刚才那会儿我明明感觉有人的,只是等我再细细去感知的时候,那气息又消失了。”影七说话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掩映在阴影里的脸也黑沉了下去。 “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 “世子爷不在,我们万事都得小心一点,就像世子妃说的,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保不齐就有那精通奇门术数的能人,咱不能太过依赖府里府外的那些防御阵法,还得自己多上点心。” “你说得没错,那我去传达指令,让咱们的人都警醒着点,先将里里外外都巡查一遍。” “除些之外再加派些人手到书房这里来,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从外到里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就算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总要好过咱们什么作为都没有。” “世子爷的书房比不得别的地方,你可盯紧一些,我去去就来。” “速去速回。” 影十四并没有再回答影七,身影几个闪掠就消失不见踪影,险些因一时大意而暴露了自己的独孤若佳不得不高看了影七等人一眼。 暗道,果然不愧是楚宣王世子手下的人,单单就是这份警觉就能让她称赞。 虽说险些暴露让独孤若佳异常的恼怒,但从影七跟影十四的短暂谈话中,她也收获了可喜的情报。 潜进陌殇的书房之前,独孤若佳果断的给梨花小筑外的人传了不容任何人质疑跟拒绝的命令,让黑衣人领着其他人赶紧撤出梨花小筑的范围,否则待她出去定要重罚他们。 猛地接收到这样的命令黑衣人纵然不解跟疑惑,可他跟着独孤若佳的时间也不短了,清楚的了解独孤若佳是什么样的脾性,自是不敢违逆她的命令。 解决掉后顾之忧,独孤若佳也就放开了手脚,任凭陌殇的书房守卫森严,她还是凭借自己高超的武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了进去。 影七跟影十四打定主意要彻底将书房内外给搜查一遍,留给独孤若佳的时间并不多,她不得不一再提醒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影七跟影十四的表现不错,是你教的?” 陌殇轻揉了揉宓妃的发,柔声道:“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他们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可不能说是我手下的人。” “虽说影七跟影十四的功夫不错,可仅凭他们的感知是发现不了独孤若佳存在的,虽然独孤若佳刚才的的确确有那么点小失误,不过那么短短一瞬的功夫,若是都让影七跟影十四发现了,那我怎么就觉得是我高看了她呢?” “你个机灵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哼,你以为你给影七和影十四支招,我就一点没瞧出来?要说还真挺为难影七跟影十四的,明明他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现,亏得他们还能演得那么像,就连独孤若佳都被带进沟里去了。”想到这一点宓妃还觉得挺好笑的,枉那独孤若佳自以为自聪明,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愿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那一天,不会太过久远。 “她是觉得很快就能探知到本世子的秘密了,世人都触碰不到的东西,她马上就能触碰到了,她能不高兴,能不得意么?” 听着陌殇的话宓妃抿着水润的红唇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陌殇一点没说错。 “但凡她在想能从本世子身上挖出些什么秘密之前,不那么全神贯注,稍稍分出一点心神也不至于会突然流泄了自己的气息,纵然她很快就进行了补救,那也是因为她没遇到‘高手’。” “是是是,熙然说得一点没错,真要遇到高手的话她死几百次都不冤。”瞧瞧这话说得,不就是想说她跟他都在湖心亭里装‘死人’么,要不岂能容得独孤若佳在梨花小筑内放肆。 “这要不是为了引出她身后的人,本世子分分钟就能灭了她。” “别恼别恼,早晚她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届时熙然想怎么收拾她都成。” “那为夫就把她交给阿宓来收拾,可得记着要怎么狠怎么可劲的收拾。” 宓妃:“……”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话又说回来,你故意让影七跟影十四在她面前演上这么一出,除了打消她心里的疑惑跟防备之外,书房里到底还给她准备了些什么?” “你猜?” 宓妃小脸一黑,嘴角一抽,真想回他一句‘我猜你妹啊我猜’,只是她没敢吼出口,不然依着陌殇的性子,百分之百都借着这个由头狠狠的收拾她。 只要一想到她被收拾的画面,宓妃果断不敢自己去作死。 “不猜,你爱说不说。” “阿宓那么冰雪聪明,就算为夫不说,你细细一想就会明白过来的。” “看来你这是要放大招啊?” “由着这些人蹦跶太久了,也是时候该让他们收收心,知道知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原本在陌殇看来这个世上风风雨雨如何,战火不断又如何,他只要宓妃好好的就行,别的怎样他管不着,也不想去管。 可他也知道宓妃是个什么性子,纵然喜欢太平宁静的生活,却也是个绝对闲不住的主儿,尤其她最为重视自己的亲人,为了守护她的亲人,她什么都敢去做。 因此,他若真想跟宓妃朝朝暮暮的厮守在一起,还得先将这天下给弄太平了再说,否则他向往的一切美好生活都将要无限期的往后延,那是陌殇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不管熙然做什么都得要记着带上我,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好,为夫不会忘了阿宓那一份的。” 这边陌殇跟宓妃的谈话暂告一个段落,那边潜进陌殇书房里的独孤若佳经过一番艰辛的努力,总算是在陌殇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惊喜’。 有了这些东西在手,她也就不惧陌殇跟宓妃这个对手了,眼下不管是先机还是主动权都掌握在她的手里,不怕到时候交上手,她会不敌陌殇跟宓妃。 她是一个没有弱点的女人,然而,她却清楚的掌握了陌殇跟宓妃的弱点,只要她牢牢的抓住这一点,她还怕什么陌殇跟宓妃翻出她的手掌心。 更何况她的手里还将握有南宁县主这一张牌,之前她不敢冒然动南宁县主,那是担心南宁县主就是相府抛出来的陷阱,可此一时彼一时,她今个儿是不会再对南宁县主留什么手了。 “先不管手上这些东西的真假,我都得离开这里再说,留得越久就越是危险。” “为了谨慎起见,这些东西还得进一步去验证之后才能做出决定,不能着急,一定不能着急。” 独孤若佳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书房里找到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一边锁定逃离梨花小筑的路线,一边不住的反复嘀咕,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会儿一个样,不上心看到的话还会被吓一跳。 因她险些被影七跟影十四发现,是以书房外出现了比之前多三倍的暗卫跟影卫,这样的场面带给独孤若佳的刺激是非常大的。 她一直都知道陌殇的手下有很多训练有素的人,只是收集到手上再多的情报,也比不得自己亲自用双眼看到的来得真实,以及震憾。 撇开光武大陆用人标准的话,陌殇手下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远远不是一般的暗卫跟影卫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这也算是从另外一个方面告诉了独孤若佳,梨花小筑这个地方除了是陌殇常住的别院之外,还是陌殇手下能人的聚集之地,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千万不能打这个地方的主意,不然死多少次都是不够看的。 “那个该死的女人走了?” “走了,没走你想还留下?” 面对影十四的调侃,影七直接就黑了脸,他冷声道:“哼,凭她也敢算计世子爷跟世子妃,要不是咱们不能坏了世子爷的事儿,真想将她锁死在世子爷的书房里。” “省着点口水,既然她走了,那咱们也该去世子爷跟前复命了。” “对,咱赶紧走,不能让世子爷等着急了。” 等他俩出现在湖心亭外时,宓妃已经悄悄跟在独孤若佳的身后离开,只有陌殇还悠闲的留在亭子里,一头银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幽深的紫眸微垂,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 “县主,咱们到了。” “先下马车吧!”南宁县主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就是独孤若佳眼里的猎物,她的一举一动都受着她的监视,不过她不怕她。 “县主您慢着些,小心脚下。” “忠叔,你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等晚些时候本县主下了画舫,你再牵了马车过来。” “是,大少夫人。” “一会儿上了独孤家的画舫,你们两个都警醒着些,对那个月棠也不可失了防备,明白吗?” “县主放心,奴婢们省得。” “这是一场硬仗,你们都是跟在本县主身边一起长大的,本县主相信你们。” 虽然南宁县主没有将具体的事情告诉嘉儿跟佟儿,但经过醉香楼那一次,两人也瞧出些问题来,她们知道独孤若佳不是好人,兴许还想在她们县主的身上算计什么。 纵使她们想要帮忙却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既然县主都已经再三提醒她们要小心,那她们就万万是不能给县主拖后腿的。 “登上画舫之后,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牢牢记住一点就好,其他的一切就全当是一场梦境,一场虚幻,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的,听懂了吗?” “奴婢们听懂了。”两丫鬟默默的对视一眼,心下暗暗给自己打气,她们一定会守得住的。 “无论何时何地,始终都要记得不忘初心,做你们自己就好。” “是。” “行了,月棠那个丫鬟已经看到我们迎了上来,你们只要做到面上不显,心中有数即可,至于其他的看本县主的眼色行事,倘若本县主顾不上你们,你们就自己机灵点儿,见机行事懂吗?” “懂。” 看到自幼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南宁县主只希望独孤若佳真要动手的话,只动她一人就好,千万别连牵无辜。 转念一想暗处还有小姑子在守护着她,南宁县主又觉得自己是在瞎操心,她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如果独孤若佳向她下手那是最好的,要是独孤若佳不对她下手,她还得想办法刺激独孤若佳,逼着她向她下手。 只有独孤若佳出了手,她们的胜率才会有所增加,不用整日都提心吊胆的。 尤其只要南宁县主一想到独孤若佳还想将主意打到她的婆婆温夫人身上,她就气得浑身发颤,别说宓妃在听了温夫人的话后动了怒,便是连她也是恼的,怒的,恨不得捅独孤若佳几刀来出气。 月棠得了独孤若佳的吩咐,让南宁县主一直都活动在她的监视之下,眼看着南宁县主下了马车,压根不给南宁县主喘口气,又或是对下人交待几句的时间,立马就笑着迎了上来。 明知一切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南宁县主态度也很温和的跟月棠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禀着她是主,月棠是仆的原则,南宁县主就是高高在上,尊贵的,对待月棠的态度把握得那叫一个精准。 气得月棠抓狂却还不得不对着南宁县主笑脸相迎,心里却是咒骂着南宁县主不得好死,早晚都得落到她的手里,等南宁县主失去利用的价值,她定要求了小姐将南宁县主交给她来折磨。 “今日小姐约县主游湖可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的,画舫上准备了不少县主喜欢的东西,希望县主喜欢才是。” “那敢情好,本县主定要好好瞧瞧,也不枉费若佳的一番心意。”仿佛没有看到月棠那扭曲阴狠的眼色,南宁县主温和又端庄的道。 “请县主随奴婢来。”咬了咬牙,月棠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坏了小姐的事,不然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南宁县主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那是谁也拦不住,可她也不是什么冒失冲动的人,每做一件事都是有计划的,她敢于接近独孤若佳,除了宓妃的保护之外,她自己的手里也是握有底牌的。 以前的都可以不算在数,但这一次她跟独孤若佳的正面交锋,南宁县主无论如何都不会示弱,她要告诉独孤若佳她不是软柿子,她更加不是好欺的。 正文 【V689】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1 “大嫂别怕,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一直都在的。”亏得也是宓妃的修为比起独孤若佳要高强不少,否则宓妃也不敢如此托大。 这入密传音的功夫她还不敢在独孤若佳的眼皮子底下用得如此大胆,那个女人的直觉可怕到变态的地步,稍不注意就会被她拿住把柄。 宓妃虽有那个自信,即便独孤若佳被逼得急了向南宁县主下手她也能护得住,可却保证不了南宁县主一点伤都不会受,毕竟她本领再强也架不住独孤若佳近水楼台,方便下手呀! “她若做得太过份,大嫂也不必处处隐忍,当着她的面发求救信号即可。” 一路被月棠领着登上画舫的时候,纵然南宁县主一再告诉自己保持冷静,不过就是应对一个独孤若佳罢了,没什么可怕的,但她到底还是头一回应对这样的场面,心下难免紧张窘迫跟强烈不安。 当宓妃温和似有安抚魔力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南宁县主那颗不安的心瞬间就安稳的落回了肚子里,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宓妃在陪着她呢。 “大嫂有事就出声,我也不能过多的跟你说话,独孤若佳的直觉很是有些可怕,要是引起她的怀疑就麻烦了。”宓妃一直就在暗处盯着南宁县主,她可是答应过她家大哥一定会保护好南宁县主的,哪里能让南宁县主被欺负了去。 只是独孤若佳是个无论心机还是城府都极深的女人,并且她本身的能力就不弱,是个难得的能让宓妃另眼相待的敌人。 对付这样的人,宓妃就算再如何的托大也不会对独孤若佳有半点的轻视之心,否则她们之间的战争还没有打响,宓妃就已然落了下乘。 “妃儿放心吧,嫂子心中有数。”南宁县主知道宓妃就在她的身边守着她,护着她,虽然她看不到宓妃在哪里,可她知道只要她需要,那么宓妃就一定会站出来。 她倒是想跟宓妃说几句话,可她也知道场合不对,有什么话都只能放在心里说,不过她知道宓妃懂唇语,虽不曾开口说话,嘴唇却是轻轻的动了几下,她相信宓妃是一定看得见的。 “请县主稍坐片刻,奴婢这便去请小姐出来。” 闻言,南宁县主眼神略带冰冷的看了月棠一眼,倒也很是随和的落了座,只是那描绘得精致的细长柳眉也是微微的轻蹙了下,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月棠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一瞧南宁县主皱眉的动作心下便明了了几分。 追根究底的说起来,她家小姐也不过就是个商户之女,纵使独孤家在麒麟城算得上是顶顶有名的大户,真要论起身份来,凭她小姐哪里请得到南宁县主作陪游湖。 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户再怎么有钱又如何,到底身份低微,颇有些上不得台面。 南宁县主乃是正经八百的官家小姐,更别谈她还是个有品阶有封号的县主,就算她父亲的官职在皇城算不得高,可单单就南宁县主这个县主的身份,多少官家千金比不上就不说了,见了面还得给南宁县主行礼问安。 倘若独孤若佳对南宁县主没有那一层所谓的救命之恩的关系存在,独孤若佳是压根就不具备资格邀请到南宁县主的。 这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顶顶比不上南宁县主的独孤若佳,明明是她邀请南宁县主来做客游湖的,偏生身为主子的她不出来做陪,还要让南宁县主等着她出来相见,她这得是有多大的脸? 短短不过一瞬的功夫,想明白这些的月棠都不禁羞红了脸,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南宁县主的话了,虽然说南宁县主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南宁县主这是动了气。 只是人家的修养不允许她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出来,不然这还真不是月棠区区一个婢女能够应对得了的。 “这是今年奴婢家小姐新得的茶,份量不多但味道却是极好,平时小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奴婢知道县主不缺好茶喝,但这也是小姐的一点子心意,县主不妨品一品这茶?” 独孤若佳离开画舫的时候就对月棠有过交待,月棠哪能不知道她家小姐是干啥去了? 可她就是知道也不能说,还得想方设法的替独孤若佳给瞒着。 再来月棠也是将独孤若佳那性子拿捏得十分精准的,倘若她不将南宁县主给安抚好了,只怕落到独孤若佳的手里她的下场会相当的凄惨。 “小姐她有好些年没跟县主好好的聚一聚了,上次醉香楼见面也是匆匆的,小姐还有好多体己的话没来得及跟县主细说,这次递上帖子到相府邀约县主游湖,原本小姐是没有抱什么期望的,没曾想县主还念着与奴婢家小姐的情份,这一请就来了。” 南宁县主纵使长在边关,大家闺秀的规矩却也是学得极好的,尤其是她们家回到星殒城,她又跟温绍轩定亲之后,阮夫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嫁进相府受委屈,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专门从宫里请了教养嬷嬷亲自来教导南宁县主的礼仪跟规矩,而为了配得上自己的心上人,南宁县主在这方面自然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甭管月棠说话说得多么好听,南宁县主仍是一派从容的端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她就仿佛是一汪清泉,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你却怎么也瞧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要是南宁县主说点什么月棠还不会那么着急,偏偏南宁县主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也瞧不出个喜怒来,才让得月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整个人浑身都不对劲。 只是她还牢牢记着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愣是半点都不能表现出一丁点别的什么,没得让南宁县主一眼就瞧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小姐她为了今日能与县主一聚,亲手替县主准备了好些东西,昨个儿夜里小姐想着今日的会面难免就兴奋激动了些,闹腾到后半夜里才睡下。” 这厢月棠可劲的给独孤若佳找借口描补,那厢心里担惊受怕的同时,也不忘埋怨起南宁县主来。 有本事你摆脸色给小姐瞧去呀,你为难我个奴婢做什么。 再有她对南宁县主说的这话倒也真假一半一半,独孤若佳的确费了很多心思给南宁县主准备东西,只是那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 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奴婢能插嘴的,尤其是独孤若佳的事情更不是她能说嘴质疑的,真要怪的话就怪南宁县主命不好,怎就被独孤若佳给惦记上。 “这茶味道真不错,若佳她有心了。” “啊?”月棠惊讶的低呼一声,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捂住了嘴,心下不禁暗骂自己一声该打。 她有料想过种种情况,唯独没想到南宁县主仅是皱了那一下眉头,便什么都没有说了,难道她的目的就仅仅只是要摆出一个态度来? 此时的月棠觉得自己的脑子要不够用了,原本她还觉得这南宁县主指定是被她家小姐给吃得死死的,眼下她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情况她怎么着都要跟小姐好好说道说道,可不能白白让南宁县主给忽悠了去,这女人也不是个好拿捏的。 “今个儿阳光明媚,盘龙湖畔鸟语花香的,风景甚是优美,你且去瞧瞧你家小姐小睡醒了没有,难为她有什么好事都还惦记着本县主,也真是让她受累了。” 听了南宁县主的话,月棠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别提有多难受了,偏偏她还只能躬身应着。 也是这一刻,月棠清楚的认识到南宁县主与她家小姐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了。 “是,奴婢这便去请小姐。” “嗯。”将月棠打发走南宁县主也没有放松警惕,她总觉得独孤若佳不是个轻易能撒手的主儿,既然她要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那么不管她怎么躲,她还是会找上门的。 楚宣王世子的别院就座落在盘龙湖,只是鲜少有人知道那梨花小筑座落在何处罢了,说起来这盘龙湖也是她家妹夫的地盘。 想必若非递到相府邀约她游湖的帖子不是已经送了出去,以独孤若佳的小心跟谨慎,她是宁可选择仙女湖或是明月湖邀她过去,也绝对不会选择盘龙湖的。 既然选的地方已经不能更改,那么为了杜绝一切有可能的变数,独孤若佳怎么可能不亲自到盘龙湖的地界上探探清楚。 别看月棠替独孤若佳描补的借口找得挺像那么回事,南宁县主却是半句都不相信的,她脑子生得不笨,哪里能真不知道独孤若佳真做什么去了。 只是这事儿她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不然后面的戏还如何唱得下去。 “县主,奴婢瞧着那边风景不错,不若就让奴婢就将那扇窗户给打开?” “也好,相信若佳来了也不会介意的。” “县主,这葡萄不错,奴婢给您剥几颗尝尝可好?” “嗯,看起来是挺馋人的。” 早在月棠退出去请独孤若佳的时候,顺利从陌殇书房得了不少好东西的独孤若佳就有惊无险的避开重重守卫,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画舫上。 那个时候月棠已经接到南宁县主,正要将南宁县主给请上画舫,虽说独孤若佳迫切的想要将她带回来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查看一遍,确认一下她看到的那些情报的真假,但为了不引起南宁县主的怀疑,独孤若佳就按捺住了心中那迫切的想法。 也亏得是宓妃跟南宁县主入密传音的时候,独孤若佳的心神都不在南宁县主的身上,否则免不了要横生出些有的没的枝节。 上次醉香楼独孤若佳就觉有异,此番再约南宁县主出来相见,谁说她就没有再试探一次的心思? 尤其从梨花小筑顺利脱身出来,加之手上又掌握了那么些东西,独孤若佳无比兴奋激动的同时,也免不了心中生出几分怀疑。 哪怕她取得这些的过程并不顺利,更可以说是惊险一重又一重,但直觉告诉她,她此次梨花小筑一行是不是太过顺利了些? 左右琢磨不出点什么,独孤若佳也就不去多想,她既已下定决心要向南宁县主下手,还是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南宁县主的身上方为妥当。 “小姐,南宁县主她好像生气了。” “她到底还占着一个县主的身份,你家小姐我是什么身份也值当她等?她若不生气才有鬼呢?”对此独孤若佳倒没有生气还是怎么样,她从来都不认为她比别人差了什么,自然也不会认为她比南宁县主低了一头。 只要她想的话,捏死南宁县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只是那犯得着吗? 对于有可利用价值的人,独孤若佳素来好说话得很,当然她折磨人的手段也不少,落到她手里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小姐,咱们还依计行事吗?” “你将她那两个丫鬟拖住就好,其他的本小姐自有主张。” “是,小姐。” “本小姐先进去,你去将本小姐准备好送她的礼物拿过来。” “是。” 吩咐完月棠该做的事情,独孤若佳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含笑推门走了进去,进退有度的给南宁县主行了礼不说,还将自己为何让南宁县主久等这事儿也说了一遍,让南宁县主想发作也抓不住什么来借题发挥。 两人的首次交锋,以南宁县主落败而告终。 “你怎么也过来了?” “为夫自是因为不放心你才跟过来看看的。”陌殇来的时候又将宓妃布下的禁制加了固,这样方面他跟宓妃说话而不被独孤若佳所察觉。 那个女人很是有些本事,陌殇虽不至于高看她一眼,却也不会小瞧了她去。 “大嫂还太嫩了些,能堪堪防守住就很难了,再想进攻却是不能的。” “你的眼睛倒是毒得很。”宓妃僵着小脸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瞪了眼陌殇。 她家大嫂那么美好个妙人儿,心里的弯弯绕绕哪里能跟独孤若佳相比,能守住就不错了。 “阿宓心里也想了,只是没好意思说。” 宓妃嘴角狠狠一抽,绝美的小脸上黑线直落,她嘟着嘴道:“那你觉得大嫂在她手上能撑几个回合?” “大嫂她清楚的自己的斤两,也很善于掌握时机,她们这你来我往的,到底谁最后能占上风还说不准,指不定谁掉坑里呢。” “你这是夸奖?”宓妃挑着眉,颇有些好笑的看着陌殇一脸认真点评的样子。 今日出游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宓妃都事先进行过猜测跟推演,不只是她,还有她爹跟她三个哥哥都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若无万全的准备,宓妃又怎么可能让南宁县主来冒这个险。 别说温绍轩舍不得了,就是宓妃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哪怕这是南宁县主自己一直都坚持的。 “鱼儿到底会不会上钩,咱再耐心等等。”陌殇轻揉了揉宓妃的发顶,真是爱惨了宓妃这娇嗔的小模样。 这些日子他也忙得很,虽没时间去相府,可该他知道的宓妃一点没瞒着他,仔细一琢磨陌殇可不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么! 独孤若佳再如何的精明,她一个脑子还能强过四五个脑子去? “上次她对大嫂下的巫蛊对身体没什么害处,时间稍长一些便什么痕迹都发现不了了,这次她若对大嫂下手怕就不会是无害的了。” “纵使她的背后有阴鬼门,她的本事也是从阴鬼门学到的,但她到底不是东方氏一族的人,便是她有修习巫蛊之术的天赋,东方腥那个老家伙也是不会十分尽心教导的,阿宓实在不用想太多。” “熙然说得对,这天下就没有我解不了的毒,更何况咱们手里也有王牌。” 陌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柔声道:“可不,我们手里可是有东方氏一族的嫡系血脉,东方云虎的血统极其纯正,要不东方氏一族的那些老家伙可不会护他性命至今。” 也正因为还有那几个老家伙是真正对东方氏一族有维护之心的人一直在教导东方云虎,否则东方云虎不会为了要保住阴鬼门而选择跟宓妃结盟。 “一切有我呢,你啊就是关心则乱。”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阿宓应该还不知道太子跟独孤若佳合作了。”说到这个陌殇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之色,那太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枉他姓墨,当真不配为墨氏皇族的子孙。 明王,武王跟陈王虽说也想坐上皇位,可他们到底还有自己的底线,知道作为皇族子孙有什么是绝对不能够舍弃的。 “蠢货。” “他可不就是蠢么!”陌殇虽说不轻意插手皇族的事儿,可也正因为他是旁观者,是以有些事情他瞧得比谁都分明。 只要太子等人自己不作死,即便寒王登基之后也不会为难他们,凭寒王的本事他能将皇位坐得稳稳当当的,谁也别想威胁到他手中的皇权。 便是留着太子明王等人的性命又如何,寒王压根就没将这几个对手当成是对手,只要你不触犯到他的原则,他完全可以无视你的存在。 至于宣帝心里也是拎得明白的,他见不得再动摇金凤国的根基,可不管怎么说太子明王几个都是他的儿子,他疼寒王是没错,却也绝对会想法子保住太子他们几个的性命。 然,如果他们愣是要作死,宣帝也不会阻拦的,他太清楚生在帝王之家的无可奈何了。 “他这是自己在作死,直接就将废太子的理由亲手给送到皇上跟前去了。” “可不。” 宓妃望了望陌殇,嘴角无语的抽了抽。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太子要作死也是拦都拦不住,但愿宣帝不会被他这个蠢儿子给气出毛病来。 正文 【V690】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2 皇家的事情宓妃不想掺和,不到万不得已陌殇也不会去插手什么,太子要怎么作死,明王,武王跟陈王要如何争夺皇位,那都是宣帝跟寒王要烦恼的事情,还轮不到陌殇跟宓妃来操心。 他们已经尽了他们该尽的本份,能搭把手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再插手就不合适了。 即便宣帝是有那样的心思,也即便宣帝是个明君,但圣意难测,谁敢保证你做得多就没有错呢? 再加上寒王是个心有算计的,他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上那条帝王之路,那么他就早已清楚他的肩上扛着怎样的责任,又背负着怎样的使命。 有道是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儿,寒王小小年纪就得先帝爷看重,亲自带在身边手把手的亲自教养,学习的都是帝王之道,治国之道,便是宣帝能登上皇位,那最主要的原因又何尝不是先帝爷想为寒王铺路。 寒王是先帝爷属意的储君人选,可当时他大限将至,寒王又尚且年幼,皇位只有传给宣帝方才妥当,否则朝中必将大乱。 然而,先帝爷临驾崩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人会对寒王一个小小的孩子下毒,若非有幸遇到天山老人,寒王拖得过初一,却是拖不过十五的,一条小命早晚得被那火毒跟寒毒给夺了去。 纵然后悔又能如何,先帝爷觉得是他害了寒王又能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他大开杀戒,里里外外伺候寒王的宫人全都处死了又如何,不还是拿那下毒之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手握生杀大权,却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不管先帝爷有疼爱寒王,身中剧毒的寒王若是不能有个健康的身体,那么即便他是他最为满意的储君人选,先帝爷也不能将金凤国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 为了稳住江山社稷,稳固皇权,先帝爷不得不妥协,连带着宣帝也不得不妥协,而先帝爷对寒王满心的愧疚,也就只能给他超一品的亲王身份,以及在他手里握了一辈子的兵权,还有就是两道遗旨。 这是先帝爷留给寒王的保命符,只要寒王手里握着这些,那些想要他死的人就不敢轻意动手,然,先帝爷又怎会想到,哪怕有着种种约束存在,寒王能平安活到现在,遭遇的暗杀数都数不过来不说,还得多亏了他自己有本事。 “皇上,起风了,奴才伺候皇上回潜龙殿歇歇?” “陪联去御花园走走。” “需要准备龙辇吗?”张公公伺候宣帝最是精心不过,哪能瞧不出宣帝有心事,只是他说到底就是一奴才,还是少揣摩圣意的好。 “不用,就走着去。” “是。” 御花园一年四季的景致都非常的秀丽优美,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心情极度抑郁沉闷的宣帝在御花园里没有目的的转了一圈之后,难得脸上有了几分笑容。 这些日子他时时就能梦到先帝爷,梦境还非常的清晰,尤其是寒王幼时被先帝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那段日子。 皇家亲情本就冷血凉薄,这一点宣帝打小就看得很是清楚,不论他做什么都始终把握着一个度,不敢进一分也不敢退一分。 可宣帝却记得很清楚,在寒王刚开口说话,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先帝爷就极其喜爱这个嫡孙,时不时就要吩咐奶嬷嬷抱到他的跟前看一看。 待到寒王再大一点儿,先帝爷干脆就将寒王接到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养着,那个时候宣帝还曾吃过先帝爷的醋,觉得他们爷孙的感情好得连他这个做父皇的都觉得嫉妒。 小孩子的心总是最干净纯粹的,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谁对他是真的好,谁对他是表面功夫,寒王跟先帝爷之间的感情也是那几年建立起来的,就是宣帝也比不上。 “皇上您瞧那玉兰花开得可真好,花香闻着还挺清新舒服的,不若奴才剪几枝插在花瓶里放御书房里熏一熏?” “朕这几日总是梦到先帝爷。”宣帝哪有瞧不出张公公那点小心思的,难得他有心想哄哄他这个皇帝,逗他开心,只是有些事情还得他自己想明白才通透。 先帝爷说得没错,他不是什么帝王之才,心太软不说,性子里还多少有点忧柔寡断,真遇事时没有果断的杀伐之气。 而寒王虽是他的儿子却与他大不相同,用先帝爷的话来说,寒王那是天生的帝王之才,是以先帝爷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抓紧宣帝的手,反复的强调着,若寒王所中之毒能解,那么皇位就一定要传给寒王。 立庞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为太子,除了是庞家的逼迫以外,也是先帝爷预料之中的事情,这些他老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特意留下那样一道遗旨给宣帝,防的就是宣帝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先帝爷给皇上托梦了?” “算是吧!” 张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宣帝的脸色,有些不知该如何回话,便沉默的低下了头。 主动打开这个话题的宣帝倒也没有指望张公公能给予他想要的回应,他不过就是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整个人憋闷得很,急需一个发泄口罢了。 星殒城的格局近半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了,自庞皇后被废黜之后,宣帝也一步一步的开始收拢手中的权利,便是那些野心不小,图谋不小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宣帝的霉头,一个个都要缩着脑袋做人。 随着日渐收回大权,宣帝的眼线也是顺利的遍布了整个星殒城,独孤家的突然出现,又还搭上了相府,这怎会不引起宣帝的注意。 更何况温老爹是谁,陌殇跟宓妃也不傻,出了温夫人被堵那回事后,早在独孤若佳还没有下一步准备之前,他们就将自己手中掌握的情报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上报了。 随后宣帝也下了密旨彻查一番,又结合寒王那里递过来的消息,对于独孤家的事情宣帝心中就更有数了,再到麒麟城陌殇发现的那几个被封锁的,有着亡灵的村子,这些陌殇都拿捏好分寸后,一点没瞒着宣帝跟寒王。 虽说那些亡灵,陌殇已经想好让什么人去收拾干净,却也没道理瞒着宣帝跟寒王,就算他们之间关系再好,有些事情一码归一码,还是得清清楚楚方才妥当。 有了这些宣帝自然对独孤家的关注多了很多,当然,他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渠道,太子在红拂馆跟独孤若佳搅合在一起的事情,宣帝岂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他听到了,却也迟疑了。 太子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纵然他对太子很是失望,却也无法做到毁了他不是。 一直以来宣帝对寒王的能力都是极其认可的,他能收到的消息,宣帝不相信寒王没有收到,可他左等右等寒王愣是什么都没有在他面前说,这反倒让宣帝有些拿捏不准寒王是个什么意思。 “你说朕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 张公公不好回话只能沉默以对,皇上是个重情之人,他最疼爱的儿子,最看重的儿子是寒王殿下没错,可这不代表皇上就不疼太子跟其他几位王爷了。 只是太子这次所做之事太过糊涂了,他难道就一点没有想过后果? “皇上,您可不能将所有孩子的心都给伤了啊!”思来想去张公公到底还是冒着杀头的危险说了这么一句话,心下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触怒了宣帝。 寒王殿下好不容易渐渐开始重新接纳皇上,他们父子间的感情刚刚有所回暖,张公公是怕皇上一个没拎清,他们父子再生隔阂。 别看寒王殿下冷酷无情,实则最重情的就是寒王殿下,只要其他几位爷不过多触犯到寒王殿下的底线,寒王殿下对他们是不会下杀手的。 可若换成是其他几位爷上位的话,那么寒王殿下就绝对不会有活路,谁让哪怕剧毒在身的寒王殿下都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你…” “奴才该死,请皇上息怒。” 宣帝定定的看了张公公好一会儿,他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冲张公公摆了摆手,无力的道:“起来吧,你一句话点醒了朕呐!” 他希望他们兄弟不要手足相残,可即便寒王不会要他们的命,也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他们的。 寒王母后的死,就是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解不开的结。 “是朕着相了,你说的没有错,寒儿他迟迟没有任何的动作,其实就是在看朕的态度呢。”猛然想到那些被他给忽略的,宣帝不想不知道,这一想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兴许也没皇上想的那么严重。” “你不了解寒儿。” “皇上还得注意龙体,有些事情不急在一时想明白了,缓一缓也是好的。” “若是这一次朕做错决断,朕与寒儿之间的父子之情就算彻底没了。” 闻言,张公公一惊,那脸上的表情是掩都掩不住,他颤着尖细的声道:“怎怎么会?” “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太子也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许是心中已经做出决断,宣帝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又许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你带着朕的口谕亲自去一趟寒王府,将寒王请到御书房,朕要见他。” “是,皇上,奴才遵旨。” “等等。” “不知皇上还有何其他的吩咐?” “去寒王府之前,你先去一趟太子府,将太子叫进宫来见朕。”倘若太子没有丝毫的悔意,那么此番太子进宫之后,他将再无踏出这座皇宫的可能。 机会,宣帝仍会再给太子一次,至于接不接受就看太子自己的选择了。 墨氏皇族的江山,无论如何宣帝也不允许折损在他的手里,否则他无颜下去面见列祖列宗。 “是,奴才省得了。” 将张公公打发离开后,宣帝沉着脸独自一人在御花园里不停的转圈,直到太子将张公公迎进太子府,得了张公公的话,太子都进宫了,他才慢慢的停下来。 秦公公得了张公公的指示,一早就候在御花园外,见宣帝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回御书房的路上那是小心再小心的伺候着,生怕有哪里做得不好。 “本王交待你们的事情尽快办妥,其他的等本王回来再做安排。” “是,王爷。” “都去做自己的事,本王独自进宫。” “王爷身边还是带些人……” 不等幽夜把话说完,寒王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冒出来对本王不利的,你们把本王交待的事情办好,就是对本王最好的回报。” “请王爷放心,属下等保证完成任务。” “退下吧!” 书房里的几人默默无语的对视一眼,深知寒王脾气的他们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拉耸着脑袋一个接一个的退了出去。 当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寒王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才卸下满脸的防备,流露出最为真实的情绪。 查到红拂馆是庞太师的产业之后,寒王对红拂馆也就多了几分警惕,没曾想他会闯大运一般的撞上太子跟独孤若佳达成盟约。 要说也是寒王解毒之后,脱胎换骨得来的好处,不然以他的修为必然早就被独孤若佳给发现了。 又或许真是天意如此,明明寒王没有刻意去调查太子什么,却偏偏让太子最大的秘密让寒王从头到尾亲眼目睹了一个干净。 就在寒王拿不定主意想要找人商议一番的时候,陌殇给他传了信,信中的内容让寒王大吃一惊的同时,也让寒王心中有了别的决定跟安排。 他知道他的父皇权利收拢之后,在情报方面占据了不少的优势,红拂馆既已暴露,那宣帝就没道理不知道。 遂,寒王不动声色的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提,他想看看宣帝究竟会如何选择。 “但愿你不会让本王失望。”喃喃低语完,寒王的身影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书房内,悄无声息的就出了寒王府。 …… “是我约南宁出来游湖却又让南宁久等了,为表达我的欠意,我就以茶代酒敬南宁一杯,还望南宁莫要生我的气,往后咱们还能时常往来。” 话落,独孤若佳也不给南宁县主拒绝的机会,直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正文 【V691】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3 越是接触现在的独孤若佳,南宁县主也就越发了解到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原以为她能找个好一点的借口来忽悠忽悠她,南宁县主怎么也不曾想到她会来得这般直白,反倒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盘龙湖是楚宣王世子的地盘,独孤若佳因失误将相见地点约在了这里,即便楚宣王世子不在星殒城,可按照独孤若佳小心谨慎的行事之风,她是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回想以前还在边关的时候,哪次独孤若佳约她出门不是她久等独孤若佳出现,像这次这样独孤若佳老早来到画舫上等她,这无益于就是一个笑话。 以前的南宁县主很天真,但现在的她却不会再那么的天真了,尤其是在独孤若佳将主意打到她所珍爱家人的身上之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独孤若佳的。 若有可能,她甚至恨不得能亲手杀了独孤若佳这个祸害,省得她去祸害别人,伤人性命。 说什么独孤若佳迟迟没有出现是因为跟她相约游湖心情太好,准备礼物什么的费了心神,又起得早累了就在房间小睡了片刻,真当她南宁县主是白痴傻瓜吗? 南宁县主就算是知道月棠嘴里的话没一句是真的,可她知道归知道,却也绝对不会提出什么质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独孤若佳能演,她为何就演不了。 梨花小筑里的秘密岂是那么容易探听到的,楚宣王世子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在南宁县主看来,就算独孤若佳趁着等她来的功夫溜进了梨花小筑,只怕她能探知的秘密都是楚宣王世子乐意让她知道的,否则依照南宁县主对陌殇的了解,怎能容她踏进梨花小筑半步。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相当相当的可怕,南宁县主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心中所想跟所谓的真相就八九不离十了。 每每想到这些南宁县主心中就无比的安定,从她做出这个决定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可她压根就无所畏惧。 因为她知道,她所珍爱的每一个人都站在她的身后,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始终都跟她站在一起,他们一直都在共同对敌。 “就算你这新茶味道极好,你也不用喝得这么急吧,也不怕把自己给呛着?”纵然南宁县主在面对独孤若佳对她的道歉时,心下不知过了多少道弯弯绕绕,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拿捏得十分到位,让人瞧不出半分端倪。 说话的同时她更是从袖口里掏出一条精致的绣着兰花的绣帕递到独孤若佳的面前,柔声道:“擦擦嘴吧,不然可别怪我笑话你。” “呃…”独孤若佳有想过南宁县主的各种反应,似是独独没想到她会这样,反倒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竟傻傻的怔愣了片刻。 待她回过神来不禁满心的懊恼,直觉南宁县主就是故意的,那她可是知道了什么? “若佳,你我自幼相识,感情异于常人,可对?” “当然,只是南宁怎的突然说起这个来。”虽不知南宁县主说这话用意何在,但独孤若佳还是顺着她的应了,目的在于想看看南宁县主的后招。 “我是怎样的性子想必若佳是除了我母亲之外,了解最深的一个人了,对吗?” “对。” “若佳以为我待你如何?” “南宁待我自是极好。” “若佳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不待你好,又能待谁好呢。”南宁县主说话的时候仿佛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之中,她的表情很是温和,声音绵绵软软的,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听着她轻柔的话,独孤若佳的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一些零碎而温馨的画面,这让她下意识的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有道是十指连心,指甲全都掐进手心里的感觉还是很疼很疼的,那残留的痕迹足以证明,掐进去的那一刻,独孤若佳所用的力道有多大。 “若佳也别我烦,长大之后就越是怀念以前在边关生活日子,多无忧无虑的呀!” “小时候总是无忧又快乐的,哪怕摘到一朵自己喜欢的花,扑到一只美丽的蝴蝶都会高兴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实在想不明白南宁县主这是在唱哪一出的独孤若佳其实是相当抓狂的,她可没有那个闲功夫在这里陪着南宁县主东拉西扯。 正是由于南宁县主这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一套,愣是阴差阳错的将独孤若佳原本针对她的计划给打乱了节奏,这是独孤若佳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待若佳就如同自己的亲姐妹一样,撇开若佳对我的救命之恩不谈,我是真心把若佳当成朋友来对待的,我虽贵为县主,却也从未在若佳的面前托大过什么,更是不曾本县主本县主的称呼过自己,让若佳觉得厌烦。” 独孤若佳:“……” 尼玛,现在唱的是哪一出? 独孤若佳真想爆粗口了有没有,难道这就是南宁县主应对她的策略吗? “若佳,你当我是朋友吗?”突然,南宁县主仿佛自回忆中清醒过来,她的身体猛地前倾凑近独孤若佳,双手也紧紧抱住独孤若佳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无助欲求安抚的道:“我是若佳的朋友吧!” “南宁当然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那你信我吗?” 面对眼巴巴望着她的南宁县主,独孤若佳颇有种头大的抓狂感,她按了按太阳穴,面带微笑的道:“我最相信的人就是南宁了。” 她最相信南宁县主才有鬼,她是巴不得算计着南宁县主早点去死的人。 “以前每次跟若佳相约出去游玩,都是我一直等着若佳出现,一次又一次的难免心中就积压了不少的怨气,这次我都上了画舫了,还枯坐着等了若佳小半个时辰,是以曾经的眼下的火气一股脑就爆发了出来。” 这话似在解释她生气的原因,又似在指责独孤若佳什么,偏偏还让后者无法反驳。 “可既然若佳都已经向我以茶代酒道了歉,那这事儿咱们就翻篇儿吧,不管以前如何,以后又如何,咱们还是好朋友。” “对,咱们还是好朋友。” “虽然我没啥本事,不过若佳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也别忘了跟我说一声,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所以… 然后呢? 敢情南宁县主对着她说了这么多,就仅仅只是表达了一个她们还是朋友的意思? 去他妹的,这是逗她玩呢? 独孤若佳咬牙切齿的想着,心里憋屈得要死,面上还要强颜欢笑,“有南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是不会跟南宁客气的。” “那就好。” “别只顾着喝茶,尝尝点心,这几样点心我记得都是你爱吃的,我就是觉得味道非常好才特意去买回来的。”原定计划被打破,独孤若佳也只能改变应对南宁县主的策略了。 不过对付一个区区的南宁县主罢了,独孤若佳根本不怕南宁县主翻出她的手掌心。 相府无法攻克,有如铜墙铁臂一般么? 她还就不相信不能在相府撕开一道口子出来。 “若佳的亲事可曾定下了?”南宁县主好似对独孤若佳的防备一点点放开,不似之前防备得那么紧了,这有一个慢慢接触的过程,是以即便就是独孤若佳也没想到南宁县主还会这一招。 要是一开始南宁县主就表现得对独孤若佳没有一点防备的样子,那么她就很难取得独孤若佳对她的信任,换言之独孤若佳就不会冒然对南宁县主出手。 而当南宁县主对她的防备在交谈中一点点被打消,独孤若佳就不会起疑,南宁县主就能掌握一些主动权。 比如说,独孤若佳不想对她出手的时候,她可以想方设法逼着独孤若佳向她下手。 虽说陌殇已经出了手,逼得独孤若佳不得不在这次机会向南宁县主下手,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南宁县主自己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她自知自己能力有限,可她不介意成为棋盘之上双方博弈时的那枚棋子,只要她有那个价值。 只有早日引出独孤若佳身后的人,这场笼罩在四大国头顶上的,暂时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才会真真正正的宣告结束,他们才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为此,南宁县主也是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 “还没有,我可不像南宁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温大公子的名头我可是听说过的,南宁真是好福气。”凭什么她眼里的一枚棋子可以过得那么幸福,独孤若佳望着南宁县主那张溢满幸福的脸,她就嫉妒得发疯发狂。 虽然她没有爱上温绍轩的意思,可她就是见不得南宁县主过得那么幸福美满。 她都没有的幸福,别人怎配拥有。 “那若佳有心上人吗?” “没有。”独孤若佳也不知她何时变得这般被动了,明明应该是她主导着今日的谈话方向才对,怎反倒被南宁县主给牵着鼻子走了? 只是心里这么想着,独孤若佳面上却分毫未显,她抿了抿唇,颇有几分羞涩的道:“我虽不是官家千金,府中家教却也是甚严的,我的婚事可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倒是我唐突了,若佳可别生气。” “其实我很羡慕你呢,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大概是这世间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吧!” 提到温绍轩的时候,南宁县主就会露出女儿家特有的娇羞,那种美丽无法用言语跟笔墨去形容,却是让得独孤若佳恨极了这般模样的南宁县主去。 “我相信若佳有一天也会遇到自己心爱男子的,当然这是你我的秘密,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了。” “嗯。” “我瞧着外面的风景很是秀丽,若佳陪我到外面看看如何?”你不主动出手,那我就帮着你主动出手,南宁县主也是打定主意豁出去了。 “行,我们到外面瞧瞧。”一直呆在画舫里面,独孤若佳的确不太好对南宁县主下手,既然是她主动提出到外面去的,独孤若佳索性也就顺水推舟,等会儿真要发生点什么她也自有应对之法。 难得绝佳的机会摆在她眼前,要是错过了得多可惜。 “我听说仙女湖的风景也极好,不若哪天咱们再相约一起去看。” “好呀,只要南宁想去,我随时奉陪。” 趁着说话的功夫,两人就已经出了房间,嘉儿跟佟儿倒是想跟着出去伺候却被南宁县主给拒绝了,月棠得了独孤若佳的新指示自然也不敢违抗,只得继续留下来拖住嘉儿跟佟儿。 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南宁县主对此浑不在意,她对独孤若佳抱着的想法就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有什么你尽管放马过来,姑奶奶一点都不惧你。 咳咳…虽说她的底气不是来自于自己,但她背后有人撑腰也是一种底气不是,不服你来战呀! “她这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禁制空间内,宓妃看着画舫上的南宁县主跟独孤若佳道。 “还欠缺一点火候。” “你做了什么?” “阿宓不必为这等小事操心,只管看结果就成。” 宓妃:“……” “眼睛别瞪这么大,嘴巴也别嘟这么高,为夫可没有要隐瞒你的意思,反正很快就可以看到结果,阿宓又何必要去究竟那么个过程?” “你总是很有道理。”宓妃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但想到陌殇办事素来牢靠,也就没那么介意了。 只要陌殇的行动能顾及到南宁县主的安全,那她就没什么可反对的。 “独孤若佳行事谨慎得很,她又素来狡猾,就算她认定了今日是对大嫂下手最好的时机,在没有收到确切回禀消息之前,她下手的机会只有三成。” 闻言,宓妃看了看陌殇倒也对他的分析不感到意外,要是独孤若佳没这脑子,也不配被她当成是对手来对待了。 “放心,很快她就会吃下一颗定心丸了。” “你动了独孤天城。”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很多事情宓妃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过来。 “阿宓果然聪明。” …… 太师府 “噗——” “爷爷。” “父亲。” 太师府因庞太师突然吐血而陷入混乱,整个府邸仿佛到处都是尖叫声,听起来刺耳极了。 先是接连不断有大夫出入太师府,紧接着太医院的御医前前后后就来了不下十位,也不知庞太师究竟是怎样了。 而此时后宫里已经安份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刘太后,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神色莫明的笑了,那笑看得就连她身边伺候的嬷嬷跟宫女都一阵胆寒。 这位,怕是又要作妖了。 正文 【V692】最后机会,太后出手1 “全都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本太师还没有死呢,用不着你们上赶子哭丧。”庞太师身中嗜血魔蛊一事,除了一直替他诊脉的府医之外就只有他自己知情,其他的别说是他的儿子跟孙子,就连他的夫人大刘氏都不知道。 原本思虑过重就让庞太师的身体超负荷在耗损心血在支撑着自己了,看到他吐一口血就乱成一团的庞家人,他真真是没死都要再被气死过去。 一群没出息的混蛋东西,怎么就成了他庞家的种了。 “太师莫要动怒,府医交待你可千万不要动怒,一切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呀!”太师夫人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在她眼里庞太师就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的一切。 要是没了庞太师,那她的天就塌了,地就陷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出生于荣昌伯府,虽说门第不是很高,但她嫁得非常好,婚后肚子也相当的争气,让她直接就在太师府站稳了脚根,甭管庞太师有多少的妾室,没有任何一个能动摇到她的地位。 再加上她的妹妹一步步从宫妃成为尊贵的皇太后,彼此有了利益的牵扯过后,庞太师怎么着都要对太师夫人多几分看重,尤其太师夫人事事皆以庞家的利益为先,这让做为丈夫的庞太师对她极其满意,自然就不允许其他任何人骑到太师夫人的头上去。 当还在自己院子里小睡的太师夫人听到庞太师吐血的消息,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缓过那口气后赶紧直奔庞太师的身边,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不断往下掉,可见她是真的伤心至极。 庞太师后院里那些妾室倒是想趁此机会溜出来好好的表现表现,却也知道她们斗不过太师夫人,还是不要冒冒然出头的好。 即便太师夫人的女儿已经是个家族弃子,沦为了被庞氏一族视为耻辱一般的废后,太师夫人在太师府的地位仍旧无人能够憾动。 纵使庞太师不讲亲情,只讲利益,甚至是他主动放弃了庞皇后,可说到底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庞皇后还是有些许愧疚的,毕竟庞皇后荣登后位之后,也的的确确为庞氏一族做过很多的事。 如今虽说舍弃了庞皇后得以保全了整个庞氏一族,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庞太师也就只能换一种方式补偿给庞皇后的母亲太师夫人了。 太师夫人很爱重她的夫家没错,但她只有庞皇后一个女儿,打庞皇后从她的肚子里出来就是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她对庞皇后的疼爱远远不是庞太师的那种感情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然而,在丈夫跟女儿之间做抉择的时候,太师夫人到底舍弃了女儿选择了丈夫。 “就算你要训斥孩子们,也得先把自个儿的身体养好了再说,要不妾身代太师教训他们也行。”太师夫人见府医给庞太师扎完针退开后,她就坐在床沿边儿上伸出手一下又一下不住的给庞太师顺气。 虽然男人外面做的事情,只要庞太师不开口她就绝对不会冒然去问,但这却不代表太师夫人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晓如何才能最有效的保证自己的利益。 说到底她跟庞太师都是一类人,他们谁也不爱,谁也不看重,他们最爱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咳咳…咳…” “翔哥儿,赶紧给你爷爷倒杯水过来。” “哦,孙儿这就去,奶奶别着急。” “这好好的,爷爷怎会突然吐血。” “是啊,真是吓死我了。” “都给我闭嘴,你们爷爷现在身子虚弱得很,你们话多到说不完是不是,要我找个地方让你们好好说说话吗?”太师夫人板着脸训人的时候,周身气势全开,那架势还是相当吓人的。 以庞翔为首的孙子辈的几个小子立马僵着一张脸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要是他们敢打扰爷爷休息,奶奶没准儿会活剥了他们。 别看太师夫人平时是最疼爱他们哥几个的,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触犯到太师夫人的底线上面。 “可有好受些了,初闻太师吐血妾身有些担心坏了,难免失态了些,孩子们也是关心你的身体,你就不要放在心上给自己添堵。” “嗯。”就着太师夫人的手喝了一杯茶水下肚后,庞太师总算缓过些精神头来,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的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了。 “父亲没事就好。”这个时候乃是庞家最为危险困难之际,任何一个差错都有可能让庞氏一族就此覆灭,再也无法重新来过。 庞统一方面是真的担心庞太师的身体,害怕他会突然倒下,以至于大局失控;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庞统的自私心理在作祟,大事未成之前焉能失去庞太师这个强大的助力。 “父亲可是有话要说,那儿子先将这几个小子让人送回他们的院子,暂时吩咐门房不许他们出府?”虽说庞太师正难受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但庞正观察得很细心,倒是让他猜中了庞太师要表达的几个意思。 “翔哥儿他们留在这里也没用,正儿你且安排他们回自己的院子,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知道了,母亲。” 庞翔庞弈兄弟姐妹几个倒是很想留下来,不过当他们的目光对上庞太师不容拒绝的目光时,一个个都拉耸着脑袋不敢多言一句。 无疑他们对庞太师这个祖父是惧怕的,可这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些许别的。 目送几个孩子离开之后,骁勇侯庞正紧崩着一张脸,目光凌厉的注视着府医,厉声道:“你说,本侯爷的父亲到底怎么了,为何好好的突然就吐血了,别拿你以前那套来精弄本侯爷。” “大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对我们说实话吗?”庞统其实老早就察觉到他的大哥不似表面上瞧起来的那么简单,而这一刻却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最为深刻的一次。 难道,大哥他已经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实力,这是要向他开战的意思? 面对庞太师两个儿子的咄咄逼人,府医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比窦娥还冤好伐! 若非庞太师再三警告他不得告诉府中其他主子他的身体情况,他至于像现在这样被逼供么? 心里想七想八的时候,府医不住的扭头看向靠在床上的庞太师,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话,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以至于沉浸在痛苦还有愤怒中的太师夫人都察觉到了,“大爷跟二爷问你话,是怎样你直接说就是,你看着太师做什么?” 府医:“……”他要能说他早就说了好伐,至于被眼神秒杀数百成次么! “咳…行啦,你们别在为难他了,他是奉了本太师的命令,谁问都不得说实话的。” 话落,太师夫人跟庞正庞统三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到庞太师的脸上,那三双眼睛里都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似在无声质问庞太师为什么。 “本太师已经舒服多了,你先退下。” “这…” “怎么,本太师还命令不动你了是吗?” 闻言,府医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抿唇恭敬的道:“还请太师劳记莫要再动大怒,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府医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神色凝重的跟庞太师的目光对碰在一起,他相信庞太师是明白他话里所表达意思的。 “本太师心中有数。” “那属下告退。”快要退到门外的时候,府医看着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的四个人又道:“属下就留在院子里,随时听候太师的差遣。” 府医的言外之意那么明显,便是傻子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父亲…” 庞太师抬手打断庞正的话,他对太师夫人吩咐道:“本太师没事了,你也先退下吧!” “是。”原本太师夫人也没指望她能留下了,肚子里纵有千言万语想说,太师夫人也做不到违抗庞太师的命令,起身后她抿唇道:“妾身去小厨房亲手炖些补血气的汤药,晚些时候给太师送来。” 这么多年以来即便太师夫人一直都过着顺风顺水没有挫折的日子,但她并非完全关在后院里的女人,或多或少还是感觉到了些什么,哪怕心中不安,找不到人诉说,她也仍保持着镇定。 庞氏一族,一荣皆荣,一损俱损,她没得选择,这是新婚当晚庞太师就对她说过的话。 “辛苦夫人了。” 直到庞夫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庞太师才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他沉声道:“为父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只是……” “父亲的身体一向健朗怎会突然莫名吐血,可是有人对父亲做了什么?” “难道父亲都吐血了还不愿告诉我们真相吗?” 面对两个儿子同时出声质问他,打断他的话,庞太师苍老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有锦被下紧紧握住的双手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找不到解蛊之法的话,他会死的。 即便府医想了很多的办法,竭尽全力在为他震压体内的嗜血魔蛊,可那东西实在太过强大,一直都在慢慢吞噬他的生命力。 如果无法解此蛊,那么留给庞太师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不然他也不会这般的急功近利,强行想要改变些什么。 “为父的身体为父心中有数,你们就不要过问了。” “可是……” “可是什么,为父告诉你们没有什么可是,你们若心中还有我这个父亲,那就乖乖听话就好,其他不该问的通通都别问。” 想到府医再三交待不能让庞太师动怒,庞正跟庞统纵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这个时候为了让庞太师保持心情的愉悦跟平和,也只能把话全都咽回去。 “等时机成熟了,该你们知道的为父不会隐瞒你们哪怕半点。”如今他还活着自然能顺利掌握住大局,可他若是死了,又或是传出一点不好的消息,庞氏一族只怕就乱了,真要那样就是送到宣帝手中的把柄。 “怎么,不服气?” “回父亲,没有。” “哼,你们是我儿子,就你们那点子心思真以为瞒得了为父?” 庞正跟庞统默默对视一眼,皆是嘴角直抽一副无语的样子。 “对外就说为父旧疾犯了,任何有关为父身体情况的真实消息都不能流传到外面去。” “父亲请放心,这一点儿子早就交待下去了。” 庞太师满意的看了庞统一眼,扭头对庞正又道:“皇上那里替为父递折子告假。” “是。” “你们都过来,为父有几件事情交待给你们去办。” 当庞正跟庞统凑近到庞太师的跟前,庞太师刻意将声音压到最低,仔仔细细的交待了他们几件事情该如何去办,直到他们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方才满意。 “为父刚才的话可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可有把握能做到?” “儿子保证完成任务。” “多带些人手去,注意安全。” “是。” 这厢庞正跟庞统刚刚离开,那厢庞太师的心腹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先是恭敬的对庞太师行了礼,未曾起身就禀报道:“太师,太子殿下被皇上软禁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太师,就在三个时辰之前。” “三个时辰之前…”那个时候正是他嗜血魔蛊发作的时候,想到太子被软禁有可能引发的后续一系列事情,庞太师的脸色就变得犹为阴沉难看,“看来皇上是忍不住要出手了,这一次是玩真的。” 黑衣人仍旧跪在那里没有说话,他整个人也没什么情绪波动,直到庞太师再次开口,他才有所反应。 “寒王呢?” “太子被软禁之后,寒王也被宣进了御书房。” “安排人去给本太师查,看看太子最近都跟哪些人接触过。”太子一直以来都是庞太师手里非常重要的一颗棋子,庞太师从未想过要放弃太子,但如果太子的存在已经不能替他创造所谓的价值,那么牺牲太子也并无不可。 即便早就知晓这些的太子,若是有幸听到庞太师的这番话,估计也会气得直吐血的吧! “从现在开始,让你手底下的人给本太师盯紧寒王府跟相府,只要他们稍有动静立即来报。” “是。” “太师。” “进来。” “太师,有人闯进太师府,让把这个交给太师,说是太师会亲自迎她进府。” 接过暗卫递到他手里的东西一瞧,庞太师的脸色就一变再变,好一会儿之后方才恢复平静,他厉声道:“请她到暗室去,本太师稍后就到。” 正文 【V693】最后机会,太后出手2 “娘娘,您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桂枝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少年了?”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包裹在黑色袍裙里的刘太后不答反问,听她说话的语气貌似心情相当的不错。 “回娘娘的话,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已经整整三十年。”从她走出女暗卫训练营的那一天起,她就被刘太后一眼看中带在身边,成为了她影子一般的存在。 住在皇宫里面的人,除了家世背景差一些的,自己又没本事立得起来的之外,身边追随的暗卫就算数量不多,却总有那么一个两个的。 正如刘太后就有一支专门保护她安全的暗卫,这支暗卫的存在不过只是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先帝爷不曾去管,宣帝自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以前刘太后背后那些暗卫的存在是为了扶持她的儿子,也就是宣帝顺利登基为帝,是以先帝爷采取了放任她的措施,觉得她一个女人再怎么有野心,终究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儿子。 哪里会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太后对于权势的野心越来越大,已然到了企图控制皇帝来掌控整个金凤国的地步,倘若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先帝爷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刘太后的暗卫队存留至今的。 韩皇后没死之前,宣帝跟刘太后之间的母子关系还很是不错,对于一心为自己谋划的母亲,宣帝谈不上有多喜欢却也做不到怨恨她为他所做的一切。 直到宣帝最心爱的女人韩皇后被一步步给逼死,宣帝做不到亲手弑母,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却也回不到从前,他不能将刘太后怎么样,却是再也无法原谅刘太后。 宣帝多年的隐忍,直到寒王解了体内剧毒才逐渐爆发出来,他以雷霆般的手段先是废黜了庞皇后,将其打入冷宫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紧接着又趁热打铁,速度极快的收拢散出去的权利,一环接一环,打了那些跟他做对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此期间,别说庞太师手中的权利被宣帝收回去不少,就是其他几个一心要帮着自家外孙谋夺皇位的外戚,宣帝对他们也没有手软,虽说未能伤到他们的根基,却也令他们伤了部分元气,短时间内怕是蹦跶不起来了。 撇开这些很难缠,很强大的助力之外,太子,明王,武王等人手中的势力同样遭到重创,宣帝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是他的儿子就手软,雷厉风行的将手中权利最大程度的收回到自己的手里,让自己被动的形势变得主动。 对于刘太后,宣帝给过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随着宣帝给她最后两次机会的落幕,宣帝对刘太后这个母亲彻底的死心。 原来,跟权势比起来,他这个亲生儿子真的算不得什么。 为了不让刘太后一错再错下去,宣帝怎么可能不打刘太后手中那支暗卫队的主意,只可惜刘太后对于自己手中这支秘密王牌看得很紧,瞧得比她的命还要重要,几次交手都没有让宣帝讨到什么便宜。 可是刘太后的暗卫队在数量上到底比不得宣帝那么有本钱,数次交手下来折损的人数加起来也不在少数,时至今日那只暗卫队的数量也是所剩无几。 这倒并非是刘太后不想给自己的黑暗势力补充新鲜的血液,而是宣帝盯得紧,这些又是见不得光的,刘太后没有想过要站到宣帝的对立面,遂,她手下暗卫数量日渐减少,虽说极其肉痛,却也只能一忍再忍。 而这桂枝在刘太后的暗卫队里也算是一个人物,能力非常的出众,极得刘太后的看重。 这些年来刘太后的暗卫队都是交由桂枝在暗处打点,而她本人则是一直都潜藏在宫里,时时刻刻保护着刘太后的安全,却又从未被刘太后召唤过,倒也一直都不曾让人发现她的存在。 此番刘太后出宫,身边一个心腹嬷嬷都没有带,就只带了桂枝一人。 她到底还记着自己是什么身份,要是她出宫又来了太师府的消息传出去一星半点,后果都不堪设想,人多反而还会坏事。 “三十年了啊,你说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桂枝只是默默无语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刘太后,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主子的心思不是她能揣摩的,她也懒得费那个脑子去左猜右猜,做好自己本该做的事情就好。 “你也算是跟在哀家时间最久的那一批人了。”如今那些个老人,能留下来的已经不多。 这个世上或许谁都有可能背叛她,独独眼前这个桂枝,刘太后相信她永远都不会背叛她。 “你说哀家今日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有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刘太后就会不住的问自己,她所追求的错了吗? 她做的事情错了吗? 她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她感到非常的迷茫,她拼命的想要将笼罩在眼前的浓雾拨开,可却怎么都无法如愿。 野心,欲望,贪念…这些她割舍不下的东西,一步一步将她推得更远。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奴婢并不知道。”瞧出刘太后是真的执着的在等她的回答,沉默半晌之后,桂枝如是开了口说道。 “呵呵…那你告诉哀家,你知道些什么?” “回娘娘,奴婢的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只有听从命令跟不听从命令,娘娘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至于别的奴婢从来都不会去想。”自她记事时起就被教导着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暗卫,她很清楚的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她更加没有想过去改变什么。 “你对哀家的忠心,哀家从未怀疑过。” “这天下事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想得明白的,对与错也不过就在一念之间,世人所看到的对错,皆因他们所处位置跟看待事情的角度立场不同罢了,十人有十种看法,百人有百种看法,娘娘怎能奢望每个人都一样,事事皆顺从自己的本心不就好了吗?” “哈哈哈…好一个顺从自己的本心。” “倘若奴婢说错话,还请娘娘责罚。” 冰冷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桂枝,刘太后沉声道:“你何错之有,起来吧。” 人生苦短,既然她已经做出决定,那她就不可能再回头。 成也好,败也罢,生也好,死也罢,这都是经她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选择,绝对不是她的冲动之举。 “庞太师心狠手辣,又阴险狡诈,奴婢是担心他万一对娘娘不利可如何是好?”这要换在别的地方,桂枝要护着刘太后离开不难,可偏偏这是太师府,谁知道这府里藏有多少的暗卫又或是死士,真要动起手来她可护不住刘太后。 “你的担心虽不无道理,但他不会对哀家出手的。”要是她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刘太后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找虐不是? “娘娘既有把握,那奴婢就不多言了。” “哀家既然敢只带着一个你就来太师府,手中怎会没有筹码,他若胆敢动手,便让整个庞氏一族替哀家陪葬倒也不亏本。” 要说刘太后走出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到底最后野心战胜了理智,让她执迷不悟的依旧故我的走下去。 “庞太师也真够托大的,居然让娘娘等他这么长时间,真以为娘娘不能把他怎么着么?” “你素来沉得住气,怎的今日……”没等刘太后把话说完,桂枝就冲刘太后使了使眼色,暗室外算不得陌生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一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见机行事即可。” “是,娘娘。” 庞太师或多或少猜到一些刘太后的来意,只是任凭他怎么细想,倒也还没有弄明白刘太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怎的就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亲自找上门来。 “请太后娘娘恕罪,老臣来晚了。”没有弄清楚刘太后的来意之前,庞太师对她的态度还算恭敬。 “这里没有太后。” 闻言,庞太师先是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刘太后的言外之意,他倒也坦荡的道:“那这里也没有太师。” “桂枝,你先退下。” “是。”话落,桂枝目不斜视的退到暗室门外候着,一时间,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刘太后出宫的时间不能太长,她也没有想过来跟庞太师打太极说客套话,她素来奉行开门见山,一出手就必要有所收获的原则。 “哀家的来意想必太师也猜到了几分,如此哀家也用不着跟太师客套了。” “太后娘娘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能配合的老臣定当全力配合。” 庞太师一心为庞氏一族谋取利益,而刘太后除了自己舍不得权势之外,她还要为荣昌伯府谋取利益,以前他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倒了其他的全都得倒,彼此间的关系可谓极其的紧密。 然而,随着太师府跟药王府杠上引出药王令,紧接着庞皇后向寒王下杀手,阴谋被识破,继而被废黜打入冷宫,刘太后与庞皇后早就已经撕破脸皮,刘太后更是直接就恼了庞太师,也是没少在朝中给庞太师下绊子。 只是刘太后到底只是一介女流,朝堂上纵然有她的人却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除了恶心恶心庞太师之外,其他的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琢磨着刘太后就算再也拉拢不了也不能得罪了的原则底线,庞太师就开始疏远刘太后,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刘太后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以前我们是因为太子而联系在一起的,彼此都有着共同的利益,倒也还算齐心。” “娘娘说得不错。” “太子被软禁的消息想必以太师的能力已经收到了,不知太师觉得皇上他是想做什么?” “娘娘真是看得起老臣,皇上的心思哪里是老臣所能揣摩的。” “太师也用不着拿这些话来糊弄哀家,皇上恨你,可皇上同时也恨着哀家。” 对此,庞太师倒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因着韩皇后的死,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被皇上怨恨着,巴不得他们早日去死。 “寒王痊愈之后,太子早晚都会被废黜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哀家不相信太师心中会一点数都没有。”刘太后倒也不急着要庞太师尽早表态,要是他表态太快,反倒会让刘太后非常的不安。 “娘娘到底想要说什么?” “哀家是想跟太师合作,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哀家都是双赢遥局面。” 庞太师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但他嘴角却含着笑意,沉声道:“老臣愿闻其详。” 从一开始刘太后就做着两手的准备,她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因此,她绝对不允许继宣帝之后,坐上皇位的人是个不听她话的人。 刘太后跟太师夫人是嫡嫡亲的亲姐妹,太师夫人的女儿庞皇后是刘太后的亲侄女,而太子不单单是刘太后的孙子还是刘太后的侄孙,比起陈王只是她的孙子来说,显然刘太后跟太子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一些。 起初太子方方面面的发展都很符合刘太后的要求,太子正朝着她所向往的方向成长着,这让刘太后的大部分心血都放到了太子的身上,如同备胎一般存在的陈王反倒就越发不起眼了,甚至刘太后会不会用他这枚棋子都说不准。 直到刘太后跟庞皇后彻底撕破脸,刘太后连带着太子都怨恨上了,也就转了风向,不再将宝押在太子的身上,而是将目光完全放到了陈王的身上。 如今寒王痊愈,且不说他在民间的呼声有多高,单单就是在朝中他的声望也很高,那些曾经保持中立的人都一一偏向了寒王。 太子现已被软禁于宫中,依照刘太后对宣帝的了解,顶多不出三日废黜太子的圣旨就会昭告天下,届时,太子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 “太后的意思是让老臣辅佐陈王殿下登基?” “哀家确是这个意思,太子曾经是最好的人选没错,但眼下却不是如此了,这一点哀家相信太师比哀家瞧得更为清楚。” 短暂的沉默过后,庞太师看着刘太后道:“陈王是太后一手培养扶持起来的,老臣辅佐了陈王上位,这对老臣又有什么好处呢?” “太师一心想要太子上位,所求的难道不是庞氏一族的荣华与富贵?” 听着刘太后的话,庞太师默,他所图底的怎么可能仅仅只是荣华富贵那么简单。 如果是,那他扶谁都一样。 但偏偏他想要的还有很多。 “如果这些不是太师所求的,莫不太师想的是墨氏皇族的江山?” 此话一出,整个暗室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庞太师更是猛地瞪大了双眼,讪笑道:“太后娘娘可真会开玩笑。” 至于这是不是玩笑,天知,地知,庞太师知。 正文 【V964】最后机会,太后出手3 说出那句话之后,刘太后倒也没有过多的奢望什么,她神态悠然的端坐在椅子上优雅的品着茶,仿佛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先帝爷还在位的时候就曾说过,庞氏一族的野心越来越大了,若是不能灭了庞氏一族的气焰,将散落在庞太师手中的权利收回来,那就是对墨氏皇族最大的一个威胁。 刘太后是一个女人的同时,她更是一个很有野心,极其渴望权势的女人,她在看到庞氏一族好处的同时,当然也瞧见了庞氏一族对她,又或是对她要实施的那些计划的超强的威胁。 然而,一方面刘太后想要成事,仅凭她自己的能力是不行的,她需要很强的外力来辅助;另一方面刘太后对自己又很是自信,觉得她能捧得起庞家,那么她也摔得起庞家,从来都没有想过棋子在她手中越做越大的时候,她是否还有那个能力左右得了这颗棋子。 要说庞太师对墨氏皇族的江山没有企图,这话说出去骗得了无知的世人,却是欺骗不了刘太后的。 知晓这些是一回事,漠视这些的存在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刘太后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始终掌控着棋局走势的人,孰不知棋盘早已乱,局势的发展也早就不在她的控制之中了。 到底刘太后也不是个天真的,发现事情超出她的掌控之后,她也渐渐认识到自己的一些错处,虽然在此期间她损失了不少,可同时她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当那些被隐藏在黑暗中的污秽都被摊到明面上,方才发现最可怜的那一个不是刘太后,也不是庞太师,恰恰是他们彼此之前一心要扶持他登基称帝的太子。 直白的说,庞太师要扶太子上位,那是他庞家需要太子这么一个傀儡挡在他们的前面,好让庞氏一族谋取皇权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以便后世的史书上写得好听。 而刘太后要扶太子上位,并非是因为刘太后有多么喜欢太子这个孙子,事实仅仅只是她需要一个很乖,很听话的人来做皇帝,那样即便那个最尊贵的位子上坐的人不是她,下达这天下最尊贵指令的人却是她。 再加上刘太后对她的嫡姐,也就是太师夫人早就心生不满,觉得太师夫人身为荣昌伯府的人,出嫁后哪怕再怎么顾着夫家,至少也别忘了还有娘家不是? 偏偏自太师夫人嫁给庞太师之后,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太师府上,非但没有怎么照拂娘家,反而还尽拿着娘家的好处去贴补太师府,这让刘太后异常的生气。 如此种种皆是让刘太后感到愤怒的,然,架不住刘太后是个能隐忍的,纵然心里已经对太师夫人不待见到了极点,面上却也姐妹情深,感情好得很。 原以为庞皇后是个听话的,却不曾想庞皇后比起她的母亲太师夫人要精明得多,心机跟城府一点都不逊色于刘太后这个姨母,连带着刘太后都险些被庞皇后算计进坑里。 好在刘太后没有完全糊涂,因着谨慎小心的性格,庞皇后到底没能真的算计到刘太后什么,反倒还让刘太后趁机跟她撕破了脸,什么情啊份啊的,通通都付之东流,什么也没留下。 即便刘太后将庞太师的野心跟企图拿捏了个十之八九又怎样,这一点她心里明白就好,断然是不会直接点明什么出来的,“哀家确是跟太师开了一个玩笑,还望太师莫要介意,左右这不过就是哀家缓解你我之间紧张气氛的小小把戏罢了。” 从刘太后踏出宫门,带着桂枝走到太师府的大门口那一刻,刘太后就注定只能勇往直前的走,万万是没有什么回头路的。 她既已做出了决定,选择走上了这条路,也就绝无可能给自己留下退路。 成,她心愿达成。 败,她万劫不复。 “哈哈哈…哈…太师的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小了,莫不当真是被哀家给吓到了?”刘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非常明显,她是带着诚意来找庞太师的,那么她就绝对不允许庞太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忽悠糊弄她。 她与他之间若非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刘太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登太师府的门。 “正如太后娘娘所言,老臣所图谋的不过就是庞氏一族永享荣华富贵而已,至于其他的老臣不敢奢望。” “呵——”刘太后紧盯着庞太师的脸冷笑一声,却也没着急否定他什么,只是漫不经心的道:“太师是不敢还是不敢奢望?” “太后以为这有何区别吗?” “太师是聪明人,又何必要让哀家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老臣正是因为不明白,方才想请太后赐教一二。” “太师既说不明白,那就不明白吧!” 就这会儿跟刘太后谈话的功夫,庞太师的脑子也是在高速运转之中的,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很多,一时间竟是当真有些拿捏不准刘太后的来意。 以前他们之间的扭带是太子,如今太子被软禁,等同于一颗废棋,难道今日过后,联系在他们之间的那条扭带,当真就要换成是陈王吗? 曾经的陈王,他的存在感实是太低太低,以至于不但陈王的兄弟们忽略了他的存在,连带着庞太师这么谨慎小心的人也从来都不曾将陈王放在眼里。 直到陈王渐渐显山露水,不动声色的展露出属于自己的锋芒,那一刻,庞太师方才猛然惊觉,这个陈王竟然一点都不比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太子逊色。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庞太师方才正视了陈王的存在。 如今,庞太师在犹豫,难道他当真要跟刘太后站到同一条船,倾尽庞氏一族的势力扶持陈王上位吗? 若说他对陈王有所了解还好,至少他的心里多少能有一个底,偏偏他对陈王一无所知,自陈王冒头后他手中收集到的关于陈王的情报,分明就欠缺了很多,谁知道那些浮于表面的情报,究竟是真还是假? “太后是让老臣现在就做出选择吗?” “难道太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又或者说,太师所求的当真就是金凤国的江山社稷?” “请太后娘娘慎言,老臣从未曾有过那样的不臣之心。” 听着庞太师一本正经的话,纵然刘太后的眼中满满的都是鄙夷,但她还是极有修养的什么都没说,“哀家自是相信太师的,只是时间不等人,太师总该给哀家一句明白话,也好让哀家知道今个儿这一趟没有白走。” 不管宣帝再如何的不亲近,甚至是疏远刘太后,说到底刘太后还是宣帝的亲生母亲,有道是知子莫若母,刘太后隐隐察觉到宣帝就要有大动作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一边要跟自己的儿子斗智斗勇,另一边还要让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绝不允许有半点的闪失。 刘太后知道陈王有不少自己的小心思,可若说陈王是那本领通天的孙悟空,那她就是如来佛,任凭陈王怎么蹦跶也休想翻出她的五指山。 “太后娘娘可知您这是一场豪赌。” “机遇与风险从来都是并存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说,更加不会掉馅饼下来,没有付出怎会有收获,没有舍哪有得。” “太后娘娘这话倒是让老臣无力反驳。” “若说太师是用整个庞氏一族在赌,那么哀家又何尝不是呢?倘若哀家没有不惜一切代价都想得到的,只安份的做自己的太后,那么偌大的皇宫里,谁又能高贵得过哀家去。” “那太后有几分把握陈王殿下能登上那个位置?” “要是陈王能得太师相助的话,他坐上那个位置的几率会大大的增加。” 显然庞太师对于刘太后不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心下很是有些不满,不过沉得住气的庞太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接着又道:“太后娘娘也说了,我庞氏一族势大,谁又能保证陈王殿下上位之后,不会因为这一点而对我庞氏一族赶尽杀绝?” 外戚越是强大,墨氏皇族的江山也就越是危险,庞太师不相信刘太后想不明白这一点,同样的道理,能被刘太后选中,费尽心血的按照培养帝王的准则教养出来的陈王,他又岂能是个蠢笨的。 只要陈王不蠢,不笨,那他长着脑子,长着眼睛,还能瞧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哀家既然能找上太师,又岂会不给太师保障,只要太师同意扶陈王上位,那么哀家自然能保障事成之后太师的利益。” “空口无凭。” “如此说来太师是同意哀家的提议了?”刘太后危险的眯了眯眼,倒也一点都不怕庞太师会对她不利。 她既然只带着一个暗卫就走进太师府,她便是吃定了庞太师不敢对她动手的。 “太后娘娘若是能给予老臣保障,老臣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从庞太师臣服在东方云龙脚下的那一刻起,庞氏一族就等于是站在悬崖边上了,再没什么处境比他们现在的处境更为糟糕的。 太子既然已经没用了,扶持陈王也不失为一条出路,更何况庞太师的初衷从来都没有变过,若能借着刘太后的手,没准儿还能节省他的一部分力量,如此只赢不亏的买卖,他是傻了才会拒绝。 “哀家虽不过问朝政,前朝的情况却也是知晓的,结合如今星殒城的局势,不知太师有何看法?” “老臣如今也算与太后结盟了,太后的利益就是老臣的利益,同样老臣的利益也关乎到太后的利益,为了显示出老臣的诚意,不若咱们就仔细商量商量,从长计议咱下一步都要做些什么?” “此事并不急在一时,哀家与你要扶持的人是陈王,总该让他也表现表现,至少要拿出些本事,让太师知道将宝押在他的身上不亏。” “这…” “况且哀家出来有些时辰了,还得尽快回宫以免节外生枝。” “那老臣送送太后。” 越是这个时候庞太师就越是不想被宣帝给盯上,他虽口头上应承了刘太后,但就像刘太后所言,至少他也要看看陈王的本事,不然他怕是不能心甘情愿将整个庞氏一族都压上去赌这一把。 虽然他同意跟刘太后结盟,压根就是话赶话说到那个份上,同时他本身又不亏损什么才应下的,但若陈王无法助他走捷径,又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庞太师可不想将心思都花在他的身上。 这厢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跟地点,气氛还算融洽,那厢潜龙殿内,刘太后前脚刚离开皇宫,后脚监视她一举一动的暗卫就将她的行踪禀报给了宣帝知晓。 宣太子进宫训斥一顿,发了好大脾气都压不住心中怒火的宣帝,眼见他说一句太子就顶他十句,说他各种偏心寒王却丝毫不疼惜他,对他始终都抱着成见,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里,让得宣帝对太子越发的失望,也越发的生气。 他可以容忍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皇位而明争暗斗,只因他也是从那样的阶段过来的,但他绝对不能容忍为得到皇位就背弃自己祖宗的子孙存在。 独孤若佳是什么人,太子跟她达成协议,付出的代价是金凤国的利益,是墨氏皇族的尊严,这一点才是宣帝对太子失望的根源所在。 然,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太子看不到这一点,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认为宣帝这是为了让他给寒王腾地方,找借口要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哪曾想他刚刚收拾完太子,也刚刚叫来寒王将话摊在他的面前说明白,父子两人也刚刚商量好应对之策,转守身寒王刚离开皇宫,宣帝就收到他的母后带着暗卫离开皇宫直奔太师府而去的消息。 好,真是好得很。 他一次又一次的给刘太后机会,每每都看在她是他母后的份上宽恕她,可她给他这个儿子的回报是什么,在她眼里除了权势当真就什么都不剩了。 当母子间最后的一丝情份被消磨殆尽之后,宣帝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只当他们母子情尽,缘尽。 “张公公。”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你附耳过来,朕有话要交待你。” 听宣帝说话的时候张公公的眼睛就不断的睁大再睁大,等宣帝说完的时候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就是鸡蛋都堵不住他的嘴,“朕说的你可都听明白了?” “奴才听明白了。” “去办吧!” 母后,你与朕之间也该有个了结才是。 正文 【V695】成年旧事,打一擂台 刘太后心大要作妖,庞太师本着两手准备,左右都不吃亏的原则应下刘太后与她一同扶持陈王上位的约定,宣帝忙着要打怪,这一出又一出的都是皇家的事,甭说陌殇跟宓妃还不知道这消息,就是知道他俩也不会让自己搅和进去,必定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虽说宣帝好说话,对他俩也是打心地里信任跟看重,但正所谓家丑不能外扬,这皇帝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这前脚刚收拾了亲儿子,后脚又要上赶子收拾亲娘,要说宣帝心里的苦,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便是寒王也无法体会这其中的百般滋味。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金安万福。” “易儿起来吧!” “孙儿谢过皇祖母。”陈王虽说是从林淑妃的肚子里出来的,可他尚在娘胎之时,林淑妃跟刘太后之间就达成了交易。 刘太后保林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而林淑妃则要将她的儿子秘密交由刘太后亲自教导,且林淑妃在陈王成长的过程中,绝对不能给予陈王过多的关注与疼爱。 是的,刘太后要的就是林淑妃跟陈王之间母子亲情淡漠如水,维持表面的平和也就行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她是绝对不允许林淑妃有的,否则她有的是法子惩治林淑妃,打压林淑妃的母家。 起初为了能在要吃人的后宫里生存下去,林淑妃本是打着权宜之计的主意将自己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交由刘太后来教养,她是想着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等到孩子出生,再慢慢长大的时候,她作为母亲想如何跟自己的儿子亲近都没有问题。 孰不知,那个时候的她哪里是刘太后的对手,又哪里斗得过刘太后,她所有的退路都被刘太后堵得死死的,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要说她后悔跟刘太后做了这样一个交易吗? 后悔,看着陈王日渐长大,她是他的母妃却不能跟他肆意的亲近,明明关心他,疼爱他却要表现出一副对他不甚在意的模样,林淑妃是心如刀割。 问她后悔吗? 她当然后悔,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可这有什么办法,一步错,步步皆错,林淑妃没有退路只能不断向前。 既然她都已经抓不住陈王这个儿子,难道她还不能谋求一些别的东西吗? 想她这二十多年的隐忍,就连本该与她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都视她为陌生人了,她要什么都不能抓在手里,林淑妃如何能甘心。 幼时不懂事的陈王很是渴望得到林淑妃的关注与疼爱,小小的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去亲近,去讨好林淑妃,然而林淑妃并不曾给予他半点的回应。 待他记事时起,陈王便被刘太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接到身边亲自教导他帝王之术,告诉他成大事者,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能做。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王渐渐明白,为何不管他怎么去讨好他的母妃,他的母妃都始终不肯多看他一眼。 随着时光的流逝,待到陈王成年之后,很多以前他不明白的事情,如今心中都已经门清。 他看懂他母妃林淑妃的同时,也看懂了将他视为筹码,视为王牌一般捏在手心里精心培养教导的刘太后。 甭管有了主见懂得判断的陈王在后来的日子里有多么的同情跟理解林淑妃,作为林淑妃的儿子,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林淑妃对他所做下的所有事情的。 至于刘太后么,这个肆意操控着他命运的老妖婆,陈王不会傻到去以卵击石,他在等待时机,总有一天他会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刘太后,让她知道,她与他,究竟谁是下棋的那一个人。 “易儿与哀家本该是最为亲近的关系,这些日子以来哀家倒是觉得易儿在有意的疏远哀家,易儿你说这是哀家的错觉吗?” 如果说林淑妃生了陈王的话,那么刘太后就能理直气壮的说,是她养育了陈王长大。 即便一开始刘太后会看上陈王,将陈王视作她毕生的心血来教导跟养育,也是因为宣帝的那些嫔妃里面,林淑妃存在感最低,也最容易下手。 刘太后对陈王的教导相当的严厉,她一直留着林淑妃的命,除了不方便下手之外,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牵制陈王,促使陈王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为她想要看到的那个样子。 好在陈王虽说不是宣帝所有儿子里面最为聪明睿智的那一个,但他却是可塑性最强的一个,二十余年来刘太后花费在他身上的心血一点都没有白费,他成为了一个让刘太后满心欢喜的棋子。 对于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刘太后对陈王的脾性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哪怕随着年龄的增长,陈王的心机跟城府也在增长,然而,刘太后却是一点都不怕陈王有自己小心思的,他有心思不可怕,他若没有心思,那才真正的可怕。 无论陈王怎么蹦跶,只要他蹦不出刘太后的手掌心,那么刘太后就会竭尽全力的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这倒不是皇祖母的错觉,这段时间孙儿的确是在疏远皇祖母。”刘太后自认她了解陈王,孰不知对于她,陈王也是了解得相当的透彻。 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手把手将他教导出来的老女人,作为最贴切她内心而存在的陈王,还能有谁比他更了解刘太后的内心? 以往积攒的经验告诉陈王,在刘太后的面前说谎那是多么的不明智,那样的教训年少时有过几次也就罢了,如今那样的把戏还是莫要拿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以前孙儿的存在感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皇祖母也再三教导孙儿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此,孙儿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让自己尽可能的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庞氏谋害寒王的阴谋败露之后,孙儿也被牵扯了出来,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皇祖母也是看在眼里的,不单太子皇兄跟二皇兄一边试探跟打压孙儿,就连五皇弟也没有要放过孙儿的意思。” 庞氏被废之后,陈王随之暴露,曾经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陈王倒也体验了一把被关注,被重视,再到莫名其妙被暗杀的日子。 在那期间,对于陈王的表现刘太后是相当不满意的,同样也是刘太后派人传话给陈王,要他自己收拾善后,直到让她满意才行。 虽然那个时候明面上谁都没有说什么陈王的背后站着的是刘太后,可陈王有刘太后撑腰却已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让得刘太后异常的愤怒。 “孙儿当时想着既然已经暴露了,索性也就不再一直隐忍不发下去,那样反倒让父皇看轻孙儿的能力,倒不如坦荡一些,至少让父皇知道孙儿不是个无能的庸才。” 安静听着陈王的话,刘太后一直没有表达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大有一种‘你说,你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哀家听着呢’的意思,让得陈王眸底掠过一抹冷意,只可惜刘太后不知在想什么,倒也未曾瞧见什么不妥。 “我们兄弟几个都在争夺那个位子,便是有太子皇兄在前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该争的还是一样的争,父皇也是从皇子到帝王的那段期间走出来的,孙儿们心里想什么父皇他心里是门门清的。” “所以你就毫不吝啬将你的野心跟能力表现出来?” “是的,皇祖母,孙儿的确是这么想的。”顿了顿,陈王倒也不惧刘太后难看的脸色,接着又道:“以前父皇是看不到孙儿,如今孙儿就是要让父皇看到孙儿,让父皇无法忽视孙儿的存在,只有这样孙儿才能争取到机会。” “若是没有寒王,你的计划就成了。”刘太后虽说是一介女流之辈,可她的眼界还是有的。 纵观宣帝的这些个儿子,撇开寒王不谈,以前有太子,明王跟武王这三个,他们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其他几个压根没本事跟他们争,跟他们斗,也就只能选择依附,为自己的将来搏一个尊贵的身份。 而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陈王,他是刘太后一手教导出来的没错,可他本身的天赋就是非常不错的,一旦将他跟太子明王以及武王放在同一水平线上,谁优谁劣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当陈王冒头,宣帝的目光落到陈王身上的时候,倘若不是心中已知寒王已然痊愈,可以继承大统,那么陈王无疑就是宣帝要重点培养的继承人。 “皇祖母说得不错,人算不如天算,孙儿的算盘打得再如何的好,却是架不住寒王体内的毒解了。”说到这里陈王是愤怒的,不甘的,眼看着他即将获得属于他的荣耀,寒王一出场,谁还记得他是谁。 “虽说寒王好了,却也不代表孙儿就没有与他一争的实力。” 闻言,刘太后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就明白过来陈王所指的是什么,她嘴角含笑道:“你倒是透过太子跟太师府抓住了你父皇的心思,还懂得以此来攻击你父皇内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倒也没枉费哀家对你的一番教导。” “那皇祖母可还责怪孙儿刻意疏远皇祖母。” “易儿要如何做,哀家自不会过问,但有一点哀家却是希望易儿永远都不要忘记。” “孙儿自幼就被皇祖母教养着长大,自是与皇祖母最亲近不过,孙儿与皇祖母之间的关系岂是他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而且别的什么孙儿不敢打包票,但孙儿是个知晓感恩的。” “易儿只要始终记得这一点,那么哀家也自会兑现在你幼时就对你承诺过的事。” 孩子大了,心也就大了,陈王是刘太后能抓在手里最后的筹码,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为他人做嫁衣的。 因此,甭管陈王是真的忠于她,乖乖听她的话,还是假意对她如此的忠心,其实刘太后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她都这把年纪了,实在也没有那个精力再从头挑选一个合她心意的傀儡出来,陈王是最好也是最佳的那一个选择。 至于陈王坐上那个位置后会不会反水,这一点刘太后从始至终都没有担心过,他若乖乖听话,那么刘太后不介意他为帝王,可他若是不听她的话,自以为成为了皇帝就能甩开她的话,那么刘太后也不介意下一刻就送他去见阎罗王。 “孙儿永远都不会忘记皇祖母对孙儿的栽培之恩。”一次次的试探中,陈王早已隐隐察觉到些什么,只是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只是他跟他的好皇祖母究竟谁能笑到最后,陈王不置可否,毕竟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不是吗? “易儿有心就好。” “孙儿不屑立下那些个誓言,皇祖母只看孙儿日后的行动跟表现即可。” “好,如此也不枉废哀家处处为你筹谋。” “皇祖母,您说太子被父皇给软禁这事儿……” 这一听陈王开了话头,刘太后就隐约知道他要问什么了,想到她跟庞太师那只老狐狸达成的协议,她便也没有瞒着陈王,反正他是早晚都要知道的,而且给庞太师的那颗定心丸,还得陈王给的才有效。 “皇祖母的意思是庞太师愿意辅佐孙儿上位?” “怎么,易儿是怀疑庞太师的动机?” “回皇祖母的话,孙儿的确有那样的怀疑,毕竟跟孙儿比起来,太子才是他的亲外孙,而且父皇一天没有下旨废太子,太子他就还是储君。” “你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太子错就错在他犯了你父皇的禁忌。” 陈王:“……” “你与明王跟武王同样对皇位虎视眈眈,你们私底下也拉帮结派,各自积攒势力,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这些你们父皇全都看在眼里,心中纵是有火有气却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你们经历过的这些,同样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你们做得再多也没有背弃墨氏皇族,而太子为何被你父皇软禁,哀家不相信你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若是,只能说陈王还不够符合刘太后心目中对陈王的期许,她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望。 想要谋得那个皇位,除了刘太后自己本身的野心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刘太后的心里憋着一口气。 先帝爷在位之时,虽说后宫佳丽无数,他很是多情却也曾有一个女人是他放在心尖之上的,墨氏皇族的男儿多生得俊美无俦,初入后宫的刘太后对先帝也是心生爱慕,许下了一颗芳心的。 只是先帝爷从来都不曾将她放在心上,哪怕后来她的位份越升越高,却也始终都没有得先帝爷正眼瞧上一眼。 寒王是先帝爷看重的未来储君,而陈王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刘太后就是要陈王跟寒王斗上一斗,看看究竟是她的眼光好还是先帝爷的眼光好。 她就是要证明,先帝爷没有看上她,不是她不够优秀而是先帝爷眼瞎。 正文 【V696】彼此了解,关心则乱 到底陈王是刘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刘太后了解陈王的同时,陈王又何尝不是对刘太后了解得一清二楚。 俗话说,听弦音而知雅意。 刘太后那话一出口,陈王就将刘太后的心思揣摩到五六七分,心下即便有了主意面上却是分毫未显,只压低了声音沉沉的道:“莫不是皇祖母已经去过太师府了?不然以庞太师那只老狐狸的心机城府怕是不会轻意许诺什么?” 正如刘太后所言,宣帝对他的几个儿子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容忍,独独背弃墨氏皇族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否则宣帝是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的。 自浩瀚大陆涌入那些势力开始,不单单只有金凤国的皇子皇孙不时被神秘人找上,许下承诺要与他们合作,其他三国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陈王的实力比起明王跟武王来说并不逊色,想要搭上陈王这条线的人自然也不少,因此,主动送上门找上陈王的神秘人不是没有,而是陈王坚决的拒绝了跟那些人合作。 虽说那些人许给他的报酬很诱人,让他根本无力去拒绝什么,但是陈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些人背景深不可测,不说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至少他们的武力就不是他或者他身边的人可以抗衡的。 对于这样的人,陈王哪怕生出跟他们合作的心思,左右不过对方就是将他当成一颗有压榨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等到他没用了,轻轻松松就能将他给一脚踢开。 与那些人合作就等同于与虎谋皮,哪怕他们再三找上门陈王也坚守本心拒绝了与他们合作,好在那些人在他拒绝之后没有找他的麻烦,不然还真是令陈王无比的头疼。 当太子被宣帝召进宫,随即就被软禁于宫中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陈王的第一反应就是庆幸。 是的,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拒绝了诱惑,没有背弃墨氏皇族,否则谁知道下一个被软禁的人会不会是他。 尤其通过太子被软禁一事,更是让陈王清楚的认识到一个事实,他的父皇看似这段期间什么作为都没有,实则将他们这些小的一个个都捏在手里,之所以不动他们,并非是因他没那个能力,而是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 “皇祖母放心,即便孙儿再怎么的渴望权利,也断然不会背弃孙儿的姓氏,令皇室蒙羞。” “易儿能这么想就好,哀家之前还曾担心你会经受不住那些势力带给你的诱惑。”说到此处刘太后不禁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半晌后才又冷声说道:“那些人的背景太过神秘莫测,实力又高得吓人,哀家一直都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是建立在基本同等位置上的,要想制约他人又或是让他人听从你的话,你得有筹码,还得具备那样的资格。” “孙儿会时时谨记皇祖母的教诲。” “我们的实力跟那些人比起来,就好比是蚂蚁跟大象,别人轻轻动一下,我们就会人仰马翻,他们若想拿捏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不与他们扯上关系是最为妥当的。” “皇祖母说得是,孙儿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虽然陈王渴望得到那么强大的助力,可他也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驾驭那样的助力。 既然他无法掌控那些人,那么还是躲远一点的好,省得不明不白就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他们势大,我们势弱,一旦我们与他们有了牵扯,待失去可利用的价值之后,我们就沦为他们手中的炮灰了,这一点易儿可心中有数。” “皇祖母说的孙儿都懂,是以即便他们再三登门,孙儿也明确的表示了拒绝。” 成为一个人手中的棋子也就罢了,陈王可没有兴趣成为更多人手中的棋子,他的人生他要自己做主。 “虽说皇祖母认定不能与那些人有所牵扯,但本着不亲近他们的原则,易儿还是莫要将他们都得罪了,那样会在你前进的路上留下诸多的绊脚石,于易儿你的前程不利。” “请皇祖母放心,孙儿虽说拒绝了他们,却也是知晓分寸的。” “那就好。”点了点头,刘太后想到她跟庞太师之间的交易,清了清嗓子又道:“庞太师那里哀家的确已经亲自去过一趟,庞太师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毕竟之前皇上一直未提废太子一事,并非是皇上对太子还有什么期许,又或是还要留着太子来磨砺寒王,而是皇上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废太子的理由。” “太子这一次可算是自己把理由送到父皇的手里了,父皇自是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若是说太子对寒王嫉妒得要死的,那么陈王对寒王也是怀着同样心情的。 明明看起来他们都比寒王要过得好,可偏偏寒王所拥有的却是他们倾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的。 “废太子是早晚的事,太子要是没有走错这一步,皇上或许还会犹豫不决一段时间,可太子这次是上赶子去作死,谁也保不了他。” 对此陈王能说什么,他给刘太后的回应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你是哀家花了毕生心血培养出来的孩子,哀家相信你也瞧得出来庞氏一族有着怎样的野心,庞太师为何倾尽一切辅佐太子,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他是太子的外祖父?” “当然不是如此,可也正因为这样,咱们与庞太师合作他背后反水的几率也太大了些。”别说陈王不相信庞太师是真心要辅佐太子的,就连太子本人也是如此,可见近几年来庞太师的野心已经到了遮掩不住的地步。 眼看着寒王的地位越来越尊崇,拥护寒王的人越来越多,庞太师也就难免越来越着急,谁让他跟寒王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 寒王不坐上那个位置还好,一旦寒王坐上那个位置,那么这天下绝对没有庞氏一族的容身之地。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庞太师虽说危险,但他对于易儿你也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是,皇祖母教训得对。” “在你们有着共同利益的前提之下,他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登上那个位置,至于要如何不让他在助你上位的同时伤到你,就是你我祖孙要仔细商量,好好谋划的事情了。” “是。” “太子已是废了,你,明王跟武王实力相当,易儿若想将明王跟武王踩在脚下,除了拉拢庞太师你别无选择,朝中已没有你再能拉拢的人了。” “这段日子孙儿的确没少在朝中动作,可就正如皇祖母所言,除了庞太师朝中已经没有孙儿能拉拢之人,若得庞太师相助,那么明王跟武王就失去了与孙儿相斗的资格。” “待击溃明王跟武王,你的对手就只剩下一个寒王,届时哀家要你拿出全部的本事来与寒王争上一争,你可能明白哀家的心意?” 陈王:“……” 面对陈王的沉默,刘太后倒也难得没有逼问他什么,只是淡淡的笑道:“从始至终,哀家就告诉过你,只有寒王才是你真正的对手,其他无人能斗得过你,哀家相信你不会让哀家失望。” 以前陈王的确不懂刘太后为何有着这样的执念,直到有一次他无意中听到刘太后的自言自语,陈王才猛然明白,为何在寒王剧毒未解之时,刘太后就偏执的认定了,只有寒王才是真正阻碍他荣登皇位的那一个人。 原来,刘太后与先帝爷之间的斗争,也就是他跟寒王之间的斗争。 他,代表了刘太后,而寒王,则是代表着先帝爷。 “请皇祖母放心,孙儿绝对不会让皇祖母失望的。”半瞌着的双眸巧妙的遮挡了陈王眸底的深思,他对刘太后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时至今日陈王仍旧清晰的记得他初次见到宓妃时的情景,那一幕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就仿如昨日。 初见宓妃时,他是没有任何存在感,卑微到尘埃里的王爷,即便是在那一刻他就对宓妃动了心,动了情,却也知道如宓妃那样的女子,不是他能高攀得上的,哪怕他其实贵为皇子。 比起太子,明王以及武王将心思动到宓妃的身上,明着是想要娶她为妃,实则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宓妃能带给他们的利益,陈王的目的明显要干净许多。 若是他有得选择的话,陈王并不希望他是陈王,但他爱慕宓妃的那颗心却是真的,没有掺杂什么功利之心。 而太子等人除去宓妃能带给他们的利益之外,他们还看重宓妃的天下无双的美貌,觉得如宓妃这样的女人,只有他们方才配得上,其他人没有资格染指宓妃半分。 偏偏宓妃是个强势又霸道的女人,她有着绝对的实力,足以碾压一切针对她的阴谋诡计,让那些各怀鬼胎打着她主意的人通通碰壁。 陈王对宓妃痴心一片,也未曾使过什么阴私的手段去算计宓妃,他一次次的去接近宓妃,可宓妃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予过他一个正眼。 与他一样的寒王,明明跟他一样的爱着宓妃,为何寒王就能出现在宓妃的左右,时不时就能跟宓妃说上话,并且宓妃待他的态度还那么的温和,亲近。 是的,陈王不甘心,他嫉妒寒王。 是以哪怕宓妃是跟陌殇定的亲,陈王反倒没有那么记恨陌殇,而是将一切的怨气都归结到寒王的身上,他嫉妒寒王明明没有得到宓妃的心,却拥有了可以站在宓妃身边的机会。 好在宓妃对这些全然不知,否则她大概会控制不住要送给陈王几个大字。 你他丫的有病,就去治! …… 相府·碧落阁 那日在盘龙湖,独孤若佳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之后,到底是没能忍住就对南宁县主下了手。 虽说她的动作做得极其的隐蔽,却也未曾逃脱宓妃跟陌殇的双双监视。 为了不打草惊蛇,在南宁县主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之下,宓妃跟陌殇算是直接默许了独孤若佳对南宁县主做下的事。 也不知当时独孤若佳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在她在南宁县主的身上动了手脚之后,什么有异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拉着南宁县主说了一些闲事八卦便收了心,很快她们之间的谈话就宣告结束。 之后南宁县主就提出了告辞,两人一同下了画舫,又一同乘坐马车进了城,到了城门口方才分开,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去。 “妃儿,怎么样?” 听到温绍轩满含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宓妃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家大哥。 还没等宓妃开口,南宁县主就抢先说道:“夫君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你别把妃儿逼得那么紧,而且独孤若佳还没有利用我达到她的目的,她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温绍轩:“……” 温绍云,温绍宇:“……” 为什么他们觉得他们家这个大嫂的心那么大呢? “咳咳…之前咱们就说好的,甭管独孤若佳在大嫂身上下了什么东西,她都不会得逞的。”不然她可不敢将南宁县主就那么放出去,真要出点事情,宓妃还不得后悔死。 无奈她家大哥关心则乱,只要南宁县主稍稍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舒服,他就紧张得要命。 “那东西在大嫂体内虽说可以自由活动,但它的活动范围也是被一再限制住的,独孤若佳只要敢使唤大嫂,我就能有所感应,保证不会出事。” “那个…妃儿,大哥只是只是…” “我知道,大哥只是关心大嫂嘛,我懂的。” 温绍轩嘴角微微一抽,自知说不过宓妃,索性就闭上了嘴巴,“这个时候让东方云虎过来合适吗?” 好不容易几经波折东方云虎总算是取得了东方腥的绝大部分信任,要是因为他的担心而暴露了,温绍轩都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放心,有熙然在,不会有问题的。”独孤若佳既是从东方腥那里学的本事,那么东方云虎亲自来看一次,方才能让宓妃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更何况宓妃也有段时间没有跟东方云虎互通消息了,趁此机会他们还能商量一下往后的行事计划,尤其是在这个即将收网的关头,宓妃绝不允许有半点的差错出现。 “哎,有些人就是不能说,一说他就到。” “可不。” 听着温绍云跟温绍宇的一唱一合,宓妃抬眸就正对上陌殇那双满含温柔与宠溺的紫眸,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而灿烂,“熙然。” “嗯。” “妃儿,咱们去密室谈。” 看着温绍轩小心谨慎的模样,宓妃眨了眨眼,软声道:“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东方云虎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乖乖跟在他们的身后一直走。 正文 【V697】谈话,阴鬼门近况1 罗浮山 “谁在外面?” “是我。” “漆老?” 紧闭的房门从外面被推开的同时,全身都包裹在黑袍里面的漆老就映入哑夫的双眼,待确认他是真的漆老之后,哑夫方才悄无声息的将宽大袖袍中隐藏着的杀招收起。 “都这么晚了漆老还没睡?” “老夫没睡,你不也没睡。”说话间,漆老已经不请自入的走进哑夫的房间,还很随意的坐到了她的对面,一双漆黑而阴戾的眸子直直的锁定住哑夫月光下细腻光滑的美艳脸庞。 他的眼神极具攻击性跟侵略性,当他很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被他所注视的那一个人难免就会有种如芒在背的不舒服感,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哑夫也不例外。 “呵——”一丝冷笑自唇间溢出,哑夫那纤细有如根根翠绿青葱般的手指妩媚的轻轻搅动散落在胸前的一缕柔顺黑发,嘴角向上扬起,声音却冷寒如冰,“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我,是觉得我是泄露消息出去的内奸,嗯?” 话落,哑夫突然倾身凑近漆老,胸前傲人的春光尽落入漆老的眼,偏她却丝毫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烈焰红唇几乎零距离靠近漆老略微有些干燥开裂的嘴唇,她脸上的笑意不减,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危险,有种利剑悬于头顶的强烈压迫感。 她的声音既冷却又销魂酥骨,有如猫爪子在一下又一下轻轻挠着你的心,你的肝,痒痒的,酥酥的,无法抗拒她的靠近。 当漆老的下巴被哑夫细长白嫩,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捏住抬起,漆黑阴戾的双眸正对上哑夫蕴含神秘微笑的晶亮黑眸时,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纤纤玉手给紧紧的拽住,只要他不听话,稍有异动,那只看似没有任何危害的手,就将一把狠狠捏碎他的心脏。 “你又突破了。” “呵呵…”一阵畅快的娇笑过后,哑夫松开捏住漆老下巴的手,整个人慵懒的斜靠在软椅上,手指无聊的搅动胸前散落的发丝,“在来这个灵气稀薄的大陆之前,我倒也是没想到还会有此机缘。” “看来你需要好好的感谢一下门主才对。” “多年功力未曾有过突破,此次在浩瀚大陆意外突破瓶颈,倒也不枉我主动请命来此一趟。”哑夫除了容貌生得异常的美艳之外,她的心机跟城府也是丝毫都不逊色给任何一个男人的,否则她也没那个本事在东方腥的身边占据那么重要的,堪称东方腥左右手的位置。 自她站出来替东方云虎说过两次话后,漆老对她就一直都是抱着怀疑跟警惕态度的,可以说哑夫被漆老放在了一个灰色区域里。 在这个区域里面,漆老既对她有怀疑,有不信任,却又对她抱着一定的信心,各种分派到她手上的任务,倒也不担心她会完不成。 明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哑夫非但一点都没有提出什么不满,反而全当漆老对她的不信任丝毫不存在,这让得漆老对她的态度越发的谨慎,之前不曾暴露出来的矛盾,如今倒是越发明显起来。 “门主那里我自会道谢,左右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想必门主也不会放在心上。”要说哑夫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又有怎样的行事之风,还真没有比东方腥更加了解看清她的人了。 别看哑夫替东方云虎说了话,一旦东方云虎的立场跟东方腥的立场发生冲突,哑夫绝对是百分之百忠于东方腥,背叛谁也不会背叛东方腥的。 若有那个必要的话,哑夫甚至会亲自出手了结东方云虎的性命。 “你该知道,只有我越是强大,门主才会越是高兴。” “这一点老夫倒是无力反驳什么。”漆老即便一直被哑夫的气势给压迫着,他也表现得很是轻松的样子,他焉能不知他这怀疑的态度激刺到了哑夫,这个在他们阴鬼门素来‘疯子’之称的女人没有直接攻击他,已经算是很给他脸面了。 打从上次在宓妃的手里救回东方云虎,见识到宓妃的强大战斗力之后,漆老的心里就没有一刻安定的时候,总觉得会有他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 起初他们是要借助毒宗媚骨老人之手将金凤国给先搅乱的,然后才会动用潜伏在其他三国的暗棋,达到搅乱整片大陆的目的。 然而,漆老却漏算了药王谷。 又或者说在药王谷冒出头之前,漆老是没有将药王谷放在眼里的,毕竟江湖传闻,毒宗是与药王谷齐名的,既然偌大的毒宗都能被他轻轻松松的拿捏在手,媚骨老人丝毫不敢违背他的命令,那么在有了他暗中支持的毒宗,要灭掉药王谷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不曾想他一次轻敌的结果就是被残酷的现实‘啪啪’打脸,毒宗对上药王谷根本就是惨败。 且不说媚骨老人落没落在宓妃的手里,宓妃又有没有那个能力从媚骨老人的嘴里套出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单单就是毒宗被药王谷攻破,随之退入冥谷想要保住毒宗的根基,以便他日东山再起。 可有想过药王谷会不会给他们重头再来一次的机会? 冥谷再如何的危险,也并不是完全无法攻克之地,即便宓妃什么都没有从媚骨老人的嘴里问出来,彻底毁灭冥谷内的毒宗残余部队,让毒宗退出历史的舞台,也仅仅不过只是多花些时间,多花些精力以及要多牺牲一些人罢了。 第一次交手漆老就没有在宓妃身上讨到半点便宜,反倒还让宓妃跟陌殇顺着东方云虎查到了阴鬼门,知晓了他们东方氏一族。 此后,宓妃跟陌殇就成了漆老的眼中钉,肉中刺,对这两个小辈再不敢抱有一丁点的轻视大意之心。 毒宗覆灭之后,药王谷开始沉寂,浩瀚大陆之上短暂的平静了一小段的时日,就在漆老欲要再次向宓妃发出挑衅之时,光武大陆之上其他的几个势力搅合了进来,让他不得不被迫停了手。 那几个势力刚刚潜入浩瀚大陆的时候,漆老就从东方腥那里得到了消息,得到的吩咐只是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在没有得到指令之前不得暴露行踪,其他便没什么了。 除夕宴时,他们阴鬼门原是想要动些手脚来着,漆老连指令都下达了,结果临时取消行动,反倒是隔岸看了一出好戏。 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到宓妃跟陌殇这两个人实力的恐怖性,更是头一回认识到,要想夺得浩瀚大陆控制权的话,宓妃跟陌殇就是他们的头号敌人。 一天不能除掉这两个人,那么他们就一天都别想如愿以偿。 虽然这个事实很是有些打击人,可事实就是如此,尤其是陌殇在光武大陆的身份暴出来之后,别说其他几个势力的人惊出一身的冷汗,就是漆老也被吓了一大跳好伐! 幽冥城,鬼域殿。 无论你在光武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提到这两个地方,你的身心都无法不受到强烈的震撼。 陌殇跟宓妃身份一经曝光,尚未等到大陆上的几个势力聚在一起商议是否结盟,光武大陆他们的老巢就出事了,让得这些个势力不得不抽调大部分的人返回光武大陆。 与其他几个势力相比,阴鬼门是唯一一个没有抽调人手赶回光武大陆的势力,毕竟阴鬼门的实力摆在这里,从东方腥将目光投到这片大陆开始,他就做了几手准备,誓要将浩瀚大陆作为阴鬼门另一个基地来发展的。 换言之,光武大陆还不曾站出去的阴鬼门是总部的话,那么这片大陆上的阴鬼门就是分部,是仅次于那片大陆总部的存在。 若非如此,类似漆老,哑夫这样的高手绝对不会留在浩瀚大陆。 即便东方云虎再如何的不受宠,东方腥亦不会将东方云虎发配到这里替他守着分部,他其实有更好的地方安置东方云虎,让东方云虎不停的替他卖命。 “漆老如此多疑当真好吗?你该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像你这般反反复复,左右试探有意思吗?”从哑夫踏进罗浮山开始,但凡在漆老脑子里过过的事,以及他有疑问或是猜测过的事,无一例外都有向哑夫说起过,还曾问过哑夫的看法。 是以,哑夫哪怕刚来不久,她对在这片大陆上阴鬼门的势力都是相当清楚的。 纵使哑夫跟在东方腥身边的时间没有漆老那么长,跟漆老身体里流着东方氏的血脉相比,哑夫完全可以说成是一个外人,可架不住哑夫是个有能力有手段,并且实力还相当强横的一个女人。 遂,在东方腥的眼里,他虽看重漆老,信任漆老,却也对哑夫有着同等的信任与倚重。 “尤其现在漆老是怀疑到我的身上,又或者漆老真正不能相信的人是大公子?” 闻言,漆老看着哑夫的含笑的双眼沉默了。 “怪不得,这段日子以来你看似对大公子信任有加,实则在你的心底却是从来都不曾相信过大公子,始终觉得大公子会背叛阴鬼门,背叛东方氏一族?”想到这些哑夫的脸上就不免挂上了嘲讽的讥笑,就因为她替大公子说了话,所以连带着她也被漆老人怀疑了。 “漆老别忘了,大公子的身体里流着谁的血,即便当年的事情对他不公,他对门主有所怨恨,却也掩盖不了他拥有东方氏一族纯正血脉的事实。”满含冰霜的声音顿了顿,哑夫接着又道:“真要论起血脉的精纯度来说,门主的几个儿子里面,当属大公子是最为纯粹的。” “你…” “自这次大公子重伤险些丢了性命,漆老也该知道门主收到消息后,已然开始重新调查当年发生的事情,不论最终调查出来的结果如何,都无法抹去大公子是门主亲生儿子的这个事实。” 对上哑夫那似笑非笑,又好似能看透人心的双眼,漆老整个人都怔住了,喃喃低语道:“一旦调查有了新的结果,曾经门主有多不重视大公子,往后门主只会加倍的偿补大公子,越发的重视大公子。” 这些年来门主因着对前门主夫人的憎恶,哪怕大公子的身份得到了证实,门主却也极不待见大公子这个儿子,若是查出前门主夫人并没有背叛过门主,那么门主誓必会后悔他这些年来对待大公子的态度。 毕竟,门主跟前门主夫人乃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少年夫妻,纵使在后来门主对待门主夫人的感情变淡了,身边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可前门主夫人在门主心中的地位还是很特别的。 想当初前门主夫人失了宠,可她所生的大公子却是极得门主宠爱的,不单只是因东方云虎的天份,还因为东方云虎是东方腥的第一个孩子,同时还曾是他曾经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儿子。 因着东方云虎一直不被东方腥看重,甚至还带着疑心跟防备,是以东方云虎哪怕天赋很出众,他所修习的功法也只是大部分东方氏族人都能修习的功法,并不曾学到东方氏一族真正的顶级功法。 在东方腥跟漆老等人看来,东方云虎的的确确没有接触过东方氏一族真正的绝学,而事实上暗中教导东方云虎成材的长老,却是悉心教导过东方云虎修炼东方氏一族顶级功法的。 只是为免暴露他真正的实力,东方云虎一直都牢牢的谨记着长老对他的教导,不到性命攸关之际绝不动用他真正所学。 故而,这么多年以来谁也不知道东方云虎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深,真要较量起来东方腥那几个儿子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即便届时门主不会更改少门主的人选,大公子却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任人欺压。”眼见漆老素来没什么波动的眸光有了些许动摇,哑夫不甚在意的低喃道:“正如上次我问大公子的那样,这些来年受到这样的不公平待遇他甘心吗?有怨吗?想要将曾经欺压他的人踩在脚下吗?你可曾瞧见大公子隐瞒他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 “有些竞争是必须的,门主的继承人必然是他众多儿子里面最为优秀的那一个。” 听得此话漆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直到此刻他才猛然回过味来,再次抬头却不得不高看哑夫一眼,果然不愧是最能揣摩门主心意的女人,幸亏他们不是敌人,否则遇上这般难缠的女人还当真是一大麻烦。 “看来少门主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哈哈哈…” “哑夫很看好大公子,难道你就不担心大公子对阴鬼门的恨意太深,他宁可……” 哑夫抬手打断漆老未说完的话,她难得露出一本正经相当严肃的神情,道:“如若当年的事情水落石出,不说门主会不会为了补偿大公子做点什么,有一点门主绝对不会去阻止。” “什…什么?” 正文 【V698】谈话,阴鬼门近况2 对上漆老满是质疑的眼神哑夫并没有说话,她斜靠在软椅上浅浅的闭上双眼,仿佛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一样。 看到这样的哑夫,漆老的面色掠过一抹难堪,嘴角抽了抽,唇抿成一条直线亦是固执的没有紧接着开口。 不过只是哑夫的一句话而已,他竟失态的惊叫出声,这简直一点都不像他平日的行事作风。 漆老他是一个相当固执的人,他虽修为高深办事能力也极强,往往认定什么之后就很难再去否认他所认定的,因着东方腥对东方云虎的不待见跟疑心,不管他怎么跟东方云虎接触,他对东方云虎都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成见,根本无法以一颗公正的心来对待东方云虎。 自东方云龙来到浩瀚大陆,几次三番找东方云虎的麻烦,给东方云虎下绊子,以漆老的聪明睿智他怎会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事实是他发现了,心却偏向了东方云龙,故而,东方云龙才敢明目张胆的算计东方云虎,甚至是设计要除掉东方云虎以绝后患。 若非在东方腥的命令里面,没有哪一条是要取东方云虎性命的,恐怕漆老压根不会约束东方云龙什么,东方云龙在对付东方云虎这件事情上也不会有任何的收敛。 宓妃跟陌殇联手设计让东方云虎借机获取漆老信任的那出戏,每一个环节都太过天衣无缝,不但漆老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就连精明小心如哑夫,她也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要说也是东方云虎对自己狠得下心,他虽说是为了配合宓妃跟陌殇在演戏,但事实上却是救温绍云那一次,他的一条命是真的只差一点就没了。 真命悬一线跟假命悬一线区别那是很大的,前者毫无破绽可言,后者却有蛛丝马迹可寻。 按理说得了哑夫亲自诊断,又耗损了诸多心血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东方云虎,就算得不到漆老的十分信任,至少也该得到六七分的,又岂知漆老表面上信了,内心里仍是抱有相当深的怀疑。 哪怕漆老亲眼目睹东方云龙要杀东方云虎,哪怕漆老跟东方云龙之间的关系已经被挑拨,漆老对东方云龙心生了戒备,最终的结果仍是表面漆老疏远了东方云龙,亲近了东方云虎,实际上在漆老的心里,东方云龙仍比东方云虎深得他的信任。 仿佛在漆老的心里,东方云虎始终不能信任,他会毁灭阴鬼门。 这些一直都是漆老所坚信的,就好比是他的信念一样,然,哑夫的一番话就如同点拨一样,拨开了他心中的另一层迷雾,让他眼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什么身份地位名誉声望,这些通通都不重要,阴鬼门是强者为王的地方。” 东方氏一族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历代子嗣都是非常繁荣昌盛的,从来都不存在什么一脉单存的现象,历代门主的名下,不说庶出的有很多个,单单就是嫡出的最少也有三到四个。 因此,要想成为阴鬼门的少门主,撇开先天的天赋不谈,后天的实力修为占据着很关键的一部分。 庶出不谈,光是在嫡出的里面决出少门主的人选,这就是一条血腥之路。 什么兄弟手足之情,只有成功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感情,否则你就连说话的资格也是不具备的。 想当初东方腥不也是兄弟姐妹众多,他在众多兄弟姐妹之间天赋算不得最为出挑的,可他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坐上了门主之位,以绝对的实力或杀或贬除掉了与他为敌的一个又一个对手。 那条路,说是以白骨来堆砌而成的都不为过。 “哈哈哈…漆老也不是很糊涂嘛,始终还是看得很分明的。” “是你今日的一些话点醒了老夫。” “众公子间的明争暗斗门主看得清清楚楚,谁强谁弱门主心中都有一杆称,只是门主从来都不说罢了。” “是老夫着相了,你怕是除门主之外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了。” “纵然门主一再忽略大公子的存在,可不得不说大公子的办事能力很让门主满意,只因当年发生的事始终都是门主心里的一个疙瘩,甭管门主心里对大公子是何种看法,却终究迈不过那一个坎去。” 漆老看了哑夫一眼,接过她的话头沉声道:“假如前门主夫人是被陷害的,她是无辜的,这就等于是给了门主一个台阶下,让门主有一个抬高大公子身份的理由。” 幼时大公子深得门主宠爱不假,可若说门主有多喜爱他的这些儿子跟女儿,漆老是不相信的,在门主的心里只有门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其他的只要不与他的利益发生冲突,那么他可抬,可宠,可纵容。 若非迫于族内众长老的压力,门主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定下少门主的人选,什么门主对现任门主夫人感情深厚,极其宠爱现任门主夫人所生儿子的这些传言,也不过就是传言罢了。 现任门主夫人的确有些背景,少门主也的确有些本事,可他即便顶着少门主的身份,却不代表他能坐得上阴鬼门门主之位。 看似风平浪静的阴鬼门,暗地里风云涌动,各种争斗层出不穷,而东方腥就是那隐藏在幕后的推手。 曾经,东方云虎是他放在他众多儿子里面的试刀石,他需要东方云虎去磨砺他的那些个儿子,他要选出一个最合他心意的继承人。 现在,东方云虎仍然是握在他手里的试金石,只不过究竟是东方云虎磨砺他人,还是他人磨砺东方云虎,这一点就有待商榷了。 “以前大公子的未来是注定,谁也更改不了的,可现在么,大公子的身上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只是哑夫对当年前门主夫人一事很有信心,她相信此次门主重新调查定有不一样的结果。 如此,东方云虎的命运未必就没有逆转的可能,隐隐的她还有莫名的期待。 “门主之位,既然门主的所有儿子无论嫡与庶都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去争去夺,大公子自然也有资格。” “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渴望权势,只有拥有了权势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公子若是想要替他的母亲正名,他就会倾尽所能去争那个位子,你能想象他能爆发出多大的潜力吗?” 漆老:“……” “总之我是很期待的。” “你对大公子就那么有信心?” “信心是有一些,不过这可不代表我选择站在大公子一边,我只忠于门主,其他人还不具备让我听从他们号令的资格。” “老夫并未怀疑过你什么。”漆老质疑谁也不会去质疑哑夫这个女人,谁都有可能背叛阴鬼门,唯独她是不会的。 倘若她当真要背叛的话,她的机会实在太多太多,实在没必要玩弄这么低级的手段还让他有所察觉。 “漆老这么晚找上门,我可不相信您是来找我闲聊谈心的?” “自然不是。” “那您也别拐弯抹脚了,想说什么开门见山的说,省得耽搁我睡觉的时间。” “老夫来的时候你不就察觉到了,怎的还明知故问?” 哑夫收起脸上的玩味儿,坐直了冷声道:“这段日子以来我的确察觉到咱们的人里面可能出了内鬼,但你怀疑大公子,拿得出证据吗?” “老夫没有怀疑大公子。” “呵——” “起初老夫的确是怀疑大公子,可一番查证下来的确跟大公子无关。”对上哑夫讥笑嘲讽的眼神漆老也是窘迫的红了脸,他都不禁怀疑是不是他对东方云虎的成见太深了,以至于不管东方云虎做什么他都觉得有问题。 “你将大公子的情况如实上报给门主即可,至于要如何对待大公子静待门主新的指示即可,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现在看来老夫倒真是有点自寻烦恼,闲得蛋疼。” “三公子呢?” “他这段时间很安份,行事收敛了很多,很难得一次都没有去找大公子的麻烦。”说到东方云龙,漆老的眸色暗了暗,“你也别说老夫偏心,调查大公子的同时,老夫也调查过三公子。” “查出什么来了?” “三公子不是出卖阴鬼门利益的人,但就是查到些别的。” “他针对大公子做的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这个不难猜,只是三公子不太聪明。”哑夫的眸光渐深,心下想到什么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关于三公子的事情你看着办,回禀给门主也可,不也回行,左右三公子眼下也不会对大公子做什么,要是大公子有那个能力,早晚也会入门主眼的。” “嗯。”淡定的点了点头,漆老又道:“那内鬼之事你如何看待?” “我们在明,敌在暗,能潜进罗浮山通传几次情报而不被我们发现的,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要想揪他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今之计只有等。” “眼见大战在即,不将那人抓出来老夫实难安心。” “那你有办法引他出来?” “老夫就是没有办法才找上你的。” 哑夫闻言直接翻了一个白眼,黑着脸道:“那不如你找个机会设个局,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我负责配合你的行动。” “先试试吧!” “大公子跟三公子那边都瞒着,此事除了你我,别再让第三个人知晓。” “老夫明白,那你静待我的消息。” 随后两人又就着捉内鬼一事商量好了各处细节,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漆老才心下稍安的离开,目送漆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哑夫才轻抚着烈火般的红唇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内鬼么,本夫人也很好奇是谁呢?” “不知夫人召唤属下有何事吩咐?” “去,将这个锦囊亲手交到青狐的手里,让她三天之后到明月湖来见本夫人。” “是。” …… 碧落阁·密室 “看来即便有上次那出戏,也并未改变多少你在阴鬼门四面楚歌的处境。”说到东方云虎始终得不到信任的这个问题,要说宓妃还挺郁闷的。 特么东方腥是有多不待见他的这个儿子,难道东方云虎的人品真有差到那个程度? “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的局面是最恰当的,他们介于信任与不信任我之间,反倒让我有了很多可趁之机,要是东方腥跟漆老直接就选择了相信我,我还觉得是他们有什么要针对我的阴谋。” 宓妃:“……” 敢情这家伙是有受虐倾向,她操心个鬼。 “你自己把握分寸就好,近来阴鬼门可有什么新的动静?”陌殇看着宓妃那副‘我受了打击’的样子颇觉好笑,修长如玉的手指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又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上次本世子传信于你,让你伺机打探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前段时间光武大陆掀起的争斗已经落下帷幕,待到其他几个势力返回浩瀚大陆,只怕不出两个月浩瀚大陆必将大乱,你们要尽快做好应战的准备。” “嗯。” “此外,你让我打探的那个人,目前还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说到陌殇让东方云虎调查的独孤若佳,东方云虎是当真什么线索都没有摸到,“她有没有可能用的是代号什么的,要是有代号的话,我能省很多的时间。” “真要有的话还不早通知你了。”宓妃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语气不善。 东方云虎默默的摸了摸鼻子,扯了扯嘴角,道:“罗浮山内部出了内鬼,这已然引起了漆老的注意,他对我始终不是很信任,为免暴露我也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的行事,你就多体谅,但我不会违背你我的盟约,该我竭尽全力的事情我不会有任何的推脱。” “本郡主很信任你。” 听着宓妃这肯定的话,东方云虎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如果阴鬼门的人对他有这份信任,他的命运大概会有很大的不同吧! “看来那个所谓的内鬼不是你的人?” “阴鬼门能将内鬼安插在其他势力里面,其他势力又岂会没有这一手准备。” “看来你是有打算了?” 坦荡的迎视着陌殇的目光,东方云虎道:“以漆老跟哑夫的处事之风,既然他们察觉到有内鬼,那他们就誓必是要将人给抓出来的,而我又何不借此机会洗清身上的嫌疑,让他们对我放心呢。” 看着东方云虎自信满满的样子,宓妃轻抚着下巴满意的笑了笑,“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本尊倒是不会与你客气。” 正文 【V699】太上长老,早有预见1 倘若东方云虎对阴鬼门没有感情,那他被陌殇跟宓妃生擒之后,也不会同意宓妃对他提出的要求,最终选择了跟宓妃结盟。 他们结盟的条件界线非常的分明,左右不过就是各取所需,各自尽到自己的职责,谁也不欠谁的。 哪怕自他的母亲受辱而死,东方云虎不但血脉遭受各种质疑,他的亲生父亲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视他为自己毕生的耻辱,纵然证实了他是东方腥的血脉却也再不曾得到东方腥对他的公平待遇。 那么多年东方云虎所承受的欺压,侮辱,甚至是心灵与精神层面的虐待,只怕换作任何一个人心中都会有很深很深的愤怒与怨恨。 东方云虎是个正常人,他有很正常的情绪,从他母亲死后到他长大成人,别以为阴鬼门中没有人向他下杀手,他能顺利长到这么大,期间历经过多少次九死一生,直到如今东方云虎早已经记不清了。 他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纵然当时东方云虎年纪还小却也清清楚楚的知道,给他父亲戴绿帽子这样的事情,他的母亲绝对做不出来。 可事实却是那个他一直非常崇拜的父亲,就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他的母亲,就亲手结果了他母亲的性命,让他母亲死不瞑目。 甚至东方腥是当着东方云虎的面,当场拔剑刺死的他的母亲,丝毫没有顾及他的举动会带给东方云虎多大的伤害,若非当时有人站出来保住了东方云虎,只怕东方云虎也要当场就死在东方腥的剑下。 自此之后,以前备受东方腥看重跟宠爱的阴鬼门大公子有如从天堂坠入地狱,曾经各种巴结讨好他的人,看到他就好比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就算不敢出手打他,却也对他各种欺压跟辱骂。 很多次东方云虎险些就要坚持不下去,他想,不如就顺了那些想要他命的人的心愿好了,只要他死了,就什么痛苦都不会有了。 然而,每每那个时候他又是极其不甘心的,他还没有洗清他母亲的冤屈,还没有洗净他身上的脏水,他怎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他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比他的仇人先死。 可以说十五岁之前的东方云虎,支撑他隐忍着顽强的活下去的理由是毁灭阴鬼门,毁灭让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情的东方氏一族,他恨阴鬼门,他更恨东方这个姓氏。 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过多的希望,他认为自己存在的最终理由就是亲手毁灭掉阴鬼门,他要让害死他母亲的人通通都下地狱。 而改变东方云虎这种近乎极端变态想法的转折点,发生在东方云虎十七岁那一年。 那一年东方云虎奉了东方腥的命令到光武大陆上秘密选择可建立阴鬼门分堂的地点,虽然东方云虎在阴鬼门一直都不曾得到东方腥的重用,甚至是被东方腥当作棋子一般各种利用,可只要东方云虎还活着一天,就有人忍不住要对他下杀手。 因为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始终坚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面对上百个高手的围攻,任凭东方云虎再如何的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被逼得节节败退,无处可逃,就在他以为自己这条命即将就此终结的时候,他被救下了。 然而,那个时候心灵已极度扭曲的他,对阴鬼门只有无边无际的怨恨,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毁灭阴鬼门,他要阴鬼门为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买单。 当时救下东方云虎性命的人乃是阴鬼门的太上大长老常福,谁料他刚出关就意外救下了东方云虎,并且他在东方云虎的身上感觉到了他对阴鬼门,甚至是对东方氏一族深入骨髓的怨恨,这不禁令常福大感意外。 光武大陆是一个极其重视血脉精纯与否的地方,要说常福为什么会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下东方云虎,这可不是常福心怀慈悲,喜欢多管闲事,而是他感觉到了东方云虎那强大而精纯的血脉。 随着常福对东方云虎的日渐了解,以及他出关之后对阴鬼门现状的了解,方才知晓他当真是闭关闭得太久太久,久到阴鬼门的门主都换了两代人了。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纵使常福顶着一个太上长老的名头,却也架不住他在阴鬼门只有一个虚名却无半点的实权,除了能保得东方云虎平安之外,其他的他是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东方云虎一直都是一根正苗子,哪怕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事情,性情已然变得偏激而又古怪,但索性常福的细心呵护跟耐心的开解,终让东方云虎走出了阴影,沐浴在了阳光之下。 阴鬼门自隐世之后,历代接掌阴鬼门的人都没有再生出过让阴鬼门出世之心,常福闭死关之前又哪曾想到,在他闭关之后,阴鬼门会发生那么多他无力掌控之事。 为了不让阴鬼门走向灭亡,常福没少给东方云虎灌输阴鬼门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告诉他阴鬼门的未来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若当真想要还自己的母亲一个清名,毁灭阴鬼门是没有用的,只有找出真凶才是正道。 许是骨子里就流淌着东方氏的纯正血脉,东方云虎仍旧无法真正舍弃自己的家族,又许是常福对他真挚的疼爱终化解了东方云虎心底的坚冰,给了他一个重新为之去奋斗的理由。 那就是肃清阴鬼门中那些已经坏掉的,建立一个全新的阴鬼门。 正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东方云虎在深思熟虑过后才能选择跟宓妃合作。 他对东方腥的恨意哪怕就是常福也无法消弥抹去,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践踏过东方云虎的人,只有用他们的鲜血才能洗清那些加注在东方云虎身上的不公与不平。 而这些,全都是常福所默认的,同时也是常福对东方云虎的承诺。 他对东方云虎的要求从来就只有一个,保住阴鬼门,东方这个姓氏是值得他骄傲的。任何一个大家族里面,除了好的都有坏的,他要做的不是背弃毁灭整个家族,而是除掉家族中的那些害虫就好。 偌大的阴鬼门,除了真心相待东方云虎的那几个人以外,其余的人从未给过东方云虎半点的信任,哪怕是那个曾经在东方云虎的心里占据着最重要位置的他的父亲东方腥。 偏偏宓妃这样的外人却给了东方云虎坚定不移的信任,这让得东方云虎心中的确非常不是滋味,就说上次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带着温绍云闯进相府,要换作别人肯定认为是他伤的温绍云,而宓妃却给了他解释的机会。 也许这在别人的眼里不算什么,可这对东方云虎而言有着完全不同的重要意义。 也正因为如此,东方云虎在跟宓妃的这场合作里,再也生不出任何旁的小心思。 “咳咳…我倒是没曾想会惹出你这一番真心话出来,你该不会觉得这是我故意的?”宓妃又呆又萌的眨了眨眼,着实没想会看到东方云虎如此感性的一面。 她虽善于算计人心,为了让东方云虎为己所用也的确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她大胆信任他的同时也是暗中做足了准备的,不怕东方云虎会半途反水。 即便在梨花小筑跟东方云虎结成联盟,放东方云虎离开后,宓妃一直很疑惑为何那么恨,那么怨,巴不得将阴鬼门毁掉的东方云虎会向她提出要保住阴鬼门的矛盾要求,却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如今,东方云虎将这些全都直白的解析在他们的面前,反倒让宓妃有些尴尬跟窘迫,好像在这场合作里面,她不够坦诚一样。 “本尊可是一直记着,你说合作要坦诚,还得拿出诚意来着?” “呃…”宓妃嘴角微抽,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听你这自称,看来本世子的担心是多余的。” 东方云虎:“……” 这夫妻俩是故意的? 他不就堵了宓妃一次,至于让陌殇给他顶回来,再说他有什么可值得他担心的? “言归正传,你口中那位太上长老可信吗?”宓妃跟东方云虎说话的时候,除了陌殇插口说了几句之外,温绍轩温绍云几人都是只听不说。 他们虽然知道宓妃跟东方云虎算是盟友,可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彼此又有什么责任这些,宓妃没有主动提及他们也就没有多问,既然是宓妃没有告诉他们的,想来也是他们不能插手去管的。 很多时候他们不管不问,反倒是帮了宓妃最大的忙,让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虽然我不知道两代以前的阴鬼门是什么样的,可本尊相信太上长老他没有欺骗本尊的必要,而本尊的身上也没有什么是他可以图谋的。” “这个可说不太准。” “论天赋,本尊并非东方氏一族年轻一辈中最强的,论血脉,本尊也并非是血脉最纯正的,综合各个方面的因素来看,太上长老若是有其他的图谋,本尊绝对不是最佳的人选,他也没有必要在本尊的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血。”面对宓妃的质疑东方云虎并没有生气或是恼怒,曾经的他也有过跟宓妃相同的质疑。 他虽年纪不大,可他经历过的事情却是很多人一辈子也许都无法去经历的,即便太上长老常福自初遇救下他开始对他就关爱有佳,却也足足花了七八年的时间才让东方云虎慢慢的接受他。 如若常福当真另有图谋的话,整个阴鬼门里面,东方云虎的确不是最佳的人选,他有很多机会选择其他的人来悉心培养。 “你对他很信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你教会本尊的。” 宓妃瞪着一脸坦荡的东方云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敢情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难道他的目的仅仅就是护阴鬼门周全,让阴鬼门一直处于隐世状态?” “是。” “这也是你的想法?” “是。”东方云虎迎视着宓妃探寻的目光,他行得正坐得端,心中坦荡也不怕宓妃试探,“这场大战结束之后,纵使有你们承诺护阴鬼门周全,阴鬼门也必然元气大伤,待本尊接手阴鬼门,自会寻一处地方休养生息,这世上将再无阴鬼门存在。” 闻言,宓妃轻点了点头,倒也一点都没觉得意外,“看来你是将所有的后路都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不拖泥带水的。” “本尊与你合作的初衷就是如此,保住阴鬼门,保存下东方氏一族的血脉,这也算是对太上长老有一个交待。”东方云虎没有说出口的是,自打太上长老知道东方腥将主意打到浩瀚大陆那一刻起,太上长老就已经知道阴鬼门不会有什么善终,东方云虎临出发之前,常福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是暗中交给东方云虎一个锦囊。 锦囊里有什么常福也没有说,只是告诉东方云虎可在性命攸关之际将其打开,里面的东西或许能替他解惑。 当初东方云虎被困于梨花小筑‘地狱’而不得脱身之法时,刚开始东方云虎也没有想到要打开锦囊,直到宓妃出现向他提出交易条件,他才最终决定打开锦囊。 而锦囊里简短的内容,无疑就表明了,今时今日这样的局面是常福早就预料到的。 “至于往后褪去一切光华与荣耀的东方氏一族,他们仍旧会传承阴鬼门的绝学,却再也不会知晓他们曾是阴鬼门的人,这是太上长老承诺过的。”也正是因为常福对东方云虎做出了这个许诺,否则他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打动东方云虎那颗早已冷硬如铁的心。 虽说这些东方云虎知字未提,可宓妃跟陌殇是何等聪慧的人物,通过东方云虎的神色跟语气,多的不敢说,总归是将他的心思摸到六七分。 “你与本郡主的合作,你那位太上长老一直都知情。” “起初并不知晓。” “哦?”宓妃扬了扬眉,接着又冷声道:“是在这次你被东方云龙重伤之后,你才向他摊牌的?” “嗯,虽是如此,太上长老却也一点都不意外,好像光武大陆跟浩瀚大陆会演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他早就预料到了。” 听得东方云虎这话,宓妃跟陌殇默契十足的对视一眼,彼此间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却又很快掩饰了过去。 “楚宣王世子传信给本尊,让本尊亲自到相府来一趟之前,本尊有收到太上长老的传信。”话落,东方云虎倒也没什么遮掩的将信拿出来递给了宓妃。 光武大陆的战争,从一开始东方云虎就没有想过让战火烧到浩瀚大陆来,以前他尚能替自己找借口,为了报仇他什么都可以牺牲,但在被宓妃点醒之后,他才意识到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无辜的人,真的没有必要为他的复仇计划买单。 他们并不欠他什么,而他如果当真那么做了,那他与他所怨恨憎恶的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正文 【V700】太上长老,早有预见2 宓妃从东方云虎的手中接过信,倒也丝毫不扭捏,快速将信中的内容看完,顺手就又递给了在她身边的陌殇,“看来正如你所说,你家这位太上长老所求的很简单,若说他对你有什么图谋的话,大概就是你除了要复仇之外,并不像你其他的兄弟姐妹那样野心勃勃。” 能多一个朋友的话,宓妃绝对不想多一个敌人,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否则损失掉的就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虽然宓妃从不认为她自己是个好人,她的双手早就是沾染了无数血腥的,丝毫没有别人所想象的那么干净,但她自认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能不牺牲的话还是尽可能的不要有牺牲。 “要是他没有闭死关,那么你的爷爷,你的父亲不会有机会坐上阴鬼门的门主之位,后面这诸多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板着一张严肃脸的东方云虎神色平静的接过宓妃的话,“光武大陆也好,浩瀚大陆也罢,这一战都是无法避免的。” 大概这就是所谓破而后立的真正含义。 阴鬼门惹下滔天大祸之时,假如三大秘地没有动恻隐之心,那么阴鬼门早就已经不覆存在。 而当时阴鬼门的门主若是没有那样坚定的决断,但凡稍稍有一点点的犹豫,不舍得放弃阴鬼门数百年的基业而选择退离隐世的话,这世间早就不会有东方氏一族的血脉存在。 一切皆有因,才终有果。 这就好比一个朝代,继任为皇的人,既有明君,亦有昏君,明君统治下的朝代越发的繁荣而昌盛,而昏君统治下的朝代必将一步步走向灭亡。 若说是东方云虎的爷爷东方芒野心初露,奠定了阴鬼门不惜一切代价要出世的基础,那么东方云虎的父亲东方腥则是做到了将这一野心无数倍的扩大,再扩大。 等到在当时有权利也有资格决定门主继承人由谁来担任的太上长老常福出关之时,一切皆以改变,纵使常福担着太上长老之名,手中却也再无实权。 放眼整个阴鬼门,还能听从他调令的人根本就不足双手之数,任凭太上长老有着绝顶的武功修为,难不成他还能屠尽整个阴鬼门? 所有的权利皆被放空的太上长老他只能就是一个太上长老,或许他唯一的用处就是还能或多或少,明里暗里维护一下在阴鬼门处境极其艰难的东方云虎,除此之外他能去做的很少。 然而,从阴鬼门那个自给自足,平凡而安稳时期走过来,甚至是预见到了阴鬼门未来的太上长老,他又实在不忍心看到阴鬼门就那么毁在东方腥的手里,是以,常福倾尽所能的培养东方云虎,就是希望东方云虎能在战后保住东方氏一族的些许血脉,摒弃阴鬼门的虚名,从此做到真正的隐世而存。 也许人只有真正失去过,方才懂得珍惜,就好比东方云虎这次真的就只差一点就死了,反倒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以前他想不明白,想不透彻的事情。 趁着在罗浮山静养的这段时间,每天躺在床上的东方云虎想了很多,也终于渐渐理会太上长老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更是让他下定决心将他与宓妃的合作,写成密信送到了太上长老的手里。 撇开他对阴鬼门的仇视之外,归根结底他跟太上长老是有着共同期许的。 是,他在阴鬼门过得无比的黑暗与屈辱,那些人践踏他,嘲讽他,辱骂他…可就算他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却也不能否认,他曾经得到过族人所给予的温暖。 即便那样的温暖并不多,可就如人有好坏之分一样,那些善良的,渴望平凡安稳生活的族人,是值得他去守护的。 “若是你们在光武大陆另有安排的话,不妨让人跟太上长老联系一下,他兴许能帮得上忙。”东方云虎相信太上长老是一回事,但他并不强迫宓妃或是陌殇也要相信。 “你将联络的方式留下,本世子自会安排鬼域殿的人与他联络,那片大陆的战火绝对不能烧到这片大陆来,既有他在阴鬼门作为内应存在,本世子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算那太上长老玩弄什么阴谋权术陌殇也不惧,要知道光武大陆那几个势力掀起的战争,表面上看似是他们自己解决的,事实上暗地里可没少三大秘地的手笔。 一旦在东方腥所领导下的阴鬼门在光武大陆冒头,且不说那位太上长老会做些什么,单单就是陌殇的鬼域殿也不会坐视不理,再加上三大秘地从旁协助,阴鬼门的任何阴谋都会胎死腹中。 能在信中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陌殇完全有理由相信阴鬼门的这位太上长老是真的预见到很多事情的,否则他早不出关晚不出头,怎么就那么碰巧出关还顺带救下了东方云虎? “只要你们不背弃盟约,那么本世子跟阿宓承诺过你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失言。”潜藏在三大秘地里的内奸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消息,可陌殇跟宓妃都有收到消息,想来距离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的日子不远了。 只等内奸浮出水面,后面的部署就能一环接一环的连番上演,不怕网撒太大收不回来。 “本尊从未怀疑过你们的诚意。”原本东方云虎以为他要花遇很多时间来说服陌殇跟宓妃相信太上长老,没曾想他只是拿出了信,又客观的说了几句他们就信了。 亏得东方云虎是知道陌殇在光武大陆有鬼域殿那样强大而可怕的一个势力,不然这夫妻俩这么快抛出橄榄枝,他铁定觉得有鬼。 “东方腥已经秘密开始重新调查当年本尊母亲的事情,等到当年的事情水落石出,甭提他是否还记得他曾与本尊母亲之间的感情,哪怕出于几分愧疚之心,他都不免要对本尊做出补偿。” “看来你已经想好要怎么利用他的愧疚之心了,本郡主不禁有些期待起你的手段来。” “只有本尊越接近他,才能透过他打探到内部更多的情报,不管是于你还是于本尊都有利。”东方云虎对东方腥的感情早就在这些年的欺辱中消失殆尽,作为儿子他当然不可能亲手去了结东方腥的性命,但这不代表他不可以算计东方腥,算计到东方腥死去为止。 那个男人欠他母亲一条命,那他就必须用命去偿还。 什么父子之情,他没有。 “赢得他的愧疚之心后,即便他不会废了现在的少门主改立你为少门主,但你至少也具备了争夺阴鬼门门主之位的资格。” “据本世子所知,阴鬼门历代选择门主继承人的标准都是强者为尊,胜者为王,尤其是你爷爷那一代跟你父亲这一代,这一点显得尤为突出。” “你们夫妻俩真是……”东方云虎黑着脸,几乎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宓妃跟陌殇,要不要将他的心思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噗——” 许是东方云虎的表情太过搞笑,让得一直充当背景墙的温绍轩等人都没忍住喷笑出声,密室里紧张的气氛瞬间就被戳破。 “本尊的目的就是要引发阴鬼门的内斗,只有这样才能从最大程度瓦解阴鬼门的内部。” 白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光洁细腻的下巴,宓妃眨着水灵的大眼睛道:“嗯嗯,少门主之争的确是最有效也最不引人怀疑的内战导火索,不过东方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自己拿捏分寸。” “没有周全的计划之前,本尊是不会冒然行事的。” “还是那句话,你与本郡主既然是盟友,那么你有任何需要,只要在本郡主能力范围之内,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管提,本郡主不介意配合你行动。” “嗯。”真有需要的话东方云虎不会跟宓妃客气,“漆老跟哑夫那边你们也不用操心,他们想要设局捉内奸,本尊正好将计就计,只有让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将内奸捉出来才能彻底清洗本尊的嫌疑,此番虽说极度危险,却也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良机。” “他们是平日里与你接触最多,也是距离你最近的人,若能彻底打消他们对你的防备,这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倒是可以一试。” 宓妃话落,东方云虎接过话头就看向陌殇,沉声道:“动手之前,还得劳烦楚宣王世子借几个人给本尊使使。” 虽然东方云虎不知道陌殇是如何从光武大陆鬼域殿调来的人手,但他却知道能得陌殇看重的人,就算在光武大陆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放到这片大陆来就更是不用说了。 要想瞒过漆老跟哑夫,就东方云虎自己手下的人还差那么点火候,既然陌殇跟宓妃都承诺了他可以帮忙,借人这事儿是不借白不借。 “并非本世子不愿借人给你,而是本世子的人都全部派出去了,不过阿宓手下的人也不错,你可以问阿宓借。” “呃…” “怎么?你是瞧不起本郡主手下的人?” 东方云虎抹了把脑门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抽着嘴角道:“那倒没有,本尊只是想着楚宣王世子的人就是你的人,你的人不就是楚宣王世子的人么,早知如此本尊还不如直接向你开口。” 等到话出口后,某人方才意识到不对,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你需要几个人帮你?” “最好能有三个,若是没那么多的话,两个也行。”到底东方云虎要的人不是普通人,他也着实不敢多要。 “行,那就给你三个。” “本尊离开时就让他们随同本尊一起离开有问题吗?” “没问题。”外城海上别墅里面,云字辈的师兄还有好几个没有露脸的机会,抽调三个人出来对宓妃而言并不是问题。 云雾仙山不比别的地方,就算他们站到东方云虎的面前,东方云虎也识破不了他们的身份,顶多会觉得他们的武功修为高得有些异于常人罢了。 “本尊这边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些,现在说说你请本尊来相府有何目的吧!”来的途中能告诉他的事情陌殇都已经说过一遍,东方云虎也不会傻得去问第二遍,那不浪费时间惹人嫌么。 “认真说起来你是师承阴鬼门现如今唯一的一位太上长老,这没错吧!” “太上长老的确能算是本尊的师傅,所谓东方氏一族的绝学,保管没人比本尊学得更为精通。” “那就好。”虽然宓妃对自己的医术跟毒术都非常有信心,也大概能确定独孤若佳放在南宁县主体内的是什么东西,可架不住南宁县主是她大嫂,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妥当。 “其他的暂且不谈,你先给本郡主的大嫂诊一下脉再说。” “这…”收到宓妃的眼神,东方云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目光坦荡的看向南宁县主,沉声道:“得罪了。” “劳烦东方大公子。”虽说这只是南宁县主第二次见到东方云虎,可她倒也没有别的女子那般的扭捏之态,直接就挽起袖口露出雪白的手腕。 温绍轩站在她的身后,手掌轻放在南宁县主的肩上给予她无声的支持,东方云虎顾及男女大防,诊脉的时候放了一张手帕在南宁县主的手腕上,手指搭上去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噬魂蛊。” 当这三个字自东方云虎的口中说出来,包括南宁县主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在此之前宓妃就已经说过,还详细介绍过这噬魂蛊的作用。 “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既然已经确认过是噬魂蛊,怎的还让本尊再诊一次脉?” 面对东方云虎的质问,宓妃迎视着他的目光,声似寒冰般的道:“本郡主的确诊断出是噬魂蛊,可本郡主毕竟不是阴鬼门的人,是以不得不请你再确认一次。” “谁对她下的噬魂蛊?” “你以为呢?” “难道就是楚宣王世子让本尊调查的那个什么独孤若佳?是她对南宁县主下的噬魂蛊?她这是想要将相府大小主子全部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一连几个问题出口,每问一个问题,东方云虎的脸色就黑沉一分。 “那你觉得在阴鬼门,谁有资格使用噬魂蛊,若能缩小范围的话,是不是就更能锁定独孤若佳的身份,看看她究竟在阴鬼门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正文 【V701】太上长老,早有预见3 宓妃的一句话让东方云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的脸色很凝重,好看的剑眉紧紧的皱成一团,也不知他都在想些什么。 噬魂蛊,单做字面上来理解就是指一种蛊虫,而事实上噬魂蛊并不单单只是一种蛊虫,它除了具备蛊虫的功能之外还结合了阴鬼门内极其复杂的巫术,可以说炼制噬魂蛊的条件相当的苛刻,培育成功的几率更是低到令人咂舌的程度。 初级的噬魂蛊每培育一百只,顶多就只有一只能够培育成功,大多数时候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既然有初级的噬魂蛊存在,那就说明这噬魂蛊其实是可以进阶的,初级过后,就有中级噬魂蛊,目前最为顶端存在的就是高级噬魂蛊。 阴鬼门的立世之本就是东方氏一族强大而神秘莫测的巫蛊之术,他们的族人在这一方面的天赋,饶是三大秘地的人也是逊色几分。 只因三大秘地的传承非常的久远,比起东方氏一族来说族人更多,在其他方面的天赋也更为出色,遂,甭管东方氏一族的巫蛊之术有多么的厉害,他们占据的有利条件其实并不多,最终落败也是显而易见的。 直白的说噬魂蛊乃是阴鬼门最为顶级的巫术与蛊术相结合而研制出来的混合型蛊毒品种,噬魂蛊的原型几乎是肉眼不可辨别的小小的一只蛊虫,而催动噬魂蛊却必须要用到繁复无比的巫术咒语。 换句话说,要想噬魂蛊在进入人体之后,真真正正的达到替施蛊之人控制人心,摄人魂魄的目的,巫术骂语是催动它的唯一条件。 这两者缺一不可,少了噬魂蛊,巫术咒语没有,会念巫术咒语,没有噬魂蛊也不行,而往往能同时培育出噬魂蛊又熟练掌握巫术咒语的人,阴鬼门中几乎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且不说操控噬魂蛊的巫术咒语有多么的生涩难懂,一般人照着咒语念都念不通,更不可说行云流水般的吟唱出来,再加上噬魂蛊培育成功的几率极其的低,单单掌握其中一门的人都可以说成是绝世天才了。 那么能够同时掌握这两种技能的人,她在阴鬼门的地位绝对不可能低。 这也是宓妃问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之前给东方云虎的信息太少,他无法在阴鬼门确定又或是锁定独孤若佳的身份,那么在有了噬魂蛊这个如此明显的标记之后,东方云虎不可能什么异常都察觉不到。 “噬魂蛊乃是本尊一族的不传之秘,没曾想你会知道得如此的清楚。”若非东方云虎非常肯定噬魂蛊不可能从族内传出来,他不禁都要怀疑宓妃是不是跟他们一族有非常深切的联系。 “医毒不分家,那些所谓的巫蛊之术倒也跟医毒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本郡主不过只是对此略有研究罢了。” 虽然宓妃话说得轻松,态度也很随意,可东方云虎却不相信她只是略有研究罢了,但知道是一回事,他也没有紧抓着这一点不放。 “阴鬼门中能够培育噬魂蛊的人都是东方氏一族的嫡系血脉,旁系血脉几乎不具备培育噬魂蛊的资格,他们若想在族中出头,顶多就是修习操控噬魂蛊的巫术咒语,若能娴熟的掌握这门巫术咒语,那他们无异于就能一飞冲天,登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地位。” “为何?” “你既知晓噬魂蛊,想必就该知道噬魂蛊是需要饲养之人每隔半月用自身精血喂养一次,尤其是在噬魂蛊即将进阶的时候,更是需要每隔三个时辰就喂一次精血,是以很多的噬魂蛊在未养成之前就死了。” “这个本郡主倒是知道,可……” “养育噬魂蛊,东方氏一族的血脉越是纯正,最终养成的几率就越高,旁系的血脉已经很是稀薄,他们即便穷尽一生也养不出一只活着的,哪怕就是低级的噬魂蛊。” “你也养过?” 东方云虎对上宓妃清亮的双眸,他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养过。” “仅仅只是因为你不得东方腥的信任?” “也可以这么说,又或者说东方腥对本尊防备很深的吧!” 说到这里宓妃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她很是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东方云虎却不甚在意的道:“噬魂蛊的威力太过强大了,而本尊也的确拥有很纯正的血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是想着若让本尊学会培育噬魂蛊,万一当真被本尊培育成功,最后反倒用到他的身上,你说他会是种什么样感受?” 当年他能活下来,可不是什么虎毒不食子,若是无人保他性命,即便证实了他是东方腥的亲生儿子,东方云虎也不会念记,他的亲生父亲在那一刻是真的想要杀了他,让他跟着他的母亲一起去死,总好过让他背上那样的污名。 在东方云虎无比仇视东方腥的那段日子里,别以为东方云虎没有想过用自身精血培育一只噬魂蛊,然后将噬魂蛊用到东方腥的身上,以达到杀死东方腥的目的。 哪怕为此,东方云虎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他也毫不犹豫,只要能杀了东方腥。 早在东方腥当着他的面杀死他的母亲,否认他是他的儿子,并且不听任何的劝解执意要杀了东方云虎的那一刻起,东方腥不当他是儿子,他也不再当东方腥是他的父亲,这么多年他对东方腥的臣服,左右不过是在伺机而动,他要东方腥的性命罢了。 作为儿子东方云虎不能亲手了结东方腥的性命,就好像东方腥作为父亲不能亲手杀了他,而一次又一次放任那些人肆意忌惮的刺杀他一样。 东方云虎早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他根本就不相信,每天那么多要取他性命的人,接连不断的要杀他,东方腥对此会毫不知情。 事实上东方腥一直都知道有人要杀他,可他全当自己不知道,既然他不能动手,为何不让别人动手呢? 兴许东方腥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命会那么硬,不管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最后他都活得好好的,反倒是那些去杀的人全都死绝了。 然后东方腥又发现了他还有别的可利用的价值,于是他大发善心般的开始栽培他,一方面认可了他的能力,另一方面对他又诸多的防备,时时刻刻都不忘在他的身边安插眼线密切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办的事情稍稍不如东方腥的意,那么东方腥就会想方设法的折磨他,惩戒他,让他知道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逃脱不了东方腥手掌心的。 “在培育噬魂蛊方面,东方腥监管得异常的严格,目的就是为了杜绝一切有可能意外的发生,据本尊所知,东方腥的手里就有一只高级噬魂蛊。” “噬魂蛊在养成之后可以交由他人饲养吗?” “不行。”顿了顿,东方云虎又详细的解释道:“噬魂蛊无论养成前后都是不能交由他人饲养的,除非噬魂蛊已经被放进要施蛊人的身体里,否则一旦长时间离开养蛊人,噬魂蛊就会发生暴动。” “如此说来,那大嫂体内的噬魂蛊就能排除是东方腥下手的可能了?” “也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也可以,不能有更切确的说法?”宓妃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但凡东方氏一族的子孙,无论男女在年满十岁之后就可以有资格从专门监管噬魂蛊虫卵的长老那里领取一枚噬魂蛊的虫卵回去饲养,前后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筛选出谁能养,谁不能养,不管最后测试的结果如何,只要你领取过噬魂蛊的虫卵,那么有关于你的详细资料就会被一一记录在册,以便于出现问题的时候有线索的调查。” 噬魂蛊虫卵在被领取的时候,等同于是被冰封的,每日以血喂养,一个月如若虫卵被唤醒,那么鲜活的虫卵就有可能被饲养长大,成为真正的噬魂蛊。 要是一个月的时间里,虫卵未曾被唤醒,那么冰封的虫卵就会随之死去,待长老记录过后,也就判定了你是没有资格培育噬魂蛊的人。 东方氏一族嫡系与旁系的子孙都非常的昌盛,几乎每年都会有不少的孩子满怀希望的去领取噬魂蛊虫卵,又最终只收获浓浓的绝望。 噬魂蛊的难养程度就好比让一个不孕的妇人怀孕是一样不靠谱的几率,能培育出来都有如中六合彩一样的不容易。 虽说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孩子去养噬魂蛊,可往往要三五年才会遇上一个能培育噬魂蛊的人出现,而这人几乎绝无可能出现在旁系血脉里面,哪怕就是嫡系血脉也要讲究运气的成份。 “本尊十岁的时候,东方腥直接下令不让本尊培育噬魂蛊,他不敢去赌那二分之一的几率,是以本尊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噬魂蛊的虫卵。” “摊上这么个爹,咳咳…你也忒倒霉。” 闻言,东方云虎一头黑线,他紧抿着嘴唇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宓妃,这目光还没收回就被陌殇抓个正着,于是东方云虎狠狠挨了陌殇一顿眼刀子。 “那你可知如今阴鬼门中,究竟拥有多少只噬魂蛊,品阶暂且不论,你且只说数量。” “有两只低级的,是在三年前才培育成功的,目前那两只还没有养成,是以它们其实还不具备什么攻击力。” “就是说可以对那两只噬魂蛊忽略不计?” 迎视着宓妃清澈的目光,东方云虎点了点头,道:“是的。” “还有呢?” “据本尊所知,还有一只中级的噬魂蛊跟一只高级的噬魂蛊,其他的就没再听说过了。”因噬魂蛊的杀伤力跟攻击性太强,由不得东方云虎不关注,他还担心自己哪天不小心就被噬魂蛊给算计了呢。 陌殇紫眸渐深,半晌后抿唇道:“那两只成年噬魂蛊掌握在谁的手里?” “高级噬魂蛊自然在东方腥的手里,而那只中级噬魂蛊则是掌握在二长老的手里,二长老是东方腥的心腹,事事皆以东方腥为先,是东方腥绝对的拥护者。”东方云虎不会忘记,当年逼死他母亲,又紧赶着要逼死他的人里面,二长老可是首当其充的。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东方氏一族的血脉也能培育噬魂蛊的?”独孤若佳的身份宓妃已经反复的确认以及证实过,她的的确确是独孤夫妇所生的女儿,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的绝对不是东方氏一族的血液。 可事实却是独孤若佳在她跟陌殇的眼皮子底下,将一只高级噬魂蛊放进了南宁县主的体内。 若说噬魂蛊的培育条件是必须的,那又该如何解释独孤若佳这一奇葩的存在? “如果不是在南宁县主的体内发现这只高级噬魂蛊,你的问题本尊绝对会很肯定的告诉你不可能,但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本尊不去质疑什么,可这样的几率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这要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不是他自己把脉给诊断出来的,东方云虎肯定认为宓妃是在跟他说笑,噬魂蛊不用东方氏一族的血脉怎么可能养成,而且还是高级噬魂蛊,这简直就推翻了他的认知好吗? “听你说了那么多,本郡主也相信噬魂蛊的确很难培育成功,偌大的阴鬼门竟然也不过只有两只成年噬魂蛊,另外两只幼生期的噬魂蛊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独孤若佳拿出来的这只高级噬魂蛊,本郡主想不通它是怎么被养到这么大的?”虽说宓妃没有见过东方腥手里的那只噬魂蛊,可凭着敏锐的直觉,宓妃觉得独孤若佳手里这只噬魂蛊很强,很厉害。 这也是宓妃不敢惊动南宁县主体内噬魂蛊的最根本原因,她承受不起一点点的意外。 “你确定阴鬼门总共加起来才四只噬魂蛊?” 面对陌殇的质疑,东方云虎是有几分恼怒的,实在是因为噬魂蛊真的太难养了,别说中级高级的了,单单就是想把初级的噬魂蛊养到成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真要那么容易,噬魂蛊老早就满阴鬼门泛滥了好伐! “本尊确定。” “独孤若佳的身份,本世子仔细的调查过,她虽与阴鬼门有密切的关系,但她绝对不会是东方氏的血脉。” “那并不能代表她的父母也不是东方氏的血脉。” “本世子没兴趣跟你开玩笑,独孤若佳的父母,甚至是她的兄弟姐妹都不是,你若想看证据,本世子可以马上拿给你看。” 东方云虎:“……” 短暂的冲动失去理智过后,东方云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难道独孤若佳就是那个异数中的异数?” “她是不是异数本世子不知道,不过她在巫蛊之术方面的惊人天赋,本世子却是相当认同的。” 之前东方云虎就觉得有什么好像被他给忽略了,直到此刻他才猛然回过味来,低咒一声道:“独孤若佳既是养噬魂蛊的人,同时也是操控噬魂蛊的人?” ------题外话------ 推荐友文《枭妻袭人:风先生在上》作者寒灯依旧 风浔,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是贵城的风云人物受无数人民的瞻仰,不计其数的女人为他疯狂躺在他的鞋底下,他冷漠狠辣腹黑,在遇到她之后继续腹黑到极致,魔爪越伸越长。 莫韵一,在金字塔底端苦苦挣扎的劳动人民,是贵城中鲜有的女流氓,男人见之飞奔逃离。她有句自创忠言:饿可忍,屎尿可忍,但如果被人欺负到头上,她就把屎尿撒在他家门口。遇到他之后她仗着他的溺宠消灭全世界的渣男。 她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说,世间有千万种好,但不如你好。 他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说,你双腿残疾半身不遂,不怕你出轨。 正文 【V702】太上长老,早有预见4 眼看着陌殇跟宓妃在他的注视之下点头,东方云虎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假如独孤若佳当真是东方氏一族的人,又有如此卓绝的天赋,没道理东方云虎会对这样的人毫不知情,哪怕他在阴鬼门的的确确没什么地位。 可若阴鬼门有这样一个人物出现,必然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他也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有关独孤若佳的一切都是高度保密的,放眼整个阴鬼门不说只有门主东方腥知道,即便还有知情者,顶多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你也别觉得惊奇了,总之独孤若佳那个女人你多留意一下,若能尽快查清楚她在阴鬼门是何身份最好,要是一时查不到也只能先放一放。” “嗯。” “想必你也猜到了,本郡主找你来的目的绝对不是跟你探讨噬魂蛊好不好养活,而是想要问问你能不能解这噬魂蛊。”明知独孤若佳一再接近南宁县主是目的不纯的,可他们商量过后仍是选择了这样危险的方式来将计就计,纵然宓妃已经对南宁县主做了多层保护,却也架不住有突然状况出现不是。 噬魂蛊这种东西的出现,可不就超出了宓妃的意料之外,连带着陌殇都没有想到独孤若佳还有这样一手。 起初在他们看来,独孤若佳跟阴鬼门有所牵扯,她会巫蛊之术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独孤若佳竟然会阴鬼门的不传之秘,完全任由她支配的高级噬魂蛊都让她给搞了出来,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后手了。 一想到这些宓妃就有种要喷出一口老血来的冲动,到底是她小瞧了独孤若佳。 “这…” “你直接说能解还是不能解就行,大男人说话就干脆一点,别那么拖拖拉拉的。”温绍轩一开始就不赞同南宁县主去冒险的,尤其在宓妃解释了什么是噬魂蛊之后,他的心里就越发没底了。 东方云虎:“……” “咳咳…那个东方大公子别介意,夫君他只是担心我太紧张了而已。” “我…” “夫君,一再跟独孤若佳接触是我的决定,虽说噬魂蛊厉害,也是埋在我体内的定时炸弹,可妃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没有办法解蛊的呀,你这么着急反倒让他们也跟着紧张不知所措起来。”虽然温绍轩对她在意的程度让南宁县主很是开心,可她不能因为这个就让宓妃多想了,觉得是温绍轩在责怪她,不疼她这个妹妹了。 噬魂蛊在她体内最坏的结果左右不过就是一死,她没什么好惧怕的。 “东方大公子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夫君你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温绍轩:“……” 难道当真是他太着急了? 抬头正对上温绍云跟温绍宇戏谑的眼神,温绍轩温润俊美的脸上满是窘迫,下意识的避开宓妃的目光,俨然不敢直视他家宝贝妹妹。 “妃儿,我…” “大哥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的,你是太在乎大嫂了嘛!”宓妃眨了眨眼,一点没将温绍轩的窘迫尴尬给放在心上。 “谁的媳妇儿谁心疼,大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阿宓有我疼就行了。”说话的同时陌殇不忘长臂一伸就将宓妃给搂在怀里,幽深的紫眸里满满都是对温绍轩的挑衅。 “楚宣王世子,你在这个时候得罪我真的好吗?别忘了妃儿还没有嫁给你,你跟妃儿不过只是定了亲而已。”说到最后温绍轩不禁都咬牙切齿了,陌殇这个混蛋真是一个都不忘在妃儿的面前刷刷他的存在感,尤其笑话大舅哥这样的事情是他能做的吗? “噗——” 看着自家大哥跟陌殇大眼瞪小眼的画面,温绍云跟温绍宇这对双胞胎很不客气的笑喷了,虽然他们也想调侃调侃自家大哥来着,但为防以后被报复,两人忍得很辛苦呀! 实在没想到聪明如陌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神来一笔,真是叫他们说什么好。 “阿宓,大哥他欺负我。” 宓妃嘴角微抽,刚想说点什么只见她家大哥的目光杀过来,她就小脸一僵,抿唇道:“呃,大哥他是喜欢你才欺负你的。” “谁喜欢他了。” “谁要他喜欢。” “唔,你们果然是一对,看看这默契,我要伤心了,嘤嘤嘤…”宓妃炯炯有神的目光来来回回在陌殇跟温绍轩之间扫射,直看得两个大男人后背发毛,果断选择结束这个歪楼的话题。 东方云虎对此情景敬谢不敏,他黑着一张俊脸若有所思的想,有他这么躺枪的吗? 这话说得好好的,怎的就给他撒了一大把狗粮呢? 欺负他没对象还是怎的? “本尊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噬魂蛊,对于噬魂蛊能不能解,本尊眼下也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 “那你的意思是需要些许时间?” “是的。”东方云虎好歹也是跟宓妃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尤其他还挺佩服南宁县主那份勇气的,“噬魂蛊一事待本尊详细问过太上长老再给你们答复,而且本尊可以留下一部分精血,虽说让噬魂蛊沉睡的可能性不大,但至少对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有抑制的作用,这样也可以争取一定的时间,既让本尊能去问太上长老,又能让你对噬魂蛊有更深的研究。” “你确定你的精血不会反刺激到噬魂蛊,让独孤若佳有所察觉?” “不会,太上长老曾经说过,本尊的血液虽说不是族内最纯粹的,却是血脉之力最为强大的,是噬魂蛊最喜欢吃的食物。” “听你对哑夫的形容,那是一个精通医理的女人?” “是,上次你治愈了本尊的伤,而后回到罗浮山就一直是她在照料本尊的身体,说到底还是你的手段更高明一些,竟丝毫没有被她瞧出什么破绽。” “本郡主就当你是在夸赞本郡主。” “那是,本尊的确就是在称赞你,当时自昏睡中醒来本尊还真担心自己的谎言会被哑夫给戳破,却不想她瞧出来的症状就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也正因为如此,东方云虎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不然他也做不到在哑夫的眼皮子底下躺这么长时间。 “你并不曾饲养噬魂蛊,若她问起你要如何解释自己体内精血的缺失?” “呃…” “看来你根本没想到这件事情上面去。” 东方云虎被宓妃问到无语,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半晌后才紧抿着薄唇道:“但凡是珍稀的蛊虫都喜以饲养人的精血为食,本尊虽然没有饲养噬魂蛊,却不代表本尊也没有饲养别的蛊虫。” “你有所防备就行。” “之前本尊没说,那是因为本尊相信即便太上长老的手里也有噬魂蛊,但他的噬魂蛊绝对不会出现在浩瀚大陆,以太上长老的资历,本尊有理由相信他知道该如何解噬魂蛊,一旦有消息传回来,本尊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知晓。” “那你不妨将独孤若佳的情况也告诉给他知道,看看他会如何回复你。”对于独孤若佳这个堪称异类的异类,宓妃总归是不放心的。 “这个你就是不说,本尊也会放在心上,她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了。” “呵…”宓妃轻笑了一声,又道:“但愿她的情况你家太上长老会心中有数,本郡主还挺期待他的回复。” 短暂的沉默过后,几番犹豫东方云虎还是看着宓妃的双眼沉声道:“假如,本尊是说假如太上长老不知该如何解噬魂蛊,你会怎么做?”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就自会有解,哪怕就是巫蛊之术不也先有因,才再有果的么!”宓妃并未正面回答东方云虎的话,也没有说她会解噬魂蛊,只是神色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既然噬魂蛊能被培育出来,本郡主就不相信这世间没有可以克制它的东西存在,否则阴鬼门在最为繁盛的时期,应该不至于伤亡那么惨重,弄到最后不得不选择了隐世而存。” 据宓妃对阴鬼门背景的了解,当时阴鬼门的门主,他的野心可是比起东方腥还要庞大得多的,明知在三大秘地的制约之下,阴鬼门是统一不了光武大陆的,可他偏偏就是不信这个邪。 你说统治不了就统治不了,没有试过谁知道呢? 是以,阴鬼门行事在那个时候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肆无忌惮,全然没有将三大秘地放在眼里,仿佛就算三大秘地站了出来也无法拿阴鬼门怎样似的。 又岂知,那个时候的阴鬼门虽强,却也还不具备跟三大秘地抗衡的资格,即便那个时候阴鬼门有着史上数量最多的噬魂蛊。 当阴鬼门节节败退之时,当时的阴鬼门门主整个人都疯掉了,他不惜下令放出所有的噬魂蛊,欲要拉着所有攻击过阴鬼门的人下地狱。 却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噬魂蛊虽说厉害,霸道,但在噬魂蛊还没有爆发之时就已经被抑制住,紧接着所有的噬魂蛊都被毁灭得干干净净,就连渣都没有剩下。 眼睁睁目睹阴鬼门内所有噬魂蛊的毁灭,那位门主可以说是活脱脱被气得吐血,最终吐尽心血而死的。 “关于噬魂蛊的解法,你能打听就打听,若是打听不到也无妨,本郡主绝对不会让独孤若佳如愿就对了。” “你要做什么?” “怎么,你是担心本郡主会胡来?” “没有十足把握将噬魂蛊从南宁县主的体内引出来之前你可千万别动手,一旦失败之后,你将再也没有机会引出她体内的噬魂蛊。” 届时,除非南宁县主被耗尽最后一丝心血,否则噬魂蛊至死都不会离开她的躯体。 “你当本郡主蠢吗?” 东方云虎:“……” “咳咳。噬魂蛊的事情你放在心上就行,至于其他的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先稳固你在罗浮山的地位再说,别的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本世子会再与你联络。” “好。”自知从宓妃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东方云虎也懒得去讨人嫌,果断选择了闭嘴。 “熙然,我去安排跟他回罗浮山的人。” “嗯。” “夫君,我们跟妃儿一同离开。”从南宁县主做出选择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体内被独孤若佳放进噬魂蛊,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虽说噬魂蛊能控制人心,摄人魂魄,甚至有可能会要掉她的性命,但她相信宓妃的决定。 既然宓妃能任由她去,那就表明她不会有性命之危,至于会不会受伤,这可不在南宁县主的考虑范围之内。 “嗯。”牵着南宁县主的手点了点头,温绍轩对温绍云温绍宇道:“你们也跟上。” “这还用得着大哥你说。” 待密室里只剩下陌殇跟东方云虎之后,陌殇又针对宫里的形势对东方云虎交待了几句,而东方云虎反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过后,也补充了一些被他遗漏掉的东西给陌殇知晓,至于他说的对陌殇是否有用,这就要由陌殇自己去判断了。 今日的这番谈话对东方云虎而言,不禁让他将自己的位置认识得更清楚,同时也让他对太上长老有了很不一样的了解。 他希望这一次回去,他所询问的问题,太上长老能如实的回答他,否则他很难如他所说的那般去信任太上长老,后面难免还会出现其他的波折。 …… 光武大陆·阴鬼门 玉峰山 “长老。” “可是云虎传消息回来了?” 阴鬼门选择隐世的地方位于光武大陆的西南方向,在这片辽阔的地域上,偌大的阴鬼门就建立在连绵起伏的群山峻岭之间,借着流风山脉的天然保护屏障,数百年来阴鬼门一直在这方地域生活得好好的,从未受到过外界的打扰。 玉峰山历来就是阴鬼门众长老们闭关修炼的地方,因玉峰山有特的禁制阵法,遂,修为高深的长老可以居住在玉峰山的山腰上,而修为低的长老则只能居住在玉峰山的山脚附近。 一直教导东方云虎的太上长老常福,他是十多年前才回到阴鬼门的,因此,以前他并不居住在玉峰山,而是回来之后方才住进去的。 又因太上长老的修为实在太过高深,是以常福也不跟阴鬼门的长老们住在同一个位置,整个阴鬼门里面就唯独只有他一人,居住在玉峰山之巅。 恢弘大气,富丽堂皇的阴鬼门,依着流风山脉的山势而建,其占地面积极为广阔,便是比起皇宫也毫不逊色。 “回长老的话,刚刚确有收到大公子的紧急回信。” 端坐在崖前打座的太上长老缓缓睁开双眼,久久之后才淡漠的开口道:“把他的信给本长老瞧瞧。” 正文 【V703】分派任务,占了便宜 “大小姐。” 宓妃应下东方云虎要借人配合他行事之后,虽未曾离开密室,却也知会了红袖,让她安排彩儿送她的口信到外城海上别墅。 此番跟随陌殇一同前来浩瀚大陆助她一臂之力的,云雾仙山的师兄弟们,他们虽不是她师傅呼延宇齐的弟子,却也是她师傅精挑细选出来的,因此,这些人里面倒不存在内奸什么的。 他们离开云雾仙山之前,所得到的命令就是竭尽所能帮助宓妃,是以只要是宓妃下达给他们的指令,他们都将无条件的服从。 也亏得他们都是云雾仙山出身,一向都耐得住寂寞,要不从他们到达星殒城,住进海上别墅至今都已然快半月有余还什么指令都没有接到,只怕老早就要坐不住了。 眼瞅着与他们一同前来,陌殇手下那些人全都被调派了出去,就只剩下他们还无所事事,这种心理落差委实有点不好受,亏得宓妃沉得住气,愣是让他们一等再等。 这不,就在他们在别墅里呆得都快要发霉的时候,彩儿带着宓妃的口信飞到了别墅里,然后因为宓妃没有点名却需要三个人去相府待命。 于是乎,为了争取去相府的机会,这云字辈的十几号人大打出手,谁的拳头硬谁就去相府听从宓妃的调遣。 那武力值还不够强大的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自己打不过呢,乖乖留在别墅里继续研究草药呗,兴许下一次有任务就能轮到他们了。 “怎么都这副表情看着我,我怎么有种后背发毛的感觉?”宓妃走进西暖阁,刚抬头就对上三双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害得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进错了门。 “我脸上有脏东西?”往里走的时候宓妃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脸,实在没闹明白他们怎么都这副表情,按理说她没亏待他们呀,不是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咳咳…” 接连被宓妃堵得开不了口,云航忍不住就掩唇重重的咳了几声,可怜巴巴的看向宓妃沉声说道:“大小姐脸上没有脏东西。” “对对对,没有脏东西,我们只是看到大小姐太过激动了而已。” “嗯嗯。”云肃补充完云航的话后,云地又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宓妃轻扯了扯嘴角,她怎么就有种懵圈的赶脚? 这是什么鬼? “大小姐终于想起我们了。” “我们呆在别墅都快闲得发毛了。” “对对对,这次大小姐叫我们是有任务安排给我们去做吗?” 对上三双满怀激动跟期望的漆黑大眼,宓妃脸上的表情先是一僵,接着嘴角狠抽了两个,别说得她好像虐待了他们一样,她当真从头到尾都没有遗忘过他们。 咳咳…只是目前她还用不到那么多的人手,没曾想他们会闲得都快头顶长蘑菇了。 “是我考虑不周,都忘了要找点事情给你们打发打发时间。” “呃…大小姐,那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云肃纠结着一张脸看向宓妃,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表述能力有问题。 “别紧张,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之前是一直没有腾出手来,也不知该安排你们去做什么,但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是想偷懒都没有机会了。” “仙主让我们来就是帮大小姐忙的,可不能让大小姐一直闲养着我们呀!” “看来你们都是劳碌命。” 云航三人听了宓妃的话憋着笑,要说他们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原就是受命来帮宓妃忙的,总不能他们还没帮得上宓妃的忙,一个个的就跑出去探秘浩瀚大陆了吧! 虽说浩瀚大陆灵气稀薄,已经完全不适合修炼了,但架不住他们这些常年呆在云雾仙山那样灵气充裕地方的人好奇不是,总想着能有机会四处走走,看看,也好不枉来此走了一番。 “不瞒大小姐,我们其实有想四处走一走,看一看的心思,所以一直呆在别墅没有事情做才憋闷得慌。” 闻言,宓妃倒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嗓音清冷道:“虽说浩瀚大陆比不得光武大陆,更加比不得云雾仙山,不过能借此机会在这片大陆上历练一番,对诸位师兄也是相当有好处的。” “大小姐说得是。” 光武大陆乃是以武为尊的地方,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资格,谁的身份地位就越高。 云雾仙山虽说传承的是医道,但门外弟子也是讲究武功修为的,历代云雾仙山之主也并非讲究父传子,子传子,而是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通过仙主之位的考验。 一旦你顺利通过继任仙主之位的考验,那么甭管你是何出身,云雾仙山上下都将恭恭敬敬的奉你为主,认为你尊。 总的来说,云雾仙山还算干净。 宓妃虽说是仙主呼延宇齐的嫡传弟子,但宓妃也是没有资格直接继任仙主之位的,她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通过继任考验,方才具备继承资格,也终得云雾仙山这么多的弟子心甘情愿恭敬称她一声大小姐的。 是以云航等人对宓妃没有一点的不服气,哪怕论起资历来,他们足足可以甩宓妃好几条街,但谁让宓妃撇开强横的实力不说,就连医道之术也狠甩他们几条街呢? 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你想不服气都难。 “只是在你们来浩瀚大陆之前,想必师傅就曾提到过你们为何能来这片大陆的一些原因,我因为琐事缠身也没能亲自到别墅走一趟,所以师兄们可能也不太清楚这里面各种复杂的情况。” “嗯。”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趁此机会我向师兄们简短的说明一下情况,也好让师兄们心中有个数。” 等到宓妃大致将前因后果说完,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好在宓妃说话期间,云航三人都没有出声打断她的话,就算心中有什么疑问也憋着,直到宓妃说完他们才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提问。 对于他们提出的问题,宓妃也很耐心的一一解答,毕竟在宓妃后期的计划里面,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她的这些师兄弟,是以宓妃不介意多花费一点时间让他们明白这个中的内情,同时也是让他们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怪不得仙主要安排我们随殇少主一同前往浩瀚大陆助大小姐一臂之力,阴鬼门为了一己之私罔顾那么多鲜活无辜的生命,他们简直该天打雷劈。” 两片大陆虽然位于同一个界面,可这两片大陆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更何况光武大陆那是明令禁止,大陆上的各方势力出现在浩瀚大陆的,毕竟浩瀚大陆可承受不起光武大陆上各方势力交战的后果,一个不好整处浩瀚大陆都将被毁灭。 届时,无辜死去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成百上千,而是千千万万。 那样的画面光是想一想,云航三人都觉得不忍心,“还有那几个势力也真是胆大妄为,难道他们当真以为三大秘地会对他们的举动视若无睹吗?” 听着云山略显天真的话,宓妃只是淡漠的轻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头,她沉声道:“没有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人往往都会抱有侥幸心理,他们也不例外。” “大小姐,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是啊,我们随时听从大小姐的调遣。” “我们会保证完成任务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片大陆上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接连消逝。” “一会儿三位师兄就跟阴鬼门的大公子东方云虎一起离开,随他回阴鬼门在星殒城的分部罗浮山,然后配合他演一出戏,期间得劳烦三位师兄听从东方云虎的支配。” “这…” 宓妃意识到自己没把话说清楚,也是无语的抚了抚额,“东方云虎跟我做了一笔交易,他算是我的盟友,三位师兄不用担心他会背叛他与我之间的盟约。” “也就是说这个东方云虎可以信任?” “是的,三位师兄可以信任他,但我也相信三位师兄的判断力,任何时候都给自己留条后路,对人多防备一分也是妥当的。” “……”云航三人默,总觉得呆在大小姐的身边太危险了,他们心里想什么,在她面前完全就是赤果果的好伐! “别当我在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嗯,大小姐的话我们谨记着。” “希望三位师兄在配合东方云虎的时候莫要暴露了你们的身份,尤其可别让人瞧出你们是师承何门何派的。” “我们知道。” “这倒不是我们的师门见不得光,而是在我们没有必胜把握之前,凡事还是低调为好。” “大小姐也别把我们当小孩子来对待,我们还是相当有经验的。” 宓妃闻言嘴角一抽,小脸黑了黑,敢情她是关心过度自作多情了她,“行,那咱们闲话少说,你们都明确自己的任务了吗?” “明确。” “很好,在配合东方云虎的同时,我也希望你们就近打探一下罗浮山的内部情况,但前提是注意各自的安全。” “是。” “别墅里其他师兄们我有其他的安排,三位师兄就放心好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进入罗浮山之后,若是不想通过东方云虎跟大小姐取得联系的话,我们又该以怎样的方式联络彼此?” “用这个?”要不是云地开口,宓妃差点儿就把这事儿给抛之脑后,赶紧从水袖中取出一小块晶莹剔透的如石头一般的东西。 看到宓妃手里东西的那一刻,云肃猛地瞪大双眼,差点儿就失态的扑上去了,“这这是传音石?” “对,这是传音石。”宓妃点了点头,又道:“离开云雾仙山之前师傅给的,现在你们三人带走其中一块,若是发现什么异常可直接用传音石与我取得联系。” 传音石异常的珍贵,放眼整个云雾仙山,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块,呼延宇齐一出手就给了宓妃两块,足以证明他是有多宝贝宓妃这个徒弟。 小心翼翼的手捧传音石相互传阅了一下,云航三人又听宓妃交待了他们一些细节,然后仔细的将传音石收好,这才退出西暖阁。 正好这个时候陌殇也领着东方云虎出了密室,让他们彼此熟悉一番过后,东方云虎就带着云航三人抓紧时间返回罗浮山。 “阿宓。” “熙然来得正好,我准备亲自到外城去一趟,宫里你去行吗?” 陌殇轻揉了揉宓妃的发顶,柔声道:“行,宫里为夫亲自去,另外寒王府为夫也亲自走一趟,你就不要操心了。” “嗯。” “别把自己崩得太紧,阿宓只要知道凡事还有为夫在就行了,这世间就没有为夫搞不定的事情,懂吗?” “懂。”对上陌殇溢满柔情的紫眸,宓妃乖乖的点头,仿佛整个眉眼都散发着柔和的浅笑。 出门前宓妃准备叫住温绍轩跟南宁县主,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温绍轩就道:“家里的事不着急,妃儿先去忙你的事情,有什么等回来再说。” 对于自己的妹妹,温绍轩是百分之百信任的,她可以拿任何东西做为赌注,却独独不会拿她所在意的家人去赌。 “更何况独孤若佳还一次都没有催动我体内的噬魂蛊,咱们对她的目的还尚不明确,总不能她还能耐得住性子,反倒是咱们等不急了。” “大嫂…” “妃儿什么都不要说了,既然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万万没有放弃的道理,无论如何都要等独孤若佳出一次,咱们才好应对她不是?” “那就辛苦大嫂了。”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若是东方云虎问不来解蛊之法,最坏的结果就是宓妃将噬魂蛊引入她自己的体内。 比起南宁县主体内的血液,宓妃相信她的血对噬魂蛊会更有吸引力,因此,宓妃一点都不担心会引不出噬魂蛊。 至于噬魂蛊到了她的体内,会不会让她迷失心智,听从独孤若佳的指令,宓妃只能说,真到那个时候,还不知她跟独孤若佳之间,到底谁操控谁呢? 现在就来担心这个,委实太早了些。 “不辛苦,一旦我察觉到异常,定会第一时间让妃儿知晓。” “那大哥,你多注意一下大嫂。” “大哥会留意的,你自己小心。” 宓妃迎视着温绍轩的目光点了点头,而后就扭头看向温绍云跟温绍宇,柔声道:“二哥三哥跟我一起去外城呗,正好我有事情交给两位哥哥去办。” “难得你这丫头有事交给我们哥俩去办,那咱们赶紧走,赶紧走。” “妃儿,你快些跟三哥说说,你准备让我跟二哥帮你做什么?” 远远的看着宓妃跟温绍云温绍宇三兄妹一边说话一边渐渐走远,温绍轩揽着南宁县主的肩膀,对陌殇低声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务必要保护好妃儿。” “大哥放心,我的媳妇儿我肯定保护好,大嫂身边离不得人,大哥最近几日不妨就陪在大嫂的身边。” “嗯。” 南宁县主跟温绍轩认真说起来他们还在新婚期间,她自是希望温绍轩能多陪陪她的,若是她体内没有噬魂蛊,指不定温绍轩每天忙得只有晚上才能见得到人,现在因为她体内的噬魂蛊,温绍轩几乎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这让南宁县主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要让她自己说,她非但没觉得自己怀揣了炸弹,反倒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 婚后仍处于热恋期的女人,这智商也是欠欠的…… 正文 【V704】预测未来,翻扯往事 “长老,您这是……” “本长老无事,你去准备笔墨纸砚,本长老要给云虎回信。” 忠叔并非是阴鬼门的人,他也不是出自东方氏一族,他是太上长老在外面救下的人,只因孤若无依,又实在没有别的去处,太上长老便收留了他,让他跟在他的身边伺候,平日里就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太上长老捡回忠叔的时候,已经是他救下东方云虎,悉心教导东方云虎的第三年,因此,忠叔也能说是看着东方云虎长大的人。 虽说太上长老常福的后人都已经不在了,他其实是孤家寡人一个,但事实上太上长老还有不少的族人存在,只是彼此间的年龄相差太大,有些话根本就说不到一处,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没了联系。 忠叔则是什么亲人都没有,他跟在太上长老的身边伺候是将太上长老当成主子一样的,而对年纪小的东方云虎则是当成他的小主子一样的对待,又或者说在忠叔的眼里,东方云虎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 只是他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又怎么可能有如同东方云虎一样优秀的孩子,是以忠叔把他对东方云虎的关心跟疼爱都默默的收在心里,只盼着东方云虎好就行。 即便忠叔很气愤东方云虎在阴鬼门遭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他却不能站出去替东方云虎说什么,每当东方云虎被东方腥派出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忠叔比谁都要担心。 可不管东方云虎被派出去做什么,一次又要去多长的时间,太上长老每每看在眼里却又什么都不说,这让忠叔很是困惑。 然而,忠叔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也相信太上长老是跟他一样真心疼爱东方云虎的,故而,东方云虎若是真有危险的话,太上长老肯定不会漠视不管。 自打东方云虎被东方腥派到浩瀚大陆去建立阴鬼门的所谓的分部,忠叔已经两三年没有见过东方云虎了,说不思念那是假的,只可惜未得召唤东方云虎是不能私自返回光武大陆的,否则免不了就又是一顿严厉的责罚。 好在他们彼此间还能通通信什么的,不然忠叔肯定都顾不上什么主仆尊卑,愣是要闹着太上长老替东方云虎说话,将东方云虎给调回来不可。 活了一大把年纪,越活心越明的太上长老哪里能瞧不出忠叔的那些个小心思,只是天意难为,又岂是他能够左右得了的。 不过为了宽忠叔的心,每次东方云虎给他写信回来,太上长老都会将信中的内容说与忠叔听,他倒也并不担心忠叔会把听到的消息泄露出去。 毕竟若是没有他的带领,单凭忠叔自己,他是没有办法走出玉峰山的山巅的。 别说什么太上长老算计人心,活到他这么大岁数都已是老而成精了,为人处事还能没个数? “你不用担心,云虎他没事,好着呢。” “那就好,大公子好就好,那样老奴就放心了。”信中的内容,倘若太上长老不主动拿给忠叔看,忠叔是不会去看的,而且太上长老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只是这天要变了。” “啊?” “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其他的你无需操心。”就算操心也是白搭,太上长老心里如是想着。 纵然不怎么聪明的忠叔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他很是淡然的点了点头,抿唇道:“老奴此生不求别的,就盼着长老跟大公子能好好的就行。” 至于头顶上的这片天,变还是不变,压根就不关他的事好伐! 就算真关他的事,他也没那个本事管这天变还是不变。 “哎…”常福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便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仍旧无法改变这个注定的结局。 他身为阴鬼门的人,却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阴鬼门走向最后的灭亡,他的心里真可谓是千般滋味,万般滋味,难受得笔墨都无法形容十分之一二。 唯一让太上长老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他一直悉心教导的东方云虎了。 从他救下东方云虎,再到他将东方云虎的过往一一了解清楚,或许就连东方腥都没有太上长老了解东方云虎心中对阴鬼门的那份无边无际,恨不得亲手将其毁灭的仇恨究竟有多深,有多沉。 他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想要消弥东方云虎对阴鬼门的仇视,对东方氏一族的仇恨,他希望东方云虎不要仇视厌恶他的姓氏,他想要东方云虎为他的姓氏而感到骄傲。 然而,太上长老也知道东方云虎的心结太深,大概唯有那殷红的鲜血才能洗净他曾遭受到的欺辱,才能解开他心里的那个死结。 为了将性格已经变得近乎扭曲,偏执,甚至是激进的东方云虎给拉回来,太上长老只能灌输给东方云虎阴鬼门好的一面,东方氏一族好的一面,他希望东方云虎不要只活在仇恨里面。 自太上长老出关之日起,他就隐隐预测到了阴鬼门的未来,而能改变那一结局的关键就在东方云虎的身上。 换句话说,一念则生,一念而亡。 光武大陆会乱,浩瀚大陆也会乱,有道是破而后立,浩瀚大陆在这场大乱战中,究竟是重获新生,还是就此毁灭消亡,只因太上长老看到的画面太过模糊,他也无法说得清楚明白。 为了阻止他所预见到将要发生的那些事情,当东方云虎被东方云龙算计,被东方腥顺势打发去浩瀚大陆之前,太上长老就设法阻止过东方云虎去浩瀚大陆。 然而,任凭太上长老如何安排,如何阻止,闹到最后仍是没有改变东方云虎去往浩瀚大陆的结局。 从那之后,太上长老就清楚的明白了一个事实,该发生的始终都是要发生的,无论他如何费尽心思的去阻止,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遂,东方云虎临起程去浩瀚大陆之前,他亲手交给了东方云虎一个锦囊。 当东方云虎打开锦囊,又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纵然其中有过些许波折,最后的结果却仍是朝着太上长老所预见的方向去发展的。 “长老也别想太多了,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会直的。”忠叔固然懂的不多,可他一双眼睛还是看得清明的,只是他人微言轻,很多事情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了老了啊,本长老也是糊涂了,倒还没有你看得清啊!” “长老只是当局者迷。” “哪怕知道了结果,也知道自己无力去改变什么,终归还是免不了满心的烦忧。” “那是因为长老所处的位置跟老奴不一样。” “老夫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还要惹得忠叔来开导劝解老夫,真是……”后面的话太上长老没有继续说,只是不住的摇了摇头。 阴鬼门最为辉煌的时候,他无缘得见,而阴鬼门最为平稳顺遂,处处溢满温馨的时候,他是见证者。 只可惜那样宁静温馨的日子好景不长,自东方云虎的爷爷接手阴鬼门之后,现在的阴鬼门早已不是太上长老所熟悉的那个阴鬼门。 可无论阴鬼门变成什么模样,太上长老都做不到舍弃阴鬼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它走向毁灭,偏他该做的努力都已经做了,却仍是无力改变结局。 “长老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罢了。” “是啊,老夫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好在云虎没有让老夫失望,不管他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不公平待遇,到底他的心是善良的。” “大公子他很好。” 太上长老看了眼憨厚的忠叔,满是沉重之色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来,“云虎是个好孩子,谁待他好他心里有数呢。” “长老说得是。” “你也给云虎写封信,等会儿一起传给他,相信云虎看到信后会很高兴的。”太上长老几次对东方腥的劝诫无果之后,他就已经对东方腥死心了。 曾经,东方云虎在东方腥的身上得到过父爱,只是那份父爱太过浅薄,以让东方云虎遍体鳞伤而告终,此后,东方云虎再也不渴望父爱。 忠叔他虽说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但他有一颗待东方云虎真挚的心,他将东方云虎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爱与呵护,处处悉心照顾,东方云虎并非石头做的,他又岂会半点都感觉不到。 索性太上长老也希望能多一个人是发自内心关心与疼爱东方云虎,是以他对忠叔做的许多事情都是默许的,只要他做的是对东方云虎好的,那他非但不会阻止,还会变相的加以鼓励。 “这。这这怎么行,老奴可不能耽误了大公子做正事。” “那是你对他的关心,误不了他什么事。” “可是…” “别可是了,老夫让你写你就写。” “是,长老。” “光武大陆风波渐止,浩瀚大陆怕是就要血雨腥风了,也不知云虎那孩子能不能应付得了。”想到这些太上长老又忍不住幽幽的长叹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又道:“门主的野心越来越旺盛,焉知他不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双耳自动摒弃不该他听,不该他操心的,忠叔默默无语的看着太上长老没有说话。 反正在忠叔的眼里他是极其不待见东方腥的,他也算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可他却没有见过做爹能做到东方腥那个份上的。 说实话,每每想到东方腥对东方云虎做下的那些事情,一边心疼东方云虎的忠叔,又忍不住一边鄙视东方腥,觉得他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不想了,门主要做什么是他的事情,阴鬼门若当真败在他的手里也不算冤,只要东方氏一族的血脉能保存下来就好。”待风平浪静之后,就让云虎接任东方氏一族的族长之位,从此,这世间再无阴鬼门。 虽说太上长老不舍阴鬼门被毁,但他是个有决断的人,知道他一直要守护的是什么。 换言之,太上长老要守护的一直都是东方氏一族巫蛊之术的传承,只要这些传承还能继续流传下去,那么阴鬼门毁与不毁,他其实并不会真正的在意,仅仅只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遗憾罢了。 以后没了那么庞大的势力也是的好,那才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玉峰山山巅之上发生的事情,山巅之下的阴鬼门总部是毫不知情的,东方腥觉得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眼看着他就要得到他所渴望得到的那一切了。 “门主。” “怎么样,本门主吩咐你暗中去调查的事情,结果如何了?”纵然东方腥这些年来也不只一次对东方云虎那个儿子动过杀心,但他始终没有动手不是么。 一来东方云虎的天赋摆在那里,他对东方腥而言具有可利用的价值。 二来也不能否认东方腥对东方云虎死去的母亲,多少还有一些感情存在,哪怕当他得知东方云虎的母亲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在盛怒之下杀了那个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结合在一起的女人,撇开他花心风流不谈,内心里更多的却是他对那个女人的在意。 不管怎么说,东方云虎的母亲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年少轻狂时真正爱过的女人,哪怕在她之后,他的女人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可真正在他心上住过的女人始终只有她。 “回门主的话,属下都已经查清楚了。” “东西在哪儿?” “请门主过目。” 当年阴鬼门的前门主夫人可以说是阴鬼门的一大禁忌,谁若议论,谁就难逃一死。 继那一天之后,东方腥就下令,谁也不许提到前门主夫人,否则就是跟他过不去。 阴鬼门中踩低捧高的人多了去了,谁也不想去触东方腥的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若不刻意的提起,还有谁会记得已逝的前门主夫人长什么模样。 “你先退下吧!”东方腥神色莫明的看着书案上摆放着的,算不得厚的卷宗,竟是迟迟都没有伸出手去触碰它,就好似它有千斤重一般。 “是,属下告退。” 亲手了结掉东方云虎母亲性命之后,东方腥起初还会刻意去回想与那个女人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直到那个女人在他的记忆里都慢慢失去光彩,再到后来他已然记不清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 尤其是在对待东方云虎的态度上面,东方腥几乎是能忽略他就忽略他,忽略不了的时候他就当东方云虎不存在,甚至于他一次次默认他后院里那些个女人对东方云虎出手,巴不得他就那么死了算了。 以前东方腥从来都没有去仔细想过,按理说已经彻底失了他宠的东方云虎有什么值得她们穷追不舍,非要取他性命不可的,直到当年的事情再度被翻扯出来,东方腥才猛然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如何能够允许他被自己那些他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耍得团团转。 一旦他的猜测得到证实,那么他会告诉那些算计到他身上来的人,得罪他究竟会落到怎样的下场。 正文 【V705】如烟往事,揭晓真相 过去那么多年的往事再次被翻扯出来,不管曾经留下了多少线索跟痕迹,都早已经被无情的岁月给消磨干净,重新彻查的难度可想而知。 为了防止彻查的途中再被什么人动手脚,东方腥没有在明处安排人去查,而是暗中对他的心腹下了死命令,倘若调查途中泄露了什么风声,那么他的那些所谓的心腹也就活不长久了。 好在东方腥对于如何驾驭手下自有他的一套方式方法,因而,胆敢对他阳奉阴为的人根本不存在,他也毫不担心他要做的事情会被第三个人知晓。 毕竟那已经是过去近三十年的事情了,重新翻找查证起来困难重重,东方腥想要得到的就是一个真相,是以在时间上他放得很是宽松,倒是一点没让他手下的人为难。 有道是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东方腥手下人的层层抽丝剥茧,总算是让得他寻找到一些零星的线索,花费大量心血跟精力之后,或多或少对当年之事有了其他的了解。 只因事关重大又绝不能出一点差错,负责彻查前门主夫人通奸真相的几个人不得不三思,三思再三思,哪怕小小一件事情,他们也要再三取证才敢下结论。 等到他们将人证跟物证一一找齐,又反复查证这些人证跟物证都没有问题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足足一个月有余,也亏得是东方腥也知道事情过去太多年,要想还原当年的真相不易,没有给他们时间限定。 否则就凭他们这办事的效率跟速度,老早就没有资格呆在东方腥的身边替他做事了。 将调查结果完整的呈给东方腥退出房间后,前一刻还一脸坦荡淡定的男人只觉得双腿有如灌了铅似的,沉重得好似不是自己的。 他是查证前门主夫人通奸真相的主要负责人,整件事情都是由他经手的,因此,他算是知道当年前门主夫人根本就是被栽赃陷害的,她压根就没有给门主戴绿子,她死得实在太无辜了。 且不说前门主夫人死得无不无辜,冤不冤枉,单单就是前门主夫人留下的大公子,他这些年来处处被打压,所遭受的那些欺凌跟侮辱,就是一大无可挽回的伤害。 假如前门主夫人没有被陷害她通奸,背叛门主,那么大公子就仍是门主最为看重跟疼爱的嫡长子,大公子他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如龙困浅滩,是个人就敢往他的身上踩一脚,跺一下。 只是想到这些,他这心里就极其不是滋味了,也不知门主得知当年真相过后会是怎样一副心情,又该如何弥补大公子。 心里琢磨着这些的同时,这人不免又担心他会不会知道得太多,门主会不会杀他灭口? 又或者但凡参与查证前门主夫人的兄弟几个,无一例外都得死? “啪——” 房间里先是传来茶杯连接摔碎的响声,每响一声,呆在房间外的人就下意识的缩一下脖子。 “砰——” 一声巨响过后,房间里摆满奇珍异宝的多宝格重重的砸倒在地,可见翻阅完卷宗的东方腥气成了什么样。 猜测还只是猜测的时候,东方腥虽说愤怒,却还不至于情绪失控。 可当脑海里的猜测变成事实之后,东方腥简直就是怒红了眼,整个人都无比的暴躁起来。 亏得他只当自己后院养了几只可爱的小白兔,却不知那是一只只阴险狡诈的恶狐狸,当着他的面一套,背着他又是另外一套。 好,真是好得很。 “噼里啪啦……” 若非是站在门外亲身体验了一把,这些个身着赤色长袍的,东方腥身边的赤影卫也不会知道,原来怒到极至打砸东西并非只是女人的特权,男人也是有的。 感觉自己被迫知道不得了真相的赤影卫其实挺担惊受怕的,虽说他们是东方腥的心腹,他们替东方腥卖命,帮东方腥做过很多的事情,然而,他们不过只是赤影卫里面小小的一队人罢了,东方腥真要杀他们的话,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等到他们耳边打砸东西的各种声响消失殆尽,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在此期间当然也不乏有人听到这边的声响跑过来询问,但都一一被赤影卫给打发离开。 房间里门主大人怒火正盛,他们谁也没有那个胆量往前凑,更何况未经门主允许,哪怕就是门主夫人来了,他们也得拼死拦着,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闯进房间里去。 “来人。” 听到东方腥嘶哑的声音响起,门外的赤影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小队长的身上,那眼里表达的意思分明就是‘头儿,还是你去吧’! 见此情景小队长也是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天大地大门主最大,就算他不想进去也得硬着头皮进去,不然他承受不起东方腥的怒火。 “门主,属下在。” “你随本门主去书房,这里安排人来打扫干净。” “是,门主。” 东方腥是个野心勃勃又心机深沉的男人,知晓当年发妻通奸真相,除了刚开始的愤怒过后,他整个人就渐渐冷静下来,很多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要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该有的线索跟痕迹都已无迹可寻,他手下这只赤影卫办事能力虽强,难不成当真就只花了这月余时间就查清楚了? 思来想去东方腥都不能排除是否有人知道他在彻查当年事情的真相,又是否有人干脆就将计就计,让他觉得亏欠了东方云虎,知晓真相他又出于愧疚补偿东方云虎? 对方是不是就想通过东方云虎,然后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个时候的东方腥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强大的威压,小队长原本就怕得要死,再被东方腥的气势一压,他只觉双腿软得厉害,要不是他一直咬牙坚持着,只怕早就跪到地上去了。 门主这是要干嘛? 给他下马威吗? 想不明白的小队长只能满心崩溃的站在东方腥的面前,接受东方腥对他的目光凌迟。 话说,这种滋味真他娘的难受,可他又着实没那个胆量叫东方腥不看他了,呜呜呜…为毛他会陷进这样恐怖的事情里面,他情愿什么都不知道好伐! “门…门门主。” “你可知本门主为何叫你进来?” “回回门主的话,属下不不知。” “呵——”东方腥冷笑一声,厉声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闻言,小队长整个人先是一僵,接着就重重的双膝跪地,无比恭敬的道:“难道门主是在怀疑卷宗的真实性吗?”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请门主明鉴,属下对门主忠心不二,是万万不敢拿假的东西来糊弄门主的。” “前门主夫人之事距今近三十年,你告诉本门主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之下,你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份所谓真相的,嗯?” 听到这里小队长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门主还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行,他的确没有背叛东方腥,也的确没有被人给收卖过,是以他问心无愧,不怕东方腥去查。 “回门主的话,在属下意外听到门主夫人跟少门主的谈话之前,有关彻查前门主夫人一事,属下的的确确是一愁莫展的。”当时什么线索都没有,即便东方腥没有给他时间限制,小队长又哪里敢耽搁两三个月的时间,那时他是真的就要急疯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向东方腥复命。 “门主夫人跟少门主?” “是的门主,正如门主所言,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管以前留下过什么线索或是痕迹早就已经没了,属下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当时属下心中惶恐不安,真不知该如何向门主复命。” “接着往下说。” “那是门主下达命令给属下的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属下接到门主的召唤,为了赶时间就选了一条最近的路赶往门主居住的主院。” 东方腥没有打断小队长的话,半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他的确紧急召唤过他们,从小队长赶往主院的方向来判断,他要抄近路的话,的的确确会从门主夫人的院子上空路过。 “就在属下从门主夫人院子上空路过的时候,突然听到少门主提到大公子,还质问门主夫人既然手中握有秋夫人的把柄,为何迟迟不拉秋夫人下马,还要任由秋夫人生的儿子在他的面前蹦跶。”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队长都是小心翼翼的,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东方腥。 “当时少门主的情绪很是激动,门主夫人在安抚少门主的时候提到了前门主夫人,是以属下就多留了一个心眼留下继续听了一下他们的谈话。” “本门主记得门主夫人是在前门主夫人死了之后才嫁进来的。”有了小队长这一番话,东方腥已然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他那阴沉的脸色,真真是叫小队长吓破胆有没有? “少门主再三提到门主夫人手中握有秋夫人的把柄,还提到前门主夫人,又隐晦的指出一旦掀开当年的真相,即便可以顺利的拉秋夫人跟三公子下马,但同时大公子又会成为少门主的劲敌……” 后面的话小队长没有说,东方腥也瞬间秒懂,问都懒得再问。 “于是属下的目光就落到了秋夫人的身上,一直密切监视了六七天之后,属下终于查到一些跟当年事情有关的线索,也找到了人证,还收集到了物证。”那些东西小队长在整理好之后就交给了东方腥,里面详细的内容他是一个字都没敢多瞧。 “本门主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记得牢牢管住自己的嘴巴。” “是,门主。” 待小队长躬身退下之后,独自在书房呆了很长时间的东方腥叫来他的贴身暗卫,对他低声吩咐一番之后,挥手让他离去。 两个时辰之后暗卫回到漆黑的书房,将他打探到的消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复述了一遍,只见东方腥越听脸色就越黑,身上凌厉的杀气就连暗卫都承受不住。 当年的事情正如小队长所调查到的那样,东方云虎的母亲是被三公子的母亲秋氏,以及二公子跟五公子的母亲尤氏和曲氏联手设计的。 因着东方腥日渐不再宠爱东方云虎的母亲,时常三五个月都不留宿在东方云虎母亲的房里,她们又觊觎东方云虎母亲的门主夫人位置已久,是以她们就联手设计了这一出绝佳好戏。 无疑她们的计划是成功的,当他看到他的发妻一丝不挂的跟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他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那个女人,便当场一剑杀了她。 甚至,若是无人阻止的话,他还将一剑了结他们年幼儿子的生命。 事后他更是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及那个死去的女人,还有他与她的儿子,让秋氏她们不但有时间还有精力慢慢的抹去当初设计东方云虎母亲通奸的所有痕迹。 悔吗? 东方腥瘫坐在椅子上,黑暗中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很是阴森可怖,让人半点都不想靠近。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东方腥方才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从书房离开回到卧房,让婢女伺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方才对门外伺候的人低声道:“去告诉秋夫人,本门主要到她的院子用晚膳。” “是,门主。” “秋氏,尤氏,还有曲氏,你们真真是好算计,没有人在算计本门主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这三十年算是你们多活的。” 真相被揭开之后,东方腥岂能容忍她们再肆意的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要杀了她们,不是替被他冤枉的发妻报仇,也不是要挽回他的大儿子,而是他绝不接受他被区区三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这个残酷的事实。 …… 海棠院 “阿嚏——” 接连打了三个喷嚏之后,斜躺在贵妃椅上,身着湖绿色束腰长裙,袖口上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几片祥云,长长的裙摆绣满大朵大朵浅蓝色牡丹的秋夫人,她生得一张鹅蛋脸,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三千墨发高高的挽成飞天灵蛇髻,珠翠满头,环佩叮当,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成熟诱人的美艳风情。 “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你先退下。” 婢女应声退下,秋夫人自贵妃椅上坐起身,越想心中越是不安,不禁拧着眉头道:“画眉。” “夫人,奴婢在。” “你去这个地方替本夫人传一句话。” 这厢秋夫人刚刚交待完画眉要她去办的事情,门外婢女就恭敬的开口道:“夫人,门主派人来传话,他要过来同夫人共同用膳。” 正文 【V706】主动出击,理应避嫌 新山客栈 “王爷。” “注意你的称呼。” 水默微怔片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捂住嘴巴,四下扭头看了看,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回房间再说。” “是。” “收到水痕他们的传信了吗?” “回公子的话,已经收到水痕的传信。”话落,水默就将一只精致小巧的竹筒双手递到南宫雪朗的面前。 此番他跟随南宫雪朗秘密前往金凤国,对外宣称南宫雪朗是去往了北狼国的,打从他们主仆离开梦萝国,南宫雪朗已经数不过来他到底遭受了多少次围堵追杀。 那些追杀南宫雪朗的人,幕后的主子铁定不是同一个人,派出来的杀手也参差不齐,南宫雪朗为了脱身,同时也为了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他不得不将他手下带出来的人分成好几路。 有了前面数次的交手,南宫雪朗也趁此机会将追杀他的那些人的武功路数摸了个清楚,其中攻击力最强大的两拨人自然是由他本人引导着走,剩下的那些人则由他手底下的人引开,并按照他原定的计划逐一歼灭。 “公子,水痕他们计划进行得顺利吗?” “鱼儿已经上钩,咱们先静待消息。” “那就好,等他们把那些人解决掉,再赶过来跟公子汇合就最好不过了。”水默知道他家王爷武功高强,可这也架不住追杀他们的人武功同样高强呀,而且对方人数众多,他们这边根本不占什么优势。 曾经水默也觉得他自己是个高手,等他真正见识到什么样的人才叫高手之后,他真恨不得挖条地缝将自己给埋在里面再也不要出来。 作为侍卫的他非但保护不了南宫雪朗的安危,反倒还要南宫雪朗处处护着他的性命,水默就自责得想要死掉。 “传信给水痕他们,完成计划之后乔装进入星殒城,看准时机之后再与本王联系。” “是,公子。” “行了,你也别苦着一张脸,那些人不敢在琴郡公然向我们动手的。” “啊?”水默愣了愣,慢半拍的反问道:“为何?” “琴郡可不是普通的地方。” “那位安平和乐郡主真有那么强大的威慑力吗?还是说她当真就有这么的可怕?”水默不曾跟随南宫雪朗出海,他自然也不曾见过宓妃,可他身为南宫雪朗的近身侍卫,对于各国的国情还是相当有了解的。 金凤国安平和乐郡主的大名,他可说是如雷贯耳,岂有不知的道理。 而琴郡作为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现如今他们又踩在琴郡的地界,水默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 “难道就仅仅因为这琴郡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地盘,那些人就不敢在这里对公子下手了?” “他们不是不敢对本王下手。” “那是为何?”水默自认他是没有自家王爷脑子那么聪明的,他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实在玩不来那些弯弯绕绕。 “他们是怕惊动了她,最后得不偿失。” 南宫雪朗口中的这个‘她’,指的自然而然就是宓妃,他这次出来要见的人也是宓妃。 要是早知道局面会失控,以至于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南宫雪朗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宓妃,但愿他来得还不算晚,不然他这一生只怕都无法心安。 “虽说过了琴郡,只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星殒城,但是琴郡发生什么事情,一直住在相府里面的安平和乐郡主也不可能马上收到消息,再马上赶过来的呀!” “这里是她的封地,她对这里就不会漠视不管,只要那些人在琴郡动手,必然就会第一时间惊动到她,然后那些人就会被她给盯上。” “呃…”愣了愣,水默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紧抿着嘴唇道:“公子选择在琴郡小住两日,目的就是为了逼那些人向公子动手?” “本王周围明里暗里的眼线太多了,如若本王主动表现出要找她,那肯定就会节外生枝,为了以防万一,不如让她主动来发现本王,这样能省去很多的麻烦。” “既然那些人对安平和乐郡主防备那么多,属下只怕他们不会在琴郡向公子动手的。” “那就逼他们动手。” 闻言,水默瞪大双眼看着南宫雪朗,他虽觉得他家王爷的计策顶好,可他又担心他们人少会吃亏,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谁也不能保证安平和乐郡主能出现在琴郡不是?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属下怎能让公子以身去犯险,不如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在你眼里你家王爷就这么没本事?” “没有,属下只是担心王爷。” “你去准备一下,设法暴露本王的行踪,然后让他们在闹市刺杀本王。” “这…” “听从本王的命令。” 纵使心中不甘,水默也不敢质疑南宫雪朗的决定,只能重重的点头,恭敬的道:“是,王爷。” “本王自是知道她不会出现在琴郡,可她必然有眼线在琴郡,只要那些人跟本王交上好,那么她很快就会收到关于本王的消息,如此本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安静听着南宫雪朗的话,水默什么都没有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至于这两拨要杀本王的人,本王自有脱身之法,你无需担心什么。” 好歹他也是师承东陵岛的人,要是连那么些人都对付收拾不了,他都不敢站出去说他是他师傅的徒弟,那简直不要太丢脸。 等宓妃知晓他来星殒城,且不管他怀揣着什么目的,她必然会安排人来接应他,届时,他就可以花最短的时间跟宓妃联络上,省了走那些弯路的时间。 据南宫雪朗所知,浩瀚大陆之上目前聚集那片大陆上势力最多的地方就是金凤国,如今梦萝国都乱成了那般模样,又怎能奢望各方势力盘踞的星殒城风平浪静? “属下明白了。” “抓紧时间去引那些人出手,本王静待你的好消息。” “请王爷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目送水默退出房间,南宫雪朗静坐半晌之后起身走到旁边的小书房提笔给他的父皇写信,他虽贵为皇子,又受封亲王爵位,但他却是梦萝国皇室最没有野心,也最甘于平淡的人。 他对皇权根本就是厌恶的,只是他到底还是在乎他的父皇明帝,不得不为他多争取一点时间,让他可以好好的想想清楚。 自新月皇朝覆灭之后,浩瀚大陆四分天下已久,有道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天下大局已乱,迟早都将有一战。 别问南宫雪朗怎么独独就看好了金凤国,而没有看好战斗力相对更为强盛一些的北狼国,兴许他就是因为金凤国有宓妃跟陌殇吧! 有那两个人,再加上一个不败战神寒王,南宫雪朗有理由相信,最终一统天下的会是金凤国。 离开梦萝国之前,针对梦萝国当前的形势,南宫雪朗仔仔细细的向明帝分析过利与弊,至于明帝要如何选择,南宫雪朗都会选择支持。 寄出这封信后,待南宫雪朗见到宓妃,再见到宣帝之后,他还会再给明帝写一封信,如若等到那个时候他的父皇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那么南宫雪朗就将会自己做出决断。 …… 罗浮山 “进。” 听到敲门声,端坐在铜镜前,刚刚梳妆打扮好的哑夫清了清嗓子,嗓音娇媚的道。 “你这边做好准备了吗?”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哑夫这个女人,似乎每见她一次,她都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围着她转。 漆老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暗自感叹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天生的尤物,无怪乎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呵呵…”谁说美貌不是女人天生就握在手里的一把利剑呢? 对于漆老看她的目光,哑夫娇笑出声,她对镜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声音魅惑而勾人,令人不觉骨头都酥软成一滩春泥,“我美吗?” “美。” “谢谢称赞。” 话出口之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漆老脸色黑沉了下去,他的模样又是逗得哑夫轻轻一笑,“不过就是夸赞了我一句,难不成漆老还要收回?” “你的美并不需要老夫来夸赞。”哑夫的的确确是个绝世大美人儿,即便论年龄她比他这个糟老头子小不了多少,但看她的容貌却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这是女人一生之中最美的时候。 当然,哑夫美是很美的,可她是个毒美人,不是谁都有命肖想她的。 “本夫人早就说过只要你安排妥当了,你的一切行动本夫人都会无条件的配合。” “那就好,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将内奸给抓出来,否则难平老夫心中这口恶气。” “你有几分把握?” “单靠老夫自己的话,也就五分把握,但若加上一个你的话,老夫有八分把握。” “任何有可能威胁到门主的人或者其他,本夫人都会一一清除干净的,漆老只管动手就是。”聪明的女人会选择站队,而她则是很看好东方云虎。 偶尔回想回想那位太上长老说过的话,哑夫不免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她尝试一下倒也无妨。 “大公子那边…” 不等漆老把话说完,哑夫就出声打断他的话,红唇轻启道:“因着对大公子母亲有不同的看法,本夫人不免就站出来替大公子说了几句话,为了公平起见,同时也为了避一避嫌,大公子那里就由漆老亲自走一趟。” “老夫对你很是信任,并无半点其他的意思。” “这个本夫人心中有数。”顿了顿,哑夫接着又道:“本夫人去三公子那里,左右罗浮山就他们两位公子,你我也不用分得那么清。” “也好。” 两人谈妥之后,漆老直接去往东方云虎居住的山洞,而哑夫则是去往东方云龙居住的山洞,一人朝东,一人则是向西。 “东方大公子放心吧,我们都准备妥了。” “那你们自己小心,切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千万要注意安全。”这三个人是宓妃交到他手里的,真要出点什么意外,东方云虎还担心没法向宓妃交待。 虽说云航三人表现得就如同真正的下属一样,可东方云虎一点都不眼瞎,他知道这三人身份不简单,只是猜不透他们跟宓妃是何关系,而他们又是出自哪里的罢了。 “我们来是配合东方大公子行动的,自然不会拖你的后腿。” “是漆老来了,你们就按计划行事。” 云航,云地,云肃三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又抬头跟东方云虎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声道:“那我们就先行一步,有什么再联络。” “嗯。” 前脚云航三人刚刚离开,漆老后脚连门都没有敲就闯了进来,抬头就对上东方云虎不辨喜怒,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双眼,心下不禁染上几分寒意。 “漆老找本公子有事?”许是长久以来不受待见习惯了,对于漆老不敲门就闯进他的房间,东方云虎也没有丝毫要生气动怒的意思。 他这般淡定不甚在意的样子反倒让漆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几次话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有种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窘迫感。 另一边,打从东方云虎重伤,他又被漆老给晾在一边不搭不理,东方云龙难得安份了半个月,近几天他又小动作不断,整个人蹦跶得挺欢。 因发现罗浮山有内奸,漆老倒也没有闲功夫搭理东方云龙,这就让得东方云龙越发没有束缚,就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似的,颇有几分谁都管不住的架势。 只是从前天夜里开始,东方云龙就老是做非常奇怪且异常恐怖的梦,每每他都深陷梦境之中,无论他怎么挣扎都脱不了身,那种窒息的感觉逼得他几近抓狂,人也越来越暴躁易怒。 尤其到了今个儿早上,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东方云龙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急得他是满头大汗,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总觉得好像有事情要发生的东方云龙怎么也坐不住,可他又不想自己这失控的样子被下面的人瞧见,只得找了借口将他们全都打发出去。 越想越不对劲的他,只觉得心里异常的慌乱,就好像他的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强忍着浑身的不适,东方云龙厉声道:“来人。” “公子。” “立刻传信回阴鬼门给本公子的母亲,问问她是不是阴鬼门发生什么事情了,又或者是她身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让她尽快给本公子回信。” “是。” 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的东方云龙强迫自己靠在床上闭上双眼休息,嘴里不住的喃喃低语道:“冷静,冷静,冷静……” “扣、扣、扣…” “谁。” “哑夫。” 东方云龙闻声双眼‘刷’的一下猛然睁开,缓了一口气才道:“请进。” 正文 【V707】试探真假,琴郡急报 独孤府 “小姐不是素来最不喜欢甚至是讨厌三公子的吗?怎的这次却要……”月棠原本还以为她对独孤若佳是相当了解的,却原来她一点都不了解独孤若佳,甚至很多时候她都不能理解独孤若佳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本小姐平时太宠你了吗?” “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 冷眼看着低头跪在她脚边的月棠,独孤若佳声似寒冰的道:“跪着做什么,是想告诉别人本小姐是如何虐待你的吗?” “没有,小姐最是善良不过,是奴婢说错话,请小姐息怒。” “那你错在何处?” “不管小姐要做什么,奴婢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奴婢不该仗着小姐宠奴婢,奴婢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奴婢愿意自己去刑房领罚。” “看来你还没有蠢得无可救药。” “奴婢该死。” “先起来吧,稍后自己去刑房领十鞭。” “是,奴婢谢小姐。”月棠小心翼翼的跟在独孤若佳的身后伺候着,低垂着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段日子她跟在独孤若佳的身边太过顺风顺水了,竟然一下忘了独孤若佳的禁忌,她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主子的是非岂是她一个卑贱的奴婢可以说三道四的,她是得有多蠢才会自己往枪口上冲。 “本小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若能从伺候三公子的小厮嘴里套出些本小姐想听的消息,那你的刑罚就可以免了。” “是,奴婢会竭尽全力的。” “你该知道本小姐的规矩,可别露出什么马脚。” “奴婢省得。” “去吧!” 三公子风流成性,身边红颜知己数不胜数,连带着三公子独孤天城身边伺候的小厮也个个都是色胚,一想到她去问话少得要被占便宜,月棠就比吞了苍蝇还要恶心。 可是独孤若佳已经给她下达了命令,她又没有拒绝的权利,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等到月棠将独孤天城身边的两个小厮引开,独孤若佳旁若无人的走到独孤天城的卧房门口,不知怎的这两日她就是觉得独孤天城有些奇怪,可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眼下正是她的计划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期,独孤若佳绝对不允许任何的差错出现,是以,本不想搭理独孤天城的她不得不亲自来会一会独孤天城。 要知道她的这个三哥可是非常有经商的天赋,独孤一族要用到的金钱还需要独孤天城去赚取,他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状况。 “小妹既然来了,怎么只站在门口却不进来,难不成是怕哥哥我一口吃了你么?” 就在独孤若佳在门口愣神的功夫,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一阵风给推开,独孤天城魅惑天成的性感嗓音由远及近的在她耳畔响起。 抬眸望去,只见独孤天城好像刚刚洗完澡出来,他的身上只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风骚至极的红色丝制睡袍,腰带软软的搭在腰间,敞开的领口露出他大片雪白却又不失健美性感的胸肌,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男性气息。 “三哥。”这要换了别的女人看到这样的独孤天城,只怕老早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夕,但独孤若佳本就不是一般的女人,除了最初片刻的失神之外,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一点都没沉浸在独孤天城的‘美色’之中无法自拔。 “难道小妹一直要站在门外跟哥哥我说话?”独孤天城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独孤若佳对他这般淡定的态度,他犹如一只高贵而慵懒的波斯猫,那如白玉般的双手,一手轻执着酒壶,一手轻放在微屈的膝盖上,漆黑如墨的幽深双眸散发着醉人的光彩,“如此良辰美景,小妹可有兴致陪哥哥浅酌几杯?” 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独孤天城看向独孤若佳的眼神带着强势的侵略感,他的目光极其放肆的打量着独孤若佳,就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独孤若佳没有穿衣服一样,不禁让得他的眸光渐渐加深,气息也随之乱了几分。 看到这样的独孤天城,虽说的的确确打消了几分独孤若佳心中的怀疑,但不知为何独孤若佳仍旧感到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任凭她左思右想,还是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有察觉出来。 “三哥何时回府的?” “小妹这是在调查我的行踪?”暗藏着怒火的平静语气让得独孤若佳面色微僵,她这一着急起来竟然忘了独孤天城的禁忌。 虽说独孤若佳素来知道她的这个三哥风流成性,没有女人就好像一天都过不下去,但他却是极其讨厌别人过问他行踪的。 她这是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讳。 “三哥误会了。” “真是误会?” “当然。”独孤若佳红唇紧抿,据她掌握在手的最新消息,她这三哥在星殒城的日子过得相当的潇洒,除开手上的正事之外,其余时间大多都呆在女人的床上。 跟女人寻欢作乐可以说是独孤天城的一大爱好,是以,只要独孤天城没有因为玩女人而耽误正事,放眼整个独孤一族都不会挑他的半点毛病。 甚至于很多时候,若是有人想要讨好独孤天城,只要送到他面前的女人能让他满意,他就会很好说话。 对于独孤天城的劣根性放眼整个独孤一族,大概也就只有独孤若佳瞧得最清楚明白不过。 她的这个三哥,但凡是他看上眼,又感了兴趣的女人,那么甭管那个女人是何身份,又是否是他人之妻,只要他想要得到的话,那他就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得到。 要是花了心思也弄不到手,兴趣还消失了,那他绝对会下手狠狠的毁掉。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既然小妹说是误会,那就当作是误会好了,左右哥哥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 当独孤天城肆意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炙热,也越具有侵略性,探索性,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裙给狠狠撕碎的时候,独孤若佳不禁都感到一阵阵后怕。 “这个疯子,变态…”甭管独孤若佳在心里怎么咒骂独孤天城,她的眼神跟她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就仿佛不管独孤天城怎么折腾,怎么挑逗于她,她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一样。 否则,只要她稍稍表现出一点点的异样又或是羞涩的话,独孤天城可不会把她当成是他的妹妹,他只会将她当作他要捕捉的猎物,不计代价的将她拆吃入腹。 “佳儿这个时候来找三哥怕是搅了三哥的雅兴,只是父亲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三哥的面,佳儿是来替父亲传一句话的。” “我很可怕吗?” “三哥何出此言?” “既然哥哥我不可怕的话,小妹又何必站那么远跟哥哥说话,嗯?” 后面轻飘飘的一个‘嗯’字,独孤天城的声音有如一缕轻烟,却让独孤若佳听出他话里的不满之意。 若有可能的话,独孤若佳是绝对不想跟独孤天城这个疯子有过多交集的,但偏偏她又不能否认独孤天城的办事能力跟他的办事效率,兄妹间免不得要你来我往。 哪怕她一直都知道独孤天城对她抱着别样的心思,她也不能拒绝,又或是弄死独孤天城。 每每想到这些,独孤若佳就满心的憋屈,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三哥最是温柔不过的人,又怎会可怕。”话落,独孤若佳倒也没再表现出什么抗拒,脚下踩着细碎的莲步,步步生花的走到独孤天城的跟前。 随着她计划的一步步展开,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是大意不得,对独孤天城厌恶至极的独孤若佳会甘心主动送到独孤天城的面前,目的不过就是为了亲自证实一下独孤天城的身份。 虽说独孤天城前前后后表现都没什么异常,行为举止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但独孤若佳既然生出了那样的心思,她就不得不防备一下。 这个时候,别说独孤若佳是如此,就是整个独孤一族都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在行事。 “难得小妹会夸人,三哥还真是荣幸。” 面无表情的忍受着独孤天城肆意在她身上游走的双手,独孤若佳没有拒绝,亦没有反抗,哪怕就是她整个人都被独孤天城给搂抱进怀里,动作粗鲁的上下齐手了一番,也不见独孤若佳露出不悦又或是恼怒的神色。 此时的独孤若佳仿佛就是一个空有美貌,却连半点感情都没有的木头人,着实难以让人对她提起什么性趣来。 “小妹还是这般无趣,真没劲。”话落,独孤天城毫不怜香惜玉的将独孤若佳给推出去,又狂放的抓过酒壶,仰头就狠灌了几大口酒。 独孤若佳淡定无比的整理了一下被独孤天城弄乱的衣裙,神色平静的道:“三哥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没有睡过,又岂会当真对佳儿感兴趣。” 这豆腐独孤若佳也不是白让独孤天城吃的,趁着与他亲密接近的功夫,独孤若佳已然不动声色的确定了独孤天城的身份。 到底是她防心太重,独孤天城就是独孤天城,不知他真实脾性的外人,就算是想要假扮他都难。 “小妹莫不是吃醋了,觉得三哥待你不好?” “甭管三哥在外有多少女人,想来也动摇不了佳儿在三哥心目中的地位,既是如此,佳儿又有何醋可吃?”确定独孤天城没有问题之后,独孤若佳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 她其实还挺担心呆的时间长了,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要动手掐死独孤天城。 再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独孤天城对她那份诡异的心思,他想要挑起她对他的兴趣,然后享受征服她的快感,明明是他渴望要得到她,却又打着不愿强占她的旗号,对她各种挑逗调戏,无非就是想要看到她主动,看到她沉沦…… 这几年面对独孤天城对她的动手动脚,上下齐手,若非她一直表现出一副随你怎么着,她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只怕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佳儿是三哥的妹妹,即便日后三哥娶妻,难道那个女人就能越过佳儿去了?” “哈哈哈…”独孤天城突然朗声大笑出声,他倾身凑到独孤若佳的身边,一张棱角分明,俊朗非凡的脸距离独孤若佳的脸很近很近,半晌后他退开一些,修长的手指轻勾起独孤若佳的下巴,低声道:“小妹说得不错,这世间没有能入得了本公子眼的女人,唯独你是个例外。” “想必三哥也累了,今晚就早些休息,别忘了明早去给爹娘请安。” “嗯。” 目送独孤若佳转身大步离开,独孤天城跌坐回贵妃椅上好长时间才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眉心,低喃道:“多亏了楚宣王世子的提醒,不然刚才铁定就暴露了。” 想到这里独孤天城就不禁头冒冷汗,后背生寒,对待独孤若佳那个女人,果然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应对。 鼻翼间隐隐还有独孤若佳身上的香气,这味道让得独孤天城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满脸都写满了恶心跟反胃,再回想起他对独孤若佳做的那些事,一股恶心就从骨子里涌现出来,让他快步冲进净房里就‘哇哇’的呕吐起来。 “该死,呕……” 心中的猜疑被打消之后,独孤若佳就领着月棠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又哪里知道,现如今独孤府里的独孤天城已非原来的独孤天城。 饶是她自诩聪明,却也被独孤天城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别看独孤天城在调戏挑逗独孤若佳的时候很卖力,很像那么回事,谁又料想得到在独孤若佳前脚离开之后,某人后脚就因为恶心她而吐得昏天黑地? …… 转眼又是两日之后,刚刚空闲下来的宓妃也没有闲着,而是一门心思钻进了药房里研究起噬魂蛊来。 在医术方面宓妃很强,在毒术方面宓妃若是认第二,怕就无人胆敢认第一。 只是以前宓妃虽说也对蛊虫蛊毒这些有过些许研究,但她学得并不精,尤其她对巫术那是半点了解都没有。 好在东方云虎还算上道,自那次谈话后,虽说没给宓妃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却是给她捎带了不少有关巫蛊之术方面书籍的手抄本给她,让得宓妃不再是双眼一黑,胡乱的抓瞎了。 仔细研读过那些手抄本,再加上抽调了部分东方云虎留下的精血作为研究资源,倒让宓妃有幸摸到了些许门道。 只是她的想法还有些不太成熟,需要更多的时间跟精力来反复推敲跟证实,而后方能得出最终的结论。 知晓这些之后,南宁县主对于自己体内的噬魂蛊是更加不觉得可怕了,甚至于她还盼着独孤若佳能早些向她下手,那样的话他们还能占据多一点的主动权。 “小姐,有从琴郡传来的加急报。” “琴郡?”宓妃喃喃出声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顿,粉唇微抿道:“拿过来。” 正文 【V708】智计脱身,掉进坑里 这边宓妃刚刚收到从琴郡传来的消息,知道南宫雪朗不但出现在琴郡,还在琴郡遭受了强大势力的追杀,几乎闹得琴郡是人仰马翻。 那边一切就如同南宫雪朗的计划那般完美,水默成功将那两拨人引了出来,再迫使着他们在闹市向南宫雪朗主动出了手。 而后,也正如南宫雪朗向水默承诺过的那样,他没有耗费多少时间跟精力就将那两拨人成功甩开,带着水默很是轻松的出了琴郡。 当那两拨人意识到自己中计,被南宫雪朗给算计了之后再想找到南宫雪朗,却发现南宫雪朗已经失去了踪迹,再想紧跟在南宫雪朗的身后,随时伺机而动已经错失良机。 最可恨的就是南宫雪朗算计得太精了,他明知道他们不想在琴郡跟他动手,他就偏偏算计了他们在琴郡跟他动手。 结果非但南宫雪朗成功逃离了他们的视线不说,完全不想引起宓妃关注的他们,竟然被迫在琴郡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一想到这个他们就超级抓狂,恨不能抓住南宫雪朗狠揍他一顿。 特么的你跑就跑,何必要这样算计他们,这简直就是把他们给坑惨了有没有? “阿嚏——” 正骑着马飞奔赶路的南宫雪朗突然毫无预兆的连打好几个喷嚏,他摸了摸自己隐隐发痒的鼻子,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王爷怎么一直在打喷嚏,可是感染了风寒?” “本王爷身体强健得很,怎么可能会受了风寒。” “那王爷这是……” “你难道就没有想一下,你家王爷我是被人给惦记上,狠狠的骂了一顿?”这话音还未落下,南宫雪朗就觉得他的耳朵开始发烫,不用瞧他都知道他的耳朵铁定是红通通的,烧得有些挠心挠肺的,“咳咳…看来骂你家王爷的人有点多。” 看着南宫雪朗窘迫的样子,水默也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但他怎能笑话自家王爷呢,笑不得,他得憋住了。 “想笑就笑吧,省得把你憋坏了,还得需要本王来照料你。” 水默:“……” “你说她是不是也在骂本王呢?”突然,南宫雪朗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直接就把水默给问傻了。 “谁?”水默这是听到南宫雪朗这问话后下意识反问出的话,他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压根就不懂什么男女之情。 再加上水默没有跟随南宫雪朗出过海,他没有见过宓妃也不知南宫雪朗对宓妃有爱慕之心,就算南宫雪朗反复提到宓妃,他也只当宓妃算是一个人物,一个入了他家王爷眼的人物。 全然不曾想过,他家王爷若是对人家姑娘没有意思,又怎会反复的提到那姑娘。 看着水默那单纯无辜的样子,南宫雪朗就好比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面,一口气卡在他的胸口那是不上又不下的,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王爷是在说安平和乐郡主吗?”后知后觉的,水默总算品味出南宫雪朗话里的那个‘她’,到底指的是谁了。 没等南宫雪朗开口,水默就自顾自的又道:“话说公子在琴郡闹出这么大的响动,怕是安平和乐郡主知道后少不得要骂公子一顿,公子这分明就是拖了她下水嘛!” 南宫雪朗:“……” 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要安排这样的手下到他身边伺候,怎么办,他突然觉得心好累。 “王爷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王爷指的不是安平和乐郡主?” “打住,你给本王闭嘴。” 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水默一脸懵逼的望着南宫雪朗,那无辜的神情险些没逼得南宫雪朗吐出一口老血来,他发誓,他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一个有情商的出门,这块木头他绝对不想再带出门了。 “用这样的方法引起她的注意的确有些不厚道,不过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待见面之时本王再向她赔罪吧!” “趁那两拨人还被困在琴郡暂时脱不了身,咱们抓紧时间赶路,争取天黑之前一定要进城。” “但愿琴郡不要闹出人命,不然本王这个人情可就欠得大了。” “你有在听本王说话吗?”发现一直是他在说话的南宫雪朗愣了愣,扭头看向水默的时候发现水默他紧紧的闭着嘴巴,那模样简直叫他哭笑不得。 话说,他当初挑选他做近身侍卫的时候,特么他究竟瞧上了他哪一点呀他! “说话,本王允许你说话。” 得到可说话许可证的水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差点以为王爷真不许他再开口,天知道他是一个憋不住话的人好伐! “王爷说得对,咱们要赶在关城门前进城,只有那样才能跟那两拨人错开。” “先赶路。” 水默点了点头,果断把多余的话咽回肚子里,然后看着南宫雪朗道:“是,王爷。” 那些骂王爷的人先给他等着,早晚他要把他们一个个全给杀了,王爷岂是他们能骂的。 只是眼下还是赶路要紧,水默是万万不能让南宫雪朗去冒险的,至于同样在背地里骂了他家王爷的宓妃,纵然神经粗大的水默不明白南宫雪朗对宓妃的感情,却隐隐知道宓妃得罪不得。 是以,大男人水默只能在心里维护南宫雪朗几句,在见到宓妃之后绝口不提要替他家王爷讨公道这回事。 好在南宫雪朗并不知道他的这个手下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否则难保他不会立刻马上,果断的将水默打包踢回梦萝国无双王府去。 …… “头儿。” “如何?” “无双王怕是已经离开琴郡,成功将咱们给甩了。”这一路走来,他们跟南宫雪朗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却每每都让南宫雪朗侥幸逃脱。 与其说是侥幸,倒不如说是南宫雪朗故意要维持这样的局面,既让他们伤不到他,又让他们讨不了什么便宜。 “头儿,只怕是咱们太小瞧了无双王,他根本就是在耍着我们玩。”说到此处,这人脸上的表情满是愤恨,语气中也是压制不住的怒火。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追杀南宫雪朗,为了自保南宫雪朗只能避其锋芒,一路逃亡至金凤国,但在见识过南宫雪朗用阵法困住他们的手段之后,要是他们还不能觉察出什么问题的话,也只能说他们自己蠢了。 “他分明就有那个实力将咱们一举歼灭,可他愣是没有那么做,面对我们的追杀一直都表现出一副他不敌我们的假象,实际上却是早就挖好了坑在这里等着我们自己往下跳。” “呵——”被叫做头儿的那个男人,他的脸色也是超级难看,紧抿着干燥都裂了口的嘴唇道:“那你们觉得他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动手,明知被我们给跟踪了却浑不在意,难不成他还能未卜先知,知道咱们顾忌安平和乐郡主,如无必要不得在琴郡闹出事端引起她的注意?” 这话一出口,别说他手底下的人不相信,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 在接到上面的命令让他们向南宫雪朗下手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对南宫雪朗是彻查过的,关于南宫雪朗的所有资料上都表明,南宫雪朗不曾到过金凤国,他也不曾跟宓妃有过交集。 是以,即便南宫雪朗在琴郡搞了这么一出,这些人也没有往南宫雪朗跟宓妃是相识的这个方向去想,只当南宫雪朗玩这一手是为了给他们添堵,同时也是为了将宓妃引出来牵制他们的行动,以便于他逃脱他们的追杀,并在金凤国做好他想做的事。 “这个…”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算什么爷们儿。” “头儿,属下的意思是既然咱们也猜不到无双王此举的用意在哪里,干脆就先不去琢磨这些,上面交待过不允许咱们跟安平和乐郡主的人发生冲突,而琴郡这个地方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此处必然安插有安平和乐郡主的眼线,咱们之前跟无双王交手阵仗闹得那么大,此时只怕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咱总不能留在琴郡坐以待毙,不管接下来要做什么,先离开琴郡最为妥当。” 他们这一行人虽说武力值很高,可却架不住那安平和乐郡主是位段数比他们还要高的人,谁知道她在琴郡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万一他们一个运气不好撞到枪口上,那可真是连哭的地儿都找不着。 “星殒城就是无双王的目的地,离开琴郡之后他们肯定会抓紧时间赶往星殒城,而我们只要去到星殒城就不怕找不到他的踪迹。” “你们分析得也有几分道理,那就传令下去,整装即刻离开琴郡赶往星殒城。” “是,头儿。” 琴郡这个地方既然成了宓妃的封地,那么宓妃在这个地方也是花费了不少心血的,眼瞅着琴郡在她的规划之下,一天天朝着好的方向变化着,宓妃的心里其实还挺自豪跟得意的。 这个凝聚了宓妃不少心血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关注不在意,只因她身边人手有限,倒也派不出什么高手在琴郡坐阵,不过暗卫什么的,宓妃是当真在琴郡安排了不少。 他们就好比宓妃留在琴郡的眼睛,代替宓妃掌控琴郡方方面面的动静,一旦发现异常就第一时间通知宓妃,以便让宓妃做出决策。 南宫雪朗进入琴郡的时候是非常低调的,为了躲避追杀他乔装打扮成农户,身边除了一个水默之外,再无其他的什么护卫随行保护,因此,他很容易就混进了琴郡,并且丝毫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也是在南宫雪朗进城之时,宓妃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最主要的原因。 至于那两拨要杀南宫雪朗的人,因他们早就得到过明确的指示,要顾忌不招惹宓妃,还要尽可能不在琴郡地域内生事,遂,他们本是打算在琴郡外围杀南宫雪朗的,不曾想却被早有谋算的南宫雪朗给摆了一道。 要是他们能早半柱香的时间,南宫雪朗主仆就必定能被他们困在包围圈里,即便弄不死南宫雪朗,也能重伤南宫雪朗。 偏生天意不如人,让南宫雪朗先他们一步进入琴郡,随后他们也分散开走进琴郡,却只能潜藏起来,不敢冒然向南宫雪朗出手。 即便要出手,也只能是在南宫雪朗离开琴郡之后,否则他们就会面临现如今这样的局面。 没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不主动去挑衅南宫雪朗,水默却奉南宫雪朗之命主动挑衅了他们,还逼得他们失去理智在闹市就对南宫雪朗下了手。 一切就如南宫雪朗推测的那样,他跟水默顺利的摆脱追杀他们的两拨人,成功甩掉尾巴离开了琴郡,独留那两拨人在琴郡收拾烂摊子。 好在同样早就得了宓妃吩咐的人,处事起来倒也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他们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盘问了一下那两拨人,眼见他们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收了些许‘好处’也就放任不管。 转身回到郡主府之后,一只海东青就展翅飞了出去,带着消息找宓妃去了。 哪怕就是自认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的南宫雪朗,大概也不会知道,这边他前脚才刚刚离开琴郡,那边宓妃后脚就收到了关于他出现在琴郡,以及在琴郡出现那两拨高手的事情。 …… “小姐的脸色怎这般难看?莫不是琴郡出事了?”跟在宓妃身边的时间越久,也就越发了解宓妃是怎样性情的人,琴郡那个地方可是她家小姐花费了那多心血跟精力才建设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小姐怎么可能不生气震怒。 要红袖说的话,琴郡那个地方实在太适合长期生活跟居住了,等将来她老了,定要向小姐在那儿讨一处小地方,她决定要住在那里养老。 “的确出了一点事情。” “呃…那严重吗?需要再安排些人手去琴郡……” 没等红袖把话说完,宓妃动了动手指,记录着消息的小纸条就瞬间化作灰烬,那画面看得红袖是一愣一愣的。 哎,什么时候她才能有小姐一半,不不不,是一小半的高深武功呀! “到底那些人目前还有所顾忌,行事并没有太过嚣张放肆,也未曾在琴郡闹出事来。” “那是谁碍到小姐的眼了,属下揍他一顿去。” 宓妃闻言好笑的点了点红袖的额头,轻笑出声道:“你确定你能打得过人家?” “谁?”下意识反问出声后,红袖又赶紧描补一二道:“虽说属下的武功不及小姐那么高深,但只要那人不是从那片大陆修习的武功,属下还是有那个自信跟可以他一较高低的。” 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在武功方面宓妃对红袖他们几个的要求可是相当严格的,就算真的遇到从那片大陆来的高手,他们也多少具备了自保的资格。 “梦萝国,无双王。” “小姐是说南宫雪朗……” 正文 【V709】以泪洗面,出手救治 “小姐,出事了。” 剑舞的突然出现,不但打断了红袖没说完的话,也成功打断了宓妃的思绪。 “出什么事了,剑舞你的脸色可真难看。”扭头就看见剑舞难看至极的脸色,红袖嘴快的说完,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剑舞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又咽了回去。 呼,这可怕的眼神,简直都快赶上小姐的了好伐! “谁出事了?我大嫂还是其他人?”南宁县主体内有噬魂蛊,独孤若佳又是颗不定时的炸弹,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向南宁县主下手。 这不,剑舞跑来一说出事,宓妃首先想到的人就是南宁县主。 “不是大少夫人,而是大表公子。”穆昊宇是宓妃大舅舅的嫡长子,也就是穆国公世子,但宓妃院子里的人一般都称他为大表公子。 “怎么回事?”一听是穆昊宇出了事,宓妃的脸色也是‘刷’的一下就阴沉了下去。 她动作利落的将手边的东西收拾好,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继续研究噬魂蛊的心情,眼下最要紧的是去看看穆昊宇怎么样了。 “小姐,剩下的交给属下来收拾,您跟剑舞去看大表公子,顺便在路上听剑舞说说事情是怎么回事。”红袖清楚的知道眼前摆放着的这些东西到底有多重要,好在她在宓妃的身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处理起这些东西来不难。 “那你自己小心一些。” “小姐放心,属下是毒人,伤不到的。” 宓妃冲红袖轻点了点头,剑舞也看了红袖一眼,然后追着宓妃的身影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道:“是穆国公府的大管家来请的小姐,大表公子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属下也清楚。” “你安排人去观月楼说一声,让我母亲不要担心,我父亲那边也告知一下,让父亲去安抚母亲最为妥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他们离开相府,不管有什么疑问都等本小姐回来再说。” “是,小姐。” “另外,穆国公府大管家那里你亲自去说,本小姐先去穆国公府看大表哥的情况,你随后再过来。” “是,小姐。” 剑舞知道要拼速度的话,她铁定是拼不过宓妃的,还不如她先将宓妃交待的事情去办妥,然后再赶去穆国公府去听候吩咐。 心下记挂穆昊宇安危的宓妃压根来不及收拾自己,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身影几个闪掠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相府。 却不料,刚刚离开的宓妃跟刚刚回来的陌殇,一个出府一个进府,就是那么碰巧刚好彼此错过。 陌殇急匆匆赶回相府就是有事情要跟宓妃商量,这事儿还挺着急的,结果他将碧落阁都找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宓妃的身影,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猛地想起宓妃这几日一直都在研究噬魂蛊那玩意儿,兴许那小丫头就呆在药房,刚才找人时倒是他忽略了这点,陌殇转身就直奔药房而去。 “阿宓。” “红袖见过世子爷。”刚将药房收拾妥当,也准备赶去穆国公府瞧瞧的红袖突然听到了陌殇的声音,起初她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抬头一看才发现,并非是她幻听,而是世子爷真找来了。 “阿宓呢?” “世子爷不知道?”大表公子出事,小姐赶去了穆国公府,红袖还以为陌殇是知情的呢,却原来是她想多了。 陌殇神情淡漠却又不失威严的看了红袖一眼,暗磁的嗓音反问道:“本世子应该知道什么?” “呃…”红袖嘴角一抽,立马定了定心神才开口说道:“之前小姐的确在药房研究噬魂蛊来着,可就在不久之前剑舞跑来告诉小姐大表公子出事了……” “你是说阿宓去了穆国公府?” “是,是的。”世子爷你这样真的好吗? 难道你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吗? 纵然心中这般吐嘈陌殇,红袖面上却是一丁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的。 “穆国公世子出了什么事?” “这个红袖不知。” 不待红袖话音落下,只见面前似有一道紫光闪过,瞬间就消失无踪,等到红袖缓过神来,特么她的面前哪里还有陌殇的身影。 红袖:“……”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武功高了不起呀,呜呜呜…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打击,她刚刚升起的壮志雄心,顷刻之间就仿佛碎成了渣渣。 穆国公府 春晖堂 “穆泰,穆晃,你们都赶紧起来下去疗伤,你们也伤得很重。” 以往总是散发着紫檀香的院子,今日充斥在鼻翼间的满满都是咸腥的血腥之气,让人即便就是站在院子外面也觉得很不舒服。 院子里的血腥气都如此之重,就更别谈房间里面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了,那味道闻得久了,竟然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憋闷感。 “宇哥儿伤成这样怪不得你们,你们身上也都带着伤,赶紧下去让府医替你们都包扎一下。”虽然自己的儿子伤得极重,府医都隐晦的说穆昊宇活不成了,但穆国公夫人纵使以泪流面却也没有迁怒于他人。 穆泰跟穆晃是穆昊宇的贴身侍卫,为了将命悬一线的穆昊宇带回来,跟在穆昊宇身边的暗卫全都以身殉职,这两个虽说还活着,可他们身上那深可见骨的刀伤跟剑伤,就算痛不死他们,光是流血也能流死他们。 “是。是是属下等没有保护好世子爷,世子爷未曾脱离危险,属下等不能离去。” “都是我们没用,请国公夫人责罚。” 在场焦急等待的人,哪一个会瞧不出他们对穆昊宇的忠心,穆家的人都不是那种会苛责手下人的主子,尤其是在他们都拼尽了自己全力的情况之下,如何还能责罚他们。 自穆昊宇被抬进春晖堂,宫里的御医说是没救了,穆国公夫人听了险些没昏死过去,她的双眼已经哭得都要流不出泪来,整个儿肿得跟大核桃似的。 若非她还在坚持要等宓妃来,只怕穆国公夫人已经倒了下去。 穆昊宇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不让穆老夫人担心,府里的下人都得了穆国公夫人的命令,谁要胆敢把话传到老夫人的耳中,那就拉出去杖毙,这没什么好说的。 “大嫂别急,妃儿很快就来了,宇哥儿不会有事的。” “二嫂说得没错,我们家妃儿医术最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就没有妃儿救不活的。” “宇哥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别急,我们要对宇哥儿有信心。” “尤其这个时候大嫂你这个做娘的不能倒下,你还要看着宇哥儿好起来。” 穆二夫人跟穆三夫人也是哭红了眼,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穆国公夫人,看到穆昊宇那个样子,她们心里也难受得很。 穆昊天跟穆昊铮外出办事没有回来,穆二夫人跟穆三夫人原本是要通知他们回来的,却被穆国公夫人给出言阻止拦住了。 穆月依姐妹几个也是红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穆昊宇,恨不得能代替穆昊宇受这份罪,可为了不给穆国公夫人她们再添乱,就算担心得快要死掉,她们也约束着自己的行为。 “放心,我还撐得住,我还没有看到宇哥儿好起来,我是不会倒下的。”穆国公夫人紧紧的咬着牙关,一句话似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她虽只是一介妇人,可若让她知道是谁将她的儿子伤成这样的,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本国公夫人再说最后一遍,这里不需要你们留下,都给本国公夫人下去疗伤。” 穆泰两人坚持跪在地上仍是不肯离开,正欲要强打起精神说点什么,穆国公夫人却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难道你们是想宇哥儿醒来后,发现他身边的人全都死光了吗?” 这一句话,斩断了穆泰两人所有的言语。 是啊,虽说世子爷这次脱险回来了,可世子爷身边的暗卫却是全都死了。 要是他们也死了,那世子爷岂不是…… “来人,抬他们下去。” “大舅母做得对,若是再晚一会儿,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们两个的命了。”对于忠仆,宓妃还是很给他们脸面的。 “妃儿,你。你你终于来了,宇哥儿他他…”话未尽,泪先流,穆国公夫人在看到宓妃的那一瞬间,之前的所有坚强在顷刻之间轰然崩塌,整个人泣不成声。 宓妃扶住扑向她的穆国公夫人,安抚性的轻拍她的后背,缓解她紧崩失控的情绪,“大舅母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大表哥有事的。” “嗯,大舅母相信你。” 眼见宓妃来了之后,穆泰跟穆晃总算是不坚持了,可他们原本就身受重伤又失血过多,再加上还在地上跪了那么长时间,憋着的那口气松下之后,人立马就昏死过去。 “青老,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 “小姐放心,老头子保管救活他们。” “嗯。”宓妃冲青老点了点头,转身就对穆国公夫人说道:“我去看大表哥,你们全都留在外面,若是太累的话就回去休息一会儿,什么都别担心好吗?” 此时的穆国公夫人就好比一根已经崩到极致就快要断掉的橡皮筋,宓妃还真怕她一旦放松下来,别穆昊宇还没好她又病倒了。 “月依表姐,你们全都聚在这里,外婆可素来是个精明的,没得让她瞧出不对劲来。” 宓妃话里的言外之意穆月依姐妹几人瞬间秒懂,可就她们现在的样子,真要去见了穆老夫人,还不分分钟被拆穿谎言么! “全都离开春晖堂去敷一敷各自的眼睛,收拾收拾各自的心情,然后我说可以了,你们再来看大表哥。” “妃儿你别瞒着大舅母,是不是…是不是宇哥儿他不会好……” 抬手打断穆国公夫人的话,宓妃面色认真而严肃的道:“你们要是相信我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 “大舅母相信。”没等宓妃说后面的话说出口,穆国公夫人看着宓妃就开了口。 她了解宓妃的性子,也知她对穆昊宇的看重,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追根究底问原因的时候,她只要无条件相信宓妃就好。 至于其他的,穆国公夫人相信,等有时间了宓妃会给她一个解释。 “需要留人配合妃儿你吗?” “不用。” “那好,我们这就全都退到院子外面去。” “嗯。” 宓妃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再多看穆国公夫人一眼,而是大步朝躺在床上的穆昊宇走去。 在宓妃的身后,穆国公夫人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痕就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很快,偌大的春晖堂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除了房间里昏迷不醒,面色惨白的穆昊宇跟正欲救治他,却又面色凝重的宓妃。 有关陌殇一直在星殒城并没有回璃城的消息,穆国公府的人是在宓妃跟陌殇定亲的当天知晓的,起初穆老夫人还挺不待见陌殇的,只因定亲这样的日子陌殇竟敢不出席。 后来知道陌殇其实一直都在以后,倒也不难理解陌殇的做法,只叮嘱他平日里行事什么的还得更小心谨慎一些,可别把对手不当是对手。 要说陌殇是极得穆老夫人喜欢的,有时候宓妃都不禁要醋上一醋,觉得陌殇才是穆老夫人的亲外孙,她其实是个假外孙女儿,为此陌殇没少在宓妃面前得瑟,那傲娇的样子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韩国公府那边若不是陌殇亲自登门去请老韩国公夫妇上相府代他提亲,只怕陌殇在星殒城这事儿他们就要一直都不知情。 即便就是知情后,韩国公府里的主子们也只当自己不知情,对外的说辞就是陌殇对外宣称的那样,别的就休想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来。 跟相府比起来,穆国公府跟韩国公府其实都有不确定因素存在,府里人太多了,难免就会有些管不住自己嘴巴跟想法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现,即便就是出现在这两家人面前,陌殇也不会以他本来的面貌出现。 “你…”春晖堂外,穆国公夫人坚持要等到宓妃出来后才放心离开,穆二夫人跟穆三夫人原本也是要留下的,可架不住穆国公夫人的坚持。 眼下她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儿子穆昊宇的身上,哪里还能分出心神去管府里的事情,交给别人她可不放心,也只能让两个弟妹替她分分忧。 正如宓妃来时说的那样,母亲她是何等聪慧之人,只要稍稍露出一点马脚,穆昊宇重伤这事儿就瞒不住她,要是她在惊出个好歹来,穆国公夫人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思来想去穆国公夫人只得将穆月依姐妹几个全都打发离开,让她们回去先好生梳洗一番,再把红肿的眼睛给冰敷一下,跟着就去穆老夫人的院子呆着。 哪怕就只是转移一下穆老夫人的注意力都好,等瞒不住的时候,有妃儿在宇哥儿定然也脱离生命危险了,届时母亲也不会那么担忧。 “你这孩子怎么来了?”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看到陌殇之后,穆国公夫人提起的心方才安稳的落回肚子里。 “大舅母,阿宓可是在里面?” “嗯,妃儿吩咐不让人打扰,她将所有人都请到院子外来了。” “那我进去帮阿宓的忙,昊宇他肯定不会有事的,大舅母你放心。” 话落,陌殇也不等穆国公夫人回话,身影一闪就进了院子。 正文 【V710】执着试探,万蛊之国1 从独孤封跟杨秀丽夫妇的房间出来,独孤天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漆黑深邃的墨瞳里划过丝丝锐利的冷芒,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恨不得亲手结果了那对狗男女。 每每克制不住自己满心的愤怒跟冲动之际,独孤天城就会想到陌殇那双淡漠而冰冷的幽深紫眸,那双眼睛似能看透人魂,任何的小心思在那双眼睛面前都会无处可藏,无所遁形。 陌殇将他从永无止境的黑暗中解救出来,他也答应了替陌殇做事,那么他就一定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破坏到陌殇的计划,他要忍耐。 好在之前聚在一起谈话的时候,独孤天城内心中疯狂的想法刚刚冒出头的那短短一瞬,他就很快清醒过来,不然独孤若佳定会发现端倪,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不说,自己还将陷入绝境。 “老爷,佳儿,你们觉得城儿他能办妥那件事情吗?” “城儿的办事能力这几年来,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独孤封虽说最疼爱的孩子就是独孤若佳,但独孤天城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又怎会不疼。 只是这一儿一女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否则独孤封的心一定是偏向独孤若佳的,跟别的男人重男轻女有所不同,独孤若佳在独孤封心里的地位,那是任谁也比不得的。 除此之外,独孤封最为看重跟疼爱的孩子绝对就是独孤天城了,否则他一个做父亲的,又岂会任由自己的儿子从自己手里抢过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到底女人如衣服,儿子才是自己的亲儿子。 “佳儿你怎么说?”独孤夫人也不知怎的,反正就是觉得这两日心里不太安定,哪怕就是看到独孤天城这个儿子与平日里无异,也忍不住想去怀疑点什么。 偏偏真要问她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出来,可那种感觉又真的说不清楚。 也真是难为她这个做娘的,为此她还一再明里暗里试探了独孤天城好几次。 独孤夫人此举独孤若佳也是看在眼里的,即便她已经亲自证实了独孤天城的身份做不得假,这却也不妨碍她静看她的母亲试探独孤天城。 兴许说不准她就遗漏了什么呢? 结果显然独孤夫人也没能试出什么来,独孤天城就是独孤天城,整个人半点破绽都没有,反倒是她们娘俩儿的举动引起了独孤封的注意,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独孤封也试探了一二,总算是彻底打消了他们对独孤天城的怀疑。 有时候就是这样,男人跟女人大不一样,往往在这些细节的地方女人更为细心周到,不留死角。 “娘,三哥的本事摆在那里,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既然独孤天城的身份已经彻底得到证实,他是他们所熟知的独孤天城,并非是别人安插的眼线,那么独孤若佳对于独孤天城的能力自然就不会怀疑。 独孤家的子嗣并不单薄,独孤封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也不是只有独孤天城一个儿子,但为什么她跟独孤天城可以得到重用,可以在独孤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那是因为他们有那个本事,具备那样的资格。 至于独孤家其他的孩子,无论男女虽说也都会替家族做出贡献,却不似他们这般可以做主说话。 “要是三哥没有这样的能力,岂不枉费了爹娘对三哥的悉心培养。” “我这是心里没底,既然你们父女都那么相信城儿,我这个做娘的自然也是信的。” “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女儿做事素来喜欢做足几手准备,一计不成,不是还有第二计,第三计么。” “是是是,就数娘的佳儿最聪敏机智了。” “佳儿。” 难得看到独孤封这么严肃克板的一面,独孤若佳也收起了脸上的玩味,低声道:“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女儿听着呢。” “你在怀疑什么?” “爹也知道女儿天生就直觉灵敏,之前心下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然后你的目光就落到了你三哥身上?”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德性,独孤封自己能不知道,要不是他这个女儿聪明,怕是老早就被染指了。 好在独孤天城在玩女人这方面虽说荒唐了些,但他也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下手的,是以这几年来独孤若佳既然没有开口,他也就当什么都不知情。 “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我对三哥起了疑心,自然是要弄清楚他是真还是假的。” “结果呢?” “是我多心了,三哥他没有问题。” 闻言,独孤封微怔片刻,接着又道:“通过刚才的一番试探,夫人得出什么结论了?” “老爷别说得只有妾身才试探过那样,老爷自己不也试探了?”独孤夫人显然不吃独孤封那一套,她这么小心也是为了整个独孤家好。 “咳咳…” 看到父母这么斗嘴,独孤若佳也没了兴趣继续留在这里听他们斗下去,优雅的起身拂了拂裙角,柔声道:“还得多亏了爹娘的那番试探,如此也算很有收获,彻底排除了三哥是别人安插进咱们府里暗桩的可能。” “城儿他性情乖张邪肆,又喜怒无常,之前咱们那连番试探他怕也是察觉到了,我是担心他会生出别的心思来。”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甭管换成谁被这么一再的质疑,心里也不会好受。 只是现如今容不得半点的差错,独孤夫人坚决不认为她是故意在为难独孤天城。 “城儿是个敏感的孩子,刚才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也能感觉他是很愤怒生气的。” “那要不要把他叫回来解释一二?” “这个…” “爹娘不必为难,三哥那里我亲自去一趟解释一下就好了。”虽说独孤若佳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独孤天城,但为了完成任务,她是什么都可以付出,什么都可以牺牲的。 看起来不怎么发脾气的独孤天城,真要发起脾气来那是相当吓人的,就连独孤封夫妇也不太敢在独孤天城发脾气的时候撞上去,那后果简直太过美好,让人不敢想象。 事情既是由独孤若佳引起的,她倒也不会介意给独孤天城一个解释,毕竟在她后期的计划里,独孤天城还占据着很重要的一个位置,临时换上其他人怕是并不妥当。 短暂的犹豫过后,独孤若佳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她就是这么个雷厉风行之人。 “那佳儿你好好向城儿解释一下,我们这也是不敢大意,多些防备罢了。” “有什么需要爹出手的地方,佳儿你也别客气。” “好。”淡淡的应了一声,独孤若佳转身离去,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独孤封夫妇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虽说他们才是爹才是娘,可架不住有时候独孤若佳那个女儿身上的气势太甚,连带着他们都有些受不住。 那种气势偶尔独孤天城的身上也有,话说他们这对做父母的,有时候还真是憋屈得不要不要的。 “如何?” “回小姐的话,奴婢从伺候三公子的小厮嘴里打听到,三公子从老爷夫人房里出来之后,脸色非常的难看,非常的生气。” “只是如此?”独孤天城能将独孤家的生意做到那么大,为独孤家赚取那么多的金银,他又岂是一个傻的,蠢笨的? 她试探他的时候独孤天城正好兴致上来了,对她举止粗鲁的一顿蹂躏,虽说没真进行到那一步,却也是占尽了她的便宜。 因此,即便她窥探到了他的秘密,独孤天城也不会感觉到违和,心中不会起疑。 但独孤夫人的试探就份外明显了,除非独孤天城真傻,否则他哪里会瞧不出问题所在? 可他完全没有发火,也没有动怒,全程都在隐忍,对于独孤夫人向他提出的问题也一个接一个耐着性子正确的回答了,这非但没有引起独孤若佳对他的怀疑,反倒让独孤若佳越发坚信他就是独孤天城。 换了旁人在遭受质疑的时候必然会发怒,甚至是提出质疑,但偏偏独孤天城打小就是一个异类,他在受到质疑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发怒的表现,但私底下却会发了疯似的发泄自己的怒火。 等到平静下来之后,他才会针对他被质疑一事做出应有的反抗。 “三公子回到自己的院子,先是砸了卧房,紧接着又将书房给砸了,伺候他的人全都不敢近他的身。” “哦?” “院子里前后两个花园也没能逃脱三公子的毒手,那些开得正艳的花儿,全被三公子辣手摧花了。” “破坏力这么强,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小姐说得不错。” “你回来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回小姐,奴婢回来的时候,三公子带着两个小厮出府去了。” “可知他要去往何处?” “红拂馆。” 当月棠说出‘红拂馆’三个字后,独孤若佳眼里的笑意就有些意味难明了,不过总的来说她还是很高兴的。 红拂馆是庞太师的地盘,独孤若佳选中太子合作之后,没曾想太子那么不中用,竟然被宣帝给软禁在宫中,险些坏了她的大计。 起初为了方便自己行事,也为了能让太子在跟她的合作中品尝到甜头,结果她刚要动手拿下红拂馆之时,太子被软禁了。 于是,夺取红拂馆一事被暂时搁浅。 不过就算红拂馆还捏在庞太师的手里,红拂馆的内部却已经布满独孤若佳的眼线,眼下既然独孤天城去了红拂馆,那她这个做妹妹的倒也不介意再多试探她的这位好哥哥一番。 毕竟,外人用起来总归有风险,到底还是用自己人最为妥当。 “你且留在府里去替本小姐办两件事,红拂馆那里本小姐亲自走一趟。” “是,请小姐吩咐。” 交待完月棠要办的事情之后,独孤若佳重新换了一套不打眼的装扮,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独孤府。 从压抑的独孤府出来,独孤天城也并没有着急着给陌殇传什么信,而是准备到了红拂馆之后,先找准时机再决定传还是不传消息出去。 通过独孤若佳这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虽说他的表现很完美,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按理说独孤若佳应该相信了他,可以独孤天城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她不会那么快死心的。 是以,为了不被抓住把抦,也为了不暴露自身,就算周围没有监视他的眼线,独孤天城也决定先把戏唱好了再想其他的。 他还就不相信独孤若佳能将他盯得密不透风,让他真没办法传递消息出去。 红拂馆可是一个好地方,若能在她的地盘将消息传递出去,独孤天城会更有成就感,也更觉得他‘啪啪’打了独孤若佳的脸。 一路没有任何异常的跟着独孤天城进了红拂馆,亲眼看到独孤天城折磨完女人,又去折磨男人的变态手段,独孤若佳描绘得精致完美的柳眉紧紧的拧成一团,难道当真是她太过小心,以至于小心过度,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 而事实上她的小心压根全都是多余的? …… 房间里浓重而刺鼻的血腥气给人一种极其压抑憋闷的感觉,闻得久了就好像要窒息一样。 宓妃踏进房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长长的水袖轻轻一挥,一道凌厉的劲风瞬间就将所有的窗户都给推开了,轻风拂过,房间里血腥的味道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让人觉得那血气更重了。 没等宓妃的手搭上穆昊宇的手腕,陌殇暗磁性感的声音就在宓妃的身后响起,“阿宓。” “你怎么来了?”宓妃听到声音没有回头,手微顿了一下又向穆昊宇伸去。 “他是中蛊了,这般症状即便就是不把脉阿宓也该瞧出来了才对。”陌殇走到宓妃的身边牵起她的手,目光从宓妃的脸上扫过,最后才落到穆昊宇的身上,“他的情况非常不好,若想保命的话怕是得先换血才行。” 只是要换血谈何容易,尤其不先把穆昊宇体内的血蛊给弄出来,就算给他换再多次的血也是白搭。 更何况更换全身的血不是说换就能换,也不是谁的血都可以换,想到这些陌殇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怪宓妃明明瞧出问题所在,却又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替穆昊宇诊脉,说不定不是身中血蛊也不说定。 “是我着相了,不愿认清这个事实。” “那是因为阿宓在意他。” “从现在开始,直到解蛊之后,春晖堂里都不能进来人,要不谁在被血蛊给盯上,我就真要头疼了。” “放心,有为夫在呢。” “那熙然先将空气中这些血腥气给解决了吧,想办法解蛊之前,我得先吊住大表哥一口气。” “嗯,别太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见此情景,陌殇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宓妃,等保住穆昊宇的命,他再跟她谈别的事情。 正文 【V711】执着试探,万蛊之国2 宓妃的嗅觉何其灵敏,她刚踏进穆国公府的时候就察觉到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血腥气有问题,心下有疑在未得到证实之前,她也不会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随着她越靠近穆昊宇居住的春晖堂,那股血腥气的味道就越重,让得宓妃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当宓妃踏进穆昊宇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穆昊宇的那一刻,别看宓妃面上波澜不惊,什么表情都没有,心下却是愤怒至极的。 丫的,近来她是跟蛊毒蛊虫之类的东西犯冲吗? 怎么噬魂蛊还没有得到解决,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冒出血蛊这么阴狠毒辣的玩意儿。 “熙然,外面就交给你了,别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谈。”宓妃知道陌殇来找她绝对不是因为陌殇闲得发慌,事实上最近这些日子陌殇很忙,几乎忙到没有时间到相府看她,又或是跟她说几句话。 今日陌殇能这么快赶来穆国公府,怕是去相府找她扑了空,得了信转道跑过来的。 “为夫就算想现在跟你谈,怕是你也不一定能听进耳朵里面,更何况为夫也担心大表哥,一切就先以大表哥为重。” “嗯。” 谈妥之后陌殇也就退到了房间外面,站在院子中间的他双手飞快的结出几个奇异的结印,将整个春晖堂全说笼罩进他布下的禁制之中。 以后,这个春晖堂除了他跟宓妃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能进去。 只要穆昊宇身上的血蛊一天不解,那他纵使是清醒了也不能离开这个院子,不然谁若沾上他的血,必然就是血蛊的下一个食物了。 笼罩在春晖堂的禁制在没有受到强烈的攻击之时,它是无形无质的,当有人攻击禁制之时,就会发现它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穆国公夫人他们在没有宓妃又或是陌殇的带领,那是根本进不了院子大门的。 一旦他们触碰到院子的大门就会受到阻力,若是强闯便会被禁制给反弹出去。 布置好这个禁制后,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陌殇不得不代替宓妃到院外向穆国公夫人解释清楚前因跟后果,以免他们被误伤。 穆国公夫人作为穆昊宇的母亲,她有权利知道穆昊宇现在最真实的情况,就算真相残酷会让她承受不起,至少也要让她弄明白轻重。 要知道血蛊这东西它极其难缠,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谁接触谁倒霉,这中招的几率简直就是百分之百,总不能让整个穆国公府的人都置身于危险之中不是? 等待的日子总是那么难熬,虽然宓妃告诉她不用担心,宇哥儿不会有事,可架不住穆国公夫人仍旧担心自己的儿子呀,这要等不到一个让她放心的消息,亲眼看到穆昊宇好好的,她这做娘的哪里能安心。 哪怕上次依姐儿她们几个出事,妃儿的脸色虽说难看又带着怒气,却也不似这次这般面色凝重,宇哥儿到底是严重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妃儿把整个春晖堂的人全给赶出来? 这越想穆国公夫人的心里就越是没底,若非是还有一份坚持摆在那里,她整个人早就倒下去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走来走去的满心担忧。 “阿殇,宇哥儿他怎么样,妃儿她怎么说的,他是不是不好……”因有宓妃的交待在前,穆国公夫人没有得到宓妃的允许倒也不好直接闯进去,好不容易看到陌殇从里面出来,她完全失了仪态的朝陌殇扑了过去。 陌殇眼明手快的伸出手扶住了穆国公夫人,没有让她撞到自己的身上,心说:他的怀里可只抱他家小女人一个啊! “大舅母先别哭,妃儿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大表哥昊宇的,你是他的娘亲可不能先倒下。”任由穆国公夫人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抓着他,陌殇也是感到相当的无奈。 话说这样的情况,他有点处理不来好伐! “抱歉,是我失态了。”感受到陌殇手臂的僵硬,穆国公夫人也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是不妥,一时间尴尬得不知所以。 “我给大舅母一点时间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我们坐下来说一会儿话,你看好吗?” “嗯。”穆国公夫人也知道陌殇这是看在宓妃的面子上才对她这么客气,这么耐心的,这要换了旁人,陌殇铁定不会有这份耐性。 两孩子既然已经定了亲,陌殇也算是她的外甥女婿了,穆国公夫人不是那矫情的人,自然也不觉在陌殇跟前丢了面子什么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搞得那么疏离。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穆国公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心下明白陌殇是有话要跟她说,又或者陌殇其实就是出来转达宓妃的话给她听,她除了是穆昊宇的母亲之外,她还是穆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她要立得起来,绝对不能倒下。 想明白这些之后,穆国公夫人就恢复了往日端庄大气,沉稳雍容的模样,哑着声开口道:“大舅母好了,但阿殇你要跟大舅母说实话,大舅母要知道宇哥儿最真实的情况,你不能隐瞒。” “我不会隐瞒什么,我跟阿宓都希望大舅母要坚持住不要放弃希望,因为我跟阿宓都不会放弃的。” “我懂。” 虽说陌殇贵为楚宣王世子,身份贵重得很,但跟宓妃定亲后,在宓妃的家人前面他是一点不希望他们总顾忌他世子身份的,反倒他们这些长辈如唤自家孩子一样的叫他的名字他心里更高兴。 有了温老爹跟温夫人开头,又有穆老夫人认可了陌殇之后,他们就算不习惯也慢慢习惯了喊陌殇一声‘阿殇’,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也就不世子来世子去的了。 至于陌殇的字么,那是宓妃的专属称呼,别说陌殇不乐意他们那么喊,就是他们还不想跟宓妃抢呢,省得别扭不是。 “有阿宓在,大表哥的外伤虽说很重,很有可能会致命,但只要阿宓出手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是…是是…严重的是宇哥儿身上流的那些血对不对?虽然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但宇哥儿身上流的那些血我总觉得不对劲,光是闻着就让人很不舒服。” “大舅母说得不错,大表哥的外伤虽重却不足以致命,好好养养就能好,麻烦的是大表哥他中了血蛊,若是解不了血蛊的话,大表哥他会死。” 既然没打算要隐瞒穆国公夫人什么,陌殇也只能实话实说,毕竟血蛊真的是种非常恶毒的蛊。 身中血蛊,哪怕就是死了,也死得不干净,外带还要牵连自己的家人,就算是死也死得不甘心,不瞑目。 “血…血血蛊,那是什么东西?”一听那名字穆国公夫人心下就是一沉,脸色也越发惨白了,哆嗦着声音都在跟着打颤。 “是一种蛊虫。” “南疆那边的东西?”穆国公夫人乃是世家出身的女子,眼界也是宽的,对于南北疆盛行的巫蛊之术还是多少都知道一点。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儿子会沾染上这种要命的东西,难怪妃儿的脸色那么凝重,甚至将他们全给赶出了院子。 “阿宓对蛊术这些都有所涉猎,我相信给阿宓一点时间她会找到解血蛊的办法,但在此之前大舅母可要好生保重自己,千万别放弃希望。” “宇哥儿都没有放弃,我更不能放弃。” “另外,身中血蛊的人他的血里面带有剧毒,换句话说就是谁也沾不得大表哥的血,一旦沾了就极有可能同样身中血蛊。” “所以妃儿才把人全给赶了出来?” “嗯,一切的危险都要扼杀在摇篮里才妥当。” 想到血蛊传染的后果之后,穆国公夫人也是吓出一身的冷汗,她可不能自私的拿着整个穆国公府去赌啊! “这事儿大舅母心中有数就行,这个院子我已经布好了阵法,往后除了我跟阿宓其他人都进不去,不过大舅母可以放心把大表哥交给我们来照顾,等大表哥好了你们也就能见面了。” “你们担忧的也正是我所担忧的,宇哥儿交给你们照顾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大舅母就把心放宽,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把自己崩得太紧,要是累得病了大表哥醒来怕是会心疼的,您说是这个理不?” 眼瞅着陌殇用这样温和的态度,又耐着性子开导她这么长时间,穆国公夫人心里松泛了几分,看向陌殇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她道:“别以为你嘴巴甜我就站在你这边了,你小子要胆敢对妃儿不好,大舅母照样收拾你,一点都不会手软的。” 顿了顿,待自己情绪完全平稳下来之后,又道:“大舅母听你跟妃儿的,我留下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反倒让你们时时记挂着我也安不了心,那我就去找点别的事情忙着,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正好我有事请大舅母帮忙。” “阿殇你说。” “春晖堂周围的血腥气要赶紧给消除掉,还有飘散到其他地方去的血气,你们虽说没有闻到却不代表那味道不存在,不清理干净的话会对你们的身体有害。” 闻言,穆国公夫人惊恐又后怕的瞪大双眼,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喃喃道:“那那怎么办?” “这事儿交给我来负责处理,大舅母去替我准备好这些药材可行?” 接过陌殇递到她手里的药材单子一看,穆国公夫人记得这些药材他们府里的药房都有,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药材,就是数量有些大,好在府里预备有多的,紧一紧倒是拿得出来。 要是实在不够数量也不打紧,立马安排人去外面的药堂买也是行的。 “没问题,大舅母立马就去安排,可还需要什么人手帮你的忙,你一个人能行吗?”为了防止暴露身份,陌殇可不是以银发紫眸的形象出现的,他改穿了银色的锦袍,面上又戴着面具,黑眸黑发,谁让完全不会将他跟陌殇是同一个人联想到一起。 当初这般形象的陌殇一出现,要不是宓妃介绍,陌殇也没隐瞒自己的身份,就连温老爹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来,可让陌殇得意了好长时间。 他的伪装,大概也只有宓妃才能一眼就给看破了。 “大舅母能调动暗卫吗?一则他们的身手摆在手里我用得上,二则他们是暗卫话少对国公府也忠心,三则越少人接触我就越好。” “我身边就有五个暗卫你瞧着够吗?要是不够的话,我得通知你大舅才行。” “够了。” “那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安排。”说完,穆国公夫人转身就要走,许是动作一下子太猛,顿时她就眼前一黑,好在陌殇动作也快一把扶住了她,不然铁定扎实的摔在坚硬的地上。 “大舅母别慌,来,把这药丸吃一颗下去。”这个时候陌殇不得不感叹宓妃的细心,她是早料想到穆国公夫人会有这样的反应,虽说忙乱却也提前做了准备。 “还是你这孩子细心,我现在好多了。” “这是阿宓准备的,大舅母得夸阿宓去。” “你们都是好孩子。” “我跟阿宓还要喝大表哥的喜酒呢,大舅母可别赶我们呀!” 一听陌殇这话,难得穆国公夫人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她忍住想哭的冲动重重的点头道:“好。” 妃儿都那么给保证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算最后宇哥儿真的没了,她也没话好说。 老天爷,求求您定要保佑我的宇哥儿快快好起来,他是个好孩子,您可一定要保佑他好好的。 …… 寒王府 “让你们久等了,怎么样此行可还顺利?” 前个儿陌殇来找寒王密谈近一个时辰之后,寒王这几日调动军队很是频繁,让得朝上朝下对他的动作很是关注,也有胆大跑到宣帝跟前给寒王上眼药的。 以前宣帝估计还会有所顾忌,不敢明着偏向寒王,但现在么,太子已然被宣帝软禁,也不怕朝中的人闹,寒王又身体痊愈了,真要有人上赶子的闹事,宣帝不介意直接拿出先帝爷的遗旨。 如此,寒王就算立即被册封为储君,任谁也挑不出半句理来,难道他们还敢质疑先帝遗旨么? 将什么事情都想透彻过后,宣帝行事起来也越发不束手束脚了,他看重寒王,有意立寒王为储君,而寒王各方面的能力又摆在那里,绝对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再加上寒王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就算是太子下台,寒王上位,民间也不会有任何不利寒王的流言出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民心所向。 老百姓固然不聪明,可他们却知道谁是真的待他们好。 “王爷。”穆昊天跟穆昊铮看到寒王进来赶紧起身向他行了一礼,寒王立马就伸出手虚抚了一下,沉声道:“我们之间无需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 “等久了?” “那倒不是。”穆昊天摇了摇头,在寒王的面前他倒也没有隐藏自己情绪的意思,直话直说的道:“只是心里有些不好,总觉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我也有跟二哥一样的感觉,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心里特别不安定。”说到此处穆昊铮的眉头也是紧拧成一团,脸色颇有些不好看。 他们本是打算见到寒王把事情交待一下,然后就赶紧回穆国公府去看看,不料他们来的时间不凑巧,寒王进宫还没有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反倒加剧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就感觉是出事了,却又说不上来出什么事了。 “王爷,穆国公府出事了。” 穆昊宇发生那样的事情,加之盯着穆国公府的眼线又多,虽然穆国公夫人做的安排已经很是不错,但也架不住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 不多时穆国公世子出事的消息就流传了好几个版本在星殒城的大街小巷,而宓妃一门心思扑在如解救穆昊宇上面,陌殇又忙着清除那些血腥气,倒是谁也没能顾得上外面发生的事情。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幽夜被穆昊天跟穆昊铮一人抓住一条胳膊,兄弟两人因担心着急手下也没个轻重,那力道就连幽夜也不禁感到吃痛,“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暂时还没打听到,消息都被封锁住了。” 他家王爷虽说不缺情报,星殒城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穆国公府因是支持寒王的,是以寒王并不会刻意去打听穆国公府的事。 这次若非消息传得到处都是,幽夜也不会询问一番过后就来回禀给寒王知晓。 “其他的事都先放一放,本王随你们一同回穆国公府看看。” “这…这这会不会不太妥当?”冷静下来之后,作为兄长的穆昊天略显迟疑的开口。 “有什么不好的。” 话落,寒王将幽夜跟苍茫叫来交待了他们几句,然后就跟穆昊天兄弟两人朝穆国公府赶去,正好他刚收到一些新的消息,也好顺带跟陌殇和宓妃商量一下。 穆国公府出了事,宓妃必然会出现在那里,既然宓妃在那里,想来陌殇也跑不了,寒王完全不担心自己到了穆国公府会找不到人。 正文 【V712】执着试探,万蛊之国3 红拂馆 独孤若佳自以为她了解独孤天城,又焉知独孤天城对她也极其了解。 在独孤府打砸了两个房间的东西,又将院子里伺候他的奴才婢女都鸡蛋里挑骨头般的咒骂责罚了一遍,显然独孤天城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还没散呢,他得继续往下折腾不是? 府里演的那出戏不但是演给独孤若佳看的,同时也是演给独孤封跟杨秀丽看的,别看独孤天城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也表现出一副对儿子极其疼爱的模样,实际上一切都是利益在前,亲情在后。 撇开独孤天城住的院子里安插了不少他父母的眼线,就是跟在独孤天城身边,有资格近身伺候独孤天城的人,那也全都不是他的心腹,只要谁给他们好处,他们的嘴巴就松得很,什么都敢往外说。 这些别说独孤天城心里知道得门清,就是以前那个假的独孤天城也是心如明镜的,只因他的确无所求,是以倒也不介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而当假的独孤天城被陌殇给弄走,换上真的独孤天城之后,他也懒得费那个精力去收拾身边这些各怀鬼胎的下人,能赶走他们虽好,但赶不走也不是全然没好处的。 独孤若佳是个精明到有些变态的女人,她那可怕的直觉就连宓妃都感到很棘手,独孤天城要想在独孤府里混得如鱼得水,他还真只能自己心里门清,凡事都拿捏好分寸,至于其他的还是维持原样不变方为妥当。 只是即便他都已经小心到这样的程度,却还是让独孤若佳盯上了他。 也是亏得陌殇给他做的功课足够的详细完善,否则这一来二去的,只怕他早老就暴露了身份。 那独孤若佳也真不是一般难缠的女人,要是没有陌殇的人在暗处时刻相助于他,独孤天城定然没办法在独孤若佳的密切监视之下一点破绽都不露。 一想到独孤若佳就在他对面的房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独孤天城就有一种他是猎物,而独孤若佳是正欲捕捉他的猎人的错觉。 若有可能的话,独孤天城还真不想跟独孤若佳有任何的交集,但愿此番他做的事情能顺顺利利的,那样他就可以摆脱这纠缠了他近小半辈子的噩梦了。 “你只管按照爷的吩咐将爷点名要的人送过来,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这…”红拂馆的馆主遇上独孤天城这样的客人也是相当的头疼,你说拒绝他的要求吧,偏生你又拒绝不了,可你若同意他的要求吧,特么他又着实变态,都快把他手下的人给折腾死了。 说白了,这红拂馆就是一华丽的青楼,楼里男的女的都有,想找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既是男人的销金窟,又是女人的逍遥窟,只要你出得起银子,那你就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即便就是有些男人女人玩得过份一点,左右也不过就是增加了一点情趣,玩得不太过份。 可独孤天城不一样,特么明面上他是在独孤府憋了满肚子的气出来,到红拂馆就是为了发泄心中怒火的,玩得越是过火就显得他越是正常没有问题。 但暗地里么,这红拂馆的水太深,陌殇让他有机会可以试着将这里面的水给搅浑了。 至于要将这水搅浑到什么样的程度,陌殇那是不会管的,随你怎么搅弄,反正搅得越浑那是越好啊,搅得合陌殇心意了,那还少不了赏呢? 遂,独孤天城这次跑进红拂馆,分明就是打的挂羊头卖狗肉的主意。 说白了,一句话就是借此良机搅乱红拂馆,可劲的折腾这里出了名的妓子小倌,最好是能光明正大的将人给弄废了办不了事了,那就令人满意了。 “爷是谁你不知道?”独孤天城目光凌厉而阴狠的瞪着馆主,那目光看得馆主双腿发软,实在不想跟这样的人对上肿么破? 虽说他的背后有太师大人撑腰,可现如今独孤府也势大着呢,再加上太师大人那是幕后的老板,万万不能牵扯到明面上来,也就说明他得好生招呼着独孤天城,起码眼前是不能得罪的。 “您是独孤三公子,小的岂会不知。” “你既知道爷是谁,难道是怕爷会玩不起?” “这个…那倒没有,三公子要是都玩不起的话,只怕就没人玩得起了。”馆主尴尬又窘迫的笑着,心里已经是泪流满面。 特么的,您那是玩么,您都快把人给玩死了好吗? 虽说他是经营这红拂馆的,这什么人他都见过,对于那些男人跟女人间的各种玩法也算精通,可在他见识过独孤天城的那种玩法之后,他突然觉得他是不是太‘单纯’了。 这好在独孤天城不是跟他吃同一碗饭的,否则馆主担心他得被活活给饿死。 “看你这样子倒也不是怕爷给不起银钱,那你说说怎么就满足不了爷的要求,还是说你这红拂馆不过浪得虚名罢了,根本当不起外界那么高的评价?” 要是让太师大人知道他将红拂馆的招牌给砸了,估计弄死他的心都要有的,馆主被独孤天城几句给挤兑得脸都要黑了,绿了。 他他他…他怎么就碰上这么个难缠的人,就他刚才点名要的人,那可个个都是当红的,说是摇钱树也当得,真要落到这位爷的手里,顶多不出半个时辰那就得被浑身是血的抬出去。 “刚子,还不给馆主拿银子,他是觉得你家爷玩不起呢?”别看独孤天城说话时脸上带笑,给人的感觉也很是温和,但那周身的气势却强得很,带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心下就有些不得劲了。 刚子得了独孤天城的话,也是感觉到他家爷是真的动怒了,想着他家爷心里原就不痛快的,既然这个馆主乐意往枪口上撞,他一个做奴才的又何必要拦着挡着。 也不知怎的爷今个儿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府里发作了一通,到了这里又发作了一通,但那怒火好像一点都没有消下去的样子。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刚子直接从独孤天城的身后上前,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大叠的银票。 这一叠银票少说也有近两百张,并且银票的面额可不是一百两,两百两一张的,全是一千两的大额银票,别说这些银两只是拿来玩弄几个妓子小倌,就是买下他们的性命也是使得的。 “怎么?不够?”独孤天城只是挑了挑眉,看着那馆主的眸色越发的幽深了。 “不不…” “刚子,再给。” “是,爷。”恭敬的回完独孤天城的话,刚子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那格外豪爽的举动看得馆主那是双眼一抽一抽的。 咳咳…有钱就是任性。 有些话独孤天城说不得,刚子却是说得的,得了独孤天城的示意,刚子板着脸对馆主满是嘲笑讥讽的道:“要是馆主做不了主的话,不妨请个能做主的出来,我家爷素来是个出手大方的,你们可别给脸不要脸。” “三公子严重……” 刚子打断馆主的话,黑着脸沉声道:“这些银两别说只是买那些妓子小倌来逗我家爷开心,便是买下他们那一条贱命也是当得的,馆主你说可对?” “对。”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馆主又是累心里又是堵得慌,他自是知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独孤天城的要求,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道:“那个三公子需要的人,小的可以立马给三公子叫上来,但有一点小的还请三公子手下留情些如何?” “爷是来寻开心的,不是来要人命的,馆主用不着担心爷会闹出人命来。” “是是,三公子是来寻开心的。”之前送到独孤天城房里的名妓跟小倌,无一例外全都坚着进来,横着被送了出去的,若非亲眼所见的话,馆主都不相信独孤天城一个人能将那几个都折腾成那副样子。 那几个的确没有性命之忧,可他们浑身上下几乎就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少说也得休养上一两个月才能再次重新接客,虽说从独孤天城的手里嫌得多,可这一两个月接不上活儿,他的损失也是很巨大的好不。 不能给他嫌钱也就罢了,偏生还要好生用药给养着,越想馆主的心里可不就越不得劲。 “三公子也知道您点到的名那些都是咱馆里的活招牌,这要是全打坏了的话小的也不好向上面交待,不若小的给三公子介绍其他的,咱红拂馆里的姑娘小倌个个都是姿容出挑的,又极懂规矩,保管不会让三公子失望。” “呵——”独孤天城神色淡淡的扫了馆主一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来红拂馆就是专门来搞破坏的,找些没名头的过来糊弄他,是当他傻呢? “三公子您看,馆里的姑娘小倌全都是靠脸跟身子吃饭的,您那一顿鞭子下去他们就全都伤了,这实在是……” “看来馆主的确瞧不起本公子,这很好,真的很好。”打断馆主的话不说,独孤天城更是怒形于色的一巴掌就拍碎了一张桌子,吓得馆主白了一张脸,双腿控制不住的直打寒颤。 “本公子是来你这地儿找痛快的,你既让本公子不痛快,那你也只好跟着本公子一起不痛快了。” 闻言,馆主真是急出一身的冷汗,他哭丧着一张脸再不敢多说什么,只道:“三公子息怒,息怒,小的这就去把您点名要的人都叫上来?” 罢了,伤就伤吧,顶多就是静养一两个月,总比让独孤天城在红拂馆闹事,砸了其他的生意要好。 实在不行红拂馆里还有不少的新人,那些都是训练好新送进来的货色,待他好生琢磨琢磨将他们推出来,兴许就是另一个新契机。 “刚子,把银钱给馆主收好。” “馆主,你可看好了,我家爷可不是白玩的。” “是是是,往来红拂馆的客人就数三公子最大方了。”也数三公子最是变态啊,不过最后这句话馆主可不敢说出口,要不他都怀疑他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只要他们能把我家爷给伺候好了,舒服了,少不了他们的好处,馆主是个聪明的,不妨也好生提点一下等会儿要上来的人,他们若是有特别讨好人的手段不妨就拿出来,也省得我家爷不温柔不是?” 对于刚子跟馆主咬耳朵说的话,独孤天城听在耳里也当没听见,反正他的目标是不会改变的,至于馆主跟即将上来伺候他的人会怎么想,这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怎么,馆主还不懂我的意思?” “懂,多谢小哥提醒,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小哥拿去喝茶。” “可得让你手下的人放机灵聪明点,别惹了爷生气。”刚子得了好处倒也不忘卖馆主一个好,谁让他家爷本来就在气头上,谁沾染谁倒霉。 他们都是近身伺候独孤天城的人,这要公子爷心里那邪火发泄不出去,等回府了遭罪的可是他们,比起他们自己挨这份罪,还不如让爷可劲的折腾红拂馆里的卑贱妓子呢。 纵然有了馆主的提醒,后面依次被带进独孤天城房间的妓子小倌还是没能承受住独孤天城的怒火,被独孤天城各种手段死命的折腾,一个个最后都只吊着一口气,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 谁让独孤天城本来就是来找麻烦的,自是不管你使哪般手段,他都妥妥的痛快不了,就是打你,抽你,骂你,辱你能让他痛快。 要说为了取信于独孤若佳,独孤天城也真是牺牲特大不说,还花费了无数的心血跟精力,这简直比让他去杀人还困难百倍,可见独孤若佳是个能折腾人的。 虽说是没有站在房间里亲眼目睹独孤天城发泄怒火的全过程,但该看到的跟该听到的,独孤若佳却看全了听全了,心中的疑虑也彻底打消了。 “呼——” 感觉到对面房间那道一直注视他一举一动的视线彻底消失之后,独孤天城扔掉手中的鞭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特么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缓一缓神儿了。 独孤若佳那个变态的女人总算走了,他也总算是顺利的闯过了最后一关。 刚子已经被独孤天城打发到门外去候着,没有他的吩咐他不敢冒然闯进房间里,毕竟他现在正在气头上,除非刚子想死,否则即便有人给他好处,他也不敢冒然冲动行事的。 “但愿这些消息可以第一时间被楚宣王世子知晓。”趁着房间里只有他一个清醒着的人的时候,独孤天城拿出特制的纸写下一封特殊的信,然后将信小心的放进踏脚凳的夹缝里面,再三查检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龙行虎步的走出房间。 “爷。” “回府。” 刚子小心翼翼的瞅着独孤天城嘴角那丝丝上扬的弧度,低垂的眉眼也是带了笑的。 真好,公子爷这是气消了? 正文 【V713】执着试探,万蛊之国4 陌殇将飘散在整个穆国公府的血腥气都一一清除干净之后,已经是近两个时辰之后。 这个时候不但穆国公回到府里听说了此事,就连穆昊天兄弟跟寒王也到了穆国公府,并且在来的路上他们也是听说了有关于穆国公府出事的不下十个版本的流言,有些个流言还真是叫人听了哭笑不得。 满心担忧的穆昊天兄弟没有时间去制止那些流言,至少在他们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之前,就算想要制止那些流言也没有方向,反倒会让自己也陷入不利的局面之中,索性不如先放一放,弄清楚前因跟后果之后拿定主意之后再出手就一准儿错不了。 刚刚回到府里,兄弟两个外加一个寒王就将穆国公夫人对穆国公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里,本就担心又着急的他们这下子就更着急起来。 怪不得他们心中一直不安呢,原来竟是大哥出了事情,眼下还不知能不能活命。 “大伯,大伯母。” 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穆国公夫人收起眼泪,穆国公刚要说点什么就看到了寒王,不由得立马上前就要行礼,寒王却抢在他前头开口道:“穆国公,穆国公夫人不必多礼,昊宇他现在怎么样?” “是啊,大伯,大伯母,大哥他怎么样了?” “究竟是谁向大哥下的手,别让我抓到那些人,不然我饶不了他们。” “阿殇说宇哥儿中的是血蛊,那血蛊还会传染人,妃儿进房间去看宇哥儿的时候就将春晖堂所有的人全都给赶了出来,眼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面前这三个人,两个是她侄子,一个是寒王,穆国公夫人将陌殇对她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半点都没有对他们有所隐瞒,“就在你们回来之前阿殇才刚刚把飘散在整个穆国公府的血腥气给清除干净,那血的味道闻了就让人非常不舒服,御医们什么都没有瞧出来,要不是妃儿来得及时,又知道那些味道对人有害,交待了阿殇来处理,我真怕整个国公府都要被搭进去了。” 之前穆国公夫人满门心思都扑在穆昊宇的身上,很多东西她就没有看得那么远,想得那么深,即便陌殇开解了她,她也冷静了下来,但还尚未抽出时间去思考那些潜藏的问题。 等她好不容易透过陌殇说的那些本质,慢慢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时,她整个人险些没被吓疯。 “那些人真的太狠了,也不知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究竟是只冲着宇哥儿来的,还是冲着我们整个穆国公府而来的。”但不管是冲着谁来的,对那些人绝不能够姑息,否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尤其这次穆昊宇身中血蛊还不知能不能救活,穆国公夫人是恨死了那些人,哪里会对那些人生出什么慈悲之心。 “看来那些人是当真参合进来了。”血蛊二字一出,寒王的脸色就变了,好看的双眉拧成一团,语气也带着几分杀伐之意。 “殿下此话何意?” “先说与你们听也好,这本也是本王要找阿殇跟宓妃商量的事情。” 闻言,穆国公跟穆国公夫人默默的对视一眼,看向寒王的眼神都带着异常明亮的光彩,他们的亲生儿子被伤成这个样子,活不能活都还是一个问题,可偏偏他们却不知仇人是谁。 眼下寒王若能给他们指明一个方向,他们夫妻也是万分感激的。 “蛊虫这种东西,本王相信穆国公应该也知道,它只出现在南北疆跟苗疆那样的地方,中原地带却是几乎无人精通这个的。” 在南北疆跟苗疆,那里的人仿佛生来就会饲养各种蛊虫,研制出各种蛊毒,但他们对外族人是非常排斥的,而且他们的聚集之地,也通常是不允许外族人前去的,是以外族人要想学习他们的蛊术,根本就难如登天。 血蛊可以说是等级非常高的高级蛊,一般会养蛊的人还接触不到这样的蛊虫,常常只有南疆,北疆跟苗疆的王族之人才有资格饲养。 然,他们三族饲养出的血蛊又有些微的不同之处,寒王虽说知道这么些东西,却也分辨不出哪种蛊是哪种蛊,怕是也只有宓妃才能断定穆昊宇所中的血蛊,究竟是出自三族中的哪一族。 “自皇爷爷那一代开始,大陆上就已经鲜少听闻有关那三族的消息,他们就仿佛消失了一样,便是真有谁用到了蛊这种东西,却也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跟血蛊这种级别的根本放不到一块,更别谈拿出来比较。” “殿下说得不错,眼下也只能等妃儿出来才清楚具体的情况,咱们乱猜也没用。”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到春晖堂等等阿殇,顺便看看宓妃出来了没有?” “这样也好。” 原本穆国公也是要去春晖堂看一看的,既然寒王也要去他又怎好拒绝,索性全都一起去,不然穆昊天跟穆昊铮也放心不下。 “阿宓。” “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陌殇看着满脸疲惫之色的宓妃那简直就是心疼坏了,长臂一伸就将宓妃抱进怀里,轻揉了揉她柔顺黑亮的头发,低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大表哥他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的,他肯定会好起来。” “你别,我身上脏得很。” “不脏。” “你…” “嘘,乖,别说话就让为夫好好抱一会儿,为夫可是好多天都没有抱到阿宓,跟阿宓好好说说话了。”若说陌殇的超级洁癖会对谁免疫,那个人无疑就是宓妃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堪堪吊住穆昊宇一口气,短时间内保住他一条命的宓妃也是累极了,此时的她真的很需要一个肩膀可以靠一靠,让她能喘口气。 “乖乖在这儿坐一会儿,为夫现在去小厨房给你烧些热水,一会儿你好好洗个澡,身上也能轻松舒服一些。” “会不会太麻烦?” “为夫很乐意为阿宓服务,乖乖等我,若是太累了就小睡一会儿,血蛊不是普通的蛊,你若没有休息好,又怎么能想到解蛊之法对不对?” “嗯,那我眯一下。” “我很快回来。” 春晖堂里所有的下人都被赶了出去,陌殇找到小厨房将水烧在锅里,眼瞅着锅里的水热得慢,索性他就用内力将水给烧滚,然后叫醒宓妃到净房里去泡澡。 又想到穆昊宇现在也脏着,干脆又接着添柴烧上一锅的水,等他去找穆国公夫人拿一套穆月依穿的衣服来给宓妃先穿着之后,他再亲自给穆昊宇擦洗一下身子。 这要不是看在宓妃的份上,穆昊宇哪里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妃儿定是累坏了,院子里咱们又进不去,还是等阿殇给宇哥儿擦洗完身子出来再说。”穆国公倒是不敢劳烦陌殇替他的儿子擦洗身子,但春晖堂又被陌殇布下了禁制,除了陌殇跟宓妃之外又谁都进不去。 虽说觉得别扭,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青老您这是……”穆昊天跟穆昊铮在相府是见过青老的,他们兄弟两人对青老也不陌生,这突然看到青老一天着急之色的冲过来,穆昊天当场就有些发懵。 “原来是两位表公子,你们好。” “青老你这是怎么了,妃儿表妹她在院子外布了阵法我们都进不去,您这是要找表妹?” “布了阵法?”刚才没注意的青老听了穆昊铮的话抬头一瞧,以他的眼力劲当然瞧得出眼前这不是什么阵法,而是他家少主布下的防御禁制,心下立马就明白了什么,只是他有急事要跟宓妃沟通一二,眼下他是闯进去还是呆在外面守着? “着急吗?要是不着急的话,咱就等一等,要是很着急的话,要不我就喊喊妃儿表妹的名字,她听到了肯定会出来的。” 青老:“……” “胡乱出什么馊主意,阿殇说了他会很快出来,你可别把他给惹毛了。” 这话一出口,院外的几人全都不吭声了,青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微抽着嘴角觉得他还是乖乖等一等为妥。 倒也没让他们等太久,泡了一个热水澡的宓妃很快就精神起来,陌殇也趁着宓妃泡澡的时间将血人一样的穆昊宇给洗干净不说,还妥妥的将穆昊宇给移到东厢房去躺着。 至于穆昊宇居住的主卧,很多地方都是沾染了他身上鲜血的,因此,重新住人在这里面不现实,而陌殇又实实在在是懒得仔细收拾这房间,干脆就以他的法子将这间主卧给封存起来。 反正穆国公府这么大,左右也不会缺穆昊宇堂堂一个世子的住处,等他好了重新换一个院子住就行了,这地方实在不行就一把火烧了重建,顶多就是花点时间,花点金钱的小问题。 “阿宓这么看着为夫,难道是要表扬夸赞为夫吗?” “……”这么自恋真的好吗? 宓妃嘴角狂抽,实在没想到她家男人会是这样的男人,懒就承认呗,她又不会说什么。 “阿宓这眼神瞧着为夫,到底是有多嫌弃为夫,为夫真是伤心。” “打住打住,现在是东拉西扯这些的时候吗?”宓妃撇了撇小嘴,赶紧伸手捂住陌殇的嘴巴,真怕他再来点儿她招架不住的。 “穆国公府不缺住的地方,等大表哥好了就让他换个院子住,这里不适合他。” “是,熙然说得对。”明明就是你不想收拾,何必找这么高大上的理由,宓妃决定在心里鄙视某世子。 “阿宓你可真是言不由衷。” “我很诚恳。” “嗯,阿宓你是最棒的。”陌殇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柔声又道:“他们在外面应该等着急了,我们先出去。” 两人手牵手走出春晖堂,别说穆昊天兄弟看到宓妃立马就扑了过来,就是青老也差点儿朝着宓妃扑了过去,只是受不住他家少主的眼神攻击,他果断败下阵去。 “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还往我家阿宓身上扑。” 穆家人嘴角猛抽,表情神同步,皆是怒瞪陌殇,却又被他噎得齐齐无语。 “咳咳…”宓妃清了清嗓子,也是知道他们全都担心坏了,只可惜大表哥目前仍然有生命危险,她也没办法跟他们保证什么,“全都站在这里也不像话,咱们到那边水榭再说话。” “也好。” “肯定累坏你这丫头了,大舅母这心里真不好受。”穆国公夫人握着宓妃的手,看着宓妃一张惨白的小脸,任她心中再多担心穆昊宇的话也说不出口。 “我身体好着呢,大舅母别担心,大表哥的情况也暂时稳定住了,我会想到办法解掉血蛊的。”早知今日会遇上这样的难题,当初她就应该好好学学蛊术之类的东西,也省得现在抓瞎,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那个少主夫人,我有话要说。” “可是穆泰他们两个体内也发现了异常?” 青老闻言一双眼睛立马看向宓妃,他面色凝重的道:“起初给他们疗伤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当他们伤得重,却也是有把握保住他们性命的,可就在之前不久我再替他们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脉象非常奇怪。” 安静听着青老的话,宓妃没有出声打断他,“为了弄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我就划破他们各自的手臂取了一点血,结果发现他们的血里似是有什么东西。” “他们身上有伤,又是接触大表哥时间最长的人,我早该想到他们不可能例外的。” “以前只是听闻血蛊的恐怖恶毒之名,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有幸遇上一次。” “别人我不敢让他们再接触穆泰跟穆晃,有劳青老将他们送进春晖堂,另外他们刚才住的地方赶紧锁起来,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没问题,这个交给老夫去办。” “安置好他们两个,青老不妨就去替我守着大表哥,观察一下他的情况,等一会儿我跟大舅他们谈完,晚些时候再来跟你商量一下如何有效的控制血蛊。” “好好好,老夫不着急,这边有老夫照看着少主夫人就放心好了。” 比起之前只是听穆国公夫人说血蛊有多么的难缠,多么的恐怖,多么的恶毒,他们有些无法想象,当这一刻因为接触过穆昊宇的两个人直接宣布感染了血蛊,他们方才真正的体会到血蛊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 眼见他们一个个面色都那么凝重,宓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过多的去假设什么如果之类的根本毫无意义,面对困境他们只能勇往直前。 关于血蛊宓妃相信陌殇已经解释过,而血蛊的危害有哪些,想必他们也心中有数,用不着宓妃再次反复的提及。 “咱们来谈谈大表哥是怎么中蛊的,又是谁向大表哥下的手。” 正文 【V714】执着试探,万蛊之国5 三天前 穆昊宇跟穆昊天还有穆昊铮三兄弟分头行动去调查一些事情,因星殒城现在的局势就是面上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得厉害,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他们身边都带了数量算不得少的一支暗卫队。 作为长兄穆昊宇自然是选择最危险的那一个任务,断然不会让穆昊天跟穆昊铮去冒险,即便穆昊天跟穆昊铮不同意也拿穆昊宇没有办法。 谁让他们慢了一步,分派好他们彼此负责的任务后,穆昊宇知都没有知会他们一声就提前在夜里出发了,等穆昊天跟穆昊铮反应过来,哪里还有穆昊宇的身影。 既然穆昊宇已经率先走了,就算穆昊天兄弟两个再追上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得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 虽说穆昊宇执行的任务很危险,但他运气还不错,在出发的第二天晚里,他便得到了他要拿的东西。 然而,意外就发生在穆昊宇带着东西返回星殒城的第三天早晨。 因有光武大陆的势力散布在浩瀚大陆上,清楚知晓这一点的穆昊宇在外行走时都格外的小心跟谨慎,什么路见不平多管闲事这类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去搭理,防的就是以免节外生枝。 当他带着穆泰跟穆晃两人遇到那一行五男三女,男女皆穿着色彩极其绚丽奇异袍服的人时,穆昊宇下意识就对他们产生了防备,不愿与他们有任何的接触,以免发生不可挽回的意外。 穆昊宇是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实力,以他的身手在这片大陆兴许还能算是一个一流高手,可若真遇上光武大陆的人,他只有被惨虐的份儿。 再加上宓妃再三提醒过他们,若是不小心遇上光武大陆来的人,能不招惹绝不招惹,若能避开走不发生冲突是最好的,以那片大陆过来人的自负跟高傲,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对这片大陆的人出手。 那样将会显得他们很没有格调,就如同柿子专捡软的捏是一个意思。 如若不幸被缠上也千万不要跟那些人硬碰硬,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武力值妥妥的比你强,绝对的实力足以将你碾压成泥,你能拿人家怎么样? 那个时候你是争口气还是活命强? 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来着,你就那么没出息上赶着去找死么? 心中有数的穆昊宇不是那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肿脸还充胖子的人,察觉到那行人不对劲之后,他压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就想着怎么能顺利的脱身,别被那行人给盯上。 好奇心什么的穆吴宇当然有,可他同样明白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在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之前,他并不认为他有去探索秘密的本钱。 只因一个不小心,他将折损进去的不但是他的命,还有那些拼命誓死都要护他周全的暗卫们的命。 赌注忒大了些,穆昊宇赌不起。 可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你不想招惹麻烦,麻烦却偏偏就愣是要找上你。 那行奇装异服的人盯上了穆昊宇,任凭穆昊宇想尽办法也没能将那行人给甩开,他们将穆昊宇视为猎物,怀着极度的优越感,满是嘲讽跟轻蔑的冷眼看着穆昊宇带领手下人为躲避他们而东躲西藏。 在他们的眼里穆昊宇跟他手下的人就是他们戏弄的小白老鼠,是一件颇为有趣的玩具,就先由着他们逃吧,使劲的逃,反正不管他们怎么逃都是逃不出他们手掌心的。 等到他们厌恶了,再出手也不迟,左右得把人给捏死在手里。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人还有穆昊宇,这样的境况让得他相当的愤怒,他无心招惹麻烦,麻烦却主动上门,让他避无可避的意思。 尤其那一行人越到后面看他的眼神就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彻底点燃了穆昊宇心中憋屈的怒火。 他不想忍了,不想让了,哪怕就是要他跟那些人拼死一战,他也不要这样任人戏弄。 “世子爷,以前没有遇上的时候,属下还当郡主说的那些有夸张的成份,如今真碰上这样的人,属下才知郡主说的一点都没错。” “无论如何世子爷的安全至上,就算一会儿咱们跟那些人交上手,还请世子爷找准机会先离开,哪怕就是要找回场子也不急于一时。” 他们是穆昊宇的贴身侍卫,保护主子的安全是他们的使命,万万不能让穆昊宇出一点事情。 通过这一路的躲避,穆泰两人也不是傻的,虽说很不服气很不想承认,但不能否认对方一行人就是有那么强那么厉害,真要打起来,他们人多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更何况人都这么戏弄他们了,又岂会不知他们世子爷身后还跟着一支暗卫队? 既是知道还敢如此,也就是有恃无恐,吃定了他们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不怕他们各种折腾。 “世子爷,这一行人可都奇怪着,您可一定不能去冒险。” “要是郡主在就好了,她肯定能瞧出这些人是什么身份。”穆晃低喃两句过后,一抬头发现穆昊宇黑沉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心下还真怕穆昊宇的轴脾气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打一场。 实力悬殊摆在那里,就如之前躲避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希望跟那一行人发生冲突。 “不要再抱有什么侥幸的小心思了,他们根本就是盯上了本世子,也是冲着本世子来的,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神精来,交手可以但别硬抗,找准机会就逃。” “属下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世子爷,就算要由谁去搬救兵也得是世子爷,这法子属……” 穆昊宇抬眸看了焦急说话的穆泰一眼,原本清润悦耳的声音此时显得格外的低沉跟严肃,“依各自的情况来看,谁的脱身机会最大,谁就想办法逃。” “可是…” “都听本世子的安排,没有什么可是,全都给本世子执行命令即可。” “是。”自知是反驳不了穆昊宇下达的命令,穆泰跟穆晃虽然嘴上再没说什么,可他们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哪怕就是要他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定要护着穆昊宇安全的离开。 然而,双方交手之后,穆泰跟穆晃才发现他们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的天真跟可笑。 说什么拼死护着穆昊宇安全的离开,他们哪有那样的本事,对方一行不过八个人,而他们主仆三人再加上一支暗卫队,人家也不过就两个人出手了。 但就是这两个人却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眼看着暗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穆泰跟穆晃也都是杀红了眼。 直到那一刻他们才深刻的意识到,安全保护穆昊宇离开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他们顶多拼命一搏,就算只吊着穆昊宇一口气,也得将人给送到宓妃的跟前不可。 那些人就是冲着穆昊宇来的,早在穆昊宇执行任务潜伏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穆昊宇,只是没有接近他也没有监视他罢了。 等到穆昊宇任务完成即将返回星殒城,他们也不乐意再继续看戏,索性全都站出来想要试探试探穆昊宇的反应,结果穆昊宇虽说对他们很是好奇,却也的确没有要接触他们的意思,反倒从一开始就非常的谨慎,走路都是避着他们走。 饶是如此又如何,穆昊宇是他们盯上的猎物,总归是要被他们给拆吃入腹的,这点谁也甭想阻止。 那行人对吃下穆昊宇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出意外,竟然让穆昊宇跟他的两个侍卫给逃了。 在穆昊宇重伤又被下了血蛊之后,此时暗卫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个,他们拼尽全力让穆泰两个人护着穆昊宇赶紧抓住机会逃走,所有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好在不管是穆昊宇还是他的两个侍卫,宓妃对于自己人从来都很大方,他们的身上带着保命的东西,其中穆昊宇身上就有一种毒粉,宓妃曾告诉过他,不到万不得已,此毒粉要甚用。 也就是最后的这一把毒粉,成功让主仆三人找到一个脱身的良机,在那行人的眼皮子底下给逃了。 若是早知穆昊宇还有这样一手,那剩下六个一个没有出手的人,必然不会选择一直呆在边上看戏,他们会在斩断穆昊宇所有的生路之后才安得了心看戏。 “世子爷你坚持住,我们就快进城了。” “我们去找郡主,郡主一定可以救世子爷的。” “对,我们去找郡主。” “穆晃,咱扶着世子爷走快些,一刻都别耽误的去相府。” “嗯。” 虽说此时的穆泰跟穆晃行走起来已经非常的吃力,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都数不过来,鲜血几乎将他们染成了一个血人,但他们心中有着异常强烈的执念,就是有那口气在撑着,是以他们不会倒不下去。 而此时的穆昊宇早就因为血蛊入体,再加上失血过多而陷入半昏迷状态,他的情况非常不好,就好似当真只吊着一口气逃回的星殒城。 “别…别别去相府,回回穆国公府。” “世子爷您说什么?” “世子爷您醒了吗?” 穆昊宇的意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不清醒,可他到底也从那行人的身上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因此,在去相府还是回穆国公府这件事情上,他异常的坚持。 “咳…回穆国公府。” “不行的世子爷,您伤得太重了,只有郡主才有办法救您。” “就算属下们护着世子爷回了国公府,不也要找来郡主替世子爷疗伤么,咱又何……” 没等穆泰把话说完,穆昊宇就死死抓住他的手将他的话给打断,咬牙厉声道:“回国公府。” 虽然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但他却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因此,穆昊宇是说什么都不肯去相府的,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那行人放过他怕是没那么简单。 实在拗不过穆昊宇的穆泰两人也实在没办法,他们要是坚持己见,不肯执行穆昊宇的命令,世子爷就算只剩一口气在吊着,怕是也不会让他们如意。 既是如此,他们哪里还敢再刺激穆昊宇,顺着他都来不及的。 …… “这些都是宇哥儿说的吗?妃儿,宇哥儿他是不是醒了,那大舅母可不可以看看他?” 大概也只有穆国公夫人这个做母亲的跟其他人关注到的重点不一样,她满心记佳的不过只是穆昊宇的安危罢了。 “大舅母,我很抱歉暂时只能吊着大表哥的命,至于大表哥什么时候能醒我还不能确定。” “啊…”短暂的怔愣片刻,穆国公夫人看着宓妃摇了摇头道:“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是没有你大舅母怕是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我们还有时间,我不会让大表哥有事的。” “大舅母相信你,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当穆国公夫人看到被送回府的穆昊宇的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别人以许体会不到,但她能感觉到,穆昊宇他很虚弱,虚弱到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御医看到穆昊宇的时候,他们也根本就是不知该从何下手,只得委婉的告诉她,她的儿子没救了。 宓妃来了之后,虽然从不曾给予穆国公夫人什么保证,告诉她穆昊宇会没事的,她能救得好,但她却告诉她不要担心,他们还有希望。 “事出紧急,我用摄魂术读取了大表哥的记忆,那一行八个人十之八九是冲着大表哥去的,至于他们的目的暂时还不明确。” “那些人是光武大陆的人?”宓妃话落之后,穆昊天就紧接着开了口。 “他们不是光武大陆的人。” “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们不是,难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些人,我一定要替大哥报仇。” 陌殇淡漠的白了穆昊铮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声道:“难道你的身手比昊宇还厉害?” “……”穆昊铮被堵得无言以对,论武功他的确是比不过穆昊宇的,可也不带这么打击他自信心的好伐! 若非时间场合都不对,穆国公等人只怕全都会喷笑出声,只是眼下他们根本笑不出来。 “那些人盯上的是昊宇,不管昊宇怎么躲避,最后还是会被盯上,这根本摆脱不了。” 寒王此话一出,包括宓妃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那意思分明就是‘你接着继续往下说,我们都听着呢’,那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得寒王嘴角直抽抽。 “只怕昊宇能侥幸的逃脱也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情,否则他们根本没有必要给昊宇下血蛊,想要他命的话,直接杀了不是更省事。” 正文 【V715】执着试探,万蛊之国6 一句话,不禁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行人一共八个,却只有两个跟昊宇他们交了手,剩下那六个一直都在旁边只看戏不出手,可见他们是对自己人的身手很有自信的,完全不担心他们会应付不了。” 难得寒王也有说这么长一句话的时候,他知道在坐的各位都是聪明人,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宓妃说那些话的潜藏意思是什么。 但是关心则乱,穆家人在面对出事的人是自己家人的时候,难免就会失去准确的判断,这个时候他还挺乐意给他们一点时间缓一缓,冷静冷静的。 “他们会这样除了对自己本身的实力相当自信跟自负之外,也是有计划跟有目的在针对昊宇的,说明他们压根就不怕昊宇会逃,又或者说他们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让昊宇逃回来。” “殿下分析得没有错,那些人分明就是计划好的,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亲手了结宇哥儿的性命。”穆国公不比穆国公夫人,他虽然关心在意自己的儿子,可与此同时他是穆国公,他是穆家的当家人,谁倒下都可以,唯独他是不可以的。 开始的慌乱过后,此时他已然完全冷静下来,可以非常理智的分析这整件事情。 “穆泰跟穆晃是什么样的身手,本国公心中有一本账你们应该也都有,那两个人既然能在杀死那么多暗卫的同时还将他们主仆三人给重伤,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只因他们的目光跟注意力全都聚集在命悬一线的穆昊宇身上,反倒是很多细节的东西会被他们忽视得一干二净。 “大伯的意思是那些伤大哥的人根本就是在故意放水?”得出这样的结论,穆昊天真是脸都要绿了,那些混蛋也太欺负人了。 也是这个时候穆昊天才真正的意识到,所谓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一切这句话,它特么究竟含有多么重的份量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渴望拥有强大的武力。 “偏那些人放水还放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一切的机会都是大哥自己争取来的,他们只是没有防得住?”黑着脸挑着眉说出这样的话,穆昊铮根本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心里最不是滋味。 “那些人从出现在大哥面前就是一副对大哥他们蔑视到看不上眼,仿佛多看几眼就脏了他们眼睛的样子,给大哥一种他们被轻视践踏到尘埃里去了的感觉,一个两个就能妥妥的收拾了大哥,根本用不着所有人都一起出手。” “对付大哥要是他们八个人全都出了手,那将显得他们很没用,是以即便交手之后两个人对上大哥他们三四十号人的战况非常的激烈且耗时,剩下那六个人都没有出手。”话说到此处穆昊铮停顿了好一会儿,臭着脸才又接着说道:“看似很讲究江湖规矩的样子,实则却是完全没将大哥他们放在眼里,认定了大哥他们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并且出手的人多了,大哥肯定找不到机会脱身不说,还必然会识破他们的算计跟阴谋,哪怕就是死也不会按照他们安排好的剧本那么去走。” “事实确是如此。”这个时候穆国公夫人是最为沉默的人,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外面的事情她不管的,因此,这个时候她只要安静听着就好。 自己丈夫跟侄子们的话让她渐渐明白了许多,也隐约知道穆昊宇会被人下血蛊不简单,来人根本就是用意在针对穆国公府,不,又或者说是相府的。 只可惜重伤逃脱之后,哪怕穆昊宇的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不清醒,但到底也让他品味出什么东西来,是以他说什么都不肯去相府,而是选择了回穆国公府。 倘若穆昊宇知道自己身中的血蛊,不但会让他致命,还极有可能害死整个穆国公府的人,那么他是绝对宁可死在外面也不踏入国公府半步的。 穆昊宇意识到了危险,至于是什么危险他其实并不清楚,虽说他急需宓妃救命,却也坚决要保护宓妃的安全,不将危险带给宓妃。 无论是温家的男人还是穆家的男人,他们对宓妃都是极其疼爱的,这一点完全不掺假。 “在当时的情况下,对方另外六个人一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的的确确是让昊宇松了一口气的,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应对两个人就非常吃力了,再加上另外六个,昊宇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时候宇哥儿也没有时间去细想那六个人为什么不出手,只当他们是好面子,觉得既然两个人就能收拾干净他们,又何必还要其他人出手,等意识事情不太对劲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这个时候陌殇跟宓妃都没有说话,就耐心听着他们的分析,同时也是借助他们的分析,查看有无什么遗漏的地方。 “别说昊宇身上有宓妃给的保命的东西,一股脑全都用在那些人的身上,成功阻碍了那些人的一部分行动,尤其最后使的那个毒粉,成功并且顺利的让穆泰两人护着昊宇逃脱回到了星殒城,但细想一下,那些毒粉正面攻击到的是正面跟昊宇交手的两个人,剩下那六个即便因风向等因素遭受到一部分的阻碍,却不足以完全阻住他们的去路,让昊宇趁机成功逃脱。” “换句话说就是,即便大哥他没有这一手准备,那些人也会制造一个机会给大哥,让大哥顺利逃走不说,还全然不知对方是故意放大哥走的?” “等大哥找到求救的人,又或是得到救治之后,再回过味来…真要走到那一步,以血蛊的传播速度,还当真就是什么都晚了。” 显然,不单单只有穆昊天跟穆昊铮兄弟想明白了什么,就连穆国公夫妇也是如此。 “那几人对昊宇用血蛊,其实真正要对付的是相府,却不料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昊宇以死相逼穆泰跟穆晃,这才回了国公府。”寒王话音落下便抬眸看向宓妃,果不其然发现宓妃的脸色特别的难看,清澈的眸底涌动着骇人的杀意。 他都明白的道理,没道理亲手接触到穆昊宇的宓妃不明白。 “虽说昊宇最后的选择让对方很不满意,可也不至于让对方失望,相府跟穆国公府是一体的,任意算计到其中一个他们都不会觉得亏。” 这话太直白,一时让人还挺难接受的。 “这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甭管大表哥有多么的聪明,临场反应有多么的敏捷,只要大表哥不知自己中的是血蛊,又不知血蛊有何危害,那么相府跟穆国公府这两个地方他是肯定要回其中一个地方的,那些人怎么着都是不亏的。”只是比起穆昊宇回了穆国公府,他们其实更希望穆昊宇是直奔相府而去。 没有读取穆昊宇记忆之前,宓妃只当穆昊宇是外出做事遭遇了攻击,又因出手的人有问题才会如此,是以完全没想到那些人算计穆昊宇是冲着相府去的。 至于说那些人为何将目标锁定在穆昊宇的身上,而非温绍轩三兄弟的身上,要说算计温绍轩三兄弟不是更能确保他们算计成功么? 事实上是这几日因南宁县主体内被独孤若佳中下噬魂蛊之后,一则是他们要做的事情用不着出府就可以做,二则也是他们很担心南宁县主的情况跟反应,又期待宓妃能研制出解噬魂蛊的办法,遂,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相府的温家兄弟压根没给别人向他们下手的机会。 于是就那么无巧不成书,穆昊宇就悲剧了。 这也是宓妃在明白过来这些之后,愤怒恼火的同时又满心愧疚的原因,哪怕就是有陌殇的开解,也没能让宓妃心里好受一点。 “阿宓别恼,他们会为自己的举动付出惨重代价的。”一见宓妃如此,陌殇赶紧伸出手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对那几个人也恼恨上了。 敢让他的小女人不痛快,那他们也休想痛快。 “嗯。” “阿殇,宓妃,昊宇体内的血蛊是出自何处?”寒王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单只有他想知道,就是在座的其他人也同样想知道。 在浩瀚大陆这片大陆上,精通巫蛊之术,又喜爱饲养蛊虫的不多,细数下来还能被记录在史册上的也就那么三个。 其中最大的要数苗疆,其次便是南疆跟北疆,而南北疆原为一体,只是后来嫡庶分离开,便形成了南疆跟北疆两大族。 最初巫蛊之术的发源地并不是在浩瀚大陆,巫蛊之术的始祖说白了其实就是光武大陆阴鬼门的东方氏一族,他们一族才是世世代代传承巫蛊之术的。 那位在浩瀚大陆开创了巫蛊之术的,位于传说中的顶端人物,说白了他就是从光武大陆过来到这片大陆的,而他便是出自阴鬼门的。 他的能力在这片大陆被传得神乎其神,厉害至极,实则只是旁系出身的他,纵使天赋出众,所学习到的也不过只是东方一族稍微高深一点的皮毛罢了。 但他在浩瀚大陆,也就是新月皇朝后期,却绝对是巫蛊之术的始祖,这片大陆上蛊虫的出现便是由他带来的,只是他的能力到底还很有限,还无法跟东方一族嫡系的水平相提并论。 “万蛊之国在当时名声是非常响亮的,自成一国不说便是连新月皇朝也要忌惮它三分。” 好在那个时候那人的野心并不大,他是因意外而来到浩瀚大陆的,刚来的时候他哪里都不习惯,想方设法就是想要重回光武大陆。 然而,天不如人愿,他努力十余年也没有找到回光武大陆的办法,不得已只能选择随遇而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这片大陆上没有人懂巫蛊之术,巫术在世人眼中有如神迹一般,而蛊毒之类的东西一经出现,还无人知晓是什么。 回想起他在阴鬼门因是旁系而不得重用,根本不具备修习高深巫蛊之术的资格,而他又自认为自己的天赋不输给嫡系子弟,然,没有人给他机会,也没有要看到他的存在。 当他突然发现自己是浩瀚大陆通晓巫蛊之术的第一人,他可以通过巫蛊之术建造自己的一方势力时,重回光武大陆的心思就彻底没了。 自此之后,那人四处寻找天赋的弟子,将其收入自己的门下,然后教导他们巫蛊之术,同时也将那些人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不允许他们有任何的机会背叛于他。 为了保证他血脉的纯正,那人娶了好几个妻子不说,还纳了相当多的女人做妾,他的妻子跟妾侍替他生下了三四十个儿女,而他的这些儿女也不能与外人通婚,其中还有一些隐秘自是也不足以对外人道矣! 随着巫蛊之术在浩瀚大陆上的横行,令人闻之则色变的万蛊之国建成了。 对于万蛊之国的建成,当时大陆上唯一的皇朝自然是不允许的,可巫蛊之术伤人于无形,新月皇朝根本就拿万蛊之国没有任何的办法,若是撕破脸大战的话,就算最后能重伤万蛊之国,新月皇朝也是保不住的。 虽说那人成立了万蛊之国,让他的名字在浩瀚大陆的历史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不得不说那个人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他从不曾想过要独占浩瀚大陆。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新月皇朝的掌权人,不得已只能跟那人谈判,最后的结果就是新月皇朝不得再以任何的理由又或是借口对万蛊之国出手,而万蛊之国也不会插手新月皇朝任何的党派之争,并且万蛊之国只会呆在自己的地域里面,除非新月皇朝的人主动挑衅又或是发起战争,否则万蛊之国不会做出反击。 那次谈判的结果双方都挺满意,新月皇朝吃不下万蛊之国,而万蛊之国到底人口有限,他们就算有能力将新月皇朝给灭了,可自己也是落不到什么好处的。 为他人做嫁衣这样的事情,那人说什么也是不肯的。 “后来万蛊之国三分,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还是有不少人盼着万蛊之国能重现往日荣光的。” 这就好比皇室后裔不管过去多年年都仍旧想着要复国是一样的道理。 万蛊之国曾经盛极一时,尤其是最初跟随那人的那些弟子们的后世子孙,他们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赋予了要光复万蛊之国的使命。 尤其是万蛊之国三分之后,那种要复国的意念就越发的强烈且不可抑制。 正文 【V716】曾经渊源,天下大势 “妃儿你的意思是你大表哥身上的血蛊,并不是苗疆又或是南北疆的人下的手,而是万蛊之国的人?”世人对于万蛊之国的记忆已经差不多没有了,穆国公会对万蛊之国有印象还要归功于宓妃。 谁让宓妃师承药王谷,医术又相当的高明,偶尔闲暇之时说话聊天,他们问宓妃的问题往往都千奇百怪,有一次就提到过这个万蛊之国。 只是那个时候就真的只是说闲话打发时间而已,倒从未想过某天万蛊之国当真会被重新翻扯出来。 那时的穆国公也是因为好奇心作祟,事后他就花了一点时间去翻阅有关万蛊之国的一些记载,只可惜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好多东西都是残缺的,根本就不可能了解得详细透彻。 好在穆国公的本意并非是要研读万蛊之国,只是一时好奇想要了解一番,既然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那他也没必要非要知道不可。 “那三族避世已久,内部斗争也非常的激烈,根本没时间来插手外面的事情,是以他们出手的机会很小。”当初在琴郡发现相对厉害的蛊虫之后,宓妃就曾对那三族产生了一些兴趣。 为此,宓妃也是花费了相当一部分精力去调查苗疆等三族的近况,尤其是对当时的万蛊之国更是详细的了解了个透彻。 只是结果还是很遗憾的,到底过去的时间太长,很多东西已经无法再去求证。 若非药王谷中还有不少的典籍供宓妃翻阅跟查看,宓妃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尤其在庞太师身上的蚀心魔蛊出现之后,宓妃还在她家老爹的藏书里找到一些关于万蛊之国的历史资料。 温氏一族不愧是传承了千余年的,真正的世家名门,即便就是已经覆灭的新月皇朝跟万蛊之国的史料记载都还保存了不少,很是让宓妃开了开眼界。 “当初万蛊之国最终会被分裂成功,追其根本就是血脉纯正与否的问题,比起普通人来说,那人重视后代血脉高贵不高贵,而他的后代则会比他更加重视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后代子孙要通婚繁衍这些等等问题,即便最初血脉再如何的精纯,越往后那样高贵的血脉都会日渐稀薄,哪怕偶尔出个血脉纯正的,却也仅仅只是少数。 然,世事无常,凡事也有例外,在万蛊之国的发展途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那种血脉不行,但却在巫蛊之术方面天赋异禀的好苗子。 他们并不倚仗自己先天的血脉天赋,而是依靠后天的努力,但却又有着比血脉纯正的孩子更高的成就。 是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万蛊之国内部的两极分化就日渐显露了出来。 “万蛊之国埋入历史洪河之后,苗疆,南疆跟北疆先后自成一派,也就渐渐有了王族跟非王族的区分,而评定他们是王族还是非王族的条件,说白了还是血脉问题。” 跟光武大陆极其重视血脉来说,浩瀚大陆上对于血脉的要求并不那么严苛,又或者说普通人哪会关注自己的血脉好不好。 直白的说两片大陆对于血脉的界定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面,光武大陆所看重的血脉高贵与低贱,区别就在于高贵的血脉越纯正,先天的血脉之力就越强,拥有那等血脉的人往后的成就就会越高,连带着他的后世子孙也会拥有超高的血脉天赋。 如果说高贵且纯正的血脉是天上洁白的云朵的话,那么低贱且稀薄的血脉就是地上谁都不想多看一眼,又或是踩上一脚的泥,好坏一眼就能分辨。 低贱血脉拥有的血脉之力几乎可以被认定为没有,且不说后天天赋会如何,先天天赋却是丁点儿都没有的,拥有这种血脉的人,他们在浩瀚大陆兴许会高高在上尊贵且不凡,但在光武大陆他们就是挣扎在最低层的人,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有什么出息。 三大秘地虽说等级分明,可生活在三大秘地的人,他们就好比活在金字塔最端顶的人,除了普通的平民,其余的血脉再差也不会差不到哪里去。 反观光武大陆上的人,从各个势力的排位前后就可以看出血脉的高低,但这并不是绝对的,是以每隔十年左右,各个势力的排位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波动。 而浩瀚大陆之上,高贵的血统指的是皇室血脉,低贱的血统指的就是普通平民了,并没有光武大陆那么多的讲究,那么的复杂。 在普通平民的眼里,皇族跟世家大族,他们就是很高贵的,而在皇族跟世家大族的眼里,普通平民那就是低贱的。 “咳咳…那个妃儿你能说得详细一点么,我这听到一头雾水的。” “还有我,我也没听懂。” 宓妃既然开口提到了这个,那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用简短却能让人听得明白的话语将万蛊之国由何而来,以及万蛊之国创始人跟光武大陆阴鬼门东方一族的渊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 说完,她也全然不管穆昊天等人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 “没想到曾经的万蛊之国渊源竟是如此的深。”穆国公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之色的感叹道。 “虽说万蛊之国已经不在了,苗疆,南疆跟北疆早就已经自成一派,或许就连他们自己也不太记得万蛊之国的那一段历史,至于阴鬼门会不会利用这一点还有待详查,眼下还不能判断什么。” “可是说了这么半天,还是没说到关键点上,大哥到底是被谁给伤的,那行人又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穆昊铮的话,宓妃直接送他一对白眼,粉唇轻抿冷声道:“苗疆,南疆跟北疆三族都会养血蛊,类似血蛊这样的高级蛊类,它对要养成它的血液有很高的要求,不是一般血液可以养成的。” “又是王族才能养的?” “那倒并没有那么绝对,血蛊养成之后也有高低优劣之分,在三族中除了王族能养之外,贵族也是可以养的,而从大表哥体内血蛊的养成手段上来看,我可以断定此血蛊并非出自他们三族。” “本王原也是收到一些跟万蛊之国有关的情报想要找阿殇跟宓妃商议,听闻昊宇出事之后便随昊天跟昊铮一同过来国公府,此时听宓妃一席话,想来你们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证实?” 陌殇抬眸看了寒王眼,微点了点头沉声道:“嗯,这几日阿宓一直在研究噬魂蛊,本世子也忙碌了好几天,手下人也传了不少的情报回来,可都还没来得及跟阿宓商量一二就出了大表哥这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寒王也一点不含糊,赶紧将他知道的消息全都说出来,反正在场的也没有外人,让他们知道心中有个数也好。 听完寒王的话,穆国公等人的脸色就变了变,等听完陌殇的一番话后,他们的脸色就更不是一般的难看了。 反倒只有宓妃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仿佛寒王跟陌殇的话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又好像他们说的这些她早就已经知情。 “万蛊之国一分为三,谁又能保证万蛊之国分裂期间就没有不认同那三族的人存在。”清润的水眸微微眯起,宓妃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冰寒。 不管那些人是谁,他们又有何目的,既然犯到了她的头上那就休想再全身而退。 “除了那三族之外,还有一门心思想要光复万蛊之人的人。” “而攻击大哥的那一行八人就是那些里面的其中一些?”穆昊天原是顺口接过穆国公夫人的话往下说,没曾想话出口之后,他就越发坚信自己说的是对的。 “没错。” “你就那么肯定?”不是寒王对宓妃有什么怀疑,更不是他要质疑宓妃,而是宓妃说出如此坚决的话让他心中有些不解。 抬眸迎视寒王的目光,宓妃低声道:“虽说对于巫蛊之术我并不十分精通,但大表哥体内的血蛊却能反应出很多的问题来,那便是我判断的依据。” “眼下最棘手的事情是要弄清楚,那行人是自己在行事还是背后有所倚仗,要说他们还挺能看准时机出手的,这个时候跳出来是觉得水浑了?”陌殇的话里带着冷嘲,却又说的是大实话,让人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除此之外还要尽快弄清楚他们的势力有多大,具不具备吃下三族其中一族的能力。” “宓妃的担忧的确是个大问题,真要让他们把三族聚在了一起的话,对我们而言这个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寒王拧着眉,脸色也难看起来。 巫蛊之术素来就很神奇,高手出招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什么时候中了招都不清楚,只等体内蛊毒发作才知问题所在,那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而且那样的事情只要有一例出现,就会有第二例,第三例,任你再牢固的军心也会受到动摇,届时,两军交战起来就真要欲哭无泪了。 “更何况那些人行事随心又肆意,对巫蛊之术越是精通的人脾气就越怪,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值钱,本国公是担心他们会对普通人下手。” “就算担心也没办法阻止呀大伯,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谁知道他们的手段会多不入流。”撇了撇嘴,穆昊铮黑着脸道。 “比起他们一直藏着不动手,已经冒过头的他们也算让咱们有迹可寻不是。” “殿下说得不错,至少咱们还能有个防备,以免再遭他们的毒手。” “阿宓,你在想什么?”眼瞅着宓妃垂眸一直没说话,陌殇不禁担心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投给陌殇一个放心的眼神,宓妃轻扯了扯嘴角,目光凌厉如冰的道:“与其坐以待毙,本小姐更喜欢主动出击,既然他们能出一次手,也就还能出第二次手,他们要是就此平静下来,那本小姐就逼他们出第二次手。” “咳咳…那样会不会太暴力?”陌殇挑眉,他就知道那些人伤了她的家人,是触到她的逆鳞了。 别看这段时间这丫头一门心思都扑到噬魂蛊上,对外界的事情仿佛一点没放在心上,可这不代表这丫头没有杀伤力呀! “暴力吗?” “不暴力,我家阿宓一向都是温柔如水的。” 众人:“……”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们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话说谁来给他们解释解释。 “那些人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要去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我了。” “这…”穆国公看着宓妃张嘴就要说话,对上宓妃平静无波的眼神,他这做舅舅的居然怂包一样的又把话给咽了出去。 咳,他这大舅舅做得很没气势,实在是架不住宓妃气场太强大。 “真不需要我配合你?” “用不着。” 陌殇只觉自己心口被插了一刀,不过他也瞧出来宓妃这段日子的确憋屈得太厉害,俗话说有些火气在心里压得太久不好,索性就让它给爆发出来。 但愿那些人能承受得起宓妃的怒火,也不后悔来挑衅了宓妃。 “有需要就开口,我一直都在。” “嗯。” 眼睁睁的看着这对未婚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事情拍板钉钉了,众人还有一种没回过神来的感觉,话说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还有他们怎么觉得宓妃的眼神突然就变了,明明那绝美的脸上还带着笑,怎就给人一种压迫到窒息的,令人恨不得自杀以了结自己性命的逼迫感。 这气场也是没谁了。 “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宓妃尽管开口。”寒王本是想要询问的,可见陌殇都不插手了,想想他还是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即便就是宓妃有危险,要担忧操心的也该是陌殇,更何况有陌殇在,只怕谁也别想动宓妃一根头发。 “不知寒王对一统大陆有何想法?” 宓妃说话的跳跃性太大,怎么话题一转就变了,他们完全根不上她的节奏好伐!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浩瀚大陆已经分化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要一统了。”要不怎么说寒王是天生的帝王之才,这个时候能看得如他这般分明的人,细数下来还真没几个。 “既然你已看得那么分明,那想必寒王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你就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宓妃放心,本王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 “好,我信你。” “想做什么就放手就去,我跟阿宓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必要的时候就算你需要军队,我与阿宓也可以给你。”陌殇从来都不怕别人笑话他是小心眼,醋坛子,明知宓妃跟寒王之间什么都没有,却也忍不住酸酸的打断寒王跟宓妃的对视站到了他们中间,“你可别让我失望,毕竟我是那么相信你不说,还给你提供那么多的帮手。” 寒王:“……” 正文 【V717】决定换血,找上门去 穆昊宇体内的血蛊虽说暂时没有办法除掉,他也还没有脱离危险,仍旧有生命危险,但是宓妃已经将他的命先给吊住,实在不行的话,便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给穆昊宇换血宓妃也是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 其次,春晖堂外的一番谈话,即便还不能明确是谁针对的相府,算计的穆国公府,又将穆昊宇当作了目标,好歹线索是有的,追查起来大致的方向不会出错。 且不说那些人一开始要针对的就是相府,单单就是那些人也算计到了穆国公府,宓妃就跟那些人是不死不休的对峙立场了。 只要给宓妃一个机会,她绝对会让那些人后悔生出那么些心思,也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转眼又是两日一晃而过,穆昊宇因为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体内血蛊虽被压制却也还在作乱,宓妃必须要随时观察他的情况,是以宓妃只能住在穆国公府,不然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她根本就来不及处理。 好在陌殇已经从独孤天城那边得到了消息,独孤若佳短时间内仍不会向南宁县主下手,她似乎是在等一个什么时机才会出手。 没有等到那个契机之前,独孤若佳对南宁县主采取的态度依然是耐心的观察,举止既不亲密却也不会显得疏离。 独孤天城身上的嫌疑刚刚洗清,为免节外生枝他行事都很低调,别说他从独孤若佳那里探听不出什么消息,就连独孤封夫妇也是不知独孤若佳具体计划的。 手里掌握了这些之后宓妃也就没那么着急了,穆昊宇这边需要她盯着,那她就没办法盯着南宁县主,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她都赌不起。 昨个儿南宁县主又接到了独孤若佳的邀约,南宁县主对宓妃本就没什么隐瞒,因此,她将自己的想法跟宓妃说了一下,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情还去赴独孤若佳的约,不然岂不就打草惊蛇? 正当宓妃犹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陌殇让她放心,由他陪着南宁县主去赴约,他会绝对保证南宁县主的安全,最后温绍轩也同意了陌殇的提议,宓妃方才真的放下心来。 有陌殇在暗中跟着,想来独孤若佳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大不了就不忍了,直接开战她也是行的。 宓妃既然要住在穆国公府,那么穆昊宇的情况就隐瞒不了,由她亲口向爹娘跟三个兄长说了之后,没曾想温夫人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把宓妃给轰出门,让她常住穆国公府都没有问题。 温老爹他们倒是想到穆国公府看看穆昊宇,一方面穆昊宇情况特殊,就连穆国公夫妇都没能到他的面,另一方面外面局势越发的乱了,盯着他们两府的人太多,就算去了也见不到穆昊宇,于是也就只能是在心里诚挚的祈祷穆昊宇快些好起来。 听了宓妃的劝导,又想到穆老夫人的确是上了年纪,他们一家人真要跑去穆国公府,怕是穆昊宇的事情就瞒不住要露馅,没得再把老人吓出个好歹。 想了想也就收了那样的心思,只等穆昊宇好了他们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怎么样,他的情况好些没有?”眼瞅着这两天宓妃的脸色越来越差,陌殇心疼的同时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的支持她。 这也亏得是躺在那里的人是穆昊宇,真要换一个人的话,陌殇管他是死是活。 “很不好。”宓妃听着陌殇的话也没有回头去看他一眼,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她明白血蛊的可怕之处却没想到血蛊竟会霸道如斯。 虽说她开始就没有想过能顺利的弄死那只血蛊,可她也没有想到那血蛊能刁钻霸道到那样的程度,简直让她气得抓狂有没有? 好几次眼看着她就要摸到那血蛊在穆昊宇体内哪一个位置了,却又让其狡猾的逃脱了,不但如此,宓妃的举动好像让那只血蛊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它开始变得极其的不安分起来,若非是宓妃一直紧盯着穆昊宇的情况,怕是穆昊宇早就没命了。 也正因为如此,考虑到穆昊宇的身体会承受不起,宓妃不得不放缓自己的动作,以免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我看你现在都魔怔,钻进死胡同里面了。”陌殇伸出手将宓妃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他声音轻缓而低沉,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听为夫的话,慢慢闭上双眼放松一下自己,你是个聪明的,应该懂得适时的放空自己,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也许会收获不一样的东西。” 宓妃也没开口说话,只是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仰头一瞬不瞬的望着陌殇,那双漂亮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看得陌殇失笑出声。 “为夫不是让你闭着眼睛?” “不服气?” “想说话?” “乖一点,宝贝儿。”他每说一句,宓妃小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变,那微微嘟起的粉唇更是诱人得很,陌殇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男人,心里想到什么就很果断的做了什么。 “唔…” “阿宓真甜。” 闻言,宓妃小脸爆红,哪怕明知道他们两人身后的穆昊宇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还是觉得很害羞很害羞好吗? 混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亲她。 “生气了?” “哼!” “要是生气了就发泄出来,哪怕是对为夫又打又咬都可以,不许憋在心里,为夫知道你的压力很大,可你也不能这样逼自己。”说不心疼是假的,可陌殇不会阻止宓妃去心疼她所在意的人。 她在意的,就是他在意的,更何况穆昊宇是个很疼宓妃的好表哥,陌殇也是希望他能好起来的。 “我不会放弃的。” “这才是好样的,无论任何时候阿宓都不要忘了,为夫还在你的身边,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嗯。”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正是因为知道陌殇一直都在她的身后,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心里才会底气十足,不管面对什么都不害怕。 血蛊再难缠又如何,只要它是蛊,那肯定就有能克制住它的东西。 只要再争取多一些的时间,宓妃就不相信她收拾不了这区区的血蛊。 “我需要的那些人熙然替我找齐了吗?” “必须要换血了吗?没有其他办法了?”陌殇当然清楚宓妃让他找人的目的是什么,此时听到宓妃的话,想来穆昊宇体内的血液已然全部坏死,除了换血已是没办法再替他续命了。 宓妃摇了摇头,陌殇吻了吻她的额头沉声道:“放心,人都找齐了,救治大表哥的同时也不会伤到那些人的性命,阿宓不要有任何的自责之心。” “那他们的血,熙然也查过了?” “放心,为夫不会拿大表哥的命来开玩笑,查得很仔细随时都可以取血。” “那就好。”虽说替穆昊宇换血的风险很大,可若不换血的话,穆昊宇也顶多就还能撑过一两日,这绝对不是宓妃乐意看到的。 只要第一次换血成功,第二次再换血的话宓妃也就有了经验,一天找不出那血蛊,哪怕就是每隔几天就要替穆昊宇换一次宓妃也不会放弃。 “为夫相信阿宓会找到血蛊发作规律的,这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在保证大表哥安全的前提之下,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消耗,但大表哥体内的血蛊可就没什么机会了。”说到此处陌殇的眼神变得凌厉如刀,整个儿锋利得不行,却让宓妃莫名觉得温暖,同时也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春晖堂里除了你就是我,再没有第三个人,血蛊一旦脱离宿主就会失去攻击力,继而被杀人,它找不到新的宿主就不会弄死大表哥,至少它会聪明的吊着大表哥一口气,否则就算它不被我找到,若是大表哥没了它也会死。”许是之前她真的太过担心穆昊宇了,以至于她忽略了某些东西,好在为时未晚。 “阿宓可以好好的利用这一点,已经生出些许灵智的血蛊会将自己的命看得很重,它想要活着就得保证大表哥不断气,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即便它的主子下令要它夺了大表哥的性命,估计它都会生出反抗的情绪。” “那个时候就是我捉住它的时候?”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语气难得带了一丝轻松跟愉悦。 “对。” “独孤若佳到底在等什么契机,熙然可有打探出什么来?”那个女人就是一条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随时都准备扑上来咬一口,让宓妃对她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省得留下膈应人。 “这个暂且不知,好在独孤天城是个聪明的,不然他的身份怕是已经被独孤若佳给揭穿了。” “小心谨慎成她那样也是没谁了。”有关独孤若佳再三试探独孤天城的那一段,陌殇没有隐瞒宓妃,给她讲得也很详细。 “她若不这样,只怕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成就。” “那倒是,可我怎么听说你这是在夸她?” 陌殇闻言嘴角一抽,俊脸瞬间在宓妃眼前放大,性感的薄唇勾起一丝邪魅的浅笑,看得宓妃心里莫名发慌,“阿宓刚才说什么,为夫没有听清楚。” “呃…我什么都没说。” “独孤府那边阿宓先放心,有独孤天城盯着,一旦有事他会尽快通知为夫,咱们还有时间做准备。” “那她这次约见大嫂又是什么意思?” “独孤若佳一门心思要对相府下手是没错,可她同时也知道相府可不比别的地方能由得她做乱,虽说她是用噬魂蛊拿捏住了大嫂,可她那人没有收获又怎会甘心放手?” “罢了,大嫂那边你就多留心,我得盯着大表哥这边。” “让青老来帮你,他的医术比阿宓来说是差了点,可那血蛊也不敢找上他。” “嗯。” 既然已经决定要先替穆昊宇换一次血保他的命,宓妃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她安排了青老来守着穆昊宇,自己则是亲自去陌殇安排好的地方取血。 换血有风险,宓妃也不能自己就拿了主意,离开前先去见了穆国公夫妇,他们心知宓妃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对穆昊宇好的,也就彻底放权给宓妃,让宓妃自己拿主意,不管如何他们都是支持宓妃的。 陌殇也是不能一直留在穆国公府陪着宓妃,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本想留下再多陪宓妃一会儿,无奈宓妃不领情直接将他给赶走。 那一行人将血蛊下到穆昊宇的体内,又很快就失去了踪影,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宓妃怎么可能让他们全身而退,别看宓妃离不开穆国公府,私下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只等她找到那一行人,必然好生送他们一份大礼,让他们知道知道有些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既是招惹了,那就要做好付出惨重代价的准备。 …… 白云楼 “公子。” “进来回话。” 水默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物之后,他才推开紧闭的房门走了进去,抬眸看着负手临窗而立的南宫雪朗恭敬的道:“公子,那两拨人已经从琴郡追过来了,他们正在找我们的行踪。” 他们主仆进星殒城的时候也是乔装改扮过的,别说陌生人就是很熟悉的人站到他们的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他们谁是谁。 直到顺利进了城,又接连安排了几出好戏之后,南宫雪朗才带着水默以一个小富之家公子哥的身份,带着一个随从住进了白云楼。 白云楼是药王谷的产业,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兴许在这个地方他能很顺利的接触到宓妃,这样那些人的目光才不会一直聚集在他的身上。 “让他们找,等他们找到的时候,本公子应该已经带着你住进相府又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了。” “白云楼那些人已经找过,短时间怕是不会再找回来了,公子真是料事如神。” “少拍马屁。”南宫雪朗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接着又响起,“外面传得沸沸洋洋的,跟穆国公世子有关的事情你可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一进城就听到那消息,南宫雪朗怎么琢磨都不觉不对劲,心下有些不安。 别人不知道宓妃除了师承药王谷之外,她更是师承云雾仙山的,若是穆昊宇伤了又或是中毒了,还能有宓妃解决不了的? “回公子的话,三天前穆国公世子重伤被带回穆国公府,关于穆国公世子受伤的各种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属下打听下来却发现那些传言皆是攻击穆国公府的。” “哦?既是如此,那穆国公府有何反应?” “穆国公府没有任何举动,完全放任了那些流言。” “那你可打听到穆国公府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回公子的话,属下无能,穆国公府封锁有如铜墙铁壁根本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顿了顿,水默抿了抿唇又道:“不过属下打听到,这两日安平和乐郡主就住在穆国公府,说是穆老夫人想她了,她住进穆国公府就是为了陪伴穆老夫人。” 这么个理由,别说南宫雪朗不相信,就是水默都一脸的古怪之色。 正文 【V718】互看生厌,来者何人1 罗浮山 “谁在外面?” “回大公子的话,是漆老大人吩咐奴才来请大公子去议事厅议事的。” “进来回话。” 东方云虎在浩瀚大陆经营多年,甭管他在光武大陆阴鬼门的地位有多尴尬,在浩瀚大陆这个地方,撇开从那片大陆过来的人,其他的人对东方云虎都是极其信服的,哪怕那片大陆的人对东方云虎不甚恭敬,这些人也不敢在东方云虎的面前卖弄心机,更别说是甩脸色给东方云虎看。 而从那片大陆过来的人即便对东方云虎再如何的不尊敬,觉得他就是被门主所厌弃的人,却也只敢在背后说些东方云虎的坏话,当着东方云虎的面是丝毫也不敢的。 且不说东方腥是以何种态度对待东方云虎这个儿子的,单单就凭东方云虎是东方腥的儿子,且东方云虎他姓东方,而不是姓别的什么,那些人私下里说点是非也就罢了,若是当着东方云虎的面说,便是东方云虎一怒之下杀了他们,他们也做不出什么来。 “奴才给大公子请安,大公子万福。” “漆老让你来的?” “回大公子,奴才确是漆老安排来请大公子去议事厅的。” “那你可知漆老请本公子过去所为何事?”这两日东方云虎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毕竟他真的伤已经被宓妃给治好,至于那假装的伤,也是精确掐着时间算计着何时不能好,又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回到罗浮山之后,东方云虎的身体就已经全权由哑夫负责,面对那个格外精明且敏锐的女人,东方云虎丝毫都不敢大意,别看那个女人在关于他的问题上是跟漆老站在对立面,一言一行都是维护着他的,看似她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他好。 可一旦他行差踏错一步,等待他的就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说到底那个女人真正的主人并非是他,而是他的父亲东方腥。 在不触及东方腥利益的前提之下,哑夫对东方云虎态度好一些,多维护一些并没有什么坏处,反倒让她可以在东方云虎的面前卖一个好。 甭管将来如何,至少东方云虎欠着她一个人情,待有合适的时机,哑夫必然会向东方云虎讨回的。 这是一笔不亏本的买卖。 “回大公子的话,这个……” “怎么?不能说?”东方云虎沉声开口,修长的剑眉微拧,俊脸上的表情有些冷硬,却也并不令人感到害怕或是畏惧。 对付这样的人,还用不着他太过较真,倒也不妨碍东方云虎适当给他一些好处。 “本公子并不想探求什么秘密,你懂?” 那人揣着东方云虎随手从怀里掏出打赏给他的一锭白银,琢磨着东方云虎话里的含义,第一个想法是东方云虎出手很大方,第二个想法就是东方云虎也没问什么不能说的,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回大公子的话,漆老大人请大公子去议事厅究竟所为何事奴才确是不知,不过奴才倒是不小心看到两个穿戴着很是奇怪服饰的一男一女被漆老大人请进了议事厅。”那人拿了东方云虎给的好处,自然也不敢乱说来糊弄东方云虎。 别看自漆老,哑夫以及东方云龙来浩瀚大陆之后,东方云虎已经很少主事,甚至就连面都很少露,可胆敢完全无视东方云虎的人貌似还真没有。 “两个穿戴奇怪服饰的人?”东方云虎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已是拐了七八九十道的弯弯绕绕。 究竟什么样的人值得漆老亲自出面去迎接,还能如此高调的出现在罗浮山? 那一男一女又是何身份,他们的出现是突然的还是预谋以久的? 陌殇跟宓妃他们又是否知晓? 一个个问题浮现在东方云虎的脑海里,让得他的气息不免有些外泄,使得面前那人颇有几分承受不住他强大的威压。 “是的,那一男一女的穿着的确很是怪异,无论是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他们所佩戴的饰品之类的东西,颜色都非常的鲜艳绚丽。” “那你之前可曾见过那一男一女?” “回大公子,奴才并未曾见过。” “那他们是何身份你可知晓?” “回大公子,这个奴才不知。” “除了本公子之外,漆老还请了谁去议事厅?”东方云虎已经冒险离开过罗浮山一次,短时间内他没办法再离开一次,不然很容易暴露他自己。 不过好在漆老跟哑夫设的那个局,让得他们抓捕罗浮山‘内奸’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过程虽说是一波三折又惊险刺激,但结局跟计划中一样很是完美,完全洗脱了他的嫌疑。 终是让漆老放下了对他的戒心,也让宓妃安排给东方云虎的云肃三人很是顺利的潜伏在了罗浮山,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对于云肃三人留在罗浮山,东方云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排斥的情绪,相反他还很赞成,这样也等同于他多出三个实力强大的帮手。 直觉告诉东方云虎议事厅里的那一男一女身份很不简单不说,身后肯定还牵扯着什么,如果他想传递消息给宓妃,他自己怕是不行的,如此,云肃他们很快就能帮得上忙,且不会引起漆老或是哑夫的注意。 “这个……” 见那奴才欲言又止的模样,东方云虎直接又打赏了他一锭白银,冷声道:“即便你现在不说,本公子去了议事厅也一样知晓,左右不过只是问你请了些什么人,难道还真不能说?” “没…没有。”许是东方云虎给他的压迫感太强烈,那人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东方云虎一眼,一张口就结巴起来。 “都请了谁?” “除了哑夫大人就只有三公子。” “行了,本公子知道了,你先退下本公子随后就去议事厅。” “是大公子,那奴才就先行告退。” “去吧。” 踏出东方云虎房门的那一瞬,那奴才赶紧扯过自己的袖口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他真险些以为自己要走不出东方云虎的房门。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平复平复自己的心情后,那奴才拍着胸口小跑离开,生怕多留一刻钟就会被东方云虎再给叫回去似的。 此时的东方云虎垂眸沉思片刻,很快也就收整好自己的心情,转身跟着便出了房间,朝着议事厅而去,对于那个奴才心里的想法他是毫不知情。 …… “你说,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以跟东方云虎大同小异的方式从过来传话的奴才口中打听到同样的消息,待打发走那奴才之后,东方云龙看着自己的心腹沉声道。 “回公子的话,他们是什么人属下不知。” “那你出去打听一下。” “公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方云龙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瞧不出喜怒,只冷声道:“在本公子的面前有什么是你不能说的?” “属下该死,请公子责罚。” “说吧,你该是知道本公子对你有多么的器重。” “是。”张鸣恭敬的应了声,接着就道:“属下以为这个时候公子还是什么都不要去探听为好,漆老已经对公子心生芥蒂,又有了防备,短时间之内已然无法被公子所拉拢,眼下的局面无疑是最好的,切莫再节外生枝多生事端。” 想到漆老近段时日对待他的态度,东方云龙就气得抓狂,心里想杀人的冲动都有,可偏偏他又不能把漆老怎么样,如此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尤其东方云龙最害怕的就是当年跟前门主夫人,也就是东方云虎母亲的事情被重新牵扯出来,是以很多时候他都不能放开手脚去行事。 有关这边的一些事情东方云龙已经给他的母亲写了信,希望他的母亲在阴鬼门不要拖他的后腿,但显然他的信是寄出去了,可却迟迟都没有收到回信。 东方云龙自然不想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可心里又控制不住会有那样的想法,这也是近期他都没有去找东方云虎麻烦最主要的原因,其次就是东方云龙忌惮漆老,尤其是忌惮哑夫。 别看哑夫是个女人,若是小瞧了她的话,只怕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比起漆老,哑夫虽然是个女的,但她其实更得东方腥的信任,在东方腥的面前,哑夫的地位可比漆老要重要得多。 只因哑夫性情喜怒难辨,行事又诡异至极,因此,东方云龙才会想要拉拢漆老,而非是去拉拢哑夫。 “左右不管来的人是谁,又是何身份,公子只要去了议事厅就知晓了,尤其大公子也在,便不存在漆老有事想隐瞒公子这一点。”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属下相信刚才那个奴才不敢欺瞒公子,他是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公子也好,大公子也罢,除了漆老跟哑夫怕是无人知晓那一男一女的身份,若是大公子直接就去了议事厅,而公子却先探听了那一男一女的身份再去议事厅的话,难免就会在大公子的面前落了下乘。” “哼,哑夫那个女人是站在那贱种身边的,由不得本公子不防备。” “公子能想明白这点就好。” “行了,不管来的是谁,本公子便如漆老的愿先去一趟议事厅,看看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值得漆老这般客气对待。” “请公子务必不要跟大公子发生冲突。” 闻言,东方云龙抬起头一道凌厉的视线就落到张鸣的脸上,半晌后他又笑了笑,轻笑道:“你放心,对待那个贱种本公子自有分寸。” “公子息怒,是属下多嘴了。” 东方云龙神色莫明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大步离开,他要是没有脑子的话,也绝对走不到现如今这样的地步。 只是同时东方云龙真的又很担心他母亲在阴鬼门怎么样了,有没有听他当初离开时说的话,要是当年的事情被翻扯出来,他们母子全都得完蛋。 怕只怕当年的事情不只他的母亲要被父亲所厌弃,连带着他也要跟着吃挂落,只要一想到这些年东方云虎遭受的一切不公平待遇,东方云龙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寒,他是万万忍受不了那种日子的。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最为惧怕的那一天,很快就将要来临。 议事厅 “难道在阴鬼门分部,能说话做主的人不是您们二位么?”淡淡的低哑声音中听得出轻蔑嘲讽之意,即便不是在自己的地盘,说话的人显然也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自觉他们高人一等。 “还是说你们请我们过来一点诚意都没有,只是闲得发慌?”继成岳开口之后,打扮异常妖艳的余净珂也紧跟着出声冷嘲道。 虽说他们万蛊之国的老祖宗是从光武大陆而来,那一身的本事也是由阴鬼门而来,但老祖宗既然已经离开了阴鬼门,又在浩瀚大陆自成一派建立了万蛊之国,那么他们这些后辈自然不认同他们是属于阴鬼门的,也断然不可能凭白无故就听从阴鬼门的命令又或者是指示。 他们万蛊之国的人生来便是骄傲且高贵的,哪怕万蛊之国早已经不复存在,可在他们的骨子里他们就是高人一等,有着迷之一般人的极度优越感。 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就是高于一切的存在,别人都是蝼蚁。 若非万蛊之国一分为三,一直传承至今的话,哪里会有现在的四大国,要知道即便就是当初的新月皇朝也是要避万蛊之国锋芒的。 “两位稍安勿燥,我们阴鬼门在浩瀚大陆分部的主事人是大公子,老夫只是负责接待你们,至于你们提出的那些要求,同意与否还得大公子跟三公子商量之后才能做出决定。”漆老自认不是个脾气好的,可对于面前这两人的挑衅倒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这就是两个跳梁小丑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对于他们引以为傲的本事,漆老轻轻松松就能用实力碾压死他们,但这样的事情还是留给两位公子来做,免得说他以大欺小,以下犯上。 “若是两位等不起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哑夫虽然是个女人,可她是个实力强悍的女人,远远不是余净珂这样的女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若非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哑夫焉能容得了他们在她的面前放肆。 不过就是她眼里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你…” “别怪本夫人没有提醒你们,阴鬼门还不是尔等可以放肆的地方,别说你们就是你们的父辈来了也不敢在本夫人的面前如此放肆。” 余净珂还想说点什么,袖口却被成岳给拽住,又不停的给她使眼色,“还望夫人看在净珂年纪小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我们是来谈事情并非是来找麻烦的。” “对不起,请夫人见谅。” 看着余净珂向她低下了那颗高贵的头,哑夫美艳动人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玩味的浅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便轻抿了抿红唇柔声道:“漆老不妨去外面走走,正好本夫人有几句话想要单独跟成公子还有余小姐说说。” 漆老一看哑夫的神色就明白过来,什么也没说就起身向成岳两人道了一句抱歉便走了出去。 “大公子,三公子还请随老夫过来说几句话。” 东方云虎也是没想到他跟东方云龙会同时出现在议事厅的大门口,虽说他们两人互看生厌,但近段时间东方云虎忙着‘养伤’,东方云龙也注意着不去找东方云虎的麻烦,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漆老请说。”东方云虎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漠,似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反倒是东方云龙一脸的兴味儿,低声道:“漆老是要说里面两人的身份?” 别说,他对议事厅里那一男一女的身份还真是好奇得很,要是漆老愿意说,他还真是愿意听。 据他对漆老的了解,能让漆老露出这种神色的人,绝对会很有意思,他莫名期待起这次的见面来。 正文 【V719】互看生厌,来者何人2 独孤府 “奴婢给老爷请安。” “夫人呢?” “回老爷的话,夫人在花园里赏花。” “本老爷在暖阁等着,你去把夫人给请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等那丫鬟提着裙摆快步跑开,独孤封才转身进了暖阁,心里想着事情眉头就皱得死紧,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他不停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脸色很是有些不好看。 独孤天城这几日虽说没有给陌殇传递什么消息,私下也是做了不少的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就在独孤府里安插了好几个他的眼线跟心腹,就连独孤若佳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老爷,听丫鬟说您找妾身?”独孤夫人并不是独孤封唯一的女人,相反独孤封极好美色,后院里的女人多不胜数,其中更是不乏有容貌绝色的女子,不然也不会让以前的‘独孤天城’看上就收为己用了。 只因甭管独孤封养了多少女人在后院都没有动摇到独孤夫人在独孤府的地位,是以独孤夫人倒也不介意有那么多的女人跟她分享自己的丈夫,只要那些女人不犯到她的头上,她就可以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毕竟只要独孤封对那些女人的兴趣过去了,她这个当家主母想怎么收拾那些女人就能怎么收拾那些女人,因此,独孤夫人倒也不介意那些女人在她面前放肆跟蹦跶,早晚有她慢慢收拾她们的时候。 “花园里的花可好看?” “什么时候老爷竟也关心起花园里的花好不好看了?”独孤夫人眉眼含笑,挑起描绘得精致好看的柳眉笑盈盈的望着独孤封,面上不显什么心里的弯已是不知转了多少个道道。 说话间独孤夫人就走到独孤封的身边优雅端庄的坐下,柔声又道:“妾身听闻琴郡的花才是最好看的呢?” “琴郡?” “就是琴郡,若有机会的话,妾身还真想去琴郡小住月余,也好看看那里的美好风光。” “琴郡那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地盘,夫人突然提到琴郡只怕没那么简单?” “妾身不过区区一介妇人,哪里敢在老爷的面前卖弄心机,琴郡虽说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可也没有谁限制琴郡不允许人进出的吧!” “夫人该知道安平和乐郡主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若无必要不要招惹她。” 闻言,独孤夫人直接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开口道:“我们不是早就招惹到她了吗?并且这也是老爷同意过的,怎的现在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 “可是妾身说错话了,老爷先莫要急着生气,总要先给妾身一个解释的机会,又或是把原因说给妾身听一听不是?”独孤夫人当然知道宓妃不好对付,否则她的女儿也不会迟迟没有向南宁县主下手,其目的就是想要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契机,方便她达成所愿。 该给男人的面子独孤夫人从来都不会吝啬,尤其是像独孤封这样的男人,你给了他面子,他就会给予你应有的尊重,绝对不会任由谁骑到她的头上。 “夫人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能让老爷说出那样的话,莫不是安平和乐郡主突然做了什么?”可就算宓妃要做什么,难道她就那么神通广大,一出手就针对的是他们? 对此,独孤夫人可是一点都想不通,也琢磨不明白。 要说南宁县主身中噬魂蛊这件事情已经暴露,相府绝对不可能如此平静,星殒城也不该一点风声都听不到,独孤夫人也压根不会往那方面去想,毕竟独孤若佳还没有向南宁县主下手,没有被控制的南宁县主就跟正常人是一样的,别说一般人发现不了南宁县主有问题,就是精通蛊术之人也不一定就能发现她身上的问题。 “夫人何出此言?” “呃...” “发什么愣,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吗?” 独孤夫人眨了眨眼,红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哑着声道:“老爷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不然为何要佳儿暂时不要对南宁县主下手,这之前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也都安排好了吗?”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只管把我的话转告给佳儿知晓,要是她有什么疑问的话,你让她直接来找我。” 眼瞅着独孤封转瞬间变得异常难看的脸色,独孤夫人也知硬碰硬她讨不到什么好处便也收了心思,低声应道:“是,妾身知道了。” “你可别嘴上说得好听,你得给我记在心上,要是让我知道你阳奉阴为坏了我的好事,你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小心思被独孤封一语道破,独孤夫人的脸色一僵,接着就抿唇道:“老爷的话妾身都记下了,妾身保管会如实转告给佳儿知晓的,可老爷也知道佳儿是什么脾性,要是她不听的话,妾身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佳儿不是你,她该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用意。” 独孤封对独孤若佳的疼爱那是比独孤天城那个儿子还要更甚,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而他独孤家却是独独宠溺独孤若佳这个女儿。 也亏得是独孤天城在这方面并不那么计较,否则内部都要不安定了,更别说外面会如何。 “是,那妾身要让佳儿来找老爷吗?” “不用。” “那...”计划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独孤夫人又怎甘心就此放弃,她还就不相信宓妃有三头六臂,她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拿独孤家开刀? 只是独孤封之前说话的态度太过强硬与不容反驳,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你只要如实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佳儿,她自会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他要做什么,独孤家的基业绝对不可以搭进去,这是独孤封的底线。 “那天城那边要说吗?” “不用你去说。”对于独孤天城,独孤封有另外的安排,完全不用独孤夫人来操心什么,她只管安排好自己,莫要冒出头来坏他的局就好。 “佳儿那里要知会一声吗?”别看独孤若佳已经打消了对独孤天城的怀疑,独孤夫人却还没有,她对独孤天城始终都持怀疑态度,可偏偏她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可以。” “是,妾身明白了,那妾身这就去佳儿的院子一趟。” 独孤封摆了摆手,对于独孤夫人投向他的眼神只当看不懂,扭头就避开了她炙热的视线,让得独孤夫人郁促不已。 “公子。”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回公子的话,奴才看到小姐在院子里跳舞,公子现在就要过去吗?” “去,当然去。”独孤天城笑得意味颇深,他就是奔着独孤若佳去的,既然弄清楚了她在哪里,他岂有不去之理。 一想到他一再受到独孤若佳的质疑,又几次三番险些在独孤若佳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独孤天城这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那个女人不是自诩聪明吗? 那行,他就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天下并非只有她一个聪明人,就算她真的很聪明却也不要把别人都当作是傻子。 在她算计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总有一天,她也会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 比起成岳的老成持重,余净珂就显得横冲进撞,冲动又鲁莽,外加还很不会看人眼色,不过短暂的一个回合便让哑夫将这两人的脾性摸了个透彻。 对于如他们这样的小角色,小人物,哑夫是不屑去搭理跟计较的,真要动起手来别说一个成岳跟余净珂,就是十个他们也不是哑夫的对手。 东方腥是个极重利益的人,想要在他手下做事,想要成为他的心腹,除了要脑子好使之外,强悍的实力也是最重要的基本条件之一,否则压根都不具备在他身边说话的资格。 可哑夫不一样,她虽说是个女人,但在东方腥的身边她握在手里的权利却是要比漆老都大,就连漆老都要敬重三分的人,岂是能容得他人肆意挑衅的? “你刚才拽住我干什么,难道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到底还是顾忌议事厅里有哑夫在场,就算愤怒余净珂也没有大吼大叫仪态尽失,但饶是如此她也一边说话一边怒瞪成岳,厉声指责他的不是。 她虽说姓余不姓东方,可她身份也是很高贵的好吗? 何时轮得到一个低贱卑微的下人来对她指手划脚,尤其是她最看不惯的哑夫还坐在主位上俯视她这个尊贵的客人,那人还没有教养了。 “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成岳看着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余净珂,还真担心这小丫头一个冲动之下做出连他都挽回不了的事情。 别看来到罗浮山后,他一直表现得很有底气,实际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每当对上哑夫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他就莫名心中发寒,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我当然没忘,可长老也没说让我们受着一肚子的气回去呀!” “那人家给你气受了吗?”为了争取更多的主动权,成岳的态度才表现得尤为强烈,要是万蛊之国尚在,兴许他们还有足够的资本跟阴鬼门谈条件,偏偏万蛊之国已不复存在,他们的手里压根就是筹码不足。 “怎么没有,他们都这样对待我们,无视我们了,这还不叫受气,那你说怎样才叫受气。” “余净珂。” 成岳对余净珂素来极其疼爱,那是余净珂要什么就给什么的主儿,若非天上的星星摘不下来,这要是能摘得下来,只要余净珂开口,成岳那是眉头不皱一下就能拿了梯子去给她摘星星。 这也是在其他的事情上面,这次来罗浮山见阴鬼门在浩瀚大陆的主事人,若非实在是被余净珂缠得没办法,成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带她来的。 “吼什么吼,我耳朵又没聋,有什么你不能好好跟我说,就非得这么大声的吼我吗?”余净珂一句话说完就红了眼眶,却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才不会给人看她笑话的机会。 成岳对她的好,她比谁都要知道得清楚,同样她也明白,若非实在气得急了,成岳是不可能连名带姓喊她名字的。 也正是因为瞧见这样的成岳,余净珂才暂时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你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多长几个心眼,我不是故意要凶你,而是我们现在站在别人的地盘,你得学会察言观色,不然你要吃大亏的,你可明白?” “我知道错了。” “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嗯。”余净珂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一点,她嘟着嘴道:“长老安排给咱们的任务,咱们当真能完成吗? 别看之前余净珂很高傲,很嚣张,但她也很怕成岳当真生她的气,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只能先收敛自己的性子,不敢再闹下去。 “看情况吧!” “什么意思?” “那漆老不是说了,咱们刚才的提议他做不了主,需要他的主子才能拿主意,那咱们就等着。” “可是...可是他们不着急咱们着急呀,要是他们一直没有人站出来,那咱们就一直这么等着?” “不会的,现在的浩瀚大陆风起云涌,不是只有我们才着急,他们也一样。” “但愿如此,不然咱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他们万蛊之国的老祖宗就是从光武大陆来到浩瀚大陆,然后一手建立了万蛊之国的,虽说他们的老祖宗很厉害,可说白了老祖宗的本事都是从阴鬼门学来的,别看她叫得厉害,其实她心里还很是害怕,要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只怕她跟成岳根本就不是面前这些人的对手。 “现在知道害怕了?” “谁,谁害怕了。” “放心,他们再如何也不会对我们两个晚辈出手,那个脸他们还丢不起。”只要漆老跟哑夫不出手,成岳其实并不怕跟阴鬼门年轻一辈的天才交手。 谁强谁弱,毕竟只有较量过后才知晓,没有交手之前他又怎会长他人志气来自己的威风。 虽说他万蛊之国的老祖宗也是出自阴鬼门的,可这么多年过去,阴鬼门在成长,难道他们这些万蛊之国的后代就一点没有长劲? “本夫人还的确不屑对你们出手。”哑夫是谁,成岳跟余净珂说话再小声,她就坐在这议事厅,又岂有听不清楚的道理。 之前她是觉得没必要开口,同时也觉得那个成岳还挺聪明的,便也由着他们两个孩子闹腾,左右不过就当是一个乐子罢了。 “你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你太不要...”那个‘脸’字还没出口,成岳就一把拉住余净珂,生怕她触怒了哑夫。 “本夫人耳朵没聋,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本夫人是想听不见都难。” “你...” “珂儿,闭嘴。” 余净珂扭头看向黑沉着一张脸的成岳,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巴,不让说话就不说,她也不是非说不可,事后别求她就成。 “不过两位若是愿意的话,倒是不妨可以跟我们大公子和三公子切磋切磋,也算是彼此交流学习一下。”切磋是真,至于交流学习,哑夫就不便发表什么意见了,在她看来这两孩子对上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压根就是完全找虐的节奏。 这两人一来就想给她和漆老下马威,还胆敢向他们提条件,提要求,全然不将阴鬼门放在眼里,总是要受些教训吃些苦头才能学得乖,才能学得会好好说话。 哪怕就是他们的老祖宗在世,也没那个胆量敢在东方一族嫡系的面前放肆,他们两个小辈算什么东西,也敢在阴鬼门分部指手划脚? 一个个简直不知所谓。 “这样也好。”对方要试探他们,同样成岳也想试探阴鬼门的两位公子,既然哑夫主动提出,他倒是没理由拒绝。 “有自信是好事。”哑夫意味颇深的笑了笑,妖艳娇美的面上满满都是对他们的赞赏之意。 大公子虽说重伤才刚刚痊愈,却也不至于两这么两个小角色都收拾不了,至于三公子东方云龙,哑夫对他就更不担心了。 以三公子的好战程度,说实话哑夫还挺不希望面前这小姑娘跟他对上的,要知道一旦交手,东方云龙可不会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就对她手下留情。 啧啧,那画面仅仅只是一想,她就觉得那滋味铁定无比的酸爽。 正文 【V720】互看生厌,来者何人3 “岳哥哥。” “珂儿这是怕了?” “怕倒是没有,就是总觉得那个女人对我们有什么阴谋一样,我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余净珂跟在成岳的身边,看着走在前面的哑夫,她就老觉得那个女人是在故意针对她。 回想从她跟成岳来到罗浮山,再被漆老很是恭敬的请进议事厅,又到哑夫出现,她就一直在找哑夫的麻烦,而哑夫也的确不待见她,是以余净珂不知怎的就对哑夫产生了惧怕心理,看到她下意识就想躲。 虽然成岳已经一再告诉过她,以哑夫的修养是不屑向他们小辈出手的,可她还是担心得不行。 “我们有什么是值得她算计的?” “这个…” “就算真有什么算计,他们要算计的对象也不会是我们,顶多他们就是要找回场子,给咱们一个教训让咱们知道规矩罢了。”成岳拍了拍余净珂的肩膀,低沉冷冽的声音刻意放柔了几分,接着又道:“不过就是比武切磋,哪怕就是输了也无妨,珂儿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那样可不利于你的临场发挥。” “我怎么可能会输,岳哥哥你可别小瞧了我。”余净珂并不姓东方,可她的修炼天赋却非常的出众,在一代又一代执着的要光复万蛊之国的年轻一辈族人里面,她的武功虽不是顶尖的存在,却也绝对难有敌手,她对自己一向都是非常有自信心的,这也养成了她目空一切,不太看得起人的一面。 怎么的来到罗浮山,要跟阴鬼门的两位公子切磋比武,难道她就比他们差了很多? 别看对方来的是两位公子,余净珂照样一点都不害怕他们,动起手来还得手下才能见得到真章,谁强谁弱半点假都做不了。 “我从未小瞧过珂儿。” “哼,也不看看我是谁,就算当真输了那又如何,他们光武大陆的灵气比咱们这里可充裕太多太多,就算他们真赢了我们也代表不了什么。”虽说是余净珂是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可这也不妨碍她提前为自己铺上一条后路。 “珂儿能这么想就对了。”瞧出她小心思的成岳倒也没有戳破她的心思,只是柔声给予她鼓励,希望一会儿在场上她可以好好表现,唯有如此才能替他们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那岳哥哥你有把握打赢吗?” “不知道。”对于未知的东西,成岳一般都不会去评价什么,他做事从来只看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他素来都不在意。 别说没有接触光武大陆阴鬼门的人之前,就算是接触过后,成岳对于从那片大陆来的人也不太放在心上,总觉得他与他们并不差什么,没道理那些人在长老们的眼里就被神化了,他们就被比得连尘埃都不如了。 直到走进罗浮山,一路上被恭敬的领进阴鬼门在此处的大本营,成岳方才敏锐的感觉到兴许以前他是真的错得离谱。 且不说尚未见到面的阴鬼门的两位公子,单单就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漆老跟哑夫这两个人,成岳对于他们的修为就一点底都摸不到,这样的人无异于是非常危险的,好在他跟余净珂除了态度嚣张之外,并没有其他失礼之处,否则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出罗浮山这都很难说得准。 心里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成岳就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张狂,整个人变得越发沉静跟稳重起来,这样的他倒是让哑夫很意外的高看了他一眼。 “珂儿你要记住,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切记不要冲动行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净珂见成岳面色凝重,语气也很是严肃,心知这里不是她能闹脾气的地方,倒也乖巧的点了点头,垂眸低声说道:“岳哥哥的意思珂儿明白,岳哥哥你放心,珂儿保证不冲动行事,凡事皆听岳哥哥的安排可好?” “珂儿,不管发生什么岳哥哥肯定会保护好你。” “嗯,珂儿相信岳哥哥。”原本族内长老只让成岳一个人来罗浮山阴鬼门的,是她硬缠着要跟来,后来长老被她缠得没办法,成岳又着实心疼她,这才勉强同意她跟着同去罗浮山。 眼下他们两人在罗浮山能依靠的只有彼此,要是他们都不能齐心的话,还谈什么顺利的走出罗浮山。 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哑夫也是份外无语的,难得忍不住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就淡漠而冰冷的多嘴了一句话,道:“不过就是一场普通的切磋比武罢了,你们二人不用如此紧张跟害怕,比武切磋点到即止,断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危的。” 成岳,余净珂:“……” 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听他们说话,明明他们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小了,她怎么还能听得见。 “除非你们想要来一场生死之战,那结果就不太好说了。” “夫人想多了,我们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呵——”哑夫红唇微勾冷笑一声,倒也没有去辩驳成岳的话,只是扭头笑看了他一眼,嗓音娇媚的道:“有道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的安全很有保障,快些随本夫人去演武场吧!” 话落,哑夫加快了脚步,窈窕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成岳余净珂的眼前,让得他们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只得提气就赶紧追了上去。 “岳哥哥,那个女人真讨厌。” “好了珂儿,她修为高深不是你我可以去挑衅的,有什么都等咱们回去后再说。” “是。” 原是要到议事厅去的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临时又被漆老给带到了演武场,这两人与其说他们是兄弟,倒不如说是仇人来得更为贴切。 只是好歹他们之间还有着约束,不然漆老还真担心他们会不分时间跟场合就打起来。 大公子在阴鬼门的地位的确是很尴尬那没错,但这也不代表大公子就是能任由他人所欺压的,单凭上次三公子要下手杀他,大公子心里焉能一点疙瘩都没有? 这一直迟迟没有动手怕也是有原因的,撇开他跟哑夫的压制之外,大公子怕也是在等待什么契机。 至于三公子这段时间不再找大公子的麻烦,想来也是有了什么顾忌,说到底他跟哑夫都在盯着,他怕是也不敢做得太过。 “漆老的意思是想将万蛊之国的后裔收归己用?”东方云虎倒也没有想到漆老会直接向他坦言来人的身份,他起初还以为要花些心思打探来着。 “大公子是担心他们不具备替我阴鬼门效命的资格跟能力吗?” “那倒不是。”东方云虎摇了摇头,沉着脸冷声开口又道:“他们的身份全都证实过了吗?有没有可能他们是故意接近我们,眼下局势紧张,咱们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否则父亲那边怕是会极其失望。” “大公子可以放心,他们的身份老夫仔细的调查过没有一点问题,真要算起来的话,曾经在这片大陆赫赫有名的万蛊之国,也能说是咱们阴鬼门东方一族的一个小小的分支,他们老祖宗的本事是东方一族所赋予的,而他们既然是那位的后人,也就应该为阴鬼门的强大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话虽如此,那漆老对他们的战斗力可有了解?他们又真的甘心只当咱们的打手而不谋求别的东西吗?就算他们曾经跟我们是同出一脉的,但时光流逝岁月无情,时至今日他们还会有对血脉的归属感么?” 纵使东方云虎的话不太好听,可他也着实说到了点子上面,这一点倒是跟哑夫的看法一样,也不怪哑夫要高看大公子一眼。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谁又知道他们族内是不是同一条心的,这中间只要出一点差错,咱们就会有暴露的风险,就算咱们要用他们,至少也要弄清楚他们值不值得咱们去冒那个险,好坏咱们自己心中得有个数。” “就你怕这怕那的样子能成什么大事,不过区区一个旁支养育出来的后代,他们能有什么本事,不说以前就是现在他们在咱们本家的面前也是连说话资格都没有,本公子竟是不知你对他们惧怕至此?”东方云龙一直没开口说话可不代表他赞同东方云虎的话,只是他的顾忌多了,不好再跟东方云虎发生冲突,否则他压根都不乐意跟东方云虎呆在同一个场合。 “既然你觉得我是惧怕他们,那你便当我是惧怕他们好了。” “你…” “三公子,刚才大公子说了他对万蛊之国的看法,您不妨也说说您的看法?”眼见东方云龙又控制不住要找东方云虎的麻烦,漆老可不能站在一旁看戏,赶紧就出言打断了东方云龙。 他现在可算是瞧清楚了,大公子这是压根不乐意搭理三公子,好在也没闹出别的事情,他还能先看看再说。 顶多再有两日的功夫,相信门主的信就应该到了,届时他也能拿捏好对待两位公子的态度,眼下还是谁也不得罪的好。 “漆老当真是要听本公子的意见?” “这是当然,三公子莫不是以为老夫在开玩笑?”东方云龙的态度再如何的不好,漆老也不放在心上,说到底他是奴才,又怎好跟主子争辩,虽说在他眼里的主子,从头到尾就只有东方腥一个。 “不瞒漆老,本公子的意思就是送上门来的棋子焉有不用之理。” 闻言,漆老抬起漆黑如墨的双眼看向东方云龙,似在等待他的下文。 “正如某人刚才所说,时光流逝岁月无情,万蛊之国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可以说是脱离了阴鬼门,在这片大陆上扎了根,完全的独立了。” 有些话东方云龙可以说,东方云虎却是不能说的,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打着要光复的万蛊之国的后裔,东方云虎的态度跟东方云龙其实是一样的。 送上的门的棋子能用,他们为何不用? 只是用与不用那些人这话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去,不然难免会落人口舌,有东方云龙出头,东方云虎索性还乐得自在。 “就算他们的老祖宗是出自咱们光武大陆阴鬼门东方一族的旁支,传承至今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也都流着咱东方一族的血液,可他们的血脉只怕也早已经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了,哪怕在他们族内也有天赋异禀之人,可又如何能与咱们真正的东方一族的人相提并论。”说到此处东方云龙是有着相当高优越感的,他的血脉,他的姓氏,就是他高贵出身的证明。 “三公子说的这些也没错。” “如若今日是他们的老祖宗站在这里来跟咱们谈条件提要示,那么本公子或许还会忌惮三分,多少要给他们一些面子,可他们的老祖宗都不知死了多少年了,本公子还挺好奇他们是哪里来的底气找上门来,还能提出那么多要求的。” 别说成岳跟余净珂两人,漆老跟哑夫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东方云龙也没把那两人放在眼里,大概也只有那两人自己把自己当了一回事。 兴许以他们的本事对付普通人,他们可以说是很厉害很强大,可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就他们那点斤两显然还是不够看的。 “对于这样不知所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好生教训他们一顿即可,得让他们意识到谁才是真正能够说话做主的人,在这片大陆上他们兴许是高手,可在本公子的眼里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话说到这里,东方云龙的声音顿了顿,越往后他的声音就越冷,语气不禁带着一股子阴戾,“要是他们不服,那就打到他们服,总归是得让他们乖乖听话,毕竟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有他们这群蛰伏在这片大陆上已久的人做咱们的眼睛,其实于我们而言是利大于弊。” “大公子以为如何?” “漆老问他有什么用,他的胆子可是小得很,这也怕那也怕的,一点不像咱们东方家的人。” “要是他们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确定他们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将他们捏在手里当作棋子来用,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必要的时候我可以配合漆老的行动。”对于东方云龙的挤兑,东方云虎只当看不见也听不懂,由着他自己去唱戏。 “那大公子对于他们的提议有何看法?” “父亲对这片大陆势在必得,这片大陆也终将成为我们阴鬼门的另一处分部,万蛊之国那些人的本事既然都是从我东方一族学来的,也是时候要替我东方一族的大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哦?那大公子的意思是……” “他们不是想要助借咱们的力量复国么,那就先同意他们的这个要求,至于他们提出的其他条件一个也不要同意,得让他们明白我们虽然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可谁是主谁是仆得清楚又分明,半点含糊都不能有。” “三公子有不同意见吗?” 该说的东方云虎都说了,东方云龙能有什么意见,他只得黑着脸道:“本公子没意见,那些人顶多就是贪心不足的棋子罢了,咱们愿意用他们,那就是他们的福气,别的可不用去指望什么。” “两位公子的意思老夫明白了,一会儿演武场上两位公子也就不用手下留情,简单明了的告诉他们,谁是主谁是仆,也省得他们拎不清楚再闹出事来。”漆老眼见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还算相处愉快,别的他也不敢过多要求,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成。 他之所以同意万蛊之国的人找上门来,抱着的想法就是利用万蛊之国替他们做事,眼下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的意见相同,还真让漆老松了一口气。 “大公子,三公子安好。” 听到哑夫问好的声音,成岳跟余净珂下意识的顺着声源传来的方向看去,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一路走来半点都没有收敛自己身上强大的气息,那咱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让得成岳跟余净珂面色微微发白,一颗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 他们有想过阴鬼门来的公子哥会很强,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强到这般地步,哪怕就是他们族中的长老也没有给过他们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一时间两人心里就跟打翻了百味瓶似的,什么滋味都有。 正文 【V721】兄妹谈话,新的契机1 穆国公府·春晖堂 “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没时间回家还不许大哥来看看你?”听到宓妃下意识出口的话,温绍轩一边伸手揉了揉宓妃的发顶,一边佯装生气的道。 穆昊宇中了血蛊的事情宓妃原本就没有打算瞒着谁不让谁知道,尤其是原本向穆昊宇出手的人,最开始针对的就是他们相府,这就让宓妃更没有理由对他们有所隐瞒。 虽暂不知敌人是谁,敌人又在哪里,可至少能让他们心中有所防备,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若非穆昊宇的事情一直瞒着他们的外祖母,不然温老爹跟温夫人是一定会来穆国公府探望的,那样宓妃好不容易瞒住的事情就得露了馅。 穆老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平日里虽说身体还算康健,可穆昊宇眼下情况特殊,他又是嫡长孙,真要有点什么可不得急坏了穆老夫人。 “还是大哥疼我。”宓妃笑着吐了吐舌头,撒着娇伸出双手抱住温绍轩的胳膊,这也是陌殇不在,不然那醋坛子铁定要打翻。 “昊宇他怎么样?” “大表哥换血之后情况还算稳定,可一直换血也不是长久之计,还得想办法解了血蛊才算完。”这些日子宓妃可算是把能翻阅的有关记载着蛊毒之术的书籍全都翻阅了一遍,同时也前前后后做了很多的试验,但结果实在不是很理想,这让得她一度异常的烦躁。 好在有陌殇一直默默站在宓妃的身后安抚她,这才让宓妃一直保持着冷静,要不穆昊宇还真说不准会不会有危险。 “那妃儿现在走得开吗?” 宓妃抬头一看温绍轩的表情便知他有话要跟自己说,挽着他的手臂轻笑道:“要是别人来找,我肯定没时间。” “看来大哥的面子还是挺大的?” “那是,也不看看你是谁大哥。”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贫嘴,调皮。” “明明我是这么的可爱,才没有像大哥说的那样。” “嗯,大哥感到很荣幸。” “呵呵…”宓妃抿唇娇笑,扯着温绍轩的袖口软糯的道:“大表哥有青老照看着我很放心,咱们就到旁边水榭小坐片刻?” “听妃儿的。” 兄妹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很快就到水榭中的石桌旁坐下,“换血虽说不是长久之计,可在眼下却是能救昊宇性命的唯一办法,血蛊一日不解,大舅舅他们就一日不能安心,爹娘也终日心中牵挂,我们也难免自责,毕竟那些人本该是冲着咱们来的。” “这些日子我没回家,爹娘他们可还安好?” “爹娘很好,他们让你不要记挂他们,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还有我跟你二哥和三哥。” “嗯。” “若是研究不出解血蛊的办法,妃儿觉得咱们有没有可能抓到下蛊之人,让他来替昊宇解蛊?” “那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直到目前为止,那一行人的下落都没有半点消息,我是担心大表哥会等不到那个时候,而且就算抓住那些人,只怕也不敢冒然让他们给大表哥解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耍别的心机。” 宓妃不是神,她就算本领强,却也掌控不了人心,尤其是一些疯子心里的想法。 “也是。” “虽说血蛊的解法我一直还没有找到,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方向,我相信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解血蛊办法的。” “大哥相信妃儿。” 皱着眉头躲开温绍轩那只在她头上作乱的手,宓妃嘴角微微抽了抽,怎的她这三个哥哥都一样一样的毛病,老喜欢揉她头是什么鬼? “大哥过来应该不只是问大表哥的情况如何吧?” “你个鬼灵精,难不成大哥有什么事情是还能瞒得过你眼睛的。”温绍轩用指头点了点宓妃的鼻尖,嗓音温润的道:“星殒城中各方势力突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也不知是为何,反倒是闹得人心惶惶。” “上有皇上盯着,下有寒王盯着,星殒城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你倒瞧得分明。” “那是你妹妹冰雪聪明,又岂是旁人可以比得了的。” “快让大哥瞧瞧这脸皮长多厚了?” “太子被软禁宫中,虽然皇上那里废黜太子的圣旨未曾下达,但朝中的风向已变,庞太师纵然有心逆转当前的局面,私下动作却也不能太明显,否则他就是主动把尾巴递到皇上的跟前,皇上正愁找不着开口的人,以庞太师的精明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的。” 听了宓妃的分析,温绍轩仿佛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俊脸上的表情轻松愉悦了几分,“妃儿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大哥。” “庞太师虽说很看重太子,甭管他有什么样的野心,只要他庞氏一族想要那个位置,那就必须得有太子那个傀儡存在,不然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别说群臣不会拥护于他,便是民心他也得不到分毫。” 话锋一转,宓妃接着又道:“想当初以他的能力,只要他肯有所动作,庞皇后是不会被废黜的,然而为了家族利益他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了庞皇后。” “一个连亲生女儿都可以见死不救的人,又焉能奢望他在没有好处的前提之下,不计代价的力挺太子那个亲外孙。” “大哥说得没错,太子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他始终将没有争夺皇位之心的寒王视作死敌,总觉得寒王要跟他争夺皇位,不惜借助庞家的势,却不知他这样的举动让皇上对他失望至极,以至于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两边都没有落到好处。” 皇位在其他皇子的眼中重要胜过一切,可皇位于寒王而言,所代表着的东西除了失去还是失去,甚至寒王都回想不起来有关于皇位,他都有些什么美好的回忆。 哪怕他的母亲贵为皇后,可在他的记忆里,他的母后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他坐上那个位置,而他即便被先帝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却也从不曾对皇位产生过执着之心。 可以说寒王之所以一步一步靠近皇位,完全都是局势所逼。 如若能给他自主选择的机会,他更愿意生得平凡普通一些,那样他才不会失去太多。 “他以为他的心机城府可以骗得过庞太师,却不知庞太师早已看穿他的伪装,他们的彼此依靠,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从头到尾看重的全是利益。” 一旦太子不能带给庞太师利益,那么庞太师转身就会舍弃太子,另谋出路。 “也许现在太子该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可即便他想明白了,却也什么都晚了。” “大哥觉得就算给太子机会,他能做好一个皇帝?” “不能。” “咳咳…”宓妃水灵的大眼睛看了看她家大哥,粉唇轻抿柔声道:“大哥对太子的评价还真是不客气。” “虽然寒王无心于皇位,但不能否认先帝爷最后的眼光极好,寒王的确是最佳的帝王人选,金凤国有他在只会走得更远,变得更为强盛。” “明王,武王跟陈王,这三位王爷各自占据着一部分的优势,但显然陈王比明王和武王要出色。” “是啊,不然刘太后也不会选中他。”提到陈王,温绍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嘲之意,回想曾经谁看透过陈王的伪装,若非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陈王若能一直潜伏到最后,兴许他会是最大的赢家。 别说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陈王的异样,就是寒王怕也是什么都不知。 “陈王的确很有本事,不然他也骗不过熙然那么多的耳目跟眼线,要是没有寒王的话,他或许会是皇位最佳的继承人。” “妃儿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大哥别装糊涂,我可不信大哥什么都没有瞧出来。”宓妃撇了撇嘴,很是不满她家大哥对她的打趣。 “既生喻何生亮。”半晌之后温绍轩语气幽幽的说出这样一句,言语之间似有对陈王的一丝丝可惜。 倘若没有寒王的话,那么陈王他是非常优秀的,可一旦有了寒王作为比较,陈王似乎也就没有那么优秀了。 要说刘太后其实是非常有眼光的,撇开她最不喜欢也最为忌惮的寒王之外,她在众皇子中一眼便挑中了陈王,就足以瞧得出刘太后是个极有政治思想的女人。 她选中陈王,除了陈王的外祖家势弱,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她在陈王的身上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一面,那才是刘太后舍弃太子,一心要扶持陈王上位的根本原因。 别说什么刘太后在没有跟庞皇后撕破脸之前她是力挺太子的,事实上刘太后跟宣帝一样惧怕庞家权利太大,越往后就越是难以掌控,她压根就是利用太子在保护陈王,将太子视作陈王的挡箭牌。 可笑庞皇后直到被废黜方才明白,她的太子从头到尾就是刘太后眼中的一枚棋子。 而后同样明白过来这个道理的太子,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拉拢刘太后,甚至是许诺了不少的好处给刘太后,只可惜刘太后瞧不上眼,也令得太子在她那里屡次碰壁,最终选择了剑走偏锋,将自己彻底逼入绝境。 太子所做的事,宣帝纵使是有心想要放他一马,却也找不到机会跟理由,除非宣帝是当真愿意弃了寒王,否则这两个儿子他只能保得住其中一个,而另外一个必须得为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惨重的代价。 “大哥说得在理,陈王肯定郁闷得很,表面上他的实力最差,底子也最薄,明王跟武王任何一个的势力都可以碾压他,但事实上真要较起劲来明王跟武王压根就不会是陈王的对手,他们两个很快就会败在陈王的手上。” “那妃儿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 温绍轩不解,一双漆黑的眸子就一瞬不瞬的望着宓妃,只听宓妃接着又道:“寒王并不热衷于皇权,他会走到如今的地步除了被逼的以外就是他的那份坚毅的责任心,这一点咱们瞧得分明皇上他同样瞧得分明。” “皇上有皇上的责任,就如寒王无法抛开他肩上所担负的使命一样?” “大哥说得不错,皇上为了将寒王绑在皇位之上,起初他是有过将陈王扶持起来与寒王相抗衡这等心思的,只是皇上心里那个苗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寒王给掐来了,否则大哥看到的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明王,武王跟陈王再怎么谋求宣帝的那个位置,至少他们拎得清楚,知道有一条底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跨过去的,而太子在各方的压力之下失了底线,这才是宣帝对他失望至极,异常震怒的根本原因,若不是因着太子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怕是宣帝直接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偏生太子没有看清这一点,直到被软禁于宫中,仍旧还做着某些不切实际的梦。 “在皇上有意的安排跟精心设计之下,明王跟武王联起手来牵制着陈王,这反倒让寒王身边少了很多不确定的发生意外的各种因素,而陈王为了在皇上的面前挣表现展示他的能力,那他必然会竭尽全力的打压明王跟武王,直到明王跟武王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为止,只要这样陈王才能真正在皇上的跟前露脸,让朝中大臣看到他的能力,也让皇上对他另眼相看,给他一个跟寒王公平竟争的机会。” 说白了,陈王他搏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纵有刘太后替他创造的条件,要是他自己没有那个本事的话,他也不会有出头的机会。 “陈王知道他被算计了吗?明王跟武王又真会看不到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大哥可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皇上毕竟是皇上,有些事情皇上不是不知道,他不过只是装糊涂罢了。”以前那是皇上没底气,现在皇上那是不缺底气,行事作风自然会有别于过去。 有些话点到即止,温绍轩又岂会当真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只是被困在自己的思维模式里面,猛地被宓妃轻轻一点,他便什么都想明白了。 “看来真是可惜了刘太后的那一番心思。”半晌后,温绍轩语气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直把宓妃逗得一乐,刘太后可不就是白费了心思么? 倘若她不是宣帝的生母,宣帝又不是那么注重感情的话,偌大的皇宫之中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又岂能由着她这般闹腾? “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底线的,刘太后一次次将皇上的耐性消磨干净,眼里看到的只是陈王成功上位后的荣光,却半点都没有考虑到皇上的心情,她也是时候安安份份的度过余生了。” “刘太后拉拢了庞太师,寒王要想将陈王给压下去怕是不太容易。” “庞氏一族已然犯了皇上的忌讳,庞太师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的,大哥对他们有所防备就好,但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自会有人将庞氏一族清理干净的。” “嗯。”寒王跟庞氏一族可谓有解不开的宿敌,倒也是的确不需要温绍轩去横插一手。 此时心里打着其他算盘的庞太师已经听从了刘太后的建议,彻底放弃了太子,带着他手下那些势力改全力支持陈王上位,这已是孤注一掷的做法。 成,荣华依旧。 败,家族复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太子大势已去,明王跟武王又斗不过陈王,宣帝的几个儿子里面眼下也就陈王有能力跟寒王一较高低。 庞太师一党的人都向寒王下过手,他们不可能靠向支持寒王,而寒王眼里也容不下他们这等臣子,遂,哪怕不为别的就为了他们自己的余生,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寒王上位。 要想寒王上不位,除了继续被庞太师给绑着坐上陈王那条船,他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甭管我们家与寒王的关系再如何的好,皇上又是如何的厚待咱们家,大哥切记跟皇权有关的一切事情都不要沾染半分,能避则避。” “妃儿放心,大哥省得。” “往大了说那是国事,往小了说那其实就是皇上的家事,咱们这些外人不插手是最好的,即便真出了什么无法收拾的纰漏,也还有熙然撑着,咱们只要忠君爱国就没错。” 万蛊之国的突然出现就好似拉开了浩瀚大陆大乱战的战斗号角,只等一些消息得到确认,宓妃也就知道她后面该如何去安排了。 正文 【V722】兄妹谈话,新的契机2 对于万蛊之国的突然出现宓妃的心里始终存有疑惑,她很好奇那些人是自己冒出来的,还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刻意引导出来的。 毕竟万蛊之国已经在这片大陆上消失已久,早在新月皇朝覆灭的后期,万蛊之国就走向了分裂,之后便在大陆上消声灭迹,仿佛再也寻找不到有关于它半点的痕迹。 反倒是南疆,北疆跟苗疆,大陆上不时有他们的消息传出,可或许是万蛊之国分裂之时,他们也受创极其的严重,以至于事后百余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极其的低调,从不引人注目。 虽说自四大国建国之后,南、北、苗三族也曾经非常的繁盛跟强大过,甚至还屡次挑衅过四大国,主动发起过战争,但最后都以惨烈的结局而收场。 巫蛊之术纵然神秘莫测,威力强大,往往伤人于无形,神不知鬼不觉就中了招,可也架不住中原大陆奇人异士倍出,南、北、苗三族到底人数有限,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不计代价的攻占四大国的领土。 即便他们有那个能力将一座座繁华的志愿池给攻占下来,却也没有那么多的族人可以去驻守,将那些城池真正的变成属于他们的领地。 尤其在那个时候,南、北、苗三族纵使他们同出一族,可他们的心早已不合,彼此之间的明争跟暗斗也非常的厉害,一旦他们哪一族人口数量急剧减少,很有可能就被另外一族给吞并掉。 是以,即便这三族对四大国屡次挑衅,却也仅仅只是挑衅而已,根本不敢生出更大的野心,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当你付出一定代价得到一个国家的时候,你会不会很快就被另一族捡了便宜,牺牲那么巨大的替他人做了嫁衣。 要是这些突然冒出来打着要光复万蛊之国的人的背后还藏着另外一只黑手,那这只黑手的主人是谁? 他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刚才光顾着说那些咱们插不上手的,我都忘了问问大哥,大嫂的情况怎么样了?”宓妃心里想的这些她当然不会全都告诉温绍轩,毕竟她自己都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说出来也只是加多一个人担忧烦心罢了。 万蛊之国的人伤了穆昊宇,动了她所在意的人,宓妃无论如何也是会跟他们死磕到底的,这一战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穆昊宇身中血蛊,哪怕宓妃眼下没有办法解血蛊,还穆昊宇一个健康的身体,但哪怕就是要给穆昊宇每天换血保他的一条命,宓妃也坚决不会放弃。 她今日的狼狈,他日定当让那些人用鲜血来一一偿还。 “你大嫂她很好,独孤若佳也不知怎么回事,迟迟都没有动手的迹象。”南宁县主身体里的噬魂蛊就好比一颗定时炸弹,身为丈夫的温绍轩如何能不担心,可他也深知这是南宁县主自己的选择,同时也是当时他们最好的选择。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那个独孤若佳行事太过诡异莫测,要想通过她顺藤摸瓜达到某些目的,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可能。 “她并非是不想动手而是在等待一个契机,独孤府那边是熙然负责的,有什么最新的情报熙然第一时间就会知晓,大哥千万得沉住气,别让他人有什么可趁之机。”当时要是有另外的选择,宓妃不会让南宁县主去冒这个险,即便南宁县主是那么迫切的想要融入他们这些家里。 事实上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家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接受的南宁县主,兴许她也只是刚嫁过来,或多或少都没有安全感才会如此。 好在她家大哥对南宁县主也不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否则宓妃都不禁要后悔她当初做的那个决定。 “这点大哥还是懂的,你个小丫头也操心太多事情了。” “你要不是我大哥,她要不是我大嫂,你瞧瞧我操心不操心。”宓妃皱了皱挺俏的小鼻子,语带撒娇的道。 “南宁的情况大哥一直都有盯着的,她自己也没有觉得不舒服或是异常,上次独孤若佳约她出去,一路上都有阿殇在暗处照看着,我们都放心得很。”原本独孤若佳再次约南宁县主出去,温绍轩是极其不放心并且还想自己暗中跟去的,尤其这个时候穆昊宇身边又离不得人,温绍轩哪里还敢说让宓妃去照看南宁县主的话。 只是他没有想到宓妃心细如发,哪里会想不到他的担忧,没等他自己说服好南宁县主,陌殇就站了出来。 “独孤若佳是个心思缜密,行事极其谨慎的女人,稍有一点风吹草动跟不确定没把握她都不会出手,上次约大嫂出门同样也是在试探大嫂居多,等她确定障碍全部扫清也就是她出手的时候了。” 而宓妃等这一天,已然是等了很久。 待她抓到那幕后之人,可不非得让那人知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不可。 “难道她对自己下在南宁体内的噬魂蛊都没有信心?”这要不是温绍轩跟独孤若佳是站在对立面的,温绍轩还挺佩服跟看好独孤若佳做事的这种品质。 只可惜他们是敌对的,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她对她的噬魂蛊当然有信心,她只是对我没信心而已。”宓妃冷着一张绝美的小脸,对那独孤若佳也是恨得牙根直痒,这要没有眼前这些个烦心事,她还挺乐意跟独孤若佳好好斗一斗法的。 看着宓妃那满脸嫌弃的表情,温绍轩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揉了揉宓妃的头,嗓音温润的道:“没想到独孤若佳还是一个这么自负的女人,放眼整个相府,她也就只把你看进了眼里,只把你当成了对手。” “哼,这就是她要栽跟头的地方,我的哥哥们可不是普通的哥哥,岂是能容得她轻视小瞧的。” “那大哥就暂且将这当作是夸赞?” “什么时候大哥也学会贫嘴了,这不是三哥的专属技能吗?” “府里大哥会照看好,你大嫂那边大哥也会时时注意情况,你就先把心思放在昊宇的身上,府里有什么事情大哥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知晓。” “嗯。” “另外,明王,武王跟陈王那边,大哥只会暗中注意他们的情况,不会出手干涉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师府那边也只派人暗中盯着静观其变如何?” “唔,大哥的安排甚好。”含笑点了点头,宓妃想到什么似的又道:“若是寒王那边有事让大哥去做,大哥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即可,总归他是不会害大哥的。” “嗯。” “除此之外,让二哥跟三哥出门的时候都小心一些,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往后出手只会越来越狠。” “独孤府那边若是有消息妃儿就给大哥传信儿,阮将军府那边大哥也会多加留意,切莫让他们把主意打到阮家去。” “大嫂的娘家大哥不要明面上去,暗地里给他们通个气就好,只管让他们做自己的事情,不要过多关心我们相府跟穆国公府就好,那些人不至于算计到阮府去,只因那些人也不能确定,动阮府的人会不会引起我的注意。” “既是如此,那索性妃儿不如跟你大嫂演上一出戏。” 闻言,宓妃猛地抬头看向温绍轩,粉唇轻抿道:“大哥舍得?” “你这丫头,大哥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就是一场戏罢了,就算你大嫂知道了她也会同意的。”这样既能保证那些人的手不伸向南宁县主,又能保全南宁县主的娘家,温绍轩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 “那大哥跟大嫂好好说,尤其不能让阮家误会了。” “大哥办事你就放心。” “那成,我等大哥通知。”这些日子宓妃忙得团团转,少有时间能静下来思考,温绍轩的这个提议倒是让宓妃有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 “妃儿多留意昊宇,有什么别自己藏在心里,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们知道吗?” “好,大哥顺道去看看外祖母,说些外面的趣事儿逗她开心。” “大哥保证不会让外祖母看出异样。” 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穆昊宇现在的情况就连宓妃自己都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穆老夫人又上了年纪,在穆昊宇没有脱离生命安全之前宓妃是当真不敢告诉她知晓。 前脚宓妃刚刚送走温绍轩,陌殇后脚就如一道清风吹进了春晖堂,青老看到陌殇什么也没说,直接自己找了个理由进屋去守着穆昊宇,将空间留给陌殇跟宓妃。 “他的情况如何?” “回少主的话,昊宇公子目前还没事。”现在是没有事情,过会儿有没有事情,青老可是说不准。 “先下去吧,本世子知道了。” 青老退下后,宓妃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陌殇还很是惊喜了一把,柔声道:“熙然,你来了。” “走,为夫有话要跟阿宓说。” “去西暖阁。”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西暖阁,宓妃眼瞅着陌殇脸上的表情如此凝重,她的心也不禁跟着就是一沉。 “独孤天城传消息给你了?” “嗯。”陌殇点了点头,然后牵过宓妃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语气低沉的道:“独孤若佳师承东方腥,她是东方腥唯一的弟子。” “什么?”不得不说陌殇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这个消息彻底惊到了宓妃,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竟然也是捂唇惊叫出声。 刚开始宓妃不是没有怀疑过独孤若佳的身份,毕竟噬魂蛊这种东西只有东方一族的血脉方才能饲养成功,然而,独孤若佳却的的确确是独孤封的亲生女儿,偏生独孤封跟东方一族扯不上丝毫的关系,最后宓妃也只能认为独孤若佳是个特例般的存在。 她不是东方一族的人,却拥有比东方一族的人更高的养蛊天赋,这一点饶是东方云虎都不得不承认。 “阿宓你没有听错。” “我只是太惊讶了,怪不得独孤若佳拿得出噬魂蛊,看来东方腥对她不是一般的信任。”顿了顿,宓妃接着又道:“据我打探到的消息,独孤若佳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大陆,那她又是如何拜在东方腥的门下,又是如何跟着东方腥习得这一身本领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宓妃微皱的眉头,陌殇暗磁的嗓音清幽悦耳的道:“阿宓以为东方腥为何将浩瀚大陆视为私有领地?” “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阿宓心里想的那样,东方腥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来过这片大陆,甚至于在这片大陆之上很多的属于阴鬼门的秘密据点都是由当时的东方腥一手建立的,他的野心远远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要大得多。” “如此说来,东方腥的确是预谋已久,只是他应该没有想到,他盯上的地方,光武大陆其他势力也盯上了,甚至还不怕死的想要跟他同分一杯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东方腥看中了独孤若佳这根好苗子,并且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培养独孤若佳,让得独孤若佳对他忠心耿耿,甚至对他毫无缘由的近乎盲目的崇拜。” “那咱们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中,东方腥那个很强大,很神秘,行事作风非常诡异的嫡传弟子就是独孤若佳了?” “是的。”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宓妃轻抿了抿粉色的嘴唇,清亮的黑眸中掠过一道幽光,“熙然有把这个发现通知给东方云虎吗?” “当然有,相信很快东方云虎就能把独孤若佳在阴鬼门扮演的是何种角色调查清楚了。” “这样也不错,总比咱们对独孤若佳只识其表面要好,不然什么时候掉进她挖好的坑里都不知道。” “独孤天城除了将这个情报传达给为夫知道之外,他还提到让咱们这两天注意身中噬魂蛊的人,独孤若佳已然准备好一切,她就要动手了。” 在陌殇的眼里自然而然只有宓妃一个女人,其他的女人是好是坏,是愚是笨,是美是丑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也用不着他去花费什么心思,若非南宁县主是宓妃的大嫂,陌殇兴许就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结合南宁县主近期的种种表现,陌殇得承认温绍轩这媳妇儿没有选错,至少她明白什么是她应该去守护的,也不枉他被宓妃派去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哼,本姑奶奶早就等着她动手了。”要不是担心冒然动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会惊动到独孤若佳,宓妃也不是全然拿噬魂蛊没有办法,又岂会让独孤若佳嚣张狂妄至今? “为夫很期待阿宓的表现。” “大表哥这边我走不开,大嫂还得你去保护。” “怎么办?为夫只想保护你一个人而已。” “别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为夫没闹,要是为夫保护了大嫂,阿宓要给为夫什么好处?” 宓妃:“……” 正文 【V723】身份揭晓,血蛊解法1 在陌殇的胡搅蛮缠之下,宓妃那是好说歹说的向陌殇许下了不少的不平等条件,终于是让某世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穆国公府忙自己的事情去。 可没等宓妃钻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研究血蛊,青老就慌忙的从穆昊宇的房间冲了出来一脸焦急的将宓妃给拖走。 原本换血之后,身体各方面情况都暂时趋于稳定的穆昊宇突然开始发高烧,浑身滚烫,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胡话,身体也是不听使唤的剧烈挣扎,青老一个人险些没能看得住他。 穆昊宇突发的状况打了宓妃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让宓妃绝美的小脸彻底黑沉了下去,那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周身散发出来的煞气就连青老都有些承受不住。 “少主夫人,昊宇公子这情况…会不会是抑制血蛊失败,血蛊在昊宇公子的体内发生暴动了?”青老在紫晶宫地位是非常尊崇的,他的医术也非常的好,只是常言道术业有专攻,他对巫蛊之术这方面可以说是就连皮毛都不通。 好在他本身的实力很强,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却非常的好学,这两天他跟在宓妃的身边可谓是学到了不少,尤其是一些平时想学都学不到的云雾仙山不外传的天医之道。 “并非是我抑制他体内血蛊的手段失败,而是有人在刻意催动他体内的血蛊蚕食他的生命。”宓妃一边回答青老的话,一边动作飞快的在穆昊宇的身上施针,即便就是一心二用也丝毫不影响她下针的速度跟精准度。 她行针的速度极快,已然到了肉眼不可见的程度,饶是青老全神贯注的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紧盯着宓妃的动作,他都只觉得看得眼花。 这个时候青老不禁感叹还是年轻好啊,他是真老了。 “那这样的话昊宇公子岂不是非常的危险?”听完宓妃的话,青老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说话的声音都崩得紧紧的。 这些日子随着越发深入的跟宓妃有近距离的接触,青老也就日渐越发了解宓妃这个人的脾性,他知道宓妃有多注重亲情,尤其是她的这个外祖家,倘若穆昊宇当真救不回来,只怕这片大陆就算掀起腥风血雨,尸横遍野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少主夫人尽管吩咐。” “哼,他们想从我的手上抢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就是拼得两败俱伤,他们也休想讨到半点便宜。” 看到这般模样的宓妃,青老不由得后背惊出冷汗,但他知道眼下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便就把想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然后全力配合着宓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值得庆幸的是穆昊宇再次被宓妃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等到确认穆昊宇是真的脱离了危险,宓妃整个人险些虚脱的跌坐在地。 “少主夫人您还好吧?” “我没事,青老去安排一下,还得替大表哥再次换血才算完。” “那少主夫人先歇息片刻,剩下的就让老夫去忙活。” “嗯。”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宓妃倒也不跟青老客气。 只是穆昊宇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必须尽快想到办法解除他体内的血蛊,否则这样的情况再发生两次,宓妃也不能保证还能不能将人给救活了。 “小姐。” “沧海,你放出消息去,就说本小姐已经找到血蛊的解法,并且还找到了两个万蛊之国残部的秘密据点,只等救醒穆昊宇就会一举摧毁那两个据点。” “是,小姐。” 这边刚刚目送沧海离开穆国公府去执行她的命令,那边转身宓妃就接到了罗浮山上派去帮东方云虎的云肃的加急传信。 待宓妃将信中的内容看完,总算是解了宓妃心中原有的两个疑惑,同时也让一心想要报复回去的宓妃找到了报仇的方向。 是时候让那些冒犯到她头上来的人知道知道得罪她会有怎样的后果了。 …… 独孤天城既然已经答应了陌殇对他许下的条件,自然而然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背叛陌殇,更何况他也没有比陌殇给他的那条出路更好的选择了。 一旦他玩弄心机被陌殇发现,那么他在陌殇的面前就会彻底失去话语权,并将再也得不到陌殇对他的信任,因此,独孤天城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只会以陌殇的利益为利益,采取任何行动之前他都将知会陌殇,询问陌殇的意见。 虽说有关独孤府,有关独孤若佳的消息,独孤天城查清楚之后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陌殇,但陌殇行事素来谨慎,离开穆国公府之后,陌殇还是打定主意亲自到独孤府走了一趟,顺便私下与独孤天城见了一面。 也是陌殇去得巧了,独孤天城正好有消息要通知陌殇,偏生独孤若佳盯她盯得紧,正愁没有办法传递消息出去的时候,陌殇便有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他的面前,着实让独孤天城大惊了一把。 “你来的时候没被人跟踪吧?”看到陌殇的那一瞬间,独孤天城短暂的惊愕过后,赶紧手忙脚乱的将陌殇领进他的房间,难得失态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可疑之人之后他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才安稳的落回肚子里去。 “何时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 独孤天城:“……” “行了,本世子自有分寸,有资格跟踪本世子还不被发现的人还没有出生,不值得你吓白了脸。” “我是知道你厉害,但你应该也知道独孤若佳那个女人有多难缠,我不管做什么都得在她眼皮子底下进行,尤其是最近几天,她盯我盯得可严了。”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将消息给传出去,独孤天城都挺佩服自己的这项本事的。 “废话少说,本世子亲自过来可不是听你闲话家常,唠叨得没完没了的。” “是是是,我也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当面说最好。” “放心,本世子进来之后就在房间外布下了禁制,除非是修为高于本世子的,否则谁也不会听到这间房里的谈话。” 闻言,独孤天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郑重其事的看着陌殇,嗓音低沉的道:“那就好,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说吧,到底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独孤若佳到星殒城后第一个找上的合作对象就是太子,结果还没等她将太子利用彻底,太子就被皇上给软禁于宫中,她的确是有本事将手伸进皇宫,但她貌似并不想为了太子去冒那个风险。” “所以呢?”陌殇听完独孤天城的话,俊脸之上神色不变,喜怒皆不形于色,倒是让独孤天城完全瞧不出他的想法来。 “太子成了废棋之后,独孤若佳也是没有闲着的,楚宣王世子可知她又瞄上了谁?” “有话快说,别在本世子跟前卖关子。” “她跟陈王搭上线了。” “陈王?你确定?”陌殇原以为陈王是个聪明的,尤其是在前面有了一个太子做为‘榜样’之后,陈王应该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但偏偏好像陈王还真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难不成寒王给他的危机感真有那样的强烈,以至于让他挺而走验就连后果都顾不上了? “无凭无据的话我可不屑去说,不过陈王虽说跟独孤若佳有了两次接触,但他至今为止好像都还没有接受独孤若佳向他抛出的橄榄枝,也不知他的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以独孤天城这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撇开寒王不谈,陈王也是一个不错的有着帝王之才的人。 然而,常言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本来很有才华的陈王,在有了寒王的对比之下,几乎很快就被比得暗淡无光,仿佛陈王身上的所有光芒都在寒王的风华之下被遮掩殆尽。 “本世子会注意他的。” “独孤若佳一理决定去做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即便陈王现在还能拒绝她许下的各种好处,但时间一长,只怕陈王根本就抗拒不了,尤其是在皇上将寒王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这个前提之下,就算陈王心性再如何的坚定,也难保没有走偏路的时候。” “嗯。” “世子亲自跑一趟独孤府,应该不会是来看我的?” “这是自然。” 独孤天城是个聪明人,既然陌殇都这么说了,他若还不识趣追根究底的问下去,未免就有些不识好歹。 “不管是陈王,还是独孤若佳,只要他们有什么新的动作,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只是近期独孤若佳已经决定要向南宁县主下手,她对我也盯得死紧,怕是暂时不能给你传递消息了。” “注意好你自己,不要暴露就行,至于其他的本世子自有安排。” “好,本公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会儿本世子离开后,房间外的禁制会自行解开,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你不露马脚那就谁也不会发现本世子来过。” “虽然你本领大,可独孤若佳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且速度离开独孤府,不要在府里逗留太久。” 陌殇神色淡漠的看了独孤天城一眼,又耐着性子叮嘱了他一些事情之后,方才在独孤天城的目光注视之下消失无踪,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刺激感,估计独孤天城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 映月山庄 从罗浮山下来,回到映月山庄,不说余净珂的情绪低落了好长时间,便是成岳也是如此。 枉他们自以为光武大陆来的如何,东方一族本家的又如何,他们自幼学习的同样是东方一族的巫蛊之术,比起从光武大陆本家来的人又能差得到哪里去,说不准他们比本家的人还要更为强大。 然而,残酷的现实给他他们狠狠的一巴掌,那一巴掌还险些让他们这一生都抬不起头来。 原来在真正强悍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一切外在条件都是虚无的,一点作用都不会有。 “大哥。” “怎么样,成岳跟净珂可有好些了?”宽敞明亮的大堂里,问话的老者身着一袭青灰色长袍,双耳之上戴着特殊的象征着身份跟地位的奇异耳饰,严肃的面容看起来极其震慑感。 “哼,要我说阴鬼门的那些人出手也太狠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小辈,他们还要不要脸了。” “老二,闭嘴。” 此时大堂里的三个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万蛊之国分裂为南疆,北疆跟苗疆三族之后,仍旧执着的支持不惜一切代价要光复万蛊之国的一部分固守派。 那个时候不是没有人拉拢他们去其他三族,可他们却是万蛊之国皇权的最忠实的拥立者,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坚持,由于当时万蛊之国三分,那三族动荡得也厉害,压根就没有实力能吞下这一部分的‘复国者’,是以三族只能很默契的放这一部分人离开了。 谁又曾想到这一部分人离开之后,经过数年的迁徙总算找到一个适合他们隐居的地方,渐渐也发展出属于他们的势力,即便历经了岁月的流逝却也没有改变他们的初衷。 这不,时至今日他们总算找到机会站了出来。 “成岳跟净珂是小辈没错,可人阴鬼门出手的同样也是小辈,真要换成长辈出手,你以为他们会只是伤成这样?”这位说话的大长老便是姓东方的,别人或许不清楚阴鬼门嫡系子孙的本事,但他绝对是心中有数的。 自他记事时起就没有一天不在盼着族内出现天赋异禀的孩子,说白了他心里最直观的想法就是族内的孩子能压过东方一族嫡系的子孙。 可罗浮山一行,让得大长老不得不相信,东方一族本家的子孙的确很强大,远不是他们这样的旁系可以相提并论的。 “可是…” “行了,别说什么可是了,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咱们有半点的狡辩。” “是,我知道了。”二长老性子急躁,心里憋不住话,也是着实不想承认他们不如人。 “那两个孩子第一时遭遇这样的挫折,老三你就好好开解开解他们,至于罗浮山本长老决定亲自去一趟。”以前在他们那个地方,成岳跟净珂两个孩子的确很强,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一点大长老还是明白的,与其日后让他们栽跟头,倒不如让他们现在就慢慢成长起来。 万蛊之国的未来是属于他们小辈的,而他们都已经老了,又还能活多少年呢? “大哥放心,我会随时注意他们的情况,他们也都是好孩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正文 【V724】身份揭晓,血蛊解发2 “自己技不如人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别以为谁都会让着你,迁就你,依我看你就是活该被人那样狠狠收拾一顿,不然你的眼睛都能长到天上去,你的眼里还能容得下谁呀你。” 身着粉色长裙,长相甜美娇俏梳着双环髻,一双眼睛尤为漆黑明亮的少女怒红了一张脸,暗骂自己好心没好报。 一忍再忍也是受不了余净珂那高傲又目中无人的臭脾气,心口那一团邪火没压得住,立马也就起身破口大骂出声。 别以为你余净珂才是族里千娇万宠长大的,论相貌跟天赋她也不差什么,至于要被她那么作践么她。 好心好意来照顾余净珂,费力不讨好不说,还要忍受余净珂的蛮不讲理,肆意侮辱,她是脑子抽了才会任由她那么作践她下去。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脾气,姑奶奶我还有脾气呢,你不服气被人像熊一样的揍,那你有本事去揍回来呀,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要不是族里因着你跟成岳大哥的事情忙得腾不出手来,三长老让我来照看照看你,你当姑奶奶稀罕来看你这一张晚娘脸?” “可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省得下次再出这样的事情凭白惹人笑话,这要换了我都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地下去,省得出来丢人现眼,说真的我还真佩服你余大小姐这堪比城墙一样厚的脸皮。” 连珠炮似的指着余净珂的鼻子痛快的大骂了一通,粉衣少女的心火稍稍消了几分,但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几乎都不带喘气的又叫骂道:“少摆脸色给姑奶奶瞧,姑奶奶可不吃你这一套,你要不服气你有种的话就站起来跟姑奶奶我打一架,也好让姑奶奶看看你的修为究竟倒退到什么地步去了,居然能被同一辈的人揍成这副熊样。” 常言道:输人不输阵。 粉衣少女是个聪慧的,她虽也是族中年轻一辈天赋极佳的女子,但论起修为来她比余净珂还是要差上一两分的,因此,别看粉衣少女嘴上嘲讽起余净珂来一点都不留情面,可若让她去罗浮山向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找回场子什么的,她却没那胆量也没那本事。 也只能挤兑挤兑余净珂出出心中的怨气,谁让现在的余净珂也没本事下床跟她干架不是? 要说罗浮山那什么东方三公子也真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对着余净珂这么一大美人儿居然也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粉衣少女还不曾见过东方云龙便对这个男人莫名心生几分寒意。 “滚,你给我滚出去。”从罗浮山比武切磋惨败归来余净珂就一直在卧床修养,与此同时她的自信心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整个人都失去了往目的光彩,开始变得颓废起来。 那一日演武场上的一幕幕总是不时回荡在她的脑海里面,一遍比一遍更加的清晰,让得余净珂几乎崩溃。 她不只一次的后悔,她到底为什么要缠着成岳,跟着成岳一起去罗浮山,如果她没有去的话,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听到余净珂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粉衣少女冷笑一声,浑不在意的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叫我滚我就滚,要不你先教教我要怎么滚?” “你…” “怎么,余大小姐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滚出去,本小姐不需要你照看,你给本小姐滚。”余净珂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前在她面前顶多只敢言语挑衅一二的人,今日竟敢站在她的床前这样的嘲讽辱骂她,将她踩踏进泥泞尘埃之中。 “哼,要不是三长老吩咐了,你以为我…”没等粉衣少女把话说完,她便耳朵灵敏的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是一变,那变脸的速度之快就连余净珂都没反应过来。 “既然净珂姐姐眼下没什么是小妹帮得上忙的,那小妹就先到隔壁房间休息一会儿,要是净珂姐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唤小妹一声即可。”好话谁不会说,好戏谁又不会演呢,粉衣少女此时完全没有之前大骂余净珂时的狰狞凶狠模样,那甜美的脸蛋儿配上甜美的笑容,整个儿就是一小太阳,谁见谁喜欢。 余净珂被粉衣少女的不要脸气得仿佛有团棉花堵在胸口,咽咽不下,吐吐不出,一张脸憋得铁青,哪怕真是气得要吐血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像个泼妇那般跟粉衣少女争吵了。 房间里就她跟粉衣少女两人,后者把戏都演足了,她就算告状她受了委屈又能如何? 无凭无据的要是再被粉衣少女反咬一口,那她还要不要走出房门,要不要活了。 “我不需要你照顾。” “那行,小妹便不打扰净珂姐姐休息了。” 粉衣少女从余净珂的房间里退出来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三长老,心下不禁为自己之前的机灵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要是她的那些咒骂之语被三长老听见,只怕她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 毕竟余净珂这次虽说是丢了脸,可谁让余净珂嘴巴甜会讨人喜欢,在族里的人缘还不错,再加上长老们对她还寄予了厚望,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之前又怎么可能弃了她这枚棋子,又岂会允许他人作践于她? 这也就是她身份低了一点,要是她姓东方,那她可就半点都不惧余净珂,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 “珂儿怎么样了?” “回三长老的话,净珂姐姐刚刚睡下,许是觉得累了。” “她既是睡下了,那本长老便不走这一趟了,你且好生注意珂儿的情况,有什么异常定要第一时间来禀报本长老知晓。” “是。” 三长老又对粉衣少女低声交待了几句,然后抬眸看了眼余净珂的房间,这才沉着脸转身不知想着什么慢慢的走远。 “余净珂,你给我等着,早晚我会将你狠狠踩在脚下,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咬了咬牙,粉衣少女愤恨的瞪了眼那紧闭的房门,脸色极其难看的离开。 房间里余净珂纵然明明白白的听到粉衣少女对三长老撒了谎,可她也没有当场揭穿什么,只是长袖中的双手死死的紧握成拳,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都在她不知疼痛中被咬出了血。 “该死。” “本小姐不会这么轻意认输的,绝不。”深吸了两口气,余净珂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被人踩在脚下,那她就必须重新站起来,否则说什么都是白搭。 长老们那里她想要拥有话语权,那她就必须让他们看到她的能力,让他们知道她的价值,不然她早晚都会被舍弃。 这,不过只是时间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咳咳…咳…谁在外面?” “成岳哥哥是我。”余净珂无疑是非常委屈的,这一开口出声便带着哭腔,真真是闻者令人伤心。 “珂儿。咳。你你不是还伤着吗?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 “成岳哥哥我没事,我就是想成岳哥哥,想跟成岳哥哥说说话。” “珂儿进来说话。” 余净珂喜欢成岳是一回事,但在有利益的前提之下余净珂更想保住的是她自己。 她撑着伤重的身体亲自过来成岳这边,主要目的就是要拉成岳站在她这一边,不然她就太势单力薄了。 …… “小姐,沧海跟悔夜在外面等着回话。” “你先下去。” “是。” “妃儿有事处理就先去忙,大舅舅这里不着急。”纵使宓妃没有将穆昊宇的情况如实全说给穆国公听,但穆国公哪能一点猜不到,只是宓妃不说是为了不让他这个舅舅担心,那他这个舅舅又何必要让宓妃为难。 这孩子这几日为了昊宇,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穆国公看了很是心疼却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心中很是有些愧疚。 “那大舅舅等我好消息,悔夜这个时候过来定是有好消息传来,我稍后去前院书房见大舅舅。” “当真?” “妃儿何时骗过大舅舅。” “好好好,你先去忙。”有了宓妃这话就仿佛是给穆国公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目送宓妃转身大步离开,穆国公想到自家夫人这几日因担心穆吴宇也是着急坏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宓妃的话转告给她,也省得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最后再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小姐,有人要见你。” “梦萝国无双王?” “小姐猜得不错,无双王就住在白云楼,是他的人主动联系上属下的。” “哦?南宫雪朗就这么有把握本小姐会见他,还是说他有什么话让你转告给本小姐?” 悔夜看着宓妃笑了笑,沉声道:“小姐真是猜得一点没错,无双王让属下转告小姐,他的手里有眼下小姐最想要的东西,他可以无条件将那件东西交给小姐,但是小姐必须亲自去见他一面,否则他不愿意将那件东西拱手相让出来。” 闻言,宓妃绝美的小脸黑了黑,心道南宫雪朗还真是一个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 敢情从他踏上金凤国这片土地之时,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她拿他没办法。 “传话给他,本小姐今晚亥时初到白云楼。” “是,小姐。” “沧海现在随本小姐走一趟,悔夜你传完话先回相府找我大哥,他有事情安排你去做。” “是。” 御书房 “皇上,寒王殿下来了。” “宣。” 张公公应声退下,身着一袭玄色锦袍的寒王沉着脸进了御书房,而宣帝在寒王向他问安之后,没等寒王率先开口他就沉声道:“别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先随朕去见见太子。” “本王并不想见他。” “明王跟武王联手了,你可知道。”虽说寒王跟太子都是宣帝的儿子,但宣帝心里明白,无论如何寒王都不可能原谅太子,哪怕先韩皇后的死跟太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谁让太子是庞皇后的亲生儿子。 尤其先韩皇后在世之时,她是将太子当成亲生子来对待跟疼爱的,而庞皇后向先韩皇后下手之时,太子却没有任何的作为。 不说别的,单单就是这一点寒王就不可能原谅太子,也绝对不想再见到太子。 “有陈王在,他们蹦跶不了多久。”对于那几个将他视作死敌的人,寒王心中自有成算,明王跟武王只怕还没有那个机会正面跟他对上。 那两位联手寒王并不感到奇怪,要是他们不联手他才觉得奇怪,尤其现在陈王就好比一座大山般的压在他们的跟前,要想跟寒王对上还真得先过了陈王那关不可,谁让陈王为了力求表现将他们盯得死紧呢? 这一点陈王看得分明,明王跟武王也不笨,这点眼力劲他们是有的,既然陈王都有勇气一搏,明王跟武王又有何惧。 “那你准备如何对付陈王?” “本王自有分寸,父皇不用操心。” 宣帝目光幽深的看了寒王一眼,知道寒王拿定主意的事情任谁也更改不了,索性他也懒得开那个口,只道:“你心中有成算就好,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尽管开口,父皇心意已定不会再有所犹豫。” “嗯。” “朕知你不想见太子,只是太子让看守他的人给朕传话,说他想要见你一面,有些话想要亲口对你说。”宣帝也不知这个时候的太子是醒悟了还是没有醒悟,可都到了这个时候,宣帝仍是愿意给太子一个机会的。 当然,这也是他给太子最后的一个机会,但愿太子会珍惜这个机会。 “呵,他说见就见,他想见就见?”寒王的声音冷寒如冰,好似一盆刺骨的冰水从宣帝的头上浇下,直让宣帝觉得透心的凉。 看着寒王难看的脸色,宣帝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半晌后终是哑着声道:“罢了,你若不想见那便不见吧!” “本王这次便如他的意,看看他究竟想要跟本王说些什么。”太子之至于寒王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这一生太子都休想有好日子过可,光是庞皇后一个人受折磨怎能让寒王畅快,他要的是曾经伤害过他母后的人,一个个通通都不得善终。 “关于陈王那边朕收到一些新的消息,等见过太子回来你就带回去看看,天牢关押着一个人,你且带着朕的口谕去将人带回寒王府慢慢审问。” “嗯。” “走吧,朕知你不喜呆在宫中,早点办完事情你也可以早些出宫。” “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去见见太子?” 寒王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宣帝先是愣怔片刻过后就想到了陌殇的身上,锐利的眸光微闪倒也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就走到了前面。 “一会儿本世子随你回寒王府一趟,有事需要跟你密谈,由你来拿主意。” “好。” 陌殇本就是着急见寒王才会找进宫里来,突闻太子主动提出要见寒王,陌殇一时觉得新鲜,细思片刻便觉跟着去瞧一眼,看看太子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 白云楼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星殒城几条长街之上热闹喧嚣的‘夜生活’拉开了序幕,四处都人声鼎沸,各种欢笑之声不绝于耳。 “爷,安平和乐郡主到了。” “快些请她进来。”南宫雪朗已经到星殒城整整三天了,目的就是要先见宓妃一面,结果不料宓妃那么沉得住气,哪怕明知他在星殒城也半点没有想见他的意思。 起初他是想要占据主动权,等着宓妃自己上门的,偏偏宓妃不按牌理出牌,这主动权到底还是落在了宓妃的手里,他让悔夜代传的那句话就已是落了下风。 “无双王,还真是好久不见。”宓妃一袭黑色劲装倚靠在门口,漆黑如星子般的双眸冷若寒冰,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确是好久不见,此次本王也是无事不登三宝登,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安平和乐郡主见谅。” “本郡主是冲着你那份诚意来的,但愿你不会让本郡主失望。” “自然,本王岂敢糊弄你。”这个世上有些人可以得罪,有些人万万是不能得罪的。 而那万万不能得罪的人里面,南宫雪朗觉得他面前这人绝对是碰不得的。 正文 【V725】揭晓身份,血蛊解法3 以往南宫雪朗只觉得陌殇有一双可看透人心的眼睛,此时对上宓妃那双古井无波幽深似海却又澄澈清明只一眼便可看到底的水眸,他只觉他在宓妃的眼里他整个儿都是透明的,任何的伪装都将在她眼里无所遁形。 世人皆道:楚宣王世子的眼睛看不得。 在南宫雪朗看来,宓妃的眼睛也是看不得的。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真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来金凤国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来见本郡主一面,既然你忙本郡主也是不得半日清闲,不若你我有什么条件跟要求就开门见山的说,也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你是主,本王是客,我很乐意客随主便。” “前些日子穆国公世子出事在星殒城闹得沸沸洋洋,即便时至今日还没有传出穆国公世子是身中了血蛊,但本郡主相信这事儿没能瞒得住你。”不然南宫雪朗也不会向她递出那样的话,他根本就是吃定了她一定会亲自走这一趟。 “刚到星殒城的时候本王身后还跟了好几条尾巴,为了摆脱他们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因此,起初本王确是听到了一些流言倒也没那功夫去证实什么,直到暂时解决掉那几条尾巴才敢琢磨联络你这个大忙人的事情。” “呵,本郡主可不相信你只有这么点本事,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想骗本郡主你不觉得还差了点火候?” “你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本王,就算本王有点什么小心思你也不要一下全戳破吧!”南宫雪朗看着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怎的他不管哪一次只要是跟宓妃斗嘴就从未占过半点便宜。 “那你还不说实话?” “咳咳…行行行,说实话就说实话,从本王踏出梦萝国,一则是奔着你来的,二则当然是冲着宫里宣帝去的。” 闻言宓妃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儿瞧不出喜与怒。 眼瞅着宓妃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南宫雪朗只得在心里暗骂一句:这丫头果然难缠,大概也只有在楚宣王世子跟前才能见得到她孩子气的一面。 虽说是南宫雪朗早已放下了对宓妃的一段情,却也难免在心中嫉妒陌殇的好命,怎就让他得了手呢? “从本王进入琴郡开始,你应该就已经掌握了本王的部分行踪,偏你明知道本王在这个时候来金凤国有异,却迟迟什么动作都没有,是以本王不动作是想静观其变,试探你的态度。” “听你这么说倒还是本郡主的错?” “那倒不是。”南宫雪朗迎视着宓妃清亮的眸光,颇有几分不自然的别开头,抿唇沉声道:“本王对上你发现实在掌控不了主动权之后,也就不报什么幻想,又查到万蛊之国那些个后裔活动越来越频繁,便让悔夜传了那句话给你。” “看来万蛊之国的残余势力影响力还不小。” “本王来找你,也有万蛊之国的原因。” “哦?” “除此之外,本王还想跟你谈谈光武大陆的事情。” “你该知道两片大陆之间……”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南宫雪朗就将她的话给打断,正说话时被打断宓妃的脸色有些难看,南宫雪朗只急声道:“咱们这片大陆与光武大陆虽说位于同一个界面,但两片大陆却有着天壤之别,很多光武大陆有的东西咱们这里根本不可能有。” “你此话何意?”宓妃好看的眉头微拧,免不得要琢磨南宫雪朗话里暗指的是什么意思。 以南宫雪朗的修养,打断人说话这种事情他是绝不会去做的,可他却抢在她之前开了口,提到的问题偏还那么的敏感。 “金凤国有没有出现本王不知道,但梦萝国却是出现了不少。” 原本神色仍旧淡漠的宓妃在听到南宫雪朗这句话之后,清冷的眸光猛地变得幽深且凌厉,哑着声道:“你是指死灵。” “你知道?”当‘死灵’两个字从宓妃的嘴里吐露出来,南宫雪朗是当真被惊到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微张着的嘴巴都忘了给闭上。 南宫雪朗师承东陵皇岛,死灵那种邪恶的东西别说浩瀚大陆上不可能有,就是在光武大陆死灵都是禁忌之物,虽有却是极其少见的。 然而,就在南宫雪朗从光武大陆回到梦萝国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意然在梦萝国的土地上见到了数量相当庞大的一批死灵,当时便吓出他一身冷汗。 不敢私下冒然行动的南宫雪朗只能暗中监视跟观察,半点会打草惊蛇的做法他都不敢有,生怕会节外生枝弄出他收拾不了的事情出来。 又岂料,最后还是出了事。 “本郡主调查过三大国,传回来的消息都没有听说有死灵的存在,梦萝国难不成是你封锁的消盵?”这要是别人宓妃还认为没那本事,可若那人是南宫雪朗,宓妃还真吃不太准。 “你当本王有那个本事。”南宫雪朗也是郁闷,颇有几分孩子气的撇了撇嘴。 “看来背后作妖的人本领真是不小,险些本郡主都被糊弄了过去。” “梦萝国地理位置特殊,那些藏有死灵之地又隐秘至极,饶是本王这个土生土长的人都险些被打了眼,你的人在这一点上面可强不过本王去。”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听你话里的意思,金凤国是发现过死灵的,那么本王迫切的想知道那些死灵被解决了没有,那些死灵又怎么会出现在浩瀚大陆,这一切又是谁的阴谋,他们跟万蛊之国有无关系,又是否跟阴鬼门牵扯甚深?” 听着南宫雪朗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宓妃一时头大都不知该回答哪一个。 “你手里掌握的东西还不少。” “没你多。” 宓妃抿了抿唇,冷声道:“那些死灵不是你能解决得了的,哪怕你师承东陵皇岛也不具备那个本事。” “那你的意思是…” “将梦萝国中那些藏有死灵的地方一个不漏的全告诉本郡主,那些死灵既然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那他们就该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南宫雪朗并不笨,要是此时还没听出宓妃话里所指,那他真就白活这么多年,“你跟他从光武大陆找了人来专门解决那些死灵?” “没错,那些人不是闲得慌么,本郡主只是找点事情给他们做罢了。” “咳咳。你们夫妻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黑。” “你心不黑,那梦萝国的那些死灵就留着如何?” 对上宓妃含笑的双眸,南宫雪朗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嘴角颤了颤,道:“你可不能拿梦萝国那么多的无辜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他们全都是普通人,一旦被死灵咬伤后果不堪设想。” 瞅着宓妃仍是一脸淡定不着急,南宫雪朗自己反倒有点急了,“虽说梦萝国跟金凤国中间还隔着大海,大海能吞噬普通人的性命,但死灵却是不惧大海的,你…” “噗呲——” “呼,敢情你是吓本王的,你可真是…真是,本王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你了。” “回国后你有收到东陵师傅的信件吗?” “本王跟师傅通过两次信,但师傅在信中并没有提及跟光武大陆有关的事情,是以本王对光武大陆近期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想来师傅也是不想本王掺和进那些糟心事情里面去。” “浩瀚大陆乱,光武大陆更乱,两片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大陆,眼下已是你牵扯着我,我牵扯着你,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 “有三大秘地在,光武大陆应该乱不起来吧!”这话南宫雪朗说得不太有底气,天意难为之时,哪怕就是三大秘地也左右不了这天下大势,他还真是糊涂了不成。 “从阴鬼门决定要出世之际,光武大陆之乱就是注定的,纵使有三大秘地又如何,他们也是人,可不是神,希望什么的还是不要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为好。” “我早知天下将乱,光武大陆的格局不会变,但浩瀚大陆究竟是要一统的。” “那你可有一争天下之心?” 南宫雪朗抬头看向宓妃,沉声道:“本王是个闲人,对这天下倒是没什么兴趣。” “你能放手,你父皇也能?” “本王父皇那里自有本王相劝,虽说本王不喜那个位置,但本王也直言不讳的坦白相告,一统天下的野心本王是没有,可本王想要保全南宫一族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是想在本郡主这里得一个承诺?”宓妃顿了顿,接着又道:“这个承诺难道你不应该去向寒王或是宣帝讨要更为妥当吗?” “在本王看来,你的承诺比他们的承诺更有力。” “呵,本郡主还真谢谢你对本郡主的信任,就算你梦萝国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琉璃国跟北狼国会没有吗?” “琉璃也好,北狼也罢,他们就算加起来也抵挡不过一个金凤国,与其说本王是对金凤国有信心,倒不如说本王更愿意相信寒王他将是命定的天下之主。” 南宫雪朗异常坚定的语气听在宓妃的耳里,让她不得不将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脸上,“你竟对寒王有如此信心跟评价?” “寒王他有帝王之才。” “那你应该亲自去寒王府。” “本王自会去寒王府亲自拜会寒王,宫里也会正面递文书拜见的,今日跟你谈的也会向贵国的皇上提出,许下的条件跟要求都是一样的,只要他们能同意,吾梦萝国绝对会跟金凤国站在一起,待天下太平只要许给我南宫氏一族一个栖息之地过富足的日子即可。” 南宫氏乃是堂堂皇族,南宫雪朗也知道想要让他的父皇放下手中的皇权不易,可那又怎样,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舍弃什么,他相信他能说服他的父皇。 而且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相信也足够他的父皇将他临行前说过的话想通透了。 只要他的父皇能点头,那么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也就没什么可惧怕的,他肯花心思就没有收拾不了的。 “你真想好了,真要那样的话,南宫一族失去的可不仅仅是皇权。” “本王想得很清楚。” “既是如此,你这个盟友本郡主便认下了。” “那就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说吧,血蛊要如何解?”该谈的事情都谈完了,宓妃也就不想跟南宫雪朗继续谈这些事情,她眼下最想解决的还是穆昊宇身上的血蛊问题。 血蛊一天不解,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本王对巫蛊之术并不通晓,不过早些年却意外得到一件东西,也许那件东西会对你有所帮助。”话落,南宫雪朗就将一个外观极其精致的锦盒递到宓妃的面前,“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个锦盒里,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如此,本郡主就不客气了。”宓妃接过锦盒顺势打开看了一眼,当她看到一些繁复古老的文字之时,平静的面色猛地一变,“今天你我的谈话到此结束,锦盒里的东西本郡主要回去研究一下,你先静待本郡主的指示。” “好。” “那追杀你的三拨人本郡主会替你清理干净,你在星殒城的任何动作都不会受到约束,但你也要切记莫要犯了本郡主的禁讳。” 话落,宓妃的身影就仿佛凭空消失在南宫雪朗的面前,好在南宫雪朗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然铁定被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 相府 “啪——” “县主这是怎么了?” 南宁县主也不知怎么了,怎么失手就把桌上的花瓶给摔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县主别动,仔细别伤到手,地上的碎瓷片奴婢来收拾就好。” “是啊县主。” “本县主没事,你们都别动,本县主自己来收拾。”花瓶被打碎,桌上的鲜花也随之散落一地,南宫县主拦住嘉儿跟佟儿,非要坚持自己来收拾。 这段时间因有温绍轩时时刻刻的叮嘱,嘉儿跟佟儿看到这样的南宫县主不免就心下直犯嘀咕,默默的对视一眼,留下嘉儿在一旁看着南宫县主,佟儿赶紧转身小跑着去找温绍轩。 “你是怎么回事,地上这么脏你也不收拾,你还有没有一个做奴婢的样子。” 突然听到南宁县主这样的话,嘉儿短暂的怔愣片刻过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低头垂眸恭敬的道:“请县主息怒,奴婢马上就收拾。” “谁让你收拾了,本县主不是说过要自己收拾的吗?你给本县主退下,没有本县主的吩咐你不许进来。” 嘉儿:“……” 要说之前她只是觉得自家县主有点奇怪,那么现在她是觉得她家县主真有问题了。 正文 【V726】异样,独孤若佳出手1 “她从什么时候起行为举止异常的?”自上一次独孤若佳再次约见南宁县主之后,温绍轩的心里就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会失去控制的事情要发生,他在相府里真是恨不得一颗心分成好几份来过。 尤其是从宓妃那里得到确切的情报,独孤若佳已经准备要向南宁县主下手,温绍轩对于南宁县主体内那如定时炸弹一般的噬魂蛊就越发担忧起来,生怕噬魂蛊发作之时他护不住南宁县主。 这不,当温绍轩在书房处理公务,佟儿一脸急色突然闯进他的书房时,温绍轩还来不及生气动怒,便知是南宁县主出了事。 那一刻,脑子短暂的空白过后,温绍轩处事还算是相当的冷静跟淡定,一边加快脚步朝紫竹院走,一边向佟儿询问关于南宁县主详细的异常情况,以便他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 “回大公子的话,县主今个儿心情一直非常好,半个时辰前刚在花园里剪了一些新鲜的花卉回屋,说是要亲手插一瓶花摆在大公子的书房里,可也不知怎么的,县主修剪着那些花朵儿,剪着剪着脸色就时阴时晴,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一会儿皱眉又一会儿抿唇微笑的,最后更是发脾气般的将花瓶打碎在地,桌上的花也随之散落一地。”要佟儿说这都不算奇怪,毕竟谁没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摔打点东西发泄发泄也是正常的。 可偏偏是南宁县主在花瓶摔碎之后的一系列表现让佟儿跟嘉儿觉得不正常,她们家县主素来端庄大方,仪态优雅,哪怕就是生气跟发脾气也绝对不会摔打东西。 是以,联想到温绍轩这些时日再三交待跟叮嘱她们要细心留意的事情,佟儿就敏感的察觉到她家县主身上有问题了。 她们两个丫鬟虽说是南宁县主最为亲近跟信任之人,但南宁县主身中噬魂蛊一事却是瞒着嘉儿跟佟儿的,担忧的就是这两个忠心护主的丫鬟会因为过度心疼跟担心南宁县主反而好心办了坏事。 深知这两丫鬟脾性的南宁县主在做出决定之前,那是再三拜托宓妃跟温绍轩等人,遂,嘉儿跟佟儿只知整件事情的一部分,其余的是半点也不知情。 “本来打碎一个花瓶也没什么,可县主愣是不许奴婢跟嘉儿来收拾那一地的碎瓷片,说是要自己亲自来收拾。” “继续往下说,不许有半点隐瞒。” “说那话的时候县主的表情非常的严肃,哪怕奴婢自小跟在县主身边长大,也对那样的县主感到陌生跟害怕,心下不免就警惕起来。”话说到这里,佟儿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又往下冷静的低声说道:“县主自己蹲下捡起一块碎瓷片,立马就又变了一个模样,大骂奴婢跟嘉儿满地脏乱怎就不知收拾,等奴婢们要收拾的时候,县主又打断奴婢们说要自己收拾,甚至还要把奴婢们给赶到房外去。” 听佟儿把话说完,弄明白前因跟后果,温绍轩眉头拧得死紧的到了紫竹院,灵敏的耳朵正巧将南宁县主责骂嘉儿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里,当下那好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大公子,县主这是怎么了?”这样的南宁县主佟儿是从未曾见过的,心下惊慌的同时,更多的是对南宁县主的担忧。 “县主她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郡主回来替县主瞧瞧,要是耽误了可怎么办?” “本公子心中有数你且莫要惊慌,呆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莫要惊叫出声,一切听从本公子的指示明白吗?”噬魂蛊一旦真正的控制住南宁县主的心神,那么南宁县主的行为举止与平日里不会有半点的异样,否则南宁县主又如何能对她锁定的目标下手。 不是温绍轩要自夸,而是他们相府的几个主子哪一个都不是傻的笨的蠢的,如若发现南宁县主举止有异,又岂能让她轻易的近身? 哪怕就是让南宁县主近身,又怎能半点防备都没有? 故而,温绍轩有理由相信,此时南宁县主身上的一切异常都是独孤若佳的又一次试探。 当然,这是独孤若佳在动手之前最后的一次试探,也是她对相府摸底的最后一次试探。 “请大公子放心,奴婢省得。”虽说佟儿不明白这个时候温绍轩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但她相信温绍轩不会害她家县主,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以对南宁县主好为前提。 “她是本公子的妻子,本公子定会护她周全,无论本公子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本公子不会伤害南宁,可懂?” “奴婢懂,只要是对县主好的,大公子哪怕叫奴婢去死都可以。” “用不着死,你死了南宁该有多心疼,她又去哪里找你这么忠心的丫头来伺候。” 甭管温绍轩的心里在想什么,在他一步步走向南宁县主的时候,他仍是那个俊美出尘,温润如玉的模样,漆黑的双眸幽深如海,脸上笑意虽淡却能瞧出他对南宁县主的丝丝疼宠之意。 “奴婢给大公子请安。”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嘉儿已经快被南宁县主的喜怒无常给逼得疯掉,她从来不知她家县主还有这么能折磨人的一面,简直都颠覆了她对南宁县主的认知。 此时看到温绍轩的出现,嘉儿简直都要激动得喜极而泣了,但她知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算心里很激动面上倒是一点没显现出来,却是控制不住的向佟儿挤眉弄眼,无声的询问南宁县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要不是她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南宁县主,不然嘉儿都禁不住要怀疑,她家县主是不是被换了一个人。 “夫君的公务处理完了吗?”当南宁县主看到温绍轩那一刻,哪里还有半点训斥嘉儿的模样,那神情举止就跟她平时与温绍轩相处时一模一样。 眉眼含笑,整个人温柔得好似能掐得出水来。 “本公子要与南宁说会儿话,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是,大公子,奴婢们先行告退。”话落,佟儿跟嘉儿便低眉顺目的退到房外伺候着。 见此情景南宁县主望着温绍轩的神情越发的温柔起来,温绍轩冲她招了招手,嗓音温润的道:“婕儿过来为夫身边,为夫有一件小礼物要送你。” “是什么?” “为夫要先保密。” “只要是夫君送的,不管是什么婕儿都喜欢。”私下里温绍轩是唤南宁县主名字的,而每当温绍轩那样轻唤她名字的时候,南宁县主的脸上都难掩娇羞之色。 她从不觉得她的名字有多好听,但当温绍轩轻唤她名字的时候,南宁县主就觉得她的名字是这世间最好听的。 “婕儿不是不懂事的女人,夫君不用刻意抽出时间来陪伴婕儿,婕儿只要知道夫君的心里有婕儿就好。”这个时候的南宁县主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喜怒无常,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贤妻的模样。 府里每个人都很忙,尤其她的丈夫作为嫡长子肩上的担子更重,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就算温绍轩没有很多的时间陪伴她,南宁县主还是觉得非常的幸福。 她深爱着温绍轩,是以在南宁县主的心里她是事事都以温绍轩为先的。 “为夫知晓婕儿懂事,但为夫想婕儿了,也正好有时间当然要陪陪婕儿。” “嗯。” “来,过来为夫身边坐下。”温绍轩拿不准独孤若佳会不会指使南宁县主现在就向他下手,但温绍轩却不介意给南宁县主制造可以向他下手的机会。 踏进紫竹院那一刻,他分明有在南宁县主的身上感觉到杀气,也切身感受到了南宁县主失去心智,沦为独孤若佳操控在手的屠刀。 但是,在他吩咐嘉儿跟佟儿退下之后,南宁县主身上的古怪气息消失殆尽,整个人又似乎完全正常了起来,这使得温绍轩很是疑惑跟不解,心下更是难得生出几分好奇。 “夫君这是要替婕儿绾发么?” “为夫绾发的手艺还不精,待为夫学得好了再替婕儿绾发。”说话的同时温绍轩将南宁县主按在梳妆凳上坐好,只见铜镜中南宁县主面如桃花,媚眼如丝,浑身都散发着惹人爱怜的香甜诱人之气。 温绍轩在她的颊边落下一个轻吻,将一支蝶形金簪斜插在南宁县主的乌发间,“婕儿瞧着可还喜欢?” “好漂亮的金簪,谢谢夫君,这礼物婕儿很喜欢。”世间女子皆爱美,南宁县主也不例外,她不缺金簪银簪,但她深爱着的男人送给她的金簪,却是她心中的无价之宝。 左右侧身对着铜镜,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自己发间的金簪,南宁县主眉眼带笑,心中的高兴简直溢于言表。 “夫君你真好。” “等过些日子为夫带你到外面走走,这段时间都关在府里怕是憋闷坏了。” “嗯,婕儿都听夫君的。” “前院花园兰花开得正好,为夫陪婕儿去看看?” “可可以吗?当真不会耽误夫君的正事?”听得温绍轩的提议,南宁县主是心动的,但她语气中又带着一丝犹豫,这样的神色落在温绍轩的眼里只觉她格外惹人怜惜。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世间于为夫而言,婕儿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话落,温绍轩意外的在南宁县主的眼神里看到了丝丝挣扎,这一丝异样反倒让他的心踏实起来。 看来不是南宁县主没有问题,而是噬魂蛊对她的影响太大,让得她在他的面前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好在温绍轩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但凡你露出一丝异样,便会被他牢牢的抓在手里。 “兰花就长在花园里,什么时候想去看都可以,夫君眼下都有青影了,婕儿可舍不得为夫那般辛劳。”只见南宁县主牵着温绍轩的手让他坐到贵妃椅上,然后她站到温绍轩的身后,柔声道:“夫君趁这会儿功夫好好休息一下,婕儿替为君按摩可好?” “好。” 当下,温绍轩便没有丝毫防备的在南宁县主的眼皮子底下闭上双眼养起神来,在温绍轩看不到的地方,只见南宁县主眼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仿佛一正一邪正在拼命的较量着,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到底那一正一邪谁也没有完全的掌握到主控权,一会儿出现的是没有被控制的南宁县主,一会儿出现的是被控制的南宁县主,不管哪一个要做什么,刚刚冒出一点苗头,身体的控制权就被另外一个给强夺了去。 温绍轩虽说一直闭着双眼,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是将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力放到最大程度,因此,他对他身后气息连环的变化感知得非常的清楚。 可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是什么都不能做,独孤若佳那个女人太过精明,难保这不是她设下的又一个局,哪怕就是为了南宁县主的生命安全他也绝对不能冒险。 “夫君,婕儿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很好,刚合适。” “那就好。”听着温绍轩轻柔的嗓音,南宁县主笑得一脸甜蜜,可当她感觉到温绍轩在她替他按摩双肩的时候渐渐睡着之际,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杀意与凶狠。 没有一点犹豫的拔下插在发间的金簪,南宁县主紧紧的握住那支金簪一点一点的靠近温绍轩的颈动脉,毫不怀疑只要她一把刺下去,温绍轩将必死无疑。 刺下去… 刺下去,赶紧刺下去… 只要刺下去就好了… 不行… 不能刺,他是我的夫君… 快刺下去,他不是你的夫君,他是你的仇人,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 随着脑海里叫她刺下去的声音彻底占据她的思想,南宁县主的眼神变得有一丝木然,她手举着金簪就要朝着对她没有防备的温绍轩一举刺下去。 “县主,夫人身边的钱嬷嬷来了,说是夫人请县主去观月楼商议一点事情。” 就在南宁县主手中的金簪已经快要接触到温绍轩颈间的皮肤,嘉儿的声音猛地从房间外响起,惊得南宁县主猛地回过神来,片刻的迷茫过后她将金簪又斜插回自己的头上,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 “婕儿。” “啊,夫君你醒了?” “既是母亲找你,你便先去观月楼,为夫晚点去观月楼接你。” “好。”眼瞅着温绍轩看她的眼神没有一点异常,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南宁县主总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又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头,她怎么觉得她好像忘了些什么事。 咬唇用力的去想,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南宁县主就先放一放,兴许过会儿她就想起来了。 正文 【V727】异样,独孤若佳出手2 “噗——” 殷红的鲜血自口中喷溅而出,没反应过来又闪避不及的余净珂被血溅得满脸都是,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怎么也想不到成岳为何会突然吐血。 只见喷出那口鲜血之后,成岳原本还算有血色的脸‘刷’的一下惨白如纸,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在瞬间被抽了个干净,浑身竟透出一股子阴冷的死气。 “成岳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余净珂下意识的伸手擦去溅在脸上的带着腥臭之气的鲜血,清亮的嗓音变得低哑暗沉,就连那双妩媚的眼睛都透着丝丝惊慌之色。 如今的她在族里倍受冷嘲热讽,声望远远不如曾经,要是她再损失成岳这个盟友,可想而知她往后的日子会过得怎样的凄惨。 别看现在族里的长老们还处处维护着她,关照着她,那是因为她还没有彻底失去可利用的价值,因此,他们关心照顾她是应该的,否则她又如何会乖乖听他们的话。 虽说这些事情在余净珂的眼里就跟明镜一样,可她生来便知道她的使命是什么,不管她有多么的自私自利,在她心里族中大事亦是胜过一切的。 “成岳哥哥你你别吓珂儿,呜呜呜…”慌了神的余净珂忍不住伸手去摇晃成岳的身体,全然忘了她应该尽快叫长老们来看成岳。 “咳咳…咳…”成岳张着嘴,喘着气,胸中气血翻腾,一口腥咸涌上喉头,正欲对余净珂说点什么的成岳,又猛地吐出一大口血,那惨白的脸色此时越发的不好看。 “成岳哥哥…” “珂珂儿…快快去叫三长老,你你…你快去…” “啊。哦,成岳哥哥你别急,我我马上就去。”余净珂神情慌乱的站起身,因起得太急,又在成岳的床边坐得太久,身体还没恢复的余净珂险些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成岳哥哥你等我,珂儿很快就回回来。” 浑身痛得无法言语的成岳此时只能将活命的希望都寄托在余净珂的身上,眼见她的眼里有对他的关心跟担忧着急,就算余净珂笨手笨脚的耽搁了请长老来救治他的时间,成岳也没办法对余净珂生得起气来。 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成岳死掉的余净珂,跑出去的那一刻就只想着赶紧找长老来救命,一门心思都是要救下成岳的性命,倒让她的身体一时间充满了力量,身体仿佛没有那么沉重,脚下的步子都越发的坚定不移起来。 很快,余净珂就找到正准备出门办事的二长老跟三长老,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向他们表达清楚了她的意思,急得那是眼泪都掉了下来。 “也真是难为你这丫头了,成岳那里自有本长老去看着,你且先休息好了再跟过去。” “是,三长老。” “二哥你看?” “大哥去了罗浮山,其他的事情先不着急,我还是随你先去看看成岳。”二长老的脸色很不好看,成岳的身体不是已经渐渐恢复了,眼看着就能下床行走了,怎的突然会连续吐血。 这个疑问压在二长老的心头,他哪里还有心思做别的事情。 “请二长老跟三长老一定要救救成岳哥哥,成岳哥哥的样子看起来太糟糕了。”强忍着掉眼泪的冲动,哪怕就是她被东方云龙掉着虐打的时候,余净珂都没有这么的害怕过。 “行了,你顾好自己。” 对上严厉二长老阴冷的目光,余净珂后背升起一股寒意,身体瑟缩着乖巧的点了点头。 族中大长老跟三长老余净珂都不怎么害怕,独独最怕的就是这位二长老,不知怎的反正每次见到二长老,她都有一种被恶灵给盯上的感觉,心里惴惴不安,怕得要命。 当二长老跟三长老赶到成岳居住的院子,房间里的成岳早已经痛得昏死过去,只见雕花大床周围喷溅得四处都是的血迹,方可知他的情况比起余净珂所描述的还要严重得多。 “成岳。”三长老叫了一声,却是半点回应得没有得到,“二哥你看这……” “什么都别说了,先救醒他。” “那我给二哥打下手。” “嗯。” 经过二长老三长老持续半刻钟的忙碌,陷入昏睡中的成岳眼皮轻颤了颤,意识渐渐回笼,他也继而幽幽转醒。 “咳。成岳给……” 不等成岳把话说完,三长老就出声打断他的话,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你怎么样,可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成岳仔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反复数遍之后他轻摇了摇头,虚弱的低声道:“暂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可直觉告诉我,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吐血甚至是痛到昏睡过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 成岳的身体因是二长老诊治的,三长老仅是打了一个下手,听得成岳的话他一时也不好表态说什么,只得抬头看向二长老问道:“二哥,成岳这孩子可是有什么异样?” “血蛊被解了。”半晌后,一直就是一张黑脸的二长老面色凝重的开口道。 “什么?”他们族内的血蛊有多么的厉害跟霸道三长老是再清楚不过的,怎么会被解了? 难道那相府的温宓妃真有那么厉害? 这一刻三长老的脑子里不禁冒出这样一个这样的想法,他似是在庆幸当初他们不是直接向相府下的手,而只是动了穆国公府,不然他们是不是早就已经被宓妃给疯狂报复了? 只是世人皆知宓妃是个护短的,别说他们的手伸向相府是谋算未遂的,哪怕就是他们有过这样一个念头也将要为此而付出代价。 同理,他们找上穆昊宇,又设计给穆昊宇下了血蛊,让穆昊宇苟延残喘的回到穆国公府,与其说是他们在试探宓妃有多大的本领,她的底线又在哪里,倒不如说他们是压根不相信宓妃小小年纪就有那样通天的本事,左右不过就是挑衅罢了。 “这会不会弄错了,血血蛊怎么可能被解?” “你心中所疑惑的,也正是本长老心中所疑惑的,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对于三长老向他提出的质疑,终日一张严肃脸的二长老倒也没有生气动怒,只是语气很平静的对他道:“你可以亲自替成岳把脉瞧瞧,还可以让成岳试试他与穆昊宇体内那只血蛊的联系还在不在?” 血蛊被解除了,也就等于血蛊死了,成岳不等三长老将手伸向他,他就自己凝神感应跟呼唤他放进穆昊宇体内的那只血蛊来。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的呼唤,都找不到半点与那只血蛊的联系,就仿佛那只血蛊根本不存在一样。 “没有了,血蛊当真是被解了,那个温宓妃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什么时候起药王谷竟然那么厉害起来。”虽说成岳已经是高看了宓妃一眼,但他在面对向宓妃那样的人时,骨子里还是倍有优越感存在的,觉得他比宓妃要高上一等,似宓妃那样的人,压根不可能学到更为高深的医术。 虽说在他们出世之前,宓妃所属的师门药王谷就已经灭掉了毒宗,但那些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就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没什么可拿出来炫耀的。 孰不知,他们在宓妃的眼里才是跳梁小丑,若非他们犯到了宓妃的逆鳞,宓妃都懒得搭理他们。 “穆昊宇身上的血蛊是我下的,血蛊放出来之后只有我与它之间有丝丝联系,血蛊既然已经被温宓妃给解了,怪不得我会吐血甚至是痛至昏迷。”话是这么说,可成岳总觉得自己仿佛是遗漏了什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他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把你的手给本长老。” 不敢违背三长老命令的成岳乖顺的将手伸了过去,待三长老替他诊好脉,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时,不知怎的成岳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终是没能沉住气略带迟疑的道:“二长老,三长老,可是我的身体还有别的问题?” “三弟瞧出什么来了?” “我只能说天下人何其愚蠢,竟然相信她师承药王谷却半点不通医理。” “呵——”二长老冷笑一声,黑着脸厉声道:“世间流传之言又有几个是能信的。” “大哥亲自去了罗浮山,二哥也有要事在身,我倒是很想亲自去会一会她。” “即便是你不去,她也会找上门的。” 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开口的成岳听着二长老跟三长老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他一头雾水的同时又不免想到,该不是宓妃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只是他跟宓妃或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然而他们却从来都不曾碰过面,而他甚至跟宓妃没有过任何的接触,就算宓妃要向他下手,那她又是通过什么向他下的手? 她又是借助什么向他下的手呢? 当这一个个疑问在成岳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有什么飞快的自成岳脑中闪掠而过,他想抓住却又没能抓住,整个人不由得焦躁不安起来,情绪波动起伏很大,气息不断自他体内外泄,让二长老跟三长老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他。 “我们万蛊之国以巫蛊之术传家,你给穆昊宇下了血蛊,她便以同样的手段报复了你。”如若宓妃不是他们的敌人,三长老简直都要爱死了宓妃这一奇才。 浩瀚大陆之上,巫蛊之术的兴起是由他们的老祖宗开创的,即便后世流传了小部分出去,却也是学不到精髓的,故,要想修习真正的巫蛊之术,还得拜入万蛊之国才行。 可偏偏只能从后世一些文献史料记载中找寻线索就有如今这般成就的宓妃是个异类,对于这样天赋极佳的天才,若他们不是敌人,三长老怎么也要将其纳入万蛊之国,着重用心的培养。 “三长老的意思是她也在我的身上下了蛊?”成岳听得三长老的话后直接惊呼出声,不但是他感到不可思议,就是随后赶到的余净珂也不禁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对此,不只是成岳跟余净珂感到不可思议,就连二长老与三长老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们两位长老到底要比两个小辈年长,知晓的事情也多,因此,短暂的诧异过后,他们倒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成岳哥哥与那个女人根本素未谋面,就算她也精通蛊术,可她要向成岳哥哥下蛊,至少也要通过什么媒介才能达成目的吧!” “珂儿分析得没错,可你不要忘了,成岳他是通过什么跟血蛊产生感应跟建立联系的?” 随着三长老的问题抛出来,余净珂微怔片刻,皱着眉头喃喃低语出声道:“血…是是成岳哥哥的血…” 想到这里余净珂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让得她在还没有跟宓妃正式交手之前就对宓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惧意。 “看来你还不算笨。”二长老依旧是沉着那张黑脸,抬头看向还算冷静的成岳,他的眸底掠过一丝满意,冷声道:“她在解掉穆昊宇身上血蛊的同时,便借助你与血蛊之间的那一丝联系向你下了蛊,不然血蛊身死的反噬不可能让你连连吐血,她此举是在向我们下达战书,其中包含的挑衅意味可比咱们当时重得多。” “那她对成岳哥哥下的是什么蛊?” 余净珂问的也正是成岳想要开口问的,二长老跟三长老接收到两个小辈的问话,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宓妃下的是什么蛊的两大长老一时难免有些窘迫跟尴尬。 看到两位长老的表情,聪明的成岳就隐隐瞧明白了,他垂下双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锦被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那种性命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先安心休息,待大长老回来,我们自会设法解了你体内的蛊。” “是,成岳明白。” “那你先好生休息,珂儿你也回自己院子去。” “是,三长老。” 目送两位长老离开,余净珂看向一脸神色莫名的成岳心下不禁有些发寒,但她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反复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后开口劝道:“成岳哥哥不用担心,就算长老们不知成岳哥哥中的是什么蛊,但只要大长老此行罗浮山顺利,那么有阴鬼门的人在,又岂能让那个女人的挑衅得逞。” “你的身体也弱着,回去休息吧!” “那珂儿就不打扰成岳哥哥了,成岳哥哥你别想太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成岳没有回应余净珂,他连自己都快要顾不上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余净珂的心情。 …… 独孤府 “佳儿,怎么样了?” 听到独孤夫人的问话,独孤若佳面带浅笑的道:“一切顺利。” 正文 【V728】异样,独孤若佳出手3 连日下来神经高度紧崩,独孤夫人不禁都有些受不住,开始怀念起麒麟城的生活来。 独孤府在麒麟城可以说是一府独大,地位很是有些特殊,若把麒麟城比作是一皇族的话,那独孤府在麒麟城怎么着也能算是一个顶顶尊贵的皇亲国戚。 哪里会像来到星殒城,那些个以前独孤夫人压根都瞧不上眼的二三流的家族,也能仗着家族的根基底蕴在这星殒城压她一头,光是想想心里就不舒服到了要抓狂爆发的临界点。 有道是小不忍乱大谋,他们一家子从麒麟城远到而来星殒城,那是有目的的,前期投入那么多,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搞砸了。 届时,不但是她负不起那个责任,就是他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全都负不起那个责任,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也正是因为如此,独孤夫人哪怕在星殒城对外的结交上受尽了屈辱跟明嘲暗讽,她也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优雅端庄,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孰不知在独孤夫人的心里,早就将那些个碍了她眼,又对她大不敬的女人们通通拉进了她的黑名单,只等他们谋划成功的那一日,她再好好的收拾她们。 她要那些自诩自己是名门贵妇,在她面前极有优越感,眼睛长在脑门上看她的女人们,一个个付出比死还要惨重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的代价,否则难以消除她心中的这口怨气。 “母亲这是等不及了?”独孤若佳微勾着红唇,轻挑了挑好看的柳叶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漆黑的眸底风云涌动,也不知她究竟都在谋算些什么。 “佳儿你可真是明知故问,你会不清楚这段时间为娘在星殒城受了多少委屈?这要是在麒麟城,谁敢甩脸色给为娘瞧,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为娘又岂能忍受那样的屈辱。” “看来这些日子母亲心中的怨言真不少。” “你这丫头少在为娘的跟前贫嘴,但愿你早些完成你的计划,那样为娘也不用每天都小心翼翼,处处谨慎,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坏了你的事情就麻烦大了。” “那还真是难为母亲你了。”独孤若佳虽说是从独孤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但在独孤若佳的心里并没有什么血脉亲情,若是有必要的话别说她能牺牲她的母亲去达成目的,就是要她亲手弑父她都敢的。 好在独孤夫人不知独孤若佳心中是怎么想的,否则只怕她还不敢在独孤若佳的面前有所抱怨。 “不为难,为娘知道佳儿是做大事的人,娘什么都听你的,比起你哥哥,你才是娘的依靠。” “嗯。”独孤若佳不置可否的轻点了下头,移开视线不在关注独孤夫人的任何情绪,半晌后她冷声问道:“交待母亲去做的那些事情可都做好了?” “为娘办事佳儿只管放心就好,要不是为了做好那些事情,娘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的委屈不是。” “母亲安心便是,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跟往后的日子比起来现在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您说是吗?” “是是是,只要是佳儿交待的事情,娘保证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会给你办成了。” “母亲能这么想就对了,接下来我希望母亲去接近一个人,并且还要取得她对您的好感。” 独孤夫人早就知道独孤若佳这一两日就要对相府下手了,此时她既开口要让她去接近一个人,想来那个人必是相府夫人穆亚琴无疑了。 “看母亲的表情似乎猜到我让您去接近谁了?” “不是说知女莫若母,佳儿别的心思为娘猜不到,这一点心思为娘倒还是晓得的。” “那母亲有把握接近温夫人吗?”独孤若佳知道宓妃对温夫人的保护相当的严密,几乎杜绝了一切可疑之人出现在温夫人的身边,这也是独孤若佳迟迟不向温夫人下手的根本原因之一。 眼下难得宓妃被穆国公世子给绊住,虽说也是派了人手保护温夫人周全的,但比起宓妃亲自出手显然她手下的那些人在独孤若佳的眼里还不够看。 再加上独孤若佳对她的母亲评价还算相当的高,由她去接近温夫人是最好不过的办法,若能将温夫人控制在手,那么她就增加了一个对付宓妃的筹码,顺利的话她就能将相府牢牢的拿捏在手里,并且还是两个计划,双管齐下。 噬魂蛊的威力独孤若佳自是相信的,可她做事素来喜欢做足两手准备,以便双管齐下,一计不成还有另一计,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利用的机会。 她的身上倘若没有这些特性,哪怕她的天赋真的极高,以东方腥的眼界也不一定能将她看进眼里,甚至还收她为徒,传授她阴鬼门东方一族的绝学。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虽说母亲不太想招惹那个温宓妃,但接近她的母亲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佳儿先给娘一点时间,娘是不会让佳儿失望的。” “自然,我是很相信母亲能力的。” “那佳儿可否解答为娘心中的一个疑问?” “母亲请讲?” “之前你就说过相府那什么南宁县主已经在你的操控之下,明明你已经可以通过她来控制相府的某一些人,又为何迟迟不向南宁县主下手还要多花费心神来再次试探南宁县主?” 对于独孤若佳那一身奇异的本事,独孤夫人心里其实是带着一定程度惧怕的,只是不管独孤若佳怎么变,都无法改变她是她女儿的事实,因此,独孤若佳倒也不觉得独孤若佳会伤害她,反而因有独孤若佳的存在,他们独孤家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只等自家女儿师傅夺得这片大陆控制大权之日,就是他们独孤家富贵荣华之时。 “相府有那个女人存在,由不得我不多防备一点。” “她不是在穆国公府吗?”听着独孤若佳的话,独孤夫人下意识就冒出这样一句。 “谁又知道她没有演戏呢?” “你是说……” “有些事情母亲心中有数即可,倒是不必全都说出来。” 独孤夫人被自家女儿堵得有些无言,她那描绘得精致而细长的柳叶眉紧紧的皱成一团,喃喃低语道:“那温宓妃又不是神,她还能知道是我们动的手不成?她若真的知晓又岂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动作,要是南宁县主被下了蛊一事他们一家都知情却装作什么都不知的话…”咽了咽口水,独孤夫人后怕不已的接着又道:“那他们一家人也太沉得住气太恐怖了些。” “放眼这星殒城,撇开寒王不谈,温宓妃跟陌殇才是我最大的敌人,任何事情只要有他们插手,我就很难办成功不出纰漏。” “那两人的确不好对付,这还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倒是相配得很,至少心机深城这一点上别人就赶不上他们。” “通过刚才的那一番试探,南宁县主如今的状态是我最想看到的,同时这样的她更真实,也更容易控制。”顿了顿,难得独孤若佳有这个心情解释解释她心中的想法,“我自小就认识南宁县主,对她的脾性不说了解十分,至少五六分是有的,别看她外表柔弱,行事又不喜争不喜抢,但她却非常的固执,一旦是她认准的事情,她是十有八九不会回头的。” 从她出现在星殒城,从她出现在南宁县主的面前,一次又一次接近南宁县主,别看南宁县主对她的态度摆在那里,有试探,有防备,也有疑惑,几番接触下来看似她已经打消了南宁县主对她的防备,南宁县主也放下了对她的戒心,实则她们都是面上不显,心中有数的那种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宁县主对她的防备只会增多不会减少,噬魂蛊在南宁县主的体内,独孤若佳想什么时候催动就什么时候催动,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只动用了噬魂蛊的小部分力量,便让得她这个幕后操控者看到了南宁县主最真实的一面。 倘若南宁县主在她没有尽全力的操控之下就完全被她控制,半点都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那样独孤若佳才会感到可怕,她不会认为南宁县主已失去自我,彻底沦为了她的奴仆,而只会觉得南宁县主跟宓妃挖了一个坑,就是专门在等着她往下跳。 “娘懂的事情不多,但娘知道该怎么做才不给你添麻烦,温夫人就交给娘,至于温宓妃跟陌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话落,独孤夫人便不再开口多说什么,就算她说了也不一定能得到认同,“你哥哥那里佳儿你看要不要……” 哪怕独孤天城身上的嫌疑已经洗净,可独孤夫人不知怎的就是对独孤天城放不下心去,总觉得她的儿子独孤天城是奸细一样的。 “三哥他没有什么异样,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我的监视之下执行的,他没有背叛我们。” “没有就好,为娘就是觉得心中不安。” “让父亲再去试探三哥一回,也省得我们总是对他疑神疑鬼,上次的事情就已经惹怒他了,要是再被他发现一次,只怕我们府上就要不得安宁了。”独孤天城是个无比骄傲的男人,他也有骄傲的资本,换谁被一再的试探都要发火,更何况是她那个喜怒无常的三哥? “这…罢了,你爹应该会有分寸的,这次过后天城若没有问题,那咱们往后都不要再这样质疑他了。” “嗯。” 母子两人谈话暂告一个段落,独孤若佳正好感应到有人在焦急的呼喊她,“温夫人明日会去外城,我希望母亲把握好明天的那次机会。” 话落,独孤若佳也没等独孤夫人给她个回应,转身大步离开,俏丽的身影转眼间就失去了踪迹。 “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小姐的话,穆国公府那边传来消息,穆国公世子体内的血蛊被温宓妃给解了。” “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小姐说一遍。” “小姐没有听错,穆昊宇体内的血蛊被温宓妃给解了,万蛊之国的那些家伙被狠狠打了脸,他们的大长老也亲自去往罗浮山,准备面见东方大公子。” 东方云虎固然不受宠,可他到底是东方腥的嫡长子,尤其在当年关于他母亲的误会澄清之后,不管东方腥怎么想,哪怕就是为了安定族内一些人的人心,他都必须得做出一副要弥补东方云虎的姿态,否则他要失人心。 相反以前东方云龙的身份有多尊贵,现在的他身份就有多尴尬,得了东方腥新指示的漆老跟哑夫,他们自然是要维护东方云虎的。 换言之,现如今的罗浮山,真正的主事之人已然换成了东方云虎,东方云龙压根就没他什么事。 “她可真够有本事的。”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独孤若佳眼里燃起熊熊的战意,“本小姐真是迫不急待的想要跟她一较高低了,你说本小姐与她何时才能正面对上。” “属下不知。” “她既有法子解了血蛊,为免夜长梦多,是时候让南宁县主对相府的几个主子下手了。” “属下誓死效忠小姐,请小姐下达指示。” “将派出去的人都给本小姐召回来,随时听候本小姐的调配。” “是。” 交待完,思来想去独孤若佳还是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到穆国公府探上一探,不然她怎么也无法死心。 温宓妃,你强,我也强,你说等我们交上手的那一天,你我到底谁会更强一些。 …… 皇宫·青书殿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伺候在青书殿外的小太监看到迎面而来的宣帝,赶紧双膝跪地向宣帝行磕头大礼,又见走在宣帝身后的寒王,又尖着嗓子恭敬的道:“奴才给寒王殿下请安,寒王殿下万福。” “平身。” “谢皇上。” “太子在青书殿可有肆意妄为?” “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到青书殿后一直都很安静,就连大声吵闹都没有过。” 闻言,宣帝还微怔片刻,莫名有种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的感觉,被他软禁于宫中,太子当真会如此的安静? 宣帝怎么听着就有些不对呢? 也是因宣帝对太子实在失望至极,乃至于太子被软禁在青书殿后,宣帝不愿听到有关于太子的半点消息,不然太子如此安静的举动只怕早就引起了他的猜疑。 “父皇跟七皇弟既然已经来了,难道还在考虑是否要踏进这个院门吗?”当太子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宣帝跟寒王同一时间皱了下眉,那如出一辙的神色跟表情,要不怎说他们是父子。 “寒儿你看…” “本王倒想看看他能说出点什么来。”说完,寒王便率先走了进去,丝毫不介意将宣帝堂堂一个帝王甩在身后。 正文 【V729】讶异,太子的忠告1 青书殿内,太子穿着一件青色的常服靠坐在贵妃椅上,哪怕是看到宣帝进来,他也丝毫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意思。 自被软禁于宫中,他手下那些势力一个都调动不了的时候,太子便意识到,他完了。 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不承认又怎如何? 道理谁都知道,他也不是不懂那些道理,只是要让他接受那些残酷的事实,太子却是怎么都不甘心的。 他好恨,他也好怨。 殿内没有太监伺候,更是一个宫女都看不到,宣帝一脚踏进来时英挺的剑眉轻蹙,漆黑锐利的黑眸神色莫明,一时让人摸不准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跟宣帝比起来,寒王那张冰山脸就更瞧不出什么表情来了,他今日之所以会走这一趟,左右不过就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看看都到了这个时候太子究竟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幼时的记忆总是无限美好的,可当那些记忆被时间一点一点消磨干净,越长大也越发记事的他们渐渐脱离了原本最初的样子,变得心机深沉,满腹算计。 太子将寒王视为他此生最强大的敌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去谋夺寒王的性命,而寒王对太子的那份手足之情,也在他一次次的暗杀或是明杀之下,日渐消磨干净,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只余下那令人倍感冰冷刺骨的淡漠。 “你要见本王。”当太子消磨完寒王对他所有的手足之情,他在寒王的眼里也终究成为了一个,彼此流敞着相同的血脉,却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陌生人。 对待太子寒王的耐心可不多,一进青书殿就直接开门见山,甭管太子想对他说什么,你若愿意说,那他就附耳一听,你若不愿意说,那他可以转身直接走人。 宣帝看着此时相对而站的两个儿子,面上神色莫明,心中却满是叹息,纵使太子是他最恨的那个女人所生的儿子,宣帝即便不如疼寒王那样去疼过太子,但宣帝却也没有因为太子的母亲而迁怒过太子,甚至他是真的想过好好培养太子,让他继承大统的。 然而,自以为聪明,自为将人心都算计到了的太子却没有按照宣帝为他铺好的路去走,始终坚持他自己心里的想法,觉得他不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也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只要有寒王存在,那他的储君之位就不会稳固,千方百计的替自己划拉各方势力,孰不知正是因为他的这些个举动,才让宣帝对他越发的失望。 明知庞氏外戚太过强大,虽说拥有庞氏一族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会更加的稳固,可同时庞氏一族的存在更威胁着他将来的帝王稳固,难道太子他就一点没瞧出来他这个皇帝在外戚的干政之下,坚持得有多么的辛苦跟无奈? “是,本太子就是想要见见你。”听得寒王的话,太子抬头迎视着寒王淡漠得不见一丝情绪的漆黑凤眸,明明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怎的临到头却又有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感觉。 “儿臣有些话想要跟七皇弟说,没功夫招呼父皇,还请父皇自己随意一些。”许是被软禁的这些日子太子想透了些什么,他从最初被软禁的愤怒抓狂,再到现在的风平浪静,整个人仿佛都蜕变了一样。 宣帝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寒王,沉声道:“需要朕回避吗?” 这是太子被软禁后宣帝第一次来看他,没有想象中太子看到他后的愤怒跟质问,别说宣帝心里还挺不踏实的。 或许,太子不应该用这般平静的态度来面对宣帝,他若是失控不理智些还好,至少那说明太子还是个精神正常的,不像现在太子给他的感觉,就仿佛他点名要见寒王是想要交待后事一样。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人非常不好受,宣帝淡定的脸色都不禁险些破功。 “儿臣要跟七皇弟说的话也没什么听得听不得的,父皇想留下还是离开都可以。” “太子你…” “太子?” 宣帝:“……” “在父皇的心里有把儿臣当成是太子过吗?”如果有,父皇又可曾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过。 如果宣帝给过他强而有力的安全感,那他又如何会为了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一步错,步步皆错。 “那你可曾将自己当成是太子,你又可曾明白身为太子的你,你的肩上到底都扛着怎样的责任,你又有着怎样的使命,这些你都真正的明白吗?”虽说寒王打小就被先帝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培养成一个帝王之才,可架不住宣帝是真的疼爱寒王,而寒王也是唯一一个在他期待之下诞生的孩子,他不想寒王往后的日子里都跟他一样的身不由己,时时都被天下苍生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所求的不过只是寒王一生无忧罢了,然而,天不从人愿,世事也总难料。 金凤国的未来皇帝不能是一个身中剧毒,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人,因此,寒王中毒之后,先帝爷盛怒之下大病一场,没有坚持多久去驾崩了。 他临死之前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害了寒王,若非是他表现得太明显,又岂会让寒王小小年纪就糟了那样的嫉恨? “你皇爷爷驾崩时,你们虽说年纪都不大,可你们也应该都懂事了,那个时候寒王已经身中剧毒不知能不能活命,你皇爷爷不过只是留下遗旨许他尊贵的身份,希望他一生无忧,可你以及你身后的那些人做了什么,若是没有那道遗旨压着,你们是不是就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要弄死寒王。” 许是太子到了此时都没有醒悟的态度激怒了宣帝,让得平时不喜拿这些出来说的宣帝也随之爆发了。 “册立你为太子也是你皇爷爷亲口交待的,他疼你虽不如疼寒王那样,可他既然点头要册立你为太子,难道你就一点没明白他的良若用心?” “储君之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立,可以废的吗?你皇爷爷那是让朕好好培养你,倾尽所能将你培养成一代明君,你告诉朕你做了什么,朕一次次给你机会,你却一次次让朕失望,你明知与虎谋皮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你偏偏还要跟庞氏一族的人牵扯不清,你说朕没有给你定心丸吃,心里始终记佳着的都是寒王,那么你的所作所为让朕放心了吗?” 听着宣帝的声声质问,太子紧抿着嘴唇,一时愣是无言以对,他叫人传话说要见寒王,他根本不是想谈这些的,可为何就在这些事情上面牵扯不清了呢? “再说寒王的母后,朕从未掩饰过对她的钟爱,朕也不怕告诉你,她是朕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不管你的母亲怎么努力,她也不能跟寒王的母后相提并论,因为她不配。” 不管怎么说庞皇后都是宣帝的女人,原本宣帝对先帝爷硬塞给他的那些女人是多少都有点愧疼疚的,只因他不可能给予她们爱情,但庞皇后却触犯了他的底线,同时也将宣帝对庞皇后的那仅有一点愧疚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你是朕的长子,你也不是从华儿肚子里出来的,但华儿她可有亏待过你哪怕一丝一毫,即便就是寒王出生之后,华儿他待你如何,可你们母子又是如何对待她的。” “从你皇爷爷那一代开始,我墨氏皇族难道还没有吃够外戚太强的苦楚,朕一心要教导你帝王之术,可在你的心里朕这个做父皇的会害你,反倒是你的外祖家会不计代价的支持你,结果呢?” 宣帝的一番话将太子说得红了脸,他低着头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个容颜绝色,温柔端庄,笑起来极其好看的美丽女子。 她,便是已逝的韩皇后。 是的,宣帝一点都没有说错,韩皇后对他很是疼爱,哪怕就是寒王出生后,韩皇后待他也如亲子一般,但凡寒王有的,必然不会少了他的那一份。 而他对韩皇后的好感渐渐变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他的母后整日灌输给他要防备寒王,要小心韩皇后,他们母子不安好心的时候吧! 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不知何时被他封闭在内心深处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当太子再度回想起来,却发现他已经记不清韩皇后的模样,只隐隐能记起她的面部轮廓。 “寒儿你去哪里?”吼完一通之后,宣帝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可一扭头就见寒王要往青书殿外走,他便下意识的开了口。 闻言,还没等寒王回话,低着头的太子就猛地抬起头来,怒道:“不许走。” “不许走?”寒王脚步微顿,转身面无表情的直视太子,冷笑道:“本王是走是留你说了不算。” 太子:“……”他不是那个意思好伐,他只是有话要对寒王说,想要让他留下来罢了。 天知道话题怎么会跑偏的,他是要跟寒王谈,可不是要跟宣帝谈。 “本王没兴趣听你们父子闲话家常,你们慢慢聊。” 宣帝,太子:“……” 他们真不是故意忽略他存在的好伐,至于要这么轻嘲他们一通? “请父皇暂时回避一下可好?” 听到这话宣帝不置可否,凌厉的眸光落到寒王的脸上,眼见寒王当真停下了脚步,他便低声道:“朕去偏殿。” “你为何要见本王,说吧!”目送宣帝离开之后,寒王这才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正文 【V730】讶异,太子的忠告2 太子不是没有瞧出寒王的不耐烦,可他愣是看着寒王久久都没有言语,脸上的表情跟眼里的神色非常的复杂,隐隐似有带着几分妒忌,几分无奈,最后又都消失不见。 明明他是那么的憎恨着寒王,对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为何在他想要放下一切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人,他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竟然是寒王。 “如果你让本王来青书殿只是为了看着本王发呆,那恕本王不奉陪了。”不是没有感觉到太子看他神色间难以言说的复杂,寒王非常的不喜欢这种感觉,莫名觉得这里压抑得很,他一刻都不想再继续呆下去。 “你可知道本太子有多羡慕你吗?”眼见寒王转身就要离开,迟迟不开口的太子终于对寒王说了第一句话。 他的话成功让寒王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身一脸古怪之色的看向他,寒王英挺修长的剑眉紧紧皱成小山状,性感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瞧不出他是喜还是怒。 “本太子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其实一点都不想见到本太子,甚至你会觉得跟本太子说一句都嫌脏,可怎么办呢?本太子就是想见你,哪怕本太子对你恨之入骨,你就仿佛是扎在本太子心上的一根刺,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但只要本太子想到你,那根刺就扎得本太子生疼。” 明明太子想要对寒王说的话不是这些,可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这样。 “本王从未想过要争什么夺什么,只是你们自己想太多了而已。”若非他们步步紧逼,一刻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个世人眼中掌控天下人生死的至高无尚的位置,于寒王而言不过就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位置罢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皇帝,他所求的不过只是一份安宁罢了。 然而,那些人总以为他野心勃勃,也总以为他活着就是为了要报复,不放下手中的兵权就是为了夺得那个位置,又有谁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过那种想法。 为了家国天下,为了天下苍生,他明明知道是谁害死了他的母后,又是谁对他下的毒,可他为了大局对那些人一再的忍让,一再的退步,可他们仍是不知足,仍是对他步步紧逼,不择手段都要取他的性命。 纵使寒王的母亲韩皇后已经不在了,可韩皇后的贤名却是庞皇后拍着马也赶不上的,她虽只是一介妇人,但韩皇后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有着很高的声望,因此,即便韩皇后死了,宣帝又册封了庞皇后,朝中仍有很多的大臣始终坚持寒王才是中宫嫡出,其尊贵的身份完全不是太子这个半路出家的嫡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先帝爷因过早表现出他对寒王的喜爱与看重,以至于让寒王小小年纪就身中剧毒,几番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临驾崩前他出于对寒王的愧疚,册封寒王为超一品亲王,让他执掌庞大的兵权,并且留下遗旨将来无论是谁继承帝位都要保寒王一世无忧,富贵荣华。 又岂料仍是他的这份好心,害得寒王屡屡遭到刺杀,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寒王自然死亡,只想着越早除掉他就对自己越发有利。 寒王他有什么错,他要面对他众兄弟的各种刁难,承受他们一次次明里暗里的刺杀。 手握重兵的他至少还有令人畏惧的资本,一旦他将兵权交出去,可想而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如果仅仅只是寒王自己一人也就罢了,索性天下之大总有一处是他的容人之地,然而,那些一心一意拥护他的人,那些跟随他上战场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该怎么办? 他一个人生也好,死也罢,左右他什么牵挂都没有,可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拥护他,支持他的人因为他而接二连三的去死。 “你仔细想想,若非是你们步步紧逼,本王可曾有过半点争权夺利的意思,对你这个太子又可曾有过半点的不尊与不敬,哪怕在本王的心里恨毒了你的母亲,也在你一次次对本王下手之后恨不得杀了你,可本王又可曾真真正正伤到你的筋骨?” 太子撇开庞氏一族对他的支持之外,他自己手上也是建有庞大势力的,饶是太子将寒王逼入绝境,寒王也不曾将他的羽翼连根拔起,几乎每次都是警告他不要再挑衅于他,对他手下那些人也总是处处留情。 否则以寒王对待敌人的态度,太子当真以为他每次都可以全身而退? “你总是觉得是本王抢走了属于你的东西,那你告诉本王,本王到底抢了你的什么东西?到底是你们抢了本王的东西还是本王抢了你们的东西,嗯?”若是无庞氏一族从中作梗,刘太后又从旁推波助澜,宣帝哪怕顶着压力也是不会立庞皇后为后的。 遂,真若如此寒王就将是宣帝唯一的嫡子,储君之位原就是属于寒王的,这一点任谁也无法抹去。 可偏偏属于寒王的东西,他一点不心疼的让了出去,偏生还要被人说成是他抢了别人的东西,这当真是可笑至极。 “庞氏一族是怎样的人难道时至今日你都还没有看得清楚,对庞太师还抱有幻想吗?你自以为你在庞太师的面前掩饰得很好,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可以在利用完庞太师之后再一脚踢开他,你不会像父皇一样总是被强大的外戚给处处牵制着,可你真就以为庞太师对你的小心思一无所知?” 当太子曾经的那些心思被寒王一语道破,太子是异常难堪跟窘迫的,寒王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不是不知道庞氏一族有多么的可怕,但他亲近庞氏一族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庞氏一族稳固他的太子之位,他觉得等他大权在握的时候,他是有能力除掉庞氏一族的。 可当他的母后被废黜,而庞氏一族对此毫无作为之时,太子就渐渐意识到他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并且他的好外公还另谋了出路。 原来,他压根就不是庞太师眼里的唯一,人家除了他还有着后手。 可笑他直到被软禁于青书殿中,方才渐渐回味过来,也幡然醒悟过来。 只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也是他咎由自取,着实怪不得旁人。 “哈哈哈…”太子突然仰头大笑出声,直笑得眼泪跟着脸流,他就这样迎视着寒王的双眼,半点也不在意他此时的狼狈跟不堪,“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大错特错,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我自找的。” “你…”今日算是寒王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犹记得在他小时候,太子还没有功利心,他就真的如同一个哥哥一样待他极好,处处都维护着他,迁让着他,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太子变得让寒王越来越陌生,再也生不出半点要去亲近他的意思,而太子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再带着哥哥对弟弟的宠溺,反倒满满的都是怨毒跟憎恶。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否则小时候不管母后她怎么说,我都不听她的话,不按她的要求去做,也许你我兄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虽然寒王看向他时眼中的温润只有短短一瞬,不过还是被太子给捕捉到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漆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寒王,轻笑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像你母亲那样的母亲,在她眼里我就只是她的儿子,而不是她谋取权利地位的工具。” 曾经,韩皇后待太子是有如亲生儿子一样的,不,应该说韩皇后待宣帝的每一个儿子都如同自己亲生的一样,哪怕他们的母亲抢了她的丈夫,她也没有对她们的孩子生出过半点不好的念头。 那时候太子是最年长的,他对韩皇后的记忆也是最深刻的,就是比起寒王都要深刻许多,然而,他却任由他的母后跟其他人一步步逼死了韩皇后,让寒王小小年纪就没有了母亲。 “怪只怪我醒悟得太晚,也忏悔得太晚,我很对不起母后,也很对不起你。” 太子此时口中喊的母后指的并不是庞皇后,而是寒王的母亲,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温柔如水,带给他诸多温暖让他感受到母爱的女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什么都挽回不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默默的赎罪,只愿我死的那一天,见到母后她能原谅我。” 这样的太子让寒王感到陌生极了,他不禁怀疑太子在他面前这唱的是哪一出,他又想算计他什么? 又或许是他将太子想得太坏,其实太子要求见他,只是真心在向他忏悔,请求他的原谅罢了。 “刚被软禁的时候我的确是想着要怎么翻盘,怎么重新站到你的面前,告诉你本太子是你打不倒的,你休想从本太子的手中将皇位抢走,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就会回忆起很多很多的往事,想起那些过往,渐渐的倒是想透彻了很多的事情。” 自顾自说着话的太子压根没想得到寒王的回应,他只是希望在他走上那条路之前,可以真心的向寒王说一句对不起,哪怕得不到寒王的回应也是好的。 “正如你所言,本王不可能原谅你。” “我知道你不会,换作是我站在你的立场,我也不会原谅的。” “要是你的话已经说完,那本王就告辞了。” “等等。” “你还想说什么?” “除了陈王之外,你一定要小心武王,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可千万别吃了他的亏。”顿了顿,太子接着又道:“我在药楼存了一件东西,不管你信还是不信,用还是不用,你且将这块玉佩拿去,希望那些东西可以帮得上你的忙。” 话落,太子目送寒王远去的背影,再次开口道:“我存在药楼的东西你一定要去取出来,那些东西兴许真能帮得上你的忙,还有对不起,我这一生欠你的,来生我一定亲自向你偿还。” 正文 【V731】废黜太子,彻底清蛊 对于太子是否真心的向他忏悔,又是否真的甘愿放下一切,不再执着于权势,寒王沉着一张脸大步离开,对于太子所做的他不给予任何的评价,仿佛有种他从未来过青书殿的恍惚错觉。 为了替他的母亲报仇,寒王断然不会放过庞氏一族的任何一个人,那些人必须为他们曾经做下的一切偿还他们应当偿还的,谁也休想逃脱。 至于他跟太子之间的手足之情,也早在太子一次又一次向他下杀手的时候就消磨殆尽,无论太子今日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都没能在寒王的心里掀起什么波浪。 “寒儿。” “你想说什么?” “哎…”宣帝看着脸色阴沉的寒王,同样也是面色凝重的幽幽长叹一口气,眼见寒王就要真的离开,他才低声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相信他是真的在向你忏悔,真的是觉得愧对华儿待他如亲子之情,你。你不妨试着相信他一次。” 为了这个皇位,他的几个儿子明争暗斗得比起当年他跟他的兄弟们争斗得还要厉害,手段还要残酷狠辣,宣帝对于自己的这些儿子最终能活下来几个,压根就不敢奢望太多。 他只怕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你是认为他会寻死吗?”寒王移动的脚步顿停,他转身目光幽冷的对上宣帝的目光,“如果他当真一心求死,又何至于等到现在,莫不是你以为他要见本王,目的仅仅就是向本王交待他的遗言吗?” 接连两个提问,问得宣帝无言以对,一时间他看着寒王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你的心里是不是觉得本王应该原谅他,毕竟他都向本王真心诚意的道歉了对不对?”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他情愿为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向他们道歉,只求他的母亲能够活过来。 然而,道歉真的有用的话,他的童年还会过得那样的凄惨,他的母亲还会被活活给逼死吗? “朕…我我没有那么想过,你可以不原谅他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他,是他性子太软,也太好拿捏,不然他怎会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他还做这个皇帝干什么。 “不管他是要活着也好,要寻死也罢,本王这一生都不可能原谅他,绝不原谅。”看在宣帝的份上,也始终看在太子身体里跟他流着相同血脉的份上,只要是太子不再跟他作对,那么他也不会再找太子的麻烦。 可如若太子执意一条道走到黑,打定主意要跟他不死不休,那么寒王也不是圣人,即便他们是亲兄弟,他也绝对不会对他手软。 “事到如今,太子既然已有悔悟之心,那他活着比死了难受,他最后对你说的话,你宁可信几分派人去调查清楚也千万别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全当用他最后这一番话看清楚他这个人吧!”话落,宣帝没有等寒王的回应就转身走进殿内,他没忘他也有些事情要跟太子好好的谈一次。 兴许这一次就将是他们父子之间最后的一次谈话,他当然不会杀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他的余生也将不会再见这个儿子就是了。 这世间有些事可以被原谅,而有些事注定是得不到原谅的,相信太子心中也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虽然寒王不会原谅太子,但这并不代表寒王不相信太子说的那些话,防备陈王小心武王,看来太子当真发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自打陈王在刘太后的支持下冒出头,现又经刘太后之后有了庞太师的支持,换言之曾经朝中支持太子的人,如今全都改支持了陈王。 短短几天时间,陈王的势力就压过了明王跟武王,那两个曾经很强的王爷愣是被陈王压得没有了锋芒。 尤其这段时间他们几乎都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陈王需要在宣帝的面前挣表现,他越是想要突出表现他的能力,那他就不得不跟明王和武王两人对上,打压甚至是击溃明王和武王的势力就好似陈王必须做的事情一样。 并且在他们的认知里,明王跟武王两个人加起来都压不住陈王,只因陈王是当前唯一一个有资格跟寒王正面较量争夺皇权的人。 孰不知也许他们都被自己眼前所能看到的给迷惑了,遗漏了真正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那一个。 如若武王当真如太子所说的那样需要特别小心留意,那么极有可能武王才是那只隐藏得最深的BOSS,就连陈王都被武王的伪装给欺骗了,还理所当然的认为拿下明王跟武王根本费不了他什么劲。 心里琢磨着这些,寒王脚下的步子越踩越快,踏出宫门那一刻他就唤来自己的影卫,让其放开以往对武王的所有认知重新彻查武王这个人,但凡是跟武王有关的,不论大小轻重皆第一时间向他禀报。 而寒王自己则在短暂的沉思过后,没有半点犹豫的决定亲自去相府走一趟,他不但要见一见温绍轩三兄弟,要是有幸能碰到陌殇或是宓妃其中一人,当面问问他们的意见也是好的。 “这是儿臣最后的心愿还望父皇成全。”寒王离开青书殿后,宣帝就重新进入内殿,这也许是他们父子在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的说话。 从宣帝走进内殿再到宣帝从内殿出来,足足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连一直伺候在殿外的张公公也不知他们父子在这段时间内究竟谈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宣帝从殿内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一副深受打击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模样,看起来莫名有些觉得心酸。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朕便成全你。” “儿臣谢父皇成全。”大敞开的厚重殿门,一眼瞧去只见太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久久都没有起身。 “但愿来世你莫要生在皇家,也莫要生在勋贵之家,只生于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就好,那样兴许你能过得更好更快乐,用你喜欢的方式去恣意畅快的活一世。”当繁华逝去,平凡安乐才是真,这应是宣帝这个做父亲的对太子最后的期盼跟祝愿,亦是他如今能为太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翌日早朝之上,突如其来的一道废黜太子的圣旨,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大海,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群臣虽说从太子被软禁开始就知道,废黜太子的旨意只怕早晚都是要下的,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宣帝的这道废黜太子的圣旨来得这么的突然,完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太子乃一国之储君,不是说册立就能册立,说废黜就能废黜的,真要说立就立,说废就废,那岂不是太过儿戏,也会落人口实,遭人诟病。 遂,废黜太子一定要理由充足,要么太子自请让位,要么太子犯了不可挽回的大错,又要么给出一个令天下人都心服口服的借口,如此,一国之太子方才能被名正言顺的废黜,后面受封太子的人才不会名不正言不顺。 纵使宣帝这一圣旨下达出来惊得群臣坐立不安,各种心思各种猜测都冒了出来,但谁让太子亲笔写下了认罪书,又列举了自己的种种不足,希望将太子之位让出来,传给比他更有能力之人,谁又胆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宣帝,拥护太子说什么不能废黜太子。 要说太子玩的这一出庞太师是一点没看懂,别人听到旨意时是震惊错愕,而他听到旨意时整个脑子都是懵的,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太子他怎么可能放弃皇权,他怎么可能? 哪怕以当前的局势来看,太子可谓是大势已去,然,太子也并非一点转机都没有,就算他已经与刘太后结盟,改为支持了陈王,却不代表他不能替太子再走动走动? 心里这么想着庞太师面上却是一点都不会表现出来,可他到底跟其他大臣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要是他都不站出来替太子说话,那么谁还愿意跟着他做事。 要知道太子可是他的嫡亲外孙,他若对太子都那么冷漠的话,谁知他对他们这些同盟之人又当如何。 只可惜任凭庞太师说得天花乱坠,仍是没能动摇宣帝的废太子之心,最后争辩得厉害,庞太师不得不在金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演了一出怒极当众气晕的大戏,那样的场面也是十足的滑稽。 若非宣帝早就知晓庞太师是个怎样的人,大概他都不禁要被庞太师为太子那番尽心竭力,为了太子敢于豁出命去的样子给感动。 好在太子醒悟得虽晚,却还不是太晚,至于他还没有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虽是如此,太子如今还年轻,可他的后半生都要在赎罪的日子中度过。 …… 废黜太子这个消息传到宓妃耳中的时候,宓妃仍在穆国公府,这是她最后一次替穆昊宇施针,至此,成岳给穆昊宇下的血蛊就彻底的解了。 “这段时间辛苦妃儿表妹了,瞧你都被我给累得瘦了一大圈。”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的那一刻,穆昊宇是当真以为只要他一闭双眼就将再也醒不过来了,又岂料宓妃会将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大表哥能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收拾好青灵神针,宓妃看着越发有精神的穆昊宇俏皮的眨了眨眼,柔声说道:“往后大表哥可要好好孝顺大舅舅跟大舅母,尤其是大舅母,她为了你可是连眼睛都差点哭瞎了,还不敢让我知道。” “是是是,妃儿表妹说的大表哥都记在心里,保证一日也不敢忘。” “嗯。”这次穆昊宇体内的血蛊能解,还得好好的感谢南宫雪朗,要是没有南宫雪朗拿给她的东西,只怕等她研究出解蛊的办法,穆昊宇就算能救活,人估计也就废了,“未来两个月内大表哥切记不要动武,好好休养身体为主,不然你往后几十年可一点武都不能动了,这后果你可得自己想清楚。” “妃儿的意思是我现在这样的情况不会影响我的以后?”这次能捡回一条命,穆昊宇其实已经知足,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遗憾,没曾想会听到宓妃这样说。 “当然,只要大表哥乖乖听话,保证你以后的武功修为还能的所提升,可反之你要是不听话,后果可就非常严重了。” “听话,我绝对听话。”开玩笑,他不能只看见眼前的而不去管往后的。 “行了,一会儿我就放人进你的春晖堂好好打扫一番,你也可以跟大舅舅他们见面了。” “嗯。”穆昊宇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就抬头看着宓妃问道:“皇上这个时候下了废黜太子的圣旨,会不会太过突然,妃儿你说这里面有没有古怪?” “我也是刚听到消息,至于内情什么的还得等我去打听了解一下再说。”相府里,南宁县主时好时坏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独孤若佳如宓妃所想的那般谨慎跟小心,虽然一再放出话她要动手,可却迟迟都不见她动手。 反倒是她这一次两次三次的试探过后,让得温绍轩等人有些沉不住气,若非有陌殇在相府给压着,只怕还真着了独孤若佳的道。 “大嫂的情况我不太放心,一会儿对外交待完我就回相府去,青老留下来照顾大表哥,你若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派人通知我,明白?” “明白,大表哥现在能做的就是不给你添乱,你个丫头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那我先走一步。” 话落,房间里哪里还有宓妃的身影,要不是穆昊宇很确定宓妃才刚跟他说了话,他都不禁要以为自己刚才见鬼了呢? 正文 【V732】梦萝国陷,震惊宓妃1 相府 “县主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南宁县主头也不回的对嘉儿说道,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总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乱麻,她越是想理清楚就越是理不清楚,直吵得她脑仁儿疼。 “可是…” 没等嘉儿把话说完,只见一旁正替南宁县主收拾整理妆台的佟儿轻扯了扯她的袖口,无声的冲她眨了眨眼,又在她的注视之下在她的掌心写下了几个字。 嘉儿弄明白佟儿在她手心写了什么之后,面上的神色就凝重了几分,似是要确认什么一般她又看了看佟儿,见佟儿冲她点了点头,她就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对南宁县主恭敬的道:“县主,花园里的芍药开得正好,奴婢去剪几枝给你插在花瓶放妆台上欣赏可好?” “嗯,再剪些别的花,把那几个花瓶都给换了。” “是,县主。” 这前脚刚退出房间,嘉儿后脚就提起裙摆小跑着去找温绍轩,心下的狐疑也越来越多,她家县主这样失常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莫不是县主生病了? 可如果是生病了,但平时怎么瞧见她家县主哪哪儿都正常得很呢? 可若没有病的话,怎的大公子要私下吩咐她们时刻留意县主的情况,一旦发现不对劲就立马通知他,这又该如何解释。 抱着这些个疑问,嘉儿跑得飞快,哪里还有半点婢女应有的仪态,满脑子都是找到大公子,赶紧找到大公子。 而留在房间里仍在不停转圈的南宁县主可没想到她的这一举动,非但没能解决了她心中的疑难问题,反倒还让伺候她的两个丫鬟觉得她又不正常了。 “咦,夫君你不是有事外出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越想越是想不清楚的南宁县主正准备要放一放不去想了,这猛一抬头就看到温绍轩大步流星的朝她走来,微怔片刻之后她就笑着迎了上去。 “事情办完了,为夫就早点回来,一会儿咱们去妃儿的院子用晚膳。” “妹妹回府了,穆国公世子他痊愈了?”穆昊宇的事情相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是府中规矩甚严,底下的奴才奴婢嘴巴都紧得很,谁也不敢乱传。 南宁县主嫁进相府怎么着也是个大少夫人,温夫人又有意放权让她管家,府里上上下下该她知道的事情,任谁也是不敢欺瞒于她的。 “是啊,爹娘知道妃儿回府他们有多高兴,这说明昊宇他没事了,也算是喜事一件。” “那爹娘今晚也在碧落阁用膳?” “嗯,二弟跟三弟也在。” “那需要我过去帮忙吗?”一段日子没见宓妃,南宁县主心中也甚是想念,尤其她心中有不少疑问想要寻求宓妃的帮助。 也许将她想不通的都说给宓妃听,指不定宓妃就能解了她的疑惑,也省得她自己胡思乱想。 “碧落阁里的嬷嬷丫鬟放出去那都是能独挡一面的,有她们操持碧落阁哪怕妃儿不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你这两日风寒未愈,为夫可不忍看你去操劳。” “瞧夫君说得,哪怕我去了碧落阁,难不成妹妹手下的人还能让我给累着,说得好听我是去帮忙的,没准儿过去还添乱的那一个。”说完南宁县主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让温绍轩的心不由软了几分,可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牵起南宁县主的手,低声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为夫说,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一看温绍轩这般模样,南宁县主也不是个傻的,要说刚开始她没回过味来,此时眼见嘉儿跟佟儿两个丫鬟都到外面去伺候了,她细细一思索便明白温绍轩为何看她举止这般异常了。 “夫君可是在担心我被噬魂蛊给控制了?” 这些天以来独孤若佳对南宁县主是不定时的下手,是以南宁县主的真实情况就是时好时坏,但她做的那些事情又没有太过出挑,更不曾威胁到相府几个主子的生命安全,遂,一来二去的温绍轩都快要不淡定了。 好在宓妃因记挂南宁县主的情况,也多防备了一手,让陌殇留在相府盯着,否则温绍轩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跟独孤若佳正面交上了手。 “婕儿,在她要控制你的时候,你的意识是清醒的吗?” 南宁县主抬起水润的双眸定定的望着温绍轩,她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半晌后才开口说道:“我也不太清楚独孤若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起初她控制我的时候我有自主意识,自己做了什么其实我是知道的,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还有开口说出的话。” 那种感觉让南宁县主相当的无力,她就仿佛被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灵魂排斥在外,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随之而来的还有无边无际的恐慌。 但是这些她都不敢跟温绍轩说,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她自己,一条路她已经走了大半,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是不能后退,不管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只能勇往直前,绝不允许自己退后半步。 “慢慢的我感觉我的意识在减退,她能完全控制我的时间在慢慢变长,起初在她利用我的身体对你们心生恶意的时候我还能反抗,可最近两次出现那样的情况时,我开始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我再被她控制时,属于自己的意识完全消失,可被她控制着的我却跟真实的我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像,就好像那个假的我慢慢跟真的我相互融合,完美的蜕变成一个人了。” 她就是想着这一点才坐立不安,心里的着急又不能对人言,没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思考琢磨,心神早不知飘到了哪里去,才会不停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让人误会她是不是又不正常了。 “我是真怕再继续这样下去,到时我被控制后,我是一点线索都不能为你们提供,也无法让你们察觉到独孤若佳她已经动了手。”只要想起那个女人南宁县主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她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才会遇上那么个难缠的蛇蝎女人。 “刚才你就是在想这个?” “是是啊。”南宁县主迎视着温绍轩的目光呆呆的点了点头,那神情看起来颇有几分傻气。 “别担心,晚膳后我们问问妃儿,她解了昊宇体内的血蛊,你体内的噬魂蛊我相信她也有办法解的。” “嗯。” 时间一晃,夜幕降临,星殒城内华灯初上,相府也因宓妃的回归多了几分生气跟喜气。 只是碧落阁内享用温馨晚膳的时候,白云楼内的无双王却失态的砸了触手可及之处的所有东西。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给本王说一遍。” 水默额头被南宫雪朗扔到的砚台砸得鲜血直流,但他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跪在地上的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此时的模样狼狈,更是没有擦去眼里不停往外流淌的泪水,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他仿佛都不知疼痛一般。 耳边传来南宫雪朗的怒吼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着,颤着声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刚才说说…说收到了梦萝国传来最后的一封加急密信,死死灵占占据了整个梦萝国……” 换言之,如今的梦萝国已经彻底的沦为了死灵的国度,那里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整个梦萝国皇室现在就只剩下南宫雪朗一个,而他们梦萝国的子民,也只剩下南宫雪朗离开时带来金凤国的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夕之间,整个梦萝国彻底覆灭。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南宫雪朗只觉得一道道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响,他的耳朵里,脑海里一阵阵的电闪雷鸣,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他才离开梦萝国多长时间,他的家怎么就会沦为死灵的国度,那里怎么就死灵横行了呢? 他不相信,这叫他怎么相信。 “王爷,我们的国家没有了,我们往后该怎么办?”以前水默不懂什么叫做死灵,现在他懂了,可也正因为他懂了什么是死灵,他是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宫雪朗赶回梦萝国去的。 就算现在南宫雪朗赶回去又能如何? 梦萝国已经没有了,南宫雪朗回去送死吗? “把那封信给本王看,拿来。” 犹豫片刻,水默还是拿出那封被他捏成一团的信递到了南宫雪朗的手里,当他展开那封染了血的信,看完信上的内容,南宫雪朗突然怒极攻心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南宫立轩,南宫立轩,你怎么敢,你怎么就敢那么蠢,你你…… 许是怒到极至,南宫雪朗都找不出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南宫立轩。 梦萝国的皇位他从来就没有想要得到,纵使父皇有心却也一再被他拒绝,南宫立轩乃皇后所出的嫡子,太子之位早晚都是他的,南宫雪朗就想不明白他都已经远远避开,怎的南宫立轩还能为了要除掉他而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 如果早知道南宫立轩会一手导致了梦萝国的覆灭,那他或许不会那么任由着他,可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梦萝国已亡。 “王爷您要保重身体,您可不能再倒下了。” “你下去处理伤口,本王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是觉得本王会寻死吗?”南宫雪朗突然冷嘲出声,俊脸之上神色莫明,让水默越发觉得心中没底,生怕南宫雪朗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你且退下,容本王好好想一想。”梦萝国既然已经完全被死灵所占领,那么南宫雪朗就没有想过独自回去,他能杀上百死灵,可他能杀完梦萝国数以千万计的黎民百姓吗? 不,他做不到,他也没那样的本事。 为了防止死灵朝其他三国蔓延,南宫雪朗如今能做的就是立马找上宓妃跟陌殇,凭他一己之力所能做的太少,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整片大陆都沦为死灵的乐土。 正文 【V733】梦萝国陷,震惊宓妃2 从穆国公府回到相府,宓妃就由丹珍跟冰彤伺候着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才动身到花厅里面准备用膳。 此时温老爹跟温夫人还有温绍轩兄弟三人以及南宁县主都已经优雅的落了座,至于陌殇这个外面疯狂在璃城楚宣王府的楚宣王世子,其实他就是碧落阁里的常客,他人明明在这里,对外却是高度保密的。 也是亏得宓妃的碧落阁防守严密,里里外外都是宓妃自己的人,要不就陌殇那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样子,哪里就能一点风声都不透出去?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三哥。” “妃儿快些坐到娘的身边来,让娘好好看看你,瞧瞧这些日子你都瘦了。”看到宓妃的那一瞬间温夫人直接就红了双眼,语带哽咽的她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心里是越发心疼起她的这个小女儿来。 穆国公府是她的娘家,穆昊宇那是她嫡嫡亲的侄子,再加上穆昊宇可以说是代她的儿子糟了那么大的罪过,温夫人嘴上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她心里的压力真是特别的大。 她大哥大嫂可就只有穆昊宇一个儿子,这要穆昊宇真出点什么事,那她还有何颜面回穆国公府,去见穆老夫人跟穆国公夫妇。 虽说温夫人知道这段时间宓妃人累,心更累,每天都恨不得将自己折成两个人三个人来用,但她除了心疼宓妃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好生呆在相府等着宓妃回来,千万别去给她添别的麻烦。 今日看到宓妃出现在她的眼前,温夫人的情绪险些一再失控,紧紧抓着宓妃的手都不愿松开,“既然娘都说妃儿瘦了,那看来妃儿是真的瘦了,往后的日子里娘可得给妃儿好好的补补。” 宓妃是何等聪慧之人,即便温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单单只看她的神色,她便能将她的心思猜到十之八九,为免温夫人再忧心出毛病来,宓妃既简单又粗暴的抱着温夫人的胳膊撒起娇来。 “好好好,娘一定给妃儿好好的补补,一定得把我闺女儿的脸色补得红润起来才成。” “嗯。” “这些日子辛苦妃儿了,我们做哥哥的都没帮得上什么忙,说来可真是惭愧。” 温绍云一开口,温绍宇立马就接了下一句,隔着桌子对宓妃说道:“昊宇表哥他体内的血蛊真解了?” “真解了。”宓妃笑眯眯的看着她家三哥,还是回家的感觉异常的舒服,仿佛找到了心灵港湾似的,这种感觉是别的什么人都无法带给她的。 “就是还没有找到给昊宇表哥下血蛊的那一伙人,那些家伙也太阴毒了,要是被我给找到,我非拨了他们几层皮不可。”正如温夫人心中所想的那样,穆昊宇身中血蛊也让温绍轩兄弟三个感到非常的自责,原本那些人是冲着他们兄弟来的,穆昊宇根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看着温绍宇愤愤的表情,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宓妃眯着眼轻笑出声,低声道:“三哥觉得我费了那么多心思,难道仅仅就只是给大表哥解了血蛊而已吗?” “咦——”闻言,温绍宇的目光‘刷’的一下扫向宓妃含笑的脸,若非在他跟宓妃之间还有桌子挡着,他整个人都要朝着宓妃扑过去,“妃儿你的意思是……” “笨蛋,我们家妹妹可是有仇必报的主儿,那些家伙把手伸到昊宇表哥的身上就该做好被妃儿报复的准备。” “你个马后炮,你既然把妃儿的心思摸得这么准,你怎么早不说出来。” 温绍云:“……” “行了,你们两个都注意一点。”温绍轩发话之后,温绍云跟温绍宇都安份下来,他们家大哥的虎须,一般情况之下他们还是不愿意去触碰的。 见此情景宓妃闷笑在心,目光不由得就瞄向了一直在充当背景板,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陌殇身上,宓妃狐疑的眨了眨眼,软糯的开口道:“熙然你在想什么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阿宓,你终于看见我了。”陌殇心里那个委屈啊,几乎都要逆流成河了。 他放下手中的事情留在相府替宓妃守着她的家人,可他的小女人倒好,一回到家眼里哪里还有他的身影,简直都把他忘到爪哇国好吗? 他倒是想要出声在宓妃的面前刷刷存在感,可俗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岳父岳母他不敢得罪,三个舅兄他也不敢得罪,不然别看他跟宓妃已经订了亲,但问题是他们还没有成亲,指不定这些个家伙会在他跟宓妃成亲之间给他穿多少双小鞋。 宓妃:“……” 她干什么了她,有至于让他委屈成现在这个样子? “咳咳…”温老爹瞪了陌殇一眼,扭头又见宓妃望着陌殇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嘴角直抽抽,大大的水眸里还带着几分迷茫懵懂,给人一种软乎乎,萌哒哒的感觉实在是太可爱了有没有,好想放在身边一辈子守着护着宠着溺着。 猛地心念一转,他家宝贝闺女已经被某个臭小子给拐走了,温老爹顿时就好像一个气球被针给扎了一下,瞬间所有的美好都飞走了。 几乎是立马温老爹就恶狠狠的怒瞪陌殇,那凶狠的眼神吓了陌殇一大跳,心中不禁暗暗琢磨,他都这么乖了,又是哪里得罪了他的岳夫大人? “阿殇好好坐在那里又没招惹你,你瞪他做什么,你可别把阿殇给吓坏了。”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这不之前温夫人就很喜欢陌殇,自打陌殇跟宓妃订亲后,她对陌殇是越发的喜欢,那疼宠的程度几乎都要跟宠宓妃相媲美了。 “……”对上温夫人护短的目光,温老爹顿时一阵气短,心中不禁对陌殇越发不待见了。 那个就会装无辜的混蛋小子,不但拐走了他的宝贝闺女儿,还要抢他在他媳妇儿心目中的地位,简直不可原谅。 亏得陌殇不知温老爹此时心里的想法,否则他铁定冤枉得吐出一大口血来。 “爹娘,饭菜都快凉了,咱们不妨边吃边聊?”南宁县主听着他们谈话心中也觉暖暖的,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这辈子才能嫁进这么好的人家。 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规矩在相府当然有,不过随着宓妃的回归,这条规矩在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对对对,先吃饭,我都饿了。”宓妃拿起筷子先是给温老爹和温夫人都夹了他们各自喜欢的菜,然后又在温绍云跟温绍宇巴巴的目光注视之下,又给他们兄弟夹了菜,“大哥现在有大嫂照顾着,我就不给大哥夹菜讨大嫂的嫌了。” 虽说是一句玩笑话,却是囧得南宁县主红了脸,看向温绍轩的眼神真是羞涩得不得了。 “啧啧,大哥给大嫂夹菜,大嫂给大哥夹菜,你们夫妻就好生相亲相爱,我们大家都不凑热闹。” “妃儿。”眼见自家媳妇儿被逗得脸都快要红出血来,温绍轩就是想不开口都难了,只得颇具威严的喊了宓妃一声,接着又对陌殇沉声道:“管好你的小女人。” 陌殇望着温绍轩无语,话说大哥你现在知道阿宓是我的女人了? “阿宓一点没说错呀,看大哥跟大嫂这般模样,可不就是相亲相爱得很。” “噗——” 终于,原本就憋笑憋得辛苦的众人,在陌殇一本正经的话下直接喷笑出声,南宁县主也真是羞得快要抬不起头来,一双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行了啊,都不许闹了,你们一个个小的也不许再打趣你们大嫂,不然仔细娘要罚你们抄写经文。” 温夫人开了口大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香,期间宓妃不时替陌殇夹菜,总算是安抚了一下某世子受伤的小心灵。 而宓妃自以为她的小动作没人发现,孰不知大家对她的举动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他们都是疼爱宓妃之人,虽说不满陌殇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抢走她,但只要宓妃过得幸福快乐,他们又岂会真的对陌殇心存意见。 有了宓妃的安抚陌殇倒也不觉委屈了,他就喜欢他家小女人的目光一直都在他的身上,而不是落在别人的身上,明知她所关心的是她的亲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满心的醋心。 陌殇只愿宓妃的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存在,而他亦是如此。 太子被废黜一事宓妃刚回府就叫来了剑舞询问情况,后又听了温老爹的一席话,总算是心中有了数,只是她没有想到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幡然醒悟。 也罢,甭管太子以前做过什么,至少他没有固执的一条道走到黑,如今回头虽说为时已晚,好在他究竟没有酿成什么大错,只要寒王不计较,那么太子用他的余生去赎罪去悔过也未必不失为一种圆满。 温老爹算是一个极其开明的父亲,温夫人没有瞧出来他可是瞧出来的,既然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有话说,还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的,那他索性也乐意放权给他们,交待叮嘱了宓妃几句之后,他就起身带着温夫人回了观月楼。 “妃儿,你给你大嫂把一下脉。”待温老爹跟温夫人离开之后,温绍轩心里的担忧跟着急才浮到他那张温润俊逸的脸上。 “嗯。”宓妃听了这话倒也不扭捏,而南宁县主也是早有准备,当宓妃伸出手来,她就已经将手腕给伸了出去。 白嫩如葱的手指搭在南宁县主的腕间,宓妃面色沉静而平和,任凭温绍轩兄弟几个再细细观察她神色的变化,也是半点收获都没有。 陌殇静坐在宓妃的身后,安静的喝着茶,对眼前的一切他都不发表任何的意见,除非宓妃需要他,不然他还真是神仙一样不管事的人。 “怎么样?” “妃儿你别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快跟我们说说大嫂的情况如何,别让我们瞎猜成不?” 温绍宇素来就是一个急性子,他心里有话哪里是能憋得住的,一见宓妃收了手,他就蹿到宓妃的身边,只差没有扯着宓妃的袖子再晃几下了。 “噬魂蛊近来动得很频繁,独孤若佳还真没少花费心思。” 温家三兄弟默了默,不等他们其中一个开口,南宁县主就将她自己察觉到的异常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宓妃,她只希望她说的这些可以帮助宓妃更好的判断她的情况,以免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大嫂放宽心,血蛊的出现也算是一个契机,它给我打开了一扇很新奇的大门,之前我虽研究这噬魂蛊很长时间却一点进展都没有,然而通过解除大表哥体内的血蛊,倒是让我触摸到了几分门道。” 温家兄弟听得宓妃这句话,那颗高高提起的心算是瞬间就落了地,宓妃是个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她要心中没有把握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因她不屑去说谎。 “我从来都是相信妃儿的。” “噬魂蛊唯有在它控制人心人魂的时候最为强大,却也最为容易对付。”说起来宓妃是当真要感谢南宫雪朗,没有他给的东西,只怕她现在还焦头烂额的。 “阿宓的意思是独孤若佳催动噬魂蛊借由大嫂的手害人之际,就是你动手解蛊之时?” “没错。” “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 “别说妃儿有七分把握,就算妃儿只有三分把握我也是信妃儿的。”许是女人的直觉天生就要敏感一些,陌殇问话的深意温绍轩等人还没回过味来,她却已经是秒懂了。 “在独孤若佳下狠手之前,还得委屈大嫂了。” “不委屈,只要可以把她彻底给揪出来。”南宁县主握了握拳头,对独孤若佳的恨意也真是上升了一个层次。 “大嫂将这块玉佩贴身带着,你也别担心自己被控制失去理智时会伤到谁,只要这块玉佩不离身,一旦你有任何的异常我第一时间就会感应到,届时我会来帮你的。” “好,妃儿放心,我会将玉佩一直带在身上,一刻都不离左右的。” “那…” 宓妃正欲说话,这才刚开一个头,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沧海给打断,“小姐,无双王出事了。” “你说谁?” “无双王,南宫雪朗。” 清冷幽深的水眸看向沧海,宓妃好看的眉头微拧,粉唇轻抿道:“他现在何处?” “他身受重伤硬闯碧落阁,正好被属下跟悔夜拦住,可他刚说出要见小姐几个字就晕了过去。”沧海对南宫雪朗是有一定了解的,知他师承东陵皇岛,他的武功修为可不是浩瀚大陆上谁能伤得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来自那片大陆的人攻击了。 而能将他伤成那样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将他带进西暖阁。” “是。”没有时间留给沧海细想,宓妃指令一下达,他立刻就转身大步离去。 陌殇虽与南宫雪朗接触不多,他们两人也不曾交过手,但陌殇对南宫雪朗的修为还是心中有数的,能在星殒城将他重伤至昏迷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阿宓莫慌,咱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大哥带大嫂先回去吧,二哥三哥你们也不用跟着,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们的。” “妃儿就让我们也跟去看看,我们保证不会打扰到你。”要是没有南宫雪朗这事温绍宇还有可能乖乖回自己的百果园去,现在他是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尤其他怎么觉得宓妃将他们打发走没看起来那么简单呢? 他们这个妹妹素来护他们护得紧,生怕他们遇到什么危险,总是恨不得将对他们有威胁的控制到威胁不到他们的安全为止,凡事都挡在他们的前面,身为哥哥们的他们又岂会不懂她的心思。 只是他们不想只做被保护的那一个,他们也想站到她的身前保护她。 “这…”宓妃有些犹豫,陌殇倒显得干脆很多,沉声说道:“就让二哥三哥跟着,有些事情他们早点接触也好,不然真要遇上的时候他们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听了陌殇的话宓妃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最后紧紧的抿着粉嫩的唇瓣道:“那就一起去吧!” 她能护住他们一时,不能护住他们一世,浩瀚大陆一旦大战爆发,她又焉能时时刻刻护在他们身边? “夫君,我们也去吗?”南宁县主仰头看着温绍轩,并没有像温绍云跟温绍宇一样,紧跟着宓妃的脚步就快步走出了花厅。 宓妃临行前的眼神南宁县主没有看懂,温绍轩却是一眼就读懂了,到底他比两个弟弟都要心细一些,对宓妃也更为了解。 “无双王重伤只有妃儿有能力救治,你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绍云跟绍宇跟了过去,真要有什么的话他们两个第一时间就会通知我,你也累了一天了,咱们回去早些歇息。” “嗯。”虽说南宁县主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温绍轩说的也没错,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终是跟温绍轩肩并肩的离开了碧落阁。 沧海跟悔夜刚把南宫雪朗抬进西暖阁,宓妃跟陌殇就到了,看着披头散发,浑身都是血的南宫雪朗,宓妃不禁觉得自己眼花了。 特么的,这是遇上什么样的对手了,竟然有本事把南宫雪朗逼到这般狼狈凄惨的地步? “他竟伤得如此之重,看来大战的时间比我们原本预计的时间要提前了。” 陌殇听着宓妃的话沉默的点了点头,温绍云跟温绍宇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眼下宓妃正在替南宫雪朗诊治,他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宓妃分心。 “他的心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护着,他的性命是暂时无忧的,之所以晕倒怕是失血过多所致,阿宓不妨先将他救醒,问问出了什么事情之后再替他疗伤,咱们也能多争取一点时间早做防备。” “也好。” 先是动作利落的替南宫雪朗止了血,宓妃拿出青灵神针刺进他周身几处大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南宫雪朗便幽幽转醒,但他的情绪却异常的激动。 当南宫雪朗睁开眼,宓妃望进他那双眼睛里时,不禁被震憾到了。 那是怎样一双充满绝望跟悲伤的眼睛,面前这人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南宫雪朗吗? 继上一次他们见面过后,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再见南宫雪朗她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宓妃张了张嘴,看着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站在宓妃身后的陌殇打破了眼前的僵局,他直视着南宫雪朗的双眼,沉声道:“是何人伤的你,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会硬闯碧落阁?” “金凤国的那些死灵已经解决了吗?”南宫雪朗在与陌殇的对视中败下阵来,锦被下他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别开头垂下双眼掩下他眸底所有的沉痛。 “死灵…”陌殇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宓妃猛地站起身来看着南宫雪朗,嗓音清冷的道:“你提到死灵,上次你就提到过梦萝国有死灵,你这样…难不成梦萝国的死灵失去控制了?” 如果当真如此,那梦萝国…… 初在麒麟城发现死灵村庄的时候,宓妃就知道必须赶紧处理掉那些死灵,否则那些死灵早晚都会失去控制,而三大秘地的人前天夜里才将那几个死灵村庄清理干净,也才接到陌殇的指示赶去梦萝国,莫不是已经晚了。 宓妃被自己脑海里想到的画面吓得脸色一白,她紧紧的盯着南宫雪朗,控制不住情绪抓狂的道:“你你真是急死个人,梦萝国到底如何了,你倒是给本郡主说句话呀!” “梦萝国已亡,整个梦萝国都沦为了死灵的领域,成为了死灵的乐土。”呆呆的把话说完,南宫雪朗忍不住悲从心来,他高高的仰起头却控制不住眼泪如雨倾盆而下,那苍凉的笑声听得人直想落泪。 “所有梦萝国的子民都死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也会变成最低等的死灵,那个地方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你知道。” 震惊过后,宓妃努力的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事实,她看着失魂落魄的南宫雪朗当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现在的他看起来就仿佛是被整个世界给遗弃了一样,凄凉,孤独,无边无际的绝望笼罩着他。 “阿宓你看着他,我去安排一些事情。” “嗯。”宓妃轻点了点头,陌殇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又目光复杂的看了南宫雪朗一眼,而后轻叹一口气飞身离去。 正文 【V734】梦萝国陷,震惊宓妃3 调查独孤若佳的时候,陌殇就曾亲自去了一趟麒麟城,在那里陌殇不但将独孤一族查了个底朝天,甚至还在麒麟城发现亡灵之村,也就是南宫雪朗口中提到的死灵。 被已经提炼出等级的亡灵所咬死的普通人,他们就是最低等级的死灵,随着他们已经死去身体的‘复活’,由原来的肉身变为有形的灵魂状态,开始没有任何理智情感可言的咬死他人,以满足他们内心深处对鲜血的渴求,饮的鲜血越多需求越大,却没有被爆体之后,已经是死灵的他们就渐渐朝着亡灵的等级攀升了。 梦萝国是一个泱泱大国,在梦萝国的疆域上生活着以千万计的普通百姓,可如今那些鲜活的生命已经逝去,无论男女老幼通通都沦为了死灵。 那些人里面有南宫雪朗的父皇,亦有南宫雪朗的兄弟姐妹,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发生这样的事情南宫雪朗没有发疯,没有崩溃,已是非常的难得。 宓妃初闻这个消息震惊过后,心里也不禁升起一股悲凉之感,现如今她的商业王国版图早已经遍布整个浩瀚大陆,换言之也可以这么说,她的手里握着四大的经济命脉。 海上航线打开之后,宓妃所打造的商业王国就笼罩了幻海以及虚无之海上她所标注过的数十个岛屿,也就是说在梦萝国里也有着宓妃不少的手下人。 也许那些人的名字宓妃不是每一个都记得,但宓妃不会忘记他们是为她效命之人,而现在那些人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作为主子的她难免心情有些复杂难言。 她从不曾去过梦萝国,那个地方不是她的家,不是她的故乡,也没有她所在意的家人朋友,可即便如此,只因那个地方埋葬了她手下很多人的性命,宓妃都已然如此难过就更别说南宫雪朗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 正是因为宓妃能理解能体谅南宫雪朗此时的心情,她在救醒南宫雪朗之后才没有着急着询问他什么,而是无声的给予他时间,让他去平静。 此情此景,温绍云跟温绍宇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兄弟两人默默的对视一眼,轻扯了扯嘴角终是什么都没说。 有关麒麟城中亡灵村庄一事,不管是宓妃还是陌殇都有向他们透露过口风,防的就是他们如若倒霉不幸遇上,也要切记保护好自身的安全。 明白亡灵是怎么一回事的他们,哪里会理解不了南宫雪朗口中所说的死灵是怎么回事,别说宓妃震惊于梦萝国已经没了,就是他们两个也险些惊掉下巴好吗? 比起梦萝国所有百姓都无辜丧生,温绍云跟温绍宇更情愿他们两国能在战场上,你死我活公公正正的较量一场。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温绍宇扯开温绍云的手,一脸急躁的道。 “不出来呆在里面干嘛,看妃儿跟那个无双王大眼瞪小眼吗?” “呃…” “梦萝国一夕之间覆灭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怕是就得天下大乱了。”温绍云也没理会温绍宇有没有在听他说话,倒是自顾自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你当阿殇他是傻的,梦萝国已经不复存在的消息绝对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的,否则不等什么人祸发生,这天下就得炸了。” “阿殇那么着急离开应该就是去封锁梦萝国已经覆灭的消息,但那些死灵竟然那么厉害,又岂是说拦就拦得住的?” “拦得住,拦不住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那事儿我们都插不上手,只盼着不给阿殇和妃儿添乱就行了。”温绍宇在这个问题上看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多大,倒也不会逞一时之勇却做那些他力所不能及之事。 眼下他就静待宓妃的指示行事,凡事都以不给宓妃添麻烦为前提。 “你说得不错,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那些死灵,绝对不能让那些死灵走出梦萝国。” “这一点我认同,不过死灵的数量如此庞大,阿殇他真有办法困得住那些死灵?” 瞥了眼皱着眉头的温绍宇,温绍云薄唇紧抿道:“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亡灵。” “……” 温绍宇嘴角微抽,他当然知道最可怕的是那些亡灵,但甭管是死灵还是亡灵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好吗? “这事儿咱们去知会大哥一声,也好让大哥有个心理准备,另外我们都已经出来了,想必那个无双王有什么话也能对着妃儿说了,具体情况如何咱们再耐心的等一等,待妃儿出来就必然会有答案。” “嗯。” 兄弟两人边走边说着离开西暖阁,宓妃见南宫雪朗一直沉默不语倒也不着急催他,虽说她心里同样着急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越是这样她反倒越是冷静。 按理说梦萝国那些亡灵起初都是在可控制范围之内的,不太可能无缘无故突发暴动祸及整个梦萝国,除非有人力推动,不然宓妃绝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才是最好的,渐渐恢复理智的南宫雪朗对宓妃很是感激,感谢她没有逼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感谢她在这个时候没有丢下他一个人独自离开。 “多谢。” “看来你是好了?” “也许吧!” “逝者已矣,你请节哀顺便。” “嗯。”南宫雪朗的母妃早就已经不在人世,偌大的梦萝国若说真有什么人是他放不下的,除了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明帝之外,也只剩下他的外祖父母跟两个交情极好的表兄弟,其他的他虽觉得有些感伤,却也不至于让他心痛难当,怒火焚心。 从今往后,他就当真了无牵挂,孑然一生,也正应验了师傅那一日对他的预言吧! “那现在你可以说说梦萝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那一日与你见面之后,你提到梦萝国中那几处藏有亡灵的地方我就特别留了心,原本麒麟城那几个亡灵村庄解决干净后,此次三大秘地安排过来的人就是要起身赶往梦萝国去永绝后患的,不曾想他们还未出发,梦萝国就出事了。” “梦萝国沦为死灵之国怪不得你,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世事总无常,人算不如天算,你又怎么算得到南宫皇族出了那样一个蠢材呢。”提到南宫立轩那个蠢货,南宫雪朗的身上就迸射出如有实质的杀气,可见他当真是气得狠了。 “你是说梦萝苏皇后之子南宫立轩。” “没错,就是他。” 看着南宫雪朗在提到南宫立轩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宓妃不禁会想,倘若南宫立轩此时还活着,只怕他也不敢见现在的南宫雪朗。 还真担心南宫立轩一露面,南宫雪朗就怒极要一把拧断他的脖子。 “事情已经发生,眼下说什么都晚了,你纵使怨他恨他也毫无作用,或许你还能亲手了结他的死灵,这样算不算出了一口恶气?” “你还真别说,他日若是遇上他,本王定要让他死得不能再死,你说他自己要作死,那他就去死啊,怎么还要拖上那么多的人陪他一起去死……” “权利令人丧失理智,迷失方向。” “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那个位置,他怎么就不想一想如果我当真要的话,又岂能容得了他在我的面前蹦跶,又岂能让他的母后安稳的坐在后位之上。”许是心里积压的情绪太多太多,南宫雪朗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的喷发了出来。 似乎在宓妃的面前他用不着掩饰什么,他将那个最真实的自己血淋淋的解剖出来,没有一点的隐藏。 “你知道,我的母妃就是苏皇后害死的,苏皇后他是我的杀母仇人,而南宫立轩是我杀母仇人的儿子,如果我想要那个位置,这么多年来我有很多次动手的机会,可我都放过了他们,只因我答应过我的母妃,这一生都不会活在仇恨里面,继而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可是我的步步退让换来了什么,一次比一次凶险的刺杀,我不去招惹他们母子,他们母子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取我的项上人头。”顿了顿,南宫雪朗继续情绪失控的大声吼道:“我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是以我只能走得远远的,避开他们争夺皇权的那个圈子,但他们仍是不肯放过我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们母子就会寝食难安一天,怎么都舒服不了。” 难得宓妃耐着性子充当了一次垃圾桶,安静的听着南宫雪朗的话,绝美的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她就只是在听一个故事一样。 每个帝王之家都不简单,而每个生活在帝王之家的人都充满了故事,她非局中人,自是不便评说什么,南宫雪朗跟寒王何其相似,但他们终究是要走上不同道路的。 “抱歉,我失态了。” “无妨,把憋在你心里的话都吼出来,有利于你的身心健康。” 南宫雪朗:“……” “如果你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那本郡主就动手替你疗伤了,你这一身的伤可是不轻,若非你体质特殊,又有保命的法宝,怕是现在也不能坐在本郡主的面前了。” “呵…”南宫雪朗轻笑一声,又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本郡主医术虽说不错,可也不是真神仙,替你疗伤过后你还得好生修养半月,在此期间你能不与人动手就尽可能的不要与人动手,否则本郡主可不能保证你下半辈子是不是只能在床上度过。” “半个月时间会不会太长了点,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虽说不才却也希望还能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什么无双王不无双王的,从今往后他就只是南宫雪朗,这世间再无梦萝国无双王。 “目前养伤就是你的任务,其他的暂时你就别插手了,省得本郡主还要花时间跟精力去照顾你。” “这…” “千万不要质疑本郡主的话,不然本郡主不介意让你睡上半个月。” 闻言,南宫雪朗果断的老实了,面前这个女人下起手来那是真狠,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保持清醒,万万不能被她弄昏睡过去。 罢了,他现在也就比废人好那么一点点,还是别去给她添乱的好。 “我保证会听话,绝对不生事。” “很好。”话落,宓妃不再给南宫雪朗开口的机会,只见六十四根青灵神针在她的指间环绕,一根接着一根快如闪电般的扎进南宫雪朗身体里,她行针的速度之快,哪怕就是南宫雪朗自认为眼力过人,也只能瞧见一道道模糊的针影。 细长的银针飞射进南宫雪朗的身体后,仿佛钻进了他的血管里面,感受到银针在他血管经脉里游走之时,若非南宫雪朗相信宓妃不会取他性命,不然就凭他现在的情况,只怕一个气息不稳,不仅他会没命,就连宓妃都要被反噬。 足足近一个时辰之后宓妃才收了针,身心俱疲的她直接扯过自己的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脸色惨白的道:“这西暖阁就先给你住着,你手下还剩多少人,你若放心的话就让他们住进这住别院,你若不……” 不等宓妃把话说完,南宫雪朗就接口道:“我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反正我手下剩的人不多,而且我很相信你的为人。” “你在碧落阁中的行动不会受到限制,但我希望相府其他地方你别乱闯。” “明白。”如今的南宫雪朗可以说是无家可归,虽说他在金凤国还有几处私人产业,但那些地方又怎比得上宓妃给他的这处安身之地。 他南宫雪朗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宓妃给了他这么大的方便,他又岂会令她为难。 “你的人要进碧落阁得先由沧海他们教教规矩,不然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出碧落阁本郡主可就不保证了。” 她这碧落阁看着平凡无奇,但进入碧落阁后谁若大意的话,只怕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天的。 “好,我会交待他们。” “梦萝国那边的事情本郡主会多加留意,你先养伤,一切等你伤好再说。” “一旦我收到新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还有那个重伤我的人,想来你也猜到他是何身份了对吗?”论武力值南宫雪朗固然不如陌殇跟宓妃,但他的师傅可是东陵皇岛之主,除了他们有师徒缘分之外,倘若南宫雪朗不是什么可造之材,谁又乐意那般悉心教导于他。 “本郡主的确猜到几分。” “是他下的手。”说到那个人南宫雪朗的眼神就暗了暗,神情流露出几分低落。 “你不打算告诉东陵前辈?” “师傅他若知道了怕是会很伤心难过吧!” “所以呢?”宓妃看着南宫雪朗,对于他对此事的态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 “他差点就要了你的命而你还想护着他,难道你就不担心他现在只是对你下手,往后指不定他就会对你的师傅下手,那样你也没有关系吗?” “他不会对师傅下手的。” “那你说这话怎么一点底气都没有,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所说?” 南宫雪朗目露幽怨的迎向宓妃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你就不能稍稍给我留有一些幻想?” “呵,幻想。”宓妃俏脸黑了黑,冷声冷气的道:“只怕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真到了那一刻你也只剩下幻想了。”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愿你是真的知道。”宓妃说完这句话也没再理会南宫雪朗,而是转身大步离开。 那个人既然出现在浩瀚大陆,那就代表南宫雪朗的师傅也来了。 梦萝国遍地死灵一事牵扯太广,如若那些死灵当真蔓延到整个浩瀚大陆,那么三大秘地所信奉的天道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光武大陆的。 遂,这次死灵事件说坏不坏,说好也好,端看从哪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小姐,梦萝国…” “我已经知道了。” “啊?” “将我们在梦萝国所有人的名单整理出来,务必好生照顾他们的家人。” 残恨片刻的怔愣过后呆呆的点了点头,语气却恭敬的道:“是,小姐。” “告诉下面的人这段时间没有得到本郡主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否则休怪本郡主冷血无情。” “是。” “下去吧。” 残恨退下后,宓妃并没有着急离开相府,而是微拧着眉头向观月楼走去,同一时间她也通知了她的三个哥哥,这件事情与其瞒着他们,倒不如向他们直接摊牌,也好让他们心中有所防备。 梦萝国死灵的出现,已然预示着浩瀚大陆这场大战即将爆发,这已然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原本宓妃还推算着就算要打起来,至少也还有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哪曾想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战事提前,她若不拿出些底牌出来,又如何能护得住她所在意之人。 …… 罗浮山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梦萝国死灵暴动,梦萝国上下已经全都是死灵了。” “啪——” 当这句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哑夫失态的打碎了一只茶杯,她的脸色来回变幻,眸底折射而出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正文 【V735】哑夫摊牌,陌殇震怒1 “请夫人息怒。”双膝跪地胆战心惊的看着哑夫脚边打碎的茶杯,他只恨自己运气不好,要不他猜拳也不会输,更不用来直面哑夫的怒火了。 像他们这样从光武大陆过来的人,其实人命于他们而言当真是比草芥还要不值钱,死一个人是死,死一群人还不一样是死。 梦萝国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又与他们有何干系,反正这片大陆都是门主看上的点心,把那些低等的人除掉不是更好么? 只是哑夫夫人如此失态是他完全都没有预料到的,莫不是梦萝国的那些人不能死?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在哑夫强大的威压之下,他真是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开口说过话,更加没有进过哑夫的房门,不然现在后背冷汗直冒是什么鬼,他真怕哑夫会一怒之下一掌劈了他。 “消息都已经证实了吗?”短暂的失态过后,哑夫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心底的强烈不安也被她强压了下去,再看她的面色已然平静如水,半点波澜都没有了。 “回回夫人的话,梦萝国上上下下皆无一人存活,上至南宫皇族,下至黎民百姓无一生还。” “本夫人真是糊涂了,亡灵手下又岂会有活口。”哑夫的目光不知飘向何处,她的声音虚无飘渺,轻得好似唇边低语,“南宫皇族所有人的人都死了吗?” 梦萝国从最初开始就是门主最看好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也是门主筹谋时间最长,花费心血最多的地方,就连东方云虎都不知道,比起建立在金凤国麒麟城的亡灵之村,实则梦萝国才是拥有亡灵最多的地方。 倘若东方云虎知情的话,那么陌殇跟宓妃就会对梦萝国早有防备,也不至于发展成如今这样,无辜枉死数以千万计的普通人。 “这个…” “怎么?” “回夫人的话,梦萝国已经彻底沦为死灵的乐土,那些亡灵大量饮血之后已经陷入休眠状态,死灵虽说没有任何的意识,但他们的数量相当的庞大,一时间很难安插人手到梦萝国去实地了解情况。” 虽说他们不会惧怕死灵,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面对那么庞大数量的死灵,他们也会感到双腿发软的好伐! “这个时候的亡灵是不能被惊醒的,否则那些亡灵根本就敌友不分,一旦交手起来怕是会折损我们的不少势力,再加上死灵正在进化期,他们对鲜血的欲望跟需求特别的强大,因此,属下等不敢冒然行事。”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那人听着哑夫的话不敢应声也不敢抬头,他浑身都崩得紧紧的跪在冰冷的地上,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哪里不对就触怒了哑夫,那样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退下吧!” 足足等了好半晌都没有听到哑夫的声音,那人不禁都以为他要难逃一死了,岂料喜从天降,哑夫竟然让他退下? 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现幻听后,那人仍是恭敬的跪在地上对哑夫道:“是,属下先行告退,随时静候夫人的调配跟差遣。” 将那人打发离开,哑夫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眸底的颜色也越来越深,最终哑夫猛地站起身,喃喃道:“梦萝国那些死灵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蔓延到其他三国,否则门主要是怪罪下来的话,还真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 哪怕就是她再得门主的信任,这件事若是出了大纰漏,门主只怕弄死她的心都要有了。 不等哑夫找上漆老,同样刚刚收到消息的漆老也是震惊得打碎了一套青花瓷茶杯,他阴沉难看的脸色比起哑夫还要更甚。 “你…” “你…” “要不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看向彼此的脸色都异常的凝重,“这外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是去你那里还是去我那里?” “去你那儿。”左右哑夫是不想呆在她的院子里,莫名总会想起那些亡灵咬死人的画面,不管她怎么平心静气,那一幕幕鲜血淋淋的画面都挥之不去。 “好。” 漆老跟哑夫一前一后走进漆老居住的小院时,漆老坐在主位之上,倒是毫不扭捏的道:“梦萝国的事情想必你也收到消息了,不知你有何看法?” “你都知道了?” “嗯。”漆老点了点头,他若是不知道的话,他也不能那么着急的就找上门去不是。 当初他奉门主之命,明为东方云虎尚且年幼,需要他从旁协助跟辅佐,不然恐难成大事,实则他跟在东方云虎的身边,唯一的目的就是监视东方云虎,绝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对阴鬼门有害的事情。 而哑夫跟他不一样,哑夫素来是常伴门主左右的,梦萝国的那些亡灵安置在什么地方,所用到的数量是多少,这些里面都有哑夫的影子。 可以说哑夫是梦萝国那些亡灵在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之间的一个媒介,个中情况再没有谁比哑夫更为清楚。 如今梦萝国内死灵遍布,随时都有可能会蔓延到其他三国,以前亡灵一事还能捂着谁也不知道,现在是想捂也捂不住。 这世上谁都不是傻子,即便在武力值方面,光武大陆的人能甩浩瀚大陆的人几条街,可若论智力权谋的话,浩瀚大陆的人可是一点都不输于光武大陆的人。 只要想到这些漆老就很抓狂,梦梦国的事情要是捂不住早晚会被他们察觉出来,届时门主交给他们的任务完不成还给搞砸了,光是想到门主的那张脸,漆老就怕得要死。 “梦萝国不是一个两个小小的山里村庄,它是一个泱泱大国,如今整个梦萝国死灵遍布,已然不是我们想捂就能捂得住的,与其想办法去捂根本就捂不住的秘密,倒不如想办法将水搅浑,转移那些人对梦萝国的注意力。”如此,也能给他们腾出一些时间,让他们去谋划别的。 “琉璃国跟北狼国还好说,想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他们的视线并不难,可金凤国有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那两个人在,咱们的那些手段根本不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一旦他们动手调查梦萝国,也就意味着咱们距离暴露不远了。” “那漆老可知梦萝国皇室还有无活口?”这是哑夫最为担心的一点,只要梦萝国没有活口存在,那么她想怎么说梦萝国都行,但若梦萝国有活口存在,怕是她刚一放出消息立马就会被推翻。 毕竟亡国之仇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让梦萝国南宫皇族的人知晓他们阴鬼门在梦萝国覆灭的整个过程中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无论对方是强是弱,都将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尤其哑夫最担心也最害怕的就是梦萝国那个最得明帝宠爱的无双王还活着,他若是死了一切都好说,可他若是没有死,麻烦也就大了。 “有,怎么没有。” “谁还活着?” “无双王南宫雪朗,梦萝国死灵暴动之时,南宫雪朗并不在梦萝国,因此他算是侥幸的逃过一劫。” “他活着?” “就是他,眼下他是梦萝国皇室唯一的幸存者,老夫也听说过他的种种传闻,梦萝国要是留下别的皇子还好说,偏偏留下的人是他。” “他不能活着,他必须死。”果然她最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南宫雪朗活着对哑夫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嗯,等你我好生谋划一番,就安排人暗中寻找南宫雪朗的下落,然后一举杀了他。” “眼下咱们也只能盼着南宫雪朗跟光武大陆那边没有任何的牵扯,否则事情怕是要超出咱们的预料太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咱们必须得赶在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出手动梦萝国之前,将那些亡灵跟死灵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然咱们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但凡这片大陆上的人都会对咱们群起而攻之,这跟门主想要达到的效果完全相左,任务失败意味着什么我相信漆老比我更清楚。” “你说的老夫都明白,可你也该知道,那些亡灵不是你我可以控制得了的,你我也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别说南宫雪朗恨毒了南宫立轩那个蠢货,就是漆老对南宫立轩也是恨得牙根直痒。 可他就算恨有什么用,恼有什么用,南宫立轩都已经死了,还能再把他找出来揍一顿出气么? “这件事情太大,已然超出你我能控制的范围,必须即刻传信通知门主,让门主拿主意。” “梦萝国的事情原是由我负责的,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应理由我负主要责任,你且如实向门主汇报情况,而我来引导梦萝国事件的走向,哪怕藏不住梦萝国的秘密,我也会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争取等到门主的最新指示。” “你有把握吗?” “事到如今还谈什么有把握没把握,就算我一分胜算都没有,有些该做的事情我也不能躲。” “也只能如此了,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左右你我都是替门主办事的人,你要是落不得到好,老夫也一样。” “本夫人倒是不会与你客气。” “你看是否要将大公子跟六公子请过来,将当前的局势一一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心中有数。”自前门主夫人洗净一身泥泞,门主东方腥对东方云虎的态度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似是为了弥补曾经亏欠东方云虎的,现在东方腥对东方云虎是相当的信任。 以前好多瞒着东方云虎的事情,在经过东方腥的允许之后,漆老跟哑夫都慢慢的一一向东方云虎交待得清清楚楚,只除了梦萝国的那些亡灵。 跟金凤国麒麟城中的亡灵比起来,梦萝国的那些亡灵更为凶狠和强大,别说普通人不够那些亡灵摧残,就是这片大陆上所谓的武功高手,在那些亡灵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那一部分亡灵乃是东方腥为了掌控浩瀚大陆而特意准备的一张王牌,即便东方云虎得了他的信任,关于那些亡灵东方腥也没打算现在就跟东方云虎明说。 谁曾想,南宫立轩那个蠢货的一个举动,不但毁了东方腥多年的布局,更是付出了整个梦萝国上下所有百姓鲜活的生命。 倘若上天还能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南宫立轩绝对不会为了那个皇位,而偏执的走错这一步。 “两位公子都不是普通人,即便有关梦萝国覆灭一事现在他们还没有听到风声,但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的,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咱们不得不说,倒不如现在由咱们亲口告诉他们,如此至少主动权还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那由你去说,还是由我……” 漆老话未说完就被外面护卫出声打断,“漆老大人,大公子跟六公子来了。” 闻言,漆老看向哑夫,那双漆黑的眸底分明就写着‘你看,这不就找来了’几个大字。 哑夫秒懂了漆老的意思,不等他开口就沉声说道:“请大公子跟六公子进来。” …… “殇殇少主,您刚才所说都是真的吗?” 恐怖的威压笼罩着这片小小的天地,毫不收敛自己气势的陌殇无疑是逆天般强大的存在,在他的威压之下,‘绝望深渊’的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双膝跪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而云雾仙山跟东陵皇岛的人因没有血脉的压制,他们在陌殇的威压之下情况虽说稍稍要好一点,但也仅仅是他们没有向陌殇下跪而已。 陌殇带给他们的感觉非常的恐怖,没来由的让他们对陌殇生不出反抗之心,好在他们都还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不然还不直接浑身虚软瘫坐在地。 “你以为本少主有那个闲情逸致跟你开玩笑?”一袭华贵明紫色锦袍,银发紫眸的陌殇俊美非凡,贵气逼人,愣是无人胆敢与他对视,仿佛只要对上他的那双眼睛,心里的任何秘密都将隐藏不住。 “不不是的,我不是要质疑殇少主,只是只是……” “只是本少主说的太骇人听闻了?” “呃…是。”就算阴鬼门的人有本事在浩瀚大陆养了那么多的亡灵,但阴鬼门门主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胆子将整个梦萝国的普通人都变成死灵呀,他若真那么做了,难道就不怕天道收了他? “本少主早就传信给你们,让你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并清除掉麒麟城中所有的亡灵,而后也再三提醒让你们赶往梦萝国,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嗯?” 轻飘飘的一个‘嗯’字,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压得被陌殇数落的人连头都抬不起来,倒也隐约能明白陌殇为何要用威压一直压着他们了。 “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本少主正在等你们给本少主一个解释,最好能向本少主好好说一说,你们究竟是怎么耽搁时间了,以至于让梦萝国数以千万计的普通百姓全都丧失了生命,沦为了死灵。” 许是陌殇的话触动到了在场的六个老家伙,一时间他们的脸色都无比的惨白灰败,有心想要替自己辩驳一二,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正文 【V736】哑夫摊牌,陌殇震怒2 冷着一张俊美邪魅的脸,陌殇即便修养再如何的好此时他也不打算再惯着他们这般脾性,云雾仙山跟东陵皇岛的人他说不得,难不成‘绝望深渊’的人他还说不得么? 三大秘地虽说各自为政,各自统领着自己的一方天地,与其他两大秘地素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管我家的事我也不搭理你家的事儿。 但,相对整个光武大陆来说,三大秘地却是同气连枝一体的,真要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往往也是三大秘地联合起来共同解决。 尤其是亡灵出现在浩瀚大陆这件事情,并非是三大秘地哪一家的事情,而是事关三大秘地的每一家,任哪一家都是逃避不了责任的。 是以,当陌殇在麒麟城发现那几个亡灵村庄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件麻烦事往自己的身上揽,再加上从东方云龙那里探知到三大秘地有奸细,陌殇也就顺水推舟将这颗皮球给踢回了三大秘地。 左右有亡灵出现在这片大陆就已然是触犯到了光武大陆的某些规矩,三大秘地是不得不站出来的,因此,陌殇将亡灵交给三大秘地派出来的人处理也无可厚非,若能顺带着找出那些潜伏在三大秘地中的奸细,于陌殇而言就是一石二鸟的美事。 可让陌殇没有想到的是,他早早就递了消息回‘绝望深渊’,也早早就收到了赫连迎传给他的密信,信中写得很明确,除了他们‘绝望深渊’之外,其他两大秘地也是第一时间就认可了陌殇的提议,并且也对派来的人下达了不可违抗的死命令。 这个命令既简单又直白,就是要求他们无条件听从陌殇又或是宓妃的安排跟调遣,不得有任何的疑异。 陌殇已经承袭了紫晶宫,‘绝望深渊’自然而然是由他做主的,而宓妃同样已经承袭了云雾仙山,对于宓妃的很多指令,哪怕就是宓妃的师傅,前云雾仙山之主呼延宇齐也不能否决。 因而,当陌殇在训斥紫晶宫的两位执法长老时,云雾仙山那两位长老也是拉耸着脑袋,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正式承袭云雾仙山之后,宓妃就是当之无愧的云雾仙山之主,哪怕就是族中长老也不得在宓妃的跟前端架子,他们还是很认得清自己身份的。 至于宓妃跟陌殇之间的牵扯,云雾仙山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这一对儿可是得了前任仙主点头认可的,算起来紫晶宫跟云雾仙山就是一家人,哪怕陌殇跟宓妃还未成亲,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能否认陌殇的身份。 别看陌殇骂他们是骂得狠了些,说话也不中听,可若此时站在他们面前训斥他们的人是宓妃,两位长老光是想到那画面,就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可见宓妃在他们的眼里是有着何等重的份量。 “就算本少主什么都不说,你们也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虽说没有连在一起,但你们莫要忘了这两片大陆是位于同一个界面的,尤其浩瀚大陆的气运与光武大陆的气运也并非一点关联都没有,本少主话里的意思你们都仔细的琢磨琢磨。” 梦萝国的事情已经发生,纵使陌殇有通天之能他也无力回天,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有那种能力去挽回什么。 只是事情发生了陌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他要点醒这些人,让他们认清楚眼前的形势,别再造成更多无辜的伤亡。 “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无辜枉死,你们说天道会把这笔账算在谁的头上?” “……” “别以为你们手上没有沾染那些鲜血,你们就问心无愧了,既然你们瞧不起这片大陆上的生灵,那么你们又何必巴巴的跑过来。”陌殇对于光武大陆那些人生来就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很是不感冒,在他看来那些人不过就是井底之蛙,着实难登大雅之堂。 “是我等错了,少主教训得是,请少主责罚。” 紫晶宫两位执法长老跪下之后,云雾仙山的两位执法长老也恭敬的跪在地上沉声道:“梦萝国之事既已发生,还请殇少主指一条明路,也好让我等尽可能的去弥补。” 离开云雾仙山之前,仙主就交待过他们到了这片大陆之后要听从宓妃的吩咐行事,不得违抗宓妃的任何命令。 虽说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人不是宓妃,而是宓妃的未婚夫陌殇,但他们两人却有一种宓妃亲临的感觉,只怕宓妃在场的后果还要更严重一些。 到底陌殇还顾着他们是云雾仙山的人没有严惩于他们,总算还给他们留有几分颜面,可若是宓妃在此,那她断然不会给他们留半点的脸面,怕是受罚都是轻的。 “你们呢?” 东陵皇岛的两位执法长老因被陌殇身上的威压笼罩着,脸色很是有几分难看,想起岛主再三交待叮嘱他们的话,他们也是不敢在陌殇的跟前放肆。 “呵——”看着那两人不服气的神色,陌殇不怒反笑,浅紫色的眸光渐渐加深转变成深紫色,周身的气息仿佛越发的强大,那双凤眸看向谁时,都有种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你们大概还不知道,你们岛主的徒弟被熟人重伤险些一条命就没了,只怕……” 南宫雪朗是东陵岛主所收的关门弟子,他在东陵皇岛也是露过面亮过相的,但凡东陵一族的人就没有谁不知南宫雪朗在东陵的受宠程度。 “雪朗小子怎么样了?”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伤雪朗那小子?” 听着东陵两位执法长老异口同声问出来的话,陌殇轻勾起性感薄唇,却是半点要回话的意思都没有,“雪朗的天赋摆在那里,他的修为也摆在那里,这片大陆上能伤他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老夫实是不知殇少主这话究竟是何意思?” “还请殇少主把话说明白了,什么叫做被熟人所伤,你究竟在含沙射影的影射什么?” “本少主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两位理解不了本少主也不怪你们。” “你…” “你们东陵皇岛的人本少主用不起,索性你们也高傲得很,在你们岛主到来之前,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莫要再出现在本少主的面前,省得本少主瞧了碍眼。” “什么?” “你是说岛主要来?” 对于那两个老家伙的话陌殇是充耳不闻,全当什么也听不见,转头目光落到紫晶宫跟云雾仙山的四位长老身上,他抿唇道:“眼下趁着梦萝国还能被掌控,本少主希望你们即刻动身去梦萝国,务必看守好那里所有的死灵,绝不能让他们走出梦萝国半步,你们能做到吗?” “请少主放心,我等定当守好那里的死灵,绝对不会让他们出现在其他三国的领土之上。” “我等也听从殇少主的吩咐。” 他们都很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旦浩瀚大陆被死灵所占据,那么光武大陆落不到好,三大秘地也极有可能一夕之间不复存在。 毕竟,人有情,天道可没有。 “你们刚好四人,你们一人负责一个方位,若能除掉一部分死灵,那你们就顺势除掉一些,若是没有那个能力就莫要逞强,本少主不会让你们独自支撑太久,来见你们之前就已经传了信回紫晶宫,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你们的。” 眼见陌殇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肚子里提起的那颗心也悄然落了地。 要是只有几个村子的死灵他们还能自己就清除干净,可偏偏那是整整一个国家的死灵,就是累死他们,他们也做不到斩草除根不是。 “在援军到来之前,本少主希望你们能完全封锁住梦萝国所有的消息。” “是。” “另外,梦萝国死灵暴动一事捂是捂不住的,本少主这么安排的主要原因就是多拖延几天的时间,这样你们也能等来援军,至于这片大陆即将爆发的战争不是你们能够插手得了的,是以本少主希望你们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陌殇说这些话倒也没有避着东陵皇岛的人,他们就算不服他的管教,却也知道那些死灵若是走出梦萝国,继而蔓延到其他三国,届时,即便他们躲回东陵皇岛去也是活不成的。 是人都会惜命,尤其以他们更甚。 “请少主放心,我等都省得。” “那就好,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就即刻动身,也好早些稳定梦萝国的局势。” “是。” “到了梦萝国不管发生什么,切记都要将那边发生的事情如实回禀给本少主知晓。” “是。” 这四人得了陌殇的吩咐,也知梦萝国那边等不起,很是默契的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搭理东陵皇岛的两个人,皆在心中默念什么口决之后,他们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了。 等到东陵皇岛的两位执法长老想说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人都已经不见了,而仍站在他们面前的陌殇却让他们什么都不敢说,只得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心里的憋屈简直都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天大地大,两位就请便吧!”话落,陌殇也如一阵清风似的吹走了。 独留下两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们直到此时也没想明白,他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陌殇,怎么就被陌殇给弃了呢? 猛地回想起陌殇说岛主要来,两人的眼中不由得都闪过一抹惧怕,谁知岛主来了会怎么惩罚他们,可要让他们去向陌殇道歉,他们又实在拉不下那样的脸面。 “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要不咱们也去梦萝国,这样就算岛主到了咱们还能有个说辞?” “也罢,那就去梦萝国。” …… 从哑夫的院子里走出来,身着一袭黑衣的东方云虎面色阴沉难看,宽大袖袍中的手紧紧的屈握成拳,黑眸里写满了挣扎之色。 面对向他摊牌的哑夫,东方云虎纵使心中不愤,却也不能对着她发脾气,小不忍则乱大谋,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发赌不起。 可从那个院子里出来,再想到梦萝国那么多无辜的鲜活的生命,东方云虎的心里真的非常难受,然而,为了不让漆老跟哑夫对他起疑,他不得不对着他们演戏,适当表现出他被隐瞒的愤怒。 每天都过着戴面具生活的日子,东方云虎已经彻底的厌倦了,起初他以为他的父亲东方腥就算再怎么的野心勃勃,再怎么的利欲熏心,再怎么的视人命为草芥,可他还不至于无视一国普通人的性命,没曾想他…… “东方大公子你这是…” “嘘!” 那人一看东方云虎的样子就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立马会意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恭敬的退下了。 待他再次寻了机会方才闪身进东方云虎的房间,面色平静的沉声问道:“东方大公子。” “你来得正好,这封信你务必想办法亲手交到楚宣王世子或是安平和乐郡主的手上,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好,你放心。” “离开的时候小心谨慎一些。” “嗯。” 虽是给宓妃传了信,但东方云虎心里还是很不安,想了想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必须得要做点什么才行。 正文 【V737】占领梦萝,门主将来1 “何事如此惊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奴才该死,请漆老大人恕罪。” 陷入沉思中的漆老突然被撞门声给惊醒,原本就阴沉难看的脸色此时显得越发的阴戾逼人,要是有可能的话只怕没人想见这个时候的漆老。 “等会儿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漆老大人。”来人哆嗦着身子,面色已然是惨白一片,汗水早就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深知自己怕是无法从刑堂里走出来了。 “说,怎么回事?” “回漆老大人的话,哑夫夫人有请。”打昨个儿开始罗浮山上就人心惶惶的,就说是阴风阵阵,戾气横生都半点不为过,谁让头上的几位主子脸色都那叫一个‘难看’呢? 他们这些人原就要缩着尾巴做人了,眼瞅着几个主子心情不好,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心中怒火的时候,他们就不该再往跟前凑,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她?” “回漆老大人的话,的确是哑夫夫人的贴身奴婢过来请的。” “那她可曾说过什么?”昨个儿他们才刚刚碰了面,坐下了商议了不少的事情,怎的哑夫又突然找他,漆老一时间心下很是没底。 在阴鬼门看似他的地位跟哑夫不相上下,其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门主显然是更为信任哑夫的,这倒不是漆老嫉妒哑夫,而是不太喜欢有些时候哑夫能凌驾在他之上。 光武大陆以武为尊,从来就不是男尊女卑的地方,只要你足够的强大,那么自然而然会有数不尽的男子臣服在你的脚下。 “回漆老的话,那婢女过来请漆老大人的时候挺着急的,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请漆老大人赶紧去哑夫夫人的院子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闻言,漆老的面色变了变,略显枯瘦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光滑的椅背,幽深又带着几分浑浊的眸底瞧不出半分情绪跟波澜,整个人就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你去回话,老夫稍后就到。” “是,漆老大人。” 待退出漆老的房间,那汗如雨下的人则是直接就瘫软在地,可他没有忘了他的使命,稍稍喘了一口气平复片刻之后就赶紧爬起来朝院外跑去。 琢磨着哑夫叫他过去商议事情有何用意之后,漆老起身退到屏风后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这才神色平淡的朝着哑夫的居所慢步而去。 继昨个儿哑夫向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摊牌之后,东方云龙表现得很平静,仿佛顷刻间摧毁了梦萝国的那些个亡灵他早就知情,是以当哑夫据实以告之时,他根本就没有一丁半点的诧异。 与东方云龙有着截然不同表现的东方云虎,他的举动也没能逃过漆老跟哑夫的暗中观察,但凡东方云虎有半点表现异常的地方,他立马就会被漆老跟哑夫看管起来,只等东方腥来处治于他。 好在演戏已经演得炉火纯青,一举一动皆是戏之后,东方云虎自有了一套适合他的生存法则,什么时候他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什么样的反应,他都以牢记于心,一刻也不敢忘。 唯有如此他才能将戏都演得那么逼真,那么毫无破绽无懈可击。 “你先退下。” “是,夫人。” “漆老请坐。”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哑夫便从贵妃椅上起身去亲自相迎。 “你这样的表情跟神色怎么就令老夫倍感不安呢?还是说有什么老夫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面对漆老的提问哑夫淡然处之,她将自己亲手泡的茶递到漆老的手边,嗓音娇媚的道:“你觉得大公子他可信吗?” 漆老:“……” “我没有要试探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担心我是否挖了什么坑给你跳,我就只是想要听听你对大公子的看法罢了。” “老夫记得你可是一直支持并信任大公子的,怎的眼下又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不是漆老有心要防备哑夫什么,而是哑夫这个女人生来就是防不胜防的,他要是行事不小心谨慎一点,什么时候阴沟里翻了船都不知道为什么。 “时至今日,我还是信任大公子的。” “那你这又是何意?” “只是昨个儿把话说开之后,心中总是觉得很不安,这才想找漆老过来说说话。” 别看哑夫说得轻松,又有迹可寻,但漆老怎会相信她叫他来的目的就只是这么简单? “大公子的一系列反应跟表现都很正常,可是你查到了大公子别的什么,这才生出这么些烦恼?” “呵呵…常言道,完美无缺往往就是最大的破绽,不知漆老以为如何?” “不如何。” 听着漆老的话,看着漆老的脸色,哑夫即便是被拂了面子也不觉难堪,她定定的注视着漆老,好半晌后才开口道:“你说大公子他能当大任吗?” “大公子因着梦萝国那些已经沦为死灵的人跟门主大闹了一场,好不容易稍稍有所缓和的父子关系,一时之间又陷入了僵局,这点你不知道?” “还有这事?” “自是有的,哪怕到了现在大公子都还臭着一张脸,他是极其不赞成梦萝国发生的事情,在这一点上面大公子的态度非常的强硬,饶是门主都拿大公子没有办法。”跟门主其他的儿子比起来,东方云虎无疑是极其优秀的,否则在前门主夫人一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门主才会对东方云虎采取那样的态度。 如今当年的误会一一解除,导演了那一出好戏,将门主玩弄在股掌之上的人,眼下该入地狱的都已经入了地狱,再也掀不起半点的波澜。 曾经东方云虎有多不得东方腥的眼,现如今他就有多得东方腥的眼。 “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都没有传到哑夫的耳朵里,由此不得不让哑夫多想,深想,她是不是哪里得罪门主了,不然她岂会…… “为着梦萝国的事情你已经一个人恨不得拆开成三个人四个人来用了,有些消息没传进你的耳朵里很正常。” “那漆老安排在大公子身边的人都传回了哪些消息,说出来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昨日过后,大公子的一举一动都没有异常,他身边的人也就那几个,没有什么消息从罗浮山外泄出去,就是大公子的那几个心腹也安份得很,呆在他的院子里什么也没做。” 世人都说老而成精,漆老活到这把年纪可不就是成精了么,甭管他表现得有多信任东方云虎,该对东方云虎有的防备他是一点都不会减少。 “老夫可不相信你没有派人监视大公子。” 对上漆老打探的目光,哑夫倒也没有否认什么,很是坦荡的迎视向他,抿着红唇轻声说道:“确是如此,因着梦萝国的事情由不得我不小心谨慎一些,大公子的性情可跟六公子不太一样。” “你既然心中有数,为何还让老夫走这一趟?” “我找漆老来除了是想证实一下大公子对门主是否忠诚之外,还有另外两件事情要告诉漆老。” “你说。” “其一,梦萝国死灵的遍布的消息被封锁住了……” “这不是好事,眼下咱们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个消息被暴露出去。” 自己的话被漆老打断,哑夫心中有些不快,面上却是半点都没有显露出来,“消息是封锁住了没错,可封锁梦萝国有死灵这个消息的人可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 “梦萝国的无双王还活着,换句话说他是梦萝国残留下来唯一的皇族。” “怎么是他?”顿了顿,漆老接着又道:“那个无双王似与三大秘地中的东陵皇岛有所渊源,但愿他还活着这件事情不会坏了我们的事。” “你说得没错,这梦萝国活着的人要是别人,我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难不成梦萝国这么快被人封锁起来,是无双王南宫雪朗报的信?” “八九不离十。” “这可真是天意弄人。” “有能力调动光武大陆来的高手封锁梦萝国的人,放眼这片大陆也只有那两个人具备这个资格。” “哼,那两人的存在当真碍事。”虽说很碍事,偏偏他们就是拿陌殇跟宓妃毫无办法,哪怕就是正面跟陌殇和宓妃交手都不行。 然而,他们暗地里的一次次行动也被陌殇跟宓妃消灭于无形,哪怕就是一个水泡都没有起一下。 “梦萝国虽说枉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成为了死灵,那么他们就应该为门主的大业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你的意思是……” “梦萝国的死灵必须掌握在咱们的手里,绝对不能让那两个人有机会毁了那些死灵。” “话是这么说,可就凭咱们手下这些人想从那两人手中争夺梦萝国的控制权,只怕是很难。” “所以其二就是,门主三日之后会亲临这片大陆,漆老可得准备好迎接门主的到来。” “门主要亲自来?” “嗯,消息是门主亲自传来的,我不会弄错,而且从门主的话里分析得出结论,三大秘地之一东陵皇岛的岛主貌似已经到了这片大陆。” “这…” “漆老觉得惊讶吗?” “是很惊讶,怪不得需要门主亲自来才能主持大局,那么门主要来一事可要知会两位公子一声。” “不用。”在这一点上哑夫拒绝得很干脆,但也还是补充道:“这是门主的意思。” “行,老夫明白了。” “在门主到来之前,还望漆老看牢了大公子,不然触怒了门主可就不好了。” “嗯。” 从哑夫的院子里出来,漆老就见东方云虎迎面朝他走来,那张俊美邪肆,狂放不羁的脸上喜怒不形于色,当他的目光看过来时,莫名让人有些不可抑制的心慌。 “看来漆老跟哑夫商议完了,那不知漆老可能挪点时间给本公子占用占用?”出口的话虽好听,但语气都透着不容拒绝,不可违逆的强势,东方云虎压根没给漆老退缩的机会。 “去老夫的院子还是去大公子的院子?” “去哪儿本公子都没有意见。” “那大公子就请吧!” 正文 【V738】占领梦萝,门主将来2 独孤府 “奴才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万福。” “起来吧!”独孤若佳是个身手绝佳的,她的耳力也非常人所能比,这前脚刚踏进独孤天城的院子,便是听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声音,让得她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 这种事情她虽然没有亲身历经过,但好歹她对此也并非一无所知,短暂的怔愣过后,独孤若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变脸的速度就连此刻伺候在独孤天城门外的奴才都咂了咂舌,心说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这要换了其他的小姐过来指不定转身就跑了呢。 “奴才谢大小姐。” “本小姐到旁边的水榭小坐片刻,你且请你家公子收拾妥当过来一趟,就说本小姐有要事找他相商。”熟知独孤天城脾性的独孤若佳就算心中对独孤天城恼怒非常,觉得他再这么风流成性下去,指不定哪天就会死在女人的手里。 转念又想到独孤天城对她的那些个心思,这个时候她万万不能闯进去,否则指不定为了寻求刺激的独孤天城会冲动的将她也给办了。 倘若是别的男人,独孤若佳觉得还没什么,但若那个人换成是她哥哥,那就别提多恶心了。 哪怕平日里遇上独孤天城,她也由着独孤天城在她身上占便宜,但那不代表她会甘愿将自己的身子也给独孤天城,不是她要遵守什么礼教,而是很明显独孤天城不是她瞧上的那一盘菜,否则她也不是玩不起的。 “可是…”他身后房间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不但他心里明白,就是独孤若佳也心中有数呀,怎的还叫他去干这不地道的事情。 这青衣小厮伺候独孤天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他家公子的脾性那不说了解了十足十,少说也有七八分的,出声打断正在办事的公子,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任凭哪个男人在跟女人办事的时候被打断,那脾气都不会太好,小厮虽然知道独孤若佳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但叫他去打断独孤天城,他还是显得很犹豫。 “怎么?本小姐叫不动你?” “没…没有,请大小姐恕罪,不是奴才不听大小姐的话,而是…而而是这个时候去打扰公子,公子他会剥了奴才这一身皮的。” 闻言,独孤若佳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正当她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见房间里男女的喘息声越来越大,那什么动作也越来越烈,直听得独孤若佳那是红了一张娇艳妖娆的脸,心跳不觉都加快了速度。 没有说出口的话全给咽回了肚子里,独孤若佳的脸色一变再变,终是忍不住背过身去,嗓音冰冷的道:“那就等你家公子完事,请他到水榭来见本小姐。” “是…是是。”眼瞅着独孤若佳低垂着头大步离去,小厮一边不住擦汗的同时,也不禁向自己的某个地方看了看,这傲立的地方可不能怪他,实在是公子在里面玩得太忘情太激烈,却让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守在门外,他也是有正常反应的好伐! 好在独孤若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看到小厮有了反应却也没有呵斥,这让小厮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呼—— 还好大小姐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不然只怕公子出面都救不了他。 “妹妹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要走,为兄可不想到外面去吹冷风。” 当独孤天城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独孤若佳脚下的步子猛地一顿,她不是不明白独孤天城的言下之意,只是独孤天城这副吃定了她的态度,着实让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妹妹倘若当真有事情要跟为兄谈,不妨这就进来你我兄妹好好的谈一谈。”从他融进独孤天城这个人,这个身份开始,独孤天城对独孤若佳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却也将她的底摸了个百分之八九十。 对付独孤若佳这样疑心重,行事又格外小心谨慎的女人,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除了得让她亲耳听到,还得让她眼见为实。 不然你若想要取得她的信任,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外面月色正好,三哥不妨就当出来陪妹妹赏赏月?”那个房间里刚刚都经历了什么独孤若佳心中有数是一回事,但让她呆在那样的房间里谈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只要想起独孤天城每每落到她身上,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就像她没有穿衣服一样,那种感觉本来就让独孤若佳不舒服了,可若再在那样一个房间里被那样对待,独孤若佳光是想想她都要吐了。 “那为兄改日再陪妹妹赏月。”话落,独孤天城就没在多说什么,不过他那一句句挑逗女人的话却是清晰的传进独孤若佳的耳朵里,羞得独孤若佳直想一刀劈了独孤天城。 可眼下她正好有事情需要独孤天城去做,万万是不能不理他的,不然她才不来受这鸟气。 虽说在他们这些人里面,家族荣耀高于一切,但那是针对一般人的,独孤天城根本不受那条的约束,他想做什么都是随性而为,谁越是强迫他,他就越是不会乖乖听话。 “行,那就依三哥的,咱们就在你的房间里谈。”半晌得不到独孤天城的回应,独孤若佳就知道他是铁了心的,就算她用别的办法逼他就范,只怕后面行事之时他也不会乖乖听从她的安排。 但在独孤若佳动手之前,这样的事情她是万万不允许发生的。 “佳儿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当独孤若佳转身回来,先是将门口伺候的小厮打发下去,这才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推门那道紧闭的房门,提步进去就看到房间里四处散落的衣服,男的女的交缠在一起,就那种撕破的程度,几乎可以与破布条相媲美。 抬头看去只见宽大柔软的大床上,独孤天城似是心满意足慵懒的斜靠在枕上,健壮的身上就只披了一件赤色的睡袍,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在他的脚边坐着两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正面含春色的替独孤天城捏腿。 房间里刚刚男欢女爱过后留下的浓烈气息令独孤若佳的脸色很是难看,描绘得精致的柳眉皱成一团,眸底掠过一抹厉色。 “滚下去。”似是瞧出独孤若佳的不喜,独孤天城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脚边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人,干净利落的踢到床下,狭长的墨瞳里闪掠着暴虐之光。 两个女人摔到床下的时候身上仅有的遮羞布也没了,可她们脸上还是带笑,丝毫没有没穿衣服的尴尬跟窘迫,也似乎全然没将独孤若佳当成人,只是恭敬的跪到地上,无比乖顺的道:“是,三公子。” 等到那两个女人不慌不忙的退出房间,独孤若佳这才扔掉手里掩鼻的绣帕,动作利落的将房间里的几个窗户给打开,希望外面的风可以将房里残余的气息吹得淡一些,以免她当真忍不住吐出来。 “难得妹妹肯来哥哥的屋里坐坐,怎还劳妹妹动手?” 独孤若佳眉着拧得死紧,看着这样的独孤天城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沉着脸道:“三哥玩乐的时间已经过去,眼下应该做点正事了。” “可是于三哥而言,玩女人就是正事。” “独孤天城。”纵使独孤若佳极其不待见独孤天城,平时却也不会直呼独孤天城的名字,可见此时独孤若佳是有多生气。 虽说这样的独孤天城打消了她心里诸多的疑问,也让独孤若佳对独孤天城越发的信任,但她还真就见不得独孤天城要死在女人床上这件事情。 女人而已,什么时候想玩不能玩,在她要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好好听她说? “不过就是跟妹妹开个玩笑罢了,怎的还真生气了?” “就算玩闹你也得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是是,佳儿教训得是,那你直接告诉三哥,你需要三哥替你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独孤若佳是绝对不会来他这地方的,今日巴巴的跑来所为之事怕也不是那么的简单。 “三哥可知梦萝国已灭,如今梦萝国内遍布死灵一事?” “为兄在梦萝国也有好些生意,那边久未传信过来又怎会不令为兄起疑,一查之下就发现了问题。”独孤天城是个商业奇才,独孤家近三分之二的产业就握在他的手里,也是他让独孤家财富越聚越多的。 再加上如今的独孤天城怎么都算陌殇手下的,梦萝国发生的事情陌殇倒也没有隐瞒他,其目的也是希望独孤天城可以利用好这一点,多多为自己争取便利,同时也近一步打消独孤若佳对他的防备。 “随着梦萝国被死灵占领,为兄可是折了不少的产业跟人手在那里,细算之下我们独孤家在梦萝国损失掉的金银就足有千万余两之多,这还只是近来的,未来能赚多少更是无法估量。” “那你可知梦萝国现在由谁在控制?” “佳儿不会忘了一个人吧!” “谁?” “安平和乐郡主手下产业众多,她的商业王国遍布整个浩瀚大陆,甚至还包括海外,你说就连为兄都得到了梦萝国的消息,她会没有?” 独孤天城挑眉看着独孤若佳变幻的脸色,接着又道:“原本为兄觉得自己损失挺大的,不过若是跟安平和乐郡主比起来,我们独孤家的那点损失也不算什么。” “看来如今控制着梦萝国,封锁着死灵消息的人就是安平和乐郡主跟楚宣王世子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顿了顿,独孤天城装作不知的说道:“那些死灵破坏力那么强大,他们被困在梦萝国的疆域也好,省得他们到处害人。” “我这里有一件东西,三哥看过之后不用急着回复我,你可以先想想清楚再说。” 不等独孤天城说点什么,独孤若佳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只留下东西就大步离开。 走出独孤天城的院子,独孤若佳的脸色就变得非常的当肃穆,只见她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若佳参见师傅,师傅万福金安。” 正文 【V739】占领梦萝,门主将来3 夜色下,着一袭金色袍服的东方腥显得格外的扎眼,他看着单膝跪地的独孤若佳,半边鹰形面具下如同染了赤色口脂的嘴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又似微微上扬,带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独孤若佳是他名下唯一的弟子,并且还是一个女弟子,可以说东方腥在独孤若佳身上付出的心血也是良多,可纵使不在他的身边长大,对于面前这个徒弟,东方腥还是感到非常满意跟自豪的。 至少但凡他吩咐独孤若佳要办成的事情,独孤若佳从未曾让他失望过。 这世上之人,于东方腥而言只有两种,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一种则是不可以利用的。 能利用之人他不介意付出耐心,花费心血,但不能利用之人,也就等于是他的敌人,那是不管他有多么的惜才都要干净利落斩草除根的。 “起来吧!”宽大的金色袖口自独孤若佳的脸上轻轻刮擦而过,明明东方腥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温柔,但独孤若佳却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慑人的寒意。 聪明如独孤若佳,她自是知晓东方腥因何心生不悦,早早就应该进行的计划直到此时都还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拿出来,也不怪东方腥要恼怒。 “谢师傅。”按照东方腥给她的传信,明明他还有三天时间才会到浩瀚大陆,可即便此时东方腥出现在她的面前,独孤若佳除了最初的片刻诧异之外,她沉着应对的表现都还挺让人满意。 “你不好奇为师此番亲自前来的原因?” “师傅的心思若佳不敢胡乱猜测,若是师傅愿意告诉若佳的,那必然是若佳应该知道的,若是师傅没有告诉若佳的,那就说明那是不需要若佳知晓的,既是如此若佳就没什么可问的。”自她拜东方腥为师的第一天开始,独孤若佳就很清楚她的定位,清楚的知道在东方腥的面前,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问。 她能得东方腥的宠爱,也与她这般的性情有很大的关系,毕竟但凡上位者,几乎都不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而独孤若佳在这方面却是将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之人。 “这么些年过去,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不是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若佳自小就是这般性子,师傅还能不清楚么。” “眼下为师还不宜露面,你且找个清净的地方让为师住下即可。”东方腥既然选择亲自来浩瀚大陆走一趟,那他所为之事就必定简单不了,隐身在暗处有利于他观察敌人,同时也利于他观察自己人,过早的暴露行踪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也是东方腥不按照信上时间出现的重要原因之一,他提前过来就是想要看看他这手下之人,到底有没有背着他阳奉阴为。 尤其他很想看看东方云虎是不是如他表现的那样忠于东方一族,还有东方云龙又是否甘愿被打压,要知道东方云龙那个儿子在他这个老子的眼里,可是从来都不知道要收敛自己锋芒跟野心的。 “是,师傅。”独孤若佳虽然没有去过罗浮山,也没有跟罗浮山上阴鬼门的人有过接触,但她对那些人的身份却是一清二楚的,恭敬应声之后她又轻声问道:“若佳心中有两处地方适合师傅暂时居住,不知师傅是想住在城内还是城外?”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梦萝国已亡,琉璃国跟北狼国都不用放在眼里,要想收拾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唯独这金凤国是块难啃的骨头。” “师傅所言甚是。” “金凤国的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都还是个人物,你且就把住处安排在城内,也好让为师找个机会看能否会一会他们。” “是,师傅。” “区区一个金凤国的世子,郡主,在本门主的眼里就连说话资格都不具备的,你告诉为师,他们明明在光武大陆有着那么显赫的身份跟地位,又是为何甘心护着这区区一个小国?” 鬼域殿如今在光武大陆绝对是位于金字塔最顶端,俯看众生的存在,赤焰神君之名更是令人闻风丧胆,没有任何人胆敢挑衅他的权威。 再说到宓妃,虽说光武大陆的人只知她是赤焰神君的君王妃,可曾有幸见过宓妃出手的人,也绝对是用语言将宓妃推上了顶峰。 一个能与赤焰神君并肩而立的女人,她是何等的强悍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但偏偏就是这么两个人,他们不好好的呆在光武大陆享受世人的尊敬,却非得来护着金凤国这么一个小地方,东方腥恼怒的同时也不禁很好奇,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守护的。 “回师傅的话,虽说他们两人在光武大陆身份地位更为尊贵不可侵犯,与光武大陆的渊源也极其深厚,但都不能否认金凤国是他们的故乡这一点。” “故乡?” “说起来也许很可笑,但人不是都讲究落叶归根什么的吗?金凤国是他们的故乡,他们自幼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纵使以后可能无法长期居住在这里,可若金凤国有难,他们又怎会坐视不理。” 当然,这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至于另外一个原因,独孤若佳即便不说,她相信东方腥的心里比她还要更清楚。 说起来她也是金凤国土生土长的,即便她向往更高的地方,却也还是喜欢着这个地方。 她虽是帮东方腥做事,她也杀人不眨眼,可她却从未想过要将这片大陆都变为死灵横行的地方。 显然,梦萝国被死灵所占领,这让独孤若佳的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越是如此,本门主就越是想要会一会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都长着三头六臂,自以为他们可以管尽天下事。” 每当东方腥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独孤若佳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生一股寒意,哪怕她已经不似幼时那般弱小,却也无法对东方腥生出反叛之心。 “师傅都已经亲自出马,他们自当是要尝尝师傅厉害的。” “哈哈哈…你倒是对为师很有信心?” “在若佳的心里师傅是最强的,不然若佳又岂能练得这样一身好本事。” “近来你可有感觉到你的噬魂蛊有何异常?”当年东方腥看中的就是独孤若佳的天赋,明明她不是东方一族的孩子也没有特别精纯的血脉,但她在巫蛊之术方面的天赋就连东方腥都感到诧异跟震惊。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破例收了独孤若佳为弟子,还教会了她只有东方一族嫡系子孙方可修习的,东方一族的不传之秘。 “回师傅的话,噬魂蛊没有任何的异常,若佳对它的感应跟召唤都非常的顺利。”她与噬魂蛊几乎是一体的,要是噬魂蛊出了一丁点的异样,她自己的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这也是宓妃迟迟没有动南宁县主体内噬魂蛊的最主要的原因,同样也是独孤若佳评判宓妃等人有无发现南宁县主异常的基础。 “既然那个女人很是有些不好对付,你对她的家人下手还得小心仔细一些。” “师傅说得不错,这也是若佳迟迟没有真正动手的原因。” “哦?那依你的看法,最近两天可适合动手了?” “不瞒师傅,若佳原是打算明天向南宁县主下手的,但现在师傅来了,为了更保险起见,若佳打算后日动手。” “为何?” “一旦若佳行事有纰漏的话,不还有师傅可以帮忙出手补救吗?”有时候在东方腥的面前不能太收敛自己的脾性,否则那样反倒讨不了好。 “你倒是想借为师之手,胆子还真不小。” “师傅素来宠若佳,不然若佳可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也罢,为师正愁找不到机会试探他们,由你来开这个头很不错。” “多谢师傅。” “近来你可有与罗浮山上的人联系?” “回师傅的话,若佳自拜入您的门下,还从未在阴鬼门露过面,前段时间若非师傅有要求,若佳也不会与他们有书信往来,自收到师傅的来信,若佳就再没与他们有过联系。” “为师提前过来这事只有你知晓,漆老他们也是不知情的,你且正式与他们碰碰面,作为为师的眼睛到罗浮山看一看。” “是,师傅。” “为师一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你去了之后就好生替为师看看为师的那两个儿子。”谁也不知东方腥在打什么算盘,当年的误会看似解开了,他对东方云虎也生出了弥补之心,可他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却无人能够读懂。 “师傅是指大公子跟六公子?” “嗯。” “是,师傅。”聪明的人不会问为什么要看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独孤若佳只是恭敬的应了声。 虽说她未曾去过阴鬼门,也未曾在阴鬼门中生活过一天,但对于东方腥的几个儿子,独孤若佳却是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谁让她的身份那么特殊,而她在阴鬼门则是如同一个传说般的神秘,只因东方腥对她的保护不可谓不严密,哪怕就是族中不少的长老对她都是知之不详的。 …… 相府·观月楼 “夫君你快别走来走去了,你转得我头昏眼花的。”只见温老爹在卧房里走了足足一刻钟了,温夫人实在忍不住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就算夫君把地板都踩出几个坑来,梦萝国既已发生的事情也是无法挽回的,皇上跟寒王也都已经收到消息,他们自会心中有数,而夫君只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就好。” 温夫人不善良吗? 她很善良。 可发生在梦萝国的事情却不是她善良就能避免的,而她能为那些死去的人做的事情,左右也不过就是请大师为他们多颂念几遍往生经罢了。 “哎!” 温老爹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便响起钱嬷嬷的声音,“相爷,夫人,小姐过来请安。” 一听这话,温老爹跟温夫人默默对视一眼,宓妃这个时候来怎么可能是来请安的,遂先放下心中想的事情,出声道:“赶紧请小姐进来。” 正文 【V740】可怜天下父母心 穆国公府·春晖堂 “世子爷您怎么下床来了?”穆泰端着药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穆昊宇自己下床来,吓得他赶紧放下手中的药就要伸手去扶。 “你别动。” “世子爷不可以,郡主交待过了您要好生休养身体才会好得快,这个时候您可不能逞强。” 闻言,穆昊宇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这穆泰明明是他的贴身侍卫,怎的听宓妃的话比听他的话还要听,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你家世子爷不是纸糊的,这浑身的骨头都快躺软了,你总得让本世子也活动活动。”说话的同时穆昊宇就已经穿好鞋下了床,血蛊解了之后他不但恢复了意识,就连身体也好了很多。 宓妃的确是有交待他要好生休息,慢慢调养,还有切记不能运功动武,其他可没有特别规定他不能四处走走活动筋骨。 按照家里人对他的养法,穆昊宇毫不怀疑他能被养得废了。 “可是……” “没有可是,要不你就跑一趟相府,赶紧去问问妃儿本世子能不能下床走动?” “呃…”穆泰被穆昊宇的目光瞪得面红耳赤,论嘴上功夫他可比不过世子爷,一时间他被堵得无言以对。 “妃儿只是交待本世子不能动武,近段日子好生休养即可,可没说过本世子每天都要躺在床上过,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 “行了,如今大陆上正乱着,偏偏本世子什么忙都帮不上,要说本世子这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还不能允许本世子到院子里走走?”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这次穆昊宇伤得太重,还险些一命呜呼,穆泰也是被吓坏了,他是生怕穆昊宇有个什么好歹。 “不用解释,你心里想什么本世子明白得很。”顿了顿,穆昊宇指着桌上的药碗沉声道:“把药端过来本世子喝了,你就跟着本世子到外面的花园逛逛,就当作是陪本世子散心解闷了。” 穆昊宇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可他这次是真的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甚至险些就要回不来,别说他的父母不许他做别的事情,就连两个弟弟也是严禁他操心伤神,巴不得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养身体。 自打他的情况稳定,宓妃离开国公府回到相府之后,穆昊宇就被当成重点保护对象给看管了起来,每天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吃了饭喝药,然后就是休息,等休息好了,差不多就又到了吃饭喝药的时间,这一整天都还挺充实。 他倒也没想插手外面的事情,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只是他想帮着家人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家里人也是一个都不同意。 于是乎,穆昊宇几乎就过起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他闲得都要长毛了。 “是,那属下就陪着世子爷到外面走走。”穆泰也知道穆昊宇这些日子怕是憋坏了,可跟没命比起来还是憋着吧! 这厢穆昊宇喝完药,主仆两人前脚刚出春晖堂,穆昊天跟穆昊铮兄弟两个后脚就到了春晖堂,无巧不成书的完美错过。 虽说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以大局为重,可普天之下又有哪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没有私心,穆国公夫人甭管平日里有多拎得清,历经过险些痛失爱子的事情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爱无私。 不管有没有穆国公拦着,她都只想守着自己的孩子,不再让他去冒险。 “宇哥儿怎么出来了?” 穆昊宇心知此时他帮不上别的什么忙,为了不让人操心他的事情,他的活动范围也仅仅只是春晖堂的附近,眼下碰到他的母亲倒是让他敏感的觉察到些什么。 只是迎视着穆国公夫人看向他溢满关心疼惜的双眼,穆昊宇只能把心中的狐疑都吞回肚子里。 “娘是过来看儿子的。” “不然呢?” “儿子在房间里躺得有些闷,便让穆泰陪着出来随便走走。” “嗯。”穆国公夫人看着渐渐恢复的穆昊宇,那颗提起的心至今都未曾完全放下,“宇哥儿的身子恢复得如何,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每日青老都会替儿子诊一次脉,要是有哪里恢复得不好,青老肯定会说的。” “你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娘是担心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却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就瞒着不说。” “娘就算不相信儿子,您也得相信妃儿呀,但凡儿子的身体还有一丁点的隐患未除,妃儿她又怎会安心回相府,娘可是知道她有多忙的,那几日妃儿可是衣不解带的在照顾儿子,就怕儿子有个好歹。” “娘的确是相信妃儿也不愿相信你,你能好起来多亏了她,娘可不得好好谢谢她。” “呵呵…那她可不耐烦娘去谢她。” “那倒是。”穆国公夫人想到宓妃的性子,不禁‘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但凡入了那丫头那双眼的人,那可真是她乐意以命去相护的。 “娘若现在去谢她,她肯定不乐意,那就等妃儿出嫁的时候,娘就多多的给妃儿制办些嫁妆。”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穆昊宇不是没有瞧出穆国公夫人的欲言又止,他只是在等待恰当的时机开口,不管怎么说穆国公夫人都是生养他疼爱他的母亲,他或多或少都是要顾及穆国公夫人感受的。 似是也瞧出穆昊宇心中所想,穆国公夫人幽幽的长叹一口气,半晌后还是情绪低落的道:“罢了,以你的聪明睿智只怕也猜到娘的来意,索性娘也就跟你开门见山的说话。” “若是娘不愿意的事情,儿子保证都不去做。” “你啊,就会说好听的来哄娘。”穆昊宇是穆国公的嫡长子,同时也是穆国公唯一的儿子,他也是穆国公府的嫡长孙,自打他一出身就注定是要继承穆国公这个爵位的,因而他肩上的担子从来就不轻。 在他小时候,他是由穆国公夫人的公公,也就是老穆国公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老穆国公去世之后,穆昊宇就是跟在穆国公身边长大的,要说穆国公夫人能亲近他的时间非常的有限。 但好在穆国公的后院很干净,穆昊宇跟穆国公夫人之间的母子感情也很好,只是这也仅仅限于他们母子间私下的感情。 “娘知道瞒不住你,可娘也真的只盼你能好好的,别的事情娘管不着。” “是,孩儿能理解娘的心情。” “你是不会明白娘心里那种想法的,可你长大了,对待有些事情你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娘不能左右你的思想,却也想要向你表达娘心中的想法。” “嗯。” “这次你外出办事险些就没了命,不能见你守着你的那几日娘是真的快要疯了,可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娘,娘不能倒下,你还等着娘去照顾呢,所以就算再难熬娘也咬牙坚持着,终于等到妃儿说可以去见你了。” 穆昊宇看着这样有些陌生的母亲突然红了眼眶,他伸手紧紧握住穆国公夫人的手,低声道:“娘,儿子哪怕就是为了你也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娘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孩儿很喜欢听娘说这些。” “这次过后娘倒是发现你越发会讨娘开心了。” “有吗?” 穆国公夫人细细看着穆昊宇的眉眼,越发觉得孩子长大了,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那片天空,她作为母亲也许不该阻拦他的脚步,干涉他的选择。 “宇哥儿,你老老实实的告诉娘,你的身体当真恢复得很好吗?” “妃儿说过了,只要我听她的话,不该动武的时候不动武,按照她说的好好休养,孩儿的身体半点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那就好。” “可是有谁在娘的面前说了什么?” “没有,娘只是担心你。”知道该是她拿主意的时候了,哪怕犹豫挣扎过,看着眼睛里神采熠熠的穆昊宇,她又怎能折断他的双翼,“快些回春晖堂吧,天哥儿跟铮哥儿应该在等你。” 穆昊宇:“……” 他就说看着穆国公夫人有些异样,不曾想她是真的有事想要瞒他,不过他却对穆国公夫人生不起气来,他的母亲不管做什么,总归都是为了他好。 “谢谢娘。” “去吧!” “娘放心,不管孩儿要去做什么,一定会为了娘好好保重自己的。” “嗯。” 目送没有丝毫犹豫的穆昊宇转身大步离开,穆国公夫人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隐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她才能制止自己的脚步,不追上去拦住穆昊宇。 “夫人。”穆国公没有制止穆国公夫人来找穆昊宇,他就是相信当穆国公夫人看到穆昊宇,看到那个孩子眼中的渴望,她最后还是会选择成全穆昊宇的选择。 “你可真是了解你儿子。” 穆国公伸手将穆国公夫人抱进怀里,让她可以靠在他温暖厚实的胸膛里流泪,低声开口道:“为夫不是了解宇哥儿,而是了解你。” “是是是,就你什么都知道,要是宇哥儿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宇哥儿不会有事的。” “但愿。”纵使她满腹的担心,可最后穆国公夫人还是选择了放手。 罢了,路是穆昊宇自己选的,不管前路如何的艰险,他也要勇往直前才好。 …… 宓妃到观月楼见了温老爹,再次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她抬起头眨了眨眼,几乎没做停留的又朝着宫里赶去。 之前有关南宁县主的事情宓妃没有跟温老爹提过,眼下独孤若佳即将动手,而她撒下的网也渐渐铺开,她与独孤若佳的初次较量就要拉开序幕,也是时候让温老爹知情,以便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她家老爹不会措手不及。 再来,梦萝国的事情,阴鬼门的事情,以及东陵皇岛的异样,宓妃觉得她很有必要见一见宣帝,跟宣帝好好的谈一谈。 正文 【V741】宓妃进宫,前因后果1 皇宫·御书房 “皇上。” “可是寒王殿下进宫了?” “回皇上的话,寒王殿下的确是进宫了,但殿下他直接去了娘娘的寝殿。”此时张公公嘴里的这个‘娘娘’指的可不是后宫里宣帝的妃嫔,而是已逝的韩皇后。 若说张公公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他除了一心一意忠于宣帝之外,曾经的韩皇后算得上是他唯一认可,并且愿意效忠的人。 他是宣帝的内侍太监总管,手里掌握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后宫里想要在宣帝跟前露面,想要在宣帝跟前争宠的女人,又有谁不想拉拢张公公,意欲让张公公变成她们自己的人。 只可惜任凭她们费尽了心机,结果终是一场空,张公公压根就不接她们递去的橄榄枝,偏生被张公公这般无视,她们还愣是不敢把张公公怎么着。 “哦?”宣帝放下手中刚看了一半的奏折,好看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半晌后他沉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随着大陆上发生的诡异事件越来越大,四国之间的形势也越发的紧张,那一场即将爆发的大战仿佛就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袭卷整个大陆。 许是太子那份请罪书用得恰到好处,自宣帝下达废黜太子的昭书之后,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都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就好像这一切理所当然是该这样的。 由此可见,太子在金凤国究竟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至于朝中的人为何没有站出来质疑跟声讨宣帝的废太子昭书,那也是因为没有那个人站出来牵头,他们那些听命行事的人又岂敢站出来挑衅宣帝的权威? 在废黜太子这件事情上面,庞太师哪怕就是做面子也懒得做,从头到尾他除了站出来说了一些似是而非,明里暗里指责已废庞皇后和他教导太子不善的虚伪谎话之后,竟是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宣帝毕竟已经不是当年刚刚登基时的毛头小子,他所想的跟他所做的,也早已经不似当年那么浅显,他所谋算的东西更为深远,也更有深意。 按照庞太师的脾性在太子被废之后,他是不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的,只除了他另有图谋,又或是谁给他下达了死命令,要求他不许节外生枝。 比起相信庞太师会什么作为都没有,宣帝当然更相信后者,与此同时这也是宣帝要重重防备庞太师的主要原因之一,面对这个老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能掉意轻心,否则他将后悔不已。 那样的苦果宣帝已经咽了一次,在他这一生所剩的有限的时间里,宣帝绝对不允许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 “回皇上的话,现已是戌时末。” “你留下将御书房收拾一下,朕去看看寒王。”这个时候寒王进宫绝对不会只是缅怀他的母后,宣帝相信他进宫是有别的事情。 哪怕如今的宫里,那些明里暗里的眼线已经被宣帝一一拔除了很多,但总有隐藏得特别深至今都没有被发现的,在面对那样一部分的时候,处处小心提防绝对是重中之重,片刻都不能大意。 “奴才遵旨。” “若是有人来御书房见朕,你可知道要如何说?” “回皇上的话,奴才知道。” “你办事朕素来放心,御案上批过跟没有批过的奏折,你且仔细整理一番。”要说往日的奏折堆积如山的话,这些天送到宣帝跟前的奏折已然不能用‘堆积如山’这个词来形容了。 每天不说应对那些个总喜欢闹事的臣子累得慌,单单就是每天要批阅这么多的奏折,宣帝都觉得心累,整个人都要不好。 “是,皇上。” 宣帝离开御书房自然是没有走大门,他直接换下了身上的龙袍,只随意穿了一件常服就从御书房的密道离开,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他才悄无声息的进了韩皇后曾经居住的寝宫。 这处寝宫乃是整个皇宫里的禁地,平日里除了宣帝亲自指派的打扫宫婢之外,也只有他跟寒王可以随意的进出此地,宫中其余人等哪怕就是皇太后也不能擅闯。 “说曹操,曹操到。” “咦——”这个时候在韩皇后的寝宫内听到宓妃的声音,宣帝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话说自打穆昊宇出事,本就是大忙人的宓妃变得越发的忙碌,宣帝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宓妃了,期间他倒是见过三次陌殇。 “皇上这是不认识我了?”宓妃这是忙里偷闲专门进的宫,还真别说宣帝这副表情莫名有些取悦到了她。 “咳咳…朕哪里会不认识你,只是看到你出现在宫里有些意外罢了。”不是有些意外,他是相当的意外,穆昊宇体内血蛊解除之后,宣帝就有收到消息,可同一时间他也收到了些别的情报,倒是没来得及找宓妃将个中情况问个清楚明白。 眼下这丫头既然进了宫,怕是早就猜到他心中所想,今夜就是来给他解惑的。 “皇上现在还是不要意外了,只怕听了我的话,皇上心里剩下的也就只是惊恐跟不安了。” “朕有你说的那么胆小?”宣帝听着宓妃的话那是一脸的黑线,这丫头片子嘴巴一向都毒得很,大概也只有在她的眼里,似是从来都不会将他放在皇帝的位置上,偏她越是如此宣帝还越发看重跟喜欢她,回想起来宣帝都不禁觉得自己是有受虐倾向。 “不是胆小不胆小的问题。” “那是……” 宣帝刚开了个口,宓妃看着静坐一旁,久久都没有说话的寒王,嗓音清冷的道:“看来在我找上你之前,你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闻言,寒王漆黑如墨的双眼定定的看向宓妃,唯有宣帝那是一脸的迷茫之色。 话说这臭小子跟这臭丫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他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 “是,我收到消息了。” “我早就该想到的,跟我在梦萝国有产业相同,你在梦萝国应该是不但有产业,还有专门的情报组织才对。”宓妃此时只叹她都忙糊涂了,也怪她抽不出时间去寒王府走一趟,陌殇要封锁梦萝国的所有消息,他是想抽身都不行。 虽说之前陌殇不打算亲自去梦萝国走一趟,准备将梦萝国的事情交给紫晶宫和云雾仙山的四位执法长老,但他回来向宓妃说起之后,宓妃果断让陌殇亲自走一趟梦萝国,不是宓妃对他们自己人没有信心,而是她相信隐藏在背后的人不会这么轻意放弃梦萝国那么多的死灵。 要知道那些死灵要是运用得好的话,究竟会是怎样一支拥有超强破坏力跟毁灭性的队伍。 别说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单就是宓妃看了都会有些心动,是以陌殇纵使不乐意离开宓妃,却也清楚宓妃提到的那些严重后果,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走了一趟。 “逝者已逝,你也想开一些。” “事情已经发生,我就算想不开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该如何杜绝那些死灵出现在金凤,北狼跟琉璃的国土之上。” “你说得不错,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阻止那些死灵继续往其他的地方蔓延,跟你相比起来,还有一个人他承受的更多。” “南宫雪朗他…怎么样了?”梦萝国无双王的名号寒王又岂会没有听说过,曾经寒王与南宫雪朗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倘若他们不是生来就站在对立面,想来他们会成为一对很好的朋友。 跟南宫雪朗比起来寒王的确要幸福得多,他只是损失了一些他所看重的下属,而梦萝国的覆灭,也就代表了亡国,南宫皇族也就此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之上。 “伤得很重,要不是他来相府找我,估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 短暂的沉默过后,寒王低落的情绪明显好了一些,他抬头对上宓妃的双眼,沉声道:“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不管要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倒下的。” 听这两人说话说了好一会儿,宣帝终于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黑着一张脸道:“你们两个都在说什么,朕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梦萝国怎么了,死灵又是什么鬼?” 后面那句‘什么鬼’从宣帝的嘴里说出来莫名带着一丝喜感,若非时机跟场合都不对,宓妃估计都要忍不住嗤笑出声。 要说宣帝捡话也捡得挺快的,偶尔从宓妃嘴里蹦出的新鲜词汇,他总是能很熟练的运用上手。 “皇上不用着急,你问的也正好就是今晚我进宫要向你说的。” “那朕可得好好听听,怎么的朕竟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作为一国之君的宣帝,梦萝国的人都可以在金凤国安插眼线,他又岂会没有在梦萝国安插眼线。 只可惜梦萝国那些死灵爆发得太过突然,没等宣帝手下人将消息传出就已然遭到了毒手,宣帝又怎会收到新的情报消息。 即便还没有听到宓妃要说什么,但直觉告诉宣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怕那场他预料之中的大混战就要拉开序幕,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将要葬身在战火之下。 “在我说的时候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断我,不管有什么疑问都等我说完之后再问?” 看着宓妃难得严肃的表情,宣帝跟寒王都默默的点了点头,抿唇道:“好。” 宓妃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也将语言组织了一下,尽可能简洁明快的将梦萝国死灵事件,以及那些死灵跟阴鬼门的关系,甚至还包括穆昊宇身中血蛊一事,明面上看只跟曾经的万蛊之国有关,实则万蛊之国跟阴鬼门还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既然开了口,那么关于这所有的一切,宓妃还是觉得有必要向他们父子详细说明的。 只有他们弄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方才能在做决定的时候拿捏好最佳分寸,以获取最大的利益为前提保障。 正文 【V742】宓妃进宫,前因后果2 “真是没想到,曾经的万蛊之国与光武大陆阴鬼门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听完宓妃说的话后,露出一副震惊到极至表情的宣帝久久都没有言语,谁也没有想到他开口后的第一句话,感叹的竟然是这个。 难道他最应该感叹的不是梦萝国的覆灭? 他该关心的不应该是梦萝国出现那么多可怕的死灵,一旦要是蔓延出来应该怎么办? “也怪不得史书之上将曾经的万蛊之国记载得那样的神乎其神,不说当初的新月皇朝不能与之抗衡,只能达成协议遵守互不侵犯的盟约,就是新月皇朝覆灭之后,四大国亦要避其锋芒,敢情创立万蛊之国的人根本就不是浩瀚大陆土生土长的。” 新月皇朝还不曾走向灭亡的时候,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之间还有着相对密切的联系,位于同一界面的两片大陆尚还互通往来,只因浩瀚大陆上的灵气越发的稀薄,而光武大陆的人要想修习更高层次的武学,除了他们的先天体质优良之外,在修习的过程之中浓郁的灵气也是不可或缺的,因此,毕生渴求登上武学最高峰的人们,渐渐的开始将浩瀚大陆给遗忘掉。 在这片大陆之上,但凡想要追求最高武学的人,只要他们有机缘,那么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能踏足到光武大陆。 遂,在浩瀚大陆上的有能之士才会越来越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关于光武大陆的所有痕迹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后世竟也无人再知晓,在浩瀚大陆的另一边,相隔着虚无之海的尽头,其实还有着另外一块更为广袤,以武为尊的大陆。 因着两片大陆的巨大差异,不论是各个方面的条件跟实力,光武大陆都要强于浩瀚大陆,随着时光飞逝,生活在光武大陆的人也越发瞧不起生活在浩瀚大陆的人。 在他们的眼里浩瀚大陆的人太过弱小,血脉也不够尊贵,其天赋更是一般般,成千上万个人里面才能挑出一个筋骨好的,根本与光武大陆没有半点可比之处。 想那开创万蛊之国的老祖宗,他不过只是阴鬼门东方一族中天赋平平的旁系子弟,他在光武大陆也许一辈子都碌碌无为,族内族外多得是比他天赋卓越之人,也多得是能将他狠狠踩在脚下的人。 但是,意外来到浩瀚大陆的他,仿佛在这个地方找到了他强烈的存在感。 他以巫蛊之术闻名于整个大陆,同样也是以他的巫蛊之个建立了赫赫有名的万蛊之国,哪怕后世万蛊之国因内乱而一分为三,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皇上关注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宓妃看着宣帝那副沉思的模样嘴角微抽了抽,她怎就莫名觉得心累呢? 她说那些话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宣帝去追忆什么万蛊之国的好伐! 那些个打着光复万蛊之国旗号的万蛊之国余党,要是他们没有把手伸到穆昊宇的身上,宓妃兴许还懒得动他们,且不管他们与阴鬼门有何渊源,又打算借着阴鬼门这棵大树做什么,只要他们不招惹到她,那她都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可是他们偏偏为了在阴鬼门的面前展现他们强横的实力,增加他们跟阴鬼门谈判的筹码,从而将手伸向了穆昊宇,害得穆昊宇险些一条命就捡回来,这才是宓妃最不能容忍的。 那些人若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兴许她还不会如此动怒,但偏偏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噗——” “有什么可笑的?”听着寒王在这个时候发出的喷笑声,宓妃无语的小脸一黑。 “咳咳…我只是觉得父皇的关注点的确很特别。”虽然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什么,但寒王一直有猜测万蛊之国那些余党跟阴鬼门之间的关系,尤其曾经万蛊之国的国姓可就是姓东方的。 自打寒王透过宓妃跟陌殇知道有东方云虎的存在,知道有阴鬼门的存在开始,寒王就将万蛊之国与阴鬼门之间的牵扯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一直以为万蛊之国那群人虽然在,私下里也有不少的小动作,但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苗疆,南疆跟北疆,是以寒王才没有对他们投以过多的注目。 宣帝:“……” 这两个小辈当着他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谁说朕没有关注到重点,之前朕就一直在琢磨万蛊之国的余党冒出来是否就跟那什么阴鬼门有所关联,如今听了宓妃丫头你的解释,可见他们之间的牵扯甚深。”顿了顿,只听宣帝接着又道:“至于梦萝国的覆灭,你们两个小辈又希望听到朕说点什么?” 寒王看了看宓妃,宓妃又看了看寒王,的确,梦萝国已经彻底被死灵所占领,生活在那里的人无一幸免,全部都沦为了死灵,他们现在甭管嘴上说得多么的动听,也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的。 站在一个帝王的立场来看,四国平分天下的局面演变成三国平分天下,似乎于金凤国而言很有利。 但关键是宣帝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一统天下,他终其一生所思所想不过就只是想要守护金凤国而已。 梦萝国的覆灭他感叹或许有之,惋惜或许有之,但又能指望他做点什么呢? “既然那些死灵不应该是属于这片大陆的东西,那些死灵的杀伤力破坏力又那么的强大,压根不是朕派军队,又或是其他两国派遣军队过去可以搞得定的,那么朕多说多想又有什么用。” “那皇上的意思是……” 宣帝坦荡的迎视着宓妃的目光,很是理直气壮的道:“朕相信梦萝国那些死灵的问题,宓妃丫头你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你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更多无辜百姓丧命于死灵之手的。” 宓妃:“……” 特么她能说什么,听着宣帝的话她竟无言以对。 是啊,那些死灵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浩瀚大陆,毕竟死灵之类的东西哪怕就是在光武大陆也是被列为禁忌一类的,如何能让这片大陆的军队去对付,那不是对付收割,而是给死灵大军送美味大餐,要知道一队队训练有训的军队,对于死灵而言是多么的具有诱惑力。 “皇上这是吃定了我?”宓妃瞪大了双眼,语气微微有些上扬。 宣帝看着她摇了摇头,嗓音低沉的道:“朕不是吃定了你,而是你有一颗善心。” 甭管这丫头是个多么杀伐果决的人,她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又无论她有多么的狂妄嚣张,目中无人,至少她的手中从未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 “好吧,算你赢了。” “这两日都没有收到阿殇的消息,他可是亲自去了梦萝国?” “嗯,梦萝国眼下正乱,那无比庞大的死灵队伍眼馋的人可是数都数不过来,让别人去坐阵我不放心,熙然才是最佳的人选。” “那倒是。” “我知梦萝国的事情你们插不上手,之所以将这些完全摊在你们的面前来说,目的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做好你们份内之事即可,其他的都不要操心。”话锋一转,宓妃又道:“倘若有人在你们的面前说三道四,只愿你们能保持最初的判断力跟决策力,莫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最后这一点才是宓妃专门进宫一趟的主要原因,她可不想自己在前方迎战,身后的阵地却一再失守。 宓妃对寒王倒是很信任,若要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寒王她也放心,但宣帝是个不确定的因素,并非宓妃要怀疑宣帝的人品,而是宣帝跟他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身为一国之君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也有太多的顾虑。 “不求能帮得上你的忙,但我保证不会拖你的后腿。”这是寒王对宓妃的承诺,他做不到像陌殇那样替宓妃抗风挡雨,但他可以给予宓妃无条件的信任。 他始终相信宓妃不会害他,他也始终相信,宓妃跟他一样会守护他们的家园,护卫金凤国的守宁。 “你的言外之意朕都牢记在心头,朕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不过朕会竭尽所能配合你的一切行动。” “有皇上这句话就够了,金凤国也是我的家,我跟熙然都自会守护。”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都是必然的。 距离新月皇朝覆灭,从而天下四分至今已然近九百余年时间,浩瀚大陆也是时候一统了。 寒王是个有帝王之才的,宓妃跟陌殇也都还挺乐意支持他上位,将这大陆的乱局收拾干净一并交到寒王的手里,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朕从未怀疑过你们的赤子之心。” “阿殇去了梦萝国,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寒王肩上的担子不轻,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极忙,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以至于他每天能想到宓妃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知这样是好还是坏。 “之前是忙得空不出手来,眼下我这手空了出来,自然就是要找回场子了。”宓妃勾唇冷笑一声,管他万蛊之国还是什么的,既然犯到她的头上,那就要做好被她疯狂报复的准备。 “看来你已经有眉目了,昊宇这次的苦头不能白吃,你也莫要便宜了那些人。” “那是自然,万蛊之国的人原是想要借阴鬼门的势,以便光复曾经万蛊之国的荣光,但他们却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自以为很强大的他们在东方一族嫡系的面前,别说以前他们不具备说话的资格,哪怕就是现在他们也不具备的那样的资格。” 在极其讲究血脉跟天赋的光武大陆,单单只是一个姓氏可当真算不得什么,万蛊之国那些人枉想以一个姓氏就让阴鬼门的人助他们,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苗疆,南疆跟北疆都是由万蛊之国分裂出去的,即便他们已经沉寂多年,如今阴鬼门一出,他们也都是会被召集起来的。” “真要如此那岂不是很难对付?”宣帝的眉头拧得死紧,说实在的他是真一点不想跟那群手段古怪的人打交道,每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阴鬼门的门主都亲自来了,他们作为传承了东方一族技艺的人,又岂有不来相迎的道理。” “你是说……” 对上宣帝震惊的目光宓妃很是淡然自若的点了点头,抿唇轻笑道:“他来得正好,还省得本小姐去阴鬼门总部找他。” “那些事情朕还真插不上手,既是如此,那朝堂上的事情就交给朕来处理,争取不让那些人去给你添乱。” “说真的我也不怕他们来添乱,只是我不会手下留情就对了。”这个时候谁要犯到她手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出宓妃话里暗含的杀意,宣帝不禁为那些想要找宓妃麻烦的大臣们默哀三秒,但愿他们不会真那么想去求死。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宓妃眨了眨眼,又道:“等我动独孤若佳的时候,还得借你手下的人用用。” “没问题。” 正文 【V743】亲临梦萝,不追也可 一直以来被困在梦萝国几处设制了特殊禁制地方的高级亡灵,他们比普通亡灵要有稍高一点的智商跟意识,然,他们的活动范围却是受限的,平时也只能在指定跟圈禁的地方行走。 亡灵虽说不用进食,但他们却是可以不断变强的,而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高级的办法就是吞噬其他的亡灵,以获取其他亡灵体内精纯的能量。 是以,亡灵与亡灵之间也是有着残酷战争的,为了最终存留下来,一旦他们交手就必须是你死我活,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好在至今为止,虽说有炼制亡灵的办法,亡灵的等级也可以变得越来越高,但是亡灵的成长是受限的,到达一定程度之后亡灵就会相对趋于成熟,换言之就是他们体内的能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若非炼制之初再有所突破,那么亡灵也就等于最终养成,再也不需要进食。 与亡灵的成长过程大同小异的那便是死灵,待死灵不断的进食自己的同类,一点一点提高等级,体内能量达到饱和状态,进食期间没有爆体的,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最低等级的亡灵,然后再次开启一步步变强之路。 人在正常死亡之后既不会变成死灵,也不会变成亡灵,除非是专门有人利用刚死之人来加以特殊的手法炼制,否则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具备那么强大的攻击性。 而但凡是被亡灵咬伤或是咬死的人,不用等十几个时辰又或是几个时辰的时间给他们产生异变,仅仅只需要短短的半刻钟功夫,那些被咬伤或是咬死的普通人,就会沦为没有意识只知不停杀戮的杀人机器。 这就是梦萝国为何在亡灵暴动,发现死灵这短短时间之内就亡了国的根本原因,同时也是梦萝国中那些别国潜藏眼线未能及时将梦萝国的真实情况传达出去的原因。 当他们察觉有异要各自传递消息给各自的主子时,梦萝国中已然死灵遍布,连带着他们自己也渐渐失去意识,又怎能将消息传得出去? 哪怕真有消息传出了梦萝国,又有几个消息能顺利传达到收取消息的人手中? 此次梦萝国覆灭,真正活下来属于梦萝国的人也不过区区一百余人,而这些人都是散落在其他三国,以及被南宫雪朗给带出来的人,其余再无一人生还。 虽然陌殇早就知道梦萝国的情况有多么的惨不忍睹,但当他亲眼看到的那一刻,心里还真是千般滋味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他只知一眼望去,在梦萝国广袤的疆域之上,那些早已经没了活人可咬可伤的死灵,为了继续存留在这个世上,也为了进阶成为亡灵,他们再次开始互相撕咬,直到获取完其他稍弱死灵的所有能量为止。 这般情景饶是心性坚定如陌殇,也不禁有种心底发寒的悲凉之感。 “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那可不是,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就因某些人的一己之私完全葬送在亡灵的口中,倘若当真是死了那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变成这样,要活活不了,要死死不了,别说亲眼目睹了,单单就是想一想就觉遍体生寒,也不知那些人怎就下得去这个手。” “哼,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有什么下不去杀的。” 影南影北是跟随陌殇一起到达梦萝国的,他们虽然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他们也绝对做不出如眼前这般的事情来。 两人低声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眼瞅着站在他们前面的陌殇从头到尾都不言不语,心下不禁有些慌张,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世子爷…” “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在死灵数量如此庞大的情况之下,梦萝国是不可能还有活人的,你们以为本世子心中还能有什么想法。”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陌殇心中除了无法言语的复杂情绪之外,也只剩下满心的感叹了。 人都已经死了,他就算想要做点什么也是做不了的。 眼下他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竭尽所能将梦萝国境内的这些死灵困死在梦萝国,不让他们有机会走出梦萝国,继而再去祸害其他三国。 影南影北:“……” “越是往前走就越是会看到这些,你们也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是,世子爷。” 这样残酷又血腥令人胆寒的画面虽说森冷恐怖了些,那血淋淋撕咬人的画面也着实恶心了些,但他们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直接出发前往梦萝国皇城。” “是。” 梦萝国的皇城被称之为都灵,那里是梦萝国最大也最为繁华的城池,自梦萝国建国之初,都灵就是皇城,数百余年以来都不曾迁移过。 紫晶宫跟云雾仙山的四位执法长老接受陌殇指派的任务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梦萝国,当看到梦萝国的凄惨现状他们都不禁吓出一身的冷汗。 世间之人虽说从未有谁见过天道,哪怕就是听说过的人也极少,但天道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炼制亡灵这种邪术在光武大陆是被禁止的,即便是光武大陆出现亡灵这种东西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引各方势力群起而攻之,更不要说这些死灵出现在浩瀚大陆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 梦萝国那么多无辜的生灵尽数殒命,这些都是一笔笔的罪孽,哪怕此时不还,将来也是要还的。 至于到了那个时候得用什么去还,也就只有所谓的天道知晓了。 “要不还是立即传信给殇少主,请殇少主亲自过来一趟?”云雾仙山的两位执法长老都是这个意思,虽说他们真正的主子是宓妃,但架不住宓妃跟陌殇是一对,临行前仙主就曾交待过他们,宓妃不在的情况之下他们就得听从陌殇的指示跟命令。 左右他们也没什么异心,只在上面下达的指令是对的好的,他们没有理由不听从。 可眼下梦萝国的情况几近失控,已经发展到他们都要控制不住的状态,这要是隐瞒不报的话,这俩儿老头儿还真怕陌殇知情后会不掌劈了他们。 “目前的情况可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再晚情况可就更加糟糕了。” “哎哟,我说你们两个不管心里想的是啥,先说句话行不?” “殇少主那是你们的主子,难不成你们这迟迟拿不定主意是因为怕他?” 紫晶宫两位执法长老,“……” 他们岂止是怕陌殇呀,那简直就是恐惧好吗? 尤其是盛怒之下的陌殇有多么的恐怖,那可真是见识过的才知道,很不幸他们两个倒霉的家伙就曾亲眼目睹过陌殇发火时是什么模样的。 “咳咳…不是我们拿不定主意,而是真的很纠结,很挣扎,很犹豫……” “靠,你丫的赶紧说人话,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殇少主他最瞧不上眼无能之人,他将我们派过来封锁梦萝国,这就等于是殇少主交给我们的任务,要是任务完不成还找他,那后果有点严重。” “不是有点严重,是很严重,要是殇少主震怒,我们几个谁也逃不掉。”枉他们还曾自诩自己是个大人物,谁曾想梦萝国这遍地的死灵,简直搞得他们要头痛死了。 要说成百上千的死灵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死灵的数量达到了一种令人闻之则色变的地步,尤其这些死灵还在不断的变强,光是看到死灵吞噬死灵的画面,他们全身都直起鸡皮疙瘩好伐! “那咱们也不能隐瞒不报呀,那样到最后咱们不是死得更惨?” “呃…” 一句话,四个老头儿都愣住了。 他们瞻前顾后的琢磨要不要知会陌殇,说他们搞不定梦萝国的这些个死灵,但却忘了要是这梦萝国的死灵跑出去一个两个,他们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上次麒麟城那里,他们几个就已是惹得陌殇震怒,再来一次的话恐怕他们就得以死谢罪了。 “那咱们就说?”四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异口同声的道。 “我想你们不用纠结犹豫了。” 闻言,四个老头儿的四双眼睛‘刷’的一下向声源处投射而去,那眼里凌厉的冷光仿如利箭要将人给射穿一般。 东陵皇岛的两个执法长老因质疑陌殇而被陌殇半句话都没有直接舍弃,但代表着东陵皇岛的他们,虽说不满陌殇却也害怕岛主东陵靖,在被丢下之后自己跑来了梦萝国,只可惜早就得了指示的紫晶宫跟云雾仙山的四位长老哪里敢接受他们。 于是,东陵皇岛的两个长老被孤立起来,梦萝国的四大方位各由一位长老负责,这就显得他们两个很多余。 但他们既然来了也不能不找事情做不是,只能消耗自己大部分的精力去消灭死灵,那日子不要过得太凄惨。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好歹他们也曾在麒麟城并肩作战不是,那四个家伙竟然就因陌殇的一个态度直接舍弃了他们,尤其陌殇都不在了,他们对他们两个也是不假辞色,光是想想就能喷出一口老血来。 本来他们想说的不是这个,偏偏话一出口就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 “难道你们就没有感觉到某种熟悉的气息?” 紫晶宫:“……” 云雾仙山:“……” 短暂的沉寂过后,四人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属于陌殇的威压,那脸上一变再变的颜色就别提有多绚丽多姿了。 “属下等参见殇少主。” “见过殇少主,给殇少主请安。” “起吧。” 听着陌殇那喜怒不辨的暗磁嗓音,六位执法长老起身后都站得笔直,要是他们都没有拉耸个脑袋,专盯着自己脚尖看的话,一眼瞧去还着实挺养眼的。 “少主怎么来了?” 陌殇好看的剑眉微挑,银白色的长发随风轻舞,紫色的凤眸波光潋滟,宛如琉璃却又幽深似海,静若寒潭,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怎的本少主不该来?” “没。没有。” “属下们来的时候这处宫殿还相对保存完好,是以属下等就将此处稍加打理了一番作为商议事情的地方,因着宫殿所处位置很高,倒是可以将皇城内各个地方都尽收眼底。”宫殿外的禁制乃是他们四个长老联手所布,别说亡灵闯不进去,就是修为在他们四人之下,想要硬闯的人也绝对闯不进去。 “随本世子进去说说梦萝国当前的具体情况,在开口之前本世子希望你们都想清楚了再说话。”陌殇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就领了影南影北进去,半点不管身后六人是什么表情,什么神色。 “先别愣着了,赶紧跟着少主进去。” “该说什么说什么,千万别在少主跟前弄虚作假,那样只是在找死。” 目前紫晶宫跟云雾仙山的人进去之后,东陵皇岛的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压低了声音道:“麻烦来了。” “小心应对。” …… 相府 “你拉着我们做什么?” “都别追了。”南宫雪朗重伤之后来到相府找宓妃,之后他就一直留在宓妃的碧落阁养伤,夜里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的他,眼皮总是不停的跳,心中不安的他便起身穿了衣服打算到外面随便走走。 谁知他出来倒是出来对了,不然就他们兄弟三个追出去焉能还有命在。 “别嫌我说话难听,就算你们三个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方的对手,追出去就是找死。” “你…” “你什么你,我知道你们是想做出些事来,但前提是别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南宫雪朗也不管穆昊天跟穆昊铮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拉住他们一回,如果他们坚持一定要去追,那他也不会再拉第二回。 毕竟就算他有欠宓妃的人情,但他从头到尾可不欠宓妃表兄们的人情,他们的生死他还不放在眼里。 “无双王说得不错,你们两个也冷静一点,别说我们追不上他们,就算追上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搞不好将自己搭进去还得麻烦妃儿想办法去救。”穆昊宇沉着声开了口,就算没有南宫雪朗出现,他也不可能让两个弟弟去冒险。 至于他自己,他不仅答应过宓妃不能动武,也答应了他的母亲要保重自己,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就算死他也要死得其所的问题。 那些幕后之人还没有死,他又焉能甘心自己先去死。 “放心吧,就算我们不去追,他们也跑不了的。” “大哥在他们的身上动手脚了?”突然想到什么的穆昊天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穆昊宇,后者不禁被他的眼神儿看得超不自在,额上几条黑张在晃荡。 “嗯。” “大哥该不是将妃儿调制的千里追魂香给用上了吧?”穆昊铮眨了眨眼,一脸欣喜的道。 那些家伙的身上真要沾染了千里追魂香,呵呵,那么甭管他们藏身在何处,只要宓妃想要找到他们,那么他们就无处可藏。 “嗯,他们会来找我,妃儿早就预料到了。”这也正是宓妃将千里追魂香交给他的原因之一,因他体内血蛊解除之后,宓妃利用血蛊对成岳下了手,是以万蛊之国的那些家伙定然会再次找上穆昊宇,想要取穆昊宇的性命。 换作别人可没穆昊宇这么好下手,遂,宓妃需要穆昊宇冒这一次险,这也是穆国公夫人不愿穆昊宇站出来的原因,她的儿子才脱离危险没几天,又要她眼睁睁看着穆昊宇去冒险,她怎能受得住。 “既是如此,倒显得我多事了。” “无双王何出此言,我还得多谢你刚刚拉住我二弟跟三弟。”穆昊宇刚才一怔神的功夫,差点儿就让穆昊天跟穆昊铮追了出去,那一瞬吓出他一身冷汗来。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穆昊天跟穆昊铮要是追出去了,他可没有把握把他们追回来。 “梦萝国已亡,这世上如今只有南宫雪朗,再没有无双王了。”顿了顿,南宫雪朗又道:“倘若穆国公世子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我若喊你的名字,你也喊我名字可好?” “好。” “你这是……”今晚偌大的相府,除了温老爹温夫人之外,也就只有他们三兄弟在,宓妃跟温家三兄弟全都不在府中,否则那些人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欲取穆昊宇的性命,又或者说在穆昊宇的身上动别的手脚。 只是他们不会想到,相府里没人,压根就是宓妃提前算计好的。 “原本我已经要睡了,可无奈眼皮跳得实在厉害,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就起来走走。” “大哥,南宫兄,这外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屋里说话成不。” “南宫兄要是睡不着,不妨就跟我们到屋里聊聊?” “也好。”宓妃一直都是个大忙人,她一天两天不在碧落阁出现,南宫雪朗都不觉得奇怪,是以今晚宓妃不在,他也一点都没有起疑。 四人回到穆昊宇兄弟三人居住的流云院,婢女送上几杯茶后就退了出去,听完穆昊宇的话,南宫雪朗才又再次开口说道:“怪不得那些人能这般容易就闯进了相府。” 相府的防御能力有多强,明处暗处有多少人在守护相府的安危,再没谁有南宫雪朗的切身体验那么清楚了,正因为他知道这些,方才疑惑那些人是怎么轻易闯进来的。 撇开一些低级的防御阵不说,单单就是那几个特殊的禁制,不是精通此道之人,那根本就是有来无回。 “成岳的性命如今就握在妃儿的手里,可妃儿偏偏迟迟没有向万蛊之国那些人下手,只怕这一来二去的那些人就等不及了。” “他们越是沉不住气,你们表妹就越高兴,收拾起他们来也就更容易。”对于宓妃所采用的战法,南宫雪朗是相当看好的。 撇开他对宓妃的那份情愫不谈,他很庆幸他跟宓妃不是敌人,他们也没有站到对立面。 “就是要让他们怕,不然太便宜他们了。”穆昊铮话一出口带着几分孩子气,他可是早就想要给穆昊宇报仇了。 最开始的万蛊之国在大陆上风评还算不错,可越到后面就越发的不行,让人颇有种闻之则色变的恐慌感。 “他们都忙别的去了?”南宫雪朗虽然呆在碧落阁养伤,可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每天呆在房间里的时间是最长也是最多的,几乎不怎么出门。 除了宓妃去给他诊脉,又或是宓妃有事要与他商谈以外,他都没有主动提出过要见宓妃。 一方面他的确是没有事情要跟宓妃相商,另一方面也是他知晓宓妃这个时候很忙,他倒是盼着自己能早些好起来,不说帮宓妃什么大忙,至少能助她一臂之力也是好的。 “嗯,阿殇亲自去了梦萝国,阴鬼门门主应该已经来了星殒城,还有那个独孤若佳…妃儿她是忙得不可开交,偏偏我们实力又太差,根本帮不上她什么忙。” “听妃儿说过你的师傅是东陵皇岛岛主,那你的修为应该不错,就是不知你的伤恢复得如何?”穆昊铮大大咧咧的接在穆昊宇的话后开了口,一双黑亮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南宫雪朗。 别说金凤国跟梦萝国之间没有打过仗,偶尔发生一些冲突是有的,但穆昊铮对南宫雪朗这个无双王并不厌恶,尤其现在梦萝国都没有了,南宫雪朗也坦荡的说世上只有南宫雪朗再无无双王,那他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暂时还未痊愈。” “你别听昊铮胡说,你且好好养伤,莫要伤了根本才是最重要的。”逞一时之勇当不了英雄,同样逞一时之能也成不了大事,这是宓妃再三提醒过他的,不管穆昊宇心中有多着急,他也牢牢的记得不能动武,绝对不能动武,除非是性命攸关之际。 “虽说眼下我没能力帮安平和乐郡主,但如果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们也开个口,我自当竭尽全力去完成,我的家园已经毁了,我不希望其他人的家园也保不住。” 眼下他们彼此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也不存在谁算计谁的问题,不管是交谈还是相处起来都很融洽,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得深了,彼此间倒是建立起了信任感。 正文 【V744】力所能及,自有安排 “妃儿…” “大表哥有什么话不妨直接问我,但凡我知道的定然不会隐瞒大表哥。” 穆昊宇兄弟三人原是跟南宫雪朗再谈事情,彼此间倒也颇有几分默契,虽说他们帮不上宓妃太大的忙,可有事情由他们去做,无疑也是让宓妃没了后顾之忧。 只是想到宓妃再三交待过他的话,又想到穆国公夫人,一时间穆昊宇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的确,如果只是他个人的话,他可以完全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个儿子的身份,他不能一点都不顾及穆国公夫人的感受。 没曾想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宓妃回府了,也不知她是突然回府还是算计着时间回府的,毕竟宓妃的心思太难以琢磨,要想从宓妃的脸上眼里瞧出点什么来,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咳咳…那个其实…哎,你那么聪明,想来也大概猜到我们想做什么了。”对上宓妃清润明澈双眼那一刻,南宫雪朗真的很是窘迫有没有,这个丫头有一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眸子,跟陌殇那可真是一样一样的。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这对未婚夫妻不要太相配。 “呵呵…”宓妃看着南宫雪朗冷笑一声,粉唇微勾冷声道:“本郡主可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你们心里想什么本郡主怎么会知道。” 替穆昊宇解血蛊的时候,宓妃因为想要揪出万蛊之国的那些人,因此,在解除血蛊的时候留了一手,借由穆昊宇体内的血蛊向当初那个对穆昊宇下蛊的人动了手。 遂,宓妃是早就料到那些人在察觉成岳身体有异的时候会再次出手,让穆昊宇冒了一次险,宓妃心中已是非常的愧疚,这次穆昊宇在相府小住,已经让宓妃心里很过意不去,南宫雪朗这根本就是撞在了枪口上,不怪宓妃的脸色会难看成这样。 “那个…在你判我死刑之前能否容我辩解两句?” “本郡主…” 宓妃刚想说她没那个空闲功夫,南宫雪朗就抢在她开口之前打断她的话,着急的道:“我知道我跟穆世子现在都是病号,也时刻牢记着你的叮嘱,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之际绝对不可以动武,但是当前的局势也容许不得我们整日清闲休养不是,虽说我们不能动武,也干不了其他大事,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我们还是能干的。” 憋着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南宫雪朗在宓妃冰冷的目光之下,底气不足弱弱的缩了缩脖子,话说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宓妃这么恐怖呢? “纵使你手下能人异士有不少,但不管是我还是穆世子好歹也是各自家族自幼培养教导出来的,哪怕别的事情我们做不好,在指挥管理跟做决策这方面,应该一点不会比普通人差吧!”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南宫雪朗吐出口的话倒是一句比一句顺溜。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说我跟穆世子一人能当十人来用,就是我跟穆世子各自看守一方阵地,那也总比你随便拉一个出来要强。” 听着南宫雪朗一句又一句的话,不只宓妃听得额上黑线直冒,就是穆昊宇兄弟三人也是听得嘴角直抽,他们怎么从来不知道,梦萝国的无双王话竟那么多呢? 这人不是很高冷,很孤傲的吗? 如此接地气,该不是人被调包了……。 “咳咳…话说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感觉后背有点凉。” “噗——” 到底宓妃没能忍到最后,看着南宫雪朗那副差点儿被‘强’了的表情,宓妃只庆幸自己没有喝茶,不然铁定全给喷了。 “大表哥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妃儿,南宫兄说得没错,我现在虽然没办法动武,但是我还能走能说话,脑子也很灵活,在大战爆发之前我想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穆昊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宓妃的表情极其的认真,他希望宓妃不要将他当成一个病人护在身后,而是可以给他一个能发挥他能力的机会。 宓妃没有立马给予穆昊宇回应,而是一双清丽的水眸扫向南宫雪朗,厉声道:“你想明白了?” 以南宫雪朗的修为,在这片大陆能将他重伤险些致死的人不过一手之数,就算宓妃跟陌殇再怎么厉害,他们一时也无法判断究竟是谁伤的南宫雪朗,而从南宫雪朗清醒的神色来看,他是知道凶手是谁的。 可南宫雪朗明知是谁却有打算掠过不提的意思,这让宓妃很是恼怒,但她又做不出强迫南宫雪朗的事情,于是只能暂放一边。 她既已经看在东陵靖的面子上救了南宫雪朗一命,但若南宫雪朗不能明确自己所处的位置,那么有些事情宓妃是不可能让他参与进来的。 梦萝国已经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纵使大战迟早都要展开,宓妃还是希望能少牺牲一个人就少牺牲一个人。 “想明白了。” 穆昊宇三兄弟听不懂宓妃跟南宫雪朗在打什么哑谜,但他们对宓妃一直都是无条件信任的,既然宓妃没有开口说那他们也就不问。 “师傅他…” “这跟你师傅来与不来没有关系,本郡主问的是你,可不是你的师傅。”当真东陵皇岛有叛徒的话,身为一岛之主的东陵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要没有作为又岂能服众。 再加上东陵靖身上的责任重着呢,又岂是南宫雪朗所能体会得到的。 宓妃之所以知晓这些,还是在她师傅呼延宇齐将云雾仙山交到她的手里之后,她才渐渐深有体会的。 倘若早知这些,宓妃就是打死她也不乐意接手云雾仙山呀,她自己一个人多么的潇洒惬意,哪里不比背着一个云雾仙山要舒服? “你不用再试探我,我是真的想明白了,也想透彻了。” “是吗?”宓妃挑了挑眉,语气微微上扬。 “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去计较就不会发生,就像有些麻烦不是我回避它就不找上我,既然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我相信不管我做出怎样的决定,只要无愧于心,那么师傅他也是会理解我的。” 南宫雪朗生性散慢,淡泊名利,他虽贵为明帝最宠爱的皇子,也是明帝一心要将皇位交托之人,但他却从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他的不争不夺只是换来更多的围堆堵截,层层刺杀罢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拜东陵靖为师,得以穿过虚无之海到达光武大陆,又顺利跟随东陵靖回到东陵皇岛,学习东陵一族只有嫡系血脉才能修习的武功绝学。 也许,不管他心中怎么想的,从他踏上东陵皇岛那片土地开始,他就已经置身其中再也休想抽身离开。 “既然你能想明白,那你掺和进来倒也没什么。”得了南宫雪朗肯定的回答,宓妃手上也正是缺人,也就不反对找点事情给南宫雪朗去做,“大表哥把手伸出来。” 宓妃是个护短的,尤其是对她在意的这些个亲人,显然穆昊宇跟南宫雪朗放在一起比较的话,穆昊宇就重要太多,由不得宓妃有丝毫大意。 “妃儿这是同意我们也跟着你做点事情了?”穆昊天眼见宓妃松了口,神色也不如之前那么紧崩了,要是大哥身体情况允许的话,他们也不想看着穆昊宇的双眼里日渐失去神采。 很多时候男人的想法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纵使他们担心穆昊宇的身体,却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穆昊宇越是渴望什么,追求什么。 “两位表哥你们也别得意,我晚些时候再找你们算账。”明明他们之前都商量得好好的,这两家伙竟然想要背着她冒险,简直不能原谅。 “咳咳…”一听宓妃提到这个,穆昊天跟穆昊铮就是一阵干咳,只可惜眼下穆昊宇自身难保,又哪敢开口替他们求情。 “身体恢复得不错,但还是得好生养着。” “那…” “大表哥不想每天都呆在房间里休养这点我同意,但大表哥要做什么由我来安排,这样你可有意见?” “没有。”宓妃能同意他帮忙已是好的,穆昊宇哪里还敢讨价还价。 “放心,我会挑个能让大表哥展示自己能力的地方,绝对不敷衍你。” “我信妃儿。” “那我们做什么?” 瞥了眼眨着星星眼的穆昊天跟穆昊铮,宓妃抿唇嗓音清冷的道:“你们两个找寒王去,他自有事情安排你们去做。” 短短不过片刻功夫,宓妃就给穆家三兄弟找到了事情做,眼瞅着就剩下自己一个了,南宫雪朗顶着压力问道:“那我做什么?” “你好歹也是东陵前辈的徒弟不是,既然你想有事情做,本郡主不成全你怎么行。” 南宫雪朗:“……” 怕怕的吞了吞口水,那个…他现在说后悔了行不行? 看着南宫雪朗一脸后怕的样子,穆家三兄弟很不厚道的笑了,唯有南宫雪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是招谁惹谁了他。 “你且先养伤,东陵前辈来了第一个肯定会找上你,正好东陵皇岛的那两位执法长老,我也有些问题要亲口问一问东陵前辈才放心。”宓妃的眼里可揉不得半点沙子,那两个人没问题便罢,若当真有问题,那就莫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嘶——” 似是听出宓妃话里的弦外之音,南宫雪朗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倒抽一口凉气,半晌后他紧抿着唇线道:“师傅来了他肯定会先见你一面的。” “嗯。” 与其让穆家三兄弟自己找事情做,倒不如由宓妃提前安排好,这样或多或少还能有所保障,她太不喜欢超出她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等宓妃从流云院离开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就着很多事情宓妃再次提点了穆昊宇几人,“你先回碧落阁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有了千里追魂香的指引,宓妃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万蛊之国的藏身之地,眼下她不过只是不着急找到他们而已,早晚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正文 【V745】应下要求,成岳发狂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越是这个时候你们也越是不要把话憋在心里,有什么都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议过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吗?”万蛊之国大长老的话音刚刚落下,二长老就黑沉着一张脸紧皱着眉头问道。 “要是咱们还能第二个选择,大长老又何必跟我们说那么多,怪只怪阴鬼门的那些人野心勃勃,图谋太大,偏生实力又太过强横,我们就是想反抗也没有那个能力。”但凡他们的能力能强上阴鬼门的人半分,那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处处受制的地步,三长老越是想到这些脸色就越黑,可他又无力改变些什么。 “阴鬼门的人态度很明确,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初登罗浮山大门的时候,说实话大长老纵使心中有几分惧意,却也没怎么把阴鬼门给放在心上。 他想,阴鬼门就算在光武大陆如日中天,强盛至极,但在浩瀚大陆毕竟没有任何的根基,又岂能比得上他们万蛊之国在这片大陆上数百年的苦心经营。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他自以为万蛊之国年轻一辈不会逊色于阴鬼门年轻一辈,哪里知道成岳跟余净珂在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的手上压根讨不到半点的便宜。 这也亏得是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手下留情,否则成岳跟余净珂哪里还有命回来。 “既然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咱们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话是这么说,可要商量做决策的地方还多着,你们也莫要表现得这般不耐烦。”面对实力强模的阴鬼门,他们所有的谋划都一一落空,要说心里没有气没有怒,那根本就是个笑话。 诚如宓妃分析的那样,万蛊之国的分裂是因为不可逆转的内乱,一场声势浩大的内乱硬生生将万蛊之国给分裂开来,明面上万蛊之国被一分为三,实则说是一分为四都一点没错,不然也钻不出南疆,北疆跟苗疆之外的这一支。 与那三族相比,这一支的人口兴许不是最多的,但综合各个方面的实力来看,这一支却是最强大的,碰在一起隐隐那三族都要以这一支为首。 为了复国他们已经等待了太长时间,尤其到了这一代心中的渴望更甚,要想将南疆,北疆跟苗疆三族一统,除了要耗损大量的人力跟物力之外,时间的消耗更是他们不愿意搭进去的。 遂,若能借助阴鬼门在浩瀚大陆的势力成事,光复万蛊之国曾经的荣光,这无疑就是一条捷径。 只可惜他们错估了对手的实力,以至于他们之前所图谋的一切都一一落空。 非但如此,提前一步找上阴鬼门的万蛊之国还将自己给完全搭了进去。 送到嘴边的人手阴鬼门岂有不吃下的道理,而在绝对实力面前无力反抗的万蛊之国,他们除了顺从之外,实则并没有第二条可走。 “即便是拥有同一个姓氏,可老祖宗在阴鬼门东方一族那些嫡系的眼中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血脉不纯的旁支,纵然老祖宗在这片大陆生活多年,也留下了这么多的后代,可东方一族的嫡系仍然不会将老祖宗的后代放在眼里,我们说白了就是他们握在手中的棋子罢了。”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大长老也不想提起,每每想到他的脸色都很难看。 “嫡与庶之间自古以来就如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老祖宗在这片大陆的实力很强横,可在阴鬼门他的天赋却一点也不出挑,更别谈什么血脉与天赋了。”顿了顿,二长老接着又道:“在这片大陆定居之后,老祖宗虽说为了保证其后代血脉的纯正做了很多的事情,但到底这片大陆灵气稀薄跟光武大陆都不在同一水平线,要想在武力值方面胜过东方一族的子孙,不说难如登天却也是困难重重的。” “二长老说得不错,虽然我们谁也不想做棋子,但往往很多时候最可怕的不是做谁的棋子,而是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三长老话落之后,只见大长老的眉头拧得死紧,那褶皱都能夹死蚊子了,“我们技不如人就只能屈居人下,阴鬼门大公子提出的条件我已经同意了。” “禀报过少主了吗?” “少主已经知晓了。” “那少主是什么意思?” “少主提出了两个要求。”万蛊之国这一支的少主很神秘,也很少现身,但他在族内的威信很深,一旦做出什么决策是无人胆敢反驳跟质疑的,三大长老对他也是非常的恭敬且不敢有半点不敬。 眼见二长老跟三长老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大长老低声开口道:“一是由阴鬼门出面将南疆,北疆跟苗疆三族召回,让他们重归我们一族;二是阴鬼门彻底掌控这片大陆之际,恢复万蛊之国往日的荣光。” 既是要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跟利刃,至少也要出得起同等的报酬不是。 “阴鬼门同意少主的要求了?” “一开始没有同意,哪怕是我亲自走了一趟罗浮山,他们的姿态也高高在上的。” “那…” “半个时辰前刚刚收到秘信,他们改变主意答应了少主的要求。” 二长老三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抬头看向大长老扬声道:“他们在算计什么,可靠不可靠?” “不管可靠还是不可靠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如果我们没有招惹温宓妃那个女人,兴许我们现在还能全身而退再去过那种隐居的生活,但偏偏……”后面的话大长老没有说出口,他相信他的意思他们都懂。 两人对视一眼,不得不承认大长老说得对,宓妃肯定是会疯狂报复他们的,在退路已断的情况之下,甭管前面有什么困难艰险,他们都只能一步步往前。 “既然他们答应了少主提出的要求,那我们索性就像他们要求的那样,不该问的什么也别问,一切就按照他们的指示行事。” “将收到的秘信拿给少主看,待少主看过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阴鬼门指派给他们的任务已经下达,那就由不得他们再有后悔的余地。 更何况应他们的要求,南疆,北疆跟苗疆三族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在向星殒城靠近,他们要是不能拿出些成绩来,又如何让那三族信服。 光靠阴鬼门的支持跟镇压是不行的,他们必须拿出自己的实力才能服众。 “砰——”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强大的外力给撞开,房间里三大长老的脸色猛地一变,大长老正要训斥出声的时候,只听来人神情焦急的道:“三位长老不好了,成…成成岳公子他他出出事了。” 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可好在他话里的意思还能让人听得明白。 “你说什么?” “回二长老的话,是成岳公子出事了。” 闻言,二长老快速的大长老三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抿唇沉声道:“穆家那个小子体内血蛊被解之后,温宓妃就借由血蛊向成岳动了手,我一时也没有察觉到成岳体内究竟有什么问题,不如就趁此机会你们也去看看?” “走。” 当三大长老出现在成岳居住院落的时候,只见发疯发狂的成岳已经将余净珂给打伤,而他自己的身上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衣衫残破,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里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咳咳…咳…”余净珂被东方云龙重伤后这才刚刚把伤养好,这便在照看成岳的时候再次被打伤,她简直杀了成岳的心都有了。 只是继上一次失败归来,她在族中的地位明显下降,眼前能抓住的盟友也唯有成岳这一人,不然就算她心悦成岳又如何,她才干不来伺候人的活儿。 “净珂丫头你怎么样?” “二长老你你可来了,呜呜呜…”余净珂被二长老扶起来刚喘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委屈至极,抬头看到另外两个长老忍着浑身的钝痛出声道:“净珂给大长老和三长老请安。” “都这个时候了还多什么礼。” “二长老我没事的,成岳哥哥…您快看看成岳哥哥他怎么了?”余净珂拉着二长老的手,一脸焦急的指向因剧烈的不可忍受的疼痛而满地打滚的成岳,纤长的眼睫挡住了她眸底的光华,那一丝凌厉的杀气转瞬即逝。 “先制住他。” “嗯。” 有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成岳向穆昊宇下了血蛊,不怎么精通蛊毒之术的宓妃也没客气留手,同样将一种蛊虫给下到了成岳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宓妃是个巫蛊术数方面的半调子,是以由她捣鼓出来的蛊虫不稳定的因素太多,饶是万蛊之国二长老这位玩蛊的专家一时半会儿都瞧不出什么明堂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成岳饱受折磨。 此时的成岳已经被体内在他七经八脉中肆意游走的蛊虫折磨得发疯发狂理智全无,他的面部表情极其的狰狞可怖,仿佛有一只只细小的虫子布满了他的整张脸,这里鼓一下那里缩一下,从脖子到他身体其他的地方,一股股青筋凸得老高,好似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成岳的双眼腥红如血,却又空洞得令人有种后背生寒的战栗感,他的指甲变得很长很尖锐,如若不幸被他给抓上一爪,其伤口必然深可见骨。 当余净珂在照顾他的时候被打伤,感觉到危险的余净珂就大吼大叫的喊来了不少的族人,只可惜进入这种状态的成岳非常的难以对付,不但他的力气变得很大,就是他的身形都变得异常的灵活,速度之快让人捕捉不到他的移动轨迹。 “打晕他。” 三大长老同时出现都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成岳给打晕,可见成岳的攻击力有多么的强悍。 彻底昏死过去的成岳什么也不知道,独留院子里的三大长老神色高深莫辨。 正文 【V746】宓妃出手,初次交锋1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成岳哥哥他怎怎么样了?”虽说想到她自己差点儿就死在了发狂的成岳手里,满心愤怒的她应该赶紧离开的,可是这个时候她若是走了,那她刚才所受的罪岂不白受了。 直觉这种东西你说准,它也是准的,你说不准,它其实也是不准的。 也不知为什么余净珂就是觉得成岳不会那么容易死,又或者说那个女人向成岳下手,压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取成岳的性命。 穆昊宇体内的血蛊是成岳亲自下的,按照那个女人有仇必报的性格,就算一出手动不了万蛊之国,却也绝对是要在成岳身上讨还些许利息的。 至于宓妃不杀成岳,只是时不时折磨折磨成岳,心中自然也有她的算盘,总之不会让万蛊之国的这些好过就是了。 “三位长老你们都别不说话呀,成岳哥哥他现在这样还能好吗?难道那个女人真有那么厉害,她对成岳哥哥下的蛊连我们也没办法解吗?”将阴鬼门那些家伙撇开不谈,他们才是真正用蛊的行家好么,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外行人给拿捏了,余净珂心里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嫉妒宓妃的天赋,却又拿宓妃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才是最可悲的。 “要是咱们不能解了成岳哥哥体内的蛊,岂不就是被那个女人挑衅成功,彻底打脸了吗?” 成岳在发狂状态之下攻击力爆棚,余净珂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身上虽说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她却是硬生生挨了成岳三掌两脚,受了不轻的内伤。 不过几句话说下来,她就感觉自己的胸口火辣辣的疼,不断上涌的血气顿时压制不住,“噗——” 还是二长老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模样,扭头沉声对她说道:“净珂丫头也伤得不轻,成岳这里自有我们三个老家伙照看着,你且先回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余净珂那一个个的问题他们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就算被挑衅了,被打脸了,他们现在对成岳体内的蛊虫束手无策,又能怎么着呢? 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说错了话,余净珂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不过她很懂得拿捏分寸,那丝有异的神色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她语气恭敬的道:“净珂多谢二长老的关心,净珂只是想着成岳哥哥跟净珂说话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怎的突然就发了狂,双眼腥红理智全无,好像谁也不认识了一样,就想着那操控成岳哥哥体内蛊虫的人是不是就在这附近,是以才咬牙坚持着不愿离开,就是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话落,余净珂掩唇剧烈的咳嗽几声,眉头紧锁接着又道:“怪只怪净珂本事没学好,留下来不但没有帮得上成岳哥哥的忙,反而还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你本重伤方才刚刚痊愈,又哪里是发狂状态下成岳的对手。” “眼下成岳哥哥有三位长老照看,那净珂就先回自己的院子去了。”余净珂不傻,就算她认为宓妃只是要折磨成岳跟敲打警告他们才催动成岳体内蛊虫,让成岳发疯发狂,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且不说三位长老相不相信她的话,就是看在成岳极有可能还有什么大变数这一点上,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底牌轻意拿出来示人。 “等等。” “不知大长老还有何吩咐?”族内的三位长老,余净珂不怕二长老跟三长老,独独最为惧怕大长老,很多时候她都是避着大长老走的。 这就好比此时,她心里藏着小秘密,一双眸子对上大长老那双凌厉的黑眸,余净珂面上没有多少的变化,后背却是汗湿了。 “成岳失控之后你是距离成岳最近的人,他都有哪些异常想必你瞧得最为清楚。” “这…” “本长老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的答。” “是。” “本长老生平最恨有人欺骗本长老,你可明白?”以前大长老还挺看好余净珂这根苗子的,但自她罗浮山重伤归来大长老放在她身上的心思也就淡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已经可以称之为天才的人,落在本家的眼里根本就是一根废材。 “请大长老明鉴,净珂不敢有半句谎言。” “那就将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与本长老听。” 余净珂跪在地上眸光低垂,她紧紧的咬了咬嘴唇,哪怕心里在打鼓她的面上依旧很镇定,脑海里仔细回想着成岳失控后的一言一行,哪怕就是成岳的面部表情跟他眸底神色的变化,她都一点没敢隐瞒的全说了。 “可还有遗漏的?” “回大长老的话,没有了。” “那你觉得温宓妃这样对付成岳,她的用意何在?” “回大长老的话,温宓妃除了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之外,她折磨成岳哥哥却不弄死成岳哥哥撇开是在向我们宣战,挑衅我们,净珂觉得更重要的是她在以这样的方式,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得罪了她就要洗净了脖子等她来报复。” 大长老冷漠阴戾的勾了勾嘴角,淡淡的道:“呵,说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以温宓妃的本事,即便我们防御严密,她若想要成岳哥哥的命那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可她偏生没有那么做,是以净珂就觉得她就是在借着成岳哥哥,打定了主意要将我们这里闹得人心惶惶。” “先下去吧。” “是。”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直到余净珂走出成岳的院子方才安稳的落回她的肚子里。 呼,刚才被大长老给叫住,真是差点儿没吓死她。 今日成岳欠她的,日后她定当要一一讨要回来,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别的地方,她都不允许其他人踩在她的头上。 “大长老,成岳他怎么样?” “可有瞧出点什么来?” 他们三个人里面,除了大长老还不曾替成岳诊过脉之外,二长老跟三长老都是替成岳诊过脉的,只是单从成岳的身体来看,根本就是什么异常都没有,之前受的伤目前恢复良好。 但你若说成岳什么事也没有,那他又是怎么被宓妃给控制的? “瞧不出来。”这四个字从大长老的嘴里说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艰难,想他们万蛊之国就是专门玩蛊的地方,这是一代接着一代传下来看家的本事,但偏偏他们还就是一个个折在这看家本事上面,任谁也没瞧得出成岳中的是什么蛊。 你说要是能弄清楚是什么蛊,那他们也能对症下药不是,可愣就是什么都瞧不出来,这可真是叫人着急抓狂。 纵然当初万蛊之国一分为三,很多天赋极高的孩子都随三族离开,但他们始终坚守万蛊之国的这一族,保留下来的天才苗子也不少,隐隐还强于那三族。 像他们这样能坐上长老之位的,哪一个年轻的时候没有真本事,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长,他们的本事也是越来越高。 可谁又曾料想得到,宓妃一个半调子,愣是利用成岳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脸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这…” 二长老刚想说话,三长老就拉了拉他的袖口,低声问道:“能弄出这样的蛊,温宓妃那个女人也算是个人物,只是但凡与我们一族做对之人都该死。” “既然瞧不出成岳的身体问题出在哪里,那么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只能暂且将他看管起来,短时间之内不要再让他接触其他族人。” “二长老说得不错,这件事你看着办。”说实在的大长老也琢磨不透宓妃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明明她有机会杀掉成岳替穆昊宇报仇,可她为什么不杀呢? “你们放心,成岳的事情我会办妥当的。” “成岳在年轻一辈中声望还不错,眼下要将他看管起来还得拿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不然怕是会煽动人心。”他们万蛊之国的人被人下了蛊已经很让人恼怒,若这蛊解得了还好,偏生这蛊他们眼下根本就解不了,这要是传出去可真是丢死个人。 “对外宣传成岳的蛊已经解了,但成岳元气大伤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是。” 从床边站起身后的大长老眉头紧锁,目光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成岳,漆黑的眸底掠过一道冰冷刺目的幽光,连带着周身的气势都是微微一变。 二长老跟三长老的眸光闪了闪,眸底掠过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短暂的沉寂被一道敲门声打断,只听大长老抬头扬眉厉声问道:“何事?” “大公子请三位长老到长亭一叙。” “你可知是何事?”原本大长老就是要去见万蛊之国这位大公子的,只可惜成岳出事就被拉来了这里。 “似是派到相府去的人回来了,大公子很是生气。” 闻言,三位长老默默无声的对视一眼,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原还算平静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 “谁?” “师傅,是我。” “进来回话。” 为了瞒住东方腥已经到了星殒城这个消息,独孤若佳自罗浮山归来,每次到这里来见东方腥都要精心的伪装一番才敢动身。 虽说她没有将星殒城四处散布的那些眼线放在眼里,可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身后有尾巴,尤其还事关她的师傅东方腥。 “近来都有哪些消息,你说与为师听听。” “回师傅的话,东陵靖那个老头儿已经到了,梦萝国的事情瞒得了其他人,却是没能瞒得住他。” “哦?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正在找他的徒弟南宫雪朗。” “那人是何身份?” “回师傅的话,南宫雪朗乃是梦萝国的无双王。” “梦萝国那边怎么样了?” 听到东方腥问起梦萝国,独孤若佳的脸色就不好了,她抿唇道:“师傅,楚宣王世子亲自去了梦萝国。” “赤焰神君?” “是的师傅。”楚宣王世子在光武大陆的身份可不就是鬼域殿的赤焰神君,明明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当身份揭晓竟然是同一个人。 “梦萝国的事情你不必管了,为师亲自去一趟才能安心。”这要换了别人在梦萝国还好对付,若是陌殇的话,东方腥少不得要亲自去会上一会。 正文 【V747】宓妃出手,初次交锋2 东陵靖名下不只南宫雪朗一个徒弟,此次他从东陵皇岛赶赴浩瀚大陆,身边带着的人除了他的一个儿子,两个孙子之外,还有两个徒弟,其余就是十个护卫。 原本东陵靖也没有打算带这么多人过来,只是东陵皇岛有内奸叛徒的消息传进他耳中之后,一番犹豫过后,东陵靖觉得这次带这些人过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来他离开了,那潜藏在东陵皇岛的人就有了绝佳动手的机会;二来有资格跟随他来这片大陆的几个人,不管儿子也好,还是孙子徒弟也罢,这几人都是他所看重之人,能让他们在这里历练一场也是好的。 而他就是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看看清楚他的身边究竟都蛰伏着哪些豺狼猛兽。 “父亲。” “都这么多年了你这性子还是这般,怎就没有一点的变化。” 东陵月听到东陵靖这个父亲对他的评价也是眉头微拧,他的性子自幼就是如此,哪怕三十多年过去,他仍是如此却也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好。 “梦萝国那边的情况已然失控,难道咱们不是应该先赶去梦萝国吗?”亡灵有多恐怖,死灵又具有怎样的潜力,东陵月不相信他的父亲心中不知,虽说他来自三大秘地其中之一,却也免不得要为那些无辜枉死之人感到痛心跟叹息。 阴鬼门那些人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在梦萝国喂养亡灵,这让东陵月很是愤怒。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我们赶过去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更何况梦萝国出现那样的事情,东陵靖可不相信宓妃那个丫头会坐视不理。 此时的东陵靖当然还不知道,他东陵皇岛的那两个执法长老竟然违背了他的命令,非但没有听从宓妃或是陌殇的指示,更是胆大的在事后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递给他知晓。 “三叔你就不要纠结梦萝国的事情了,爷爷既然能在客栈坐得住,那就说明有人在掌控梦萝国,并且那人是值得信任的。”否则他们爷爷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只是后面这句东陵萧没有大刺刺的说出口。 “三叔也别忘了,咱们东陵皇岛还有两位执法长老在呢,要是梦萝国的情况近一步失控,他们没道理不传消息给爷爷,除非他们胆敢叛变。” 东陵月:“……” 咳咳,瞧他这脑子可真是够糊涂的,两个侄子都看得分明的事情,他这个做叔叔的竟然还没看明白。 “说到那两个长老,本岛主也有几日未曾收到他的传信了,等会儿你给他们传信问问情况。”东陵靖的目光落到他三儿子东陵月的脸上,也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虽说这片大陆他曾经有缘来过,但他也是初到金凤国的星殒城,对于这里的很多事情还不熟悉,看来明个儿他必须要先到相府走一趟。 只有找到宓妃丫头,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了解当前这片大陆的各种情况跟形势,以便他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随着梦萝国的覆灭,他的小徒弟南宫雪朗也随之失去消息,据东陵靖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南宫雪朗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星殒城,他目前能找上的人也唯有宓妃丫头。 “祺儿,你可有打听到雪朗的消息?” 东陵祺摇了摇头,紧抿着绯红的嘴唇轻声道:“爷爷,我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 当初南宫雪朗在来金凤国的途中一再遭到追杀,且要杀他的势力分为好几拨人,因此,南宫雪朗到了星殒城的消息几乎没有什么人知晓,也不怪东陵祺在明面上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后来梦萝国一夕之间被死灵占领,南宫雪朗又被重伤逃到相府,宓妃让他住在碧落阁中养伤,他又不曾再外出,就连南宫雪朗手下那些人也都蛰伏了起来,没有接到命令根本不现身,谁还能找到他的行踪。 “无妨,待明日见过那个丫头便都知晓了。”别看宓妃身在浩瀚大陆,但光武大陆又或是三大秘地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绝对瞒不过她的眼睛。 倘若那个丫头没有那个本事,呼延那个老家伙又怎会将云雾仙山交到她的手上。 再加上紫晶宫陌殇那个小子,这对黑心黑肺的小夫妻若是真要算计起人,那可真是防不胜防,让人相当的头疼。 好在他与那两人是友非敌,否则东陵靖真怕自己会被愁死。 “爷爷是说云雾仙山的新任仙主?”宓妃接手云雾仙山的时候,虽说有三大秘地的人前来观礼,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出入云雾仙山的。 对于宓妃的那些个事迹,东陵萧跟东陵祺两兄弟可是好奇得很,他们都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竟敢独闯‘绝望深渊’。 “千万别打那个小丫头的主意,她可不是个好惹的,真要惹毛了她,就是爷爷也救不了你们。” “瞧爷爷这话说得,我对她可没有非份之想,就是纯粹的好奇。” “就是,只是爷爷自己想偏了而已。” 看着两个孙子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东陵靖嘴角微抽,特么他竟然无言以对是什么鬼。 “哼,那臭丫头跟那个臭小子都是黑心肝,虐起人来不要命的,能不招惹绝对不要招惹。” 瞧出自家爷爷一脸惹不起就要躲的模样,不单东陵萧东陵祺对宓妃更感兴趣了,就是一向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关心的东陵月也不禁生出想要见一见宓妃的心思。 好在他们心里的想法东陵靖不得而知,不然他铁定是要抓狂跳脚的。 “那丫头跟那小子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管浩瀚大陆在我们的眼里怎样的贫瘠不好,可这片大陆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撇开这些不谈,这片大陆上还有他们所在意跟重视的亲人,是以甭管他们在光武大陆拥有怎样超凡的地位,这里都是他们誓死要守护的地方。” “既是这样的人,若能结交就最好不过了。” 东陵靖看了看他年纪最小的孙子东陵祺,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朗声道:“嗯,那两人都是好的,你们若有那个缘分成为朋友,爷爷会很高兴。” 顿了顿,东陵靖接着又道:“要是我猜得不错,梦萝国情况不好控制的话,现如今必然是宓妃丫头留在星殒城坐阵,而陌殇那个小子定然是亲自到梦萝国坐阵指挥了。” “有殇少主在梦萝国,那我就安心多了。”纵使东陵月没有见过陌殇,却也知晓陌殇是个何等人物。 即便他在东陵皇岛一直过着闭门不出,如同隐世一般的生活,但东陵皇岛跟‘绝望深渊’的关系摆在那里,他又岂会什么都不知。 “撇开他们两个不谈,赫连子衍也在,他连偌大的涅槃城都能管理得妥妥当当,我可不相信他会老老实实的只呆在璃城做陌殇小子的替身。” 赫连子衍来浩瀚大陆历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东陵靖就是知情者中的一位。 “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呆在星殒城,先把雪朗找到再说其他的。”只要梦萝国中的死灵不跑出来,东陵月倒也不着急赶去梦萝国了。 “将你们身上的气息收敛妥当,切记这里不是东陵皇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都给我想清楚了,明白吗?” “知道了,爷爷。” “父亲放心,我会盯着萧哥儿跟祺哥儿的。” “嗯。”点了点头,东陵靖又想到什么,抬眸看向东陵月对他吩咐道:“让下面的人都警醒着些,阴鬼门东方腥那个人应该早就到了星殒城却迟迟没有现身,不管是出门也好做什么也罢,自己把自己给护好了。” “是。” “行了,都各自回房休息吧,明个儿一早就由萧儿跟祺儿陪我去相府走一趟,你们就按计划行事。” “是,父亲。” 东陵萧两兄弟想到明天就能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女人,心下对东陵靖的安排那是一点异议都没有,只盼着黑夜快点过去,转眼就是明天就好了。 …… 从东方云虎答应与宓妃合作各取所需的那一刻起,但凡东方云虎知道的,阴鬼门在浩瀚大陆四国各个地方的分部在宓妃眼里就成了透明的。 有了东方云虎提供的线索,宓妃手下人核实起来也非常的容易,其他地方不说,罗浮山这个阴鬼门在星殒城最大的据点却是宓妃最为关注的。 在阴鬼门内部有了东方云虎这个眼线,对于宓妃而言那可真是如虎添翼,给她省了不少的麻烦。 当麒麟城独孤府与阴鬼门的关系,独孤若佳跟东方腥的关系,曾经的万蛊之国与阴鬼门东方一族的渊源一一展露出来,宓妃对阴鬼门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跟防备。 尤其是宓妃收到一直不曾在阴鬼门露过面的独孤若佳亲自去了一趟罗浮山之后,宓妃久等的出手时机就到了。 起初她只是让成岳在万蛊之国那三个长老的眼里,看起来好像是血蛊被解除之后遭到到了反噬,让得本就有伤的成岳伤上加伤。 可隐隐的他们也觉察到成岳的身上似乎有他们没有瞧出来的问题,再然后就是成岳在她的操控之下发疯发狂,攻击力变得爆棚。 这一次出手宓妃所针对的并非万蛊之国的人,虽说她的确很想为穆昊宇讨回公道,可让他们血债血偿并不急于一时,她只是迫切的希望借由她碾压万蛊之国,而让已经归顺阴鬼门的万蛊之国再次登上罗浮山,从而迫合独孤若佳向南宁县主出手。 届时,便是宓妃与独孤若佳之间的首战。 正文 【V748】宓妃出手,初次交锋3 独孤府 “小姐。” “何事?” “回小姐的话,三公子过来了,您要见吗?” 房间里正埋首在书案上奋笔疾书写着什么的独孤若佳,只见她握笔的手猛地一僵,妩媚妖娆的美眸微垂,纤长的眼睫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半晌后红唇紧抿的冷声开口说道:“请他进来。” 经过她对独孤天城的反复试探,独孤若佳总算是对独孤天城这个人放了心,给予了他七八的信任,乐得将手上的一些事情交给独孤天城的去办。 别看她表现得很信任独孤天城的样子,可以独孤若佳的脾性,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以外,她根本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信任另外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血脉至亲,她依旧是心存怀疑跟猜测的。 只是她的这一边隐藏得极深,即便就是她的师傅东方腥也从未将她真正的看清过。 “是,小姐。” 很快身着一袭银色滚边绣翠竹锦袍的独孤天城就大摇大摆的走进独孤若佳的闺房,那如入自己房间的姿态可见他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而熟知自己这个兄长脾性的独孤若佳看到他的举动倒也一点不觉奇怪又或是愤怒,早在独孤天城走进房间之前,她卧房里不该被独孤天城瞧见的东西,她就已经妥当的收拾干净了。 “去沏一壶三公子最爱喝的雨前龙井进来。” “是。” 待丫鬟将茶送进来,身着一袭湖蓝色束腰拖地长裙,领口微敞露出雪白精致的锁骨,梳着灵蛇髻的独孤若佳就示意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她则是坐到独孤天城的对面,亲手替他倒上一杯茶。 “也是只有在佳儿的闺房里才能喝到佳儿亲手倒的茶,嗯,这茶喝起来竟是比往日还要香淳得多。”随着真独孤天城扮演假独孤天城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些时候哪怕不用怎么花心思去演戏,他就自然而然能够融入到那个角色中去。 邪笑着紧紧的盯住面前明艳妩媚的独孤若佳,那赤果果火热的,带着毫不掩饰侵略性的目光,活像坐在他跟前的独孤若佳没有穿衣服一样,这要脸皮薄一点的姑娘被这样的目光给盯住,只怕早就已经是面红耳赤,羞恼得快要哭了。 但已经很习惯被独孤天城用这种目光肆意打量的独孤若佳一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倘若某天她的这个三哥不再这样看她了,她反倒会觉得有异。 “你我乃是兄妹,三哥若是想要喝佳儿亲手倒的茶那还不容易。” “呵呵…”独孤天城的脸突然凑近到独孤若佳的面前,两人的鼻子只差一点就贴在一起,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一眼瞧去那是说不出的暧昧,“佳儿你说你若不是本公子的妹妹那该多好,你可知哥哥有多想得到你。” 纵然独孤若佳的容貌在这世间算不得最顶尖的,但她的骨子里就是有一股别人所没有的勾人韵味儿,一颦一笑都勾人得紧,不得不说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尤物。 “若非母亲再三强调不能动你,以哥哥对你的惦念之心,就算你是亲妹妹又如何,哥哥照样会狠狠的疼宠你。”低沉的带着魅惑的嗓音就贴着独孤若佳的面颊响起,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独孤若佳的脸上,让得她的脸有些痒,可她仍是面不改色,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每每就是她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神色,才让以前那个假的独孤天城始终没有真正的碰她,每次顶多就是在独孤若佳的身上占些便宜。 倘若独孤若佳稍稍在那个独孤天城的面前流露出一丝的羞意,恐怖独孤若佳这朵娇花老早就已经被独孤天城染指,除非独孤若佳要对独孤天城下杀手,否则她的清白绝对保不住。 “这看得到却吃不到的滋味,啧啧,着实是太过难受了些,佳儿你说是与不是?” “三哥真就那么想得到我吗?”自独孤若佳拜东方腥为师,为了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以及以纯净的血饲养出最高等级的巫蛊毒虫,她可是将自己的清白看得比什么都重,断然是容不得谁染指于她的。 她修炼的功法很是有些特殊,在她功法大成之前处子之身是绝对不能破的,否则她过往十余年的努力就将付诸东流什么都不剩。 要不是留着独孤天城还有用,就凭独孤天城对她做下的那些事,独孤若佳早不知要弄死他多少回了。 “佳儿如此特别,三哥自是想的。” “三哥既是想要,佳儿也并非不能给。” 闻言,独孤天城的眸光猛地一亮,整个人险些激动的扑到独孤若佳的身上,他喜形于色的道:“佳儿此话当真?” “待咱们帮主子夺得这整片大陆之后,三哥若是还对佳儿感兴趣,那佳儿也是愿意的。”真要等到那个时候,独孤若佳下起杀手来也是半点不会手软的。 “佳儿既是自愿给哥哥,怎的还要等那么久,什么时候给不是给?” “佳儿修习的功法有些特殊,时机未到可万万不能被破身,想来三哥也不愿在此时坏了咱们谋划已久的大计吧!”看着独孤天城眼中毫不掩饰的邪念,也就越发坚定了事成之后,独孤若佳要取他性命的意念。 她的身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染指的,尤其是独孤天城这个让她厌恶到骨子里的混蛋男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碰她。 “距离咱们拿下这片大陆顶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之前那么久三哥都等了,难不成还怕多等三个月?” “佳儿当真愿意?” “只要三哥能帮佳儿达成所愿,佳儿自然也会让三哥达成所愿的。” “好,只要佳儿不反悔,那不管佳儿让哥哥我去办什么事情,哥哥都保证圆满给你完成。” 独孤若佳眸光闪了闪,她手上正好有一件异常凶险的事情需要有人替她去完成,既然独孤天城主动送上了门,她又岂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东方腥没到星殒城之前,独孤若佳动起手来还要瞻前顾后的,不能放开手脚去行动,但东方腥来了之后,独孤若佳的选择性就多了。 只要她计算得刚刚好,独孤天城这颗棋子就算牺牲了对她也造不成什么损失,如此,岂不正合她的心意。 “眼下咱们先谈正事,其他的稍后再谈三哥以为如何?”独孤天城性情古怪,能力出众却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不然独孤若佳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不会这般头疼,只有先将他的情绪安抚好了,方才能从他的嘴里打听到她想知道的一切事情,“上次拜托三哥去办的事情可都办妥了?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情况?又或是有别的势力插手吗?” “佳儿一下子问这么多的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嗯?” “三哥一个一个的回答即可。” “你要求要办的事情我已经完全办妥,你随时都可以安排人去验收成果。” “三哥办事素来牢靠,佳儿相信三哥的能力。”就算她打定主意要派人去验收,却也绝对不会当着独孤天城的面说出来。 “异常情况倒是没有出现,但说到别的势力倒是有几个想要插手。” “三哥可有打听清楚是哪几个势力?” “从那些人的身手来看,他们都不是这片大陆的人,我修为有限不敢冒然跟他们发生冲突,佳儿若是想要弄得更清楚怕是得亲自出手试探一二。” “嗯,有劳三哥了。” “还有就是梦萝国的事情,本公子可是听说刚刚在璃城楚宣王府立了好大威的楚宣王世子,貌似前天已经秘密赶往了梦萝国。” “当真?” “什么当真不当真?” “你说楚宣王世子去了梦萝国这件事情。” “璃城虽说严密的就跟铁桶一样,可架不住楚宣王府里面蠢货太多,我倒是有幸安插了一个势力进去,是以我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世人都知道的是楚宣王世子回璃城之后,就一直在处理璃城中事,尤其是清理乱成一团的楚宣王府,哪怕就是他跟安平和乐郡主定亲,也没见他赶回星殒城。 虽说楚宣王世子是楚宣王唯一的一个嫡子,他的身份很尊贵,世子之位几乎无人能动摇,但却架不住楚宣王世子之前有个残破的身体,王府内老王妃柳氏又是个偏心眼的,楚宣王失踪之后,她看重的不是自己的嫡亲孙子,而是她的两个嫡亲的儿子。 纵然陌殇没有嫡亲的兄弟,却有嫡出的叔叔跟嫡出的堂兄弟,为了楚宣王的王位,整个楚宣王府的明争暗斗丝毫都不比皇宫里的明争暗斗逊色分毫。 是以楚宣王世子忙得很呀,他哪里还能分得出心神来对付别的,此番他前去梦萝国,怎么着也不能是闲的,他肯定是怀着某种目的去的。 “能确定是楚宣王世子吗?”独孤若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梦萝国那个地方万万是不能让陌殇去横插一脚的。 不行,这件事情她必须立刻通知师傅,让他心中有个数,以免到了梦萝国后被打个措不及手。 “我有八分把握确是楚宣王世子。” “那璃城现在由谁在坐阵?”既然楚宣王府里的人都撕破脸在争夺楚宣王的王位了,那陌殇离开之后,好不容易刚刚安稳的局面就会被打破,要是没有能力出众之人,独孤若佳可不觉得陌殇会离开。 毕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假如她是陌殇,好不容易才取得现在一切都偏向他的局面,那在清除老王妃等人所有势力之前,他是万万不会离开璃城的。 “那人我没有见过,好像说是楚宣王世子的表兄。” “楚宣王世子的表兄不是寒王吗?难不成是韩国公府的几位公子?” “不是他们。” “那是…” “让我想想那人姓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留在璃城替楚宣王世子坐阵主持大局的那个人姓赫连,对,就是叫赫连什么的。”独孤天城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好像他真是一时想不起来。 “等我晚点再找三哥详谈,我现在有急事就先走一步。”想到此时在璃城坐阵的人乃是‘绝望深渊’涅槃城的少城主赫连子衍,独孤若佳哪里还能坐得住,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她,整个人简直就是从凳子上弹跳而起,恨不得找对翅膀就飞出府去。 “那我不妨就借佳儿的床躺一躺,你可别让哥哥等太久,可得快些回来。” 独孤若佳:“……” 若非情况紧急,特么她真的很想杀了独孤天城有没有。 “鱼儿就要上钩了,小爷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但愿你们能好好把握住时机。”直到确定这个房间里对他的威胁全都消失之后,独孤天城才从独孤若佳的床上飞快的起来,若非为了取信于人,他才不会委屈自己躺独孤若佳的床。 想到独孤若佳那么着急的跑出去,看来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为了不节外生枝,独孤天城就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正文 【V749】宓妃出手,初次交锋4 这厢独孤若佳跟独孤天城心思各异,两人各有算计,谁也不欠着谁,那厢宓妃借由下在成岳体内的蛊虫试探作弄了成岳一番就痛快的收了手。 一开始宓妃的本意就不是取成岳的性命,于她而言要杀死一个人实在太过容易,而成岳那个胆敢触犯她逆鳞的人就应该生不如死才不算便宜他。 左右万蛊之国蛰伏那么多年,他们所求的也无非就是光复万蛊之国曾经的荣光罢了,至于他们想借阴鬼门的势那根本就没有半点可能。 在这个时代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对于真正的嫡系而言,庶出跟旁支那都是如奴才一般的存在,论身份他们也顶多就是比真奴才高贵那么一点点。 这样的一群人,除非他们当真天赋异禀可以碾压嫡系,否则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都越不过嫡系去,也可以说嫡系的手中不但握着庶出旁支的生死,同时也决定着他们的高贵与低贱。 倘若曾经来到浩瀚大陆的万蛊之国的老祖宗不是东方一族区区的一个旁支,而是当时东方一族的嫡系,那么今日的局面就会大大的不一样。 此时的阴鬼门正是用人之际,随着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之间放在明面上的通道被陌殇给彻底封死之外,光武大陆的几方势力想要调集人手到浩瀚大陆已是不可能,至于那些只能容许少量人手通过的密道,那几方势力之主又怎么可能用来大批量的调集人手。 这其中哪怕就是神秘强大如阴鬼门,东方腥也是没有办法短短时间之内调集很多人手过来的,尤其不管他做得多么的隐秘,仍不能否认有天道的存在,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东方腥只会大量动用浩瀚大陆的人来对付这片大陆的人,以达到掌控浩瀚大陆的目的。 难道在他正愁找不到人手替他做事的时候,万蛊之国的人冒了出来,东方腥又怎么可能不牢牢的将这些人给抓在手里。 眼下为了拉拢万蛊之国,也为了集齐南疆,北疆跟苗疆的三方势力,别说让东方腥同意万蛊之国提出复国的要求,就是其他三族只要够听他的话,他也不介意给他们承诺,许他们日后更高的位置。 只等那一天真正的来临,东方腥可没打算在他的疆域上允许其他势力的存在,哪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万蛊之国本就是阴鬼门的一部分。 琢磨透了阴鬼门心思的宓妃乐得让万蛊之国的人一再登上罗浮山,这样有利用声东击西,方便宓妃暗中行事,不然所有目光都齐聚在她的身上,她动作起来难免束手束脚的。 好在万蛊之国的人没有叫她失望,成岳出事又稳定下来之后,万蛊之国那三个长老被万蛊之国目前主事的神秘公子东方旭叫走,而什么都还不知情的成岳则是被软禁看管了起来。 这个成岳如今就是宓妃握在手里的一杆枪,她想让他打哪里他就会打哪里,根本半点都由不得成岳自己做主。 纵然成岳对万蛊之国忠心不二,却也架不住他得不到信任不说,还总是被怀疑猜忌,迟早成岳会走错路,等到那个时候就是宓妃利用他的手覆灭万蛊之国之时。 穆昊宇体内血蛊被解除那一刻,万蛊之国的三位长老就发现成岳遭到了反噬,本就没有痊愈的他更是伤上加伤,却又未曾瞧出其他端倪,只能把疑惑全都压在心底。 可万蛊之国的权威到底是受到了挑衅,他们不可能沉默不说话,自是要找回场子的。 于是在东方旭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万蛊之国三位长老派了人去相府欲再次向穆昊宇下手,结果穆昊宇没有伤到,反倒是他们险些暴露,最后只得狼狈逃走。 此事传进东方旭的耳朵里,东方旭自是大怒,三位长老都被他叫到跟前骂得那是狗血淋头,却又半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 谁叫他们理亏,再找穆昊宇麻烦这件事情是瞒着东方旭暗地里进行的。 “怎么,本公子骂了你们,你们全都不服?”宽大的山水屏风后面,一道低沉暗磁的邪魅男声嗓音淡漠的响起,明明是风轻云淡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丝丝杀伐之气。 隔着屏风虽是无法看见那说话男子的容貌,但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只闻其声便知其人。 “请大公子责罚。”熟知东方旭脾性的大长老没有替自己辩解什么,而是直接掀开袍子跪了下去。 “是我们思虑不周冒然行事了,请大公子责罚。” “大公子的训斥,我等没有不服。” 眼看着二长老三长老也齐齐掀开袍子跪到大长老的身边向他请罪,屏风后面的东方旭也不知在想什么,久久都没有言语。 可越是这样的沉默不语就越是让人提心吊量,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会遭到东方旭的重罚。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多谢大公子不罚之恩。” “起来吧。” 三位长老抹着额上的虚汗站起身,往后是断然不敢再仗着自己的身份背着东方旭去做事了,一个搞不好东方旭可不会看在他们是族中长老的份上对他们手下留情,这绝对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成岳如何了?” “回大公子的话,单从成岳的脉象来看什么问题都没有,可事实上根据成岳的表现来看,他又确确实实是中了蛊的,请大公子恕属下等无能,竟然无法看出成岳中的是什么蛊。” “成岳的情况的确很是怪异,要是大公子能出手替成岳看一看,兴许还能有些眉目。” “那个温宓妃也不愧是出自药王谷的,她的本事怕是比她师傅药王还要厉害许多,据咱们打探回来的情报,温宓妃通晓医术精于毒术,但她几乎没有接触过任何的蛊毒,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这么刁钻的蛊毒。”说到这里三长老就恨得咬牙,却也忍不住感叹,这样有饲养蛊虫天赋的女娃子,怎么就没有生在他们万蛊之国。 “你们都救不了成岳,看来成岳体内的小东西的确很是有趣。” 三位长老:“……” 话说大公子您关注到的重点是不是不对,他们现在谈论的不是有趣不有趣的问题好伐! “找个时间将成岳带过来本公子瞧一瞧。” “是,大公子。” “关于温宓妃的资料,你们再重新收集一份送到本公子的面前,她越是如此本公子对她的兴越就越高,待时机成熟本公子倒是真想亲自会一会她。” 听着东方旭的这句话,三位长老默,他们发表不了什么言论。 “成岳交由二长老负责看顾,族内其他的事情三长老多加留意,至于大长老你再亲自去一趟罗浮山,告诉他们本公子要见他们的门主。”东方腥早就已经到了星殒城这个消息外人不得而知,可东方旭却是阴差阳错的知晓了。 既然阴鬼门要拿万蛊之国作为棋子,那么作为棋子而存在的东方旭当然就很想看看那个下棋之人,他究竟有无那个能力掌控他。 “是,大公子。” “该如何说话你可明白?” “请大公子放心,我省得。” 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东方旭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局势未明朗之前,让族里的人都给本公子安份一些,否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是。” “行了,下去吧!” 待三位长老转身退到房外离开后,从墙上暗室里走出来的东方赢看着他家大哥低声道:“阴鬼门那些人眼高于底,不管咱们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看在眼里的,大哥怎的还同意跟他们站到一条道上去了?” “局势就是如此,可是由不得我们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 “论实力我们根本不是阴鬼门的对手,他们分分钟就能灭了我们,我们拿什么去跟他们硬碰硬,并非我甘心做他们的棋子,而是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是他们没有主动冒出来,兴许还能全身而退,自在安乐。 可偏偏他们也是有野心的,既然站了出来早了头,所谓的后路也就完全被掐断了。 除了不断向前,根本就没有转身重来的机会。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认同大哥的说法。” “我们无法保证东方腥最后会不会反悔,我们现在依附着他们,顺从着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断增强自己手中的筹码,让得事成之后他轻易动不得我们,唯有如此万蛊之国才能长存。”顿了顿,东方旭接着又道:“这是一条很长也很艰辛的路,一旦开了头就不能回头了。” “我知道了,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大哥去做的?” “眼下倒是有一件事情赢儿可以去做。” “什么事?” “安排别人去我不放心,如果赢儿能亲自去,大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虽不敢保证我能百分之百完成大哥交待的任务,但我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任务。” “好。”话落,东方旭向东方赢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听他说话,“为兄要你去跟踪监视一个人……” “这样行吗?” “赢儿只管按为兄的吩咐行事即可。” “好吧!” 且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东方赢都知道他拒绝不了东方旭的提议,漆黑的眸子里幽光掠过,他转身又消失在密道的入口。 “温宓妃,本公子早晚都会来会一会你,但愿你是真的很强,也真的不会让本公子失望。” 只可惜对于东方旭的满心期盼,此时的宓妃是毫不知情的,就算她知情了,怕是也不会放在眼里。 她不招惹麻烦却总有麻烦来招惹她,既是如此,她倒乐意一一去面对跟解决麻烦。 …… “师傅您都知道了?”好不容易紧赶慢赶追上东方腥的独孤若佳,一口气将她从独孤天城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却发现她家师傅一点都不感到诧异,敢情她根本就是白跑一趟。 “在你来之前收到的消息。” “原来如此。” “楚宣王世子在梦萝国也好,为师正好会会这个赫赫有名的赤焰神君,看看他当不当得起赤焰神君之名。” “是。” “为免夜长梦多,为师走后你就对相府下手吧!” “是。” 正文 【V750】宓妃出手,初次交锋5 翌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小姐,夫人来了。” “请夫人进来。” “是。” 独孤夫人没有让丫鬟替她领路,同时也将伺候她的丫鬟留在了门外,自己提着裙摆推开了独孤若佳的房门。 “佳儿。” “母亲这个时候过来只怕不是来跟女儿聊天谈心的吧!”端坐在铜镜前的独孤若佳并没有起身,她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双妩媚勾人的美眸星光点点,如春水般荡漾。 师傅赶往梦萝国之前就对她下了死命令,筹谋已久的她也是时候对相府下手,否则她之前苦心算计的那些岂不就是白忙活了。 “佳儿素来聪敏异常,又岂会料想不到为娘的来意?”独孤夫人虽说以有独孤若佳这个女儿而感到自豪,但与此同时她也是惧怕自己这个女儿的,总觉得她看不透独孤若佳在想什么,这于她而言非常的危险。 数十年如一日的安稳生活过下来,独孤夫人已经不想拼了命的去谋,去夺,她更向往简单平静一点的生活,但她又有很大的野心,脚下的步子也终是停不下来。 “母亲有话明说便是,倒是用不着跟女儿绕什么圈子,母亲也该知道女儿素来不喜他人左右女儿的决定,但愿有些话母亲还是想清楚了再说。”透过铜镜看着身后望向她欲言又止的独孤夫人,独孤若佳想也没想就直接断了她的后路。 别看在外人面前,她的父亲跟母亲感情极好,夫妻也极其的恩爱,走出门去那是人人艳羡的一对,可实际上如何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当然,独孤府里其他人的双眼会被迷惑,唯独她跟独孤天城看得最清楚分明不过。 “瞧你这孩子说得,母亲哪会有别的心思。” “虽说女儿不喜他人插手女儿的事情,但母亲总归是我的母亲,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女儿必然是跟母亲站在一边的。” “佳儿此话当真?” “如果母亲熟知女儿脾性的话,这句话就不该说。” 独孤夫人被硬生生的一噎,嗓子眼活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让她就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描绘得异常精致的柳眉紧紧拧成一团,半晌后才弱弱的道:“为娘也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就。就只是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罢了。” “倘若仅仅只是为了这个,那女儿不妨告诉母亲,只要女儿还在一日,那么谁也动摇不了母亲的地位,如此母亲可以放心了吗?” 放眼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是不花心不滥情的,独孤若佳生来冷血又凉薄,她所在意跟看重的从来就只有她自己,要是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她压根都不会多管别人的一点点闲事。 哪怕对象是她的母亲,又或者是她的父亲,他们之所以能存在于她的眼里,还得多亏了他们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价值。 “有佳儿这句话母亲就放心了,你父亲那个人佳儿是知道的,如若日后我们独孤家的地位越来越高,那他的身边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而母亲毕竟上了年纪,要是手里再没点筹码的话,又该沦落到何种地步,佳儿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独孤若佳轻抿了抿红艳的嘴唇,语气幽幽的道:“刚才的话一直都会算数,要是母亲没有别的事情那就先回自己的院子,女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对独孤若佳而言,她的父亲跟她的母亲都是可以利用的,本身都是具有价值的,而谁能给她创造最大的价值,可利用的资源又多,那么她的心就会偏向谁。 毫无疑问在独孤夫人跟独孤封之间,后者明显比前者具有可利用性。 “只要佳儿能保证让为娘后半生过得随意顺心,那么为娘也不会让佳儿吃亏。”在独孤若佳了解她母亲的同时,显然独孤夫人也是异常了解独孤若佳的,不然她也说不出这样一句话来。 “看来母亲有好东西要给女儿?” “这个东西是在你父亲书房里找到的,佳儿看过若是有用就留着,若是没用就扔了吧!”哪怕是夫妻,彼此间也是有算计的,独孤夫人跟独孤封之间又怎能奢望他们夫妻同心,情比金坚? “不管有用没用都是母亲的心意,女儿自会妥善保管的。”接过独孤夫人递到她手里的东西,独孤若佳笑得明媚而乖巧,单纯如一朵幽然绽放的百合花。 “佳儿忙吧,母亲就先回去了。”眼见独孤若佳收了她给的东西,独孤夫人那颗提起的心也落了地,放下心防的她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身就仪态雍容的走了出去。 目送独孤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的转角处,独孤若佳脸上的神色就是猛地一变,厉声道:“来人。” “属下参见小姐。” “安排两个人盯紧夫人,详细记录她的一举一动,每隔三次时辰就到本小姐的面前汇报一次。” “是,小姐。” “另外,再安排几个机灵点儿的,牢牢的将老爷给看住了。” “是。” “行了,下去吧!” 黑衣人来时如一阵风,去时亦如一阵风,转瞬之间就消失在独孤若佳的跟前。 手里握着的东西虽说独孤若佳一直忍着没有打开看,却也已是将上面的肉容猜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她的心思转了多少道弯弯绕绕,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独孤若佳方才将独孤夫人递到她手上的东西打开。 几乎是一眼就扫过了纸上的内容,独孤若佳的脸色瞧不出喜怒,却也让她从身到心,不得不重新正视她的那位好父亲。 世人都道她独孤若佳会作戏,孰不知这会作戏也是会遗传的。 “小姐,老爷刚刚派了小厮过来请小姐到前院书房去一趟。” “你去回话,就说本小姐知道了。” “是,小姐。” “让秀珠进来替本小姐梳妆,你去回了话就到花园里剪些鲜花回来,本小姐回来之后要用的。” “是。” 等到秀珠重新替独孤若佳梳好妆,换好衣服,半个时辰转瞬即逝,这厢独孤若佳才让秀珠扶着她向前院慢步而去,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一点着急。 此时正在前院书房中处理一些事务的独孤封突然觉得后背发寒,连带着他的眼皮也一直跳,一直跳,好像有极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让他的眉头蹙得死紧。 “去看看小姐来了没有?” “是,老爷。” 小厮刚领命要退下,转身抬头便见独孤若佳向他迎面走来,于是先遵身行礼过后,又清朗的开口道:“回老爷的话,小姐到了。” “请小姐进来,你去沏壶茶送进来。” “是。”小厮恭敬的应声过后,又才转身对独孤若佳说道:“小姐里面请。” “嗯。”独孤若佳淡淡的应了声,扭头对秀珠低声吩咐道:“你就在外面等着。” “是,小姐。” 在来见独孤封之前,独孤若佳就已经催动了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她相信此时的相府肯定非常的热闹。 而相府越是‘热闹’,她就越是高兴。 …… 紫竹院 前几次突发意外情况的时候,南宁县主或多或少还保有一点自己的清晰意识,但这一次她的自主意识薄弱到被风一吹就消散了似的。 当她体内的噬魂蛊被独孤若佳所催动,几乎就在她体内噬魂蛊蠢蠢欲动的那一刻,她尚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噬魂蛊给控制了。 起初南宁县主被控制的时候,她的异常反应还会引起身边伺候她的两个丫鬟的注意跟警觉,而这一刻她即便是被控制了,也半点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无疑,这样的南宁县主才真正具有威胁性,恐怖性,不确定性。 这样的她攻击性跟杀伤力都是成倍上升的,哪怕就是宓妃也要避其锋芒。 “县主,您要找的就是这件衣服吗?” “嗯,就是这件。”南宁县主温柔的点了点头,她接过衣服捧在手里看了看,柔声又道:“虽说我的绣功比起妃儿来逊色了许多,不过这衣服却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相信母亲会喜欢的。” “唔,郡主的绣功是好,可县主却是胜在有心意,夫人她肯定很喜欢的。” “但愿如此。” “县主是打算将衣服送去观月楼吗?既然要送的话,何不将相爷这件衣服做好了一起送过去,不然相爷看到县主只给夫人做衣服却没有给他做,要是吃醋了可咋怎?” 闻言,南宁县主‘扑哧’一下笑出声了,她轻抿着粉唇道:“我的醋父亲想来不会吃,但若是妃儿的醋,父亲定是要吃的。” “就剩收尾的一点工序了,县主要做完吗?” “嗯。” 等到南宁县主将温老爹的衣服也做完,嘉儿就负责将温老爹跟温夫人的两套衣服给套起来,越瞧她就越觉得满心的欢喜,“县主,那咱们赶快去观月楼吧!” “好,走吧!”南宁县主在听到嘉儿声音的时候有过片刻的怔愣,不过很快她就回了神。 主仆三人走出紫竹院的时候,南宁县主又在院门外愣了愣,嘉儿跟佟儿想到温绍轩的吩咐又暗中打量观察了自家县主好一会儿,确定南宁县主没有什么异样,她们高高提起的那颗心才安稳的落回肚子里。 “嘶——”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要是这刀再偏一点,你的这根手指还要不要了?”温绍轩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他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趁着宓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一把抓住宓妃的手,拿了手帕给她捏住止血。 垂眸看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指,宓妃的眉头微拧,她扬声道:“红袖,你去看看大嫂她在哪里?” 温绍轩原本就对南宁县主的事情很敏感,一听宓妃这话他的眸光就看向了宓妃,似是无声在询问她什么。 “大哥莫急,我一定不会让大嫂有事的。”非但不能让南宁县主有事,更加不能让她的爹娘有事。 正文 【V751】宓妃出手,初次交锋6 “噗——” 独孤府内,刚刚走进独孤封书房的独孤若佳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就喷了一大口血出来,吓得独孤封握在手里正作画的笔都掉了。 在独孤封的记忆里,这大概是他见到独孤若佳最为狼狈的一次,他的这个女儿打小就很有主见,还自己拜了一个师傅,习得一身的高深武功,且一旦她认定的事情那是多少匹马都拉不回来,难免有些时候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控制不住有点发怵。 “咳咳…噗…”独孤封惊愕的神色落在独孤若佳的眼里,让得她的眸色微微一变,可没等独孤若佳说点什么,她就死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咳嗽几声过后再次喷出一口殷红的血来。 “佳…佳佳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咳…”独孤若佳倒是很想说话,可她这个时候只要一张嘴血就会从嘴里流出来,那画面只是想想都有些吓人。 再加上她体内气血翻腾,眼下还是尽可能不要开口说话默默调息才是。 眼瞅着独孤若佳冲他轻摇了摇头,独孤封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快步走到独孤若佳的身边伸手扶住她,一边急声问道:“怎么样佳儿,要不为父还是赶紧叫府医过来给你瞧瞧?怎么就突然吐血了,可是有人伤了你?” 虽然独孤封并不知道独孤若佳的武功有多么的高深,但他却是知道以独孤若佳的身手,在这片大陆之上能伤到她的人,左右不过一手之数。 “哎,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你也不瞧瞧你都什么样了,不让府医给你瞧,你这不是存心想让为父给担心死吗?” “咳咳…父亲莫要惊动旁人,女儿坐下调息片刻也就好了。”别人不知她为何突然吐血,独孤若佳本人却是心知肚明的。 噬魂蛊,她在来见独孤封之前催动了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原是想打宓妃一个措手不及的,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被噬魂蛊给反噬。 “这…” “父亲难道还不相信女儿吗?” “信,为父就是不信旁人,却也是相信你的。”说话间独孤封已经将独孤若佳扶到软榻上坐好,看着独孤若佳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嗓音低沉的道:“需要为父替佳儿做些什么,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当真不用请府医过来瞧瞧?佳儿若是担心府医传出什么不好的,为父可以对外宣称是为父病了,料想咱们府里的府医也是不敢乱开口说话的。” 抬头对上独孤封一本正经认真的眼神,独孤若佳再次摇了摇头,她被噬魂蛊所伤,独孤府里的府医又怎么瞧得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父亲既然相信女儿,那不如就放任女儿在这里调息休养片刻,至于父亲心中的疑问,可否容女儿稍晚些时候再来解释?” “这…”独孤封想到他找独孤若佳过来的目的,以及他要交待给独孤若佳的事情,再看此时独孤若佳强撑着一口气的模样,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点头道:“好,佳儿先顾好自己,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容后再说。” “嗯。” 淡淡的应了声,独孤若佳就果断的闭上双眼盘膝坐于软榻之上,开始调动体内真气调息起来,噬魂蛊虽说是她用自己的鲜血来喂养而成的,它在伤敌时威力强大坚不可摧,但在受到打压跟禁锢之时,反噬起喂养它的主人来,其威力也不容小觑。 当独孤若佳完全沉浸于调息休养的境界中时,她也不禁反复的问自己,明明不通巫蛊术数的温宓妃,她当真就那么厉害? 谁曾想她千防万防,这样顾忌那样顾忌,却还是掉进了敌人挖好的陷阱里面。 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南宁县主体内有异的? 她又是否知道南宁县主是中了蛊,还是这种特别霸道的噬魂蛊? 一个个疑问萦绕在独孤若佳的心头,以至于她的情绪难以得到平复,调息片刻非但没有让体内翻腾的血气平复下来不说,反倒还越来越严重了。 “噗——” 当独孤若佳再次吐血的时候,站在一旁还未离开的独孤封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当他看到暴躁异常的独孤若佳时,心里纵使有千言万语他也给咽了回去。 俗话说,正在气头上的女人,千千万万惹不得,哪怕他是那个女人的父亲,这个时候也最好不要去触动某人的某根神经,以免伤及自身。 “该死。” “温宓妃,本小姐跟你誓不两立。” 意识到这样下去她很有可能走火入魔,独孤若佳哪里还敢想七想八,甭管她心里有多少想法,这个时候她都不能再去想了。 冷静,冷静,冷静…再三反复提醒自己,终于独孤若佳将自己的脑海跟心境都放空了,再次运功调息一切就归于了平静。 真正意义上,独孤若佳借由噬魂蛊跟宓妃的第一次交手,以独孤若佳惨败而收场。 “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你就没有想一想,倘若真出了事,你非但护不住她,就连你自己也要搭进去。”南宫雪朗被宓妃的举动吓得不轻,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压根都忘了要回避宓妃的这些个兄长。 于是,等他话音刚刚落下,只见齐刷刷的好几道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他也后知后觉的,很是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什么他是不是话说太快了…… 见此情景宓妃只能对南宫雪朗怒目而视,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就讨好的,眨巴着一双清澈水灵的星星眼望着她的三个哥哥跟三个表哥,一副她很乖的撒娇样儿。 只可惜这要换了平时,温绍轩几人对她这样肯定买账,但偏偏此时非彼时,可不是她卖卖乖,装装萌就能忽悠得过去的。 “呵呵…别紧张,你们别听他瞎说。”宓妃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在温绍轩几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她不禁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话说她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怕成这样? “咳咳…那个刚才是我说错了话。”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明目张胆怒瞪他的宓妃也是真够强大的,南宫雪朗此时迫切的希望地上能裂开一道缝,然后他会果断的跳下去,保证往后打死也不插嘴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情了。 “妃儿。” “啊?” “你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 “呃…”宓妃眨了眨眼,表情萌萌的有些呆滞,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忍得住不说话。 她要不说话的话,南宫雪朗那货还不得把她全给招了? “还有不许瞪南宫雪朗。” 宓妃:“……” 她的目光明明那么温柔,怎么可以说她是瞪呢? “妃儿,大哥发现你还是把眼睛闭上比较好,不然你会吓到他不敢说实话。” “噗——”宓妃实在没憋住,她在温绍轩话落之后就笑喷了,刚张嘴想要解释就被打断,“绍宇,你去把妃儿的眼睛给蒙住。” “好的,大哥。” 万分无语加满头黑线的宓妃看着温绍宇真站起身走过来要捂她的眼睛,她只得双肩一垮,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低声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这样行了吧!” “我们要听真话。” 猛地被六双眼睛给盯住,宓妃只觉自己的小心肝颤了颤,抹了把额上不存在的冷汗,心说这哥哥多了也是件很头疼的事情好伐! 此情此景,坐在一旁的南宫雪朗只能对宓妃投去一个‘我爱莫能助’,‘我不是故意说错话’的眼神,看得宓妃只想抽他怎么破? “噬魂蛊你根本还没有那个能力去解,那你现在就说说你是怎么及时阻止南宁向爹娘下手的?”随着温绍轩的话一出口,宓妃就发现她被眼神给包围了。 之前不说其他人,就是宓妃也几乎认定独孤若佳借由噬魂蛊控制南宁县主,她首先要下手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温绍轩本人,毕竟一来温绍轩乃是相府的嫡长子,他的身份能代表的东西可比温绍云跟温绍宇要多得多;二来温绍轩是南宁县主的丈夫,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无疑温绍轩对他的枕边人南宁县主会最没有防备,南宁县主向温绍轩下手也最不惹人察觉跟怀疑。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独孤若佳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先向温绍轩下手。 当南宁县主领着两个丫鬟去观月楼给温夫人送衣服,也正是她要向温老爹跟温夫人动手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宓妃突然赶到,不但阻止了南宁县主动手,还伤到了她体内的噬魂蛊,使得独孤若佳被噬魂蛊所反噬。 红袖被宓妃派出去,不过刚回来回话说南宁县主不在紫竹院,宓妃立马就锁定了南宁县主的位置,她所凭借的可不是什么未卜先知,而是她给南宁县主下了另外一种巫咒。 她将自己的气机封入南宁县主的体内,同时又对南宁县主下了双生咒,是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双生咒解除之前,宓妃与南宁县主是共享生命的。 换言之,宓妃生,南宁县主生,宓妃死,南宁县主亦死。 正是因为有双生咒作为媒介,南宁县主若被噬魂蛊所控制,那么宓妃就会感同身受,因此,一旦南宁县主遭到重创宓妃就会遭受同等程度两倍以上的重创,要是这个过程中发生一点意外,宓妃就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双生咒虽说是云雾仙山的一门禁术,可这双生咒的威名却是响彻三大秘地的,南宫雪朗师承东陵皇岛,他会知道一点不奇怪。 “好了,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们也都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很惜命的,哪里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都别崩着一张脸了,怪吓人的。”将南宫雪朗说漏嘴的话描补了一番,宓妃抿着嘴道。 这个南宫雪朗真是害死她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大刺刺的问出来。 “我们到底是谁更吓人。” 宓妃:“……” “你这丫头叫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是……” 没等温绍轩又是担心又是数落宓妃完,接到某种信号的宓妃脸色猛地一变,她嗓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我先离开一下。” 正文 【V752】双生咒,这是以命换命 “大哥。” “妃儿她走得这么急,到底出什么事了?” 温绍云跟温绍宇的低声呢喃温绍轩都没有给予半点的回应,平日里温润亲和的目光此时变得幽深如潭,这个时候的温绍轩竟然看起来格外的危险。 “她是个做事极有分寸的人,断然不会让自己身陷于险境之中,你们关心她可以,但最好别冒然插手她的事情,否则你们不知其中深浅,万一帮忙没帮得上,反倒坏了她的事情就麻烦了。”谁都没有注意到温绍轩异常的时候,南宫雪朗却是看到了,也是打心眼里重新认识了这个相府大公子温绍轩一次。 以前他就知道温绍轩不是个简单的,然,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好在他与这样的人是友非敌,要不他还挺头疼的,毕竟谁也不想招惹上这样难缠的人物。 “绍轩,南宫兄说得不错,妃儿此番行事虽说欠稳妥了些,但她心是好的,而且她敢这么做必然也是有依仗的,不然怕是阿殇要第一个跳出来阻止。”以陌殇对宓妃的在意程度,要是宓妃使用双生咒的危险太大,那么陌殇一定不会允许宓妃这样做。 也许在宓妃的眼里南宁县主这个大嫂胜过一切,可南宁县主放在陌殇的眼里,那绝对是连宓妃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 “你们也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冲动行事。”温绍轩目光温和的迎视着穆昊宇打量试探的眸光,他依旧是那温润如玉的贵公子风范。 “妃儿让我来相府的目的就是引诱万蛊之国的人再次出手,从而迫使他们加快速度与阴鬼门结成联盟,同时也促使独孤若佳提前动手,这一环接一环的,妃儿心中不会没有成算。”穆昊宇被成岳下的血蛊弄得侥幸捡回一条命,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活着,这对高傲的他来说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必须要亲自找回场子才算完。 了解穆昊宇脾性的宓妃自然乐得给他机会,可与此同时宓妃又不得不顾忌穆国公夫妇,尤其是穆国公夫人的情绪,是以谋划的时候容易,实施起来却很有难度。 好在穆国公夫人到底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虽说担心穆昊宇,却也没有做那折断自己儿子羽翼的人。 “我们怕的就是妃儿她太有主意。” 温绍宇突然一本正经出口的一句话,让得现场有片刻的静默,然后不禁把在座的几人都给逗笑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他们不怕宓妃有主意,就是怕宓妃太有主意。 那丫头太过聪明不说,武力值又过于强横,这样就导致她的胆子也特别的大,行事起来往往就是不管不顾,只凭喜好,随意而为。 “咳咳…那个我觉得你们可以更加信任她一点。”能让宓妃露出那样凝重神色的,发生的事情必然不小,而且类似那样的轰动也绝不可能是这片大陆上的某些造成的,撇开这点不谈,南宫雪朗的心里已然有数。 只恨他现在身体没有恢复,纵使有心想要帮宓妃的忙,却也半点都帮不上。 至于强行去帮宓妃这样的想法,刚刚自脑海里冒出来南宫雪朗就果断的掐灭掉了,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发不能去拖宓妃的后腿。 除非他能立马好起来,否则他还是老实呆在相府,默默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方才妥当。 “就是因为我们太信任她,她才胆敢这么胡来,她就一点没想想,要是她出点什么意外,我们该怎么办。” “大哥说得不错。” “那丫头现在就是仗着我们的宠爱跟信任,行事越发没有顾忌,她分明就是吃定了我们不敢拿她怎么样,孰不知在她护着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想护着她,哪怕我们并没有她那么强的能力,可我们想要过护对方的心是一样,那没有高低强弱之分。” 难得的温绍宇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引得温绍轩温绍云跟穆家兄弟齐齐将目光投向他,“我说错话了还是我脸上有脏东西,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就觉得瘆得慌。” 南宫雪朗:“……” 这样的兄长,这样的家,无怪乎宓妃要竭尽所能,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守护,如果换作是他出生在这样的家里,他的选择也会跟宓妃一样。 若有来生,南宫雪朗情愿生在平凡普通的农家,或许那样他才能活得自在惬意。 “南宫兄。” “绍轩兄有话不妨直说,但凡是我知道的,我定当毫不隐瞒的都说出来。” 得了南宫雪朗的这句承诺,温绍轩直接开口就道:“刚才妃儿说的那些,她可还有隐瞒我们的,又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说实话。” 光武大陆于他们而言太过神秘莫测,哪怕他们温氏一族还保有一些有关于光武大陆的种种记载,却也不过只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 宓妃倘若不想跟他们说实话,她有很多办法编出一段他们根本无法去证实的谎言出来。 即便那个谎言是为了他们好,可说到底他们最想知道的还是真相。 为了护得他们平安,温绍轩有理由相信,只要是宓妃认定了是对他们好的,她会不计代价的去执行。 “那你就不担心我帮着她圆谎?” “你不会。” 温绍轩如此肯定的语气倒让南宫雪朗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他抿唇道:“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说实在的我对自己都不怎么有信心,你家妹妹可不是个好惹的,我就说漏嘴一句,要是眼神能杀人,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怎么说呢,宓妃刚才对他们说的那些话,不能说是假的却也不能说全是真的。 那个女人为了她在意的这些人,本是不屑说谎的她却苦心的编制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只要你如实告诉我们真话,我们可以保证妃儿不会找你秋后算账。” 南宫雪朗囧囧的望了眼说话的温绍宇,他的眼角微抽了抽,低声开口道:“她要真想收拾我,你们估计只能站在旁边顺便看好戏。” 温家兄弟,穆家兄弟:“……” 可不得不说,南宫雪朗真相了。 “双生咒的确如她所言出自云雾仙山,乃是云雾仙山封印中的禁术之一,这一点她并没有骗你们。” “那她跟南宁共享一条生命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南宫雪朗目光幽幽的看了温绍轩一眼,他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好半晌后才道:“她要不这样说,你能安心放心?” “这么说来噬魂蛊是无法从南宁体内取出来的,她打从一开始就打定了将噬魂蛊引到她体内的主意。” “也可以这么说。” “那她…” “她将自己的气机引入南宁县主的体内,再将南宁县主的气机引入她自己的体内,等到双生咒施展到一定的程度,她跟南宁县主虽说身体没有互换,但彼此之间的气机出现交融,她便可以借此机会将噬魂蛊引入她的体内,如此,南宁县主不但可以得以保全毫发无伤,若是幸运的话,她还能获得宓妃近一半的修为。” 当初虽是南宁县主主动提出让独孤若佳在她的身上动手脚,宓妃在点头同意的时候却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总之不管结果如何,她是不可能让南宁县主受到半点损伤的。 如今看来,即便当初宓妃的打算没有这么坏,却也比这样好不了多少。 “不是说大嫂生,妃儿就生,大嫂死,妃儿才会死么,听你话里的意思,妃儿是打算牺牲自己,彻底保全大嫂,是我说的这个意思吗?” “噬魂蛊得解,她们两个都活,可若噬魂蛊不得解,她们两个就只能活一个。” 虽然在南宫雪朗说出这句话之前,他们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直到这个结论不断回响在他们的耳边,他们仿佛才真正意识到事情原比他们所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而在此之前,宓妃在他们面前竟然一点端倪都没有流露出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你们现在多想无益,还是想想怎么配合她打赢眼前这场仗再说。” “妃儿瞒着我们这些就是怕我们做出她预料不到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们暂且装作不知,一边配合她做事,一边暗暗打探解噬魂蛊的办法。” 穆昊宇话落之后,穆昊天接口又道:“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留下独孤若佳的命,她是下蛊的人,肯定也会有解蛊的办法。” “对,独孤若佳那个女人我们一定要留活口。” 温绍云跟温绍宇是双生子,两人的想法也都差不多,一个开口另一个也跟着开了口,就连说的话都是一样一样的,“大哥,妃儿做的这些事情既然她不想让大嫂知道,你也别在大嫂的面前说漏了嘴,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时候,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只见温绍轩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大家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一边是新婚不久的妻子,一边是疼爱的亲妹妹,他就算舍弃自己,也无法在这两个女人之间做出取舍。 “就算咱们的办法都行不通,不还有阿殇么,他肯定不会让妃儿出事的。” 提到陌殇的时候温绍轩的脸色稍好看了点,至少还有一个同样强大不知深浅的陌殇不是吗? 有他在,宓妃必然会没事。 …… “爷。” “进来回话。” “是,爷。” “怎么样,还有多长时间可以靠岸?” “回爷的话,按照现在的速度再行驶半天,傍晚时分就可以在外城的码头靠岸。” “嗯。” “爷,需要加速航行吗?那样应该可以提前两个时辰左右靠岸。” “不用,就以现在的速度航行,趁着夜色靠岸最好。” “是,爷。” 正文 【V753】各方齐聚,楚宣王归1 “佳儿你……” “父亲不用担心,女儿已经没事了。”遭到噬魂蛊反噬的独孤若佳,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调息后,胸口翻腾的气血总算是平息了下来,她惨白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一点。 可以说自独孤若佳跟随东方腥学习巫蛊之术以来,她喂养过的高级虫蛊没有二十也有十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自己所饲养的蛊虫给反噬。 这种堪称诡异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她或许压根就不会相信,但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尤其那个出手的人是宓妃,独孤若佳也不得不认栽。 纵使她在下手之前已经千般小心,结果还是在宓妃的面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想想独孤若佳就觉得异常的愤怒。 如若宓妃是她前进道路的绊脚石,那么她纵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宓妃,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绝对不能。 “佳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饶是独孤封一直都将自己定位在他是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可每当他对上独孤若佳这样阴戾的眼神时,也不禁后背惊出一层薄汗。 每每他以为他对自己的这个女儿足够了解的时候,独孤若佳就会在他的面前展现出她的另外一面,换句话说独孤封对独孤若佳之所以那么疼爱跟宠溺,可不仅仅是因为独孤若佳是他最看重跟心疼的女儿。 像他这样的人,为了利益是可以牺牲一切的,甭管儿子跟女儿都是可以利用的,又岂会将独孤若佳真正的放在心上? 他最爱跟最看重的人,永远都只有他自己。 只要独孤若佳没有触碰到他的利益跟底线,那么他就可以无条件的纵容独孤若佳任何事,毕竟独孤若佳的能力摆在那里,一个可以给他带来巨大利益跟荣耀的女儿,独孤封自是乐得将她捧在手心之上。 “让父亲担心了,是女儿不孝。” “说什么傻话,佳儿确定已经没事,真不用请人过来看看?” “不用,女儿只是被自己的力量给反伤到了而已。”噬魂蛊是独孤若佳喂养出来最高级别的蛊,在没有准备向南宁县主下手之前,噬魂蛊一直都是养在独孤若佳自己的身体里面,因此,噬魂蛊说是独孤若佳身体的一部分也是毫不违和的。 “是那个女人伤的你?”若非亲眼所见独孤若佳的狼狈,只怕独孤封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对宓妃清楚的认知。 不管外界对宓妃有多少的传闻,说宓妃如何如何的厉害,独孤封其实并没有将这些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他的女儿独孤若佳才最优秀,别说这世间女子比不上独孤若佳,就是许多的男儿也比不过独孤若佳。 在独孤若佳跟宓妃尚未交手之前,独孤封就知道她们早晚都会交上手,却不知她们的初次交锋,竟会以独孤若佳落败而收场。 不得不说这个残酷的事实打了独孤封一个措手不及,在他担心独孤若佳的同时,也不得不改变一下他之前已经策划好的计划。 “除了她,放眼这星殒城也没人能伤得了我。”提到宓妃这个人,独孤若佳就恨得咬牙切齿,她可不会忘了她这伤是怎么来的。 就算那个女人是她的克星,她也定要将她给摘下来,狠狠的踩在脚下。 “看来外界对她的描述都是真的,之前倒是为父小看了她,竟然犯了轻敌的这个错。” “她由我来对付,一切父亲还是依照计划行事就好。” “佳儿放心,为父断然不会拖你后腿的。” “嗯。”噬魂蛊遭受超强震动过后,精神状态整个儿就微弱起来,没有十足把握能重击宓妃之前,独孤若佳暂时不会向南宁县主下手了。 有过一次失败就已经够了,独孤若佳不允许自己再有第二次失败。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小的时候,那时她刚刚拜东方腥为师,而东方腥从来就不是一个温和可亲的师傅,他的心比石头还要硬,比毒药还要毒,教导过她的东西,她顶多只有两次失败的机会,倘若第三次再完不成任务,那么她就将受到非常严苛跟残酷的惩罚。 可以说独孤若佳刚跟随东方腥修习的那几年,绝对是独孤若佳一生之中最为黑暗的时期。 从那个时候开始,独孤若佳就告诉自己,她的人生中不允许失败,否则她就将落入比地狱还要凄惨万分的地方。 与宓妃初次交锋她败了,那她再次与宓妃交手就必须要赢,否则别说独孤若佳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就是东方腥也不会轻饶了她。 “父亲不用怀疑什么,对待绊脚石就要有对待绊脚石的态度,我们与他们本就是死敌,即便还未拔刀相向,却是迟早都会有那一天的。”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往后行事再小心谨慎些就是,佳儿也别钻牛角尖,温宓妃那个女人也不是没有弱点的,只要咱们找准机会,就算弄不死她也能让她狠狠的脱下一层皮。” “不知父亲叫女儿过来所为何事?”独孤若佳没有正面回应独孤封,而是眸色幽深的转移了话题。 “咳咳…”很多时候独孤封是惧怕看向独孤若佳那双眼睛的,总觉得她的眼神很瘆人,“其实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只是为父刚刚收到消息,幻海之上接连出现了几艘很是豪华的大船,也不知他们是做什么的。” 正因为不知,方才会心有防备。 哪怕独孤封明里暗里已经接触过不少属于光武大陆的势力,可他到底没有去过光武大陆,眼界什么的还很是有限,很多时候做出的判断都不够精准,以至于总是会错失最佳动手的良机。 “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幻海之上?” “嗯,就是大摇大摆的,仿佛无所畏惧的样子,那些船看起来可不像是货船。” 随着宓妃将海上市场打开,宓妃名下的商行就是海上贸易的巨头,虽说有些紧挨着喝汤的,可跟宓妃比起来压根就上不得台面。 不过那些商家也是聪明的,虽说他们没有办法像宓妃那样在海上畅游无阻,可他们乐意从宓妃手上拿货,这样虽说会少赚很多,但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而且海上的安全还有了保障。 因此,每当看到幻海之上有大型船的时候,人们下意识就会联想到宓妃的身上去。 “而且据为父所知,上个月温宓妃名下的商行才安排了一批人出海,算上往返的时间,那些人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 “那他们的船上都有什么标记?” “标记?” “对,父亲不妨仔细想想。” 独孤封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快步走到书案旁铺上一张宣纸,然后提笔就飞快的画了起来。 “为父能记住的标记就有这几个,佳儿你且看看,他们会不会是从……”后面的独孤封没有说出口,但他相信独孤若佳懂他的意思。 浩瀚大陆与光武大陆之间隔着无边无际,又凶险万分的虚无之海,两片大陆根本就是不互通的,近千余年来大概唯有陌殇跟宓妃出海,是活着到了光武大陆,又活着从光武大陆回来的。 在这些年间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出海,只是不管去了多少,最后都葬身于大海罢了。 渐渐的,也就无人胆敢驶出幻海,肆意在虚无之海上航行了。 “当真是那边的人?”独孤封见独孤若佳看到他画的几个标记后就沉默不语,答案就在他的心中浮现而出,“佳儿不是说光武大陆通向这片大陆的通道已经关闭了么,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势力出现在幻海上,他…他他们是从哪里过来了?” 撇开畏惧不谈,独孤封的语气里还有满满的兴奋,倘若这两片大陆是可以互通往来的,那他定要到光武大陆去看一看,走一走。 不是说光武大陆什么都比浩瀚大陆强么,若在那等灵气充裕的地方生活,他的寿命都会变长的吧!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我也很好奇,怕是只有问过师傅才能知晓。” “那…” “我得亲自去趟罗浮山,父亲加派人手密切将幻海上那几艘船监视起来,最好是能看到他们靠岸后都在什么地方落脚。” “好。” “父亲手下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暗中盯紧即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为父明白。” “等师傅掌控了这片大陆,父亲的任何心愿都是可以达成的,这一点女儿可以向父亲保证。” “佳儿放心,为父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当漂亮的。”凡事都喜欢做两手准备,这大概是独孤家的遗传,不只独孤若佳习惯这样,就连独孤封亦是如此。 只不过他隐藏得比较深,哪怕就是独孤若佳也没能注意到他的那些个小心思。 又或许独孤若佳是知道的,只是她并未将独孤封放在眼里,因此,她压根就不屑去防备独孤封什么。 …… 外城·码头 “夫君,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 “由此可见星殒城的局势糟糕到什么地步了。” “也不知我们这个时候回来是好还是坏,但愿不要坏了事才好。” “爷,咱们靠岸吗?” “先把暗处那些眼睛处理了再靠岸,虽说他们即便跟着也妨碍不到什么,可瞧着还是很不舒服。” “是。” “夫君,我们是直接回王府吗?” “不,我们等宓妃丫头的安排。” 正文 【V754】各方齐聚,楚宣王归2 半个时辰前,遵照楚宣王陌乾的吩咐,外城海域周边的所有眼线都被赤宵一一清除干净,然后陌乾才领着赫连梓薇登上码头。 只是他们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也没有见到宓妃派来接应的人,一时间赫连梓薇的心里就不住的冒出不好的念头,她不想那样去想,可她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了?可是夜里风大吹得不舒服了?”赫连梓薇的身体经过这些年的调养虽说差不多痊愈了,可到底是底子差了些,平日里若是不注意着些,很容易就会伤风感冒,哪怕吃了药也迟迟不见好。 为了回来赫连梓薇也是拼了,即便陌殇当初离开紫晶宫的时候说好婚礼举办两场,一场在星殒城,一场就在紫晶宫里,可她心里仍是惦念着回来这里,若能亲眼看到陌殇成婚她才能安心。 更何况这也不是赫连梓薇非得这个时候回来的原因,她知道为了她,陌乾远赴光武大陆,一陪她就是十余年,在此期间虽说陌乾从未提过想家又或是什么,但作为妻子的赫连梓薇哪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不管紫晶宫有多好,这个地方始终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根。 “夫君不用担心,我没事。”任由陌乾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肩上,长臂一伸就将她半揽在怀里,夜晚海上的风很大,靠着陌乾的肩膀,赫连梓薇只觉得格外的安心。 “要是不舒服的话立马就告诉为夫,芸儿你可千万不能瞒着。” “嗯。” “忧思过多对你身体不利,自己别胡思乱想,懂吗?” “我没有。”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有底气,赫连梓薇的任何小心思又岂能瞒得过陌乾。 “宓妃丫头是个大气的,她的心眼没那么小,也不是那种拎不清局面的人,你就只管把心放宽了。” 听着陌乾的话赫连梓薇不禁红了脸,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窘迫了,她心里想什么还真是瞒不过去,“既然不是我心里想的那样,那会不会是她出什么事了,可她修为丝毫都不比熙然弱的,这里会有能伤她的人么?” 因着她最初的那些坚持,想明白过后的赫连梓薇在面对宓妃的时候总觉得很尴尬,很别扭,即便宓妃什么都没有说过,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颇有些不敢面对宓妃的意思。 可是不面对又不行,谁让陌殇喜欢宓妃,非宓妃不娶,哪怕他们成亲后不跟他们夫妻住在一起,但也总归是要时常见面的,想想那画面赫连梓薇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缓和她跟宓妃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她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后,这让她在宓妃面前连说话都底气不足。 “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以她的脾性绝对不会故意这么做。” “我知道。”赫连梓薇皱着眉头开了口,顿了顿接着又道:“之前是我错了,但愿这次我们回来能彼此缓和一下关系,我不想儿子夹在中间为难。” 陌乾看着一脸纠结挣扎的妻子也是很无语的,要他说的话,他们的儿子才不会为难好么,甭管发生什么他们的儿子都会站在宓妃那一边,而宓妃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陌殇维护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我知道因着她的事情熙然对我这个母亲已经有了隔阂,我就是想着要怎么化解这个隔阂,这往后我什么也不求了,只求他们两个孩子过得好。” “芸儿想明白了就好,他们都是好孩子,不会紧抓着过去不放的。”纵然在当时宓妃对赫连梓薇是恼怒极了,后来看在陌殇的份上,也跟赫连梓薇保持了距离,态度不亲也不近,可至少还是有机会缓和关系的。 陌乾相信只要他们夫妻不去干涉陌殇跟宓妃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时间长了感情慢慢也就相处出来了。 “我会好好跟她道歉的。”那个时候她的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的,脑子简直都不清楚了,不然她也干不出那样的事情。 如今再次回到星殒城,不免就会想到宓妃的母亲,赫连梓薇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谁?” “您是楚宣王。”陌乾跟赫连梓薇原是打算悄悄回星殒城谁也不通知的,不过想到他们此举给陌殇的只怕不是惊喜而是惊讶,临时又改了主意。 接到他们要在外城靠岸的消息,陌殇第一时间就给宓妃传了信,是以宓妃在收到陌殇传信后,就安排了云厉过来接他们。 云厉是云雾仙山的人,他的修为在这次从云雾仙山过来助宓妃一臂之力的师兄弟里面算是上乘的,他在暗处看着陌乾的人解决掉那些眼线,又静待了一段时间观察他们的神色跟反应之后,方才露出破绽。 “你是宓妃丫头派来的人?” “是。” “那…”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楚宣王跟楚宣王妃请先随我来。” 陌乾没有怀疑云厉的身份,他也能感觉得到云厉不是宓妃的手下,猜测着云厉极有可能是出自云雾仙山的。 一刻钟之后,云厉带着楚宣王夫妇走进了宓妃的海上别墅,打算今晚先将他们安顿在此,至于明天他们要去哪里就随他们的意,宓妃也是这么交待的云厉。 “这里是……” “楚宣王妃可以放心在这里住上一晚,这别墅是少主名下的,里里外外阵法机关遍布,在没有人领路的情况之下谁闯谁就得死,待天亮之后你们可以自行选择离去或是继续住在这里,少主并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 赫连梓薇默,她不是那个意思,可张了张嘴愣是什么也没说得出口,倒是陌乾看着云厉开门见山的问道:“宓妃丫头可是出什么事了?” “近来星殒城乱得很,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尤其梦萝国死灵一事最为棘手,少主原也是准备亲自来一趟外城的,不过临时发生了别的事情,是以少主安排了我过来接两位。”这也因着不是在云雾仙山,否则已经继任仙主之位的宓妃,云厉等人纵使是宓妃的师兄,却也是要恭恭敬敬称宓妃一声仙主的。 但在浩瀚大陆为了方便行事,他们直接就称宓妃为少主,这样也方便区分。 “看来这里的情况远比传回三大秘地的要糟糕得多。” “楚宣王说得不错。” “也不知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赫连梓薇很是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这个地方有她的父母兄长,更是她丈夫的故乡,她是怎么也不忍心看着这里沦为地狱的。 “少主在知道两位要来之后就吩咐我准备了一些东西,相信两位用得着。” 接过云厉递过来的东西翻开一看,陌乾幽深的眸光就猛地一亮,他正想问云厉要的东西,竟然那丫头一早就吩咐给准备妥了。 “既然宓妃丫头拿出了这些,那她定然还有别的话交待给你。” “是,少主的确还有话让我带给楚宣王。” “你说。” “梦萝国变成死灵之地后,殇少主就不得不抽身赶过去坐阵,星殒城这边的大局只能由我家少主来坐阵指挥,但偏偏某些人打算从璃城下手。” 闻言,陌乾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赫连梓薇心里也是不好受,可眼见云厉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没有出声打断。 “原本是赫连少主假扮成殇少主在璃城楚宣王府坐阵,牵制楚宣王府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但眼下有一个更好的地方需要赫连少主出手,因此,少主的意思是既然楚宣王回来了,那么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不妨高调返回璃城坐阵楚宣王府。” 楚宣王府里的老王妃柳氏,她闹腾得那么厉害不就是因为楚宣王不在,她不看重陌殇,处处打压陌殇,想方设法就是想要谋夺掉陌殇的世子之位,欺的不就是楚宣王不在,只要楚宣王带着楚宣王妃回到璃城,呵呵…那画面云厉只是想想都觉得过瘾。 “这样也好,但星殒城宓妃丫头顾得过来吗?”现在的陌乾就是一个大变数,那些认为他已经死了的人,如果突然看到他出现,想必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只要他在暗中动作一番,不怕吸引不了某些人的注意,借此来替宓妃制造一些机会。 “往后尚不可知,但目前为止星殒城的局势走向都还在少主的掌控之中。” “那就好。” “楚宣王的意思是听从少主的意见回璃城?” “嗯,这事还得劳烦你重新安排一下,本王与王妃最好是悄悄的回璃城,不到璃城之前一点消息都不能泄露出来。” “这个没问题。” “再来就是离开之前,本王要进宫见见皇上。” “好的,我会安排妥当一切,楚宣王不要错过时间出现就行。” “嗯。”话锋一转,陌乾看向赫连梓薇道:“芸儿可要回韩国公府看看?” “眼下时机不对,我虽然很想见父母,但眼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左右我们已经回来了,什么时候都能见到面的。” “楚宣王妃说得不错,星殒城中但凡与相府关系好的人家都被各方势力的眼线给盯着,要是楚宣王妃坚持要见家人的话,我安排起来还有不小的难度。” “夫君,我们就回璃城,再让子衍来帮宓妃。” “好。” “如此就请两位早些歇息,别墅里虽说没有丫鬟,但若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问外面的守卫,他们会满足两位的一切要求。” 等到云厉退了出去,楚宣王跟楚宣王妃才坐下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是翻看宓妃准备的那厚厚的一叠资料,看完这些也足够他们将浩瀚大陆如今的形势了解得清楚透彻了。 …… “少主出事了?” “本世子好好的在这里,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梦萝国这些死灵迟迟得不到解决,陌殇短时间内也走不掉,他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少主,那些亡灵有动静了,而且指引他们的人就是阴鬼门门主东方腥。” “是他?” “是是的。” “正好,本世子便去会一会他。” 眼瞅着陌殇如一阵清风似的吹走,紫晶宫这位执法长老脸色都变了,他微怔片刻赶紧就追了上去。 那么危险的事情,怎能让少主一个人去冒险。 正文 【V755】寻求合作,陌殇登门1 当东方腥第一次踏足浩瀚大陆之时,在金凤国,琉璃国,北狼国跟梦萝国这四大国,他的目光就牢牢的锁定住了与虚无之海相邻的梦萝国。 多年来阴鬼门炼制出来有了等级的亡灵,他们被带入这片大陆时,就悄悄在梦萝国扎了根,只是那个时候东方腥一直认为时机不到,故而他才迟迟都没有动手。 不料,这一推迟就等到了现在,局势的发展似乎也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随着安放在梦萝国饲养着的亡灵越来越强大,数量也渐渐增多起来,东方腥的目光就投向了其他三国,年复一年的在那三国中的某些地方,便隐秘的出现了如同金凤国麒麟城内隐形亡灵村庄那样的地方。 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那些亡灵村庄很真实的存在着,并且破坏里日渐加强,让人闻之则色变。 只是东方腥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麒麟城内最大的秘密会被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虽然为了避免恐慌,麒麟城内那几个亡灵村庄是在陌殇的授意之下,由三大秘地的执法长老秘密处理干净的,但这件事情又岂能瞒得过东方腥的耳目,那些亡灵消散之际他就感应到了。 即便生气动怒也是枉然,谁让他当时远在阴鬼门,对于麒麟城的事情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再来就是东方腥万万想不到,麒麟城的秘密会被陌殇跟宓妃知晓,还得多亏了他的好儿子东方云虎,要是没有东方云虎作为内应,陌殇跟宓妃虽说早晚也会追查到麒麟城的异样,但明显时间上会耗费更长更久。 更因为有东方云虎的暗中帮助跟配合,陌殇跟宓妃不但先后将金凤国内藏有亡灵的地方清理了个干净,就连琉璃国跟北狼国那两个地方,但凡被东方云虎圈出来,陌殇与宓妃又觉得有异常的地方,他们宁可错杀也没有放过,总算结果是很喜人的。 哪怕他们所做的那些有可能没有清理完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亡灵,但至少是解决了绝大部分,尤其梦萝国亡灵事件发生之后,只要东方腥还有脑子他就不会让剩下那些亡灵祸害其他三国。 否则他占领浩瀚大陆还有何意义,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他庞大的亡灵军团安个家? 东方腥还没有那么无聊,他炼制那么多的亡灵出来,目的在于利用亡灵替他扩充阴鬼门的疆域,战胜跟打压其他的势力,可从来没有想过让那些没有神智的亡灵撼动跟威胁到他身为主人的地位。 任何事情皆有两面性,东方腥能操控亡灵,那么也要承担亡灵有可能会反噬的风险。 数量在可控范围之内的亡灵,于东方腥而言会很好掌控,他几乎不用花费什么精力跟心血,然而,数量如果过于庞大的亡灵,哪怕就是自诩厉害非常,无人可敌的东方腥也不免有些底气不足。 这也是梦萝国死灵爆发之后,远在阴鬼门的东方腥无比震怒的原因之一。 就算梦萝国的人资质再如何的低下,十个百个死灵里面总有一个会成长为亡灵,百个千个亡灵里面,也总有一个会成长为等级较高的亡灵,细算一下梦萝国举国上下有多少的人口,便不难想象东方腥为何要抓狂暴怒了。 正是由于这些个原因,陌殇跟宓妃才能一口断定,不到万不得已,又或是东方腥要舍弃浩瀚大陆这块肥肉之际,东方腥是万万不会再调用隐藏在其他三国之中没有被他们给清除的亡灵的。 东方云虎在将那些东西交给宓妃的时候就说过,他毕竟还不得东方腥的全然信任,目前能拿出那些已是他的极限,至于别的他还会用心去查,只是查不到的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防范而已。 好在局势没有太过糟糕,又在宓妃担忧烦恼之际出了梦萝国的事,倒是给了宓妃喘息的空间,让得她在百忙之中腾出了手来做点别的。 一次次收到手下人的传信,东方腥原本以为梦萝国的情况再糟糕也不会糟到哪里去,哪里知道梦萝国的真实情况如何,直到他踏上梦萝国的地界才得以有个深刻的领悟。 到底梦萝国内那些亡灵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看守的,这些人也是直接听命于东方腥的,后来亡灵暴动,将整个梦萝国都变成了死灵之地,他们在无力阻制的情况下,对于自身倒是保护得良好,也没有遭到亡灵的攻击。 可越往后梦萝国的情况就越失控,再加上有打梦萝国境内死灵主意的各方势力陆续插足进来,他们这些个东方腥手下的得力干净,为免暴露自身也只能躲起来,藏在暗处时不时出一下手。 之前他们倒还是敢站出去斗一斗,战一战,争一争,可自打三大秘地的那六个老家伙出现,随后楚宣王世子亲自坐阵梦萝国,他们的好多计划就只能胎死腹中。 他们任何的阴谋诡异在陌殇严密的防守之下,竟然毫无用处。 “一群废物。” “请门主息怒,属下等罪该万死,请门主责罚。” 冷眼看着殿下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人,东方腥哪里还管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他的愤怒完全就写在脸上,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责罚?”东方腥冷哼一声,布满阴戾的眸子冰冷刺骨的扫视着跪了一地的他们,语带杀意的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本门主当真不敢杀了你们,嗯?” “属下等不敢。” “哼,本门主看你们敢得很。” 回应东方腥的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这也使得大殿内本就极低的气压越来越低,跪在地上这些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下一秒他们就要死在东方腥的手里。 因着东方腥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们这些人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是以嘴上说着请罚,心里的想法可不是这样,但在他们的骨子里对东方腥还是无比惧怕的。 “本门主从来不养废物,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怕死,那本门主就成全你们。” “请门主饶命。” “我等甘愿受罚,请门主往开一面。” “请门主给属下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本门主最是厌烦口是心非之人,你们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服还是不服?” “属下等服。” “那现在就把你们的脑袋先留在你们的脖子上,待回阴鬼门之后,本门主再与你们一一清算现在的账。” “是,门主。” “行了,都给本门主起来。” 一群人在东方腥的震怒之下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门主,现在有几方势力都在梦萝国,属下以为我们的敌人不是那几方势力,而是那楚宣王世子。” “门主,属下也认为我们可以暂时跟那几方势力合作,先把楚宣王世子给解决掉。” “尤其那三大秘地的人还跟楚宣王世子混在一起,不除掉他们的话,我们很难拿回梦萝国的掌控权。” “门主,那几个势力左右不过打的就是死灵的主意,他们是想将死灵收归己用,而楚宣王世子跟三大秘地的人则是想要消毁死灵,我们不妨先假意与那几个势力合作,也同意分一部分死灵给那些人,但至于分哪一个等级的死灵给他们不还是由门主说了算。” 要说这人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没谁了,但可惜的是现在东方腥心情极其不好,他这马屁没拍到马蹄子上都算是他走了大运。 “的确,跟那几个势力比起来,楚宣王世子才是最大的敌人。”东方腥语带玩味儿的把玩着一只青花瓷茶杯,漆黑的眸底幽光掠过,那阴狠冰寒的神色给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颤栗感。 “那门主的意思同意跟那几方势力谈合作?” “嗯。” “请门主放心,属下立马就去安排。” “快去快回。” “是。” “楚宣王世子就是鬼域殿的赤焰神君,你们说说他跟三大秘地有何关系?”倘若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话,东方腥是怎么也不相信三大秘地的人会乖乖听从陌殇支配跟调遣的。 若说光武大陆的人眼高于顶,不将寻常人等放在眼里,那么三大秘地出生的人则更甚,毕竟他们有那个实力跟资格藐视其他人的存在。 “这个…” “怎么,有话不能说?” “回门主的话,关于门主心中的疑问属下等也派人去调查过,只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别说他们查不到陌殇与三大秘地的关系,就是他们想深入的调查一下鬼域殿都要处处受阻,能够打探到的也不过只是鬼域殿乐意让他们打探的。 好在后面这点阴鬼门的人不清楚各中内情,否则保不准就要气得吐出一大口血来。 “哦?”东方腥英挺的眉毛向上扬了扬,他接着又道:“那温宓妃呢?她在光武大陆除了是赤焰神君的君王妃之外还有何其他的身份没有?又或者说她跟三大秘地有关?” 面对东方腥提出的问题,底下众人嘴角微抽,关于宓妃的消息他们在光武大陆根本什么都查不到,只除了知道她是赤焰神君的君王妃。 至于宓妃在金凤国的身份,他们倒是查得很清楚,不过查到的那些东西,不是早就传回阴鬼门让门主看过了? “赤焰神君对她的保护太严密了,属下等无能。” 正当东方腥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想要训斥底下这些废物饭桶的时候,外面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东方腥的话,“报——” “进来。” “请门主大安。” “什么事?” “回门主的话,楚宣王世子向门主下了战帖。”话落,只见那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件东西,整个人浑身都在发颤。 正文 【V756】寻求合作,陌殇登门2 收到陌殇战帖的那一刻,东方腥整个人的脸都是黑的,那种黑简直都没办法用笔墨来形容。 在东方腥看来他是不惧怕陌殇的,更不惧与陌殇一战,但俗话说得好,打架也得看时候看机会看场合好伐,现在这个时候东方腥妥妥不想跟陌殇接手。 尤其是在梦萝国这个地方,又在他还没有跟其他几个势力结成联盟之前,东方腥行事都是本着避开陌殇的原则,而且他也认为陌殇不会跟他正面对上,哪怕他们现在就身处在同一个地方。 哪里想得到陌殇会突然给他下战帖不说,甚至就连陌殇的人都已经堵到了他的大门前。 这种情况之下,东方腥不禁头疼万分的想,他是战呢战呢还是战呢? 如果战,那么他后面的计划肯定会受到影响,并且东方腥从来都没有小看过陌殇,更加不会认为陌殇亲自到他门前挑衅是没做准备的。 可如果不战,那岂不是向天下人宣示,他东方腥怕了陌殇,不敢与之一战? 想他堂堂阴鬼门门主,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门主,楚宣王世子现就在外面,咱们到底是战还是不战?” 原就满心烦躁的东方腥猛地听到手下人问出这样一句话,他反射性的就回吼出去,厉声道:“本门主要是知道还要你们干什么,一群废物,饭桶。” “请门主息怒。” “该死。”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东方腥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越发的难看,他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阴着一张脸喃喃道:“他还真是会挑选时间,若说之前本门主还觉得他是随性而为,不按牌理出牌,那么此刻本门主倒是觉得他心机深沉,算计得可真是刚刚好。” 盯上浩瀚大陆的所有势力里面,阴鬼门从各个方面来说实力是最强的,其他的势力虽说也不弱,可跟阴鬼门比起来就要逊色很多。 同样梦萝国这个地方继死灵爆发后,遍地都是亡灵,还有不断在进化的死灵,这对于想要组建一支亡灵军团的人来说,梦萝国就是一片宝地。 梦萝国越是失去控制,那些势力的人也就越是喜欢,他们哪怕需要付出一部分的代价,也必然会插足梦萝国,不然陌殇也不会被逼得需要亲自留在梦萝国坐阵,方才能稳得住大局。 倘若阴鬼门与其他势力早已达成合作,那么陌殇来不来下战帖,东方腥接与不接,战与不战都不影响什么,可偏偏陌殇就是该死的选在这个时候来挑衅,说他不是故意的,那简直鬼都不信。 只要陌殇能在那些势力还未接触阴鬼门,又还蛰伏在暗处观察阴鬼门的一举一动之前,陌殇与东方腥交上一次手,若胜的话,那还很好说,可若败的话,等待阴鬼门的结局就颇有些凄凉了。 这才是东方腥犹豫不决,纠结矛盾的最主要原因,他不是不敢与陌殇一战,而是这个时候跟陌殇一战对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对于一个不想做亏本买卖的东方腥来说,但凡有风险他都不会出手,又更何况是陌殇这个超强的不定时炸弹,他可一点不想羊肉没有吃到,转身却惹来一身的骚气。 要是对战赢了还好说,这样能替他阴鬼门增加谈判的筹码,可万一不幸输了,后果可就万劫不复了。 谁让东方腥对上陌殇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即便在东方腥的心里他自己很强大,修为很高深,可谁让陌殇天赋奇高修为也不弱。 “要是这一切都是楚宣王世子算计好的,那他也着实太可怕了。” “怪不得三大秘地的人来梦萝国之后,第一时间就分散到梦萝国东南西北四大方位设下结界跟禁制,全力封锁梦萝国与外界的联系,不让梦萝国内的死灵有迈出梦萝国半点的机会,可自打楚宣王世子过来,他却什么动作都没有,敢情他是早就挖好坑,正耐着性子等咱们往里跳?” “黑,真是太黑了。” “他是算准了那些势力来到梦萝国后不会轻举妄动,他们会蛰伏起来慢慢的观察局势,然后才做出取舍,也算准了我们会找盟友,不然他的战帖能下得这般及时?” “眼下这样的局面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头疼得厉害,不管选哪个对咱们都很不利。” “可…可咱们也不能不战而退呀!” “那样其他势力绝对会果断的放弃与咱们合作,就算同意与咱们合作,肯定也会让咱们付出很大的代价。” “……” 殿上这些手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话传进东方腥的耳朵里,真可谓是让他的脸色一变再变,整个就如一个调色盘似的好笑得紧,偏生东方腥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里面这些个弯弯绕绕就连他手下之人都想到了,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却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东方腥才份外的抓狂好伐! “行了,都给本门主闭嘴。” 随着东方腥冷厉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就仿佛是按下了暂停键似的,顷刻之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去触东方腥的霉头。 “你且去向楚宣王世子回话,他的战帖本门主应下了。” “是,门主。” 直到从满是低气压的大殿内退出来,那去送战帖的人才敢大着胆子吸气吐气,在殿内的时候真是快要憋死他了,门主果然是个非常可怕的存在。 想到门主交待给他的话,顾不得自己腿软不软,还是赶紧去回话要紧,总不能还没开始交手就让楚宣王世子小看他们阴鬼门。 “少主,咱们都在这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了,那东方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他不敢应战?” “是啊,战还是不战,左右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有至于让东方腥那么难以抉择?” “我看他是根本不敢应战。” “嗯,我认同这个观点,我也觉得东方腥是不敢应战。” “殇少主之前让咱们睁只眼闭只眼放那些个势力潜进梦萝国时,我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如今倒是明白了些,可也正因为有那些个势力,我总觉得东方腥是不会主动站出来应战的。” 殇少主是多么强大的人呀,阴鬼门东方一族的巫蛊之术再如何的厉害,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这位云雾仙山的执法长老就觉得,某门主根本就是不够看。 “他要站出来那不是找虐么?”不期然间对上陌殇看过来的眼神,说话的长老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都变成了低低的呢喃。 “咳咳…那个我觉得东方腥会站出来的,不然他拿什么跟那个几个势力谈判,又有什么作为筹码让那几个势力全都听从阴鬼门的调遣。” 也亏得是殇少主选择下战帖的这个时机选得好,选得妙,根本就是逼得东方腥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也要上,不然他这笑话闹得可大。 “能让本世子等这么长时间,他东方腥也算本事。”陌殇的耐心从来都只对一个人有,那个人就是宓妃,其他胆敢让他等这么长时间的人,他保证会让他们后悔让他枯等这么长时间。 战帖送进去之后迟迟得不到回应这一点陌殇早就预料到了,来之前他就做好了久等的准备,毕竟他这一出手掐住了东方腥的七寸,总是让人有些不舒服的。 如果东方腥是个冲动易怒的人,那么兴许陌殇战帖一送到手里,东方腥立马就会冲出来跟他打一场,但偏偏东方腥城府极深,略谋手段样样不输于人,这样的一个狠角色可没有想象起来那么容易对付。 “少主的意思是东方腥会出来应战?” “呵呵…”陌殇冷笑一声,性感的薄辱轻抿,暗磁嗓音摄人心魂,“本世子既然把他逼到这一步,那就由不得他不出来。” 果不其然,在陌殇话落下没多久,那个奉命出来回话的人就对陌殇说到,他们门主应下了陌殇的挑战。 知道东方腥会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陌殇脸上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想试东方腥的身手很久了,正好可以借这次的机会弄弄清楚。 左右即便是输个一招半式的陌殇也不觉得亏本,这场好戏他也不会让人白白看去就是了。 幽深的紫色凤眸流光溢彩,勾魂夺魄,却又邪魅深沉如一个仿佛能吸入人魂的黑洞,谁若是对上他的眼睛,只怕都不能全身而退。 …… “头儿,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也不看看其他几家,他们都什么动作都没有,我们着什么急。” “呃…头儿说得也对,那咱们就看看?” “嗯,就先看看再说,咱不着急做出决定,咱如果想插手梦萝国的事,从而获得那些死灵,就必然要跟阴鬼门的人谈判,但主动权可是掌握在东方腥手里的,我们不占优势如何才能取得更大的利益。” 话锋一转,这被唤作头儿的黑衫男人接着就又道:“可若东方腥跟楚宣王世子一战输了,那咱们手里就多了可谈判的筹码,不怕争取不到更多的利益。” “原来如此,都是小的想得太简单,嘿嘿。” “怪不得那几个势力都按兵不动呢,看来他们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当然,他们因为从来都没有想过跟楚宣王世子有什么交集,遂,他们的合作对象从一开始就只能是阴鬼门,只因他们要谋取更大的利益,这才不得不先在一旁看戏。 要说他们抓住了什么,陌殇又抓住了,可不就是那么些人心么! “头儿,东方腥会被气得吐血的吧!” “他会不会吐血我不知道,但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是会的。” 话落,自以为藏得很隐秘没人发现的一个小队的人全都笑喷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替东方腥默默点了根蜡,莫名有点同情他怎么破? 正文 【V757】步步紧逼,大战伊始1 对于梦萝国这边发生的事情宓妃是毫不知情,她也分不出心神去顾忌什么,光是需要她去处理的事情就已经够多的了,索性还有陌殇帮她,不然她都想要撂挑子,管她什么责任什么使命。 而星殒城这边发生的事情也只是传进了陌殇的耳中,他纵使有心帮宓妃做点什么,也是鞭长莫及手伸不到这么长,只能精神上给予宓妃鼓励跟支持,盼着宓妃一切顺利。 哪怕就是楚宣王跟楚宣王妃回来了,作为儿子的陌殇也只接到了消息,抽不开身回来见上一面,别说是他就连宓妃这个身在星殒城的人,也没能跟楚宣王和楚宣王妃亲自见上一面。 楚宣王按照与宓妃的约定,他们夫妻只在星殒城短暂的停留了一天两夜,然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外城直接出发往璃城而去。 在世人眼中已经失踪十余年,早就已经死了的楚宣王突然就这么回来了,又是在这么个极其敏感的时期,思来想去楚宣王都决定要先亲自走一趟皇宫。 即便他回来的消息不能外泄,可却一定是要让宣帝知晓的,到底君是君,臣是臣,看似没什么的事情里面,所谓的讲究更多。 也不知那天夜里楚宣王跟宣帝都谈了些什么,等到后来宓妃被宣帝秘密宣进宫谈事,她只感觉宣帝对他们是越发的信任了。 楚宣王府在星殒城的地位从来都是特殊的,这个异姓王的尊贵程度甚至丝毫都不逊色于拥有皇室纯正血脉的亲王又或是郡王,再加上宣帝跟这一代的楚宣王少年时期便是私交甚好的知己好友,彼此间的感情那是连宣帝那些个亲手足都比不得的。 撇开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不说,就是他们同娶了韩国公府的姑娘,彼此还成了连襟这一点,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不是旁人可比的。 失踪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回来,宣帝是又惊又喜,心情很是复杂,尤其是听闻楚宣王是带着楚宣王妃一同回来的这个消息之后,宣帝整个人都被悲伤所环绕。 他多么期盼某一天他的华儿也回来,哪怕为此他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也是愿意的。 只是宣帝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他的华儿跟楚宣王妃不一样,这一生她是都回不来了。 那天夜里宣帝跟楚宣王说了好几个时辰的话,直到他不得不离开去上早朝,两个差不多年纪的老男人说了很多,这是他们不能对外人言的。 当然,闲事聊完之后,楚宣王没有忘记他进宫的主要目的,宣帝也没有忘了他身为一个帝王的职责,针对当前浩瀚大陆的局势,他们交谈了很长时间,也商议了不少的事情。 天亮之后,楚宣王带着楚宣王妃往璃城而去,他要坐阵璃城,肃清楚宣王府,迎接即将展开的那一场大战。 早朝过后宣帝留下了寒王,不但将楚宣王归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也将调整后的一些新的计划告诉了寒王,左右他会配合寒王的行动,同时也需要寒王配合他的行动。 这一次,他们要将金凤国的前朝与后宫彻底肃清干净,哪怕就是一个小角色都不会放过。 “芸儿这是怎么了?” “没事。”赫连梓薇听到陌乾低沉的声音,她抿着唇轻摇了摇头,眼看着越是靠近璃城,她的心里就越是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许是别的什么,又许是近乡情怯。 当年她自星殒城远嫁到璃城,从此往后璃城就是她的第二个家,只是在那些年里因着有老王妃柳氏,楚宣王府里留给她的美好记忆并不多。 如今再回到这个地方,她的心情是当真非常复杂就是了,“夫君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在想有些事情罢了,对了夫君,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那咱们可得替儿子守好这璃城,以免让他分心。” “嗯。” “还有皇上跟宓妃那边怎么说,他们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又或是新的行动需要我们配合的?”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赫连梓薇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她希望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陌乾看着她轻点了点头,从星殒城到璃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按照正常的行驶速度少说在路上也要耽搁半个月左右,为了节省时间陌乾自然是动用了特殊方法的,不然从他们出星殒城到进入璃城的范围,三天不到的时间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进入璃城范围后,不管是跟宓妃还是跟宣帝之间的联系都没有断过,但凡有什么新的消息,又或是新的行动,他们第一时间就会知晓。 “算算时间子衍应该早就到了星殒城,也不知他跟宓妃碰面了没有。” “子衍是个行事有分寸的,他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在见不到陌殇的那些年里,可以说赫连梓薇的所有母爱几乎都给了赫连子衍那个侄子,是打心眼里将赫连子衍当成儿子来疼爱的,是以他们姑侄的感情极好。 “我相信子衍,如今熙然不在宓妃的身边,有子衍从旁相助,定能给宓妃减少一些压力。” “嗯。” “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前的我们也都过去了,回去后芸儿不要害怕,你且记着你才是楚宣王妃,在楚宣王府里除了为夫就你最大就好,若是有的人根本就不想要颜面,那你也别给他们太大的脸。” 过了那么多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陌乾早就已经看开了。 倘若以前的他不是顾忌那么多,处处隐忍跟退让,或许那个时候的楚宣王府也不会是那样的局面,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也不会受那么多的委屈。 如今回头细想起来,那些人之所以那么大胆,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的放纵。 “夫君放心吧,哪怕就是为了熙然,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拿捏我。” “爷,前面就是璃城了,是直接进去吗?”突然,马车外响起赤宵低沉的询问声,成功打断陌乾夫妻的谈话。 轻轻掀开窗帘挑眉抬眸看去,那熟悉又陌生的‘璃城’二字不禁让赫连梓薇红了眼,她扭头看了陌乾一眼却是久久都没有说话。 同样看着那恢弘大气,威严雄壮城门的还有陌乾,“先进城。” “是,爷。” “进城后直接将马车赶到楚宣王府。” “是。” 哪怕他才刚回到璃城,刚回到楚宣王府,陌乾也半点不担心应对不了璃城的日常事务,赫连子衍在离开的时候就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又在暗处给陌乾留了一些东西,足够陌乾在短时间内掌控璃城。 至于楚宣王府里那些个不停蹦跶的人,赫连子衍虽说从不曾跟他们发生过什么冲突,却也在他代替陌殇期间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谁也没能在他手上翻出点浪花来。 尤其赫连子衍在楚宣王府这段时间,他很意外的发现了某些东西,并且渐渐一一证实了几分,要是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好了,他肯定能查个清清楚楚。 只是虽说他没有时间去查了,但他却把查到的那些东西都留给了楚宣王,相信楚宣王看过之后会明白该如何去做。 一旦证实那些是真的,距离肃清整个楚宣王府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 御书房 自古以来女子都不得参政,后宫里的女子就不说了,尤其是朝堂之上,倘若出现女子上朝那几乎是凤毛麟角,千百年来出现在朝堂上的女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两日宣帝让宓妃以郡主的身份上朝,引来一大片的反对之声,却让宣帝一一都驳了回去,那强势的态度堵得那些大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拥有封地,又手握兵权的郡主,岂是一般郡主能相提并论的,仿佛早在宣帝赐封宓妃为安平和乐郡主的那一天他就已经算计到今时今日了。 甭管有多少人反对宓妃,却架不住宓妃是个要能力有能力,要手腕有手腕,要决断有决断,且谋略智机半点不输男儿的人,那些个大臣对上她,文也好,武也罢,压根就难不住宓妃。 最后没办法,只能由着宓妃每天都出现在朝堂上,一时之间,谁也琢磨不明白宣帝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奴才给郡主请安,郡主万福。” “张公公无需多礼。” “郡主快些进去吧,皇上估计等得有些着急了。” “嗯。”宓妃听了这话黛眉轻挑,绝美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寒王殿下也在?” “回郡主的话,寒王殿下两个时辰前刚出了宫。” 宓妃点头表示了解,她提着裙摆走了进去,张公公将殿门再次关上,自己则是亲自候在外面。 “你这丫头总算是来了,真是要急死朕了。” 看着在御案旁像只没头苍蝇走来走去的宣帝,宓妃嘴角微抽,话说这般模样的皇帝,除了她眼前这位也是没谁了,“出了什么事把皇上急成这样?” “琉璃国跟北狼国在边境兵马调动频繁,甚至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言挑衅我军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天前。” “看来有人阻碍了我们接收消息。” “朕已经下令去查了,只是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宣帝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那是极不好看,与此同时他又拿出一份东西递给宓妃,沉声道:“丫头你看看这些东西。” 接过东西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宓妃的眉头就拧成了一团,半晌后她才道:“看来琉璃国跟北狼国皇室出了很大的问题。” 梦萝国那些死灵已经被困在梦萝国,有关梦萝国内发生的事情也完全被封锁掉,琉璃国跟北狼是打听不到梦萝国任何事情的,然而,即便如此作为两国的帝王,他们或多或少都该意识到些什么。 偏偏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先是向金凤国递交了联盟书要求合作,共同抵御光武大陆的各方势力,后又违背盟约调兵遣将一再挑衅金凤国的边境,他们的这些举动处处都透着诡异。 “有没有可能他们被胁迫了?”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顿了顿,宓妃接着又道:“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常态也是必然的趋势,金凤国要一统天下,琉璃国跟北狼国覆灭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到底不会尽如人意,我们顶多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哎…” “朕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却是一步步走到了这样一天。” “金凤国被我们守得太死,那些人要动手,没办法只能从琉璃国跟北狼国动手,一场大战是再所难免的。” “那要应战吗?” “应,怎么不应。”宓妃轻勾了勾红唇,嗓音清冷的道:“星殒城被寒王和我守得密不透风,那些人找不到机会下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我跟寒王任意引开一个,既然引不开我,主意自然就打到了寒王身上。” 金凤国的战神王爷,打仗这样的事情不是最能将寒王给引走的么! “寒王手下能征善战的将领有不少,将那些人调到边境去,要是再遇挑衅就打几场,先试试对方的态度。” “嗯,朕稍后就下旨。” “另外琉璃国跟北狼国那边我还想再争取一下,不能便宜全让别人占了,不然以一敌二,中间又夹杂着那些人作乱的情况之下,咱们的胜算不多。” “就是不知派什么人过去合适。”说到这个宣帝就很头疼,一想到光武大陆那些人,他这个皇帝的头就更疼了。 “这个时候谁去都不合适,但药王谷的人去就刚刚好。” “药王谷?” “如今天下已乱,遵照祖训药王谷是要出世的,这一趟由他们来走最为妥当。” “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嗯。”正好昨个儿师兄他们都到了相府,师傅如今坐阵药王谷,宓妃安排起来倒也便利。 但愿琉璃国跟北狼国的情况不是宓妃心中猜想的那样,要不还真是麻烦大了。 从宫里出来宓妃亲自跑了一趟寒王府,正好碰到要去军营的寒王,拉住他又退回书房足足详谈了一个时辰,确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纰漏,宓妃方才离开寒王府回到相府。 大战没有正式爆发之前,寒王不可能亲自领兵出征,他也没有那么傻,不是谁都能引他离开的。 “小姐。”相府门口,丹珍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宓妃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远远喊了一声就接着又道:“小姐,有两位客人急着要见您。” “谁?” “他说他姓东陵。” 闻言,宓妃眸光微沉,却是直接越过丹珍大步朝着碧落阁而去。 正文 【V758】步步紧逼,大战伊始2 时间一晃,转眼三日稍纵即逝。 这期间东陵靖领着自己的孙子亲上相府跟宓妃见了一面,也总算是见到了他一直都挂念不已的小徒弟南宫雪朗。 话说从他踏足浩瀚大陆,得知梦萝国沦为死灵之地以后,东陵靖别的不担心,就是放不下南宫雪朗,要知道梦萝国不管怎么说都是南宫雪朗的家,南宫皇族的那些人更是他的亲人,只可惜一场死灵暴动,就让他彻底沦为了孤儿,从此天大地大,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也都不复存在。 按辈份来算,南宫雪朗是东陵靖的徒弟,也就是跟他的儿子是同一辈的,可按年纪来算,南宫雪朗也就跟东陵靖的孙子差不多大小,在东陵靖的心里,他待南宫雪朗又何尝不是既当徒弟又当孙子一样来爱护跟疼爱的。 只是他这个做师傅的待南宫雪朗再好,却也比不得他的亲人不是,这也是听说过梦萝国的事情后,东陵靖最不放心南宫雪朗的地方。 怕就怕南宫雪朗失去理智,发了疯似的冲回梦萝国,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单凭南宫雪朗一己之力,他是什么局面都扭转不了的。 见过南宫雪朗以后,东陵靖那颗提起的心总算是安稳的落了地,可弄清楚南宫雪朗是被何人所重伤险些丢掉性命之后,东陵靖的脸色不可谓不精彩,那变来变去的模样简直可以跟变色龙相媲美。 听完南宫雪朗那些还算中肯客观的话,不但东陵靖的脸色变了,就连东陵靖的孙子东陵萧都是脸色大变。 犹记得最初的时候,陌殇跟宓妃察觉到三大秘地中有内鬼,为免三大秘地遭受更多的损失,又或是生出什么不可避免的动乱,他们可是第一时间就传了消息回去。 只是那些个人隐藏得极深,根本一点破绽跟痕迹都没有留下,一时间想要找到人根本就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只有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再来就是多一点防备。 尤其是他们东陵皇岛,经过几番彻查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后,上至东陵靖下至东陵萧都几乎认定了东陵皇岛没有任何的问题。 又岂知身处这样的乱局之中,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那些人的手还来不及伸到他们的身上,就已然向南宫雪朗动了手。 碧落阁内看着东陵靖爷孙俩儿不断变幻脸色的宓妃很是淡定自若,她就神色平静无波的看着,什么都没说,更是什么都不打算做。 有些事情如果他们不能下定决心,那么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 也许宓妃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向南宫雪朗下杀手的人,不然如何能触动东陵靖,又如何让东陵靖正视东陵皇岛的问题。 虽说三大秘地各自为政,互不干扰,但到底三大秘地是连在一起的,其中一个不好必然就会牵连到另外一个,宓妃作为云雾仙山之主,她想的难免就会多一点,远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东陵靖沉着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宓妃,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几许悲凉的道:“枉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倒是没有你一个小丫头看得通透。” “如此看来东陵师叔是想明白了。” “说吧,你这丫头想要怎么做,老夫会不计代价配合你的。”东陵皇岛乃是他们东陵一族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地方,身为一岛之主的东陵靖绝对是不会让东陵皇岛败在他手上的。 若说以往都是他太过心慈手软,那么事到如今他也不介意手段强硬一些,冷酷无情一些。 “呵呵…这可不是我要怎么做,我想怎么做的问题,而是东陵师叔你要怎么办的问题。”该提醒的宓妃自认为她已经提醒了,至于东陵皇岛的家务事,她可没有半点兴趣去插手,“原本我还以为东陵师叔过来一趟,是因为要给东陵皇岛的某些人下手的机会,倒是没曾想……” 后面的话宓妃并没有说出口,这也算是她这个晚辈给东陵靖留下的颜面。 看着这般神情的宓妃,不但东陵靖憋红了一张脸,就是东陵萧亦是如此。 话说,他们丢脸丢到这个份上也是够了。 “丫头你放心,虽说老夫离开了东陵皇岛,不过那些人想要掀起大风大浪来也要问问老夫同不同意。” “唔,东陵师叔有此自信就最好不过了。” 避开东陵皇岛的内奸不谈,东陵靖看了看南宫雪朗,又看了看宓妃,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就算没有梦萝国的事情这片大陆也必乱,丫头你是怎么打算的?” “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必然的趋势,远非人力可以扭转,自新月皇朝之后,这片大陆四大国鼎立的局面也已八百余年,是时候一统了。” “这样的想法你这丫头是什么时候有的?” “东陵师叔这话可就说错了,若非有人触碰到我的底线,这天下谁生谁死,谁亡谁灭又与我何干。” 东陵靖:“……” 他怎么就忘了这才是宓妃的性子会干出来的事情,阴鬼门若是没有在这片大陆生出如此多的事端,这个丫头又不会生出要助某人一统天下的野心。 虽说他们三大秘地的人不管天下之事,可有些东西他们即便相隔甚远,却也是心中有数的。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金凤国也许不是四国之中最强的那一个,却绝对是最有资格跟实力一统天下的那一个。 且不说金凤国拥有一个战神寒王,就是宓妃跟陌殇其中的任何一个,就已然拥有左右大局的资本。 “倘若琉璃国跟北狼国真有出色的帝王之才,这天下就是交到他们的手中那又如何,只可惜他们没有。” “丫头你就那般看好寒王?” “他好与不好,我说了不算,后世自会有人评说。”寒王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不然晚年方才醒悟过来的先皇,他也不会欣喜激动之下就将寒王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以至于造成了寒王的幼年坎坷经历。 然,不能否认的是,没有那些经历的寒王就不是完整的寒王,只有历经过生死,寒王的成长才算没有半点的遗憾。 “那小子的确不错。” “唔,这还挺东陵师叔的风格。”突然,宓妃笑眯眯的看了眼东陵靖,后者在宓妃的注视之下,莫名觉得老脸烧得慌。 呼,这个丫头的眼睛素来毒得很,就算他年纪一大把了,很多时候心思难免都会被她给看穿。 “咳咳…咱们言归正传,东陵皇岛那边你不要担心,老夫会清理干净的。”东陵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东陵一族的根基,谁动谁就得死,他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可若真狠起来也绝对是狠得禽兽不如,“至于这边老夫亲自过来的消息已不是什么秘密,丫头你看老夫适合做点什么。” “我们都愿意听从你的吩咐,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之事你可以尽管安排我们去做。”领会了自家爷爷眼神里要表达的意思,东陵萧看着宓妃一本正经的开了口。 在他们东陵皇岛是奉行以强为尊的,就算看年纪宓妃比他小,但论实力宓妃胜过他,东陵萧就觉得他的傲气在宓妃面前不算什么,他似乎也没什么可骄傲的资本。 人贵有自知之明,在这一点上东陵萧就做得特别的好。 南宫雪朗得到他家师傅的指示,也是一脸期待的望着宓妃柔声道:“我们…” 不料南宫雪朗刚刚开了一个头,宓妃就冷冷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大陆上当前的局势我可以摊在你们的面前,至于你们要怎么做可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同时我也相信你们所做的都是为这片大陆好的事情,因此,不管你们做什么只要不违背你们各自的原则,那么我都没有意见。” 一句话直接堵死东陵靖后面想说的所有话,他微抽着嘴角看着宓妃,只暗叹:这小丫头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既然他们与宓妃的谈话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东陵靖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紧接着他们又说了些别的,等到东陵靖离开之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在宓妃还算精心的调养之下,南宫雪朗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他倒也没有继续留在在碧落阁,而是选择跟随东陵靖一同离开。 离开相府的第二天,南宫雪朗跟东陵萧就随同东陵靖赶往了梦萝国。 那个地方哪怕已经沦为死灵之地,那里却也是南宫雪朗的故乡,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回去看上一眼的。 而东陵靖的另外一个东陵祺跟他的两个徒弟凤天和榣山则是留在星殒城,他们不主动接近宓妃,却是暗中配合着宓妃行事。 浩瀚大陆风雨飘摇,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光武大陆也是风波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在大陆上还有陌殇的势力鬼域殿坐阵,不然各个势力之间的平衡被打乱,只怕光武大陆的动乱比起浩瀚大陆还有激烈跟血腥。 ‘绝望深渊’跟云雾仙山接到陌殇跟宓妃的亲笔信后都不动声色的排查起内奸一事,所有的一切进行得都还算顺利,隐隐也有苗头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唯独东陵皇岛没有半点的进展,东陵靖的一次大意终究是让东陵皇岛在之后的日子里损失惨重,好在福祸相依,因着南宫雪朗之故,倒是东陵皇岛领先一步锁定了族内的野心勃勃的幕后之人是谁。 “小姐。” “进来回话。” 剑舞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看到正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的宓妃,嗓音清脆悦耳的道:“小姐,这是沧海传回来的消息,还有这个是琴郡送来的加急报。” “拿过来。” 停下手上的动作,宓妃先是看过沧海传来的消息,澄澈的水眸里掠过一抹清浅的笑意,对于沧海这次办的事情她很是满意。 可在宓妃看过琴郡送来的加急报后,她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半晌后冷声吩咐道:“准备一下,你随本小姐亲自去一趟琴郡。” “是,小姐。” 很快主仆二人就出了相府,然后骑着马出了星殒城,一路急驰的途中,剑舞突然问道:“小姐为何不让他们帮忙?” “不是不让,而是静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宓妃一听剑舞的话就知道她口中说的是谁,只是东陵靖再怎么说也是东陵皇岛的一岛之主,即便他可以配合她的一切行动,却难保没有不听话,又或是自主意识太强的时候,为了断绝这些可能,宓妃不得不先下手。 斩断他们所有的退路,让他们再次回头来找她,那样主动权就会完全握在宓妃的手里,届时,她再提出什么要求他们只有同意的份。 “这…这要是一直都没有恰当的时机,那小姐岂不是要失去一个很大的助力?” “会有的,梦萝国死灵清除干净的那一天,就是大战爆发的那一天,待东陵师叔自梦萝国归来,也就是时机成熟之时。”而这些天时间里,也正好便于宓妃暗中了解东陵祺跟凤天和榣山的脾性,这将有利用她后续的诸多安排。 至于那个让宓妃一直都非常头疼的对手独孤若佳,值得庆幸的是东方腥短时间内不会再对她下达什么指令,而初次交手之后,再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之下,独孤若佳不会再冒然出第二次。 这就等于是多给了宓妃几天的时间,不然宓妃还真不敢离开星殒城去别的地方。 那无异于就是在拿南宁县主的性命开玩笑,哪怕她在南宁县主的身上下了双生咒,却也难保隔得远了她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赶回来。 …… 梦萝国 东方腥正如陌殇算计好的那样,收下陌殇的战帖他就算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站出去应战,不然那几方势力根本就会发了狠的打压他,那不是东方腥想要得到的。 可东方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跟陌殇的初次交手竟然会打得那样的激烈,时间消耗得那么长,偏他还没在陌殇手中讨到什么便宜。 是的,不管东方腥也好,还是陌殇也罢,他们交手的时候都各自保存了一部分实力,没有完全展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然而,架不住陌殇会演戏不是,他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却让藏在暗中的几方势力跟东方腥都八九不离十的认定了他是拿出了全部的实力。 这也算是这一次交手,东方腥跟其他几方势力收获的唯一情报了。 好歹他们知晓了陌殇的实力不是,下次应对起来就相对容易了。 “少主,东陵皇岛的人到了。” “请他们进来。” 正文 【V759】步步紧逼,大战伊始3 “在想什么?” 思绪被东陵靖打断,东陵萧剑眉微拧,抬起头迎视着东陵靖的目光嗓音低沉的道:“爷爷,我没想什么。” “就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你爷爷我。”别说东陵萧踏上梦萝国的地界之后,看着那些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的死灵心情有多么的复杂跟难受,就是他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整整一个国家的人啊,就那么全都成为了死灵,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眼里除了杀戮什么都没有。 为了变得更加的强大,哪怕就是木头人一样没有思想没有理智没有情绪的死灵,他们也会永不停歇的吞噬比他们自身弱小的死灵,让得自己一步步变强,进阶成为亡灵。 弱肉强食,这不仅仅是对活人而言,针对死灵亦是如此。 “怪不得当年大陆上的人要联手灭掉阴鬼门,甚至不惜请出三大秘地的人,他们东方氏一族简直太过血腥残暴,难道他们就不怕遭受报应吗?” 不得不说一路走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老人小孩儿变得犹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没有任何神智可言的啃咬他们的同类,那样的画面对东陵萧刺激忒大了。 生于东陵皇岛那样的地方,东陵萧虽说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会滥杀无辜的人,他的双手纵使沾满了血腥,却也绝对没有老人跟小孩的血。 然而,当那些本该慈祥,本该可爱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满是凶煞血腥之气的时候,东陵萧只觉胸口仿佛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整个人是怎么都不舒服。 “那个东方腥他简直该死,就他那样的人还妄想在大陆上有一席之地,他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难得看到萧儿生这么大的气,那东方腥倒也真算有几分本事。”回想将阴鬼门驱逐出大陆的那一段历史,即便就是东陵靖也不得不承认,东方腥跟他的先祖比起来,那狠毒阴戾的程度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他是想将阴鬼门发扬光大,还是想将阴鬼门推入无边地狱,永世都不得翻身。 “爷爷,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现在感叹与惋惜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并非我们回避他就不存在的,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清理干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亡灵跟死灵,也算是保全梦萝国以外那些人的身家性命。” “爷爷教训得是。” “既然咱们来了,就要尽自己所能做一些事。” “是,爷爷。” 这厢东陵萧受教的点了点头,梦萝国各个地方发生的一幕幕,不管瞧了会有多么的痛心难受,此后东陵萧都不会再感叹什么,愤怒什么,他只知道彻底肃清这些亡灵跟死灵才是对活着的人最大的告慰。 “对了爷爷,您让雪朗去了哪里?在都灵这样的地方放任他一个人真的行吗?” 对南宫雪朗而言,如今是国破家也亡,曾经的他贵为高高在上的无双王,在梦萝国这样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但随着梦萝国被死灵所侵占,别说属于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剩下,就是他所珍视的亲人也一个都没有了,甭管那些亲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活着的话,总归身体里跟他流淌着相同的血。 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模样。 “他不是小孩子,我还能拿跟绳子绑着他不成?”东陵靖打心眼里是不想放南宫雪朗独自离开的,可他又不能绑着南宫雪朗不放,心里也正窝着火正愁没地方撒气,东陵萧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只要多给他点时间,始终如一的相信他就好,他会好好的。” “嗯。”虽说按照辈份,南宫雪朗纵使年纪跟东陵萧一般大小,却也是跟东陵萧父亲同辈的,要说东陵萧直接喊南宫雪朗的名字也不合适,但架不住南宫雪朗不在意,于是喊着喊着倒也就喊顺口了。 即便如今的梦萝国,国已不像国,家已不像家,可对南宫雪朗而言这个地方是生养他的地方,他对这里的感情自是别的地方不能相提并论的。 哪怕这个地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哪怕这个地方死灵横行,那一幕幕残忍又血腥的画面狰狞又可怖,越看一颗心就越沉,却也无法阻挡南宫雪朗前进的脚步。 似乎只有将这些画面全都看在眼里,牢牢的记在心里,他才有更多的动力站起来。 也不知在都灵皇城里走了多少遍,转了多少圈,南宫雪朗的脚步始终都没有停下来,他的目光一次次从那些死灵中扫过,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让他熟悉的人。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南宫雪朗还未痊愈的身体也渐渐有些吃不消,不禁又想到离开前东陵靖交待他的话,南宫雪朗终是咬了咬牙,很是有些不甘心的选择暂时放弃寻找。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再次回到梦萝国他已经不可能看到他的父皇,但哪怕就是他的父皇已经沦为了死灵,他也还是想要找到明帝。 他要找到明帝,让他的父皇入土为安。 “师傅。” “回来就好。”东陵靖似乎也猜到了南宫雪朗离开的原因,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有时候什么都不问,保持沉默才是给人最大的安慰。 “雪朗回来得刚刚好,等我们见到殇少主,或许你可以问问他。” 闻言,南宫雪朗的目光猛地一亮,可片刻后又失去了光彩,陌殇是谁,他怎么可能闲得去寻找他的父皇。 如果在梦萝国坐阵的人换成是宓妃,也许大概他还能抱有那么一点希望。 “爷爷,你说殇少主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应该下令封锁梦萝国么,怎么还反倒放了些人进来。”东方腥那个阴鬼门门主出现在这里东陵萧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唯一感叹的是其他那几个势力,究竟是为何出现在这里的。 看到南宫雪朗脸上的表情变化,东陵萧果断选择转移话题,他也真是糊涂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雪朗是怎么看的?” “楚宣王世子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他既然主动放那几个势力的人进来,想来自有他的图谋,至于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大概只有他的心里才清楚。”都说楚宣王世子的眼睛看不得,他的心思也猜不得,几次接触下来南宫雪朗算是弄明白了。 那个男人的心思就跟宓妃的心思是一样一样的,你可千万别想着去猜,由得你猜来猜去也是猜不着的。 “雪朗对他的评价可真高。” “等萧见过他之后就明白了。”南宫雪朗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收了起来,他面色平静的看着东陵萧,语气里带着几分感叹几分深意。 陌殇到达梦萝国后,紫晶宫跟云雾仙山的四位长老共同商议决定将临时的落脚点设在都灵城西边上的一座豪华别院之中。 当然,长老们赶到梦萝国时,这处别院老早就遭到了毁坏,里面很多的东西都不能用了,经过他们的一番整理之后,这处别院将外面的死灵隔离得妥妥的,里面跟外面仿佛各成一方天地,大有一种互不干扰之势。 等到陌殇入住这处别院后,整座别院内外的禁制设得更为高级,防御也更为强悍,只要不出别院就完全不用担心会有死灵闯进来。 “这里面的禁制可真强。”饶是见多识广的东陵靖,看到陌殇突出的这一手,也不由得要感叹陌殇的天赋之强。 “爷爷,怎么不见两位执法长老过来见我们?” “师傅,萧,难道那两位执法长老没有向你们递消息告状么?”陌殇就算要护短,那他护的也是自己手下的人,对于别人如何他可半点不会放在眼里。 一开始东陵靖就有交待过,让族中两位执法长老听从陌殇跟宓妃的指挥,然而,东陵皇岛两位执法长老却不听陌殇的指示,这事儿一发生就传进了宓妃的耳里,自然也传进了南宫雪朗的耳中。 按照那两位执法长老的脾性,他们理应会向东陵靖告状诉说陌殇的不是才对,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进东陵靖的耳中,他们想要隐瞒什么? “怎么回事?” 一看东陵靖的表情,南宫雪朗就知道他师傅是当真不知情,是以南宫雪朗以很客观的角度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只见东陵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 “那两个混蛋真是该死。” “哼,为师稍后再找他们算账。”怪不得他都到门口了也不见他们出来相迎,这可真是气得东陵靖不轻。 “东陵岛主,萧公子跟南宫公子里面请,少主就在里面。” 三人冲紫晶宫的这位长老轻点了点头,东陵萧跟南宫雪朗以东陵靖为首,紧跟着他的脚步走进大厅。 陌殇接到宓妃的传信后也算是早就知晓他们要来,此时看到他们倒也丝毫不觉意外。 “东陵岛主请坐。” “想来老夫的来意你也知晓了,宓妃丫头应当都跟你说过。” 听着东陵靖的话,陌殇不置可否的轻扬了扬修长好看的剑眉,如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茶杯盖,纤长卷翘的浓密眼睫遮挡住他紫色的眸光,也不知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咳咳…那个你要方便的话,不妨就跟老夫说说梦萝国现在的情况。”东陵靖虽说贵为一岛之主,性情也是高傲至极的,但他知道他的一切对眼前的陌殇来说什么用都没有,不然想当初他的好友赫连迎也不会被逼到那个份上。 遂,哪怕陌殇在他面前是个小辈,东陵靖也是半点不敢小瞧他的。 “你们一路走来,梦萝国是什么样你们也都看到了,死灵在东方腥的催动之下暴动越发的频繁,优胜劣汰的道理你们也都懂,虽说死灵没有神智可言,但他们还是有求生本能的,为了永久的留下来,他们可以啃咬吞噬同类以达到更强的目的。” 暗磁的嗓音顿了顿,陌殇接着又道:“梦萝国此番枉死的人很多,即便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可一百人里面就会出现五到十个成功进阶为亡灵的人,如果不尽快将这些人毁灭掉,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冲突封锁跑到其他三国,届时浩瀚大陆必乱。” “死灵数量实在过于庞大,就算我们能力再强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的死灵,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做大?” “楚宣王世子,师傅,难道你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梦萝国是他的家,哪怕现在这个家已经没有了,南宫雪朗还是不愿看到这里沦为死灵之地。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我们无法调动更多的人来到这片大陆,不然……” 东陵靖话没有说完就被陌殇给打断,只听他冷声开口道:“继续调派人手过来不现实,想要除掉这些死灵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在除掉这些死灵之后,梦萝国这个地方怕是百余年内就要寸草不生了。” “什么?” “你没有听错,本世子也不是开玩笑的。” “比起看到遍地面目狰狞可怖的死灵,寸草不生又如何,待大战过去早晚也会重新长出来的。”在这件事情上面南宫雪朗倒是比谁都想得透彻,也看得更开。 “那眼下的问题就是将东方腥赶出梦萝国,本世子前两日与他交了一次手,看似本世子险胜于他,但难保他没有留后手。” 东陵靖看着陌殇,半晌后沉声道:“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老夫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如此甚好。”若非陌殇要等东陵靖这股东风,他老早就动手解决那些死灵了。 接下来就是将各自要负责的部分详细化,陌殇将自己的打算说完之后,又听取了东陵靖等人的意见,直至计划蜕变得越发的完美,方才叫来人安排下去。 “西院有一个人,南宫公子若是有时间就去见一见吧!”话落,陌殇整个人就如一阵清风消失无踪,若非大厅里还有他的气息残存,只怕都要觉得之前看到他,不过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场梦境。 别说听了陌殇的话南宫雪朗愣在原地,就是东陵萧亦是如此,回过神来之后看到南宫雪朗仍怔愣在那里,他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雪朗,你去看看吧!” 谁曾想到,陌殇还能有这样细心的一面? …… “何事如此吵闹?” 当东方腥的声音自殿内响起,外面的人全都猛地一僵,一口气顶在嗓子眼上,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怎么都哑巴了吗?” “回回门主的话,是是…是那几方势力的主事人到了。” “滚进来回话。” 承书哪里敢违背东方腥的命令,一得到指示赶紧就推门而入,他又惊又惧小心翼翼的看着东方腥,恭敬的开口说道:“门主现在要见他们吗?” “着什么急,先晾一晾他们。” “是。”承书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自打那天门主与赤焰神君交手落败之后,脾气那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动不动就发怒,要是有可能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往东方腥的跟前凑好伐! “咳咳…赤焰神君那边有什么动静?”东方腥面色平静的说着话,满是阴戾之气的瞳孔里折射出丝丝冰寒之气,只是交手一次就让他彻底的恼上了陌殇。 在他的操控之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微弱之势败给陌殇,这虽说里面不乏有东方腥的故意为之,却也足以让东方腥抓狂愤怒了。 败给陌殇非他所愿,却又不得不为,毕竟已经被逼到绝路上的东方腥想要反败为胜,他就只能出其不意,别的路都被陌殇给堵了。 与此同时唯一让东方腥觉得有收获的,大概就是陌殇被东方腥逼得展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也让东方腥彻底看清楚了那几方势力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回门的话,赤焰神君倒是没什么动作,他似乎是在养伤,那日他与门主交手,虽说险胜门主半分,自己却也伤得不轻。” “仅仅只是在养伤?” “呃…” “你该知道隐瞒本门主会有怎样的后果。” “请门主息怒,属下万万不敢隐瞒门主任何事情。” “说。” “是。”承书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他抿了抿嘴唇恭敬的道:“赤焰神君这两日的确什么动作都没有,不过今日刚有消息传回来,说是…说说是有三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赤焰神君住的别院外面,不久之后那三个黑衣人就被赤焰神君身边的人请了进去。” 三个黑衣人? 结合自己来梦萝国之前收集到的情报,东方腥倒也不难猜出那三个黑衣人的身份,他拧眉厉声道:“查,将黑衣人的身份给本门主查清楚。” “是,门主。” “加派人手注意赤焰神君的一举一动,只怕他们就快要动手了。” 怎么会这么快,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承书不敢说,他只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请门主放心,属下定不会让门主失望的。” “两个时辰之后再领他们来见本门主,这期间该怎么做需要本门主教你吗?” “不用。”承书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东方腥这是恼了上次那几方势力对阴鬼门左右摇摆的态度,这次是非得给他们一个教训的。 眼见承书是的确明白他的意思,东方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而他自己则是想着要如何才能将已经进阶成为亡灵的那些人给带走。 拥有数量很是可观的亡灵之后,死灵哪里还能入得了东方腥的眼。 正文 【V760】步步紧逼,大战伊始4 “好歹我们也是几方势力的负责人,此番前来也都是带着诚意来的,东方门主就这么把我们晾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就是。” “话说倘若你们东方门主不想见我们,直接一句话交待下来就是,又何必让我们在此地枯等。” “即便东方门主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是不是由他亲自来给好一点。” “可不就是如此,你在我们面前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又岂有你说话的份。” “……” 承书是奉了东方腥的命令来应付这几方势力的负责人,同时也正如他们所言要晾一晾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墙头草不是那么好做的。 面对这些人的声声讨伐,承书英俊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连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也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作为东方腥身边的近身护卫,他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至于旁人还动不了他,也不敢动他。 既是如此,甭管这些人怎么挤兑打压他,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破山宗,无量帮,焚天门,真武门以及洛书宫五大势力的人眼见他们说了半天,就那么站在上首位置的承书根本不痛不痒之后,他们的脸黑了,心中一直隐忍着的怒气仿佛也达到了一个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就算他们所属的势力比不得阴鬼门背景深厚,底蕴绵长,可好歹他们也是各自势力里面的一堂之主,什么时候沦落到阴鬼门内一个小小的护卫就敢如此无视他们的存在,简直没什么比这更打脸的了。 “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几位都是要做大事的人,怎的连这么一点子耐心都没有。”门主交待只是要他晾这些人两个时辰,可没有让他把人给气走,眼瞅着他们已经是在爆发的边缘,一直沉默不语的承书也不得不开口说上一两句。 要是真把这些人气走了,他也没办法向东方腥交差,有些安抚他还是可以给的。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门主要是不想与我们谈合作,那我们也不能勉强,毕竟在很多年以前阴鬼门还是很厉害的。”破山宗的代表看着承书那张波澜不兴的脸,心里真是怒极,刻意咬重了‘很多年以前’这五个字。 想当初的阴鬼门是真的很厉害,若是没有三大秘地出手,指不定阴鬼门东方一族就真的一统了整个光武大陆,这可是别的势力没有做到的事情,岂能不算是阴鬼门历史之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甭管以前的阴鬼门有多厉害,最后不一样是落得惨败收场,甚至于隐退之后,数百年都没有半点踪迹出现么! “东方门主既想谈合作又不愿拿出诚意,看来不过就是我们自作多情罢了,这合作之事不谈也罢。” “哼,你们阴鬼门是厉害,可那楚宣王世子,不不不,不该说是楚宣王世子,应该说是赤焰神君才对,有他坐阵梦萝国,即便就是我们讨不到什么便宜,想来东方门主也很是头疼,索性咱们什么也亏,全当白跑这一趟不就得了。” “隔岸看好戏这样的事情,我真武门怎么可以错过。” “哥几个说得对,那咱们就不妨看看赤焰神君跟东方门主一战,究竟最后谁是王,谁是寇,说不定咱们还能捡到些机缘也说不准。” 承书:“……” 听着这几人如此妄议他们阴鬼门,承书的眼里掠过一道森冷的杀意,不过他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用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冷冷的一一扫视过他们的脸,嗓音淡漠的道:“几位想要看戏,首先得想好能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自己的脑袋还能留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这些人就是一群混蛋,想那赤焰神君向门主下战帖,后又与门主交手之时,他们就躲在暗处看,从头到尾谁也不站出来,谁也不出声,不就是想在跟他们谈判的时候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么,说得那么好听做什么。 他们来到梦萝国最大的目的就是得到一支死灵军,然后将这支死灵军打造他们最强大的战力,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是正面与陌殇为敌,从陌殇的手里强抢这些死灵,至于要付出什么代价,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是以,不到万不得己,他们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就正面与陌殇发生冲突,继而折损自己的实力。 二是与阴鬼门谈判又或是结成联盟,只要他们的手里握有足够多的筹码,那么即便就是要求阴鬼门主动给他们一支死灵军又有何难? 跟与陌殇正面交锋比起来,显然是跟拥有与他们差不多目的阴鬼门合作更为划算,他们在梦萝国这片土地上,又或是在即将展开的浩瀚大陆战局中,或主动或被动的助阴鬼门一臂之力,这样能将他们的损失降至最低。 而事实上这五方势力的当家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虽然他们各自的势力都不算小,在光武大陆也算叫得上名号,但若真与阴鬼门放在一起比较,他们几乎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浩瀚大陆若是没有他们从中搅合局势也不会乱成现在这般模样,要是只有他们看到这片大陆的潜力,想要将这片大陆据为己有,而阴鬼门没有打这片大陆的主意,或许他们几个势力会争得头破血流,尸横遍野。 但偏偏这个世上是没有如果的,他们看到了浩瀚大陆,阴鬼门也看到了浩瀚大陆,各方势力相争就会有输有赢,谁能笑得最后谁就是胜者。 与东方腥合作虽说是与虎谋皮,但至少跟东方腥合作还有可能夺得这片大陆的掌控权,就算吃不到肉,总是能喝不少汤的。 然而,若是不与东方腥合作,而是选择独来独往自己行事,那么就凭他们那点势力很快就会被赤焰神君给清剿干净,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是什么都得不到。 遂,这些人在来之前,他们各自的主子就告诉过他们能忍则忍,只要东方腥不是做得太过份,那他们也不能说走就走。 可东方腥也真是够狠的,一出手就要先晾他们两个时辰,足以说明他们背后主子的心思,老早就被东方腥给摸得透透的。 “我不过就是就事论事,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几位若是听了觉得心中不舒服,可以当作我什么都没有说。”承书跟在东方腥的身边时间长了,为了活命也为了在东方腥的跟前露脸,那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可是学得炉火纯青,眼瞅着这些人脸上神色的变化,他那颗提得高高的心也是悄然安稳的落了地。 这些人果然正如门主所料,他们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只要拿捏好分寸,他们就会乖乖听话。 “想必我家门主那天与赤焰神君一战,诸位不说亲眼所见却也应该都有所耳闻,赤焰神君虽说年纪不大,武功修为却是非常的高深,门主不慎落败输给了赤焰神君一招半式,如今受了些许内伤。” 一听承书主动说起那场激烈又精彩的交战,破山宗无量帮的这些个代表脸色都略有古怪,那日大战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可不单单是听说而已。 赤焰神君的本事他们见识过了,可东方腥的本事他们也见识了,他们两人真要是拼起命来打一架,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尤其他们各自的主子都觉得东方腥没有竭尽全力去对战赤焰神君,反倒是赤焰神君好像被逼出了真本事,一时之间他们的心难免就会偏向阴鬼门这边。 且不说那场交战的输赢,只要陌殇跟宓妃有一天要守护这片大陆,他们的心就不可能偏向陌殇跟宓妃,谁让他们就是要占领这片大陆,掠夺这片大陆上有限的资源呢。 “今日倒也并非故意让几位等这么长时间,而是大战爆发在即,门主要随时保证自己的实力不受影响,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几人心说承书真是好口才,明明就是东方腥故意要晾一晾他们,竟能被他说出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理由,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破山宗无量帮这些代表还能说什么,除了乖乖被晾在这里等东方腥出来见他们,难不成还能跟阴鬼门的人动手干一架? 东方腥倒也很是守时,将这五方势力的代表晾足两个时辰之后,他才神色淡漠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出现。 “承书,你先退下,本门主要与他们几方势力的代表好好谈一谈。” “是。”承书恭敬退下之后,顺带将殿门也给轻轻的关上,如此里外仿佛两重天。 谁也不知房门紧闭的殿门,东方腥与那五方势力代表到底都谈了些什么,只知足足近两个时辰之后,那五方势力的代表方才神色凝重的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也不用现在就做决定,待回去问过你们的主子,再来给予本门主回复也是一样的。” “如此,那我破山宗便告辞了。” 继破山宗之后,无量帮,焚天门,真武门跟洛书宫都向东方腥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他们离开,东方腥才轻拂了拂衣摆上的褶皱,神情淡漠的冷声道:“但凡本门主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但凡与本门主作对的人,无论早晚都会被本门主亲自送下地狱。” 站在东方腥身后的承书,只感觉到东方腥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跟威压,他的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强忍着双膝跪地的无力恐慌感。 “本门主吩咐你的事情好好办,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仔细你的脑袋。” “是,门主。” “将赤焰神君给本门主盯死,本门主要回一趟星殒城,明日午时方归,你可知该如何办?” “回门主的话,属下明白。”等到承书抬头的时候,刚才声音响起的地方哪里还有东方腥的身影,他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 短短不过几日时光,梦萝国关于如何处理那些死灵之事一触即发,迟早都有一场大战要爆发。 而在此之前,琉璃国跟北狼国却在边境屡次挑衅金凤国的国威,三国兵马皆调动频繁,小规模的战征已经打了不下十余场。 星殒城内仍是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是风云暗涌,各种交锋接连不断。 边关战事频发,纵然没能引得寒王亲自领兵出征去迎战,却也分散了寒王一半的心神,让得本就忙碌的他变得越发的忙碌。 宓妃一边要应对突发事件,一边还要防备独孤若佳那条潜藏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手的毒蛇,好在楚宣王夫妇赶回璃城坐阵楚宣王府,赫连子衍得以脱身赶回星殒城助宓妃一臂之力。 有了赫连子衍的相助宓妃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少,不过为了确保金凤国墨氏皇族无事,宓妃左右衡量之后,还是决定让赫连子衍留在寒王的身边帮寒王,她自己还是按照她跟陌殇的约定行事。 琉璃与北狼两国皇室已乱不说,各皇子为夺皇位不惜频频爆发内战,药王谷于乱世之中有着要守护天下的使命,不得已药丹只能将自己的四个徒弟分成两队,宓妃的大师兄跟小师兄赶往琉璃国,她的二师兄跟三师兄则是赶往北狼国。 若能有幸稳定两国的乱局自是最好,若是不能那么这场祸及整个浩瀚大陆的大战便将就此拉开。 “小姐,顺琨跟业炀到了。” “请他们进来。” 正文 【V761】步步紧逼,大战伊始5 初到异世之时,宓妃对于她为何魂穿至此也没有想太多想太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仍旧打算随心肆意的活着就好。 上一世她是孤儿,不知亲情为何物,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始终都期盼着能够有父有母,还有兄弟姐妹,哪怕为此生活艰辛一些,过得并不富裕甚至是贫穷都好。 只可惜哪怕后来她几乎站在那个世界的顶端,想要什么得不到,可偏偏她就是查找不到有关她父母的半点线索,心里一直都是遗憾的。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在隐藏在牢不可破的冰墙后面,谁也不能窥探到她心里的半点秘密。 直到她莫名离奇穿越到浩瀚大陆,灵魂强势入住相府这个跟她代号一样名字的少女身体里,宓妃不禁猛然惊醒难道上天当真听到了她的心声,是以给了她一个家? 是的,在这个家里她有父有母,还有三个疼她如命的哥哥,这些全都是她上一世求而不得的,又怎不令她心生贪念。 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不过只是抛开记忆很短暂的片刻相处,便让宓妃心里生出更多的不舍,也越发贪心起来,她想要这样的父母,想要这样的兄长,故而,她既成了她,那么她就想要牢牢把握住眼前的一切。 随着宓妃日渐适应她的这个新身份,也随着她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多的了解,渐渐的宓妃发现这个世界跟她以往所熟知的那个世界有着太多不一样,又或者说于她而言,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这个时空远没有她所以为的那样简单,更甚至还有很多很多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的认知,让得她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了重新的认知。 曾经她以为自己很强,可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是那样的弱小。 撇开她身身不愿做一个弱者之外,宓妃不计代价想要变得强大的原因,就是只有她变得强大,方才能守护她所在意的家人,不然她要拿什么在这个世间立足。 在那次动用禁术伤及自身之后,宓妃发现她来到这个时空并非偶然,兴许她的到来是宿命,亦是注定。 陌殇出海寻找求生之法,宓妃随后追随他的脚步出海,一则是她心系陌殇,担心陌殇,迫切的想要找到陌殇;二则也是宓妃想要解开她身上的秘密,尤其是梵音寺一行之后,宓妃就越发迫切的想要找到那个答案。 当上一世将她带走,又将她训练成一个冷血特工的人在这个世界出现在她的面前,宓妃仿佛隐约找到了她迫切想要找到的那个答案。 终于呼延宇齐的一番话彻底将宓妃点醒,原来她所谓的离奇魂穿异世根本就并非什么意外,而是她的一场注定的回归。 就连当初她的离开,也不过只是人为的罢了。 解开这个秘密之后,本就已经开始越来越契合的宓妃的灵魂与身体渐渐融为一体,当真就如呼延宇齐所期盼的那样,她如他所愿安然回归。 过程虽曲折离奇了些,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属下顺琨(业炀)参见小姐。” 一前一后两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将宓妃的思绪打断,临窗而立正处于走神状态的宓妃猛地回过神来,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嗓音清冷的道:“起来吧!” “谢小姐。”两人知晓宓妃的规矩,向宓妃行礼的时候也没有下跪。 “坐。”宓妃将自己的思绪自回忆中拉回来,她也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回想起这些事情来,犹记得当初在云雾仙山弄清楚所有的前因跟后果,她恼得跟呼延宇齐可是轰轰烈烈的打了一架。 上一世呼延宇齐教导了她一身的本领,可在宓妃的心里她是恨着呼延宇齐的,甚至于最后呼延宇齐都是死在宓妃的手里。 可当一切所谓的真相揭晓,宓妃方能体会到呼延宇齐的无奈,那一世她所经历的一切,是她生来便要走的路,谁也帮不了她。 尤其灵魂归位后,身边所发生的一切让宓妃更加坚信她的上一世没有白活,至少因为有上一世她所学到那些本领,否则她将要如何守护她的亲人。 也正是出于这些,宓妃方才接受了呼延宇齐那个便宜师傅,不然她与呼延宇齐之间的结,怕是这辈子下辈子都要解不开。 “是。” “本小姐不吃人肉,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 顺琨跟业炀:“……” “说一下你们那边的情况。”宓妃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不容质疑的强势。 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某些秘密之前,宓妃的想法很是简单,她要一手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一举将各国的经济命脉牢牢掌控在手里,这也算是她替自己家人准备的一条退路。 只要她足够的强大,那么无论这片大陆怎么掀起风浪,也不管金凤国的皇权要如何变更,她都可以保证她的爹娘荣华依旧,不受半点屈辱。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宓妃也没有想过在她规划未来的时候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以至于她的计划想要完美的实施还不得不具备其他的手段。 遂,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建立起了佣兵王国,这是她花费了很多心血培养出来的一张军事王牌。 一开始,这个佣兵王国的存在只是为了替她的商业王国保驾护航,但现如今她的佣兵王国却不得不为了守护这片大陆而战。 “我们到底不是正规的军队,人手数量也很是有限,想要大规模的出征很不现实。” “小姐,顺琨说得不错,虽说我们的人团队作战也非常的厉害,但事实上却是我们的人单独个人作战更为出色,属下的意思如果将他们分散到正规军队里面,然后协同正规军队作战应该就会好很多。”业炀嘴里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颇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 “什么时候你这个直肠子的人说话也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对上宓妃略带调侃的眼神,业炀很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抬头看着宓妃,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小姐,属下那是担心那些正规军队会拖我们的人后腿。” “噗——”听着业炀极其认真的话,顺琨没忍住就给笑喷了,他还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张脸那是憋得通红。 “咳咳咳…” “一般军队里的人的确跟不上你们的反应速度,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军队能配合你们行动。” “小姐的意思是寒王的赤湮军?” “不错,明面上寒王手掌麒麟军,那麒麟军在四国亦是威名赫赫,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过很多次,战绩也非常的傲人,然而,各国皇室的人都知道寒王手中还统领着一支不知具体数量的赤湮军,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比起麒麟军可是更为强悍。” “小姐说得不错,赤湮军可以说是金凤国的暗军,他们是为守护金凤国而存在,也是金凤国最后的一道防线,相传不到金凤国有灭国的危险,赤湮军是不会出世的。” 眼见宓妃跟业炀说得起劲,顺琨也不甘落后,他表情严肃的接口就道:“赤湮军出没出世,只要寒王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寒王少年成名被誉为不败战神,他手下的麒麟军战无不胜,可焉知麒麟军出战之时,这麒麟军里面就没有赤湮军的身影?” 赤湮军的数量一直以为就是一个谜,这数百年来不是没有人暗中查探,只是查不到而已。 可不管赤湮军人多或是人少,总归那是一支军队,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多或少都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偏偏赤湮军就是没有。 越是如此顺琨就越是怀疑,指不定那神出鬼没的赤湮军就隐藏在麒麟军里面,是以这么久以前才没有人能找到真正的赤湮军。 “你这分析倒也新鲜。” “属下可不相信小姐心中没有这样的怀疑。” “不管是与不是,本小姐都无意去探寻寒王的秘密,又或是赤湮军的秘密。” “可是…” “左右如今天下一统是必然的趋势,本小姐避不开你们也无法置身事外,若是这片大陆毁了,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更何况你们也是金凤国的子民,国家有难没道理你们有能力却不站出来。”顿了顿,宓妃接着又道:“寒王是个有帝王之才的人,这天下的未来交到他的手里,本小姐也很是放心,你们此番助他征战,不求功成名就,但求问心无愧。” 倘若对象换作是别人,宓妃绝对不会就此摊牌,可对象换成是寒王之后,宓妃愿意相信他一次。 不可否认这就是一个考验,一个验证人心的考验,可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宓妃也是早就准备好退路的。 她的人,她护着,哪怕就是她手下的人,没有她点头谁也不能伤了,欺了去。 “请小姐放心,我们必定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 “化整为零去边关待命,待本小姐与寒王沟通妥当之后,你们扮作麒麟军又或是赤湮军混迹于军中,平日里训练教会他们的本事,也是时候到战场上去实践了。” “是。” “去吧,有新情况再传信给本小姐。” “小姐保重,属下告退。” 顺琨跟业炀躬身离开之后,一身黑衣的明殊出现在宓妃的跟前,只听他恭敬的道:“少主,独孤若佳去罗浮山见了漆老跟哑夫,目前尚不知他们都谈了些什么,那个女人似乎有意避开了东方云虎跟东方云龙。” “看来她要准备第二次动手了。”果然宓妃不能离开相府太长时间,万一她来不及赶回去,南宁县主可就相当的危险了。 非但是她,就连宓妃的爹娘都将非常危险。 “虽说东方云虎不知独孤若佳跟漆老和哑夫都谈了些什么,但他传信给属下,貌似东方腥从梦萝国悄悄潜回了城里,也不知他想做什么。” 听闻东方腥回了星殒城,宓妃琢磨了一下他的心思,一时间不由得脸色大变,她粉唇紧抿,声若寒冰般的道:“该死,咱们赶紧回去。” “可…” “让明砂留在琴郡,剩下的事情交由她全权负责处理。”想到东方腥有可能要做的事情,宓妃整个人惊出一身的冷汗,就算现在有天大的事情,她也一刻都坐不住了。 明殊微怔片刻,看着宓妃隐忍着怒气的绝美的脸,他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交待明砂。” “本小姐先走一步,你自己跟上来。” “是。” 知晓宓妃速度的明殊不敢再有所迟疑跟耽搁,宓妃的身影自他眼前消失那一刻,他也赶紧闪身出去找明砂,交待完要交待的话,他也火烧屁股般的消失在郡主府里。 等明砂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拧巴着一张脸,好半晌才将思路给整理清晰,只得感叹少主真是太忙了,要是仙主能多多加派些人手过来就好了,那样少主也能轻松一点。 还有那些不知死活总是挑事的人,甭管现在蹦蹦达得多么的欢快,迟早有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 …… “佳儿你这是…”独孤封知道上次独孤若佳向南宁县主下手,结果是自己被反噬了,还受了不算轻的内伤,好长时间才调养好。 如今见她要再次向南宁县主下手,不知怎的独孤封的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父亲不用担心,这次女儿保证万无一失。”上次行动失败她已经受到了东方腥的责罚,此次她再次出手,师傅自会替她护法,如此,她若还不能灭了相府那些人,那她当真是没脸活了。 这一次,她是许胜不许败,否则东方腥是不会放过她的。 正文 【V762】再次出手,宓妃重伤1 说来也怪,独孤封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按理说他一直都非常看好的这个女儿,为达目的越早向相府下手就越好,他也应该越发高兴才对,可不知怎的他心里就是有种莫名发毛的恐怖感,这就好像原本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事情突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面去发展是一样的。 尤其看到独孤若佳这自信满满的样子,独孤封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深知独孤若佳脾性的独孤封就算心里直犯嘀咕,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泼独孤若佳的冷水,心中甚是不安的他,左右也不过就是自己谨慎小心,再谨慎小心些。 见势不对他就抛下一切离开便是,甭管损失有多大,还能比他的命珍贵? “佳儿心中有数便好,有什么需要为父配合的地方佳儿尽管开口,为父就是不计代价也会帮佳儿达成的。”纵使心里的想法千千万万,独孤封面上仍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他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有多么的精明,哪里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还是父亲心疼女儿。” “难道就你爹心疼你,你娘我就不心疼你了?”刚刚走到房外的独孤夫人正好听到独孤若佳这句话,想也不想就佯怒的开口道。 “女儿给母亲请安。”独孤若佳好似料到独孤夫人会这个时候出现,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反倒是独孤封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显然他没想到独孤夫人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不是没在府里么?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显,独孤封目光温和的看向独孤夫人,沉声道:“夫人过来坐下说话,佳儿自是知晓你心疼她的,这丫头打小就是个鬼精灵,在为夫的面前她肯定说为夫疼她,在夫人面前她肯定就会说夫人更疼她,反正就是想让我们夫妻更心疼她罢了。” “父亲真是太了解女儿了。”独孤若佳轻扯了扯嘴角,明艳动人的脸上满是小女儿娇态,宜怒宜嗔,倒是一副半点心机都没有的样子,“母亲。” “你个丫头真是…”要说对独孤若佳的了解,独孤夫人可比独孤封要更了解得多,也正因为太过了解独孤若佳是个怎样的人,其实很多时候独孤夫人都是惧怕独孤若佳的。 纵使独孤若佳是她生的,可随着独孤若佳日渐长大,独孤夫人却发现她对自己所生的这个女儿感到陌生至极,然而,饶是如此必须依靠着独孤若佳的她,就不得不将自己的很多心思隐藏起来,哪怕就是独孤若佳也不能窥探半分。 当独孤夫人的手指戳上她的额头,看着独孤夫人对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独孤若佳的目光闪了闪,她难得上前撒娇似的抱住独孤夫人的手臂轻摇了摇,软声道:“母亲是个顶厉害的,不过因着母亲疼我,是以母亲在我的面前是最不厉害的人。” 为保她对相府下手的时候万无一失,独孤若佳不但需要独孤封出手,她更加需要她的母亲独孤夫人出手。 很早以前独孤若佳就知道她的母亲有一部分就连她父亲都不知道的隐秘死士,那些死士的能力不错,难得是她瞧得上眼的。 她是因为一次意外发现那些死士的,可独孤若佳没想到关于那些死士,独孤夫人竟然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她,还说关于那些死士是早晚都要让她知晓的,毕竟那些死士在她百年之后都会属于她。 “你啊你,真是越长大越贫嘴了,瞧瞧这都是跟谁学的。”独孤夫人轻点了点独孤若佳的额头,然后才笑着走到独孤封的身边坐下,满面含笑的道:“老爷有所不知,妾身刚出府不久就在街上遇到了寒王,眼见寒王很是有些着急的在调配军队,这才寻思着回府找老爷说道说道,不曾想你们父女已经在谈起事情来。” 独孤封是个疑心极重又很小心眼记仇的人,独孤夫人跟他这么些年的夫妻可不是白做的,她说这些不过就是为了解释她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府而已。 “这会不会就是寒王布下的一个局,就算他要调兵遣将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宣扬得世人皆知呀!” “这…” “半个时辰前,北狼国的军队刚刚攻破了青铜关,寒王此时在大街上调配军队倒也不奇怪。”北狼国会在这个时候全力攻击金凤国,那就是独孤若佳所授意的,她得到的消息自然就是最新的,其他人再快也没有她快。 “北狼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攻打金凤国,他们还攻破了青铜关,这…他们想要做什么,难道是冲着寒王来的?”寒王虽说才不过二十出头,但他仿佛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但凡他参与过的战征,无论大小从无败绩。 尤其曾与北狼国的一战,可是让得北狼国损失极其的惨重,最后不得不求和平息战事。 如今北狼国再次挑衅金凤国,他们是单纯的想要将寒王吸引到边关,还是打着别的什么算盘? “父亲也别想那么多了,天下已乱,这仗是迟早都要打起来的,由北狼国率先开战也没什么。” 独孤封定定的注视了独孤若佳几秒,方才心思复杂的收回目光,如独孤若佳所愿的转移了话题,不再纠结于北狼国的问题,“既然寒王不是在布什么局,那佳儿你就直接告诉为父,需要为父替你做些什么,如此为父也好早做安排。” 对于打仗会死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这些通通都不在独孤封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所关心在意的从来就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比如,这场仗打起来他能得到多少好处,他又可以获取哪些利益等等。 “穆国公府跟相府素来都是同气连枝,彼此间说是穿的一条裤子都不假,女儿要对相府下手,还得有劳父亲将穆国公牵制住。” “牵制穆国公?”独孤封拧了拧眉,很快他又道:“牵制住穆国公不难,现如今还在相府的那三个穆国公府的小子需要为父找点事情绊住他们吗?” “当然,父亲能把他们弄走最好,省得他们留在相府坏我的好事。” “佳儿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为父保证不会让他们来坏你的事,你且放心大胆的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嗯,待解决掉相府之后,夺取整个金凤国就相对容易很多,距离师傅成事之日也就不远了,届时父亲所渴求的一切都将不再是梦。” “好好好。”一连道了三个好,独孤封不禁在心里幻想起那无比荣耀的一天,“穆国公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为父现在就去安排,你与你母亲说会儿话吧!” “老爷等等。” “夫人还有何事?” “佳儿这就要出手了,妾身的意思是天城那里…”要说独孤天城也是独孤夫人的儿子,可不知怎的她就是对独孤天城信任不起来,哪怕经过种种证实独孤天城就是她的儿子,他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在独孤夫人的眼里,儿子哪里有女儿重要,若要让她在两者间选择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女儿独孤若佳。 “天城。”独孤封呢喃一声,这要是独孤夫人不说,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一时无言的他不由得抬眸看向了独孤若佳,半晌后出声道:“佳儿,你觉得要安排点什么事情给你三哥去做?” “三哥虽说身手不弱,可他最擅长的还是做生意。” “那佳儿的意思是……” “父亲不是正好要牵制穆国公府么,不妨让三哥全力攻击穆国公府名下的那些产业,如此虽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却也足以扰乱穆国公的心神了。” “嗯,还是佳儿想得妥当。”话落,独孤封又看向独孤夫人,沉声道:“夫人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让天城做他最擅长的事情,想来没什么可担心的。” 等到独孤封大步离去,独孤夫人才起身看向独孤若佳低声问道:“佳儿,你不是说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动手了吗?怎么突然又要动手了?” 一连两个问题出口,独孤夫人那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独孤若佳,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丁点儿表情。 “上次行动失败师傅已经重重的责罚于我,这一次出手许胜不许败,否则母亲怕是要失去我这个女儿了。”为了让独孤夫人放手助她一臂之力,独孤若佳也不介意放低姿态向她示弱。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那个师傅对你的要求也太严格了。” “严师方能出高徒,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女儿宁可现在多吃点苦,多受点累,也不想在与人交战中丢了性命,母亲可能明白女儿心中所想。” 独孤夫人的眸光沉了沉,她看着独孤若佳脸色严肃的低声开口道:“佳儿,穆国公府有你父亲去牵制,穆国公跟穆家那三个小子都腾不出手来去顾及相府,相府那三个小子你又是如何安排的?” 倘若不把温绍轩兄弟三人引出相府,只怕是还要生出意外,这是独孤夫人所不允许的。 “母亲想到的女儿自然也想到了,相府那三个小子自有东方云龙去引开,且看他们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独孤若佳阴狠的眯了眯眼,上次她被自己的噬魂蛊反噬,那可当真是惹怒了她。 既然短时间内取不了宓妃的性命,那她就一个个先杀了宓妃身边的人。 也许直接伤或是杀了宓妃,这不能让宓妃觉得痛苦,可或杀或伤了她身边的人,她才会真正的发狂,真正的痛苦,唯有如此才能满足独孤若佳那扭曲的变态心理,她才会觉得痛快。 “他一对三行吗?” “母亲别小看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师傅的儿子,没有些真本事他也活不到现在。”尤其据独孤若佳所知,东方云龙曾经那是媲美阴鬼门少主的人物,也是近段时间由于当年前门主夫人事件所谓真相暴露之后,方才受到她师傅冷落的。 那样的男人绝对不甘心平庸,也绝对不甘心平凡,更加不会甘心处处受人欺辱跟打压,只要给他机会,他会不惜一切牢牢抓在手里。 如今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为了讨好师傅,东方云龙一定不会放过温绍轩他们。 “他们三兄弟倒也不足为惧,佳儿你能保证温宓妃赶不回来?”只要有那个女人在,他们想要动相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若能将宓妃给绊住,结果就会很不一样。 “自有师傅出手对付她。” 闻言,独孤夫人高高提起的那颗心总算是稍稍落了地,她紧抿着红唇,半垂着眼遮挡了她眼底的深思,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高深莫测起来,“寒王被北狼国的战事绊住,只要佳儿掌握好出手的时机,他也顾不上相府,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宫里了。” “母亲分析得不错,女儿就是希望母亲能帮女儿绊住宫里那位。” “佳儿放心,母亲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就知道母亲有那个能力。” “很多时候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虽说一切都安排得极好,可母亲还是希望佳儿做好充足的准备,永远都别忘了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独孤若佳点了点头,心里不觉对独孤夫人生出一股不一样的情绪出来,这种感觉让她莫名有些排斥,却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正如独孤若佳算计好的,东方腥从梦萝国赶回星殒城不为别的事情,他就是为了回来半路截杀宓妃的。 即便不能杀了宓妃,至少他也要重伤宓妃,让得宓妃没办法在独孤若佳冲相府下手的时候赶回去。 抓紧时间要赶回星殒城的宓妃,前脚刚出了琴郡,后脚就跟东方腥正面对上了。 正文 【V763】再次出手,宓妃重伤2 一切就如东方腥跟独孤若佳计划好的那样进行着,皇宫宣帝那边被独孤夫人给牵制住,穆国公府被独孤封给束缚起来,一时半会儿根本脱不开身。 偌大的相府内,撇开宓妃留下的那些护卫温老爹跟温夫人安全的暗卫之外,剩下能主事的温绍轩三兄弟也没能幸免,接连被一些事情给引开。 北狼国此次攻势极强,边关战事接连告急,寒王纵然不会亲自远赴边关征战,却也是被困在军营之中,连带着他手上的一些事情都不得不暂时交给手下心腹去办。 可见为了这一次的行动,不单单独孤若佳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就连东方腥对这次的行动也抱着很大的期待。 他已然容忍过独孤若佳的一次失误,倘若这次再失败的话,那他必然暴怒。 以东方腥残酷血腥的脾性,如若此次对相府出手不能达到他预期的目的,那么后果可不只是独孤若佳受罚那么简单,他估计会疯狂的毁掉整个浩瀚大陆。 这片大陆于他而言,得到那是最好,可若得不到的话,那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这世上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又岂有资格去拥有。 阴鬼门东方一族左右都已经隐世那么多年,他所谋划的一切若是成功了,阴鬼门在他的带领之下恢复往日荣光指日可待不说,还将变得比以往更加的荣耀。 顶多最坏的结果在东方腥的眼里就是东方一族仍旧不能出世,还像如今这样隐忍龟缩着过日子罢了。 孰不知,这仅仅只是东方腥自以为的想法而已。 因着他的一己私欲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岂能奢望阴鬼门东方一族还能隐世而存? “我说三叔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你倒是直接说出来别让我们去猜行不?”看着在房间里转圈转了近一刻钟的东陵月,东陵祺苦着一张俊脸简直都哭了,“求求三叔您别再转了,继续转下去你没能转出一个结果,我的头也晕了,眼睛也都花了。” “不对…”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东陵月仿佛没有听到自家侄儿的话,他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嘴里也不由自主的低声嘀咕着些什么。 “什么不对?三叔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在图谋什么?”脑子里疑问越多,东陵月脚下的步伐也就越快,越是凌乱,原本温润雅的公子哥此时无比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一头梳理得很是整齐的头发都被他抓得乱糟糟的,模样看起来透出几分狼狈。 “但…但这明显不合理,也说不通呀,除非…除非相府有他图谋的东西,否则星殒城内那么多的勋贵之家,经历数百年风雨的名门也并非相府一家,他应该没有道理只盯紧相府一家。” “对对对…一定就是这样,可他到底在图什么?相府里面又有什么?” “温相爷虽说才学出众,谋略过人,可他什么武功都没有,那温夫人更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固然相貌出众一些,倒也没什么是东方腥可惦记的呀!” 嘴里每念叨一句,东陵月就焦躁的抓一把头发,无意识的抓扯之下,每抓一把他的头发就要被扯掉好几根,往日里无比爱惜他那一头黑发的东陵月,此时此刻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更是一点都不心疼。 这般模样的他落在东陵祺的眼里,简直比见了鬼还要令他大感惊诧。 起初东陵月说话的声音很小,心浮气躁的东陵祺还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随着东陵月不知不觉加大了说话的音量,他才听清楚他的三叔在说什么。 尤其这段时间东陵祺对‘相府’两个字可是极其的敏感,再加上‘东方腥’三个字一出口,东陵祺的双眼就瞪得更大了。 要说东陵祺可是恼极了东方腥,觉得要不是他跑出来兴风作浪,这不管是浩瀚大陆还是他们光武大陆都风平浪静的,人人都好好的过日子行不行。 “该死的,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总觉得缺少点什么,还是说我遗忘了什么?”东陵月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张脸紧紧的崩着,神色看起来异常严肃,“相府除了温宓妃所有人都不过只是普通人,东方腥就算针对相府,他要下手的人难道不该是温宓妃才对?” “三叔。”对于东陵月这等自言自语的本事实在无语至极的东陵祺再也忍无可忍,他猛地跳到东陵月的面前张着嘴冲他大吼一声。 轰—— 声音太大,距离他的耳朵又太近,东陵月被吓了一大跳,反射性的就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脸上的表情更是呆滞怔愣的,隐隐还透出几分委屈。 这等画面太那啥,莫名还带着几分喜感,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你这死孩子吼那么大声做什么,三叔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揉了揉耳朵,东陵月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整个人也终于脱离了自己的世界,成功回归现实。 东陵祺拉耸着一张脸,没好气的撇嘴道:“我要是不这么大声,三叔你能听见我在叫你吗?三叔你也不想想,我都叫你多少声了。” 说到最后东陵祺也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话说爷爷带着大哥东陵萧跟南宫雪朗去了梦萝国,他跟另外两位师叔留在星殒城听从三叔东陵月的调配,哪里知道他家三叔的画风是这样的,自己嘀咕也不把话给说清楚,留下他们三个在一旁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咳咳…”看着东陵祺那张幽怨又带着控诉的脸,东陵月嘴角猛抽几下,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我刚才就是在想这些,可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你们也琢磨琢磨,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回过神来的东陵月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想的,以及自己的疑虑全都说了出来,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三个,希望他们三个也能给予他一些意见。 “三叔没说的时候还不觉得奇怪,听三叔这么细细一分析,好像的确是存在很多问题。” 凤天跟榣山无语的对视一眼,不是好像有问题,而是本来就有很大的问题。 诚如东陵月所想的那样,相府除了宓妃身份特别一点,跟他们三大秘地关系密切之外,整个相府其他的人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他们的身上有什么是东方腥可惦记的? 如果东方腥只要想在星殒城立威的话,那他为何就独独盯上了相府? 难道东方腥会不知道宓妃是块难啃的骨头,他想啃下宓妃就不怕会崩坏自己的牙? 就算他们不曾与宓妃打过什么交道,可单就是在他们来这片大陆后收集到的有关宓妃的消息,就清楚的知道宓妃是个极其护短的,并且她将自己的亲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谁要敢动她的亲人,真确定自己不是在捅马蜂窝? “那什么。咳咳,我觉得吧,东方腥就算要作死,他也不能这样刺激云雾仙山的少仙主吧!”有关宓妃的种种传闻,当初他们虽说身在东陵皇岛,凤天却也是听说过不少的。 能继承云雾仙山的女人那能是个简单的,就怕东方腥这么做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想逗蛇却反被蛇咬。 “就是,虽然她云雾仙山之主的身份没有曝光出来,但真若惹毛了她,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别忘了,宓妃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强大的未婚夫。 三大秘地之中,她占了云雾仙山,她的未婚夫就占了‘绝望深渊’,集两大秘地之势,又岂是区区一个阴鬼门能够抗衡的。 更何况以他们师父对宓妃的态度,真要有那样一天,只怕东陵靖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是要说东方腥对相府其他人出手是为了刺激宓妃,让宓妃情绪失控,以便他有机可趁,但就这么一点也说不通呀!”之前只有东陵月抓头发,现在就连东陵祺也开始抓头发了。 “如此说来,东方腥无论如何都要挑选相府下手,最大的可能就是相府里面有他所图谋的东西。”最终拍板钉钉的时候,似是想到什么的东陵月脸色突然大变,因为太过着急以至于他出口的声音都破了音,“凤天师兄,麻烦你赶紧出去打听一下,看看相府跟穆国公府如何了?对了,尤其是那位寒王你特别关注一下。” 凤天显然也知道事关重大,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大步离去。 “三叔。” “不行,我们不能留在客栈坐以待毙,如果一切真如我们所推测的那样,那丫头怕是有危险。” “什么?”东方祺猛地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东陵月,他喃喃道:“三叔说笑的吧,那个女人的武功之高深就连爷爷都赞誉有加,这片大陆上会有能伤她的人?” 在东陵祺看来,遇上宓妃的人,别说他们欺负宓妃,单是宓妃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你不懂。” “我…” “还有双拳难敌四手,她就算再厉害也是一个人,我们不能让她出事。” “那三叔的意思是……” “她去了琴郡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来,榣山师兄你带着祺儿现在立马出城去寻她,但愿她不会出事,不然怕是有大乱子了。” 以陌殇对宓妃的在意程度,倘若宓妃出事,那个男人可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他的疯狂报复怕是没几个人能承受得起。 “既是如此,那我跟小公子就走一趟,月师弟你尽可能的保住相府。” “嗯。” 这厢榣山带着东陵祺即刻动身赶往琴郡,那厢凤天就带着相府跟穆国公府还有寒王的消息回来了,他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说,只见东陵月的脸色瞬间就黑沉了下去。 “月师弟你…” “他们全部都被绊住了。”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如果一个两个如此,那可以说是巧合,但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太诡异了。” “宓妃远在琴郡未归,宫里的皇上,寒王,还有穆国公府,以及温绍轩三兄弟还有与他们私交甚好的人全都被牵制了。” 嘶—— 想到这些不只是凤天,就是东陵月也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默默无语的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他们这是要趁宓妃不在对温相下手。” “如今相府里面就只剩下温相爷跟他的夫人,还有就是他们的儿媳妇南宁县主。” 东陵月的眉心跳了跳,他伸手抚额,几乎是下意识就做出了决断,“凤天师兄你尽快给几府传信,务必让他们明白其中的猫腻,然后找到温家那三兄弟,他们不能出事。” 不然宓妃发了疯,他们这些人全都得发疯。 “月师弟也别太着急,我相信他们也只是暂时迷失了初心,很快就会回过味来。” “我现在就赶去相府,但愿能够护得住她的爹娘。” 师兄弟两人的意见达成统一,彼此交换了一个他们才懂的眼神,再看之时房间里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只有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茶香,似是在提醒着这个房间里刚才还有人存在过。 与罗浮山上的东方云虎一样,他们有幸掌握了一些很危急的情报,却苦逼的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盯得死死的,想要传递情报出去通风报信根本就不可能。 这段时间东方云虎固然得了东方腥的信任,可架不住东方腥是个疑心极重的男人,哪怕就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有所防备,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于他。 他信任东方云虎是一回事,防备东方云虎又是另外一回事,很多时候东方云虎手中的权利看似很大,实则遍布在他身边的眼线却更多,只要他行差踏错一步,那么他就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他与宓妃有过协议,可那协议是在不暴露他的前提之下,因此,此时东方云虎虽说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在他尚不知情的时候,有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悄悄的传送到了东方腥的面前。 到目前为止,东方云虎的表现让得东方腥很是满意,到底这个才是他的嫡子,还是他的嫡长子,就是跟他其他的儿子不一样。 如果东方云虎能够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去成长,那么东方腥也是不介意好生培养他的。 独孤府里,真正核心的事情独孤天城是无法插手的,他唯一能做主的就是独孤家在各个地方的生意,在这一点上面他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此次独孤若佳要再次向相府出手,她就没有给独孤天城说话的机会,只不过就是下达了一个命令给独孤天城罢了。 “该死。”独孤天城知道他在房间里呆不久,可心里的憋屈还是让他忍不住低咒出声。 独孤若佳那个女人也真是够了,他做了那么多,她竟然还是防备着他。 尤其是现在外面盯着他的人没有五个六个,少说也有二三个,那个该死的女人还真是看得起他。 新收集到的情报传不出去,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身,独孤天城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只是情况越是不好他越是不能自乱阵脚,既然独孤若佳让他放手攻击穆国公府的产业,那他不妨就如她所愿。 “公子爷您慢着点,奴才都跟不上您的脚步。” “那还不快些。” “公子爷这是要去哪里?” “呵呵,待本公子收下穆国公府的那些产业,必定好好赏你。” “那奴才就先谢谢爷了。” “本公子要亲自坐阵绿袖坊,你好生在旁伺候着,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 “是是是。” 等到独孤天城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一个黑衣人对另一个黑衣人说道:“你去回禀小姐。” “嗯。” 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独孤若佳勾起烈焰般的红唇,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饱满丰盈的唇瓣,声音呢喃如一阵清风拂过,“但愿三哥不会让本小姐失望。” …… 当东陵月悄悄潜进相府,四处查探过一番的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因着委实不放心温老爹跟温夫人的安全,东陵月还不禁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只是他在观月楼呆了一个多时辰,温老爹跟温夫人身边都没有任何的危险,那位让他颇有几分不放心的南宁县主更是留在紫竹院内绣着一件山水屏风,整个人看起来也极其的正常。 可饶是如此,本着小心为上的东陵月也不敢贸然的离开相府,就怕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发生点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他就当真是罪过了。 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东陵月是不打算离开,可架不住有人的目光老早就瞄上了他,手里更是握着让东陵月想不离开都难的东西。 能将人心算计到这个地步,东方腥又岂不具备一方霸主的资格。 东陵皇岛里的内奸一日不除,东陵皇岛就一日面临着巨大的威胁,那个重伤南宫雪朗,还险些就取了南宫雪朗性命的人,无疑就是揭开东陵皇岛内奸的钥匙,他行踪诡秘的从观月楼某处假山里溜出来,又让东陵月如何不将目光跟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那人好似也没有想到,他从假山里的暗室出来,一露面就对上东陵月凌厉的双眼,电光火石之间哪里还敢做别的事情,当下转身就要逃走。 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人,冷嘲着看了偌大的相府一眼,现如今相府所有警报都已解除,小姐也是时候动手了。 正文 【V764】再次出手,宓妃重伤3 观月楼内,东凌月被来自东陵皇岛的神秘人成功吸引住视线,继而追着神秘人跳出相府,直至距离相府越来越远,却是半点未曾察觉他已被人所牵制。 看到神秘人从假山暗室出来那一刻,东陵月的目光就被其牢牢的锁定,此时的东陵月满心满眼都是倾尽所能抓住神秘人,解开笼罩在东陵皇岛内的重重疑云,全然不知他已落入敌人的圈套之中。 要说也是独孤若佳算计得精,哪怕就是人心都一一被她算计在内,半点纰漏都没有。 “他当真走了?” “回小姐的话,属下等人亲眼看着东陵月追在八爷身后离开的。”按照他们的计划,倘若八爷有机会,那么东陵月此番追着离开,必将是没命再回到星殒城的。 于八爷而言,东陵皇岛的嫡系血脉死一个算一个,死一双算一双,最好是死干净才算妥当。 “据你们的观察,他可有起疑?” 黑衣人闻言微微一怔,接着语气低沉而又恭敬的回话道:“东陵月以为小姐会向温相夫妇动手,因此他赶到相府之后就藏身在观月楼中,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观察相府内其他的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其实东陵月已经心生疑惑,不知他的担忧是对还是错。” 在动手之前这一点绝对是独孤若佳做得最为高明的地方,她算每个人的心思都算计了几分,也将每个人可能会做的事情算计了几分,直到一切有利的条件全都偏向她的时候,她才怡然自得的出手。 “而且属下也很疑惑,不知那南宁县主身中噬魂蛊一事知情人到底有几个,可若东陵靖是知晓南宁县主体内有噬魂蛊的人,那他在这个时候应当不可能丢下温相夫妇追着八爷离开才对,可若他不知情的话,属下又觉得颇有几分想不明白。”已经在宓妃手上吃过一次亏了,这一次再出手,不只独孤若佳很是小心谨慎,就连她手下的人行事也越发谨慎起来,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继而触了独孤若佳的霉头,那他们就当真没有活路可走。 “就算八爷于东陵一族而言非常的重要,毕竟南宫雪朗就是八爷他们一派之人所重伤,他对东陵月的诱惑很大,可若在知情的情况之下,又结合咱们制造出来的这些个因素,属下大胆猜测东陵月他不会离开观月楼半步,就算他要离开至少也会拖延时间到相府有其他的主子出现,否则他应会放弃追踪。”粗哑低沉的声音顿了顿,黑衣人接着又道:“除非八爷主动挑衅他,张狂的要跟他动手,不然东陵月不一定会离开相府。” 听着手下人对东陵月一举一动的详细汇报,独孤若佳神色莫辨,她的心思素来没人猜得透,自打上一次之后,从她决定对相府下手之时,她就将有可能成为她前进路上阻碍的一切清理得干干净净,就算清理不掉她也想方设法的将其拖住,至少让他们在她动手的过程中想施以援手都不行。 “你分析的这些也不无道理,只是温宓妃行事素来谨慎小心,本小姐目前也没有打听清楚她跟东陵皇岛之间有何关系,冒然无法判断她跟东陵靖的亲疏,是以她的态度还很难说。” 独孤若佳虽说为人很自负自傲,但她绝对不是草包,心机跟城府都很深,行事也自有她的一套方式方法,哪怕就是面对比她弱小的敌人她也不会轻意小瞧了去,这也是她深受东方腥信任跟看重的主要原因。 有时候天赋奇高固然是好的,可若太过目中无人,那就不太讨人喜欢,即便只是做为棋子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压跟践踏。 相反独孤若佳是个将自己看得很清楚,也从始至终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她说话做事都带着目的,也绝对是奔着她所谋求的东西而去。 因而,跟这样的女人交手,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尤其她跟三大秘地之间有何联系这一直都是一个谜,派了那么多人出去都打探不到有用的情报,要说将他们连在一起的人就是南宫雪朗,呵,本小姐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固然南宫雪朗是东陵靖的爱徒,可区区一个南宫雪朗还不能影响到三大秘地中的其他两大秘地,独孤若佳的心里不是没有别的猜测,可她苦于根本拿不出证据。 可若说三大秘地跟宓妃陌殇之间的关系这般亲密是源于三大秘地将鬼域殿给看进了眼里,不知怎的独孤若佳又觉这个理由压根无法说服她自己。 她的师门虽强,独孤若佳却也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三大秘地不出手还好,真要出手的话阴鬼门当真能硬抗? 光武大陆之上其他的势力兴许真的不能与阴鬼门抗衡,但若阴鬼门已经有不惧任何势力的实力,那她师傅又何苦耗费这么多年的心血经营这片大陆上的一切。 说白了,东方腥怕的还是无法掌控全局,遂,他需要一再增加能够握在手中的筹码。 “原本应该还详细调查一番的,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第一步已经迈了出去,本小姐万万没有回头的可能。” “属下誓死忠于小姐,请小姐下令。” “多日的准备等的就是今日这一刻,你且先行退下,随时听候本小姐的调遣。” “是。” 说到底独孤若佳还是不怎么放心,有些事情她还需要再次确认才会展开最后的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独孤若佳将自己关在房里再次与东方腥取得联系,将近来发生的事情以及今日即将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禀报给东方腥听后,她才缓缓说出她要做什么,又询问东方腥还有什么其他的交待。 趁着他被陌殇‘打伤’修养期间,特地从梦萝国赶回来星殒城的东方腥,他要独孤若佳做的事情就是杀人。 是的,杀人,先杀掉温相夫妇,紧接着就是被分散开的温家兄弟,至于穆家的人能杀则杀,若杀不了还可以先缓一缓。 总之最后都是要死的,倒也不急于一时,但相府的人却必须要死。 被东方腥点名的人,于他而言就是一把双刃剑,这剑即可伤敌亦可伤自身。 他要杀的人,既是宓妃的逆鳞,同时又是宓妃的软肋,只要运用得好就足以让宓妃失去控制,再对付起来就相对容易很多。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如东陵月几人所猜测的那般模样,相府有东方腥想要得到的东西,为了将那件东西拿到手,别说只是灭了相府的几个主子,就是屠掉相府满门东方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出发。”得了确切的指示,为了抓紧时间独孤若佳速度也是极快,此次出手由她亲自领队。 “小姐竟要亲自出手?” “此次事关重大且成败在此一举,本小姐必须亲自盯着才放心。”上次出手被反噬,独孤若佳就知道她能动手的机会不多,虽说她对自己的蛊术很有信心,却是架不住宓妃是个厉害的,她医毒双绝的名号可不是忽悠人的,保不准什么时候真就让她研究点什么出来,届时她再想动手怕是就难了。 只是时至今时今日,独孤若佳都没有想明白宓妃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你说她明明知道南宁县主有问题,又为何要将这个问题隐瞒起来,她就那么有信心有她护着她的手伸不进去? 可要说宓妃不知南宁县主具体是怎么一回事,那她上次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这些年来独孤若佳替东方腥办事,她见过很多的人,也跟很多人打过交道,甚至曾经压在她头上的人都一一被她斩杀干净,还是头一回遇上宓妃这么个难缠的对手,当真是半点都窥探推测不到她的想法。 每当她觉得抓住点什么的时候,宓妃就会冒出点别的什么,然后推翻前面的,也不知宓妃是不是故意的,总之是让独孤若佳很是头疼。 但在独孤若佳头疼的时候宓妃面对她亦是如此,自她灵魂归来还是头一回遇上独孤若佳这种级别的对手,收拾起来不是一般的因难。 针对相府的这一计谋是蓄谋已久的,独孤若佳这次亲自出手,从独孤府出来她就领着手下人住进了距离相府不过一条街的大宅子里面,站在院中最高的一处阁楼,正好可以将相府的观月楼瞧得清清楚楚。 饲养噬魂蛊的饲主距离噬魂蛊越近,噬魂蛊的攻击力就越强,故而,下杀手的时候独孤若佳又岂会错过。 相府·观月楼 “啪——” “夫人。”听到脆响声的钱嬷嬷端着托盘的手猛地一顿,下意识就惊呼出声。 “没没事,本夫人没事,就是可惜了这盆花。”温夫人闲来无事就喜欢自己修剪院中的花草,眼前摔在地上的兰花不说被她修剪得很是有些难看,现在竟连花盆都给摔碎了。 她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手里还拿着剪刀,神情有些恍惚。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这两日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要不要老奴去请府医过来瞧瞧。”说话间钱嬷嬷已经拿掉温夫人手里的剪刀,又扶着温夫人到软榻上坐下。 皱着眉头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兰花,钱嬷嬷低声吩咐道:“晓碧,晓芸,你们进来收拾一下。” “钱嬷嬷。” “老奴在呢,夫人这是怎么的了?” “也不知怎的,本夫人就是觉得心中不安,好像有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两天别说身边伺候的人发现她的异常了,就是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不管她做什么老是会走神,这一走神就难免会伤到自己,若非钱嬷嬷看顾得紧,指不定温夫人就要弄得自己手上大小伤不断。 “夫人这是担心小姐?” “嗯,妃儿不在身边我这个做娘的哪能不担心,除了妃儿还有轩哥儿跟云哥儿还有宇哥儿,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小姐武功高强,身边还有剑舞跟红袖跟着,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夫人放宽心就好,不然您要是病了小姐还不得心疼么!”说着,钱嬷嬷看着温夫人写满担忧的脸,抿着唇想了想又道:“大公子他们早上还来给夫人请过安,这也才出府没多长时间,要是夫人放心不下,要不老奴去告诉铁卫统领让他安排些人出去找找?” “这…”温夫人担心孩子的安危是一回事,可她又担心自己会拖孩子的后腿,要是坏了他们的事就不好了。 “哪个做母亲的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夫人心里放心不下这很正常,相信就算公子小姐们知道了也不会生夫人的气。” “还是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准,这段日子几个孩子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我还是别给他们添其他的麻烦。”想了想温夫人看着钱嬷嬷又道:“一会儿嬷嬷到前院书房看看相爷在不在,要是相爷没有出府的话,你就把相爷先请过来。” 实是心里异常不安跟焦躁,温夫人心里憋着很多的话又不方便对钱嬷嬷说,只能看看温老爹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她跟自己的夫君说说也是好的。 虽说钱嬷嬷对她忠心耿耿,温夫人对钱嬷嬷也十分信任,但毕竟有些话是不方便对钱嬷嬷说的。 “那让章嬷嬷来伺候夫人,老奴这便去前院一趟。”瞧着温夫人的情绪波动很大,钱嬷嬷想着兴许找来相爷安抚一下也是好的,便也没想其他。 “嬷嬷去吧,现在我也不用谁在身边伺候。” 钱嬷嬷领命离开后,章嬷嬷跟温夫人的另外两个大丫鬟就进来伺候着,她们都是温夫人身边贴身伺候她的人,对于自家夫人这两日的异样都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安慰却又不知怎么安慰。 巧的是钱嬷嬷刚刚走到前院书房,温老爹就皱着眉头想着事情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钱嬷嬷那一刻还略显诧异,嗓音暗沉的道:“可是夫人派你过来的?” “回相爷的话,夫人想要见见相爷。”钱嬷嬷行礼过后恭敬的回话道,然后想到温夫人的一些异常,她就倒豆子般的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还请相爷多开解开解夫人,这样忧思过重于夫人的身体无益。” “嗯。” 这厢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跟温夫人商量的温老爹快步回到观月楼,只是还没等他跟温夫人说上几句话,二等丫鬟绿烟就在门外说道:“相爷,夫人,大少夫人过来请安。” 夫妻二人默默对视一眼,刚刚提起的话头又都咽回了肚子里,温夫人拧着眉头道:“快些请大少夫人进来。” 也不知怎的,温老爹想起宓妃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一时之间漆黑深邃的黑眸越发的深邃,一望见不到。 “琴儿先跟南宁县主说会儿话,为夫去交待铁卫办点其他的事情。” “嗯。” …… 如今的宓妃跟南宁县主是绑在一起的,因着双生咒的存在,南宁县主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会清晰的传达到宓妃的身上,以便于宓妃提前做出防御。 虽说距离的远近不会影响双生咒的作用,但常言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远在琴郡的宓妃就算手再长,她也不可能在事发的时候将手给伸回来。 意识到独孤若佳极有可能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宓妃不得不抓紧时间赶回星殒城,但愿她的预感是错误的,也希望她可以来得及赶回相府。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刚出琴郡没多长时间,宓妃就发现她被盯上了。 如果仅仅只是被盯上宓妃还不会觉得头疼,偏那些人是冲着取她性命来的,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要追杀她。 一路打打杀杀耽搁了不少的时间,那些独孤若佳派来的人也似乎知道在武力方面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因此,那些人压根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拖延她赶回星殒城的时间。 也正因为如此,从琴郡到百里亭,宓妃身上的低气压简直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怖程度。 百里亭位于琴郡跟星殒城之间,不等把身后那些人给解决干净,宓妃就发现这个地方等着她的人,方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你是何人?”清冷的嗓音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让得与宓妃相对而立,一袭黑色镶金边长袍的东方腥面具下的眼角猛地一缩。 这是东方腥跟宓妃的初次面对面对碰,说来清楚彼此身份的两个人,宓妃的问话显得不免有些多余。 “你既已知晓又何须明知故问。” “呵呵…”宓妃冷笑一声,她红唇轻抿,清澈却又幽深的水眸微微半眯着,淡定自若的道:“你是谁连自己都不知道,本郡主又岂知你是谁?” 听着宓妃充满嘲讽的话,东方腥眉头一挑倒也没有动怒,他神色诡异莫辨的迎视着宓妃的目光,嗓音阴戾的道:“不知本门主是应当称你一声安平和乐郡主还是鬼域殿的君王妃?” “左右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东方门主随意就好。”陌殇跟东方腥在都灵城交手,保存了实力的陌殇重伤了同样保存了实力的东方腥,原本宓妃跟陌殇都觉得东方腥会趁此机会动梦萝国的那些死灵,却不料东方腥的目标是她。 又或者说东方腥重伤根本就是冲着他们相府来的,独孤若佳定是今日会对相府下手,而东方腥除了是来牵制她,同样也是来取她性命的人。 心里想着这些,宓妃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变未变,可她想不明白相府究竟有什么是东方腥迫切想要得到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把命留下。”纵使东方腥有很多个问题想要从宓妃口中得到答案,不过仅是这一个碰面就让他知晓,想从宓妃嘴里问出什么他怕是还没那个能力。 面前这个女人看似温和,实则却是一个软硬皆不吃的,纵然你有绝对强过她的实力,可以将其碾压,可她若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即便他能说出一朵花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既是哪此,东方腥也懒得浪费口水跟宓妃说话,他要做的就是杀了宓妃。 如果不能杀,那在收到独孤若佳的特别传信之前,他都要拖住宓妃的脚步,绝对不能让她回到相府。 “想要本郡主的命,东方门主怕是还得拿出一些真本事才行。” “你与三大秘地是何关系?” “比起东方门主的这个问题,本郡主却是更想提醒你莫要拖延时间,你的这一套本郡主不吃。”话落,宓妃压根不给东方腥说话的机会,身影一闪就直接向东方腥发起了进攻。 独孤若佳若今日对相府下手,那么很有可能她的哥哥跟表哥们都被引开了,甚至能帮相府的人家都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给绊住,她必须抓紧时间赶回相府,否则会有怎样的后果宓妃简直都不敢想。 跟宓妃眼下面对的困局相比,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陌殇将要彻底将梦萝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换言之梦萝国的那些死灵跟亡灵,不出意外今日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听闻你的武功修为比起赤焰神君也不差,本门主便试一试你的深浅。” “呵,难道东方门主就没有想过,你之所以能从梦萝国顺利脱身,靠的不是你装伤重的,假装在养伤,实则却是回来对付本郡主,而是你能回到这里,这一切都是陌殇算计好的?” “本门主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陌殇与他交战还保存了实力,但在东方腥的眼里也是小小的一部分,显然要他承认他被陌殇给耍了,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承认。 “单凭东方门主一人就想杀本郡主么?那本郡主应该说是你的胆子大呢,还是你对自己太过自信。”话锋一转,宓妃边进攻边激怒东方腥,“你可知论武功修为,本郡主的实力其实在陌殇之上。” 这句话传进东方腥的耳中,后者明显就是一僵,他看向宓妃的眼神越发的诡异莫测,“今日本门主一定要取你性命,乖乖受死吧!” 宓妃:“……” 谁生谁死尚未可知,这东方腥莫不是冒牌的,怎么自恋到这般地步,真是让人受不了。 “噗——” 一个不察被东方腥满是戾气的拳头给打中肩膀,宓妃整个人因惯性作用向后飞去,喉中一股腥甜,宓妃的脸色就是一白。 “咳咳…作为礼尚往来本郡主定当还你两个拳头。”宓妃略显狼狼的站稳,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好看的眸子定定的望进东方腥的眼里,声似寒冰般的道:“以往扬言要取本郡主性命之人如今都下了地狱,今日本郡主也送东方门主一程。” “好你个黄毛丫头,本门主这便了结了你。” 别看只有两个人在对打,那激烈程度简直令人目瞪口呆,只见不过双方交手数十招,整个百里亭早已是面目全非,谁负一时难以评说。 ------题外话------ 说明一下,最后几天断更是因为荨的手腕受了伤,伤到了筋导致手腕整个红肿用不上力气。 另外,之前在评论区回复过亲们,本文会在月底完结这点不变,目前荨也正在收尾,大结局最迟不会超过下个月5号,文文连载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谢谢亲们一路相随。 正文 【V765】再次出手,宓妃重伤4 梦萝国 “少主。” “进来回话。”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一袭紫色锦袍的陌殇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看似他的人在这里,心却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若非是宓妃的坚持,陌殇是怎么也不乐意离宓妃那么远跑到梦萝国来坐阵的,他想呆的地方从来就只有宓妃的身边而已。 虽说他继承了紫晶宫,身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但那些东西跟他的小女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那所谓的天下苍生落在他的眼里也不过‘麻烦’二字,他纵使是负了,谁又能对他如何? “回少主的话,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少主下令就可立即行动。” “嗯。”语气淡漠的点了点头,陌殇仍旧眺望着窗外还算入眼的景色,即便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他那周身的气息仍旧是让紫晶宫这位执法长老有种双腿发软的颤栗感。 面对陌殇莫名有种想要屈膝,又想要逃跑的感觉该如何是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梦萝国境内原本还算可控制的死灵变得越来越血腥嗜杀,他们从被亡灵咬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丧失了人性,留在他们脑海里的只有一个念头,为了不消散在这个世间,他们就要不停的吞噬同类的力量,最终让自己变得无比的强大。 是以,高级亡灵之间的相互攻击很激烈,却也远远比不上死灵与死灵之间的优胜劣汰之战。 完全沦为杀人机器般的梦萝国那些曾经的普通百姓,他们如今只剩下要吞噬自己同类获得更为强大力量的本能,其他对于外界的感知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只因这些死灵不仅数量庞大,而且攻击力也甚是不弱,哪怕就是陌殇初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也不由得心生出一股子寒意。 除了一些感叹之外,陌殇对东方腥也是恼,是怒的,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造如此杀孽,天道循环,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那五个势力与阴鬼门结盟了?” 不知何时走了神的执法长老猛地听到陌殇的问话,几乎是反射性的身体就崩紧了,僵着嘴角略显结巴的道:“回回少主,他们结盟的过程虽说有些不愉快,但到底他们有着想要共同谋取的东西,倒也你来我往的搅和在一起了。” 但凡如今出现在浩瀚大陆的来自光武大陆的势力,不说陌殇早就吩咐鬼域殿一一查了个清楚干净,就是随后自三大秘地赶过来的六位执法长老也花了些时间去调查。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纵使他们觉得自己的能力高人一等,却也不想因为轻敌而阴沟里翻船,有些该掌控在手的东西那是必不可少的。 在这件事情上哪怕就是东陵皇岛那两位一直不太服从陌殇管教的长老都不敢大意,或许也只有那几个势力的人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他们可以在这个乱局之下捡便宜。 孰不知,当他们打着主意要在浩瀚大陆占据一些地盘组建新势力的时候,自己辛辛苦苦在光武大陆所创建的势力已经一个接着一个被鬼域殿的人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收拾得干干净净。 自进阶赛后,光武大陆上所有的顶尖势力就如同被重新洗牌,由陌殇一手创立的鬼域殿自是站到了所有大牌势力的顶端,谁也不敢轻意去挑衅鬼域殿之威。 哪怕如今的鬼域殿没有陌殇亲自坐阵,可却架不住陌殇会招揽人才呀,他手底下的几员大将随随便便放出一个,那都是可以建立一方势力之人。 如此情况之下,谁敢小瞧鬼域殿。 东方腥执掌的阴鬼门迟迟没有在光武大陆冒头,而是咬死了要率先夺下浩瀚大陆,其中也未必没有东方腥对鬼域殿的忌惮之心。 虽然他野心勃勃,却也清楚的知道,留给阴鬼门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阴鬼门出世失败,那么阴鬼门必将覆灭,这是东方腥绝对不乐意看到的,是以东方腥才能隐忍至此,否则别说浩瀚大陆早已乱成一锅粥,就是光武大陆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太平。 事实上说太平有点扯,若是没有鬼域殿勉强在压制着,那些个势力拿捏不准鬼域殿的底限在哪里,只怕平静了数百年的光武大陆早已掀起腥风血雨。 可不管是这片大陆也好,还是那片大陆也罢,陌殇是个喜欢掌控全局的,至少目前为止两边的局势都还在他的意料之中,应对起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只是为免有的人狗急跳墙,来个拼死反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陌殇要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看似淡定的他,平静的心绪也难免有所波动起伏。 “因那一战东方腥被少主所伤,阴鬼门略显弱势,那几个势力倒也不客气,他们向东方腥提了不少不平等的要求。”说到这个他的眼里就掠过一丝丝冷嘲,东方腥要是一个好相与的,他们至于这般头疼? 亏得那些个势力的主事人胆子够大,怕就怕到了后面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方腥同意了?” “回少主,是的。”顿了顿,只听那长老又道:“东方腥会同意少主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还是说少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他们与东方腥合作就等于是在与虎谋皮,倒也省得本世子还要动脑筋出手收拾他们,如今让他们作为东方腥手中的棋子存在却也不错。” “是,少主说得对。”虽然他有点不明白陌殇具体指的什么,但他也不好意思问呀! “那些死灵已经不能留了。”等结果完那些死灵,陌殇就想第一时间回到宓妃的身边。 自己家的小女人还是要放到自己看得到的地方他才能安心,也不知怎么回事,尤其是今日他的感觉尤其不好。 平时哪怕很忙,可陌殇也是保持跟宓妃通信的,这两天没有收到宓妃的消息陌殇已经坐不住了,不得已为了早些回星殒城,他将毁灭死灵的计划提前了。 “只等少主下令,属下等便立即行动。” “那……” 陌殇刚刚转过身,性感的蔷薇色薄唇刚刚吐出一个字,便被‘砰’的一声撞门声给打断,只见他修长好看的剑眉轻拧了一下,紫色的凤眸掀起风暴,已然是动了怒。 不经意间对上陌殇紫色的眸光,回话的长老不禁脸色一白,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心中暗暗咒骂着谁那么大胆竟敢擅闯陌殇的房间,不要命了这是。 他倒是想要呵斥出声,但无奈陌殇没有表态,长老也是觉得自己委屈。 “抱歉,事出紧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刚收到消息的南宫雪朗也没想太多,就想赶紧让陌殇知道,也好立即拿个主意,时间拖得越长貌似对他们越不利。 于是就有南宫雪朗‘砰’的一声撞门闯进房的一幕,他当真是急得忘了要敲门这事儿。 “怎么回事?”原本是要挥出去的手在看到是南宫雪朗的时候猛地收了,陌殇声似寒冰,饶是南宫雪朗听了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咳咳…别看在宓妃面前陌殇没把南宫雪朗这个惦记他媳妇儿的男人放在眼里,但在其他地方其他时候,陌殇对南宫雪朗那是本着能打压就可劲打压的心态。 特么的,但凡惦记他家小女人的男人都该拖出去丢得远远的,哪怕现如今南宫雪朗对宓妃已经放了手,只站在朋友的立场祝福宓妃,可架不住某人心中仍是非常的不舒服。 南宫雪朗:“……” 对上陌殇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紫眸,南宫雪朗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话说刚才有那么一瞬,他是觉得陌殇要毫不留情给他一掌的。 至于最后为何收了手,大概也只有陌殇自己知道。 “南宫…” 陌殇刚刚喊出南宫雪朗的姓氏,没等把后面的话都说出来就见南宫雪朗立马将他的话打断,刚才的一丝恍惚也消失无踪,他目光定定的看着陌殇沉声说道:“东方腥没在皇城里。” “什么?” “我是说东方腥他没在皇城里面,我猜测他可能回了星殒城,宓。呃,温小姐可能有危险。”梦萝国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要说谁最心痛,那无疑就是南宫雪朗了。 枝繁叶茂的南宫皇族,如今也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放眼望去那些曾经淳朴可亲的百姓变得面目狰狞,血腥嗜杀,没有亲眼看到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想着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或许还能挽回。 可当他踏上梦萝国的土地,眼睁睁的目睹了那一切,南宫雪朗方才明白,来之前他心里所想的那些,不过就只是幻想罢了。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莫不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你心中所预料的那样?”按理说听到宓妃有危险陌殇应该不会如此平静才对,可看着眼前的陌殇,南宫雪朗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知道陌殇跟宓妃之间是任何人都插足不进去的,别说他没有机会,不是连寒王也一样么! 但看到陌殇仿佛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担心宓妃,不得不说南宫雪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对陌殇说点什么,却发现他根本什么立场都没有。 “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东方腥离开多长时间了?”宽大袖袍中紧握成拳的手泄露了陌殇心里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他与东方腥一战,两个人看似都倾尽了全力,实则两个人都有所保留。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陌殇用了全力,继而将东方腥给击败,并且还重伤到了东方腥,而事实上却是东方腥有意示弱伤在陌殇的手中,目的就是为了在陌殇的眼皮子底下偷溜回星殒城。 换言之,东方腥从一开始要对付的人就是宓妃,而不是陌殇。 意识到这一点,陌殇就不由得心生后悔,他不该保留实力,他应该一举杀了东方腥才对,管他还有没有什么大招没放,管他什么大局不大局。 “消息是刚刚收到的,但东方腥离开的时间不算短,只怕早就到了星殒城。” “既是如此,那就趁东方腥不在,彻底斩断他的这条退路吧!”话落,陌殇看也没看南宫雪朗一眼,挺拔修长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 紫晶宫的执法长老一见,他向南宫雪朗点了点头,嗓音低沉的道:“那个…南宫公子,老夫也告退了。” 虽说他在陌殇的面前自称属下,但身为紫晶宫执法长老的他,面对南宫雪朗的时候却不用自降身份,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要恭敬屈膝也只是针对紫晶宫赫连一族的人。 站在原地怔愣片刻,实在想不明白陌殇心思的南宫雪朗烦躁的拍了拍脑门,然后看着他的疾步而来的东陵靖开口说道:“师傅,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没看出来他已经在愤怒爆发的边缘了吗?”陌殇的修为到底有多深,饶是东陵靖现在都看不透,只隐约知道惹毛陌殇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在触了他逆鳞的前提之下。 南宫雪朗:“……” “东方腥此举明显是蓄谋已久,只怕他们两个都没有料到这一点,若非今日要毁灭那些死灵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怕那小子立马就会甩手走人。” “虽然东方腥有很大的可能是冲着宓妃去的,但宓妃的修为并不弱于楚宣王世子,东方腥想要得手怕是不易。” “正是这个理,否则你以为那小子还能顾得上这些死灵?”无疑陌殇是相信宓妃的,可他相信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但就像东陵靖猜测的这样,当前这样的局面之下,不管宓妃危险不危险,她是一定不会赞同陌殇在眼下放手不管的。 遂,陌殇听了南宫雪朗带来的这个消息,此时正满心都压着一团火,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别忘了我们的来意,主角都走了,我们也要赶紧跟上配合他的行动。” “是,师傅。” “萧儿。” “爷爷。” “这次行动你不用参加,但你务必要将那两个人给牢牢盯死。” “知道了爷爷。” “小心把自己藏好,莫要打草惊蛇。”东陵靖之前的确没把内奸之事放在心上,尤其是在他查探后没有异常的情况下,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东陵皇岛乃是东陵一族世世代代繁衍生息之地,任何想要打破这个平衡的人,东陵靖是不会允许他存在的。 “是。”想到那两个隐藏极深的执法长老,东陵萧的眸底划过一抹厉色,一旦他们当真背叛了东陵一族,那他必将亲手了结他们。 “雪朗,你随为师走。” “是,师傅。” …… 此次东方腥将宓妃困在百里亭,他打的主意绝对不是试探宓妃的功夫好不好,而是对宓妃抱着必杀之心的。 即便宓妃有保命之法,那么于东方腥而言,他也务必要重伤宓妃,至少要让宓妃失去一战的能力,不然宓妃跟陌殇的存在对于他的威胁实在太大,让得他做任何事都束手束脚很不自在。 因此,东方腥攻击宓妃半点都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不似与陌殇对战还有所保留。 面对一个精于巫蛊之术,又热衷于偷袭下黑手且实力还很强横的东方腥,宓妃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对打起来哪里还能保留实力。 或许刚开始宓妃还有隐藏部分实力,不拿底牌的念头,但在一次次进攻与防守的过程之中,宓妃清楚的意识到,如果她还有这样的念头,那她保不准真会将命给交待在东方腥的手里。 显然,什么被陌殇重伤这不过就是东方腥的一个脱身之计,也许他确实是被陌殇伤了,但绝对没有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 阴鬼门能传承至今,要说没有些特别的底蕴,宓妃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以你如今的年纪能拥有这样的修为,饶是本门主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天才。”只可惜这样的天才虽好,不能为他所用也是不能留下的。 “东方门主藏得也挺深。” “哈哈哈…”东方腥与宓妃交手数百招,期间他的拳头打过宓妃,当然宓妃的拳头也没少往他的身上招呼,就是比起陌殇来都毫不逊色。 这个丫头跟那个小子还真不愧是一对,年纪不大那一身修为便是很多人拍着马也追赶不上。 “赤焰神君武功不错,但他到底年轻了些。”若非东方腥还占着年龄的优势,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假如陌殇跟他差不多岁数,两人交手他铁定是不敌的。 但越是如此东方腥就越发明白,陌殇也好,宓妃也罢,这两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将他东方一族给无情的覆灭。 “强者的世界里可是不分大小的,东方门主倒是不用替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身处浩瀚大陆宓妃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敌手,只有在光武大陆她才遇到过几次需要她拼尽全力才能战胜的对手。 无疑东方腥是很强大的,不然他也坐不稳阴鬼门门主之位,但他越是强大宓妃就越是兴奋,那双晶亮的水眸里没有半点惧意,哪怕对战过程中她已经挂了彩,却是战意越发的浓烈。 这一战,东方腥不会退,那她更加不会退。 东方腥既然想要她的命,那得看他是不是也舍得拿出自己的命。 “伶牙俐齿。” “呵——”宓妃冷笑一声,清澈的双眸染上凌厉的杀意,她神色淡漠的扫了眼已经毁得不能再毁的百里亭,只见这方圆百米范围内,别说那标志性的亭子,就连周围的树木也无一幸免,不是齐腰被折断,就是连根都被轰了出来,地面更是坑坑洼洼,没有一处好地儿。 “本郡主可是早就说过,你想要本郡主的命,就看你准备付出点什么,眼下你我半斤八两,东方门主要是再不拿出真本事,怕是要不了本郡主的命。” “既然你想死,那本门主就成全你。” 放眼阴鬼门中,除了独孤若佳拥有噬魂蛊之外,东方腥也是拥有一只的。 他虽有偷袭宓妃,却也心知宓妃是个懂医又擅使毒的,故而他并不曾对宓妃下毒。 只是就连东方腥也没有想到宓妃会如此的难缠,他与她交手已经近一个时辰,然,他虽有伤到宓妃却并未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与此同时他自己也被宓妃弄得颇为狼狈,说起来他们这样的情况是僵持的,倒是谁都没有讨到便宜。 继续这样拖下去,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宓妃都没有好处,东方腥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看来诚如宓妃所言,他不得不出绝招了。 “那就看看到底谁死。”宓妃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而东方腥恰恰就是来拖延时间并杀她的,这让宓妃无比的恼怒甚至是焦躁。 此地距离星殒城还有一段距离,而让宓妃慌乱的是她感觉到噬魂蛊在蠢蠢欲动了,换言之,独孤若佳她出手了。 她与东方腥在武功上处于伯仲之间,不出意外的话东方腥杀不了她,她也杀不了东方腥,可眼下宓妃要的是赶回相府而不是杀东方腥。 面上沉着冷静,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可宓妃的心里却是各种想法轮番上阵,搅得她不得安宁,也越发担心起她的爹娘和兄长来。 咬了咬牙,为了尽快脱身宓妃也只能选择冒险一试,她要摆脱东方腥,唯今之计只能动用禁术了。 “噗——” 又是一次倾尽全力的对轰,宓妃不过片刻的分神,东方腥就抓住机会一脚踢在宓妃的胸口,而后得意的看着宓妃整个人倒飞出去,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被踢中的那一刻宓妃反应也很快,凌厉的掌风扫向东方腥,愣是逼得东方腥足足后退了数十步方才稳住脚步,喉间也是涌上一丝腥甜,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这个该死的黄毛丫头果然不简单,下一刻东方腥就召唤出了数都数不过来的剧毒蛊虫,地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绿豆大小的蛊虫铺天盖地的向宓妃涌去,那画面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恶心得直想吐。 “该死。”宓妃足尖轻点,整个人便离开地面,暂时悬浮于半空中。 没有时间留给她多想,也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伤势,她双手飞快的结印于胸前,疯狂的催动禁术。 等东方腥意识到宓妃要做什么再想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正文 【V766】血焚之术,千均一发1 “噗——” “少主。” “殇小子。” “楚宣王世子。” 这还没对死灵下手,陌殇就猛地当场吐出一大口血来,惹得紫晶宫的两位执法长老,还有东陵靖跟南宫雪朗都急呼出声。 眼下这什么情况? 说好的要将梦萝国这些死灵斩草除根,彻底斩断阴鬼门的后路? 敢情他们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双方尚未交战陌殇就吐血了?还是说上次陌殇与东方腥一战,压根不是东方腥被陌殇重伤,而是陌殇被东方腥给重伤了。 又或者说东方腥那个擅使巫蛊之术的老东西背地里向陌殇下了黑手,这才是东方腥有恃无恐自信满满离开梦萝国去对付宓妃的真正原因。 一个个问题盘旋在众人的头顶,憋不住心里的话想要张口问问,不期然间对上陌殇那双勾魂夺魄的幽深紫眸,不知怎的就仿佛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刺骨的冰寒之气中,下一刻就要透不过气来的样子。 “咳。咳咳…”陌殇伸手抹去嘴角的鲜红的血迹,淡紫色的眸子渐渐转变成深紫色,那浓郁到似是化不开的紫色还有逐渐加深的趋势,那铺天盖地袭卷而来的强大气息,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只见陌殇的眸光越来越深,那紫色从明艳到暗沉,平时他只有眼珠是紫色的,顷刻之间,就连陌殇的瞳孔都变成了绚丽的紫色。 这种紫色极其的漂亮,也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却又是异常危险而致命的,仿佛谁若是不小心接触到他的目光,下一刻就连灵魂都会被焚烧殆尽。 面对陌殇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一刻带给人的感觉如此的直观,若是有可能的话,他们都下意识的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先转身,然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走。 对,就是逃走。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面对危险他们会不自觉的保全自身,而此时陌殇给他们的感觉实在太危险了。 听着陌殇的轻咳声,又看着陌殇神色莫辨的盯着修长如玉指间沾染的血迹,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东陵靖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残酷的事实告诉大家,关于楚宣王世子的眼睛看不得这个传言,那妥妥的是千真万确的。 “楚。楚楚宣王世子你你没事吧!”南宫雪朗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只是心中不免感叹,果真楚宣王世子的眼睛看不得。 他不过只是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到了一下陌殇的双眼,那一瞬若非他的反应迅速,只带现在他都不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 虽说心里有些许猜测,可南宫雪朗还是无法解释陌殇此时的反常,难道发生了什么脱离陌殇掌控的事情,更确切的说莫不是宓妃出事了? 如果不是他心中所想的这样,那南宫雪朗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是能让陌殇这般失态的。 在他的心里陌殇是非常强大的,放眼这世上能让陌殇吐血的数都数得过来,就拿眼前的人来说,怕只怕就连他的师傅都不定能在伤了陌殇之后,还能保证自己好好的。 “本世子无碍。”在陌殇短暂的虚无世界里,他听到南宫雪朗的声音,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紫到发黑的眸光顷刻之间又变成了淡紫色,仿佛之间的一切不过只是其他人的错觉。 至于究竟是不是错觉,大概也就只有陌殇自己才知道。 “没没事就好。”话说南宫雪朗也不想结巴,怪只怪陌殇之前的反应跟变化太过惊悚了,他一张嘴说话就成了这样,实在有些丢脸。 “咳咳。既然殇小子你没事,那怎会突然吐血?”南宫雪朗好忽悠,东陵靖却是不好忽悠的,他可不认为陌殇会无缘无故的吐血。 别看东陵靖将自己的徒弟们调教得乖巧听话,也将自己的儿孙调教得服服贴贴,论起来的话好歹陌殇也能算是他孙辈的,可偏偏东陵靖拿不准陌殇这个小子,对陌殇莫名有种畏惧…… 咳咳…说错话了,说错话了,他怎么能承认他怕陌殇,这实在太丢长辈的脸。 孰不知,就算东陵靖承认他惧怕陌殇也没什么的,不是还有陌殇的嫡亲外公惧怕在前么! “是啊,少主。” “少主您真真的没事?您要是受了伤的话,可可千万别瞒着属下等人。” “难不成殇少主是被暗算了吗?” “殇少主你当真不要紧,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向少主交待,少主要是怪罪下来……”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欢畅,丝毫没有察觉到陌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萦绕着的低气压迸射出去都能压得死人了。 见此情景南宫雪朗的嘴角也是跟着狠狠一抽,话说这些家伙还有没有一点眼力劲了,都没瞧见某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重了么! 还是东陵萧看得清楚又明白,感受到从陌殇身上散发的冷意之后,他就悄悄的退开一点,再退开一点,至少保证在某人发火的时候,莫要殃及他这个无辜的池鱼。 “全都给本世子闭嘴。” 嘎—— 随着陌殇的一声怒喝,说得正起劲的几人就好似被人死死的掐住了脖子,堵在喉咙口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上不来下不去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可是他们胆子不太,实在不敢去触怒这个时候喜怒不定的陌殇呀! 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然后他们一个个全都要跟着倒霉。 “殇小子你…”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梦萝国这片土地上的不管是死灵还是亡灵都要一个不留。”本就心绪不定,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的陌殇在得知东方腥离开梦萝国,赶回星殒城去对付宓妃之后,他就非常的不放心,生怕东方腥会伤到宓妃。 于是,陌殇的情绪就一直处于被迫积压着的趋势,可同时陌殇心里又明白,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良机,他必须牢牢抓在手里,不然宓妃铁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瞧。 哪怕他是因为担心她而错失的良机,宓妃却是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犯错的。 遂,别无选择的陌殇只能选择忍,不管心里有多担心宓妃的安危,在完美解决梦萝国死灵事件之前,他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因此,陌殇面前就有一条路,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梦萝国所有的危机,然后抓紧时间赶回星殒城,但就连陌殇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离开宓妃之前,他瞒着宓妃在她身上动了一点小手脚,其目的就是不管他离得有多远,只要宓妃发生危险他就可以第一时间感应得到。 刚才他突然吐血,必然就是宓妃遭遇了凶险,可恨的是他不能立马赶到宓妃的身边护她周全,这让陌殇的心里憋了一把火,并且那把火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若非在他的感应中宓妃没有生命危险,不然此时哪里还看得到陌殇的身影,他老早就跑了。 可饶是如此也架不住陌殇有颗担忧宓妃的心呀,从来没有哪一刻他那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多长出几双手几双脚出来的,那样行动起来速度不就翻倍了么! “除了自己人,一个不留。” 闻言,以东陵靖为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小心翼翼的看着陌殇那张俊美如谪仙,狂傲邪魅却又如妖似魔,神色莫辨的俊颜,但又无一人胆敢直视他的双眼,仿佛看过他的眼就当真要万劫不复似的。 短暂的沉默寂静过后,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那负手而立,傲然站在他们前面的陌殇,一袭紫衣倾天下,银发随风飞舞,紫眸傲世天下。 举手投足间,王者霸气浑然天城,手指之处,便可君临天下。 “本世子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争取用最短的时间灭杀最多的死灵,谁如果在行动中抱有其他小心思,胆敢坏了本世子的事,呵呵…”听着陌殇的冷笑声,众人只觉心下一沉,有种被猎人给盯上的颤栗感,“那就不要怪本世子心狠手辣,出手无情。” 遇神诛神,遇魔弑魔,天若阻他,他便逆了那天。 要不是那些人因一己私欲整出这么多的事情,他又岂会东奔西跑,竟然都没有时间守在自家小女人的身边,撇开这点不谈,尤其他家小女人还有危险,这点就越发不能原谅。 既然触怒了他,那就誓必要有人站出来承受他的怒火,否则岂不太便宜了某些人。 东陵靖看了看陌殇,心道:这叫什么没事,这分明就是事情大发了。 “那什么,阴鬼门除外,那几个势力的人要怎么办?”直觉告诉南宫雪朗怕是宓妃真出事了,否则陌殇也不会这般失控。 虽说此时的陌殇看起来很正常,之前短暂的变化仿佛就只是给人的错觉,但南宫雪朗对于陌殇的异常几乎不作第二想。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陌殇之所以没有暴走,大概是宓妃兴许受了伤,但眼下尚未有性命之忧,是以陌殇还能压制自己的怒火。 可这怒火光是靠压是不行的,他此时正急需一个发泄怒火的出口,看来谁都别想阻止他了。 “左右都不是好人,杀了又有何妨。” “那便杀了。” “那些人搅得这片大陆不得安宁,眼看战事就要爆发,能让那些人损失些人手也是功德一件。” “对对对,那几个势力的人原就该死,他们跟阴鬼门结成联盟那就更加该死。” “请少主下达指令。” 看着群情激愤的几人,东陵靖嘴角一抽,额上瞬间就挂满了黑线,他抿唇看了孙子东陵萧一眼,递了一个只有他们祖孙才明白的眼神给他,眼见东陵萧冲他点了点头,他才看向陌殇道:“殇小子,今日老夫也听你的指挥,你且将我们各自要负责的区域都划分一下,咱们不妨就来比比看,谁消灭的死灵数量最多。” “好。”陌殇目光幽幽的扫了眼东陵皇岛那两位执法长老,倒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神色自若的下达了一个又一个的指令,一副对在场的人十分信任的模样。 以至于陌殇的心里是如何盘算的,除了陌殇自己跟他的心腹之外,谁也无法窥视半分。 “大家都明确了吗?” “明确了。”撇开陌殇不谈,东陵靖无疑就是在场所有人中威望最高的,毕竟他也是东陵皇岛之主不是。 听得他的话,又怎会无人回应。 “雪朗若是不忍心可以不出手。” “不,师傅,我要亲手结束他们的痛苦。”像死灵一样的活着,那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早在今日之前,陌殇就给了南宫雪朗一个惊喜,是的,那对别人而言不是惊喜,但对南宫雪朗而言却是一个惊喜。 终于在那一次分离之后,南宫雪朗见到了他的父皇,只可惜他的父皇已经完全不认得他。 在静静陪了明帝一段时间之后,南宫雪朗亲自送了明帝上路,让得明帝得以解脱。 “本世子先行一步,但愿你们不要让本世子失望。”早就控制不住要大开杀戒的陌殇,虽然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却也是将他们的心思摸得八九不离十的,“宫殿里的人交由本世子亲手来了结。” “呃…”众人呆愣片刻,无比乖顺的道:“好。”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陌殇的身影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劈向那座宫殿,不出片刻便听到里面传来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喊声。 那些声音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由强变弱,直至消失…… 而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似乎也经不起某世子的冷血摧残,不过眨眼之间就沦为一片废墟。 此情此景落在东陵靖等人的眼中,他们的小心肝立马就崩紧了,然后果断又迅速的各司其职,心想着他们千万别被陌殇给惦记上。 那人都杀红眼了,他们一点不想跟陌殇碰面,就算是面对那些让他们头皮发麻,数量多到数不过来的死灵,也好过被某世子冰冷的目光给静静的注视着。 “阿宓,等着我,我很快就来助你。” “阿宓,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要是伤了哪里,可别怪为夫要惩罚你。” “当然,谁若敢伤你,为夫定叫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陌殇心里想着宓妃,手上的动作也就越来越快,招杀也越来越凌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然是杀招。 一个个扑向他的死灵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没等扑向他就一个接着一个的飞灰烟灭,半点残渣都不剩下。 慢慢的,那些全然不知害怕恐惧为何物的死灵,在看到陌殇这一大杀神之后,僵硬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丝人性化的情绪。 当陌殇朝他们迎面而去,他们惧怕不已的想要掉头逃跑是什么鬼? 察觉到陌殇强大的死灵怂了,他们开始不知是否要攻击陌殇,而比死灵的灵智要高一点的亡灵,无疑对陌殇很是感兴趣,他们闻到了美味的味道。 于亡灵而言,陌殇可不就是他们眼中的美味,他们想要变得强大,想要获取力量,无形中陌殇就与强大跟力量划上了等号,他们自知以一己之力对付不了陌殇,数十个亡灵竟然还知道联合起来攻击陌殇。 见此情景,陌殇潋滟的紫眸里掠过一道幽光,他冷嘲道:“不知死活。” …… 百里亭,顾不上后果催动血焚之术的宓妃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心道:呼,铁定是被熙然给惦记上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这是为了活命,也为了脱身,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啊,该死的丫头,你到底做了什么?”眼见宓妃双手结印成功,那种性命受到危胁的感觉越发强烈,东方腥整个人都暴躁了。 “你猜。” 冷眼看着跳脚的东方腥,宓妃的眼里满是浓烈的杀意,这一次哪怕拼着重伤,她也要将东方腥的命给留在这里。 倘若她的家人因此而受到伤害,那即便就是灭了阴鬼门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该死的,你施展了禁术。” “哈哈哈…”宓妃仰头大笑出声,清冷的嗓音落在东方腥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一般,“要怪就怪你不敢逼本郡主,如今你就好好享受一下这血焚之术。” 正文 【V767】血焚之术,千钧一发2 听着宓妃张狂的话,东方腥纵使想要反驳却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却是不住的咒骂宓妃是个疯子。 血焚之术那样的禁术,饶是东方腥也只是听说过,不曾真正的见过。 然而,关于血焚之术可焚烧天地,焚灭灵魂一说,东方腥也不过只是在族中秘典中看到过知言片语的描写,哪曾想这样可怕的禁术,当真会有人能够施展。 他自以为拖住了宓妃,即便一时半会儿杀不了宓妃,却也绊住了她前进的脚步,如此他的好徒弟独孤若佳一定就能圆满的完成他交给她的任务,一举掌控相府,将他需要的东西拿到手。 与此同时也是东方腥对宓妃下杀手的最佳时机,哪怕这是东方腥与宓妃的初次交锋,但从以往双方交手的情况来分析,东方腥清楚的知道宓妃是一个多么冷静,多么杀伐果断的女人,要想一举杀了这样的人,必须抓住她的弱点,让她自乱阵脚,如此才能让局势对自己更为有利。 显然东方腥采取的办法是非常有效的,他让独孤若佳在这个时候对相府下手,宓妃纵使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她内心里却是非常担心温老爹跟温夫人的安全,她怕护不住自己在意之人,更怕等自己赶到的时候已然迟了一步。 可是对战过程中宓妃也清楚的意识到,面对如东方腥这样的强敌,她绝对不可以露出一丁点儿的破绽,否则别说回去救人了,就连她自己也要折在这里。 因而,宓妃跟东方腥对打那么长时间,倒是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上风,两个人你来我往,你给我一拳,我就还你一脚,谁也没讨到便宜。 随着时间的流逝,东方腥拖得起宓妃却是拖不起的,她想速战速决,东方腥却是改变了主意,既然一时半会儿他不能杀了宓妃,那他就要死死的拖住宓妃,让她没办法甩掉他赶回相府去。 不得不说东方腥这个战略方针改得很好,他杀不了宓妃,同样宓妃也杀不了他,尤其宓妃不想恋战,这一点便落了下风,让得东方腥在无形中压了她一头,虽说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却也架不住敌人是个跟她同等级不说,修为隐隐还要高出一线的人,如此宓妃想要甩掉东方腥脱身,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宓妃还能怎么办,她只能选个既简单又粗暴的,这也是东方腥逼她拿出的杀手锏。 “该死的黄毛丫头你快停下,混账东西……”随着宓妃结印的手势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宓妃结印成功,东方腥整个人都抓狂了。 TM的,难道今日他当真要在阴沟里翻船,掉进这丫头挖好的坑里? 越想脸色就越是难看的东方腥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那是拼了命朝宓妃扑过去,不惜一切代价要阻止宓妃,毕竟这百里亭方圆十里都不见人烟,而不管是他还是宓妃身边都没有带人,东方腥就是想躲都没地儿躲,而且宓妃花这么大本钱,目标直接就锁定了他,他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吾以吾之血,驭天地万灵,以吾之魂,唤心火涌潮,烈焰焚天,血焚祭天。” 宓妃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天地间,那一字一句传进东方腥的耳朵里那是无比的刺耳,几乎就在宓妃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一瞬,炙热的血红色火焰拔地而起,周遭的空气瞬间不断的升温,仿佛下一刻就会燃起来。 “本门主要杀了你。” “呵呵,东方门主想要杀本郡主尽快放马过来,本郡主早就说过你若想取本郡主的性命,就看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施展完血焚之术,宓妃的体力也都快要透支了,可她的敌人都还没有倒下,宓妃又岂会露出一丁半点儿的虚弱来。 说话的同时宓妃狠了狠心,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当疼痛袭来,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宓妃有些散乱的意识又清醒起来。 犹记得上一次梅宴上施展血焚之术,要是没有陌殇出手相救的话,宓妃估计自己早就挂了。 宓妃也不知陌殇是何时走进她心里的,仿佛他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要说宓妃对陌殇初始印象最深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那次施展禁术,险些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而后陌殇有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可焚烧天地万物,霸道凶猛至极的血火竟然纷纷避开了他。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从此她的世界里有了那样一个他。 “哼,你以为凭借你这区区禁术就能打败本门主,你简直做梦。”输人不输阵,纵使东方腥也畏惧这诡异的血红色火焰,但他绝不可能在宓妃的面前示弱。 “呵呵…” “臭丫头你笑什么,你最好是别落在本门主的手里,否则本门主定要将你炼制成药人,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供本门主驱使。” “你若有那样的本事,也有那样的命,本郡主倒是不介意做你的药人,怕只怕你没有那样的机会。” 哼,将她炼制成药人? 东方腥你可真是敢想,本姑奶奶要不是赶时间,今个儿非停在这里跟你死磕到底,看看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 “无妨,你此刻怎么伤本门主的,佳儿那个丫头就会怎么回报在你爹娘跟你兄长们的身上,此刻你是如何让本门主受辱的,那么同等的屈辱也都会回报在你所在意之人的身上,你究竟是斗不过本门主。” “东方腥你找死。”水袖中宓妃双手紧握成拳,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被激怒,可在情感上宓妃却是不能忍,她真恨不得亲手了结掉东方腥,省得这个老东西说这些来刺激她。 “哈哈哈…你怕了吗?”东方腥一边用言语刺激宓妃,一边琢磨着要如何从血火的中心位置脱离出去。 只见以他跟宓妃为中心,炙热的血红色火焰冲天而起,顷刻之间就将晴朗的天空染成了血红色,哪怕相隔甚远也能瞧见这一绚丽妖娆的血红色火柱。 虽说东方腥知道血焚之术是一种非常可怕,非常恐惧的禁忌之术,但他毕竟没有见谁施展过血焚之术,也不清楚血焚之术的威力是否如书中记载的那样,可焚天灭地,甚至是将人的灵魂都烧为虚无。 是以,即便东方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却并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本郡主怎么可能会怕,在弄死你之前本郡主都会好好的活着,至于你……”顿了顿,宓妃透过血焚之阵隐约感觉到有人在飞快的朝这里靠近,索性她也不乐意搭理东方腥便冷声又道:“俗话说祸害遗千年,这一次本郡主还没想过能取你性命,但只要这血焚之阵能够困住你,消耗你的功力让你脱不了身,本郡主就非常满意了。” 只等她护住了她的爹娘,再来慢慢清算这笔账,左右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 “哼,想用血焚之阵困住本门主你做梦。” “本郡主是不是做梦,东方门主尽管试一试便知。”宓妃也不跟东方腥废话,她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塞进嘴里,飞快的调息片刻,而后就再次闭上双眼,嘴里也不知在念些什么,却见原本还有些淡的血红色火焰一点点变得越发的艳红如血。 那燃烧着的分明是火,远远就犹如鲜红的血液从天际倾泄而下,那无比壮观的画面令人想不记忆深刻都难。 这次动用血焚之术宓妃也是够拼的,诚如她所言,她没想过此举能杀了东方腥,只要能困住东方腥,让东方腥别去坏她的事就好,可若能侥幸烧死东方腥,宓妃也是乐见其成的。 “别怪本郡主没有好心提醒你,东方门主你可千万别被血火给烧到,不然你是当真会如同这周围所有的花草树木一样变成灰烬的。” 顺着宓妃的目光一眼扫过去,东方腥的脸色就跟吞了大便一样一样的,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细看之下那眸底还透着一丝丝无言的恐惧。 是的,可不就是对血火的恐惧么! 之前东方腥除了将自己密不透风的保护起来,所有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宓妃的身上,压根没去关注被血火焚烧过的地方。 这不经宓妃一提醒,东方腥再看被血火焚烧过的地方,呵呵…那些在他跟宓妃打战过程中折断掀翻的参天大树哪里还有踪影,早在血火从地底涌出那一刻就被烧了个干净,再看脚下的土地,此时已烧得焦黑,一条条手臂粗的裂缝赫然呈现在东方腥的眼前,让得他对血焚之术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火太过诡异,饶是东方腥想尽了办法却也无法将其扑灭,袖口不小心被火焰烧到,不过眨眼之间,那截袖口就没了。 “你会那么好心提醒本门主?” “东方腥,不管相府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你既敢把主意打到我爹娘的身上,那本郡主就与你有不共截天之仇,你最好是祈祷独孤若佳还没有向我爹娘下手,否则本郡主必将亲手灭你东方一族满门。” “你…” “虽说本郡主盼着你被血火烧得渣都不剩,不过本郡主也相信你不会没点保命的王牌,是以本郡主只能违心的希望你好好品尝品尝血火焚身的滋味,毕竟机会难得,还望东方门主好生珍惜。” 话落,宓妃就果断消失在血焚之阵中,娇小的身影如一阵风,直奔星殒城而去。 施展血焚之术体力透支又如何,与东方腥交手受了伤又如何,这个时候的宓妃可没有半点软弱的资本,她咬着牙一再提速,只想尽可能快的赶回相府。 越是这个时候宓妃就越想念陌殇,却又不得不再三告诉自己打住,打住,不能继续想了,不然她怕自己撑不住会委屈得想哭。 “混账。” 已然远去的宓妃自是听不见血火中东方腥的咒骂,就算是听到了她也不会有过多的表情,眼下她自是知晓什么才是对她来说最为紧要的。 天知道因为她向南宁县主下了双生咒之故,此时她清楚的感应到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已经完全被独孤若佳所催动掌控,换言之,现在的南宁县主已经没有任何自己的意识,她眼下就是独孤若佳手中一把完美的屠刀。 独孤若佳指西,南宁县主不敢往东,独孤若佳让她下水,南宁县主不敢上山。 这种情况之下南宁县主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而她又是相府的大少夫人,并且已然接手了相府的中馈大权,可以说南宁县主在相府很有话语权,这样就使得南宁县主能动手的地方太多了。 尤其温夫人对南宁县主这个儿媳妇很疼爱,平时半点防备都不会有,南宁县主要下手的话,温夫人百分之百会中招。 这些全都是宓妃所担心的,急速往相府赶路的宓妃是真的怕发生她控制不住的事情。 一旦温夫人出事,哪怕不是南宁县主有意为之,待她清醒过来怕是也会自责难受一生,她家大哥就算不会责怪南宁县主,只怕心里也难免有疙瘩。 比起别人心里会怎么想,宓妃才是最为难的那一个,真要发生了那些她不敢去想的意外,只怕宓妃第一个就要崩溃掉。 百里亭这个地方正好处于星殒城跟琴郡的中央地带,从里里亭出发距离星殒城跟琴郡都不算远,当血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直接将靠近两城的天空都染成血红色的时候,不说星殒城内立马奔出不少人来查看,就是琴郡以及周边地方也距出不少的人。 他们将血红色的火柱视为终点,速度奇快的赶到事发地点一探究竟,随着他们越是靠近百里亭,也就越发感觉到热,豆大的汗珠不停的顺着脸颊滑落,别说金凤国的夏季没这么热,就是四国中夏天最炎热的北狼国也没这么热好伐! 近来浩瀚大陆动荡不安,各路人马蠢蠢欲动,皇城外突然出现的血红色火柱自然而然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前来查看的人也只敢呆在血火的外围,丝毫不敢前行一步。 当然也有不怕死胆子大的,只可惜他们刚刚靠近就被血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后面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哪里还敢不要命的往前冲? 他们被那一幕吓得不要不要的,就算看到火焰中还有一个人在拼命的抵抗血火,也是不敢冒然搭话的。 身处火焰中心的东方腥发现自己被围观了也是束手无策,正如宓妃说的那样,以他的能力血火就算要不了他的命,却能将他牢牢的困在里面,让他出不去。 只要宓妃心火不灭,那么她召唤出来的血火就怎么都扑不灭,这才是东方腥抓狂暴走的关键,谁知道那个女人会困他多长时间? 就算东方腥身手不错,他也自信满满,但如果宓妃长时间将他这么困住,搞不好他精神稍有一点的松懈,特么真就要被一把火给烧没了。 很快,看到百里亭这边异象的东方腥的手下也接连赶了过来,但他们对血火也是惧怕不已,压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靠近东方腥。 终于是在损失了两个人之后,没有想到克制血火的办法之前,东方腥也不敢再冒然对他们下达命令了。 本来他手下可得用的人就不多,这大战尚未展开,倘若他的人全都死在这里,东方腥光是想想就觉得肉疼至极,周围其他人见此更是下意识就距离东方腥的人远一点,总觉得有那么一瞬,东方腥投射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很可怕。 果然好奇心是要害死猫的,围观那些人反应快的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跑,要说他们也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只是被血红色冲天火柱吸引来的而已,可当东方腥对他手下的人下令要抓一些围观之人,用来一遍一遍试验脱身之法之后,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就是傻子。 虽说东方腥的人身手厉害,可架不住他们人少,围观的人所站的位置也很是分散,除了一击出手他们很容易就得了手之外,剩下那些人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想要多抓几个都不行。 “请门主恕罪,属下等只抓到这十数个人。” “无妨。”东方腥在阵中苦苦支撑着,表面上看起来他应对血火的攻击还游刃有余,事实如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然而,越是这个时候东方腥就越发不能示弱,否则难保他手下这些人不会有异心,便是他恼怒得要发疯发狂,面上仍是镇定如常。 “请门主吩咐,属下等要如何利用这些人救门主从这诡异的火阵中出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东方腥的见识,血焚之术也不是谁看到了都知晓,东方腥当然也不会有时间向他们解释这是什么。 可即便不知眼前这是什么阵,因何威力那般强大可怖,却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血焚之阵的畏惧,那诡异的血红色火焰当真太可怕了,靠近它的时候别说扑灭它了,就仅仅只是沾上那么一点点,‘轰’的一声整个人都烧没了。 “先让他们闭嘴,容本门主想想再说。”这些人是生还是死东方腥才不会放在眼里,只是这些人数量有限,他得省着一点用,不然总不能死光了,又吩咐属下去星殒城抓活的过来? 刚才逃走的那些可是有着周边各个地方,各个势力人的眼睛,他能出其不意的得手,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抢人,那就等于挑衅,等于宣战,而眼下时机未到,东方腥不会冒那个险。 至于一些不起眼的普通人,就算抓来了也没用,东方腥固然杀人不眨眼,却也还没到那个份上。 “是。”得到东方腥的吩咐,这些人也不含糊,不理会那些人的挣扎,直接就点了他们的穴道。 …… 事情发展到现在,很多都超出了东方云虎的掌控,当他再次被他父亲东方腥的人给盯上,他就知道说什么东方腥要补偿他,信任他,只要他好好的替阴鬼门谋福祉,那么他就是阴鬼门下一任的门主。 这些不过全都是表面上的东西,看似东方腥对他放下了心防,很多事情也让他参与进去,逐渐的信任他,可事实上东方腥从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在意的从来只有他自己,他信任的也从来就只有他自己。 他给予东方云虎信任,给予东方云虎权限,不是因为他终于发现他亏欠了东方云虎,而是因为他发现了东方云虎身上可利用的新的能力。 原本东方云虎对东方腥就没有抱任何的期待,如今日渐发现这些,更是将东方云虎对东方腥最后的一丝情份彻底的斩断。 果然么,他想保住阴鬼门最为可贵的那一部分,东方腥就必须被除掉,否则迟早有一天阴鬼门会毁在东方腥的手里面,那是东方云虎不想看到的。 “尊主已经决定了吗?” “你觉得本尊还有别的选择吗?”昏暗的房间里,东方云虎不答反问。 他所处的位置一直都是这样,进不得退不得,可他却必须做出抉择,哪怕这个选择会暴露他自身,东方云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属下誓死追随尊主,不管尊主的决定是什么。” “都安排好了?” “回尊主的话,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是…只是尊主一旦做出选择,这罗浮山怕就不能再回了。” “嗯。”东方云虎淡然的点了点头,嗓音低沉的道:“本尊与他之间迟早会有一战,只是以前本尊觉得那一天还不会来得这么早,眼下一切不过只是顺应局势,无论结果如何本尊都不会后悔。” 他只怕阻止不了东方腥而已…… “既然尊主已经做出决定,属下以为尊主还是莫要在耽搁,尽快离开罗浮山为好。” “你说得不错,本尊要尽可能保住她兄长们的性命,否则即便本尊与她有协议在先,她怕是要屠尽东方一族满门,鸡犬不留的。” 站在下首位置的人没有出声,显然他的主子了解宓妃的脾性,他也是了解的。 “尊主…” “你先走一步,本尊办完最后一件事情就下山与你汇合,切记一切行动都要小心,切莫让人瞧出端倪。” “是,尊主。” 挥手让他退下,东方云虎做出决断之后倒也不再迷茫还是什么的,许是天意如此,他跟东方云龙之间就不可能和平共处,早晚都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题外话------ 十点左右还有一章,谢谢妞儿们一直的支持,么么哒! 正文 【V768】血焚之术,千钧一发3 青云庄 “主子。” “进来回话。”从独孤府出来,独孤天城就装模作样的呆在青云庄里筹备针对穆国公府的一切事宜,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独孤若佳的监视之下。 手上得用之人并不多的独孤天城自然不可能跟独孤若佳硬碰硬,他倒是想送些消息出去,可架不住被盯得太紧,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今他能争取的都争取了,能安排的也都安排了,但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踏实,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偏他还无力阻止,这让独孤天城很是挫败,也很是烦躁。 这要不是他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只怕房间里能砸的东西他都砸光了,也不至于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转来转去,地毯都被踩薄了。 偏生为了骗过外面的眼线,本就满心烦躁的独孤天城还不得不找来女人寻欢作乐,可真是憋屈死他了。 “怎么样,没被人盯上吧!” “回主子的话,属下潜回来的时候很小心谨慎,更是趁着他们换防的时候溜进来的,他们没有盯上属下。” “那就好,那就好。”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独孤天城虽觉憋屈却也不会否定自己,等他可以光明正大站到阳光下的时候,今日他所遭受的这些屈辱,他定要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主子,外面的局势很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最关键的是那两位如今都不在星殒城。” “什么?”听得陌殇跟宓妃皆不在星殒城,独孤天城的声音反射性就拔高了,俊美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其实也并非陌殇不递消息给独孤天城知晓,而是一开始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儿,竟会被绊住那么长时间。 等再想重新安排的时候,不管是东方云虎那边还是独孤天城这边,他们都被盯得太紧,外面的消息跟里面的消息一时半会儿全都传不进也传不出。 “奴家那是夸爷厉害呢,爷怎么就那么坏呢,还非得奴家亲口说出来才信。”突然,一道酥进骨子里的娇媚女声带着轻喘从房间里传了出去,让得守在外面想要靠近探一探的眼线又缩了回去。 他们都是奉了独孤若佳命令前来监视独孤天城一举一动的,就说他们一直都盯着呢,总不能独孤天城的房间里跑了别的人进去。 “爷很厉害?” “是,爷最厉害了。” “哦,那爷怎么厉害了?” “哎哟,爷可真坏,奴家心里知道爷厉害,可别让奴家将那么羞人的话说出口,奴家也是会害羞的呢。”只听见女人的娇吟声越来越大,哪怕还隔着一个房间,外面的人都能听得见男人手掌拍打在女人身上某个部位的‘啪啪啪’的声音。 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咳咳…只能意外不能言传。 “爷,快点…” “啊。奴家受不住了…” 房间里的另一边,独孤天城僵着修长的身体,黑着脸抽着嘴看向软榻那方,一个人分饰两角的女人,幽深莫明的目光飘向他身侧的一号心腹,那眼神儿似乎在询问:这货你哪里找来的? 某心腹:“……” 当初他找上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如此无下限没节操好伐! “美人儿别急,爷这就好好疼你。” “噗——” 随着那女人用他的声音说出这样一句话之后,独孤天城成功的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那女人着实太毁他的三观了。 纵使他风流,却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好么! 亏得之前为了演戏,独孤天城弄了一屋子的女人在房间供他玩乐,真要只留下了这个女人,独孤天城心想他可能早就暴露了。 不为别的,就是妥妥被那个女人给刺激的。 果不其然,外面那两个眼线听了半边的墙脚,原本提起的心总算安稳落了地,眼瞅着有几个掌柜过来找独孤天城谈事情,两个眼线默默对视一眼,留下一个在这里继续盯着独孤天城,另外一个则是离开去向独孤若佳复命。 “既然那两人都不在星殒城,唯今之际本公子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主子的意思是…” “外面两个眼线已经走了一个,等会儿本公子会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带着这两封信跟这块玉佩去药楼,但愿他们两个离开的时候留了后手,不然本公子怕是护不了穆国公府的周全。” 越是这个时候独孤天城越发不能暴露,他不暴露还能多少护着一些,一旦他暴露了,只怕穆国公府会更惨。 “请主子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送完信之后你不用回来。” “可…” “看完本公子的信,他们会对你有所安排,而你配合他们的行动即可。” “是。” “那我要做什么?” 独孤天城,某心腹手下:“……” 话说,他们怎么把这货给忘了,既然听到了他们的秘密,要不要杀人灭口? “咳咳。那个你们该不会过河拆桥想要杀了我?”女人穿着一袭碧绿的衣裳,容貌生得很是精致,给人一种柔柔弱弱,极需要保护的感觉,可若仔细瞧她的双眼,就会知道这是一个韧性很强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 “我是绿姬,你们找回来的不是吗?”绿姬看起来一点也不怕独孤天城会杀了她,如果他当真要杀她,早就动了手哪里还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看来你是吃定本公子不会杀你。” “呵呵…”绿姬娇笑连连,她抬眸看着独孤天城,嗓音轻柔而细腻,“三公子当然不会杀我,毕竟我是一个可塑性很强的人才不是。” “……”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独孤天城嘴角猛抽了几下。 “收了绿姬做手下三公子一定不会后悔的。” “你有何目的?” “目的,绿姬想做人上人算不算?” “本公子要听实话。”即便这个女人手中握有保命的底牌,独孤天城倒也不担心她会把他的秘密捅出去,因为在她开口之前,他就会取了她的性命。 “绿姬出现在三公子面前的时候,关于绿姬的一切想必三公子都打听清楚了,如绿姬这样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想要做人上人难道还不算是目的?”顿了顿绿姬接着又道:“绿姬可以忠心不二的替公子做事,只希望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公子可以给绿姬一个好的身份,让绿姬可以自由自在随心肆意的活着。”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样的价值,值得本公子许下你这样的承诺。” “绿姬不会说太漂亮的话,公子看绿姬的表现再来判定值与不值可好?” “你若想要本公子相信你,那便把这个吃了吧!”独孤天城对绿姬的话不置可否,却是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让她吞下,“天下太平之后你若还未背叛本公子,你若还活得好好的,那么本公子自会替你解毒,并且承诺你想得到的一切。” 绿姬看着那黑色的药丸,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更加清楚她的选择是什么,因此,片刻沉默过后她果断将药丸给吞了,“比起公子身边其他的人,绿姬现在的身份倒是最适合传递消息了,不知公子可有需要绿姬去办的事情。” “你倒会看事。” “若非绿姬身上有值得公子看一眼的价值,怕是他也不会将绿姬给带回来。” 某心腹被绿姬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却也明白如今他们算是自己人了,倒也并不存在信不信任的问题。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主子选择了相信,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且过来,本公子有件事要安排你去做。” 绿姬将耳朵附到独孤天城的嘴边,听着独孤天城的交待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请公子放心,绿姬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一切就绪,独孤天城便寻了机会将他们都打发掉,且没有引起注意。 …… 太师府·书房 “大爷,二爷来了,太师已经在书房了。” 庞正跟庞统冲老管家点了点头,便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而后管家将门关上,尽职尽责的守在外面。 “你们来了。” “父亲。” “为父为何叫你们过来,想来你们心中都有数,那为父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 “是,父亲。”以前不管是庞正还是庞统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别看平时他们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那心里的算计可是不足以对外人道也。 可如今不一样了,宣帝那是一门心思要除掉他们庞氏一族,要是他们还顾着自己的那点算计,真等到庞氏一族覆灭之际,那他们可真是什么都没了。 也正是出于对这一点的考量,庞正跟庞统兄弟两人难得齐心协力起来,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庞家的一些小辈也顾不上各自的明争暗斗了,显然他们也明白这个最浅显不过的道理。 庞氏一族的人没有别的优点,但这个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放下一切成见,同进同退的性子却是极好的。 单个的人好对付,但拧成一股绳的家族,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你们近来的表现为父很是满意。”庞正跟庞统都是庞太师嫡亲的儿子,两个儿子也都很优秀,各有各的优点,以前他对他们的明争暗斗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庞太师从来都是奉信没有竞争就显现不出优劣的人,两个儿子你争我夺才更有利于家族的发展。 更何况上面有他在盯着,庞正跟庞统也不会做出对家族不利之事,其余那些争斗无非就是突显他们各自的实力,庞太师乐得静观其变。 现如今他们能联合起来,放下所有的成见,一心为庞氏一族谋出路,这点就让庞太师很是欣慰。 只要他们兄弟一直如此,何愁他庞氏一族强大不起来,就算孙子辈的能力不出挑,可他们还年轻不是,待局势稳定之后,庞太师自是有办法好生培养他们。 左右最坏的结果就是孙子辈的靠不上,那就让他们早日成亲,然后培养重孙辈的,他庞氏一族的男儿素来都是个顶个的好,总能挑选到令庞太师满意的继承人。 咳咳…倘若庞太师此时的想法被宓妃所知,她只能翻着白眼送庞太师几个大字,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你真是想太多了。 “是我们让父亲操心了。” “父亲,大哥,我…” “二弟什么都不要说了,是为兄心眼太小。” “好了,你们兄弟都别争了,你们都是本太师最优秀的儿子,为父是最了解你们不过的。”庞太师摆了摆手,看向庞正跟庞统的目光有些深沉,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无端让人后背蹿出一股凉意。 兄弟两人小时候对庞太师就诸多的惧怕,随着他们慢慢长大,潜藏在心中的那股惧意并没有丝毫的减少,只是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了。 每当庞太师用很幽深的目光看他们的时候,庞正庞统都会不自觉的后背发凉,到底庞正没有庞统沉得住气,他小心的迎视着庞太师的目光,恭敬的问道:“不知父亲叫我们来所为何事?” “近来你们接触的事情也很多,对于当前的局势想来也不需要为父多说什么,如今已是到了我庞氏一族生死存亡之际,为父希望你们每做一件事都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纰漏。”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行了,主子传了消息过来,要动手了。”从庞氏一族选择附庸的那一天开始,庞太师就身不由己了,对于上面传达下来的指令,他没有资格问为什么,只能无条件的服从。 “父亲,一旦我们动手,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他们庞氏一族虽说野心勃勃,但一直以为他们将面子功夫做得极好,倒也不至于被万民所厌恶。 可若此次一出手,那么庞氏一族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一时间庞统不免心生犹豫。 “已经到了不得不撕破脸的时候了吗?” 庞太师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他何尝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的,“目前撕破脸对我们来说的确不是最佳时机,可谁让我们庞氏一族已经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不管我们出不出手都会暴露,总不能两边都得罪了。” 说是两边都得罪了,事实上在宣帝这边,庞氏一族早就是得罪得不能再得罪了。 无论如何宣帝都是不可能放过庞氏一族的,是以庞太师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除非庞太师就连最后这唯一的一个靠山都要舍弃。 可如果当真舍弃了,庞氏一族就什么都没了,庞太师又如何承受得住。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咱们就一鼓作气的动手。” “父亲,大哥说得不错,焉知咱们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为父已经老了,庞氏一族早晚都是你们兄弟两人的,既然你们心中已有决断,那为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切就按之前安排好的那样,你们兄弟一人负责一边,抓紧时间动手吧!” 就算庞太师舍得放下手中一切的权利,宣帝也是不可能给他机会的,当年韩皇后之死,又岂知宣帝没有在心中记恨着他们庞氏一族? 这么多年来宣帝一直都在隐忍着,随着寒王体内的火毒跟寒毒得解,羽翼已丰的宣帝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庞氏一族,与其说庞太师是自己走上那条不归路的,倒不如说他是被各方面的因素逼得走上那条路的。 庞太师固然是想要谋夺皇位,二三十年来他也一直都在朝着那个目标努力,但人要脸树要皮,庞太师既想拥有那样的尊荣,却也不甘背负骂名。 遂,带领着庞氏一族走到今时今日这样的一步,不得不说庞太师心中很不是滋味。 与魔鬼做交易,庞氏一族最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他是当真有些不敢想。 “调动我族所有的人力跟物力,配合独孤府三公子的行动,不惜一切摧毁相府跟穆国公府明面上所有的产业。” “是,父亲。” “去吧!” 当书房里只剩下庞太师一个人的时候,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庞太师满脸疲惫的闭上双眼,喃喃低语道:“你说,本太师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黑暗中有一个人影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其实知道庞太师问出这句话,压根也没想要得到什么回应。 …… “禀小姐,青云庄内的情况就是如此。” “哦?”神不知鬼不觉操控着南宁县主的独孤若佳难得暂时将心神从南宁县主的身上给抽回来,她扬了扬细长的柳眉,语气似是带着几分诧异,又带了几分了然,“看来的确是本小姐想太多,过于敏感了。” “属下不敢妄议。” “既然三公子那里没有问题,那你们就等三公子将穆国公府的产业尽数拿下之时便撤回来,本小姐还有别的任务指派给你们。” “是,小姐。” “穆国公府的底蕴比不得相府的,虽说瞧着穆国公府的产业有不少,但穆家却没有很会做生意的,因此,穆国公府名下那些产业虽说也赚钱,可三公子一出手,穆国公府那些人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嗯。” 不可否认独孤天城的的确确是个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想当初他接手独孤府产业的时候,偌大的独孤府其实是处于坐吃山空的状态,而独孤天城经手之后,名下各个产业都开始有了盈利,慢慢的独孤天城嫌回来的钱就越来越多。 论其他的独孤天城兴许不行,但在打商战这种事情上面,穆国公府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三公子早就撒好了网,只等穆国公府自己钻进套里,三公子便能将他们一锅给端了。” “他倒真是没有辜负本小姐对他的信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独孤若佳是个只信自己的女人,她的师傅东方腥亦是如此。 “属下回来复命的时候,三公子手下的几大掌柜刚好过来向三公子回话,这个时候穆国公府怕是乱成一团了。” 闻言,独孤若佳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色,她将拿在手里把玩的玉佩轻扔在桌上,冷声道:“去探一探穆国公府现在的情况,还有三公子那边最新的情况。” “是。”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那眼线再次回来向独孤若佳复命,打压穆国公府产业的独孤天城已经收网,穆国公府如今乱成一团,府里剩下几个女人根本无法主事,本是瞒着的消息不知怎么传进了穆老夫人的耳中,着急上火的穆老夫人当即昏了过去。 已经乱成一团的穆国公府,穆老夫人一昏,整个府里越发的混乱。 再说到独孤天城,独孤若佳对他此番表现很是满意,立马就下达了新的指令给他,不惜一切代价攻击相府的产业,最好是能将宓妃名下的产业全都拿到手。 传达出这个指令后,独孤若佳便没有再监视独孤天城,很豪气的将独孤天城身边的明线跟暗线都撤走了,得知这一消息的独孤天城险些激动得哭了。 好在绿姬办事果然稳妥,她离开青云庄后就乔装打扮去了穆国公府,凭着她那几分本事倒是将消息给递进了穆国公府,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穆国公很快调整了原有的计划,演技爆表的配合了独孤天城的行动。 穆老夫人活到这么大岁数,她见过的大风大浪还少,得知穆国公的计划后,她妥妥的晕了,然后穆国公府就如独孤若佳所期盼的那样。 乱了。 综合各方的最新情报,独孤若佳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彻底的安了。 对于上次催动噬魂蛊被反噬,不得不说独孤若佳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特么她若不能从宓妃身上找上场子,那她都觉得自己没脸再混下去。 这一次再次操纵噬魂蛊,于独孤若佳而言是许胜不许败的。 哪怕她就呆在相府对面的大院里,却也遥遥的看到了星殒城外那冲天而起的血红色火柱,纵然她对那突然冒出来的火柱也很关心,但却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跑去查看。 眼下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趁宓妃不在,将整个相府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更何况在无比自负又自信的独孤若佳心里,城外那血红色的火柱没准儿就是她师傅弄出来对付宓妃的,或许她都没了跟宓妃正面交手的机会,有师傅出马宓妃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还能活? 亏得这个时候不管是宓妃还是东方腥都不知独孤若佳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然他们两位的表情可能会很是精彩。 …… 相府·观月楼 “母亲瞧着这衣服可还喜欢?” 温夫人看着面前美丽乖巧的儿媳妇,温婉娴静的脸上就露出温和的浅笑,轻柔的嗓音如春风一般醉人,“喜欢,只是辛苦你了,爹娘不缺穿的,哪用得着你亲手来做。” “南宁每日闲着也是闲着,左右不过是替父亲母亲做一套衣衫,不费事的。”今日的南宁县主穿了一身浅蓝色的束腰长裙,更衬得她肤白如雪,清丽无双。 “别累着自己。” “这刺绣还是妹妹手艺好些,不过这是南宁的心意,母亲喜欢就好。” “你跟妃儿都好,那丫头的一手绣艺纯粹就是当功夫来练的。”温夫人轻拍了拍南宁县主的手背,说到宓妃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温和了。 要说她这辈子,宓妃无疑就是温夫人最大的骄傲。 “也不知衣服合不合身,不若母亲试一试,要是哪里不合身,南宁也好动手改一改。”起初南宁县主受制于独孤若佳的时候,她或多或少还保存着一些自主意识,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但眼下的南宁县主却已然彻底沦为独孤若佳的傀儡,她的自主意识彻底沉睡,若非有宓妃下在她体内的双生咒作为牵制拖延着时间,只怕后果不是宓妃能够接受得了的。 然而,饶是如此南宁县主依旧按照着独孤若佳的指示在行事,而温夫人对她没有半点防备。 虽说温老爹是南宁县主的公爹,但毕竟古人规矩多,在南宁县主过来的时候,温老爹就主动避开了。 “也好,那咱们就试试。” “嗯,南宁伺候母亲更衣。” “好。”难得儿媳妇要在她的面前尽孝心,温夫人就算心里有点别的想法,却也不能拒绝不是。 她真要那么做了,难免南宁县主心里没有疙瘩,她现在就盼着南宁县主跟她的轩哥儿好好过日子,要是再把云哥儿跟宇哥儿的亲事定下来,温夫人就真没什么遗憾。 婆媳两人走到屏风后面,房间里伺候的丫鬟都被温夫人打发到外面伺候,南宁县主在替温夫人宽衣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南宁县主原本清澈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她刚抬起手…… “南宁。”温夫人也不知怎的,心口突然猛地一疼,她下意识就喊了南宁县主一声。 “母亲怎么了,可是南宁弄疼母亲了?” “没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想妃儿了,也不知道那丫头什么时候回来。” “昨个儿夜里夫君也在念叨妹妹呢,等琴郡的事情办完妹妹应该就会回来了。” “嗯。”温夫人觉得她这么防备南宁县主有些不对,可对于南宁县主的一些动作她的身体又下意识会去抵抗,这种情况之下温夫人心里的疑云就越发的多了。 虽然好几次南宁县主要动手都被温夫人无意的避开了去,可在温夫人看不到的地方,南宁县主的眼里还是掠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难道她哪里露出破绽了,不然温夫人岂会对她生出防备之心? 可不管怎么样,今日她定要将相府牢牢掌握在手。 “南南宁你…” “怎怎么了母亲,可是南宁哪里做得不好惹母亲生气了?”嘴上话是这么说,但南宁县主见她的目光被温夫人看个正着,索性也不打算继续演下去。 “你是谁?”温夫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刚想张嘴叫人就被南宁县主捂住嘴巴,“别乱动,否则我杀了你。” “夫人。” 听到温老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温夫人挣扎得更厉害了,她想叫温老爹赶紧离开,南宁县主却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叫他进来,一个人进来,否则…” 很快温老爹推门进来了,不等温夫人有所反应,南宁县主一掌朝温老爹挥去就要取他的性命。 温夫人惊恐的大叫一声,“不——” 那声音之凄厉,仿佛震得整个相府都颤了几颤,府内铁卫立马就被惊动,‘刷刷刷’的急速朝观月楼而来。 “噗——” ------题外话------ 这章差点字数,时间来不及了,荨明天再补上。 正文 【V769】及时赶到,击杀独孤1 温老爹原是跟温夫人说着话的,后来南宁县主到观月楼来,温老爹便起身离开去了书房。 呆在书房里的温老爹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颗心好像怎么都静不下来不说,还总觉得心谎得厉害,不由得他就想起了宓妃跟温绍轩三兄弟对他说过的话,这越想温老爹的心里就越是后怕,便也再坐不住了。 噬魂蛊那种东西就在南宁县主的体内,没有被操控的时候南宁县主就是正常的,话说温绍轩迎娶了南宁县主为妻,即便阮将军府的地位不高,可既然儿子喜欢,南宁县主各方面的条件也还算优秀,温老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相当认可的。 虽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温老爹的心里也着实担心得厉害,但他总不能就因为自己心谎,觉得有事情发生就不管不顾的冲进房间去吧! 那样真要有事还好说,要是什么事也没有,岂不是要尴尬死? 更何况当初南宁县主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整个相府着想,纵然她能力有限,可心却是好的,温老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顿时只觉得头都大了。 跟在温老爹身边伺候的铁卫统领刑编瞧着整个人儒雅不见,异常暴躁的温老爹很是无语,可对内情知晓不是很多的他只得皱着眉头沉声道:“夫人跟少夫人那里的情况如何,相爷不方便过去,何不叫来伺候夫人的丫鬟问一问?” 倘若上房那边有问题,没道理近身伺候温夫人的丫鬟会毫不知情。 “对对对,本相这都急糊涂了。” “那属下去请钱嬷嬷过来?” “嗯,赶紧的。” 刑编不动声色的将钱嬷嬷找过来,温老爹就将自己担心的换了较为婉转的方法问了一遍,得到的消息是温夫人跟少夫人交谈愉快,少夫人还替他跟温夫人做了新衣,并且少夫人一如往常什么异样也没有。 得了这样的回话温老爹还能说什么,只得挥手示意钱嬷嬷退下,好生伺候着温夫人,若有什么事情立马就过来禀报他。 虽不知温老爹为何有这样的吩咐,但钱嬷嬷也知晓分寸的什么都没问,还以为是外面现在正乱,温老爹这是关心担忧她家夫人,她这心里正乐着,也没觉察出不对劲来。 钱嬷嬷退下后,温老爹还是心中没底,那咱强烈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他当真是片刻都坐不住。 “不对。” “相爷。” “不对劲,很不对劲…”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温老爹没有听到刑编的话,他一边来回在书房里,一边拍着手自言自语的喃喃出声。 “糟了,琴儿她有危险。” 话落,温老爹一张儒雅俊美的脸立马就黑沉了下来,他顾不得叫上刑编,自己打开书房的门就冲了出去。 他脚下的步子踩得飞快,刑编怔愣片刻赶紧就追了出去,他跟在后面只听温老爹一边快步在走,一边冷声的说着,“早有预谋,这是早有预谋,先是妃儿被引去了琴郡,接着风平浪静了两天,接着就是轩哥儿他们被引出了府,不但穆国公府被牵制了脱不开身,与相府私交甚好的几府也都被同时牵制了,皇上跟寒王亦是如此……” 听着温老爹的分析,刑编那是吓出一身的冷汗,一边紧追着温老爹的脚步,一边调动府内铁卫。 如果一切正如相爷所猜测分析的这样,那么今日相府危矣! “所有人都被引开,相府内加上南宁县主才总共三个主子,他们到底在谋求什么?”越是如此温老爹的思绪仿佛就越发的清晰,他可不会认为对方是想取他跟温夫人的性命才设计这么大一个局的。 毕竟他跟温夫人都不会武,南宁县主会点儿却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纵使相府守卫森严,那些人真要想杀他们根本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 果不其然等温老爹过来找温夫人,发现上房门紧闭,伺候温夫人的丫鬟嬷嬷全都候在门外的时候,他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甭管心里急成了什么样,温老爹面上都是一派镇定,他先是出声询问,紧接着就听到了温夫人的声音,可此时的温老爹一刻都不敢放松。 满心都是对温夫人担心的他,在房门打开那一刻刚想做点什么,却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南宁县主会直接对他下杀手。 当死亡降临逼近的那一刻,温老爹以为他是在劫难逃的,那超快的速度就连紧跟在温老爹身后的刑编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刑编身为温老爹的贴身侍卫,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温老爹的安全,哪怕必要的时候需要他用自己的身体去为温老爹抵挡伤害,可南宁县主出手那一刻,他惊愕的发现就算他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挡,竟也是来不及了…… 他隔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眼睁睁的看着温老爹就要被击中,刑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只恨自己怎么不快一点,再快一点。 本以来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的温老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还能获救,但若他知道他能活下来是以他最在意跟最疼爱的宝贝女儿为代价,他是宁可自己去死的。 “妃儿。” 宓妃很庆幸她终是赶上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总算护住了她家老爹,不然她这一生怕是都不能释怀。 而被宓妃用自己后背牢牢给护住的温老爹一点都没有伤到,甚至于有那么一刻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怔愣呆滞的模样让人瞧了别样心酸。 近距离看着宓妃一口鲜血喷出来,绝美的小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温老爹简直就是心如刀割,他轻唤宓妃的名字,仿佛他的声音只是重一点都会惊扰到宓妃一样。 “咳咳…噗…”在独孤若佳操控之下的南宁县主对温老爹是下死手的,她出手就没有想过要留温老爹的性命,那一掌看似没什么威力,对没有半点功夫底子的温老爹来说是极其致命的。 匆忙赶来的宓妃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不在状态,她完全就是硬抗了南宁县主那一掌,没有当场昏迷已经算好,只接连吐了两口血,足以说明宓妃本身的强大。 “妃…妃儿你你怎么样,别吓爹…” “妃儿,你是想杀人吗?你要杀人就冲着我来,你别动我的女儿。”差点儿亲眼目睹自己的夫君命丧黄泉,温夫人简直都要疯了,紧接着夫君虽是被救下,可她的女儿又受了重伤,这让得温夫人心中的某根弦立马就崩断了。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哪里还顾得上南宁县主是不是她的儿媳妇,她整个儿就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冲着南宁县主一通狂吼。 她虽然怕死,那是因为她还想陪在自己的夫君身边,还想看着儿女都成家立业,但这不代表温夫人畏惧死亡,真要将她逼入绝境,哪怕她什么也不会,断然也不会让制住她的人好过。 不得不说在穆家人的骨子里就是有着那么一股狠劲儿,这股狠劲儿既是对敌人狠,同时也是对自己狠。 温夫人固然自幼被娇养着长大,可架不住她出身将门,别的没有就是不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血性。 “你们这些废物,饭桶,也就只能用这样下三滥的办法来对付我的女儿,要是你们真有本事,怎么就不敢明刀明枪的跟我的女儿斗,除非背地里……”不等温夫人在情绪失控的状态下一口气吼完,南宁县主面色阴沉恼怒的伸手点了温夫人的哑穴,耳朵可算是清静了。 保持着张嘴却不能说话的姿势,温夫人的内心是崩溃的,只能对南宁县主怒目而视。 俗话说人心都是偏的,甭管温夫人对南宁县主那个儿媳妇有多么的看重跟疼爱,在她心里她最疼爱的还是宓妃,毕竟宓妃才是她的女儿不是。 虽然今日发生之事怪不得南宁县主的身上,她其实也是受害人,可温夫人还是因她险些杀了温老爹,又重伤宓妃让其吐血,心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咳。咳咳,爹爹不要担心,我没事。”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这个时候宓妃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讲究,直接扯着自己的袖口将嘴角的血迹抹去,她出声安抚了一下温老爹就对刑编冷声道:“保护好我爹,最好退出观月楼。” “是,小姐。”刑编也知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眼见温老爹得救,他既然帮不上忙,那也绝不能拖了宓妃的后腿。 “妃儿你都吐血了还说自己没事,爹…” 宓妃冷着小脸打断温老爹的话,只见她面色虽惨白如鬼,周身的气势却半点不弱,“这里危险爹爹就先离远一点,等妃儿救下娘亲再跟爹爹详谈。” 不甘心还想说点什么的温老爹对上宓妃不容质疑的坚定眼神,又看了看还受制于人,让他担心不已的妻子,只得沉重的点了点头,却仍是不忘对宓妃说:“妃儿,你娘的安全很重要,但你对爹爹而言也很重要,你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还有你大嫂她…。” 虽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南宁县主的本意,但亲眼看到‘南宁县主’向他们夫妻下手,温老爹心里还是挺难接受的,却也对那幕后之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阴险毒辣,无耻卑鄙的小人,不敢光明正大的谋夺什么,只敢干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 “爹爹放心,妃儿自有分寸。”宓妃清冷的眸光微闪,若非她估算错误,南宁县主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若谁此事过后谁心里负担最大,那个人怕是南宁县主无疑。 且不说单凭南宁县主的人品,宓妃是一定要救她的,就凭她是她大哥的妻子,她大哥喜爱之人,宓妃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别的爹爹管不了,妃儿的安全最为重要。” “嗯。” 为了不给宓妃添乱,温老爹只能让刑编护着退到观月楼的院子里,虽说刑编是想护着温老爹再离这个地方远一点,可温老爹不同意他也不能强行将温老爹带走。 没办法刑编只能迅速调来五六十个铁卫将温老爹牢牢的护在中间,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独孤若佳,本郡主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想将整个相府掌控在手,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条路。” “什么独孤若佳,我可是你的大嫂。”南宁县主点了温夫人的穴后就没再做别的,她一双美眸来往在宓妃的身上扫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被噬魂蛊控制并摄魂的南宁县主已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现在的她说是南宁县主也是,说不是南宁县主也不是,说白了现在的‘南宁县主’就是一具支撑着南宁县主身体的傀儡罢了。 亏得这个傀儡还大言不惭的当着宓妃的面,叫嚣着说她是宓妃的大嫂,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倒是丝毫不惧被宓妃打脸? “本郡主的大嫂?”宓妃笑得明艳,却也危险,“你说是就是,你当本郡主好糊弄?” “呵呵…不管你承认与否,我就是你的大嫂。”宓妃出现救下温老爹之后,操控着南宁县主的独孤若佳就知道她有一场硬战要打了,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宓妃会回来得这么快,又这么的及时。 只要她再慢上那么一点点,温相就会死得不能再死,可偏偏那生死一刻她就是运气逆天的赶上了。 透过南宁县主的眼睛看到宓妃那一刻,独孤若佳就又恼又怒,心里不禁咒骂起她的师傅东方腥来。 师傅不是很厉害,很强大吗? 怎么师傅都亲自出手对付宓妃了,她还能脱身,甚至又硬抗了她必杀的一掌,居然仅仅就只是吐了两口血,脸色苍白一点,压根没伤到元气的样子。 尤其再想到城外那冲天而起,看起来就格外骇人的血红色火柱,独孤若佳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那血红的火焰就是此时她面前站着这个女人弄出来的,那她该得多么的变态。 “就凭你,还没资格当得起本郡主的一声大嫂。” “是吗?” “你可知本郡主是如何脱身的?” 闻言,刚才还满脸得意的南宁县主有些蒙,架在温夫人脖子上的匕首颤了颤,愣是划破了温夫人雪白细腻的脖子,殷红的血立马就流了出来,“独孤若佳你在害怕什么?” 眼看着温夫人在南宁县主的手中被划破了脖子,又流了这么多的血,宓妃漆黑明亮的眸底掠过一抹腥红,只是速度太快没人察觉。 “我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根本就有恃无恐的‘南宁县主’一点都不怕宓妃向她下杀手,除非她真不想南宁县主活了。 正是牢牢抓住这一点的独孤若佳满心以为她可以让宓妃屈服,孰不知宓妃还真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要不是温夫人的命还握在她的手里,宓妃哪里会如此的憋屈,老早就出手与其一战了。 即便她不能伤南宁县主的性命,却也自有办法将独孤若佳给逼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宓妃可不相信独孤若佳会距离太远来操控南宁县主,毕竟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上次她失败了还能被原谅,这一次若是她失败了,那么独孤若佳不但会失去东方腥的看重,只怕她多年所期盼,所谋求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别以兴许不会在意这些,但独孤若佳却是比任何人都要在意。 “本郡主的确不敢杀你。”噬魂蛊一日不除,宓妃也就一日不敢对南宁县主下死手的。 虽然与她对话,向她挑衅的人都是隐在南宁县主背后的独孤若佳,可她有一点没有说错,宓妃的的确确不敢动南宁县主的身体,至少眼下是不能动的。 “哈哈哈……” “说吧,你要本郡主怎么做才肯放过本郡主的母亲。”听着独孤若佳肆意的笑声,宓妃的脸色除了惨白惨白的以外,就连她的气息都时强时弱,似有一种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趋势。 “你想救你母亲可以,但你必须拿出诚意。” “说。” 正文 【V770】及时赶到,击杀独孤2 位于相府对面的宅院中的一个密闭房间里,独孤若佳盘腿坐在柔软大床的正中央,她双眸紧闭,双手放于胸前结着一个奇异的印结,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莫测又阴戾诡秘的雾气里。 这样的独孤若佳看似对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而事实上却是她对外界的感知异常的清晰,甚至比她睁着眼的时候都还要清晰。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别说是这个房间里,就是这整座宅院里出现的人,发生的事,只要独孤若佳想,只要独孤若佳需要,她都可以三百六十度没有任何死角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别的人暂且不说,单单就是她手下的那些人,一旦有人违背她的指令,她都不用睁开双眼就能轻轻松松的将对方给弄死。 是以,知晓独孤若佳拥有这等变态本事的人,是万万不敢背叛她的。 想她独孤若佳生来便优秀,无论是天赋还是出身皆不比谁差,没有遇到东方腥之前,她的人生顺风又顺水,遇到东方腥之后,她的人生更如同开了挂一样,只要她想就没有她不能踩在脚下去的人。 但偏偏她在宓妃的身上碰了壁,间接又或是直接的交手她都败给了宓妃,那种头顶时刻悬着一把剑的滋味不是一般的难以忍受,因此,哪怕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独孤若佳都是容不得宓妃存在的。 所谓天才,这世上有一个就足够了,不需要另外一个。 也是亏得独孤若佳心里的真实想法无人知晓,不然指不定知晓的人脸色得有多么的精彩。 要说宓妃跟独孤若佳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就是各有立场,各为其主罢了,偏偏独孤若佳败在宓妃手里就死缠不休了。 在独孤若佳的眼里,她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宓妃才算完。 至于她会不会再次败在宓妃的手里,这一点她压根就没有想过。 上次出手之所以会失败,那是她大意了,并且时机不太对,而这次出手,独孤若佳可谓是天时地利跟人和全都给占了,要是再失败她都可以在东方腥的面前自杀谢罪,以赎己过。 本以为操控着噬魂蛊的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相府,又岂料她的算计早就被宓妃看在眼里,一直不采取动作无非就是不想惊了她这条蛇,更想顺着她这条线挖掘她身后其他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对独孤若佳而言乃是奇耻大辱,自她出师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挫折,心里对宓妃的记恨又多了几分。 借由噬魂蛊作为媒介,独孤若佳以自己的神魂占据了南宁县主的身体,操控她的思想,她的行动,既然宓妃已经将她识破,那她倒也不屑再在宓妃的面前演戏。 南宁县主于独孤若佳而言是个可杀也可不杀的小人物,留不留她都影响不到她的大局,可这个与她还算有些交情的女人竟敢蓄意算计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如此偏激执拗的想法估计也只有独孤若佳这个蛇精病才能有,难道就只许她打着好友的旗号,实则对南宁县主处处算计不说,还要南宁县主以真心待她,将其视为可交心的知己? 这么大的脸,谁给她的? “本县主怎么就没有瞧出你有半点诚意呢?”此时别说独孤若佳所在的房间,就是她的整个院子都被严密的守卫了起来,修为颇高的侍卫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独孤若佳的身份明明被宓妃给识破了,她竟仍是控制着南宁县主的身体,以南宁县主的身份说着话。 看着自家大嫂熟悉的脸,却是完全陌生的语气跟神态,特么的宓妃真是控制不住想一巴掌抽死独孤若佳。 “呵呵…”突然宓妃冷笑几声,她神色淡漠,仿佛看白痴一样的扫过南宁县主的脸,“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顶着南宁县主的脸,一遍遍提醒她的身份,就能乱了本郡主的心神让你有机可趁?” “难道本县主不是你的大嫂么?还是说在你们温家人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本县主的身份?”独孤若佳也是个精明的,她哪里肯乖乖跳进宓妃挖好的坑里。 就在独孤若佳与宓妃言语交锋的时间里,相府的铁卫跟独孤若佳派来的黑衣人形成了对峙之势,双方气势皆是不弱,厮杀一触即发。 佛语有云:相由心生。 这个时候的南宁县主固然还是南宁县主,却也仅仅只是一个拥有躯体的空壳,她的自主意识彻底沉睡,整个儿都被独孤若佳所占据。 是以,与其说此时宓妃是在跟南宁县主对话,倒不如说宓妃是在直接与独孤若佳交锋。 吃亏就在独孤若佳本人不在这里,即便宓妃拼着重伤南宁县主,却也伤不到独孤若佳,上次能借由噬魂蛊反噬独孤若佳也是宓妃取了巧,胜在独孤若佳太过自信没有防备,如今再想用同样的办法是行不通的,而宓妃也没有想过同样的办法再用第二次。 “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贱女人,你少胡说八道,别以为就凭你那点小心思小手段就能挑拨我家县主跟夫家的关系。” “就是,你个烂心肠的坏女人快离开我家县主的身体,你简直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还没等宓妃开口说话,也不知什么时候从怔愣惊愕中醒过神来的嘉儿跟佟儿就对‘南宁县主’大骂出声,若不是担心会坏事的话,她们都能冲过去将独孤若佳给逼出南宁县主的身体。 之前她们还不懂为什么温绍轩要交待她们那些话,现在可算是全明白了。 县主也真是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好歹也透点口风给她们知晓呀,也省得她们被打个措手不及,虽然说即便她们知道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放肆。” “放什么肆,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相府狂妄叫嚣。”听着她家大嫂两个丫鬟的话,宓妃的嘴角也是跟着微微一抽,不过当着她的面呵斥她相府的人,独孤若佳是不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今日一战,哪怕就是拼着重伤,她也定然要将独孤若佳的命留在这里。 “无论如何本郡主都会护好你们县主,都先退下去。” 嘉儿跟佟儿不过就是两个小丫鬟,纵使她们护主心切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她们可能胡闹的时候,想救她们家县主的心可以有,却万万不能拖宓妃的后腿。 不然等救回她们家县主之后,又让她们家县主如何在相府立足。 “是,郡主。”顿了顿,两个丫鬟欲言又止的道:“还请郡主在救县主的同时,首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不不然县主会不安一辈子的。” 对于两个丫鬟的小心思宓妃倒也不去点破,只是抬手示意她们退下,这是她跟独孤若佳之间的战斗,没看就连她的父亲温老爹也无法插手。 “你我都是明白人,又何必再演戏,就算你不累本郡主都累得慌。” “哼!” “独孤若佳。”当这个名字从宓妃的嘴里吐出来,透过南宁县主双眼看着宓妃的独孤若佳不禁双眼猛地一缩,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宓妃会这般的直接。 罢了,这样也好,独孤若佳还省得受南宁县主这具身体的束缚。 “是本小姐。” “说吧,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本郡主的母亲。”噬魂蛊不愧为噬魂蛊,普通的蛊虫就算威力再如何的大,却也不及这噬魂蛊的十之二三。 南宁县主是个什么样的武学修为宓妃心如明镜,可当独孤若佳彻底掌控南宁县主的身体后,宓妃才发现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南宁县主,其武功修为并不比独孤若佳本人要逊色多少。 “你还真是冷血,救的就只有你的母亲么?” “本郡主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什么都受就是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你从一开始就打错了始意算盘。” “看来你是真不怕我弄死她。” 宓妃水眸轻眯,她知道独孤若佳话里这个‘她’指的是谁,面上不显心里已然是被她给触怒。 “威胁本郡主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就比如你的师傅。” 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颤,即便‘南宁县主’的异常不过短短一瞬,宓妃却清楚的看在眼里,“百里亭那冲天而起的血红色火柱,不知你可瞧见了?” 面对‘南宁县主’的沉默不语,只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宓妃只是冷冷的勾起嘴角,她现在伤她母亲一寸,稍后她就还她十寸。 “你跟你师傅兵分两路,别说是你,只怕就连你的师傅也没有想到,本来要在百里亭取本郡主性命的他,反倒落在了本郡主的手里。” “你放屁。”师傅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落到宓妃的手里,‘南宁县主’压根就不相信宓妃的说辞,只偏偏她的心里又没有底。 城外那么耀眼醒目的血红色火柱,即便她没有亲自前往查探,却也是在院中亲眼所见的,更何况要是师傅真没有出事,又岂能让宓妃蹦达到她的面前。 “独孤若佳你这是恼羞成怒?” “我师傅武功高强,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是吗?”宓妃淡笑着挑了挑眉,仿佛一点都不着急要跟‘南宁县主’动手,实则却是拖延时间,一点一点静心调息。 她先是与东方腥一战,虽说没有被东方腥逼到无路可退,要竭尽全力才能保命跟脱身,却也着实受了不算轻的伤,再加上催动血焚之术来困住东方腥,又将功力提到最高赶回相府,如若不是还有‘南宁县主’这么一个敌人在等着她,宓妃早就倒下了。 也是亏得独孤若佳想要从她身上找回优越感,这才没有跟她碰上就动手,而是跟她逞口舌之争。 倘若独孤若佳在看到她之后就对温夫人下死手,半句废话都不跟宓妃说,估计此时宓妃早就发疯了,哪里还能趁此机会调养自己的内伤。 只是独孤若佳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很细心,同时也很精明,宓妃就算搞点小动作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要是立马就将其惹毛了,当前的局势对宓妃一点好处都没有。 “据本郡主所知,你拜东方腥为师的时间不算短,就算不曾去过光武大陆,却也接触过光武大陆的许多东西,那不知你师傅可曾告诉过你有关于血焚之术的记载。” “血焚之术?” “不错,本郡主承认你师傅挺厉害的,不然他也不配为阴鬼门的门主,可他再如何的厉害,现在不也被本郡主困在血焚之阵里,算算时间他很快就会被焚烧成灰烬,你这个做徒弟的不想去送他最后一程?”嘴上是这么说,宓妃心里却是知道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借血焚之术弄死东方腥,但即便就是弄不死那个老混蛋,能够将其重伤,宓妃也是相当满意了。 “哼,你的血焚之阵休想困住我师傅,等我杀了你,我师傅自然就脱险了。”有关于血焚之术的记载,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哪怕东方腥知道的都不过只是皮毛,独孤若佳就更加不知何为血焚之术了。 “看来你是觉得本郡主会乖乖站在这里给你杀?” “你若不站在这里让本小姐杀,那么本小姐就一刀一刀将你母亲身上的肉给割下来。”话落,‘南宁县主’就在温夫人雪白的脖子上添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好,好得很,你伤我母亲,那我便伤你师傅。”看到温夫人因疼痛而皱眉,宓妃眼里的杀意几乎瞬间就实质化了,“东方腥那样自私自利,从来就只看重自己跟爱护自己的人,即便你是他最看重的弟子,想来他也不会十分的信任于你。” 与宓妃对视的双眼,不知为何看到宓妃眼里的冷嘲跟讽刺,‘南宁县主’的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她扯了扯嘴角冷硬的道:“你知道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你当真觉得东方腥就没在你的身上动手脚?”虽然不过只是宓妃的猜测,却是被宓妃说得十足十的像,纵然就是独孤若佳生性多疑都没有发现丝毫不妥之处。 “你少危言耸听,本小姐是不会相信你的。” “本郡主倒是不介意打破你的美梦。”即便相府相隔百里亭有些距离,但因要牵制东方腥,不让东方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坏她的事,宓妃只要心火不灭,那么百里亭的血火就会熊熊燃烧,东方腥就只能自保不能脱身。 可为了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哪怕就是冒险宓妃也是要试上一试的,只见她双手飞快的结印,被血火围困的东方腥就越发感觉到了血火的暴虐,那温度也是越升越高,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给烤干。 打定主意要冲出血焚之阵,却刚试验出一点门道的东方腥被这么一打断,气得浑身都在颤抖,隔着血火站在阵外的一群手下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短暂失去理智的东方腥不幸被一簇血火将手掌烧掉,若非他的反应够快,只怕是整条手臂都保不住。 看着化为灰烬的手掌,一时间东方腥怒极攻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星殒城房间中的独孤若佳也‘噗’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竟然当真如同宓妃所言,她的好师傅,她始终相信并忠诚于他的师傅,竟然真的早就防备着她,对她也没有半分心软。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不过片刻失神就被宓妃抓住了机会,只可惜南宁县主恢复自主意识的时间太短,她都来不及反应就又被独孤若佳给镇压。 宓妃动作虽快,却也只是一鼓作气灭杀了十数位黑衣人罢了。 “看来你是相信本郡主所言了,你说如果本郡主现在就弄死东方腥,你会不会立马就死掉。”利用东方腥来牵制独孤若佳是非常不理智的,一旦将独孤若佳给逼急了,本就不利于宓妃的局势会越发的不利。 “别以为就你聪明,本小姐就是个傻的,你要真能杀了我师傅,你还能等到现在。” “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那你可知本郡主为什么还要将这事儿摊到明面上来说。” “不知。” “你倒很诚实。” “若是你我只能活一个,你觉得谁能活?”血焚之术是什么鬼,独孤若佳一无所知,但能将她师傅困在里面无法脱身就知道应该非常厉害,那火柱燃烧到现在也没有要熄灭的意思,即便东方腥现在没死,谁又敢保证他还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如今看来她的命就是跟东方腥的命绑在一起的,要是东方腥死了,独孤若佳也活不成。 想到这些独孤若佳就冷静得可怕,倘若她一定要死,那她必然要宓妃替她陪葬。 “独孤若佳,你的手可得稳一点,否则…”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南宁县主’就狠狠的一刀刺在温夫人的胳膊上,亏得温夫人被点了哑穴,不然指不定怎么惨叫出声。 “你找死。” 无疑‘南宁县主’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宓妃,她顾不得再多调息一会儿,立马就催动双生咒掐夺南宁县主身体的控制权。 在催动双生咒之前,宓妃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引,让得百里亭的血火燃烧得越发的猛烈跟暴虐,就算这样弄不死东方腥也要重伤东方腥,让东方腥替她牵制独孤若佳,否则宓妃想要救人怕是难于上青天。 啪—— “想救你母亲吗?只要你按照本小姐说的,扎上自己十刀八刀的,那本小姐就放了你母亲。” 听得‘南宁县主’的话,距离‘南宁县主’最近却不能说话的温夫人惊恐的瞪大一双美眸,眼泪更是扑扑的往下掉,她看着宓妃不住的摇头。 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被威胁,要是她能动的话,她是宁可自我了结的。 在宓妃的身后被众多铁卫牢牢护住的温老爹也是失声叫道:“不可以,你若真想有一个人死,那就让本相来。” 妻子重要,女儿也重要,温老爹宁可伤的人是他自己,也断然无法接受在妻子和女儿之间选择一个。 “刑统领,看好我爹,别让他过来。” “是,小姐。”刑编反应很快,在温老爹要往前冲之时就果断拉住了他。 “刑编你反了,快放开本相。” “打晕我爹。” 刑编:“……” “独孤若佳你说话算话?” “自然算。” “这便是你要的诚意?” “是。” “好,本郡主按你的要求做,十刀二十刀都可以,但前提是你放过南宁县主,不管怎么说你与她之间……” 于独孤若佳而言,南宁县主可以说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一个朋友,起初她也没想过要杀南宁县主。 毕竟在她眼里蝼蚁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值得她多花心思去在意,去关注。 “好,本小姐可以不杀她。”相府若毁,温绍轩若死,南宁县主死了那是解脱,活着才是她的恶梦。 要知道她今日能否得手,她可在这中间扮演了不可或缺的一角。 宓妃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面不改色冷声道:“第一刀你想本郡主刺自己哪里?” 只要不是刺中要害,宓妃还真不担心会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完,当然宓妃的这个自信是建立在独孤若佳要折磨她,践踏她,不想让她死得太快的前提之下。 也亏得独孤若佳不想立马弄死她,不然宓妃就当真是处于绝境之中,别说救人了,就是自己搞不好都要搭进去。 “腿。” 手起刀落,宓妃举起匕首就刺进了自己的右腿,那股子狠劲儿仿佛她扎的不是自己的腿一样,鲜血自伤口流出,可见宓妃没对自己留手。 “你对自己可真狠。”随着宓妃的动作落下,‘南宁县主’的瞳孔猛缩,后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那些站在‘南宁县主’身后的黑衣人也被宓妃这一举动吓得不轻,若说宓妃对待的是敌人,或许他们不会感到那么惊颤,可偏偏宓妃是对自己下的手。 “本郡主若是扎得轻了,你会满意?”宓妃医毒双修,对于人体她比谁都清楚,她腿上刺的这一刀,看似扎得深血也流得多,实则避开了动脉,也没伤及根本。 “哈哈哈…满意,本小姐很满意。”驱使着南宁县主的独孤若佳在房间里笑得癫狂,何时见过宓妃如此狼狈的模样,她不是天上的云么,那她偏就要将她拖入泥潭,不得好死,“第二刀你就刺左腿。” “好。” 宓妃眉头都没皱一下,又刺了自己第二刀,紧接着‘南宁县主’又让她在自己的小腹跟肩上各刺了两刀,眼睁睁的看着宓妃变成一个血人,她笑得越发的张狂。 “咳…咳咳…下一刀要本郡主刺自己的胸口么?”此时的宓妃面色惨白如鬼,脚下的步子都有些虚软,虽然她避开了自己的要害,到底还是失血有些多。 “哈哈哈…好,下一刀你就刺自己的胸口,然后本小姐就放了你的母亲。” “说话算话?” “算。”温夫人手无缚鸡之力,‘南宁县主’觉得先放了她,然后再杀了她也不迟。 相府满打满算也就观月楼里这么点人,武力值最高的宓妃已经半残了,独孤若佳对她还有何惧。 在宓妃向自己捅刀子这会儿功夫,百里亭内东方腥的状态越发的不好,他不仅是没了手掌,身受重伤,甚至于还伤及了他的根本。 为了活命,也为了冲出血焚之阵,东方腥不得不采取一个极端的办法。 跟他的性命相比起来,别人的命又得了什么。 此时正满心得意她就要弄死宓妃的时候,又怎料她已经被东方腥给惦记上了。 “独孤若佳,闹剧就此结束。”趁着独孤若佳被东方腥抽取生命力的瞬间,双生咒施展到最高层次,宓妃的意识闯进‘南宁县主’的身体,第一步就是先将噬魂蛊封印,第二步就是快速掐断噬魂蛊与独孤若佳的联系。 紧闭的房里,盘膝而坐的独孤若佳到死都无法相信她的师傅竟然在抽取她的生命力,原来东方腥在她身体动的手脚根本不是要杀她,而是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抽取她年轻的生命力。 正常人谁都想要活着,独孤若佳更是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她怎么可能任由东方腥抽取她的生命力而不挣扎,本来她还可以挣扎一段时间的,但时间不多只能速战速决的宓妃就在这个时候给她补了一刀。 干净利落的掐断她与噬魂蛊之间的联系,无异于斩断了独孤若佳最后的退路。 怒极攻心,几口血喷出来,独孤若佳就这么死了。 幸亏宓妃是先封印的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紧接着才掐断它与饲主之间的联系,否则独孤若佳断气之时,也将是南宁县主殒命之时。 “噗——” 当宓妃的意识从南宁县主身体里抽出来,她再也憋不住又吐了几口血,身体一晃就朝地上倒。 剑舞红袖等人追到宓妃的时候,就见宓妃已经刺了自己几刀,为免激怒‘南宁县主’她们也不敢现身,只能在暗处静待宓妃的指示。 因有她们两人及时一个护住温夫人,一个护住南宁县主,是以独孤若佳派来的这些黑衣人再没能抓到人质,只能跟宓妃这边的人交战到一起。 缺少指挥的黑衣人即便数量可观,却也架不住宓妃这边的人行动有素,不出一个时辰便将黑衣人清剿得一个不剩。 “小姐。” “独孤若佳肯定就在相府附近,赶紧安排人手去将她找出来,她手下的人一个不留。” “是。” “调动龙凰旗将独孤府给抄了,另外安排一人进宫请旨捉拿庞氏一族的人。”吩咐这些的同时宓妃也不住的往自己嘴里塞疗伤药。 这次她与独孤若佳一战,真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幸亏她困住了东方腥,否则相府怕是得血流成河。 争夺南宁县主身体控制权那会儿功夫,宓妃已然顾不上百里亭的血焚之阵,想来东方腥已经逃了。 “钱嬷嬷,章嬷嬷你们进来照顾夫人。” “是,相爷。” “你们两个丫鬟将少夫人带回紫竹院,将府医请来替少夫人疗伤。” “是,相爷。” 危机解除之后,温老爹心神平静下来,一个个指令从他口中传达出去,倒是省了宓妃不少的力气,“妃儿你也回碧落阁去休息,剩下的交给爹爹来处理。” “不行,我还得去找大哥他们……”没有收到温绍轩他们的消息宓妃始终放心不下,此时的她完全就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在强撑着,温老爹又岂会看不出来。 “不许任性,爹爹会派人去找他们。”温老爹不给宓妃拒绝的机会,吩咐观月楼里的丫鬟嬷嬷就要将宓妃给背回碧落阁。 正当宓妃要反驳的时候,温绍轩兄弟几个一脸焦急的冲进观月楼,直到亲眼看到温绍轩他们平安,宓妃心神一松这才晕了过去。 “妃儿…” 正文 【V771】双阵辅助,宓妃醒来 梦萝国 因担心宓妃安危,整个人都处于爆发边缘的陌殇,他在灭杀亡灵跟死灵的过程中就跟开了挂似的,尽管死灵数量庞大,尽管他冲进了死灵堆里面被数不清的死灵包围,却是狂暴的将死灵灭了个干净。 那近乎变态的毁灭死灵的方式,别说没有灵智的死灵看到他会下意识的想要躲,想要逃,整个儿遍体生寒,就是东陵靖等人瞧了都不禁头皮发麻,恨不得可以距离陌殇远一点,呃…再远一点。 这个煞星太可怕了,他们很想哭有没有? “爷爷,他这样会不会出事?”要说三大秘地年轻一辈的人里面,能让东陵萧心服口服的没几个,但他对陌殇却是很佩服的。 想陌殇尚未回归紫晶宫之前,他就已经在光武大陆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并且这个势力还不是二三流的势力,可以说是光武大陆上的超级势力。 占据着幽冥城的鬼域殿在光武大陆就如一个传说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赤焰神君,那可真是光武大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饶是东陵萧在大陆上历练的时候都不只一次想要跟陌殇切磋一二的,只可惜任凭他方法用尽,愣是不曾见到陌殇。 也是陌殇回归紫晶宫后,关于陌殇这个人的一些消息才渐渐传入三大秘地,他们也才知道原来那个让三大秘地都很关注的鬼域殿之主,竟然就是紫晶宫的未来当家。 也亏得是见到陌殇的时机不对,不然东陵萧能秒变迷弟都说不准。 咳咳…好歹他还注意着自己东陵皇岛少公子的身份,要不指不定多丢脸呢? “憋在心里反而不好,让他发泄出来也好,反正这些死灵都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东陵靖也是被陌殇单方面虐杀死灵的方式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特么战斗力如此彪悍狂霸的陌殇,他也是头一回见识到好伐! 眼瞅着那些在他们面前还算有些攻击力的死灵,落到陌殇的面前被他像砍西瓜一样的砍死,他莫名感到有点忧伤是什么鬼。 “死灵跟亡灵是要杀没错,但我担心他这样会杀红眼,弄出心魔来就麻烦了。”说话的同时东陵萧也没闲着,但凡靠近他的死灵都被他一一斩杀。 都灵城内不管是亡灵还是死灵,他们都不具备神智,只有饿了就要吃东西的本能,而他们吃的‘东西’一是指鲜活的人,二则是跟他们一样的死灵。 从他们被亡灵咬死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哪怕就是活死人都不算,可是他们却斩断七情六欲的‘活’着。 既然是活着的,那他们就有饥饿的本能,饿了就会寻找东西入腹,不然就会变得狂躁,变得虚弱,然后沦为其他死灵的食物。 虽说即便不吃东西他们也不会死,可他们的本能却是会寻找东西来吃,然后不断的变强,变强,再变强。 哪怕他们灭杀这些死灵是顺应天道,按理来说是在做好事,可到底这些死灵的数量太过庞大,或多或少都会有杀孽,遂,一旦不能保持初心而被恶劣阴戾的情绪所左右了的话,是会很容易形成心魔的。 心魔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说恐怖呢,它是很恐怖,说不恐怖呢,它倒不恐怖。 毕竟所谓的心魔别人帮不了你,只能靠自己才能战胜心魔,东陵萧并不想陌殇就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而导致衍生出心魔来。 “不会的。” “呃…”东陵萧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爷爷就那么肯定,你又不是他。” “殇小子心性之坚定远非你小子所能想象,定是宓妃丫头出了事,偏生这里的死灵不解决殇小子又离不开,从而赶不回去,他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有时间我定要跟他切磋一二。” “先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收拾完这些死灵要紧,没见到宓妃丫头之前,他会保重自己的。”在东陵靖看来陌殇就是个煞星好伐,压根不用担心他好不好,担心也是担心碰上他的人或者死灵好不好。 没瞧见那小子下手有多快,有多狠么,他们要是不加紧速度斩杀死灵,搞不好那小子的怒火都要扫到他们的身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除掉这些死灵吗?死灵数量太过庞大,咱们人数又有限,像这样杀咱们得杀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听着自家孙子的抱怨,东陵靖只能选择沉默,他若有好的办法早就拿出来用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咦…”东陵靖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着陌殇抿唇低声道:“殇少主你这是……” “结阵。” “什么?” “阴鬼门跟那五个势力的人解决之后,再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死灵实在是太慢了,本世子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留在这里消耗。” “所以呢?” “结噬灵阵,将灵死大规模的引入阵中,而后再一举歼灭,斩草除根。”那双慑人心魂的紫色凤眸,如今就连瞳孔都是紫色的,之前没人敢与陌殇对视,此时更是无人胆敢与他对视。 那深邃犹如黑洞般的紫眸看向你的时候仿佛能将你的灵魂吸入其中,无论你怎样挣扎都无力挣脱,那种无力恐慌感令人浑身都颤栗不止。 “噬灵阵,咳咳…这个能有用?” “自然是有的。” “那本岛主来结还是由你亲自来结?”东陵靖倒也不托大,只是他很怀疑这噬灵阵当真能解决这些死灵? “那好,就由本世子亲自来结阵,你们负责将死灵引入其中,能否成功总要试试才知道,否则数量如此庞大的死灵要何年何月才清理得干净。” 别看陌殇发了疯的狂杀死灵,看似已经近入癫狂状态,实则他整个人的意识相当的清楚,若非不能半路走人,他老早就走了好伐! 也不知他的小女人现在怎么样,还有相府跟穆国公府…东方腥那个老匹夫,早晚他要亲手弄死他,竟然敢去堵杀他的小女人,还伤了他的小女人,简直不能原谅,死多少遍都不能原谅。 “你说得对,眼下咱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既然有可行的办法还是得试一试。” “嗯。”陌殇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话,宽大的袖袍轻挥几下,那些靠拢过来的死灵就被煽飞出去,他的身影几个闪掠挑选了一处高地,然后寻找结阵的几个阵角。 “我们去将死灵吸引过来,让其全部进入阵中,萧儿你自己小心。” “爷爷顾好自己就行。” 另一边南宫雪朗独自战斗着,看着梦萝国一个个普通百姓在他的剑下消亡,一时间他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可同时他也知道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与其将他们留在这个世上没有知觉痛苦的‘活’着,倒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让他们得以解脱。 天道轮回,善恶终有报,南宫雪朗宁可相信他们结束这一世的苦与难,来生必定会过得很好。 眼见陌殇想出了新办法可以大规模解决这些死灵,南宫雪朗很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梦萝国境内亡灵跟死灵的人数太多,他们的人手非常有限,按照现在的速度想要杀光聚集在各个地方的死灵,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 然而,金凤国星殒城内目前还不知情况如何,东方腥又跑回去要堵杀宓妃,不说陌殇担心宓妃的安危迫切的想要离开梦萝国,就是南宫雪朗也是不希望宓妃出事的。 “陌殇小子,你的噬灵阵结好了吗?” “可以了。” “那咱们可就将死灵领进来了。” “好,你们三人依次按顺序将死灵引进来。”陌殇结完最后一个手掌,没有抬头却是扬声对东陵靖说道,成功也就在此一举。 噬灵阵如果可以吞噬这些死灵,消灭这些死灵的话,那么就可以大大缩短毁灭这些死灵的时间,他也可以提前秘密赶回星殒城。 东陵靖三人默契十足的对视一眼,由东陵萧打头阵,在他刻意的吸引之下,成百上千的死灵紧追在他的身后冲进了噬灵阵中。 紧接着东陵靖跟南宫雪朗也如法炮制,整个都灵城近一半的死灵都被成功困在噬灵阵内,等他们发现东陵靖三人失去踪迹之时,再想脱离噬灵阵的范围已然不行。 噬灵阵可以困住死灵,甚至是降低亡灵的攻击力,却仍然做不到灭杀掉这些死灵。 见此情景陌殇好看的剑眉轻拧成一团,但很快他的脑海里就飞快的掠过一幕什么,而后就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好似不错的样子。 “噬灵阵可以困住死灵却不能杀死他们,看来还得想另外的办法才行。” 东陵靖话一出口,东陵萧跟南宫雪朗就点了点头,目光却是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陌殇,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可下一刻他们猛地瞪大双眼,看陌殇的眼神就好比看到了什么怪物。 “吾以吾之血,双天地万灵,吾以吾之魂,唤心火涌潮,烈焰焚天,血焚祭天。” 暗磁低沉的声音有如天籁,可传进东陵靖三人耳中的一字一句却犹如一个个惊雷在他们的脑海里炸开,陌殇这小子这是施展的禁术呀! 最后一个字伴随着陌殇最后一个结印完成,只见在噬灵阵的正中央,‘噗’的一声,一簇血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绚丽的血红色瞬间就将周围的天空都染成了红色,炙热的温度让那些本没有表情的死灵,仿佛脸上都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血焚之术在噬灵阵的阵眼处形成血红色的火海,那些在火焰冲天而起之时没能及时闪开的死灵,顷刻之间就被血火烧成灰烬,死得不能再死。 想要将死灵彻底的灭绝,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消散在这个世间,而血焚之术的霸道这处就在这里,成功施展出来的血火,只要你足够的强大可以支撑血焚之术,那么别说这世间万物,就是天地都可以焚烧。 “抓紧时间动手,将这些死灵全都逼进火海里。” “呃…啊,好。”别人不知血焚之术,东陵靖身为一岛之主他自是知晓的,只是数百年来他都不曾听闻有谁成功施展过这门禁术。 要是让东陵靖知道不但陌殇会施展,就连宓妃也会的话,他大概会感叹这小子跟这丫头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孰不知,宓妃之所以会施展血焚之术,那都是她便宜师傅呼延宇齐给教的,枉东陵靖跟呼延宇齐是好友,愣是不知呼延宇齐还有这等本事。 “人有趋吉避凶的本能,没想到这些死灵也有。”许是之前目睹了同伴刚接触到血火就化为了灰烬,后面那些死灵就都下意识的不敢靠近噬灵阵中央的血色火海。 “进与不进可由不得他们。” “雪朗,咱们一起出手。”东陵萧摸了摸鼻子,还是他家爷爷看得清楚,亏他还以为陌殇会杀红眼,最后失去理智,哪里知道人家脑袋瓜清醒得很,不然哪能想出这样一劳永逸的办法。 “嗯。” “留下一人在阵内看守,本世子再去驱赶一些死灵过来。” “那什么…”不等东陵靖把话说完,陌殇走了,东陵萧跟南宫雪朗也忙着去攻击死灵,一掌接一掌将其轰进血色火海。 剩下东陵靖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他不过就是想问问陌殇是如何施展的血焚之术,哪曾想就剩下他了。 有了噬灵阵跟血焚之术相辅相成,都灵城内的亡灵跟死灵在六个时辰之后彻底毁灭干净。 到了夜里陌殇等人也没有休息的时间,紧赶慢赶的又跑到下一个死灵聚集之地,由东陵靖布下噬灵阵,再由陌殇催动血焚之术,如此大规模的毁灭死灵。 终于如此忙碌一天一夜之后,梦萝国境内的死灵数量所剩不多,负责毁灭死灵的陌殇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期间,东陵皇岛的两个执法长老被东陵靖拿下,通过东陵皇岛的特殊手法,东陵靖从那两个长老的嘴里问出不少的东西,此番东陵皇岛的收获很是不错。 至少,凭着他们手里掌握的这些东西,就不怕还藏着的人不露出狐狸尾巴。 “眼下东陵皇岛的两个内奸已经抓住,梦萝国内剩下的亡灵跟死灵也都相对分散,但总人数已经不多,即便不用血焚之术,本岛主跟剩下的人也都可以清理干净了。”顿了顿,东陵靖看着陌殇的侧脸道:“已经耽搁了那么久,你既担心宓妃丫头的安危,不妨稍做休息之后就立马赶回星殒城,兴许她正需要你的帮助。” 伴随着死灵数量一再的减少,陌殇身上的低气压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更严重,以至于还呆在梦萝国的人都不太敢跟陌殇说话。 没办法谁让东陵靖好歹也是个长辈呢,每次有事情都是他来跟陌殇沟通。 好在陌殇虽说摆着一张脸,身上笼罩的气息也吓死个人,但他对自己人是不出手的,不然还有谁敢往他的身边凑呀! “咳咳。那什么本岛主是说认真的,绝大部分的死灵都已经清理干净,剩下那些不足为惧,本岛主带着他们最多再有三天时间就能善好后,你不用担心。”瞧出陌殇紫眸里的不信任,东陵靖险些炸毛。 特么的他有那么不靠谱么,这混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也不说出来,他老人家实在猜不到好伐!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先走一步。”随着时间的流逝陌殇心里的担忧就越多,没有看到宓妃完好无损之前,他提起的这颗心怕是不能安稳落地。 从他到来后,梦萝国就一直都是陌殇坐阵,对于梦萝国的情况他是最了解的,经过他们新一轮的大扫荡之后,梦萝国境内还存在的死灵数目已然不多,是以即便东陵靖不开口陌殇也是会主动开口要离开的。 留下东陵靖在梦萝国善后,陌殇一点不担心还会出什么纰漏,更何况这里还有南宫雪朗,他会比任何人都希望还梦萝国一个安宁。 “我们会抓紧时间毁灭剩余的死灵,你可要负责别让东方腥那老小子再跑来这里了。” “嗯。” “要是星殒城那边有什么新的情况,你可记得要传信过来,战争倘若爆发了,你也给个信,本岛主也好尽快安排,尽可能的减轻人员伤亡。” “嗯。” 东陵靖:“……” 别再‘嗯’了,继续下去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陌殇的耐心从来就只对宓妃有,面对其他人若无必要他才懒得多说几个字,能有这样的态度已经是很不错。 “为免横生枝节你们多注意些,本世子先走一步。”话落陌殇也不等谁回应,修长挺拔的身影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原地。 虽不是第一次见陌殇露出这一手,但东陵靖不得不承认陌殇的悟性就是高,这样的瞬移之术,饶是东陵萧这样打小就学的,也赶不上他这个半路出家的。 说到陌殇就忘不了宓妃,那个小丫头也是个小变态,学什么都快,看过一遍的都能十之八九的给你模仿出来,再多两遍就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了。 …… 相府·碧落阁 宓妃在观月楼强撑着看到温绍轩几人都平安后,就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送回碧落阁后,丹珍冰彤精心的照料着,足足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来人。” “小姐你可醒了。”候在门外的丹珍听到宓妃的声音喜极而泣落下泪来,她赶紧推开房门就小跑到宓妃的床前。 “倒杯水给我。” “来,小姐慢点喝。” “咳咳…”喝过水后,干得发痒的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些,宓妃任由丹珍扶她靠到枕头上,这才出声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小姐这次伤得可重,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可把相爷跟夫人吓得不轻。”丹珍在宓妃的示意下又倒了一杯水给她,这才接着又道:“一个时辰前夫人才离开碧落阁回观月楼休息,小姐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现在都有谁在府里?” “相爷夫人,还有大公子他们都在,小姐要见他们吗?” “嗯。” “那奴婢派人去各院传个信,小姐睡了那么长时间肯定饿坏了,奴婢让冰彤送些暖胃的粥来可好?” “行,你安排吧,我先打座调息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再唤我。” “是。” 等到宓妃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温绍轩兄弟三人听说宓妃在打座就没让丹珍去叫醒宓妃,只说那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时三刻的。 “妃儿,我…”当宓妃出了房门,走进花厅的时候南宁县主就迎了上来,可她张着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便愣在了原地。 原本她以为她是可以帮到宓妃的,然而,她非但什么忙也没帮上,却还累得宓妃代她受罪,她真是…… “大嫂没事就好。”看着南宁县主遮都遮不住红肿的眼睛,宓妃抢在她开口前又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来我也没事,至于大嫂体内的噬魂蛊已经被封印,它与独孤若佳的联系也被掐断,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会将噬魂蛊从你体内取出来。” “我不是关心这个,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就是家里的大罪人。” “什么罪人不罪人的,自己的媳妇自己疼,大哥你可护好了。”说着,宓妃就牵了南宁县主的手,然后放进了温绍轩的手里。 话锋一转,宓妃就看向温夫人柔声问道:“娘,你还好吗?” “娘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温夫人将宓妃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看着面色苍白但精神还挺不错的宓妃,心里总算安稳了些。 她所受的伤跟宓妃身上那几个她为救她而扎出来的血窟窿相比,温夫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受了伤。 “忧思过重容易落下隐疾,娘可不许想太多,你女儿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往后女儿保证再不让自己受伤,娘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好。”温夫人也知道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她还是知道顾大局的。 “爹爹好生照顾娘亲,多开导开导娘亲,可别让娘亲钻了牛角尖。” “好,爹知道。”温老爹没有问宓妃疼不疼,身上那么几个血窟窿怎么可能不疼,可为了能让宓妃不担心他们,温老爹万万不允许自己在这里拖宓妃后腿。 清澈的水眸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见他们确实都没什么事宓妃的心总算安稳落了地,“怎么样,我晕倒之后你们有没有找到独孤若佳。” 一切就如独孤若佳算计好的那样发生的,皇宫,寒王府,穆国公府,韩国公府…最后再到相府,但凡与相府私交甚好的家族都遭受了攻击跟阻碍,总而言之就是要将相府的羽翼全部斩断,以便于独孤若佳拿下相府。 温绍轩兄弟三个都被引开,等他们意识到不对想要原路返回的时候,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包围了他们,然后就打了起来。 紧要关头若不是有东方云虎出现,只怕温绍轩兄弟三个都得死。 再说穆家的三兄弟,也是幸好遇上了赫连子衍,不然他们也必死无疑。 正文 【V772】陌殇归来,大战爆发1 “独孤若佳找到了,但在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而且……”说到独孤若佳,温绍轩就不由得想起他们一行人冲进那个房间,看到的独孤若佳的尸体,至今回想起来都还觉得不可思议,心生寒意。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被调虎离山,相府如同被架空了,自己的爹娘有性命之忧,他们想要赶回却赶不回的那一刻,是有多么的绝望。 那种绝望哪怕就是他们在面对围杀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好在东方云虎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们,也好在宓妃从琴郡回来得及时,不然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原谅自己。 哪怕宓妃如今已经平安醒来,可只要温绍轩三人回想起冲进观月楼,看到如同一个血人般的宓妃时,他们的心就狠狠的拧成一团,看不见血却疼入骨髓。 好在宓妃伤得虽重却无性命之忧,否则他们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又该如何给陌殇一个交待。 “独孤若佳是东方腥的徒弟,并且还是唯一的徒弟,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之下,东方腥几乎是没有底线的宠着独孤若佳,但凡给她的都是最好的。” 听出宓妃话里的嘲讽之意,花厅里的众人也没打断她,就听她接着又道:“可是在东方腥的眼里,他最爱的最在意的永远都是他自己,只要是有利于他的,别说独孤若佳一个弟子,就是他的亲生儿女他也照杀不误。” “他简直猪狗不如,他他他就是一个畜生。”温夫人实在不适合说粗话,她压根也就不会骂人。 本是凝重的气氛在温夫人这句话下被戳散,倒是莫名透出几分喜气。 “娘说得没错。” “妃儿你继续说,娘不打断你了。”温夫人摆了摆手,尴尬的缩在温老爹的身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对她刺激挺大的,好在自宓妃好后她的性子也磨得坚韧不少,要不哪里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只怕是都已卧病在床。 “大哥没有说完的话是不是独孤若佳的尸体形如老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若非抓住的她的那些手下一口咬定房间里没有出来的人就是独孤若佳,你都不会相信。” “确是如此,妃儿知晓是怎么回事?” “难道子衍表哥你没跟他们说?”宓妃挑了挑眉,赫连子衍见识广博,阴鬼门的那些巫蛊之术里面,不就正好有东方腥用的这种抽取他人生命力的巫咒。 只可惜独孤若佳天赋再好,再得东方腥的重用,有关于阴鬼门东方一族更深层的秘术,独孤若佳也是没有资格学习的。 更何况是东方腥使用的这种,哪怕就是在东方一族都被列为禁术的东西。 “咳咳…我忙着别的事情倒是还没顾得上。”一个独孤若佳而已,赫连子衍的确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那还是一个死人,他更加没有关注的兴趣。 “我从琴郡回来的路上遇到东方腥,为了脱身我施展血焚之术将他困住,后来为了保住娘跟大嫂,我以体内精血再次加强血焚之术的攻击力,同时催动双生咒封印噬魂蛊,被困的东方腥自然不想死,而且他应该也伤得极重,于是他就抽取了独孤若佳的生命力。” “妃儿,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东方腥用独孤若佳的命换了自己的命。” “三哥这么理解也没错,一个人的生命力被抽取干净,自然而然就会加速老化,继而死亡,这也是独孤若佳明明一个妙龄女子却变得形同老妪的根本原因。”起初宓妃哪里知道东方腥会对独孤若佳也下了这么一个狠手,也亏得是宓妃跟东方腥近身交战了一场,不然她发现不了这么隐秘的事情。 若非她一环扣一环的苦心设计,又或非独孤若佳不想一下子就弄死她,宓妃知道不管是温夫人还是南宁县主怕是都活不了。 而她就是死咬住这一点,逼得东方腥走投无路拿出这张王牌,最终才保住了她两个亲人的命。 “换言之,独孤若佳并非死在我的手里,而是倒霉的死在她师傅的手里,我顶多就是那个添把火的人。” “过程如何现在不重要,结局对我们有利就行。”赫连子衍也没有想到,他此次来浩瀚大陆历练竟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光武大陆那些违背原则的势力,莫不当真以为他们有那个能力强占这片大陆? 一个个蠢货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都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 尤其赫连子衍也从未想过,他们‘绝望深渊’竟然还藏有狼子野心之辈,正好趁此机会一一清理干净,省得留下那样的祸害。 那些人也真够能躲能藏的,要知道从陌殇初到紫晶宫,继而保住性命继承紫晶宫,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不说紫晶宫内外,就是整个‘绝望深渊’都查出了不少有问题的人。 又岂料在那般严密的反复调查之下,竟然还藏有一心想要谋取紫晶宫之辈,那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哪怕赫连子衍远在这片大陆,他也绝不允许那些人毁坏‘绝望深渊’的根基。 “东方腥果然够狠。”憋了好半晌,温绍宇也就生硬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独孤若佳是他的徒弟,所以为了自己能活命,他毫不犹豫就把独孤若佳给杀了,如果下一次东方腥再遇险境,温绍宇不禁会想,他会不会就要以同样的方式杀掉东方云虎,甚至是他别的儿女。 “他要是不狠的话,哪里还有现如今这些事情。” “二哥说得不错,阴鬼门东方一族当年在光武大陆犯了众怒,引得大大小小近百个喊得出名号的势力围剿他们,那个时候掌权的阴鬼门门主战死,他的嫡系后代带领东方一族年龄小的还有一些长老跟护卫逃离阴鬼门,辗转流连了数年之后总算找到一个地方隐居了起来。” “在阴鬼门隐世期间,知晓还有东方一族残留下来的人并不多,剩下那些全都死了,东方一族从此在光武大陆撤出历史的舞台。”眼见他们听得认真,宓妃倒也不介意将这一段都说一下,往后他们所有的行动都跟阴鬼门有关,多了解一些没有坏处。 “此后阴鬼门几代的掌权人都不是野心勃勃之辈,他们带着族人繁衍生息,渐渐数量不多的嫡系变得多了起来,旁支什么的也发展极好,很多的族人便喜欢上了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历代接任阴鬼门门主之位的人,也总是好好坏坏,只是在东方腥之前,阴鬼门的前两任门主有想过要出世,也为东方一族出世做了很多的准备,但却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契机,直到东方腥接任阴鬼门门之位,他早已按捺不住要带领阴鬼门站在整个光武大陆的顶端。” “借着前两任门主留下的基础,东方腥为出世而谋划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不管是光武大陆多个势力里面被他安插满了自己的人,就连被他给盯上的浩瀚大陆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他埋下了人手。” “怪不得东方腥那么有恃无恐,他是不是觉得只要咱们不如他的意,他就可以摧毁整片大陆,让大陆上所有的人都替他陪葬。”温绍云黑着脸,带着难掩的怒气说道。 “好在他的心思虽深,妃儿跟阿殇也早早洞察了先机,不然怕是真就要如了东方腥的意,让现已经撕破脸的他不顾一切的站出来挑起事端,将乱事遍布整片大陆。” 宓妃看着说话的温绍轩,清冷的嗓音柔和了几分,粉色的嘴唇轻抿成一条直线,道:“好在东方云虎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要不我跟熙然也断不了他的羽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赫连子衍也算跟陌殇宓妃通信频繁了,可他愣是什么也不知。 “子衍表哥能帮熙然守好璃城,他就一百个放心了,至于东方腥的那些羽翼倒也不是我跟熙然出手去解决的,难不成你就一直没发现不管是我还是熙然的身边都少了一些人。” “呃…”赫连子衍无语的摸了摸自己,貌似当初的确也是他自己说过,只替陌殇守好璃城的,其他的事情他没打算要插手。 哪曾想这浩瀚大陆上发生的事情,比起光武大陆发生的都要丰富多彩。 “咳咳…那光武大陆那边你们做什么安排没有?” “子衍表哥觉得熙然是会让人逼到这种地步的人?”说到这里宓妃不禁俏皮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软糯的嗓音轻灵悦耳煞是好听,“鬼域殿迟迟不动手那是因为阴鬼门有东方腥在坐阵,冒然动手伤亡太大,可眼下东方腥既然来了星殒城,那他便永远留在这里好了,至于光武大陆那边的阴鬼门也就还能存在这一两日。” 听到这样的话赫连子衍并不觉得宓妃是在吹牛说大话,陌殇手下鬼域殿的人的确有那样的实力,更何况他们这边在拥有绝对的武力前提下,还有一个内应。 要想彻底除去东方腥可不单单只是杀了他那么简单,还必须掐断他的后路。 而东方腥的那条后路就是光武大陆的阴鬼门,那是即便出世失败也还能让东方腥立于不败之地的筹码,唯有那边的阴鬼门不复存在,东方腥才能在这片大陆花样作死。 “如此就好。” “眼下战事一触即发,等收到鬼域殿传来的确切消息,便是与东方腥最后一战的时候。”灭杀光武大陆的阴鬼门所有残余势力宓妃是相当有信心的,毕竟在鬼域殿的背后还有三大秘地最为精密的人手配合行动。 唯独他们这里要麻烦很多,一旦东方腥发现他的后路被斩断,当前握在手里的势力又折损了四五分,那个疯子只怕会让整片大陆都生灵涂炭,他不好过就让天下人替他陪葬。 “无论怎样,我都配合你跟阿殇的行动。” “嗯。” “按照宓妃你交待的,等我们的人赶到独孤府的时候,那偌大的府里面没有一个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收到消息跑掉的。” “那个独孤封可真是阴险狡诈得厉害,亏得独孤若佳自以为聪明,实则不也被独孤封给玩得团团转。”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再能蹦达也就这几日子。”话头一转,温绍轩就又道:“父亲在你晕倒之后就进了宫,很快皇上就安排了大理寺卿去查封庞太师府,只是太师府里已经没了正经的主子,剩下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 尤其是庞太师府后院的那一大群女人,他们随行去抄家查封的时候,简直有种哔了狗的错觉。 太师府与他们相府素来不和,若说相府是忠臣的代表,那么庞太师府绝对就奸臣的表率,好几代人明里暗里的相斗也没能谁将谁给抹去,沉入历史的洪荒,又岂料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庞氏一族,竟有一天也会人去楼空,从高高在上的权臣沦为见不得光的存在。 “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庞太师那个老匹夫是何时得到的消息,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个没影儿。”要知道在宓妃还没有赶回相府之前,庞太师就下了令要攻击相府的,后来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继温绍云开口过后,温绍宇也不忘刷刷自己的存在感,“皇上已经昭告天下,罗列了庞太师的诸多罪行,这次虽说没能将庞太师给抓住,但也算是将庞氏一族这个大祸害给拔除了。” “一天没有了结那庞洪,皇上的心结就一天解不开,跟几年前相比,现在的局面已是很好,不管庞洪去了哪里,昭书一出他们一族人就只能生活在黑暗里,也算是告慰已逝韩皇后在天之灵了。” 难得听她家老爹说出这样一番感性的话,宓妃揉了揉眉心,嗓音清冷的道:“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庞氏一族嫡系带走的人倒是不难猜。” “那妃儿你说他们会被带到哪里去,庞氏一族已毁,难不成在他们的身上还有别的利用价值?”的确,在温老爹看来庞太师背后的人之所以要找上庞太师,那是因为庞氏一族在金凤国根基深厚,势力庞大,这可利用的价值非常的高。 但如今庞太师府被查抄,庞家所有的势力都一一瓦解,就算还保存下了一些,已是用处不大,这样的情况之下,恕温老爹着实想不出庞洪的身上还有何可利用价值。 “爹爹想的也没错,庞家已毁,就算还有势力也保存得不多,可饶是如此留下庞太师还是有用处的,至少以庞太师的精明他会让自己有利用价值,这个时候只要可以活下去他哪里还会管尊严不尊严的,而且据我所知,庞太师可不是文官。” “妃儿,你的意思是…” “没错,庞太师背后的人会送庞太师一家去琉璃国,即便没有外在价值可用,却不得不承认庞太师有聪明睿智的头脑。” “为父大意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温老爹猛地站起身,他低声的嘟囔了几句什么,然后看向宓妃就说道:“妃儿,时机不等人,爹得立马进宫一趟。” “如今庞氏一族已灭,朝堂之上该肃清的就让皇上一鼓作气全都收拾了吧,那些个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的也该圆润的滚蛋,嘱咐寒王一句话,别再留手了,那三个有野心的王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否则待他领兵出征,后方若是不稳何以平天下。” “哎,你这丫头。”温老爹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但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满是对宓妃的疼爱。 只是这丫头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面对皇上跟寒王这么生硬真的好吗? “安排在皇上跟寒王身上的人我暂时不会撤回,让他们想做什么都放手去做,守护他们的人自会护他们周全,另外,不用担心强敌会找上他们,只要我还在,那些人就休想将手伸进宫里。” “好,妃儿的话爹都记下了。”温老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他赶紧就转身吩咐刑编备车进宫。 “边关之事爹爹最后跟寒王面谈。” “为父心中有数,若有不清楚之处,定会让寒王亲自来相府找你相谈。” “妃儿,你说是谁救走了庞氏一族?” “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东方云龙。” “就是那个险些要了我性命的人?”温绍云对东方云龙可是印象深刻得很,毕竟要是没有东方云虎,没有宓妃的话他早就已经死了。 “嗯,是他。” 东方腥那个人玩得一手好牌,阴鬼门前门主夫人之事暴露出来,他安抚了东方云虎,就如同所有人所预见的那样,曾经很是得宠的东方云龙被厌弃跟打压了,往日的风光不复存在。 可事实上,在东方腥的眼里,他对东方云龙的信任又岂是东方云虎可以相提并论的。 左右不过就是东方腥自己主导了一出戏,在那出戏里面东方云虎被摆到明面上,而东方云龙则是转到了暗地里,跟往日在明面上的风光比起来,呆在暗处替东方腥办事他能获取利益更多,同时他也更得东方腥的看重,这是连阴鬼门少主都不具备的。 “所以说琉璃国才是东方腥在大陆上最大的据点?”温绍轩的这个猜测一出,几乎整个花厅里或坐或站着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的脑子有点转不过转来,但仔细的回想一下,再结合宓妃的分析,他们发现他们竟然无法反驳宓妃的推演。 至于所谓的事实,不用等太久,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那么之前各国帝王之间的通信,又或是商议结盟共同抵御外敌,根本就是琉璃国君做的一出戏?” “天呐,他们谋算得也太深了。” “这简直太可怕了,那琉璃国究竟是什么时候落在东方腥手里的?” “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应该就是现任国君刚刚登上太子之位的时候。”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宓妃的话他们稍稍细想一下就明白了前因跟后果。 “这…这这隐藏得也太深了,竟然二十多年近三十年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宓妃好笑的看着她家三哥那一脸感叹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就打趣道:“为了让阴鬼门高大上的出世,而后立足于光武大陆,成为光武大陆顶尖的势力,东方一族的人都可以隐忍好几代人,东方腥不过只是在琉璃国提前投资潜伏了二三十年,这又算得了什么。” “……”温绍宇黑亮的双眼看着宓妃,特么他竟无言以对。 “娘。” “妃儿,怎么了?” “那两个庶女处理了吧!”宓妃有她自己坚持并不能更改的东西,但她在这个异世也生活挺长一段时间了,这里的人有些观念她虽不赞同,却也不会认为别人那么做有什么不对。 温雪莹姐妹不管怎么说都是温老爹的亲生骨肉,哪怕她们是庶出的,只要她们不践踏她的底线,那么她跟三个哥哥也不是不能给她们一个锦绣前程。 只可惜他们的好意人家并不领情,非但如此,她们两姐妹的路还越走越偏,让得宓妃对她们终是看不下去了。 既然好日子不想过,那这一生就痛苦且卑微的活着吧! “娘知道了。”外面男人的事情温夫人插不上好,可对于如何打理后院,温夫人就能处理得很好。 两个庶女而已,她捧着她们的时候,她们很高贵,当她不再捧着她们的时候,不过就是比奴才玩意儿稍高贵那么一点点的高级婢女罢了。 那两姐妹做的事情宓妃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了当就对家里人说了,因此,当宓妃对温夫人说出这样的话,谁也没有感觉到意外。 明明摆在她们眼前的是康庄大路,她们偏偏以为所有人都要害她们,自作自受的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对了大哥,东方云虎救下你们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这点是宓妃关心的,好歹她跟东方云虎是合作关系,而这次东方云虎冒险救了她三个哥哥,说起来宓妃算是欠了东方云虎一个人情。 尤其这个时候东方云虎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受关注,他行差踏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 “他说若是他还能活着来到相府,让妃儿务必要见他一面。”宓妃要是没有问,这话温绍轩几乎都给忘了。 他们回到相府就收拾善后忙活了很长时间,而宓妃又一直昏睡不醒,温绍轩又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你是担心东方腥从血焚之阵中脱身,他会对东方云虎不利?” “嗯,当年那些势力之所以联合起来容不下阴鬼门,甚至请出三大秘地的人要毁灭阴鬼门,比起阴鬼门的壮大,他们其实更多害怕的是阴鬼门东方一族精通的邪恶的巫蛊之术。” 一听这话赫连子衍就沉默了,先前已经有独孤若佳惨死在东方腥的手里,后面再发生东方腥虐杀亲子这种事情,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了。 ------题外话------ 啊啊啊,说好要五号结文的,结果可能要往后延两三天了,中间有两天更新得少耽搁了,实在抱歉了亲们。 正文 【V773】陌殇归来,大战爆发2 宓妃重伤刚醒过来没多久,呆在花厅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她也累了,本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更是惨白惨白的,看了别提叫人多心疼了。 亏得是陌殇如今不在,不然还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子。 仍旧是众人分工合作,你负责一块,我负责一块,空得出手来的就可以去帮其他人,这样一个个指令传达出去,别说整个星殒城的动静完全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就是金凤国的大小事情也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越是经历了风雨波折,动荡不安,所有人做起事来才越发的成熟老练。 有道是邪不胜正,不管浩瀚大陆如何的风雨飘摇,战乱不休,只要他们还站在这片土地之上,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让某些人的阴谋得逞。 打发宓妃去休息之后,赫连子衍跟温绍轩等人又围在一起商谈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陆续散去。 “夫君,妃儿她……”若早知她所谓的‘挺身而出’根本就什么忙也没帮上不说,还险些让敌人阴谋得逞,南宁县主就自责得恨不得去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纵使是在她被独孤若佳控制的时候,温老爹跟温夫人对她说了重话,看她的眼神恨不能亲手杀了她,但在独孤若佳死后,他们对她却是半分责怪都没有。 尤其宓妃伤得这么重,撇开她与东方腥交手伤了,后又被独孤若佳操控着她给伤了,这些都没有宓妃体内的双生咒将她伤得重。 每每想到这些,南宁县主都心痛得难以呼吸,可她觉得她没有资格任性,更没有资格闹脾气,甚至是躲着不出门来见人,她宁愿宓妃骂她一顿,公爹跟婆婆也骂她,或是打她一顿,她的心里都会好受许多。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们对她没有半分的责怪,还一直安慰她受了委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妃儿她会没事的,她一直都是一个有福气的姑娘。” “但妃儿到底是因为我才伤成这样的,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明明作为大嫂我却保护不了她,反而时时都要她站出来保护我。” “正如妃儿所说,能者多劳。” “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吗?” “既然婕儿觉得我这个大哥做得不称职,那你就多疼妃儿一些。”宓妃是温绍轩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宓妃。 只是他那个妹妹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甭管他们使出什么招数,她都不会对你吐露半句真言。 很多时候温绍轩都是倍感无力跟无奈的,他们希望能够细心呵护他们的妹妹,给予自家妹妹最好的东西,守着妹妹不让她历经风雨,但偏偏他们的妹妹仿佛生来就是一个不屈的强者。 她想成为的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更向往那广袤的蓝天,只要能够成为强者,没有什么苦是她不能吃的。 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妹妹,温绍轩也是心塞塞的,大哥做得很没有成就感好伐! “爹娘当时也是太过担心妃儿,你心里莫要……” “夫君,妾身心里从来没有别的想法,更加不会去记恨公爹跟婆婆,假如当日我们异地而处,只怕妾身都没有公爹和婆婆做得这么好。” 原是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此时开了一个口,后面的话说起来就容易多了。 “妾身就是觉得太对不起妃儿,就因为一个我,累得妃儿受伤,公爹就不说了,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婆婆还因此受了伤,想到这些妾身就好恼恨自己,觉得自己好没用,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是一个拖累。” “婕儿你怎么能这么想。” “夫君你先别说话,听妾身把话说完。” 温绍轩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南宁县主只能先安抚她,自她清醒后就一直这么憋着,眼下若是能够全部都发泄出来是最好不过的。 这样真钻了牛角尖,没得还弄出什么心病来,那样多的事情都整出来了。 虽说温绍轩也很在意南宁县主这个妻子,可若是将南宁县主跟宓妃放在一起比较,他的心难免就会偏向宓妃一些,到底那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嫡亲妹妹。 当日闯进观月楼看到浑身是血,身上好几个血窟窿的时候,温绍轩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尤其在看到南宁县主被保护得很好,身上就连一点外伤都没有,甚至于他的母亲脖子上跟肩上都有伤口的时候,温绍轩在那一刻也是恼南宁县主的。 然而,当他完全冷静下来之后,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南宁县主想要的,她也很无辜。 “自妾身嫁过来,夫君对妾身很是疼爱,公爹跟婆婆还有小叔小姑子都对妾身极好,可是妾身竟然…要是妾身的意志力还能再坚定一点,顽强一点,独孤若佳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控制妾身。” “还有妃儿她冒着生命危险对妾身下的双生咒,她那是打算为了保住妾身而牺牲她自己呀,妾身何德何能可以得她如此相待。” 每说一句南宁县主的眼泪就成串的往下掉,这些话憋在她的心里好久好久,难道她打开了话头,不然她都不知要如何说出口。 “妃儿身上那几个刀窟窿,妾身恨不得那是刺在妾身的身上,妾身真的希望夫君你们不要对妾身这么好,就算不罚妾身,骂妾身一顿也好呀!” “傻瓜,你是受虐狂吗?” “嗝…”许是哭得太过厉害,南宁县主控制不住的打起嗝来,一张憔悴的脸哭得通红,模样不是一般的狼狈。 “放心,妃儿那里有好药,用上之后不会留疤。”话是这么说,可温绍轩的心里却有另外的打算,他不需要他的妻子来承担这一份自责,他是她的丈夫,他是宓妃的大哥,往后不管要做什么,也是他这个大哥来替宓妃做。 “别想太多,你要是把自己折腾病了,谁来照顾妃儿,谁来照顾娘。” 接过温绍轩递到手里的绣帕擦干眼泪,南宁县主窘迫的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温绍轩,“你只要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没有分得那很清楚,日后你多孝顺公婆,友爱弟妹,那就是对妃儿,对爹娘最好的回报。” “嗯,妾身明白。”点了点头,南宁县主似是也意识到她钻了牛角尖,好在温绍轩给她及时掰了回来,但情绪还是很低落,“二弟跟三弟那里……” “妃儿这次伤得重,又鲜血淋淋的倒在他们的面前,要是这些日子他们给你脸色瞧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们只是心疼妃儿。” “嗯,妾身都懂,妾身会把府里守得好好的,夫君放心去做其他的事情。” “你也累一天了,我们回去。” 并非赫连子衍要偷听别人夫妻谈话,而是温绍轩跟南宁县主要说这些话也不知回自己院子再说,好巧不巧的就让他听了个正着。 在赫连子衍的心里自是有亲疏远近的,南宁县主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但宓妃却是不一样的。 她是他表弟深爱的女人,是他表弟要娶为妻子的人,那宓妃就是他的表弟妹,这岂是别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好在南宁县主对宓妃为她做的一切心怀感恩,要不她的心里也不会堆积了这么多的话,无论往后她待宓妃如何,至少此刻赫连子衍对她还真生不出什么厌恶。 另一边赫连子衍也是很担心陌殇的安危,他知道陌殇很强,但此次宓妃出事难道陌殇就当真毫不知情? 可若是知情的话,以赫连子衍对陌殇的了解,他怎么可能在梦萝国坐得住? 怀着这样的疑问赫连子衍从头到尾脸色都黑沉沉的,周身萦绕着冰冷刺骨的低气压,没有收敛威压的他,倒是让人难以接近。 “赤霜。” “少主,属下一直有不断的传信给殇少主,只是迟迟都没有任何回应。” “一直都没回应?” “是的,少主。”梦萝国虽说遍布亡灵死灵,但陌殇是赤霜心中除了赫连子衍这个主子之外最为敬重崇拜之人,想要伤他并不容易,更何况东方腥都不在梦萝国,谁还能拖得住殇少主。 只是赤霜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却也难免跟赫连子衍一样心中充满了担忧。 “该死。” 听着赫连子衍的低咒声,赤霜也只得沉默,他倒是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本就话少的他,这个时候显得越发的沉默无言。 “璃城那边如何了?” “那边少主可以完全放心,之前楚宣王府里的人蹦达得厉害,是一直当楚宣王死了,如今姑爷跟姑奶奶亲自坐阵楚宣王府,就算是那老妖妇看重的一家子全加起来也不会是姑爷的对手。” “如此本少主也就安心了,璃城乃是阿殇亲自交到本少主手中的,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当前局势越来越乱,独孤若佳虽然是死了,却也因她之死将好多的布局给打乱了,尤其是那被救逃出星殒城的庞太师一家,他们怕是会给宓妃小姐添很多麻烦。” “嗯。”赫连子衍淡漠的点了点头,他与宓妃虽说话不多,但默契犹在,“先随本少主回楚宣王府,动手之前有些事情还得仔细谋划谋划再说。” “是。” 这一夜,月明星稀,整个星殒城却是灯火通明,不单对皇亲国戚,官家世族而言是个不眠之夜,哪怕就是居住在城内又或是周围的普通百姓,无不是不能安稳的睡一个好觉。 纵使百姓们什么都不懂,可他们却有着对于危险本能的感知,然而,甭管他们心中有多害怕,多担忧,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只是以往生活就够小心了,现在不得不越发小心谨慎的活着,若非生活所迫,或是不必要,百姓们在这段时间都减少上街的次数。 往日繁华喧嚣的星殒城,如今仿佛突然就那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沉寂了下来,似是酝酿着人力所不能抗拒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 皇宫·御书房 在宓妃醒来的当天,温老爹立马就进了宫,拿着宣帝特赐的金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御书房。 独孤若佳对相府下手,为了牵制宣帝,独孤若佳在没有请示东方腥的前提之下动用了三颗朝中的暗棋,很是成功的给宣帝找了不少的事情来做。 等宣帝如温绍轩等人一样意识到不对劲,时间上已是来不及,他的满腔怒火也只能对着那些个谋逆之臣来发泄了。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损失,节省人力,宓妃摆脱东方腥倾尽全力朝星殒城赶的同时,也是先后传递了好几个消息跟命令出去。 而宓妃留在宣帝身边保护他安全的人收到宓妃传信之后就及时现身阻止了宣帝,并且向宣帝传达了宓妃的意见。 心中对宓妃有着迷之信心的宣帝也顾不得宓妃能不能成功解相府之危,他短暂的思索片刻便黑沉着一张脸调集了御林军中的精卫队。 第一道旨意就是抄了庞太师,第二道旨意就是将阴鬼门埋在朝中的几个暗棋一一捉拿押入天牢,严加审问。 那几颗暗棋若非因独孤若佳之故,只怕是任谁也不会猜想到那几位大人的身上,这样随时都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人要是不斩草除根,光是想想就后怕不已。 御林军奉旨抄查庞太师府,待精卫队将太师府团团围住方才发现庞太师老早就得了消息,带着庞氏一族的嫡系逃走了,府内剩下的不过一些庶子庶女,各房姨娘,什么有价值的都没有。 没有捉到庞太师纵使令宣帝震怒,他却也没有失去冷静的思维,而是一鼓作气的拔除抄查了好多庞太师党派的文武大臣。 别看庞太师是文臣,可事实上庞家却手怕着兵权,他的儿子跟孙子都没有将帅之才,偏生撇开所有的成见不谈,庞太师本人却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将帅之才。 许是也正因为如此,庞太师比起他的祖辈都要有野心,若非先皇在晚年时期醒悟过来,又有楚宣王等忠臣力保宣帝登基,只怕现在的金凤国到底姓什么还很难说。 “皇上,温相大人殿外求见。” “宣。” 沉重的殿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温老爹的思绪一直颇为混乱,趁着进宫的时间他细细整理了一下思绪,省得一会儿说的时候耽误时间。 “这个时候你怎会进宫?” “回皇上,臣有要事与皇上相商,不知皇上可知寒王殿下的去向?” 宣帝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漆黑深邃的目光定定的看向温相,半晌后沉声道:“琉璃国跟北狼国在边境频繁调兵,大规模的战事虽未发生,小规模的战争却打了不下数十场,寒王一直在处理军情。” “梦萝国已灭,这场天下之战还是要打响了。” “寒王已两日未曾进宫,朕也不知他现在何处,温相既是要见寒王,为何不直接去寒王府?” “回皇上,臣既要见皇上,也要见寒王。” “所为何事?”趁此时机宣帝已经接连动手查抄了那些谋逆之臣,朝臣们心中没鬼的乐得自在,还能站出替宣帝办差,那些心中有鬼的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宣帝手中的剑下一刻就悬在他的头顶上。 自宣帝登基至今多少年了,那些手握大权直逼皇权的人,如今总算能光明正大的一个个接连除去,宣帝开心的同时也不免心生忧虑。 战事一起苦的就是天下百姓,战场之上,敌我双方,只要交手就会有生死,要是有得选择,宣帝并不希望发生任何的战事。 “妃儿醒后有些话让微臣代为转告给皇上,她身体虚弱无法进宫,否则她应当是要亲自走这一趟的。” “宓妃丫头的身体何时能好?那独孤若佳当真狡猾,若非宓妃丫头及时赶回府,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皇上所言甚是,她醒过来就好多了,后面多加调养就行。” “金凤国也是亏得有宓妃丫头在,不然指不定就要落得跟梦萝国一样的下场。”话锋一转,宣帝又言归正传的问道:“对了,你说宓妃丫头让你转告朕什么?” 温老爹在宣帝面前一向注重君臣之礼,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不含糊,条理很是清晰的就将宓妃说过的话向宣帝转述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了琉璃国乃是属于琉璃国的这件事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完温老爹的话,宣帝一连出口两个‘原来如此’,可见他是早就发现了琉璃国的异常,只是一直无法解释清楚,也没有证据来评判他心中的猜测罢了。 “皇上竟是早就猜到了?” “非也,朕起初也是相信琉璃国的,好在最后为求谨慎没有将咱们的底泄露给景帝知晓,否则我金凤国就算千防万防,只怕也……” 后面的话宣帝没有多说,温老爹却明白其中的意思,“庞太师一家是被东方云龙给带走的,明面上东方腥信任跟重用东方云虎,看似对东方云龙极力打压,实则却是将他转入了地下,留在暗处代东方腥行事。” “朕也刚得到了消息,琉璃国镇南王已经死了。” “什么?”温老爹瞪大双眼看向宣帝,直到宣帝向他再次点了点头,他才不禁心道一声叹息。 果然不出宓妃的预料,琉璃国中但凡有违逆景帝之人都不可能活得长久,而镇南王更是首当其充。 尽管镇南王在琉璃国呼声很高,是个极好的将帅之才,但他一直主张联合共抗外敌,不愿三国开战便宜了其他人,这就是他非死不可的理由。 东方腥是什么样的人,就连他的徒弟都可以弄死,又岂会将区区一个镇南王放在眼里,要杀镇南王简直不要太容易。 “琉璃国怕是第二个梦萝国了。” “皇上说得不错。”想到那样的人物竟落得这般下场,温老爹也真是情绪不高,“东方云龙带走了庞太师,待他们到达琉璃国之日,便是三国开战之时,还望皇上早做准备。” “领兵打仗这事还得交给寒王,至于前朝之事有你们这些忠臣辅佐于朕,朕相信不出半月定能肃清这朝堂。” “该说的微臣都说了,皇上心中有数就好,既然寒王没在宫中,那微臣出宫后再去一趟寒王府碰碰运气,时间不等人凡事都得抓紧些。” 这厢还是很着急的温老爹话音刚落,张公公尖细的嗓音就在殿外响起,“皇上,寒王殿下来了。” “快请寒王进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听完温老爹的那些话,有宓妃要转告他的,也有温老爹对局势的分析,宣帝正想找寒王来商议商议,没曾想寒王就来了。 听到寒王来了,别说宣帝很是高兴,就是温老爹亦是如此,正好有些话他得亲口跟寒王说,而且温老爹相信寒王也有话要他代为转告给宓妃的。 与此同时,碧落阁内尚未歇息的宓妃就收到了寒王吩咐隐卫给她送的信。 寒王前脚刚从军营出来,后脚立马就让隐卫送信到相府,务必要亲手交到宓妃的手里。 一目十行将信的内容看完,宓妃好看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立马就喊了人进来,接连下达了六七个紧急指令。 “红袖。” “小姐。” “带着本小姐的亲笔信去楚宣王府找子衍公子,让他即刻赶去琉璃国一趟。” “是,小姐。” 宓妃要请求赫连子衍做的事情,她都一一在信中写得很清楚,相信赫连子衍不会让她失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日被这些事情缠身,宓妃恨不得出征去打仗,当个大头兵算了。 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哪里用得着那么费脑子。 “谁?滚出来。” “咳咳。是本尊。” “东方云虎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身份暴露了?”从东方云虎冒险去救下温绍轩兄弟三人开始,宓妃就知道他做不了内应了。 “看你的样子,你全都猜到了。” 宓妃没有开口回答东方云虎的话,而是转身走到屏风后面将衣柜打开,从最底下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然后抱着锦盒走到桌边坐下。 好歹东方云虎也是宓妃的合作伙伴,她倒是不忍心看着他去死的。 “先把药吃了。” “多谢。”东方云虎的确伤得很重,宓妃将药递给他,他看也没看就吞了。 “你就不怕本郡主毒死你?” “那你会吗?” “有什么话可以容后再说,你先调息吸收一下药效。” “嗯。”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的东方云虎也不敢逞能,他还有未完成之事,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不然他曾经所做的一切都不再会有意义。 宓妃也不着急询问东方云虎什么,只靠坐在椅子上,半瞌着眸子琢磨罗浮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依她所见,东方云虎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不像是暴露了身份,从而被东方腥追杀所致。 正文 【V774】陌殇归来,大战爆发3 “主子。” “可有门主的消息了?”这段时间东方云龙在罗浮山上可谓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也只有东方云虎那个蠢货才会觉得他对他们的父亲而言很重要,要是在他被夺权期间,东方云虎对他做点什么,他还真反抗不得。 偏偏东方云虎虽说记恨于他,却也从未找过他的麻烦,不知是真蠢还是假傻。 哑夫那个女人的确是精明,原本她都已然靠向了东方云虎,处处为东方云虎谋划着想了,可当她发现一点点异常的时候立马就收了手。 以至于东方云龙是一点把柄都没有拿捏到她的,不然他铁定要哑夫好看。 东方云虎都不曾向他下手,哑夫却为了讨好东方云虎要向他下手,这简直就不能原谅。 还有漆老那个老东西,他跟哑夫配合默契,愣是让东方云龙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视那两人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东方云龙,在他们对东方腥还有利用价值之前,他是万万不能对他们动手的,不然不等哑夫跟漆老报复回来,他老子就会亲手灭了他。 别看明面上他的权利都被架空,甚至是得了东方腥的厌恶跟打压,一切只为替东方云虎出气,暗地里东方腥放到他手中的权利已经直逼阴鬼门的少门主。 这让东方云龙兴奋惊喜的同时,也不免满心的担忧跟害怕,生怕梦太美结局会太过凄凉。 “回主子的话,属下无能,尚未打探到门主的消息。” “废物。” “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 东方云龙这根本就是迁怒,在他奉命要将庞氏嫡系一族带离星殒城之时,城外百里亭附近发生的异象他是亲眼看到的,心里也并非没有其他的想法。 好奇心会害死猫,东方云龙的好奇心也重,可他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有好奇心,什么时候不可以用。 因此,甭管东方云龙有多想亲自到百里亭一探究竟,但理智到底占了上风,他自己没去百里亭就算了,就连他手下的人也一个都没有派过去探听一二。 当时那冲天而起的血红色火柱就让东方云龙感觉得异常的危险,那种恐惧的感觉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怕死的东方云龙哪肯去冒那个险,即便被困在火焰中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东方腥,他也不会自己主动凑上去。 东方云龙跟东方腥不愧是父子,他们的骨子里有些东西惊人的相似,就比如在东方云龙的眼里,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什么跟他比起来都不算什么,而在东方腥的眼里,任何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只要对他来说有利可图,哪怕不择手段,众叛亲离也再所不惜。 “你以为本公子不敢杀你?” “没有,属下不敢。” “哼。”东方云龙冷冷的扫了眼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黑衣人,若非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他岂能容忍这样的废物继续存在来污他的眼。 “既然你未能找到门主,那火焰可熄灭了?” “回主子的话,那诡异的血红色火焰在当天傍晚时分就熄灭了。” “哦?”粗黑的眉头微拧,东方云龙厉声又道:“现场的情况如何?可曾发现别的什么线索之类的?” “回主子的话,被那血红色火焰笼罩之地,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全…全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哪怕就是树木被烧成灰烬的渣都没有落下。” “看来那火焰着实古怪,树木都能被烧成虚无,若是人被那火焰给烧到,想来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嘴上这样说着,东方云龙却是不相信东方腥已经没了的,以他对他父亲的了解,别的兴许没有太多,可保命的手段绝对不会少就是了。 温宓妃那个女人让他爹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下次再碰上怕是要不死不休的。 但这与东方云龙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他知道宓妃很是有些本事,却不知她竟有与他父亲一战而不落下风,还能将他父亲给困住的本事,好在那个时候他被其他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去挑衅宓妃,否则他怕是半点好处都落不着还得将自己给搭进去。 危险的宓妃跟他深不可测的父亲结下这生死之仇,东方云龙还挺期待跟看好的,要是他们斗得两败俱伤,那捡便宜的不就是他。 “那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回主子的话,温宓妃虽说用那诡异的火焰将门主给困住了,但她却也受了很重的伤。”倘若温宓妃不是着急要脱身回去相府救她的父母,一心要弄死门主的话,只怕身处那火焰的中心,门主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只是这样的猜想他的心里可以有,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然而,他没说并不代表东方云龙心里没有这样去想,这也越发让东方云龙认定宓妃是个危险人物,若无必要他不能与宓妃交手。 “属下除了知道温宓妃受了重伤之外,相府外面的守卫更加森严了,为免横生枝节属下不敢冒险靠近相府,是以对相府内的情况不太清楚。” “嗯。”点了点头,东方云龙又道:“星殒城的情况如何?” “独孤若佳死后,相府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只是也随着独孤若佳的死,相府内门主想要得到的东西未能得手。”黑衣人在东方云龙的注视之下,整个身体崩得紧紧的,说出口的话都要琢磨一下会不会触怒东方云龙,“幸好主子有先见之明,在属下等前脚将庞氏嫡系一族带走,后脚宣帝查抄庞太师府的御林军就将太师府给围了。” 要是他们再晚上一刻钟去太师府带庞太师等人离开,定是会跟御林军正面对上。 “那狗皇帝动作倒是挺快。” “主子说得不错,那宣帝更是趁此机会拿下了我们阴鬼门安插在金凤国的三个暗桩,好在有用的东西都已经被提前给毁灭掉,没有留给他们什么线索,纵使宣帝想抓什么把柄也抓不住。” “可惜了。” 黑衣人听了这话没开口,那三个暗桩若能再潜藏一个月时间,那么他们的作用将是巨大的。 只可惜他们没有赶上好时候,提前就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还包括了他们的家人。 宣帝是个难得的好皇帝没错,可这次的事情太大,更是不能存在漏网之鱼,因此,即便是会错杀一部分人,宣帝也不会心慈手软。 多少年过去了,在他将金凤国完好交到寒王手中之前,宣帝会尽可能的还寒王一个干净的朝堂,至于他会不会枉造杀孽,这早已不在宣帝的考虑范围之内。 “除此之外,朝中庞氏一派的官员,无论官职大小,只要他们曾为庞太师做事皆被一一查抄,另外几个党派的官员更是人人自危,星殒城乱成一团。” “乱了才好。”这片大陆的水被搅得越浑,才对他们越是有利,金凤国不比其他三国,谁让这金凤国有两个异数存在。 四大国,如今梦萝国已经可以单独撇开不算数,琉璃国乃是他阴鬼门的大本营,至于北狼国虽说不在掌控之中,兵强马也壮,是个战斗力不弱的国家。 然而,若将北狼国放到与金凤国的同一水平之上,拿下北狼国比拿下金凤国要容易得多。 遂,东方腥给东方云龙的另外一条命令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北狼国。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北狼国对金凤国也是虎视眈眈,频繁在边境挑起两国战事,但东方腥向来只信任自己,北狼国的掌控权一定要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方才能安心。 让庞太师到了琉璃国直接挂帅夺取北狼国,有他们在暗处辅佐庞太师,再加上北狼国中的内应,东方云龙一点都不担心拿不下北狼国。 只等夺得北狼国之后,再集两国之力迎战金凤国,势必要将金凤国也收入囊中,最终达成统治浩瀚大陆的这个终极目的。 “传本公子的密令给留守星殒城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搅乱星殒城,越乱越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城内城外的那些低等贱民。” “是,主子。” “那个寒王在做什么?” “回主子的话,属下收到的最新消息是寒王即将领兵出征,前往边境迎战。” “是吗?”东方云龙脸上露出充满玩味的冷笑,想当初他们想了不少的办法,打定主意要将寒王给弄走,结果他愣是留守在星殒城。 眼下并不希望他离开的时候,他却要领兵出征了? “安排几个人去找明王,武王跟陈王,让他们给寒王找点事情做。” 闻言,黑衣人并没有立马给出回应,茂密的树影下他的身影仿佛融进漆黑的夜色里,不仔细瞧有些瞧不清楚,“你对本公子的命令有异议?” “回主子的话,属下不敢。” “说。” “是。”黑衣人听出东方云龙语气中的不耐跟暴躁,黑眸半垂的开口道:“并非属下对主子的命令有异议,而是寒王已经向明王,武王跟陈王下手了。” “什么,怎么会?”饶是那些人不是一次两次要夺寒王的命,他不是除了自保以外都没有向他们下过手,怎的他突然就出手了。 猛然听闻这个消息,东方云龙表示他的脑子有点懵,这跟他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好伐! “属下不敢欺瞒主子。” “在本公子的面前你最好别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主子,属下以为寒王此举是为了在他出征前夕,断绝后方内乱的可能。” “有道理。”话落,东方云龙就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之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不相关了,引不起他的半点反应,黑衣人见此情景也不敢冒然走开,只能尽职尽责的守在东方云龙的身边,负责的安全。 另一边,以庞太师为首的庞家人就犹如丧家之犬一样,外表狼狈,神色恍惚。 “祖父,我我们会被带到哪里去。” “是啊,难道以后我们只能就这样逃亡了吗?” 庞翔,庞弈这些个孙辈的,即便他们能力不出众,却也个个都是心眼颇多的。 因着庞家在金凤国势大,自他们出生就享受着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论身份哪怕没有皇子公主的光环加身,却也不比皇子公子要逊色什么。 有些时候他们就是比起皇子公主都要尊贵,都要有实权,何曾想过某天他们会落到这般下场。 他们生来就比别人要有很多的优越感,素来都是眼高于顶视他人为贱民的,可当他们自己在东方云龙的眼里沦为贱民那般存在的时候,方才知晓那种滋味有多么的难以忍受,又有多么的屈辱不甘。 最憋屈的是他们还不能反抗,以他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别说东方云龙了,就是他身边随便一个侍卫,一脚就能踩死他们。 “金凤国我们是回不去了,你们也都别想了。”庞家的基业到底是毁在他的手里,没有人比庞太师更能体会那种说不出的难受。 然,今日他庞氏一族所受的种种屈辱,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讨要回来。 金凤国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只是不会再以庞太师的身份回来了。 庞太师看了看他的长孙跟其他几个孙子孙女,心里很清楚他们想要知道什么,只是如今他也身不由己,该去什么地方,又要过怎样的生活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祖父,我们一定会回到金凤国,待我们回去之日就是墨氏皇族覆灭之时。” “烟姐儿很有志气。”有时候庞太师也会想,难道当真是他坏事做多了,他的子孙才显得如此的平庸吗? 他的两个儿子还好,至少还能撑得起门楣,可他的几个孙子在他看来就没一个是中用的,虽然庞太师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孙子跟相府,穆国公府的孙辈比起来差远了。 “只要能为我们庞家做事,烟儿什么都愿意去做。”与其这样活着,庞烟宁可不择手段,不惜一切的去搏另外一份前程。 以前她被庞菲压着的时候,她就从来没有甘心过,只要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牺牲的。 “会有需要你尽力的时候。” 庞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这次冒然出头,怕是已经得罪了大伯跟两位堂兄,还是小心收敛一些为上。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们都听好了。” “是,父亲。” “是,祖父。” “我们会被送到琉璃国,到了那里之后,我们的身份依旧尊贵,但是我们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所以你们要记住,主上他是不留无用之人的,你们也都走点心,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 话锋一转,庞太师又道:“主上他们拥有什么样的本事我相信你们都亲眼见识过了,多的话我不说,趁着到达琉璃国的这段时间,你们都好好想一想。” 接下来这个地方再没有人出声说话,所有被带离太师府的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无论他们都想要活下去,还期盼着能尊贵的活下去。 是以,摆在他们的面前的几乎只有一条路,为了不拖后腿他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半点都不敢大意轻心。 看到这般情景,庞太师总算是轻了一口气,怕就怕他们到了这个时候还拎不清。 若是他们都能被激发出身体里最大的潜能,他庞氏一族的兴旺指日可待。 …… 碧落阁 服下宓妃给的药,又打座调息妥当之后,东方云虎睁开眼就见宓妃神色无比平静的坐在对面的软榻上,目光无悲无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尊救下了东方腥。”或许曾经东方云虎对东方腥还抱有期待,只是随着东方腥对他利用越多,他倒是彻底的看开了。 有些不属于他的,总是强求不来的,就好比父爱这种东西。 “你倒是敢于冒险。” “俗话不是说富贵险中求么!” 冷眼掠过东方云虎说这话时眼中的嘲讽,宓妃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道:“血焚之术没能弄死他,本郡主其实很是失望。” “祸害遗千年。”听着宓妃那无比失望不甘的语气,东方云虎还能说什么,也只能嘴角直抽抽了。 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却也是东方云虎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如东方腥那样的恶人,好像怎么算计都弄不死,每到绝境却又能幸运的逢生,怎不令人气愤。 “假如那一天相府有人坐阵,你有把握弄死他吗?”死一个东方腥没什么,可活一个东方腥却要死去数不清的鲜活生命。 “他身上保命的东西可多得很,就算有人在相府坐阵,本郡主杀掉他的可能也只有十之五六。” “有总比没有好。” “你为了救他将自己弄成这样,他可相信你了?” “至少不管是他还是哑夫他们都不会怀疑救下你三个哥哥的人是本尊。”事情还没有进行到最后,无论东方云虎还能留在阴鬼门对宓妃而言要有利得多。 “那你来找本郡主所为何事?” “本尊意外得到一些东西,希望你看过之后想办法将其毁了。” “嗯?” 没有任何的犹豫,东方云虎就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了宓妃。 他有想过自己去走这一趟,可他却找不到好的借口脱身,思来想去还是交给宓妃最为妥当。 “东方腥果然够狠。”眯了眯眼,宓妃嗓音冰冷刺骨的道。 “你能办到吗?” “不能。” “呃…” “就算不能也要能。” 东方云虎被宓妃给噎了一下,缓了缓又道:“需要本尊怎么配合你,你尽管开口。” “为免东方腥起疑,你还是尽快回到他的身边,至于其他的若有需要本郡主不会与你客气。” “那好。” 得了宓妃的准信,东方云虎也不废话,转身打开房门就飞身离去。 坐在软榻上的宓妃死死的担着那东西久久都没有言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闻一道长长的叹息自她的口中溢出。 正文 【V775】陌殇归来,大战爆发4 璃城·楚宣王府 沉香院 “老王妃起身了吗?” “刘嬷嬷,昨个儿夜里老王妃睡得不安稳,这会儿才刚睡下没多久。” “这才刚睡下?” “是的,刘嬷嬷。”芬芳年十六,正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她穿着粉蓝相间的侍女服,生得眉清目秀,俏生生的模样很是靓丽。 虽然她不过只是楚宣王府里,老王妃大柳氏四大贴身侍女其中之一,却是最得老王妃宠的,有时候她在老王妃跟前说的话,比起老王妃的陪嫁嬷嬷还要管用。 只是这芬芳也是一个长袖善舞的,很会察言观色把握人心不说,一进一退之间的分寸也是拿捏得刚刚好,既不显出头,也不软弱,这两年来越发在老王妃的跟前说得上话,这沉香院里的丫鬟嬷嬷谁见了她不给三分面子。 “刘嬷嬷可是找老王妃有急事,咱们这府里谁不知道王妃是不用来向老王妃晨昏定省的,其他几位主子就算要过来给老王妃请安,不也还早着么!” 之前世子在王府的时候,璃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握在世子的手里,任凭老王妃机关算尽也没能在世子手里讨到半点便宜。 一大家子加起来七八个都斗不过世子一个,亏得老王妃还怒火冲天,那是瞧谁都不顺眼。 芬芳并没有忘记她是谁的婢女,可她还年轻,她还想好好活着,好好享受她的下半辈子呢,因此,她懂得识时务为俊杰,早早就抱上了世子爷的大腿。 是的,芬芳自愿充当陌殇在老王妃身边的眼线,替陌殇办事,给陌殇传递消息,而她唯一的要求只有一个,待楚宣王府纷争尘埃落定之后,陌殇可以还她卖身契,让她远走他乡做个普普通通的良民。 因着老王妃对她还算疼爱,故而芬芳在老王妃的身边名为婢女,但她所学的所见识到的比起一般大户的千金小姐都不逊色。 但荣华富贵与人前风光跟性命比起来,显然后者更具诱惑力,芬芳想也不想就选择了后者。 下定决心之前芬芳已经观察犹豫了很长时间,老王妃等人一直没有瞧明白,她置身于外却是看清楚了很多的事情,只要世子爷不放手,任凭老王妃等人如何谋算也是夺不走世子之位,王爷爵位的。 他们所有人的脑袋加起来也算计不过世子爷的一个脑袋,每每世子爷在王府的时候,他们挑衅一次就被收拾一次,偏偏他们还是学不乖,屡屡被打压,仍要百折不挠的继续算计,继续挑衅。 世子爷给的教训狠了,一次两次的他们也就有所收敛,避其锋芒,等到世子爷不在璃城的时候,他们就又开始上蹿下跳,里外里那是忙得晕头转向,所收获的却是微乎其微。 随着时间的流逝,芬芳长了年纪的同时,那心眼更是长了不少,找准了机会她就主动去到陌殇,也就是赫连子衍的跟前,向赫连子衍表达了她的决心。 芬芳倒也不怕赫连子衍不相信她,觉得她是老王妃派来的奸细,她是真心诚意为自己谋条后路,也没有做老王妃棋子的意思,她就全然不怕赫连子衍不信她,又或是去调查她。 甚至为了让赫连子衍相信她是真心的投诚,芬芳还拿了不少老王妃的秘密作为她的诚意交给赫连子衍,最后的事实证明芬芳的选择果然是对的,若是她执迷不悟的跟着老王妃,那她肯定难逃一死。 可她选择了作赫连子衍手中监视老王妃的棋子,那么事后她就能活。 以前老王妃一家子对付一个世子都对付不了,现如今不但已经死了的王妃回来了,就连失踪了十余年的王爷都回来了,老王妃做了几十年的美梦哪里还有成功的机会。 “哎哟,芬芳你说话可得注意些,主子们的是非是你我能够编排的。” “奴婢这不也只是在嬷嬷跟前才敢大着胆子说上一句两句的么。”芬芳一点没表现出想要探究刘嬷嬷话的意思,面上更是一副很看不起楚宣王妃的意思。 “王爷对王妃那是看重得很,就算老王妃疼你,刚才那话要是传进王妃的耳朵里,怕是老王妃也保不住你。” “是是是,奴婢错了。” “下次可得记住了。” “嗯。”芬芳点了点头,一副牢记于心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好奇的道:“嬷嬷是咱王府里的老人了,奴婢怎么听说以前王妃的性子跟现在大不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嬷嬷是在老王妃大柳氏嫁进楚宣王府的时候就跟着进了王府,楚宣王妃入府的时候她也是看着的,对于楚宣王妃是个什么样的性情她很了解。 只是谁又能想到,以前绵羊一样的女人,如今再回王府都变成无敌女金刚了。 回想楚宣王带着楚宣王妃回到王府,前前后后她与老王妃的四次正面交锋,啧啧,以前处处占上风的老王妃愣是没有在楚宣王妃的手里讨到半点的便宜,这光是想想就令人咂舌。 “您说这王妃会不会是…是假假的。” 刘嬷嬷:“……” “奴婢就是觉得一个人的性情不管再如何的变化,也不能前后天翻地覆的变化吧!”芬芳说得天真,表情也天真,仿佛她真的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而事实上,自打楚宣王带着楚宣王妃回到楚宣王府的第一天开始,老王妃没有怀疑过楚宣王跟楚宣王妃的身份吗? 不不不,她怀疑过的。 尤其是她在楚宣王跟楚宣王妃的身上软硬兼施皆以落败收场之后,她心中的怀疑更甚。 然而,楚宣王却早在回璃城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可能,因此,临行前楚宣王进宫面见宣帝时,他就将这一步给算到了。 在楚宣王失踪之前,追随他的人很多,想要证实他的身份也很容易,但跟这些比起来,显然宣帝的一道圣旨更加具有说服力。 而楚宣王证明自己身份的办法有很多,那道可以证明他身份的圣旨却被他收了起来,眼下芬芳再次质疑楚宣王妃的身份,目的就是要请君入瓮。 “且不说王爷以前在咱们璃城多有声望,有多少人追随他的左右,就说王爷失踪之后,世子爷掌控之下的璃城有多牢不可破,怎的世子爷前脚刚走,后脚就冒出了失踪多年的王爷跟已经死了的王妃,反正奴婢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说到这里芬芳还无辜的耸了耸肩,脑门上问号一个接着一个,清亮的眸子里更是疑云一团又一团,看得刘嬷嬷不禁也生出些莫名的想法。 “哎,不说了不说了,就像嬷嬷说的,主子的是非哪里是我们这些奴婢可以私下议论的。”话落,芬芳扭着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之后,她才拍着胸口小声说道:“呼,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奴婢跟嬷嬷,不然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奴婢铁定要受重罚。” “芬芳,你说人死当真可以复生吗?”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芬芳语气很是粗暴的打断刘嬷嬷的话,她的眼里甚至还带着几分讥笑,“这人要是死了可以死而复生,那谁还怕死呀!” 刘嬷嬷含糊的点了点头,只听芬芳又道:“奴婢当时在府里年纪虽小,后来却也是听说过的,当时王妃是在王爷的怀里咽下气的,怎。怎怎么可以还…” 后面的话即将出口之时,芬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四下看了看,她定了定神故作淡定的道:“奴婢刚才什么都没说,嬷嬷也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咱们做奴婢的处处都得小心,要不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可就由不得咱们来选了。” “是,我什么都没听见。” “嗯,嬷嬷不是要见老王妃么,奴婢先进去看看,要是老王妃醒了,奴婢就替嬷嬷递个话。” “那敢情好。” 目送芬芳迈着步子离开后,刘嬷嬷也不知怎么的,她就好像着了魔似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之前芬芳说过的话,再联想到楚宣王跟楚宣王妃,甚至是现在已经不在璃城的世子身上,越想她就觉得疑点越多。 可甭管刘嬷嬷再怎么想在老王妃的跟前露脸,她也必须把持住,不能冒然出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王妃已经醒了,嬷嬷有何事要回禀老王妃,现在进屋回话吧!” 刘嬷嬷自沉思中醒过神来,她看了眼芬芳,只见芬芳仍是平日里见到的模样,仿佛在此之前她没有跟她聚在一起说悄悄话一样。 她是知晓芬芳是个喜欢在人背后道人是非的,这一点不但刘嬷嬷知道,就是老王妃也知道,只因芬芳在别的地方太出彩,这个毛病也就被忽略不计了。 是以,即便芬芳刻意引导,又在刘嬷嬷的面前说了那些话,芬芳也不担心老王妃询问刘嬷嬷之时,刘嬷嬷将她给说出去。 顶多她就是说了谁谁谁的是非,嘴巴没把门什么的,就是受重罚也不过就是一顿板子。 能保住命跟挨一打板子相比,芬芳认为一顿板子而已她受得起。 屋内,老王妃大柳氏起身后就由婢女们伺候着梳洗妥当,化过妆后她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只是那眼底遮不住的青影还是让她瞧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老奴给老王妃请安,老王妃金安万福。” “起吧。” “谢老王妃,老奴是来给老王妃回话的,这上面记录的时老王妃前两日吩咐老奴去查的事情,还请老王妃过目。” “嗯。”自老王爷去世之后,老王妃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谋夺楚宣王的性命,好让她喜欢的儿子继承这亲王之位。 可她算计了那么久都没能弄死楚宣王,但她也不亏,至少弄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楚宣王妃,这也算是重创了楚宣王。 但让老王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她弄死了楚宣王妃,楚宣王也如同她算计好的那样一蹶不振,再无心处理璃城政务,不久之后还失踪不见了踪影,他的那个先天不足的儿子又站出来挡了她儿的道。 原本她以为没了楚宣王,陌殇一个小小的孩子她还搞不定么,没曾想就是陌殇一个小小孩儿,愣是让她好多的计划都施展不开。 纵然老王妃上书给宣帝,却也没能摘了陌殇的世子之位,难道她的儿子就注定要屈居楚宣王之下,她的孙子就该屈居陌殇之下? 总之老王妃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争了那么多年,斗了那么多年,怎的却没有动摇到他们父子的地位半分,这让老王妃险些没被气得吐血而亡。 感受到老王妃身上越来越低的气压,刘嬷嬷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想说点什么吧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拉耸着脑袋继续装鹌鹑。 “确定都打探清楚了?” “回老王妃的话,老奴都打听清楚了,哪怕就是细节的东西都一一记录在册,老奴不敢有半点隐瞒。” 也正因为刘嬷嬷递上的东西没有半点隐瞒,老王妃这才气得胸口痛,眼瞅着她似是要喘不上气的样子,一旁伺候的芬芳赶紧上前替她顺了顺气,柔声开口道:“老王妃的身体要紧,切莫动气,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不值得。” “你去看看,外面怎么这么吵。”缓了口气,老王妃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能慌,敌人都没有乱她要是先乱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奴婢这就去瞧瞧,动怒伤身,老王妃别生气。” “嗯。” 不一会儿芬芳就领着老王妃的两个儿子跟三个女儿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她嫡亲的孙子,孙女,外孙子和外孙女,这一眼瞧过去,啧啧,人来得可真够齐的。 老王妃乃是已逝老王爷明媒正娶的嫡妻,她也是个能生的,不但有两个儿子还有三个女儿,底下孙子辈的孩子也就多了,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全都跑来了?”平日里老王妃是个喜欢热闹的,又或者说她是一个极其喜欢刷存在感的人,有事没事儿就要叫来儿子儿媳到沉香院陪她说话,赏花喂鱼什么的。 当然,每天陪伴她最长时间的不是她的儿子,也不是她的儿媳,而是她当年亲自为她的长子楚宣王挑选的正妻小柳氏。 人算不如天算,老王妃本以为自己算计得刚刚好,岂料楚宣王就给自己求了一个正王妃,那还是圣上御赐的,没办法她只能将小柳氏硬塞去楚宣王做侧妃。 侧妃小柳氏在她的调教之下也不负她的信任,让得楚宣王妃在楚宣王府那是活得生不如死,任凭楚宣王对她处处统维护,不一样将命给搭了进去。 “母亲。”以陌皓闲为首的一行人按照辈份向老王妃行了礼问了安,这才依次坐到老王妃的下首。 陌皓闲几人都是陌殇嫡亲的叔叔跟姑姑,别看在老王妃的面前他们兄友弟恭敬,姐妹友爱,实则背地里为了楚宣王的爵位,明争暗斗起来只有老王妃想不到,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这边他们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芬芳就又进来禀报道:“老王妃,柳侧妃带着大公子跟二公子过来给老王妃请安。” 闻言,老王妃描绘得异常精致的长眉拧了拧,半晌后才沉声道:“请她进来。” 很快,身着一袭湖绿色长裙,妆容精致妖艳的柳侧妃就领着她的两个儿子,也就是陌殇的两个庶兄陌文耀跟陌文修走了进来。 “儿媳给母亲请安。” “孙儿给祖母请安。” “都起来吧。” “谢母亲(祖母)。” 看着房间里黑压压的一群人,老王妃也知道他们这些日子怕是被楚宣王逼得急了,“皓闲,安翔,冷霜…还有含玉你们几个留下,文耀你们兄弟几个就先退下,祖母有些话要单独跟你们的父母谈。” “这…” “照着老身的话去做。” 陌皓闲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老王妃一个利眼横扫过来,他立马就出声道:“那就让孩子们先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老王妃的儿女跟她唯一认可的媳妇柳侧妃之后,她便冷声吩咐道:“芬芳。” “请老王妃放心,奴婢必定会守好门的。” “嗯。”摆了摆手,芬芳就乖觉的退到房外,还很贴心的将门给关上。 “母亲,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然继续这么下去,我们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陌昊乾他欺人太甚,他简直完全不念手足之情,从他回到王府开始,一再收回我们手中的权利,他这是想要赶尽杀绝。” “是啊母亲,大哥跟三弟说得不错,陌昊乾他是想逼死我们。” “母亲或许还不知道,昨个儿他都向女儿动手了,丝毫没有将我这个妹妹放在眼里。” “就是以前陌殇那小子在的时候他也没敢这么对我们,凭什么陌昊乾回来之后,他就敢这么做,难不成他这是在替他的儿子扫清障碍铺路吗?” “那他陌昊乾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是他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遭受的种种憋屈,陌皓闲兄弟姐妹五个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越来越热闹,越来越起劲,当然对楚宣王的怒火也越来越高涨。 唯有坐在最末一个位置的柳侧妃,她仿佛与这些人格格不入,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偏生这样的她就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含玉。” “母亲。”柳侧妃的思绪被老王妃给打断,同时也打断了争论不休的其他人。 坐在主位上的老王妃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不经意间对上柳侧妃的眼神,心下莫名一慌,没等她的理智做出选择,嘴里却叫出了柳侧妃的名字。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回母亲的话,儿媳是在想王爷跟王妃。”顿了顿,柳侧妃抿紧红唇又道:“这次王爷带着王妃回来,儿媳发现他们变了很多不说,还很难接近。” 按理说楚宣王妃才是老王妃的儿媳,但柳侧妃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是侧妃,在她眼里是楚宣王妃抢了她的正妃之位,自打楚宣王妃‘死了’,楚宣王又失踪后,她一直都是以楚宣王妃来自居的。 只可惜这也只能是在私底下,谁让楚宣王夫妇不在,王府里还有陌殇坐阵,他就算对老王妃跟柳侧妃睁只眼闭只眼不待见她们,却也绝对不允许她们爬到他母妃的头上去。 “怎么,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就没能近到他的身?” “儿媳无能,王爷他对儿媳根本就是避而不见。”但凡柳侧妃能想到的办法她都想了,不仅如此她还想了办法去接近楚宣王妃,只是以前她对付楚宣王妃那一套,现在压根就不管用,“王妃也真是邪了门了,儿媳在她手里没讨到半点便宜,特来请示母亲,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对付她。” “好,就算王爷他看不上你,那耀哥儿跟修哥儿可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有蝶姐儿她们三个,难不成他一个都不认?” 说到楚宣王对待她几个孩子的态度,柳侧妃立马就红了双眼,她万分委屈的道:“在王爷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贱种,他压根没把耀哥儿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否则回来这么多天,他也不会……” 眼见柳侧妃气成这样,陌皓闲几人也不由得怔愣了片刻功夫,女人暂且不说,但到底耀哥儿他们几个是陌昊乾的亲子,难不成就因为是庶出的,他便完全否定了他们的存在? 想他们也是有庶子庶女的,虽然更为看重嫡子嫡女一些,对待庶子庶女却也不会是这般态度。 “肯定是那个贱女人,肯定是她在王爷的面前说了耀哥儿他们不好的话,不然王爷怎会如此狠心,任由蝶姐儿她们哭红了眼也不愿见她们一面。” 老王妃:“……” 陌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陌昊乾是这样,她的丈夫老王爷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非是他需要给陌昊乾一个…她又怎么可能成为老王爷的王妃,还生下几个孩子,明明老王爷不爱她,偌大的王府却也只有她一个王妃。 要不是后来她行事偏颇,老王爷也不会纳了妾室来给她添堵。 可那又如何,等到老王爷去了,那些个碍了她眼的女人不一样被她活活的打死,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论痴情,显然陌昊乾比起他的父王要更厉害些,要不是她苦心算计,柳侧妃入不了楚宣王府,更加不会有机会赶在楚宣王妃之前生下子嗣。 然而,饶是如此柳侧妃也没能抓住陌昊乾的心,还弄得楚宣王妃死后,就连陌昊乾都失踪了。 到底陌昊乾也是老王妃给养大的,她对陌昊乾的脾性还是知道的,一旦陌昊乾决定的事情,又岂是旁人可以左右得了的。 说什么陌昊乾不待见他的几个庶出儿女是楚宣王妃在作怪,事实究竟如何,大家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真是个废物。” “母亲我…” “够了,你比那韩氏也不差什么,怎么就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这些日子老王妃屡屡碰壁,脾气也是暴躁得不要不要的,明知接近不了楚宣王怪不到柳侧妃的身上,还是忍不住要迁怒于她。 柳侧妃面对黑沉着一张脸的老王妃也是不敢再多替自己辩解什么,只得紧抿着嘴巴娇弱的道:“王爷这次回来的目的那么明显,儿媳的确是不争气,可母亲还是得想办法阻止他们呀,不然怕是咱们全都得被赶出王府去。” 固然柳侧妃想替自己的儿子去谋,去争,但她也看得清眼前的形势,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母亲…”陌皓闲刚刚开了一个口,老王妃就抬手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冷声说道:“都静一静,先容为娘想一想。” 这次与以往不同,老王妃似是知道楚宣王回来是要做什么的,只是她的心里还依旧抱有侥幸的心理罢了。 是的,甭管她对楚宣王再怎么的不好,楚宣王看在她是他母亲的份上对她一向都是敬重孝顺的,可以前是如此,现在老王妃却不敢再说这样的话。 进一步,荣华富贵,多年心愿达成。 退一步,那她就将失去所有,万劫不复。 要她不争不夺,那怎么可以,老王妃绝对不会承认她不如那个女人,她的儿子不如那个女人的儿子,她的孙子也不如那个女人的孙子。 一时间,房间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 锦乾院 老王妃跟她的儿女在沉香院里密谋什么了,楚宣王夫妇自是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们收到芬芳传递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夫君,她是忍不住要动手了?”赫连梓薇没回璃城之前,她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在她‘死’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现如今她是知道了,却也恨不得活剥了老王妃跟柳侧妃的皮。 那两个女人给她等着,早晚她要亲手了结了她们,以偿还她们对陌殇的亏欠。 “嗯,她想作死咱们也不能拦着,陷阱是早就挖好的,只等她自己跳进去。” “那就好。” “芸儿放心,为夫不会心慈手软的。” “要是夫君下不去手,我可是没有顾忌的。” 若是赫连子衍临走前没有将那个秘密告诉他,楚宣王或许是当真对老王妃下不去手的,但在他已经知晓了那个秘密的前提下,老王妃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他父王假如当真是死在老王妃的手里,那她死多少遍都不够解楚宣王心头之恨。 正文 【V776】陌殇归来,大战爆发5 在楚宣王的记忆里,他的父王身体一直都非常的健朗,纵使年轻的时候老王爷的身上落下了不少的暗伤,但因多年来一直都精心的调养着,平日里就连伤风感冒都很少,如何之后病了一场,那身体竟是一天不如一天,慢慢的就那么去了。 跟很多做父母的一样,老王爷并不希望他跟老王妃之间的矛盾影响到孩子,因此,有些个秘密哪怕就是临死之前老王爷也没打算对楚宣王说。 哪怕随着老王妃在王府里行事越来越张狂放肆,本着曾经对她的承诺,老王爷还是给了她该有的尊严,却也为了让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将心思放在楚宣王的身上,接连纳了好几个妾室入门。 天真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老王妃收心的老王爷是大错特错,表面上老王妃的确如他所愿的收了手,性子又变回与他刚成婚那会儿,却不知老王妃的心里已对老王爷因爱生恨,开始谋划着要如何除掉老王爷。 满心以为只要他在一天就能拿捏住老王妃一天的老王爷又岂会知道,就是他的一念之差,不仅丢了自己的性命,也害得楚宣王受尽了委屈,吃足了苦头,甚至几次三番险些丢了性命。 倘若早知会有这样的一天,老王爷死前大概都会不惜拖着老王妃给他陪葬的。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一切也不可能从头来过。 老王爷纳了妾室来转移老王妃的注意力,分散老王妃的心神跟精力后,老王妃自知她不能明面上跟老王爷闹,那样她将会非常的被动。 于是,她将苦情牌打到了楚宣王的身上。 那个时候因为老王爷还在,老王妃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楚宣王不好,加之那个时候她所谋求的一切都还未成功,在王府里她可谓是非常的会做人,故而,谁也没有把老王妃当成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女人。 楚宣王固然心里明白他的母妃不喜欢他,只有需要用到他,又或是讨好他父王的时候才会想到他,亲近他,可在他的心里老王妃再怎么不好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看到老王妃因为老王爷房里添了新人而郁郁寡欢,刚开始还没什么,楚宣王也只是劝慰跟安抚老王妃,而老王妃又颇有心计,一次两次…很多次在楚宣王的面前痛哭意欲寻死过后,难免楚宣王也对老王爷心生出几分不满。 这便是楚宣王在老王爷生了病,再到老王爷死后,他都没能发现问题的根源所在。 老王妃的算计多深啊,她在动手除掉老王爷之前就已经在替自己铺路,润物细无声的疏远楚宣王与老王爷的父子关系,将自己摆在一个受害人的位置之上,冷眼看着他们父子渐行渐远,最终落入她的圈套。 要是没有那份母子血脉之情作为牵绊,聪明睿智如楚宣王又如何会被算计至此? 假如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老王爷只怕不会再隐瞒楚宣王的身世,他也会暗恨自己瞎了眼,怎么就养了一条白眼狼在身边。 赫连子衍还不曾代替陌殇回璃城楚宣王府之前,就在星殒城的楚宣王府里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那个时候他仅仅只是心中有疑惑,根本什么证据都没有,是以他才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打定主意私下里慢慢的调查一遍。 没想到他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不久,陌殇就找到他,希望他能假扮成他坐阵璃城。 这让原本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合适的身份去璃城,又住进楚宣王府的赫连子衍,一听陌殇跟他说的事情,面上不愿又委屈的被迫接受了,实则他心里却在感叹瞌睡来了送枕头,陌殇真不愧是他的贴心表弟。 来到璃城又住进楚宣王府,赫连子衍就如同真的陌殇一样可以调动他手明暗两部分势力,慢慢的有关楚宣王的真实身世就渐渐浮出水面。 之前模糊甚至是被人刻意抹去的线索日渐清晰,在收到陌殇最后一封来信,告诉赫连子衍他的爹娘要回璃城接手他手上的事务,让他速速赶回星殒城助宓妃一臂之力后,赫连子衍总算是功夫不负苦心人的查清楚了,楚宣王原来并不是老王妃的亲生儿子的这件事情。 刚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赫连子衍脑袋都是懵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查出这样一个秘密来。 可与此同时他又不禁觉得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否则这解释不了,为什么楚宣王乃是老王妃的嫡长子,她却巴不得处处给楚宣王拖后腿。 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对比楚宣王的话,老王妃明显更偏疼陌皓闲。 一个嫡次子而已,如何就让老王妃疼爱成那样? 破解了这么一个秘密,赫连子衍也是尴尬的,他都没想好要怎么向陌殇开口,这个时候楚宣王夫妇就出现了,然后赫连子衍就想着,既然这件事情早晚都是要真相大白于天下的,倒不如让楚宣王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尤其老王妃那样作死,她活着一天都是在抹黑整个楚宣王府陌氏一族,少了这层母子之情的牵绊,他这姑父也能少些顾忌。 要说赫连子衍也是有私心的,据他调查来的那些资料上显示,老王妃可是没少折磨他嫡亲的姑姑,更是没少折磨他嫡亲的表弟,若非还要顾及大局,赫连子衍就是千刀万剐了她都不为过。 别看赫连子衍已经离开了璃城,但不代表他就没在璃城留一手,倘若楚宣王仍对老王妃下不去手,那自会有人站出来了结那老妖婆的性命。 至于老王爷的死,赫连子衍倒是也掌握了一些零星的线索,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吩咐手下人去查。 老王妃当年毕竟是谋害亲夫,为了不让人瞧出端倪来她可谓是煞费苦心,方方面面都做得天衣无缝,生怕留下什么把柄,别说知情者都被她灭了口,就是知晓一些皮毛的人都先是被她寻了由头打发出王府,时隔三五年之后,那些人就以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了。 手段之高明,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她的身上去。 正因为如此,重新调查的难度太大,赫连子衍才迟迟没有掌握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不过有总比一点都没有强,赫连子衍离开后,便将他调查所得全部交给了楚宣王,至于最后要如何做,赫连子衍相信楚宣王自有主张,既是如此他又何必枉做小人。 “夫君,无论发生什么芸儿都会陪在你身边的,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再挽回,可事到如今咱们总是要一个结果的。” “呼——” 楚宣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紧握着楚宣王妃的手点头沉声道:“为夫心里都明白,只是有些难以接受,她怎么可以那么的狠心。” 原来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她才对他不好,处处针对他,恨不得杀了他。 父王在世之时,她还有所收敛,哪怕对他不喜也不敢表现出来。 随着父王离世,她在他的面前就彻底暴露了她的真面目,偏又占着他母亲的身份对他指手划脚,这里不满,那里不满。 可笑他明知妻儿受她欺辱,却只能背后安慰,面上还要他们多体谅孝顺她,现在想来他真是够傻,够蠢的,明明长着眼睛却是一个瞎子。 “这件事情不能瞒着熙然,夫君可想好要怎么告诉他了?” “实话实说,子衍他是知情的,但为夫还是希望这件事情别让熙然从第三人的口中知晓。” “嗯。”楚宣王妃以前的性子虽说比现在要软弱许多,但她却也不是毫无心机的女人,否则很多楚宣王不在王府的时候,她又怎么护得住年幼的陌殇。 但就因为孝大于天,加之楚宣王妃又深爱着楚宣王,不想让楚宣王夹在她跟他母亲之间为难,是以她就只能为难自己,苦了自己,这才让老王妃越发的折磨打压她,最后算计得她连命都丢了。 如今既然老王妃不是楚宣王的生母,甚至老王爷还极有可能是被老王妃给谋害的,那么楚宣王妃也不会再对老王妃手下留情,她想死那她就成全她。 “以前谁也没有提出怀疑的时候并不觉得父王的死有何异常,但子衍是个行事谨慎稳妥之人,他既察觉到父王的死有蹊跷,那父王病逝就绝对有问题。” “只可惜留给我们的线索并不多,短时间内想要调查清楚怕是不容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没有机会我们可以创造机会。” “夫君的意思是……” 楚宣王含笑轻点了点楚宣王妃的额头,低沉的嗓音极富磁性,煞是好听,“在芬芳送信过来之前为夫是没有主意的,但在她送信过来之后,为夫却有了一个让他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的计划。” “当年发生在父王身上的事情只有老王妃是最清楚明白的,如果我们拿不出其他的证据,那就只能让老王妃自己开口说了。” “就是这么个意思。” “可她怎会主动开口说这个,一旦父王的真正死因被曝光出来,别说一个老王妃,就是十个老王妃都不够她死的。” “那就逼她不得不说。” 楚宣王妃也不是一个笨的,对上楚宣王别有深意的漆黑双眼,呆愣片刻过后她了然的笑了笑,“老王妃不是想要除掉夫君么,那咱们夫妻就不妨将计就计,让她自以为她的计划成功了。”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情,显然老王妃的计谋是非常完美的,我们定会打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有利的局势更偏向我们,又岂能不好好的利用。” “行,那一会儿之后,我就去沉香院递一个动手的机会给他们。” “芸儿切记小心一些,老王妃是个疑心重的,免不得她要怀疑你的动机。” “夫君,他们的计划是才定好的,明天或是后天我们出手都会引起怀疑,反倒是今日咱们的胜算更大一些,饶是老王妃也不会想到,她的计划刚成就泄露了?” 要说楚宣王妃对芬芳是有防备的,关键那个丫鬟竟然还悄无声息的在楚宣王府后院习得一身好武艺,这也是芬芳明明候在门外,却将老王妃与她几个儿女商议的计划听得清清楚楚的原因。 “待事成之后,芸儿记得让她服下一颗丧失记忆的药。” “夫君放心吧,芬芳乖乖听话,那她就能活着,若她有异心,那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偌大的楚宣王府内,老王妃等人自以为给楚宣王夫妇挖好了坑,只等他们乖乖的跳进去,然后他们就可以将他们夫妻明正言顺的给弄死; 楚宣王夫妇也没有闲着,两口子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配合得默契无双。 璃城在金凤国是特殊的存在,它有着独立的政权,却奉历代楚宣王为尊。 自楚宣王失踪,便由陌殇执掌璃城,别看陌殇年纪小,整个璃城却是被他牢牢的掌控在手。 只是楚宣王府里的蛀虫太多,刚接手璃城的时候陌殇到底年纪尚小,或多或少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时间长了那些人也就在璃城成长为一霸,手中颇具一些势力。 以前陌殇那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后来则是抽不出手来收拾他们,眼下楚宣王主事却不用顾忌这些,短短不过三日,璃城内的那些生有异心的蛀虫们就被楚宣王给拔除得干干净净。 而楚宣王府内,楚宣王妃也没有闲着,趁着楚宣王处理璃城事务之际,她就‘配合’着老王妃行事,看似她被老王妃算计了,实则却是老王妃掉进了她的陷阱里。 一切就绪,本以为抓住楚宣王把柄,可以将他们夫妻给弄死的时候,老王妃等人才惊愕的发现,怎么结局跟他们所设想的大不一样。 非但如此,楚宣王府内更是先后爆出两个惊天内幕。 一,楚宣王并非老王妃的亲生儿子,他乃是老王爷的心爱之人所生,而老王爷为何会娶了老王妃,那是因为他被老王妃给算计了。 二,老王爷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老王妃给毒死的。 这两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璃城都炸了。 关于老王爷与他心爱的女人和老王妃这三个人,综合解释说来,其实就是一个很狗血很狗血的故事。 老王妃未出阁之前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女人,但她却有一个跟她性情完全相反的好闺蜜,那个女子就是老王爷遇到并深爱的女人。 只可惜老王爷深爱的女人出身不高,当时老王爷的母亲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可老王爷跟他心爱之人深爱着彼此不说,又正是爱到浓烈之时,两个便忍不住偷尝了禁果,而后便有了楚宣王。 那个女子与老王妃是好闺蜜,她最相信的人也正是老王妃,可她又哪里知道她的好闺蜜自打初次与老王爷见面就已经对老王爷心生爱慕,或许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才将老王妃的真面目看清楚。 怀胎十月,老王爷深爱的女人一朝分娩,当时老王爷外出办事来不及赶回,陪在那个女人身边的就是老王妃,她本就恨极了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让她活下来跟她争抢老王爷,哪怕就是刚刚出生的楚宣王,若非老王爷回来得及时,他的小命也是保不住的。 心爱的女人没有等到他‘难产’而死,老王爷顿时觉得他的整颗心都死了,若非还有楚宣王让他放心不下,那个时候的老王爷真恨不得就此随心爱的女人去了。 后面的故事就更简单了,既然老王爷不得不迎娶一个王妃过门,那么为了不让儿子楚宣王受委屈,思来想去的老王爷瞧老王妃对楚宣王极好,便直白的告诉她,他可以娶她为楚宣王妃,但她必须保证这一生都要疼爱楚宣王,维护楚宣王,事事皆将楚宣王排在首位,并且他只能给她尊贵的身份却无法给予她情爱。 至于要不要娶给他,就交由老王妃自己决定。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老王妃一心谋求的就是楚宣王妃之位,就是老王爷那个男人,哪怕老王爷对她提出了诸多的要求,她也是要嫁的。 纵然她视楚宣王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得到老王爷的爱,为了成为站在老王爷身边的那个女人,这些她全都可以忍受。 哪怕是在她苦苦哀求老王爷,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并保证她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不会威胁到楚宣王的地位,在她心里楚宣王就是她的儿子,她不会不疼楚宣王什么的,最后经不住她的苦求,老王爷松了口,临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老王爷才彻底醒悟过来。 是他,识人不清。 也是他,害了他的亲生儿子,也害了他嫡亲的孙子。 当老王妃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败露之后,她的怒吼她的挣扎根本无人理会,楚宣王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只觉得无比的厌恶。 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所有事情水落石出,楚宣王才可悲的发现,他的母亲,死在老王妃的手里,他的父亲,亦是死在老王妃的手里。 他想不明白,老王妃对他父王的那真的是爱吗? 如果是爱,怎的她的爱就那么恐怖,那么令人窒息呢? 要说老王爷有多爱那个为他为生育女‘难产’而死的女人,也许老王爷是真的很爱很爱那个女人,但她毕竟已经死了,而且还死了很多年了。 可老王妃不一样,她朝夕相伴在老王爷的身边,如果不是她的爱太过令人难受,那么多年的陪伴,老王爷的心里又岂会没有她半点位置? 一切尘埃落定,自老王爷在世之时就混乱的楚宣王府,终于在这一天清理干净了。 老王妃受不住刺激自尽了,她的儿子,女儿,还有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这些虽然都还活着,却是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楚宣王选了璃城境内最为苦寒的一个县,他将陌皓闲等人终身软禁在那个小小的县城里,在他有生之年,他们都不得踏出那个小县城一步。 而陌皓闲等人的后世子孙,倘若他们能真心悔改,那么还是有机会从那个小县主走出来的。 柳侧妃曾经一再算计陷害,甚至是谋杀楚宣王妃,老王妃倒台后,她被楚宣王赐了毒酒。 无论她愿与不愿,终究是难逃一死。 甭管柳侧妃的儿女是怎么算计得来的,他们到底是楚宣王的骨肉,楚宣王妃纵使恼恨却也不可能让楚宣王杀了陌文耀兄妹五人。 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他们也一同软禁在那个小县城里,什么时候他们重新做人了,什么时候再归还他们自由。 这是楚宣王给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他们仍旧执迷不悟,那么楚宣王亦不会再手软。 两日后,刚风平浪静的璃城再掀波澜,楚宣王奉宣帝旨意领兵出征琉璃国,而楚宣王妃则是留在璃城坐阵。 与此同时,关于璃城近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楚宣王妃更是直接修书一封,她没有将信传给陌殇,却是直接送到了相府,递到了宓妃的手上。 …… 担心宓妃安危的陌殇离开梦萝国后,他本是要直接赶回星殒城,不料半路收到另外一个消息,让得他临时改变了策略,没有坚持第一时间回到宓妃的身边。 然而,让陌殇最终做出不回宓妃身边决定的不是别的什么,实则是宓妃传给他的密音。 终于,心心念念忙了好几日,陌殇仿佛冲破重重封锁,总算回到了宓妃的身边。 “谁?” “是我。” “熙然?”宓妃猛地自书案后起身,因动作太快还撞到了桌角,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那么不小心,阿宓快让我看看撞到哪里了?”听到那‘砰’的一声,陌殇真是心疼得要死。 看到宓妃那一刻,陌殇哪里还想得到别的什么,只长臂一伸大力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深深嗅闻着她的气息,方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 四月初,梦萝国彻底覆灭,所有亡灵死灵消散于天地之间。 浩瀚大陆另外三国之战,正式爆发。 正文 【V777】放手一搏,突降幸福 西城·某处山林 “你说的都是真的?” “回父亲的话,云虎不敢有半点欺瞒,更不屑对父亲说谎。” 在宓妃血焚之术下伤得不轻的东方腥哪怕已经从血焚之阵里面出来,又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里休养了好几天,他的情绪仍旧暴躁易怒,整个人浑身都充满了阴戾之气。 是的,那能焚烧天地万物的血火不知怎的就在东方腥的心里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让得他哪怕脱离了那样的绝境,每当闭上双眼他就会睡到自己被活活烧死在血焚之阵里面。 那炙热无比的血红火焰无论怎么都扑不灭,他试过种种办法都没能脱阵而出,只能在里面挣扎着等死,然后,筋疲力尽的他防守越来越薄弱,直至血火先是烧净他的衣服,随即再烧掉他的整个身体。 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血火一点一点的吞噬,梦里都是他凄厉的惨叫……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虽然在东方云虎的心里,他怎么都不愿称呼东方腥为父亲,可自打有关于他母亲的冤屈水落石出之后,东方腥为了表现出他对东方云虎的看重跟在意,便不让东方腥称呼他为门主,而是要求他喊他爹。 那么亲密的称呼,东方云虎对着东方腥这个他恨,他怨到了骨子里的男人,他是怎么都喊不出口的,于是便退而求其次的唤他一声父亲。 孰不知,仅仅只是这样,每次这样喊过东方腥后,东方云虎的心里都要难过许久,甚至是自我调节很长一段时间。 “什…什什么?” “没什么,云虎只是见父亲想事情想得太过投入,一时了父亲好几声都不见父亲有反应,这才提高了音量,还望父亲莫怪。” 面对东方腥的时候,东方云虎的态度已然改了很多,不说每一个细节都让东方腥挑不出毛病来,但好歹凡事做得面面俱到的东方云虎,不管是谁想找他的麻烦都不易。 饶是这些天里情绪极度失控的东方腥,他也做不到将气撒在东方云虎的身上。 “为父刚才的确是想别的事情去了,云虎都说了些什么你再说给为父听一遍。”深深的吸足一口气,东方腥再次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不然谁能助他成其大事。 他是明白他这个样子不行,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要这样,东方腥的野心还没有实现,他岂能在这个时候收手,因此,甭客东方腥现在的状态怎么不好,他都清楚的知道他到底要什么。 为了他想得到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舍弃,也不能被牺牲,甚至是利用的。 短短几息之间,站在东方腥旁边小心观察着东方腥神色的东方云虎皱了皱眉,他不清楚那短短的,几乎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东方腥的身上,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大不一样了。 不再钻进套子里不出来的东方腥无疑是危险的,甭管谁想靠近他,首先就要想想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父亲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一想到他险些就死在宓妃的血焚之术下,东方腥的脸色就非常的难看。 可以说自打东方腥出生以来,不管他曾经有多少兄弟姐妹,也不管争夺阴鬼门门主之位时的明争暗斗有多么的激烈,他的人生从开始到至今为止,一直还都是顺风又顺水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故而,在东方腥的骨子里他实则是极及自负跟自傲的。 即便带领阴鬼门出世,重新站到世人的眼前,这是前两任阴鬼门门主就在做的事情,却一直没能把握到时机还没能做成功的事情,而东方腥接手阴鬼门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失败,在他看来他是一定可以带领阴鬼门高高在上的,重新站到世人的眼前,让世人对其顶礼膜拜。 他,就是要做阴鬼门隐世之后,出世之时的第一人。 不仅如此,他还要世人从此铭记他的名字,直至死亡的那一刻都不能忘却。 “此次为父栽在温宓妃的手里,他日为父必要温宓妃以她的性命来偿还为父所受的屈辱。” “温宓妃虽说挺厉害的,她本身的优势也很多,但她到底年纪尚小,父亲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要多,她是怎么都斗不过父亲的。” “呵呵…你对为父倒是很有信心。” “是。”东方云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大方的接受了东方腥对他的试探。 “传本门主的命令,不管是谁遇到温宓妃,杀。” “是。” “你专门又过来一趟所为何事,总不能只是过来陪为父闲话家常?”东方腥为了自己能活命,能脱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牺牲独孤若佳。 独孤若佳咽气的那一刻,便是东方腥冲破血焚之阵,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百里亭的时候,随着独孤若佳的死,东方腥的计划也随之破灭。 非但相府他想得到的东西没有拿到手,反倒还赔进去了一个能力强的下属,东方腥又是恼又是怒,可身负重伤的他除了找个地方躲起来休养之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一旦他有新的动作,怕是早就被宓妃给盯上,届时,他想活容易,想死就不易了。 “云虎自是没那么无聊,只是之前跟父亲说,父亲走了神没有听到,又想到父亲曾受过极重的伤,这才想要问问父亲的身体如何了?”询问东方腥的身体情况可不是东方云虎担心东方腥,他不过是希望东方腥的实力能一直这样受损,那样他们动起手来都要安全许多。 只是这样的想法注定只能在心里有,里里外外将自己保护得那么密不透风的东方腥,是断然不希望在准备不足的时候与人交手的。 “毕竟有些不好的消息,云虎也是担心说了会让父亲再次动怒,那样于养身体不利。” 东方腥目光冷冰而阴戾的扫了东方云虎一眼,他靠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声似寒冰般的道:“即便你什么都不说,纵横当前的形势对我阴鬼门也是大大的不利,还能有什么消息能让为父动怒?” “这…” “别这么吞吞吐吐的,甭管你肚子里憋着什么,现在赶紧就老实交待了。” 眼见东方云虎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东方腥气恼的同时不免也意识到或许是他的态度才让得东方云虎如此的顾忌,“行了别拉耸着一张脸,为父答应你,不管你说了什么,当前的形势对我阴鬼门又是如何的不利,为父都保证会保持冷静,绝不动怒如何?” 闻言,东方云虎随即就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定定的,也不惧怕的看向东方腥,嗓音低沉的道:“父亲大概也都猜到了,大陆上如今的局势对我们的确很是有些不利,尤其独孤若佳死了,她之前发动的一系列事情都失去了控制,我们损失了很多人。” “继续说,把你知道的,以及现在外面的所有情况都详细的说一遍。” “父亲被困血焚之阵中,让温宓妃那个女人在紧要关头赶回了相府,成功解救了温丞相夫妇,也不知温宓妃用了什么办法,独孤若佳的噬魂蛊竟然失去了效果,根本没能控制南宁县主做到咱们预计好的事情,尤其那独孤若佳还不明原因死了,以至于相府失去控制,父亲一心想要找到的东西现在只怕是拿不到了。” 听东方云虎说话的语气,他对独孤若佳的死抱有很深的疑惑,可独孤若佳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东方腥自己更清楚了。 他此时听了这番话不出声,本以为东方云虎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孰不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东方云虎就算知道独孤若佳怎么死的,他也要装作不知道。 “虽说我很想弄清楚独孤若佳到底是怎么死的,噬魂蛊又是怎么失去作用的,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因此,对于独孤若佳的死我没有深入调查,还望父亲莫怪。” “无妨,她既已经死了,便不用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跟精力。” “嗯。”东方云虎点点头,接着又道:“当日温宓妃在相府救下她的爹娘,阻止了南宁县主之后,她整个人也达到极限,重伤昏迷近两日才清醒,而在此期间,宣帝跟寒王,还有她的那些个兄长都没有闲着,一鼓作气不但肃清了朝堂,就连整个星殒城有异的势力都一一清理干净了。” 东方云虎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东方腥,他们多年苦心经营埋在星殒城的隐秘势力也一个不剩,全被拔除了。 “一个都不剩了?” “不剩了。” “可有泄露其他的?” “请父亲放心,那些人都是被控制着的,出事之后我就对他们下达了绝杀令,只要他们一开口就必死无疑。” “如此还好。”顿了顿,东方腥似是怒极般的握紧了拳头,“一招不慎险些满盘皆输,这金凤国怕是不能留了。” “我赶往百里亭的时候遭遇了截杀,厮杀到最后抓了一个活口,罗浮山的机密就是他们泄露的,那个主使之人……”说到这里东方云虎就停了下来,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谁?是谁背叛了本门主。” “是漆老。” “云虎你可有证据?他毕竟是跟随为父多年之人,一直以来对为父都是忠心耿耿的,他背叛为父的动机是什么?”哪怕东方腥曾经亏欠了东方云虎良多,多年误会也都解除了,但东方腥始终不敢全然信任东方云虎,相比起东方云虎他其实更信任东方云龙。 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却是,东方云虎对他一如既往的忠心,反倒是他信任之人背叛了他,出卖了他? 这让东方腥有些难以接受,甚至是怀疑东方云虎对他别有目的,只是他又拿不出否定东方云虎的东西,夹在这不上不下的地方也够难受的。 东方云虎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从来都不完美,他有他能力出众的地方,也有他的弱点,如若他对他当真有所求,那么必然处处都会做得无可挑剔,完美得不像话,可偏偏东方云虎的一举一动很正常,他更加没有与外人接触,甚至他身边甚至都没有他自己的人。 如此,东方腥就是想要怀疑他都怀疑不起来,尤其这次他被困血焚之阵里面,若非东方云虎拼死相救,只怕他还不能脱险。 假如东方云虎当真对他怀恨在心,其实在百里亭的时候,他并非没有机会杀他。 更甚至是离开百里亭后,东方云虎将他带入这山林之中养伤,他几度因伤重而陷入昏迷,东方云虎可以出手杀他的机会不只一次两次,然而,他除了越发精心的照料他,完全没有向他下杀手的意思。 为此,东方腥还刻意设计过两次,结果东方云虎的表现都可圈可点,丝毫没有不妥的地方。 这样一来东方腥也算对东方云虎放下了戒心,而东方云虎也没有让他失望。 “这些东西父亲可以看一下,不过具体要如何处理漆老的事情,云虎相信父亲的判断,而且这些东西父亲可以安排人去证实过后再下结论。” 话落,东方云虎又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东方腥的目光沉声道:“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为了阴鬼门着想,云虎已经多少限制了一些漆老的权限,暗中也安排了人紧盯着他,希望不会发生不可挽回之事。” “漆老,好,真是好极了,枉本门主对他那般信任,他竟然敢。该死的老东西,他既然敢背叛本门主,那就休怪本门主对他不客气。” “此外,父亲离开梦萝国后,那里除了楚宣王世子跟东陵靖等人之外,其他五个势力跟我们的人都没了,那些亡灵也没了。” 闻言,东方腥怒红了双眼,只见他一掌劈过去,东方云虎身后的一块巨石瞬间碎成了渣。 “倒是本门主小看了他们,梦萝国既然毁了,那就不用再关注那里。” “是。” “星殒城中我们的人都撤走了?” “回父亲的话,除了一些明面上的人被擒死了外,其余的云虎已经做主让他们撤离,全速赶往琉璃国。” “好,你做得不错,本门主原是没有打算在这片大陆上开战的,可既然他们将本门主逼到这个份上,那就疯狂一战好了。” “昨个儿刚收到的消息,宣帝坐阵朝堂,温丞相等人辅佐,寒王以及朝中数位武将领兵出征,楚宣王世子没有赶回璃城,而是住进了相府。” “另外,璃城楚宣王府内的混乱局势也平息了,楚宣王夫妇回了王府,老王妃柳氏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楚宣王夫妇的对手,死的死,软禁的被软禁,再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楚宣王夫妇竟然没死?” “是的,等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再想阻止已经晚了,而且璃城现交由楚宣王妃坐阵,楚宣王亦是领兵出征了。” “如此说来,北狼国,琉璃国跟金凤国的边境大战已经打响了?” “是的,父亲。” “很好,让万蛊之国,北疆,南疆跟苗疆的人配合大军向金凤国发起攻击,本门主第一个就要灭了金凤国。” “按照父亲的吩咐,一旦梦萝国失控就让他们赶往琉璃国边境,眼下只等掌握住北狼国,金凤国便腹背受敌了。” “楚宣王世子跟温宓妃都没有离开星殒城,他们在做什么?” “两人在相府深居简出,暂时查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罢了,你设法将他们引出星殒城,最好让他们去边关也省得碍本门主的事。” “这怕是有些不容易。” “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给引走。” “是,我知道了。” “藏在相府里的那件东西为父一定要拿到手,如果他们一直守在相府,为父实在不好下手。”应对一个宓妃就够头疼了,再加上一个陌殇,东方腥显然是不想冒这样的险。 他的命可宝得很,万万不能就这么给丢了。 “此地不宜久留,温宓妃他们迟早会有动作,父亲还是尽快离开金凤国方为妥当。” “为父心中有数,你且将他们引离相府,即便不能让他们离太远,拖延三五几个时辰也就够了。” “是。” “等东西到手之后,为父会给你发信号,你亦不用再回星殒城,直接赶回琉璃国。” “那父亲保重,云虎先行一步。” 目送东方云虎大步离开,东方腥还犯着腥红的眸子掠过一道幽光,他的确是要进相府找东西,可他对东方云虎又何尝没有试探。 与此同时,东方腥很不免担心起东方云龙那边的情况,也不知怎的,隐隐的东方腥心里就是有些不安,倘若今日他还收不到从阴鬼门总部传来的密信,那么他就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但愿,一切都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糟糕。 …… “抱歉,我回来晚了。” “熙然不用担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宓妃虽然好奇陌殇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但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何况梦萝国的形势同样危急,哪里能容得她耍小脾气什么的。 “要是可以我真想打你一顿屁股,那血焚之术是那么好用的?” 宓妃可怜兮兮的望着陌殇,委屈的撇嘴道:“当时情况危急,我又急于脱身,那是最后的办法了,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下次别这么干了,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嗯。”现在点头答应了,至于还用不用,宓妃可不敢保证。 “放心,阴鬼门的后路彻底断了。” “什么意思?” “阴鬼门在光武大陆的总部没了,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回来晚的。” 陌殇这话一出口,宓妃怔愣在那里好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阴鬼门总部说没就没了? 东方腥那个老混蛋知道么? 要是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题外话------ 大绍局一共三章,明天开始更新第一章,如果有想看谁番外的,请妞儿们给荨留言,谢谢大家。 正文 【V778】大结局前篇 四月初十,阴云避日,狂风暴雨。 随着金凤国与北狼国,琉璃国在边境的战斗打响,往日里繁华喧嚣,人声鼎沸的星殒城变得越来越沉寂,仿佛一直都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所有的人头上,让得人心日渐慌乱彷徨,不安的情绪持续发酵。 甭管边境的战争打得多么的激烈,又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但边境以外的城镇都被保护得很好,他们看不见战场熊熊燃起的硝烟,也看不到战场上的血腥厮杀,只要金凤国的边境不破,那么他们就不会有机会感受战争的残酷。 寒王尚未领兵出征之时,金凤国各处还能听到些许不平之声,大多都是某些人刻意煽起来的言论,指责寒王为何不出征保家卫国。 一方面是那些人心思够深,知道煽动民心来逼迫寒王离开,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寒王他不负战神之名,在金凤国几乎所有百姓的心里,他就是他们最高的信仰。 他们始终坚信,只要寒王在,那么不管是琉璃国也好还是北狼国也罢,他们的军队永远都不会有打进金凤国的那一天。 他们只是寻常的百姓,一生所求无非就是没有战事,可以安居乐业,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至于上面谁当权,谁称帝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当然,他们虽然普通却也是强大的,所谓民心所向,这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自古以来,不得民心的帝王,又有几个能将皇位给坐稳了。 寒王自年少时带领麒麟军出征,大败敌国一战成名之后,他的名字就响彻了整个浩瀚大陆。 随后几年国与国之间大战小战不断,但凡寒王出战就从未吃过败仗,他不败战神之名也越来越响亮,若非必要真是谁也不乐意跟寒王交手。 不屑做什么表面文章的寒王从来只做实事,话却极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性格更是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难以接近,难以相处,但这些并不影响民心偏向他,将他当成是心目中的神。 寒王金殿奉旨出征那一天,星殒城的百姓站满了长街为他送行,途中但凡寒王带领的军队所经之地,百姓自发的前来为他送行,却又从不多言。 战争就意味着死亡,也意味着又有很多的家庭会支离破碎,可战争并不是金凤国挑起来的,他们金凤国只是被迫要迎战,因此,战前整个金凤国人心慌乱不安,随着寒王前往边关,战争打响,那些慌乱不安的人心反而变得越发的沉静坚定起来。 虽然如今整个国家的气氛都变得很低沉而压抑,但很奇异的人人都团结一心,这又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皇宫·御书房 “外面风大雨大,这个时候皇上越发要保重龙体,万事都不及皇上的健康重要。”说话间,张公公已经拿了一件明黄色的披风给宣帝披上,可他没胆将宣帝面前敞开的窗户给关上。 今个儿天还未亮外面就刮起了狂风,不久之后就下起了暴雨,整个天空都布满了厚厚的乌云,银色的闪电一道道划破长空,震耳欲龙的雷鸣之声更是声声入耳,听得耳朵都发麻了。 这样恶劣的天气,金凤国近几年来都不曾有过,也不知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你说边关的天气是否也如此恶劣?”宣帝紧了紧肩上的披风,喃喃的开口却也没有指望张公公会回他的话。 他这一生共有九个儿子,寒王尚未出生之时,便有梵音寺的高僧断言过他乃帝王之才,若能平安顺利的渡过命中生死大劫,那他从此之后就将贵不可言,一生顺遂。 显然那位有此断言的高僧也知道他给寒王批的命将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遂,他那日所说的话只有宣帝跟韩皇后知道。 且不说韩皇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她的孩子荣登帝王之位,就是不得已坐上皇位的宣帝,他也不希望他最疼爱的儿子坐上那个身不由己的位置。 是以,对于那位高僧说过的话,宣帝跟韩皇后都选择了隐瞒不说。 可他们夫妻又哪里知道,天意不可违,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任凭他们施以了诸多手段,该来的还是要来,谁也挣脱不了。 先帝爷曾经很是昏庸了一些年月,却在他晚年的时候醒悟过来,那个时候刚刚确定了宣帝的太子之位,然,朝中风波不断,宣帝遭遇过数不清的刺杀,但也越发坚定了先帝爷要将皇位交到他手上的信念。 好在那个时候庞太师的女儿已经是太子侧妃,并且还顺利的生下了宣帝的庶长子,故而,看到希望的庞太师不可能阻止宣帝登基,他倒是对先帝爷的决定很是拥护。 再加上宣帝的身后还有楚宣王拥护,当时其他的皇子压根没办法与宣帝争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宣帝将太子之位坐稳。 那个时候的先帝爷纵使有心想要将朝中强大的外戚给拔除掉,却只恨他醒悟得晚,那些人在朝中扎根太深,他是有心而无力,只能期盼孙辈里面能出一个好苗子,他也不拘着是嫡出还是庶出,能力出众就行。 至少趁他还活着的时候可以带在身边好生教导,也不怕给养歪了。 在寒王出生之前,宣帝已经先后有了六个孩子,且不管他们是什么出身,又有怎样的外家,起初先帝爷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每个孩子都借机接触了一下,却没有一个是能让他满意的。 直到宣帝的嫡长子,也就是寒王出生之后,先帝爷第一眼瞧着就觉这个孩子合他的眼缘,等到寒王满月之后,先帝爷对寒王这个嫡孙是越发的喜爱。 果不其然么,嫡出的就是嫡出的,庶出的再怎么赶也比不上,但不管先帝爷有多喜欢寒王这个嫡孙,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并未过多的亲近寒王。 毕竟先帝爷以前糊涂,早在醒悟过后就不糊涂了,纵使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他逼着宣帝同时纳了好几个女人,但他最看中的是韩皇后这个儿媳,至于其他的女人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而宣帝最深爱的人不也是韩皇后? 除了例行公事般要抽出几天时间去给那几个女人恩宠,按理说韩皇后得到的恩宠最多,可偏偏身体健康的韩皇后一直都未能有孕,以至于韩皇后生下嫡子之前,寒王的前面已经有了六个庶兄。 要说韩皇后多年未孕没有人从中捣鬼,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宣帝能想到的,先帝爷未必就没有想到,只是即便拿得出证据却也惩治不了幕后的人,反而还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好在韩皇后是个极其精明的女人,她在发现自己有孕之后就深居简出,将消息瞒得死死的,除了宣帝跟先帝爷之外就只有她身边几个得力的心腹知晓,哪怕就是在她主院伺候的人也不知她有了孩子。 一直到她怀孕八个月,再也不能隐瞒的时候消息才从宣帝的嘴里传出去,那个时候纵使某些人还是想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不敢冒然出手。 有道是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想弄掉韩皇后的孩子,同时也将自己给搭了进去,便只能先忍着,准备等韩皇后发动的时候再出手。 然而,好不容易保住腹中孩子的韩皇后怎会给他人那样的机会,不管是她还是宣帝跟先帝爷明里暗里都加派了人手要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让她们母子均安,宣帝却也在寒王出生的那一天杀了不少的人,鲜血染红了很大一个院子。 后来先帝爷年纪越来越大,精力也越来越有限,他已然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于是他很固执的将寒王带到身边要亲自教导他为君之道,帝王之术。 寒王出生后的两三年,金凤国的朝堂虽有风雨却都在先帝爷的掌控之中,庞太师等人也都没了什么大动作,倒是让先帝爷放松了警惕,却也最终害了寒王小小年纪就身中火毒跟寒毒,若非有幸遇到天山老人,哪里还有现在的寒王。 在先帝爷的心里,若谁他最对不起谁,那个人无疑就是寒王了,固然他给了他宠爱,尊荣,却也让他饱受折磨,几次三番九死一生。 哪怕是驾崩那一刻,他最为记挂的仍然是寒王。 张公公见宣帝问出那句话后就没了动静,抬头一看宣帝已经全然沉浸在某种回忆之中,他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却是上前轻轻的将窗户给关上。 继续任由宣帝站在这里,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宣帝非得生病不可。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雨越下越大了?”宣帝不答反问,倒是任由张公公扶他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 “回皇上的话,不只雨越下越大,就连风也越刮越大,只是雷声小了些。”说话间张公公动作利落的泡了杯热茶递宣帝手里,“皇上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朕突然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张公公没有出声,他恭敬的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只当自己是个树洞,宣帝心里憋了很多不能说的话,急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 到底他是伺候宣帝的老人了,看宣帝的神情多少也能猜到些宣帝心中的想法,只是身为奴才的他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寒王出征前,可以说是以雷霆般的速度将明王,武王跟陈王给废了。 咳咳,当然这里的废了可不是指打成残废什么的,而是将他们的势力全都拔除了,让他们成了光杆王爷,纵使还有磅礴的野心,却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以前寒王不出手,那是因为他或多或少都还有顾忌,还念着那薄弱的手足之情,并非他不能收拾明王他们,而是他根本就不屑,又或是犯不着去收拾他们。 可此次与北狼国琉璃国交战不一样,一个不慎整个浩瀚大陆都要被波及,寒王要杜绝所有能在他背后捅刀子的人,是以明王等人不得不除。 没有寒王作为对比的时候,宣帝觉得太子很优秀,陈王比太子还要优秀,倒是明王跟武王还欠缺一点火候,做不了一国之君。 可是太子让宣帝很失望,他对他也算一直寄予厚望,却不想太子一条道越走越偏,最后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而陈王大概生不逢时吧,倘若寒王体内的毒没有解,宣帝是一定会扶他上位的,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陈王也汪定没有出头那一天。 若他可以放下一切,诚心辅佐寒王,以寒王的心胸他必然可以做个既有权又尊贵的王爷,但无比渴望权利的他一条道走到黑,根本没给自己留退路。 华王跟靖王并没有什么才华,也一直都是跟着太子混,随着太子被废黜,宣帝也将他们两个给软禁了,头上仍顶着王爷的称号,却是再也享受不到任何王爷的特权。 虽说寒王瓦解了明王,武王跟陈王的所有势力,将他们彻底给架空了,但寒王并没有杀他们,而是将他们的去留交给了宣帝做主。 为了大局着想,宣帝将他们终生圈禁在皇陵,至少他们都还活着,不像他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他的那些兄弟差不多都死了。 他的九个儿子,如今还在他身边的就只剩下三个,寒王远赴边关迎战,八皇子跟九皇子素来喜欢跟在寒王的身后,也是唯一得寒王庇佑的两个,只要他们一直保持初心,往后的日子必然尊贵。 这也算是宣帝仅剩的安慰了,好在他的儿子里面还有好的,没让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还的也总是要还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皇上莫要想太多。” “朕的心思你瞧得最是分明。” 张公公闻言脸色猛地一僵,想要出声解释的时候宣帝摆手打断他,沉声道:“朕恕你无罪。” “奴才多谢皇上。” “好了,其实朕应该感到宽慰的。” “是。”您是皇上,当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千万别问奴才,您就是问了奴才也回答不出来。 “如今前朝后宫都清理干净了,朕也算对得起墨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了。” 伴随着寒王的雷霆手段,明王,武王跟陈王同时被宣帝下旨圈禁,朝中那些拥护他们的大臣们,罪名很大的被抄家查办,罪名不算大的被罢官,一些只是站错队还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还能用的官员则是降了官职,先调到外地任职,表现好的或许今后还能再重回朝堂。 后宫里的那些妃嫔,有问题的或赐死或打入冷宫,最终留下的也就只有四个。 其中两个,一个是八皇子的生母程妃,一个则是九皇子的生母齐妃,另外两个一个贵人,一个嫔,她们都没有子嗣在后宫的存在感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也是亏得这四个女人从始至终都将自己认得很清楚,不然这偌大的后宫怕是一个女人都剩不下。 宣帝纵使此举引得前朝动荡不小,可架不住此时不说金凤国,就是其他两国也乱得厉害,便也没谁一直把目光盯在宣帝的身上,加之寒王表现出来的强势,他们不过就是一些臣子而已,还是闭上自己的嘴巴妥当些。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皇上。” 张公公快步出了御书房,不一会儿又小跑着进来,恭敬的对宣帝开口道:“皇上,丞相大人来了。” “今日这天气朕连早朝都取消了,他怎会在此时进宫?” 宣帝的疑问张公公可解答不了,他只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奴才看丞相大人的样子还挺着急的,皇上……” 没等张公公把话说完,宣帝立马就道:“赶紧去请温相进来,让太医院送一碗去寒的姜汤过来,速度要快。” “是,皇上。” 张公公到殿外跟温老爹说了一声,请温老爹自己进御书房后,他就叫来小太监去太医院传话,抬头看了眼仍旧黑压压的天色,心下不免更沉重了几分。 这风若不停,雨若不止,等到明天只怕御花园里的花草全得折了,若是其他地方也下这么大的雨,可别发了洪水才好。 眼看着边关战事告急,要是再发生点天灾什么的,刚刚稳定下来的人心怕是又要乱了。 只是这些事情也不是张公公能管的,想到温老爹进御书房时那一身的狼狈,他就转身去偏殿沏了一壶热茶先送到里面。 “先什么都别说,赶紧到里面换身干净的衣裳。”宣帝一见温老爹的模样不等他开口就出声了,也是难为温老爹这么大的风雨还坐着马车进了宫。 早朝时间一到宣帝自然而然就醒了,不一会儿宫里便有人来报,说是宫里有不少的花草树木被狂风给连根拔起,宫外甚至有些房屋的顶都被掀开了,眼见这天气着实恶劣,宣帝这才下旨免了今日的早朝。 “微臣谢过皇上。”温老爹也知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眼下他可不能生病,只能接过张公公递来的干爽衣服跑到屏风后面去换上。 “外面风大雨大的,你有何事不能等等再进宫,也不怕风把你给刮跑了。” 听出宣帝言语间的关心之意,温老爹只是笑了笑,他抿唇回话道:“时间不等人,就算风再大雨再大,微臣也不能不进宫。” “出什么事了?” “皇上也知道琉璃国已是被阴鬼门牢牢掌握在手里,眼下妃儿刚刚收到消息,北狼国也落入阴鬼门之手了。”想到这腥风血雨都是因东方腥的野心而造成的,温老爹就恨不得捅他几刀,弄死他得了。 你说你呆在光武大陆,好好做你的阴鬼门之主不好吗? 怎就非得跑到这片大陆来搅弄风雨,让得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无辜枉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微臣也是进宫之前刚刚知道的。”顿了顿,温老爹接着又道:“梦萝国出事之后,药王谷的人就分别前往了琉璃国跟北狼国,他们原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尽可能的阻止这场大战,只可惜他们错估了当前的形势,若非是琉璃国已经归阴鬼门所有这件事情暴露出来,宓妃立马安排了人赶去迎救药王谷的人,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那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此番分头去那两国的人都是妃儿的师兄,真要出了事妃儿怕是得发疯。”他的女儿最是护短不过,萧公子他们又极疼妃儿这个师妹,要是他们有个好歹,温老爹还真担心宓妃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北狼国也落入阴鬼门之手这个消息对宣帝的刺激不可谓不大,因着不管是陌殇还是宓妃都没有隐瞒过他什么真相,因此,宣帝也比其他人要清楚这片大陆当前是个怎样的形势。 且不说阴鬼门是个怎样难以用人力去抗衡的存在,就是万蛊之国的那些人也不好对付。 那些人饲养的那些蛊虫常常都是让人防不胜防,杀人于无形的,两军交战之时,就算寒王本领再高强,他也防不住那些人用蛊虫来杀人呀! 要知道万蛊之国尚未覆灭之时,饶是强大如新月皇朝也要避其锋芒,后来新月皇朝覆灭,四大国也是不敢打万蛊之国的主意。 现如今那些人出现在战场之上,这让宣帝如何不担心寒王的安危,担心那些将士的安危。 “琉璃国跟北狼国联手,我金凤国纵有强将却也是腹背受敌,这一战怕是将会打得异常的辛苦。”辛苦也就罢了,怕就怕会战败,那么这片大陆怕是会沦为人间地狱,想想宣帝就后怕不已。 “这注定是一场恶战。” “哎!” “即便这是一场恶战,我们也只能迎难而上,半点都不能退后,对付琉璃国有寒王殿下为帅,对付北狼国则是由楚宣王为帅,再加上其他的将领,微臣相信我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这些朕都知道,可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战则生,败则亡,宣帝纵使满心的担忧,却也从未想过要后退。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不能到前线去杀敌,就得守好后方,做他们最为坚实的后盾。” “你说得不错,这是一场持久战,朕要做的就是替他们准备好充足的物质跟军需,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相府里也不知有什么东西是那阴鬼门门主不惜一切代价都想得到的,微臣这两日跟妃儿他们几个孩子都快将相府翻个底朝天了,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温老爹说的宣帝也是有耳闻的,毕间就是为了相府里藏有的东西,要是宓妃没有及时赶回来,只怕他们夫妻都已经没命。 “你进宫除了跟朕说北狼国的事情,真正的目的怕是为了此事而来。” “皇上英明。” “少扯这些,你说要朕如何配合你。” “妃儿安插在阴鬼门的内线传出消息,东方腥让那内线想办法将妃儿和阿殇引离相府,然后便于他进相府寻找那件东西,妃儿跟阿殇的意思是既然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东西,不妨就将计就计,让东方腥自己把那件东西给找出来。” “嗯,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正好不是出了北狼国的事情,再加上寒王殿下的军队跟琉璃国的军队开战,苗疆那些人用蛊虫攻击军队,让得寒王殿下损失不小,目前只能退守唐龙关,无法主动发起进攻。” “你的意思是……” “皇上不妨将事情捅到明面上,下旨让妃儿跟阿殇一同前去唐龙关助寒王一臂之力。” “这能骗过他?” “能不能只有试过才知道,皇上别忘了阿殇在战场上可是不逊色于寒王殿下的,他领兵出征根本挑不出毛病,而且皇上册封妃儿为郡主的时候,可也是给了妃儿兵权的。” 闻言,宣帝的眼光猛地一亮,他也真是糊涂了,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虽说宓妃是女儿身,可放眼整个朝堂几乎没有几个人敢把她当女儿家来看,别的女子领兵出征怕是会惹来非议,但宓妃出征的话,那些顽固的老家伙纵使心里有想法,嘴上却是不敢说的。 尤其是这个时候,大陆上局势正乱,那些老家伙除了顽固不化之外也都是怕死的,容他想个法子不怕堵不住他们的嘴。 “战场危险丛生,是会流血是会死人的,你当真舍得宓妃丫头去?” “微臣也不瞒皇上,作为父亲我是不舍我家妃儿去战场上像个男人那样领兵打仗,但皇上也了解那丫头的性子,她是微臣想拦就能拦得住的。” 宣帝看着温老爹那副样子,只得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又听温老爹咬牙切齿的道:“能者多劳,她既得了上天那么多的厚爱,大陆存亡之际她的肩上就有责任,我就算担心也不能阻了她的路。” “有阿殇护着,她的安全至少是有保障的。” “嗯,这也稍稍能让微臣放点心。” “但愿他们能想到办法解决了万蛊之国跟苗疆那些人,否则甭管他们有多强,那些将士到底不如他们,怕就怕不但帮不上他们的忙,反而会拖他们的后腿。” “具体的解决办法只能等妃儿跟阿殇去了边关再说,至于楚宣王那边皇上倒是不用担心。” “朕是知道他的本事,但…” “这话是妃儿让微臣转告皇上的,只要楚宣王在,北狼国的人就偷袭不到寒王殿下的后方。” “如此朕就安心了。” “皇上寻个机会下旨派妃儿跟阿殇出征吧,只有他们先离开星殒城,那狡猾的东方腥才会动手,至于其他的那两个孩子自有安排,若能借此机会除掉东方腥,再对付起阴鬼门来就容易多了。” “嗯,朕会好生谋划的。” “这旨意既是真的,也是假的,皇上心中要有数才行。” “嗯。” “另外,妃儿跟阿殇离开之后,也是为了防止阴鬼门的人打我们这些人的主意,因此,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他们离开前会在星殒城外布下一个防御大阵,以东南西北四大城门为分阵眼,皇宫则为主阵眼,防御的范围将会笼罩整座皇城,届时无论外面发生什么,皇上切记不能出城。” “好,朕明白。” “这场战争虽说血腥残酷,却也不失为一个历练的好机会,皇上不妨让年轻一辈的小子们都去锻炼锻炼。” “也好,他们是金凤国未来的希望,也是将来要辅佐寒王的,他们越是强大,日后的金凤国才会越发的强大,但朕也不逼他们,就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嗯。” “这雨也不知何时才停,你且等风雨小些了再回府,就当陪朕说说话,这些天朕心里憋了很多话,却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能这般轻松了。” 在宣帝的心里,他从不曾将温老爹跟楚宣王当成是臣子,他视他们为朋友,为知己,却也明白自他登上帝位,那份纯粹的友谊就渐渐变了。 可不管身份如何变化,他始终不忘初心就好。 …… 相府·碧落阁 “你们可别再折腾了,再折腾下去命都没了。” “小师妹别慌,我们都没事。” 听了云锦的话,宓妃对着他直接就是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道:“我真是懒得理你,胸口那一剑再深一点点,我看你还有事没事。” 亏得在陌殇回来之前,预感不好的宓妃就派了人去琉璃国跟北狼国接应她的师兄们,不然后果她简直都不敢想象。 “现在先养伤,其他的都别想。” “嗯。”萧凡没有说别的,他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的确,自他们记事以来,这次是受伤最严重的一次,要不是宓妃派了人去接应他们,只怕他们是一个都活不下来,那些随同他们一起去的同门,死后就连他们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小师妹放心吧,我们会先顾好自己的身体,然后才能做别的。” “还是二师兄懂事。” 被点名表扬的诸宸很尴尬,怎么他就从宓妃的话里听出了别的,真不是他想多了? “小师兄你虽说伤得比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要轻一些,但要是现在不好好养着,往后有你苦头吃的。” “是是是,小师妹我知道错了。” “都先安心养伤,等你们好了,自有你们找回场子的时候。” 宓妃这句话一出口,萧凡等师兄弟四人倒是同时点了点头,他们可从来都是让别人吃亏,自己不吃亏的,这次栽了这么大跟头,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阴鬼门本就精通巫蛊之术,他们在这方面真可谓是祖宗,再加上万蛊之国,苗疆,南疆跟北疆的人,他们出现在战场上,这对金凤国非常的不利。” 即便寒王他有战神之名,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神,面对巫蛊他能有什么办法? 就算他能保护自己不受巫蛊之术的伤害,又如何能保证他手底下那些将士,那些人可货真价实都是普通人,哪怕武力好一些,却也防不住蛊虫杀人于无形。 “他们的确是个问题,但也并非不能应对。” “小师妹的意思是……” 宓妃面带浅笑的望着她的几个师兄,然后才开口说道:“也是熙然回来我才得知的消息,原来他没能及时从梦萝国赶回来,是因为他被召回光武大陆了。” “呃…小师妹,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三师弟,你别插嘴,先听小师妹把话说完。” “大概东方腥也没有想到,在他离开之后,三大秘地会对阴鬼门出手,而如今的光武大陆已经没有阴鬼门的存在。”东方云虎与她做交易的时候就曾说了,他想保住的仅仅只是阴鬼门的一部分人,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直以为东方云虎都有将这边大陆发生的事情以密信的方式传回阴鬼门,交由太上长老过目,而那个太上长老也是个处事果决的。 当东方腥离开光武大陆后,他虽犹豫了一些时日,却也最终做出了决定。 三大秘地会对阴鬼门出手,其实究其根本就是源于那位太上长老的一封信。 “换句话来说,东方腥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在这片大陆就会变得越发的疯狂,这样的疯狂既有好处也有坏处,但好在我们这边人也不少,哪怕还有一些差距,顶多就是打一场持久战罢了。” 至于谁能抗到最后,那就得看各自的本事。 “在光武大陆阴鬼门覆灭的前提之下,他若失去冷静于咱们就有利了。” “不错,只要他着急出手咱们就有机可趁,反之,这一战我们就会打得无比的辛苦。” “阴鬼门那些人跟我们这些人的实力,说起来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真要交手我们很吃亏,尤其是那些只有普通战斗力的将士。”一旦真的跟那些人交上手,敌人斩杀他们还真就跟切西瓜似的。 “这些我跟熙然也都想过,目前我跟熙然身边都有一部分从紫晶宫和云雾仙山来的人,另外东陵皇岛的岛主也在,他的身边也有不少人手,再来就是这次熙然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一部分人回来,形势对我们也算有利。” “如此咱们至少还有一战的能力。” “嗯,东方腥如果要是不动用阴鬼门或是万蛊之国的那些人,那么这就是北狼国跟琉璃国和金凤国的战争,就是金凤国以一敌二,从那片大陆过来的人不能参与这场战争,但若东方腥执意动用了那些人的话,这就算不得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了。” 宓妃话里的意思萧凡等人都明白,他们想做什么的同时也明白,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养好伤,不然他们怕是不能随同宓妃前往边关。 不是他们想要卷进这场俗世战争之中,而是这个时候身为药王谷传人的他们,早就已经卷了进来,想要脱身就不容易了。 又留在他们的房间说了一会儿话,宓妃交待他们好生休息之后,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 两天过后,黑压压的天空总算是放晴了,太阳高挂在蓝天之上,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似是就连那憋屈郁闷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 城内因暴雨而歇业的商铺也都陆续的打开门做起生意来,没什么生气的街市很快就变得热闹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天,一前一后两道圣旨,一道送进了相府,另外一道送进了楚宣王府。 当圣旨上的内容传出去,整个星殒城都炸了锅似的,大街小巷的百姓都不禁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场面几度险些失控。 南北疆跟苗疆那些地方,又或是那里的人,百姓们或许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一回,可这不妨碍他们对苗疆人感到恐惧跟害怕。 苗疆人喜爱的蛊虫对普通百姓而言就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他们没有见过却深深的畏惧着。 宣帝下达的圣旨上写明了,寒王迎战琉璃国的时候遭遇了苗疆跟南疆人的攻击,以至于损失严重,不得不退守唐龙关。 无力发起进攻的寒王如今只堪堪剩下防守之力,却再也不占据主攻之力,因此,宣帝迫切的需要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赶赴边关,除了助寒王一臂之力外,还希望他们可以大败敌兵。 于是乎,此消息一出,整个星殒城都沸腾了,百姓们似乎不敢相信他们心目中的战神竟然也会吃了败仗,还被敌人困死在了唐龙关? 彷徨茫然的时候,他们不禁又想到了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前者跟寒王一样,早就在战场上出了名,他的名字也曾是其他三国将领的恶梦。 再说到宓妃,虽然她当初受封之时,的的确确是拥有封地跟兵权的,但百姓们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宓妃当真会领兵出征。 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呀,这简直都颠覆了他们以往的所有认知。 然而,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圣旨下达的那一刻,陌殇跟宓妃都将奉旨领兵赶往唐龙关。 “熙然,你说他会上当吗?” “不知道。” 宓妃:“……” “好了,阿宓别苦着一张小脸,他来是最好的,他若不来对咱们也没有损失。” “我就是想着能弄死他,不也省了咱们很多麻烦不是,上次我一个人要不了他的命,这次要我们两个联手都还弄不死他,我看就是我们两个无能了。” “那东西对他很重要的话,他肯定会来的,哪怕他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相府里里外外我可都找遍了。”说到找藏起来的东西,宓妃自觉她这项本事很不错的,可她愣是什么都没找着,反而还意外找到一些温氏一族老祖宗们收集的古籍孤本,差点儿没把她老爹给高兴死。 “也许那东西跟东方腥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如果只有他才找得到,那咱们做得再多也是枉然。” 宓妃眼巴巴的瞅着陌殇,后者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道:“咱们就藏在这府里等他送上门来,其他的就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嗯。” “那就等着。”宓妃咬了咬牙,算算时间那东方腥也该来了。 他若不来,除非是他放弃了…… 东方云虎按照东方腥的指示,他一直隐在暗处注意着宓妃的一举一动,当陌殇跟宓妃奉旨领兵出征,随行的还有温绍轩等人,他就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东方腥知晓。 起初东方腥肯定是不信的,他对东方云虎也不是很放心便自己亲自去查证了,结果证实东方云虎没有骗他,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了许多。 无论如何,藏在相府里的那个东西他一定要得到,否则他大业难成。 对于东方腥的防备东方云虎只当作不知,“父亲一切小心,我就先去追楚宣王世子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耍诈。” “嗯,你…你自己也小心。” “多谢父亲关心。”东方云虎面上一副感动的模样,心里却是不屑的,充满嘲讽的,他真希望这次陌殇跟宓妃能杀了他。 没了碍事的人,东方腥很顺利就摸进了相府,没了宓妃这相府的守卫还是很森严,除了明面上可以看到铁卫之外,暗处还藏了很多的暗卫跟隐卫,甚至还有一些从光武大陆来的人。 想必那些人就是鬼域殿的人,果然温宓妃那个女人哪怕就是离开了,对他家人的保护也是密不透风的。 只是这些人对别人而言很厉害,可在他看来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也阻拦不了他的脚步。 既然温相夫妇都构不成对他的威胁,而眼下一门心思只想拿了东西就走人的东方腥也不愿打草惊蛇去杀温相夫妇,他想也没想就直奔那件东西而去。 这些天他心中的预感越发的不好,迟迟收不到阴鬼门传来的信,他已然是处于抓狂的边缘。 等东西到手之后,东方腥就没想在金凤国多作停留,他必须先去证实他心中的猜测才行,但愿是他想多了,不然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 正文 【V779】大结局中篇 唐龙关 “该死的庞洪叛国贼,虽说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奸臣,却没想到他这般不要脸。” “你都说他是奸臣了,那他还有脸么,既然没脸他还要什么脸。” “哼,老子就是气不过。” “可不,那样的人怎么能是咱们金凤国出去的呢,真他娘的应该千刀万剐了他都不解气。” “要是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祸害,就应该早点弄死他,也省得留到现在来气人。” “真他娘的混蛋王八羔子,老子操他庞氏祖宗十八代……”一连串的脏话从这个粗汉子的嘴里连绵不绝的吐出来,一口气骂完都不带喘气儿的。 可就算骂了还是不解气,心里还是憋屈得厉害,那股烧在心里的火是怎么都扑灭不了。 只要是一想到庞太师代表着琉璃国在战场上对他们说的那些挑衅不要脸的话,他们这些个将领就气得头顶冒烟,一佛出世,二佛都要升天了。 特么的,他们看到庞太师那嚣张狂妄,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若非寒王对他们下了死命令,他们是保管要冲上前去弄死他的。 “行了行了,我说你们都别吵吵了,耳朵都被你们给吵麻了。”这次开口的人是寒王身边的陈副将,他的模样生得并不俊秀,是个典型的北方大汉,那五大三粗的样子站在人前就跟一座黑铁塔似的,看起来非常的高猛,“你们有时间骂那庞奸臣,怎么就不想想我们两天前死去的那些兄弟,要是骂就能将庞奸臣给骂死,那还打什么仗,眼下咱们当务之急不是想办法对付万蛊之国跟苗疆那些孙子吗?” 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他们麒麟军怕过谁,可恨的是万蛊之国的那些人,两军刚刚混战在一起,他们就放出遍地的带有剧毒的蛊虫,见此情景哪怕就是寒王当机立断的下令撤退也阻止不了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死去。 自他们随寒王赶到唐龙关,前后一共打了五场战,唯独那一战死去的将士最多,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五万多人的性命就被那些蛊虫给收割去了。 每每回想起那一天,那一幕,他们无不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得亏是寒王见势不对,以一己之力护着他们离开那片战场,否则何止是损失五万兵马,即便就是十万也是有可能的。 “琉璃国那些阴险卑鄙的小人,要不是有苗疆那些无耻小人,老子定当率领我金凤国的铁骑踏平他们的国都。” “要是有办法对付那些蛊虫就好了。” “娘的,你这不是废话吗?”黑着脸无力的吐嘈一句,接着又粗声粗气的道:“一天没有对付那些蛊虫的办法,咱们就一天不能开战,就算勉强开战了,咱们也杀不了那些不要脸的孙子。”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不然当初那新月皇朝也不会让万蛊之国独立存在于他的疆域之上而不敢对其动手,这足以说明盛世之时的万蛊之国有多么的厉害跟恐怖,哪怕如今万蛊之国分化成四部分,他们的看家本事也没丢,还真是给咱们出难题。” “妈的,老子就是一粗人,老子就只知道在战场上勇猛杀敌,像这些需要动脑筋的事情你们谁也别问老子,真是烦都烦死了。” 难道这么紧张压抑低沉的气氛之下,这人憋红着一张脸暴躁的低吼出口,愣是把营帐里的人都给逗乐了。 “张副将你在想什么,别自己一个人闷着头想呀,说出来咱们也听听,再商议商议?” 张副将同为寒王的副将,也是麒麟军里的将领,若说陈副将壮得跟座山似的,他显得就娇小多了。 咳咳…当然,张副将的娇小那是相对于陈副将来说,他的模样跟五大三粗的陈副将比起来也斯文秀气得多,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柔弱的书生之气扑面而来。 但是,别看张副将模样生得秀气,书生气十足,可他在战场上的勇猛凶狠程度却比陈副将还要来得让人印象深刻,那简直就是看过一次,终生都要难忘了。 “跟你们想的一样,就是要怎么对付那些无孔不入的蛊虫。” “那张副将你想到办法没有?” “是啊是啊,只要解决了那些蛊虫,看咱们怎么收拾琉璃国那帮孙子。” “尤其是那庞老贼,咱们非得生擒了他不可,特么的一刀一刀凌迟了他都不解气。” “我是在想那些蛊虫无孔不入,虽说咱们现在已经退入了唐龙关内严加防守,但也不得不防那些蛊虫悄无声息的潜进唐龙关内,毕竟我们在明,那些蛊虫在暗,真他娘防不胜防的。” 没曾想一直给人斯文秀气形象的张副将突然说了一句粗话,在场的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他又道:“而蛊虫的形态并非咱们之前看到的那么大,肉眼就可以清晰的辨识,有些蛊虫眼睛看都看不见,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张副将话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不怕死,可他们就怕死得没有价值,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爷就算再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我们不能事事都依赖王爷,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得想出办法才行。” “对对对,张副将说得对。” “那咱们都想想……”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没有什么底气,办法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当真想不出来。 什么办法对付蛊虫最好,要是他们这边也有精通此道的人就好了,你会巫蛊之术,丫的老子也会,咱们就看看谁的蛊虫更厉害。 可问题的关键就是他们没有,好在他们军队里的军医还算是厉害的,一些被蛊虫咬伤救治还算及时的都捡回了一条命。 “参见王爷。” 营帐外响起士兵的声音,营帐内的将领们都齐刷刷的起身迎了出去,为了不让寒王分心,他们更是在寒王看到他们之前就将脸上的担忧收了起来,再看之时仿佛之前这营帐内什么都没有讨论过,他们也什么都不曾忧心过。 “王爷。” “都坐下。” “谢王爷。” 寒王淡漠却凌厉的目光一一从这些将领的脸上扫过,对于他们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倒也不点破,省得把他们的心理负担整得更重了。 琉璃国的军队相对北狼国来说要弱上许多,骨子里天生就极其好战的北狼国没有落入阴鬼门之手还好,但偏偏现实是残酷的。 证实北狼国也落入阴鬼门之手后,宓妃立即就给寒王传了信,却也告诉他专心应对琉璃国就好,北狼国则交由楚宣王去应战。 曾经盛极一时的万蛊之国分化之后,一直想着再重新复国的只有‘万蛊之国’那一小支,虽然他们的人数最少,比不得苗疆,南疆跟北疆,但他们的实力却是最强的,一辈辈传下来的也是万蛊之国最厉害的巫蛊之术。 然而,甭管他们的巫蛊之术再如何的厉害,跟真正的阴鬼门嫡系比起来,他们眼里最强的其实就是个鸡肋,谁让他们心里强大如神明一般的老祖宗,说白了就是阴鬼门的一个旁系子弟。 自古嫡庶有别,嫡出的尊贵那是庶出想象不到的,他们所能学习的东西也是庶出想都不敢想的,因此,在东方腥的命令之下,万蛊之国这各怀鬼胎的四小分支哪里还敢有别的想法,东方腥指东,他们都不敢往西。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们本身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东方腥灭杀起他们来不要太容易。 跟死比起来,他们当然是想活着,而且东方腥虽说有意让他们重新合在一起,却也承诺了他们,待浩瀚大陆一统之后,可以让东方一族的嫡系教导他们真正的巫蛊之术。 既然如此他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一个个执行起东方腥的命令来简直不要太高兴,太激动。 以前他们各自守在自己的地盘,不得肆意对四大国的人出手,否则就要按族规论处。 他们自出娘胎,会说话会走路开始,就开始跟各种各样的毒虫打交道,学习如何饲养属于自己的蛊虫,可偏偏不管他们饲养出多么厉害的蛊虫,那种不能用到别人身上去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如今,再没有人约束他们,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就可以用自己饲养的蛊虫去大杀四方,他们杀的金凤国将士越多得到的奖励就会越多,这简直无形中激发了他们骨子里最为残忍血腥的一面。 庞太师被带到琉璃国后,任命他为元帅领兵征战金凤国的仍是坐在皇位上的景帝,只是这位景帝老早就已经沦为一个傀儡皇帝。 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那都是藏身在他身后的阴鬼门人指定好的,说错一句就会受到非常残酷的惩罚。 纵使东方腥没在琉璃国,但只要他一个念头,景帝就会身首异处。 虽说东方腥不怕庞太师反水背叛他,可还是将庞太师的几个嫡孙都关押在了皇宫,只让庞太师将他的两个儿子带到前线战场去。 另外,庞太师的夫人跟他的两个儿媳妇就住在景帝赐给庞太师的府邸里,既没人关注她们,也没人看管她们,看似好像被遗忘了。 最凄惨的莫过于庞太师那四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儿,哪怕就是年纪最小才刚满十岁的庞芯都没能逃过,她们竟然被打包送去北狼国,沦为了北狼国远征金凤国大军的军妓。 想那高傲的庞烟庞菲,大概到死都没有想过,某一天落入军营里充当他人的发泄品,竟然就是她们的结局。 哪怕已经离开金凤国,庞太师对这四个孙女儿还是很看重的,他曾经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来培养她们,目的就是希望她们能攀高枝,然后给庞氏一族带来荣耀,可他又怎会知道,他前脚刚刚带着两个儿子赶往边关迎战,后脚他的孙子就被软禁于宫中,孙女则被送到北狼国。 这在琉璃国贵族圈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对庞太师一家而言就是一个秘密,各方消息封锁之下,庞太师能听到的就是好消息,还有景帝对他异常重视的这种态度。 孰不知,他在琉璃国能被看重的价值,仅仅就是他的领兵之才罢了。 “王爷,那庞老贼对镜离城内发生的一切就没有收到半点消息?”随着寒王的话音落下,营帐内的将士都惊呆了好吗?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庞太师的孙子跟孙女都被那么对待了,怎么他还一门心思就想攻破唐龙关,侵占他们金凤国的领土。 那老贼是当真不知自己在向一个什么样的效忠吗? “景帝如今还能坐在皇位上,那是为了安抚琉璃国的民心。”百姓虽说很弱小,可若明面上没有景帝的存在,琉璃国别说攻打金凤国了,光是平定自己国家的内乱都有够他们忙的。 虽然东方腥可以杀光那些百姓,但显然那种无意义的事情做了也没用,只是为了凭白给自己添堵么? “至于庞老贼,即便他知道了真相也是不敢违背东方腥的,纵然他会愤怒,但他更惜命。”在绝对的强敌面前,你弱小的话那是连报仇的资格都不具备的。 显然,庞太师与东方腥之间,就是这么一种古怪的关系。 “琉璃国的形势竟然是这样的,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种形势来对付庞老贼?”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算庞老贼无力改变些什么,也不可能退兵,但他的情绪必定会受到影响,只要他失去冷静哪怕就是短暂的,对咱们而言也是有利可图的。” “哼,这就是庞老贼背叛金凤国的报应,活该他的后代子孙都没有好下场。” “嗯,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以为他这样的蝼蚁东方腥能放在眼里。”说到这里陈副将粗厉的嗓音一顿,接着又道:“说句难听的,别说我们金凤国永远不会灭,就是他琉璃国借助万蛊之国那些混蛋最后侥幸胜了,庞老贼横竖也是一个死,还不定会死得多凄惨。” “你们在担心什么本王心中有数,再忍耐几日,等到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来了之后就好了,万蛊之国那些人不足为惧。” 寒王这话一出口,营帐内的将士们先是一愣,紧接着一个个大老爷们儿的脸上就乐开了花,显然这是他们近几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质疑宓妃是男还是女了,关于宓妃的威名他们可是如雷贯耳的。 尤其是那些追随寒王的将士,他们可是一点不敢小瞧宓妃,莫名还很期待她来战场。 “王爷,楚宣王世子会来?” “会。” “安平和乐郡主也来?” “嗯。” “那…” “现在战局僵持着,唐龙关外有阵法阻挡,是以琉璃国的那些蛊虫还未出现在关内,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安平和乐郡主的另外一个身份你们应该也没忘,不单她会来,药王谷的人也会来。” 届时,寒王至少不用担心士兵们无辜丧生,就算没有办法彻底弄死那些蛊虫,能够预防跟隔离那些蛊虫不让他们近身也是好的。 “那真是太好了。” “王爷,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 众将士:“……” 他们的确是知道寒王话少,但前面不是还说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这样他们很不适应好伐! “敌人越是强大,我们越是不能放松警惕,在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赶来之前,本王希望你们坚守好自己的岗位,莫要让任何人钻了空子。” “是,王爷。” “王爷,接下来关外的防卫就交给末将吧!”秦束是宓妃雇佣兵军团里的一个高级将领,他这辈子极少服人,撇开他的直属上司宓妃之外,寒王就算一个。 他是接了宓妃的命令赶来相助寒王的,也是由他亲自统领军团的五千精兵,上次一战他的团里损失了一百五十人,这让秦束很是自责。 枉他们自诩精兵强将,在那些无孔不入的蛊虫面前也是吃了大亏,待宓妃来后,他自当请罚。 只是在此之前,他也没忘了他的职责,寒王手下的人看守阵法已经好几日,是时候换下他们休息休息了。 “好,你多注意些。” “是。” …… 琉璃国·军营 “谁?” “庞元帅还挺机警的嘛!” 原本全神贯注推演着行军沙盘的庞太师,脑海里刚刚闪过什么,却猛地被打断,正欲发怒的他听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那高涨的怒火就如同一个吹起的气球被针扎了一下,整个儿瞬间就焉了。 “庞洪见过右使大人。” “嗯。”右使虽说也不过就是东方云龙身边的一个下属,但他自认他比庞太师可要高贵得多,也不知哪里来的强烈优越感,每见庞太师一次就要摆谱一次。 要说他是看不上庞太师这种人的,可他也知道稍加打压一下庞太师可以,但却不能太过,否则要是坏了公子的事,那他就要倒大霉。 “右使大人亲自前来,不知可是公子有新的吩咐?” “的确是有新的吩咐给你。” “那…” “虽然有新的命令给你,但却不是公子的。” 闻言,庞太师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几次的接触下来他似乎也知道面前这右使的某些恶趣味,面上一副狗腿乖顺的模样,心里却是将这个右使骂得狗血淋头,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 有道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别看这右使也不过跟他一样就是东方云龙身边的一条狗,但谁让这右使是东方云龙身边有资格近身伺候的呢? “庞元帅,你表现的机会可是到了。” “还请右使大人明言。” “这次的命令是门主亲自下达的,你若是办得好,有幸在门主面前露上一次脸,那你的前途…庞元帅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说得太直白吧!” “是,庞洪自当不惜一切代价完成门主交待的任务。” “给,门主对你的命令都写在里面,你自己拆开看看,看完之后记得烧掉。”右使喜欢在庞太师面前高高在上不假,但他明白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能做。 这就好比他带来的这封信,信里的内容即便就是他的主子东方云龙都不敢看,他就更不敢好奇了。 “怎么?门主信里写什么了,怎么看完信你的脸色都变了?” “请右使大人过目。” “你可别害我,门主早有交待过,信你的内容你自己知道就好。” “这…” “行了,本右使的任务完成了,你就好好替门主办差,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过一颗随时都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待他的价值被榨取干净,哼,门主还岂能多留他一天。 本欲借助万蛊之国跟苗疆人的本事乘胜追击,一举踏破唐龙关的庞太师,不得不说在再过信的内容后,他既错愕又被打击到了。 是的,明明有最简洁有力打击敌人的办法,怎么就不能用? 难道阴鬼门将万蛊之国,苗疆,北疆这些人收拢不是为了他们所能带来的战斗力? 既然利用他们使用蛊术的能力可以轻松的打垮金凤国,为何要让他不动用那些能力,而单是凭借琉璃国军队本事的力量去跟金凤国硬抗,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虽说庞太师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寒王的能力,那个小子战神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他这要是跟寒王正面对上,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一想到这些庞太师的脸色就越发的阴沉难看,他整个人都是暴躁的,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儿,话说那东方门主该不是怕了寒王? 不不不,他畏惧的应该不是寒王,而是…… “父亲。”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闯进来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思绪再次被打断,庞太师不敢吼东方云龙身边的那个右使,对待他的两个儿子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父亲,不是我们没经通报,而是我们在帐外喊了父亲好几声,父亲都没有回应,我们这才自主作张走进来的。”庞正跟庞统都不是做武将的料,当初满心以为会在权臣道路上越走越顺畅的庞太师也没有想过要培养他们这方面的能力,如今想来却是后悔不已。 好在景帝给他在军中的权利还算大,庞太师又是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军营里倒也没人敢给他穿小鞋,庞正跟庞统到底都是有心机城府的,一段时间下来在庞太师的护佑下也算站稳了脚根。 只是以前那种安逸日子一去不复返,他们就算已过而立之年也不得不快速的成长起来,适应这新的身份,新的生活,不然还如何恢复他们庞氏一族往日的荣光。 “你们过来有什么事?” “回父亲的话,我们刚收到一些消息,还需要父亲听后来拿主意。”庞统看了庞正一眼,示意由庞正来说,他在帐内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许是以前养尊处优的好日子过惯了,现在这样的日子庞统虽努力说服自己去适应,却难免心里落差极大,瞧什么都不顺眼。 可他是个很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哪怕就是庞太师也没能瞧出他这个小儿子的异样,但就算他瞧出来了,也只能装作不知。 毕竟就目前来说,他们庞家所处的位置太过尴尬,什么资本都没有的前提之下,要想让人看得起,除了重新挣出一份家业来,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说。” “金凤国那边刚传来消息,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奉旨领兵赶往唐龙关来了。” “什么?” “父亲没有听错,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庞统正是因为清楚陌殇跟宓妃的杀伤力,他的心里才更是担忧。 一个寒王已经不好对付了,再来一个陌殇跟宓妃,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该死。”显然,陌殇跟宓妃要来唐龙关的消息对庞太师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且不说缺少万蛊之国跟苗疆的战力,他对付寒王很是有些不易,再加上陌殇跟宓妃两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庞太师意识到他的处境将会变得极其的艰难。 不行,他必须想办法杜绝这种不利于他的战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庞氏一族毁在他的手上。 “之前那一战,咱们借助万蛊之国跟苗疆的人,可以说是重创了金凤国的军队,就连寒王的麒麟军也在那次战役中没讨到便宜,逼得寒王不得不退守唐龙关,消息传回星殒城宣帝震怒,正赶上楚宣王世子从梦萝国回星殒城,宣帝便下了这样两道旨意。” 一道是给楚宣王世子的,另外一道则是给安平和乐郡主的,宓妃的存在简直就是颠覆了庞正跟庞统对于女人惯有的认知。 那个女人能文能武,智计谋略半点不逊色于一个惊才绝艳的男儿,也不知温相是怎么生的女儿,那样的姑娘怎么就不是他们庞家的。 咳咳…要是温老爹知道庞统此时心中的想法,他一定会很无辜的道:闺女虽说是他的,但他家闺女绝对不是他生的,他还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东方门主有那样的指示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庞太师喃喃出声,那眉头皱得死紧,都快堆成一座座小山了。 “父亲你说什么?” “你们得到的消息准确吗?宣帝他就没有派人去青潼关支援楚宣王?”本来以为早就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就那么活着回来了,关于楚宣王的消息,庞太师还是到了琉璃国才有所听闻的。 温夫人去护国寺上香遇到叛军那一次,要是没有楚宣王横插一脚,庞太师谋夺皇位的大计早就得逞了,也不至于被迫选了‘辅佐’太子上位的那一条道。 曾经庞太师最不待见,最想除掉的人就是温老爹了,可随着宓妃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庞太师已经生不出对付温老爹的心,他只想弄死宓妃。 除了宓妃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陌殇,他的好些计划都是折在宓妃跟陌殇的手里,那两个人就仿佛是他命里的克星,任何事情只要遇上他们都会遭遇变数,这是庞太师最不能容忍的。 “消息我跟二弟已经反复确认过,算算时间他们两人应该最多还有三五天就能赶到唐龙关,父亲还得早做打算才好。” 继庞正开口后,庞统接着又道:“北狼国那边的元帅倒也有传信过来,也不知那楚宣王用了什么法子,北疆跟南疆的人在楚宣王手里没讨到什么便宜,战场上一共三次交手都各有胜负,谁也没占到上风。” 这样的战局看起来他们这边是赢了,实则在楚宣王带领之下的伐北军其实胜算更大,占据的优势也更多。 “楚宣王失踪那十余年怕是跟那片大陆脱不开关系。” “父亲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北狼国那边是打胜仗还是打败仗都跟我们关系不大,重要的是我们得打胜仗,最好是能在他们两人到来之前拿下唐龙关。” “唐龙关易守难攻,要想拿下唐龙关谈何容易。” “可是……” “你们以为为父不想尽快拿下唐龙关?”庞太师很愁,他是真愁,论兵力他跟寒王是一样的,他有八十万大军,寒王亦是只有八十万大军。 若说他这边的优势是万蛊之国跟苗疆那些人,可就在刚才他这边的优势已经没了。 更何况他们这边有优势,不代表寒王那边就没有,不然唐龙关老早不就被他给拿下了? 当蛊虫吞噬了金凤国五万多将士鲜活的生命,寒王当机立断下令撤退,回守唐龙关之际,庞太师就没想要给寒王喘息的机会,他让万蛊之国跟苗疆的人弄些用肉眼几乎瞧不见的毒蛊进唐龙关,想要打寒王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放出那么多的毒蛊,最后竟然连一只都没回来。 这样的结果说明什么,说明唐龙关的外面是有能对付毒蛊的东西存在的,这也是庞太师这几日按兵不动,没有继续攻打唐龙关最主要的原因。 “现在你们知道为父在愁什么了吧!”面对是他自己的儿子,庞太师倒也没有隐瞒他刚收到的命令,倒也不担心庞正跟庞统会说漏嘴。 “父亲,他怎么在这个时候下这种命令。” “寒王那边有从那片大陆来的人,他们的本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东方门主不让咱们动用万蛊之国跟苗疆的人会不会太……” “阿统,莫要妄议主子的是非。”即便有不满在心里说说就可以了,万万不能从嘴里说出来,谁敢保证在他们的周围就没有东方腥的眼线。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庞太师的小心谨慎完全都是必要的。 “不能用那些人,那咱们这场仗要怎么打?”庞正急躁的抓了抓头发,“寒王最是骁勇善战不过,他手下的麒麟军那是真厉害,琉璃国的军队跟麒麟军一比,压根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大哥说得不错,且不说麒麟军如何,寒王的手里可是还有赤湮军的存在,我们跟他硬碰硬明显就是不可取的。” “就是,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注意到,寒王身边还有一个叫什么…哦,对了,一个叫秦束的家伙,他手下带领的那些几乎能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士兵,难不成那就是传说中的赤湮军?” “不是。” 听到庞太师的否认,庞正跟庞统的目光都落到了庞太师的脸上,“赤湮军的战斗力虽强,却没有秦束手下那些人厉害。” “父亲见过赤湮军?” “嗯。”庞太师点了点头,但他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谈,只面无表情的道:“如果秦束是赤湮军里的将领,那么寒王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他虽然听从寒王的命令,面对寒王的时候却是没有那种敬畏的。” 两人细想一下当日战场上的情景,倒也不得不承认庞太师是对的。 “左右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还有几天才能赶到唐龙关,你们平日行事也小心谨慎些,攻打唐龙关的事情再容为父好好想一想,谋划谋划。” “是,父亲。” “为父还要推演对战唐龙关的沙盘,你们兄弟务必将唐龙关给盯紧了。” “知道了父亲。” 庞太师点了点头,全部的心神再次沉浸到营帐中心那巨大的战场沙盘上,头也不抬的对庞正兄弟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说。 这个时候的庞太师对于镜离城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也就让得下一次交战之时,当他从陈副将等人口中得知,他的孙子被软禁,他的孙女沦为军妓后,险些没被当场气得吐血摔下马背。 …… 相府 “琴儿你怎么了,脸色怎如此的苍白?”观月楼的地下密室内,温老爹一脸担忧的看着温夫人。 “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是想要急死为夫不成。” “夫君我真没事,就…就就是很担心妃儿。”他们做爹娘的躲在密室里,女儿却要在外面独自面对强敌,温夫人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放心,有阿殇那小子护着我们闺女,不会有事的。” “夫君不是最讨厌阿殇了,怎么还对他如此有信心。” “咳咳…虽然为夫不喜那混小子抢了我宝贝闺女,但对他的能力为夫还是很认可的。” 温夫人被温老爹那傲娇的窘迫样给逗笑,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苍白的脸色总算是稍稍好看了一点,“我既怕妃儿受伤,也很担心阿殇那孩子,也不知这府里到底有什么是东方腥非拿到手不可的。” 虽然温夫人没有见过东方腥,但这一点不妨碍温夫人将东方腥给恨进了骨子里,特么就是因为他,他们一家子才这么多灾多难的。 “那小子皮粗肉厚,抗打。” “不说了不说了,被你这么一闹,我啥紧张情绪都没有了。” “琴儿就把心放宽,谁让我们夫妻两个武力值都为零,躲在这里那是为了不拖咱闺女的后腿,不然搞不好还要让妃儿来救我们,那样她就更危险了。” “我知道。” “之前妃儿一个人对付东方腥的确很危险,但现在是妃儿跟阿殇他们两个打一个,就算杀不死东方腥,想来两个孩子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也对。” “别着急,咱们再耐心多等一会儿,没等到妃儿来开门之前咱们不能出去,以免坏了妃儿的事。” “我懂。”温夫人冲温老爹翻了个白眼,她是那种拖孩子后腿的娘么! 东方腥潜进相府后,发现偌大的相府没有任何的异常,他就直奔他要取的东西而去,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耗损了部分灵气将东西取出来,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拿的时候,他就被宓妃跟陌殇堵在了温氏大祠堂里。 “该死。”意识到他上了当,东方腥面色阴沉的低咒一声。 “哈哈哈…温宓妃你可真是好算计。” “怪只怪那东西对你的诱惑力太过巨大,不然你又怎会上当。”祠堂这个地方宓妃跟温老爹也是找过的,但他们父女却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还真就如陌殇说的那样,那东西虽说藏在相府,却只有东方腥能找得到。 “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能留下本门主?” “哼,上次若非本郡主重伤,又有东方云虎那个不怕死的家伙冒险救了你,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蹦达。”宓妃冷眼看着东方腥,清澈的水眸里满是嘲讽,“若是能除掉你这个大祸害,本郡主相信即便本郡主烧了这祠堂,我温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责怪本郡主不孝的。”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宓妃可不想东方腥发疯就将温氏一族的祠堂给毁了。 她对祠堂若表现出在意,东方腥势必就会对祠堂出手,只有她不在意,东方腥的心思才不会落到祠堂上。 “你是施展不了血焚之术的。”东方腥说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百分之百肯定宓妃没有能力再次施展血焚之术。 “阿宓施展不了,你是忘了本世子的存在。” 东方腥的目光一开始对上的就是宓妃,要是陌殇不开口他几乎都要忘了陌殇的存在,听到陌殇的话,东方腥面上不显心下却是猛跳了一下。 上次险些死在血焚之术里面,东方腥都快落下心理阴影了。 丫的,他在血焚之阵里受的伤还未痊愈,如今要他以一敌二,东方腥表示他的胜算不大。 “熙然,咱们也别跟他废话了,这次我们联手就算弄不死他,也要弄残了他。” “嗯。” 话落,陌殇跟宓妃就很是默契的一上一下冲东方腥发起了进攻,后者也来不及多想就跟陌殇宓妃缠斗在了一起。 虽然陌殇跟宓妃都很想杀了东方腥,但他们也知道东方腥不是那么好杀的,因此,别看他们两个攻击东方腥招招皆是杀招,实则他们真正想要毁掉的是东方腥迫切想要得到的那个东西。 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个东西宓妃就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不但她是如此,就连陌殇也是一样,这也更坚定了他们要毁掉那东西的决心。 满心以为陌殇跟宓妃是要击杀他的东方腥,哪里想到那两人根本就不是冲着他的命来的,也就没有过多的去护着那件东西,以至于结果让他后悔终生。 “不——” “没什么是本世子不敢的。”陌殇没给东方腥机会,运足功力就向那件东西轰了过去。 “竖子尔敢。” 宓妃闪身到东方腥的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冷声道:“你的对手是本郡主。” “啊——”眼睁睁看着一团赤色火焰将那件东西烧成灰烬,东方腥整个人都魔怔了,他漆黑的双眼突然变得猩红如血,身上的阴戾之气更是节节攀升,他怒吼道:“本门主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只因东方腥动作太快,宓妃闪避不及,愣是硬生生抗了东方腥一掌,整个人都倒飞出去。 “噗——” 毁了那件东西赶回来的陌殇正好看到宓妃飞出去的那一幕,只见陌殇银色的长发在风中狂舞,那浅紫色的眸子,潋滟的紫色渐渐加深,直到他的整个瞳孔都变成深紫色,整个人给人极度危险的毁灭感觉。 “你敢伤她,本世子要你的命。” “咳咳…咳…”宓妃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落到地上,只觉自己是伤上加伤,遇上东方腥这个杀神她还真是倒霉。 “熙然你小心点,我没事。” “他敢伤你,本世子就要他的命。”只见陌殇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出招的速度到最后竟然连宓妃都要看不清楚,东方腥的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刚开始他还能跟得上陌殇的攻击节奏,到后面他已然开始落入下风,应对起来颇觉吃力。 手上的动作不慢,东方腥的脑子也飞快的转动起来,虽然东西被毁他气得要死,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清楚的知道陌殇跟宓妃专程设好这个局来等他,必然就还有他不知道的后招,那他绝不能恋战。 说时迟,那时快,想到什么对他才是最有利的之后,东方腥果断趁跟陌殇对轰的那一掌之后,丢下一个霹雳珠就快速的逃了。 “熙然,别追了。” 显然陌殇也并没有打算去追,东西被毁之后东方腥不会恋战,也是他们早就想到的。 “阿宓你怎么样?” “没事,一点点内伤而已。” “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你之前的伤可还没好,都怪我没护好你。” “不关你的事。” 陌殇自知他说不过宓妃,倒是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了,转用实际行动来替宓妃疗伤。 随着东方腥逃离星殒城,陌殇亲自出手布在星殒城外的阵法正式启用,他们两人在星殒城多停留两天之后,于第三日的清晨自东城门出发赶往唐龙关。 宓妃出发前对她的四位师兄好一通好抚,告诉他们好好养伤,至少半个月后才许他们赶赴边关,否则别怪她这个做师妹的对他们不客气。 在此期间,远在药王谷的药王也收到宓妃写给他的亲笔信,让他自药王谷挑选出一些医术精良的人,分成几个批次赶往边关军营。 这一次不只有宓妃的三个哥哥去往了边关参战,穆国公府,韩国公府,理郡王府…还有一些保皇党家中的第三代只要年满十六的都去了边关参战。 说得好听这叫出去历练,实则这一次的战事跟以往并不一样,等他们到了战场上之后,没有谁会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护着他们,他们就跟寻常的普通士兵一样生死有命。 …… 四月二十五,晴。 东方腥逃回琉璃国的第五天,他终于收到有关光武大陆阴鬼门的消息。 那封带着血迹的信,清楚明白的证实了他心中那不好的预感都是真的。 阴鬼门被灭了。 在他离开后不久,三大秘地联手对阴鬼门出了手,东方一族除了在浩瀚大陆的人,其余的全都死了,一个不留。 信上的内容不断在东方腥的脑海里飘荡,可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的阴鬼门怎么就没了? 三大秘地欺人太甚,东方腥无比愤怒之际不是没有想过赶回光武大陆一探究竟,可他发现通往光武大陆的路竟然封闭了,他回不去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回到光武大陆,那就是穿越虚无之海。 穿越虚无之海回到光武大陆需要的时间太长,多则三五个月,最快的速度也是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他就此离开回光武大陆,等他证实了一切属实又赶回来,时间至少也过去了半年有余,那他能得到什么? 难不成已经损失光武大陆阴鬼门总部的他,还要将浩瀚大陆这边也丢了? 不不不,东方腥不甘心,三大秘地的人既然毁了阴鬼门的总部,那他就不惜要将浩瀚大陆变成人间地狱,他要一统这片大陆。 于是庞太师接连接到东方腥下达给他的命令,要他不计代价的攻下唐龙关,一举踏破金凤国,要是他做不到,那就拔剑自裁好了。 为此,短短不过几日的功夫,庞太师率领的琉璃国大军就跟寒王率领的西羽军,麒麟军前后交手不下五次,没了万蛊之国跟苗疆的人从中作祟,敌我双方各有损失,战局陷入了僵持状态。 另一边北狼国的大元帅也是接到了东方腥强攻金凤国的命令,可架不住楚宣王是个厉害的,北狼国的大军非但没能攻下青潼关,反而还丢了几座城池,这使得东方腥无比的震怒。 为此,东方腥住的地方每天都要死人,一个个的死状都无比的凄惨。 眼见单告两国的军队跟金凤国交手,琉璃国也好,北狼国也罢都讨不到什么便宜,疯狂的东方腥也不再顾忌那么许多,他再次下令让万蛊之国跟苗疆的人出手。 固然那些人的本事是从他们老祖宗那里学来的,可他们的老祖宗在浩瀚大陆生活的时间太长久了,以至于他们这些子子孙孙都是土生土长的浩瀚大陆的人。 如此,即便他们的本事有些奇异,他们却也代表不了光武大陆。 东方腥的这个想法虽说的确是钻了空子,却也不得不承认万蛊之国的这些人的的确确不是从光武大陆来的,他们纵使能力超然,宓妃等人也不能用光武大陆的人去对付那些人。 战场上,军队中,再一次有了万蛊之国,苗疆跟南北疆的人加入,原本僵持的战局再一次被打破,不管是寒王负责的琉璃国这边,还是由楚宣王负责的北狼国那边,在两国强劲的攻势之下,金凤国的大军节节败退,接连丢失城池。 这样的战局足足持续了近三个月,即便军中有寒王这样的领导者,在接连吃败仗的情况之下,士兵们的总体士气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士气一直都非常的低迷。 为此寒王想了很多的办法,结果都不怎么奏效,一直到七月中旬的某天。 琉璃国,北狼国对战金凤国的战场之上,明着向他们出手的人是万蛊之国苗疆那些,实则幕后出手的却是阴鬼门的东方腥。 即便阴鬼门的总部毁了,但东方腥还在,他的头脑还在,当然,他曾经安排在这片大陆的诸多势力还在,甚至为了拿下这片大陆,他还联合了其他几个从光武大陆过来的势力。 或许那几个势力在光武大陆的老巢还没有被毁,但他们回光武大陆的路却被封锁了,又架不住东方腥的绝对实力,那几个势力的人除了臣服并没有第二条可选。 明着他们是不能出手,可暗地里他们是想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无非就是借着万蛊之国那些人的手罢了。 否则,在寒王跟楚宣王率领之下的军队也不可能败退得这么厉害,当然,这其中也未必没有做戏的成份。 四月末,陌殇跟宓妃赶往唐龙关的途中接到东方云虎的传信,信中记录的东西可以说是东方腥最后的底牌,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为此,宓妃跟陌殇商量过后,他们一方面分别给寒王和楚宣王传了信,让他们迎战之时可战可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哪怕就是吃了败仗也要表现出吃了败仗最真实的模样,越能吸引东方腥的注意力就越好; 另一方面就像东方腥吃定的那样,只要他们没有参入战局,那么陌殇跟宓妃身边那些从光武大陆来的人就一个都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只是明面上不参与,背地里参不参与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悄无声息去解决东方腥的那些底牌,这一去就是近三个月的时间,而寒王跟楚宣王在东方腥的强大攻势之下,压根都不需要演戏,他们是实实在在吃的败仗。 七月二十日,金沙滩 连丢七座城池的寒王已经被庞太师率领的大军逼入了金沙滩,往后再退的话就要接近金凤国的腹地,若是继续吃败仗,那么再给庞太师三个月的时间,他所率领的琉璃国大军就会攻进星殒城。 这一战,至关重要。 仍旧是由万蛊之国跟苗疆的人打头阵,三个多月来金凤国的将士们已经被毒蛊弄出了心理阴影,每当那遍地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向他们涌来,他们就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双手就连武器都拿不稳。 血腥的味道铺天盖地,一个个士兵的身体接连倒下,直到宓妃的身影如天神般降临,方才终止这一场恶梦。 既是东方腥违反规则在先,宓妃倒也不怕什么报应,她身后跟着的都是云雾仙山的人,对付起万蛊之国的这些人并不困难。 一面倒的战局被逆转,寒王见此情景立马就鼓励手下的将士,之前似乎被压得狠了,反扑起来也是极其厉害跟凶猛的。 此战,金凤国大败琉璃国,一连夺回三座城池。 斩断东方腥的后路,宓妃跟陌殇就兵分两路,陌殇去支援楚宣王,而宓妃则是来相助寒王。 他们一开始打定的主意就是灭杀掉万蛊之国苗疆以及南北疆的人,逼迫东方腥站到明面上来,那样东陵靖就有机会对东方腥出手。 之后的战局就如宓妃所预料的一样,他们这边从光武大陆过来的人不对普通的士兵出手,他们对付的人除了万蛊之国的人以外,就是阴鬼门跟其他几个势力的人。 终于,随着万蛊之国,苗疆以及南北疆人的覆灭,东方腥不得不站了出来。 似乎他跟宓妃陌殇之间的这一战,已经是最后一战。 正文 【V780】大结局尾篇 别看万蛊之国,苗疆,南疆及北疆先后都被陌殇宓妃等人给灭了,其实这期间转眼便又是三月稍纵即逝。 等东方腥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已然丧失了所有的主动权。 “漆老并不是内奸,他也没有背叛本门主。”许是怒到极至反而冷静了下来,东方腥一脸平静的看着东方云虎,那目光仿佛是要看进东方云虎的灵魂里面去。 他的这个嫡长子,他发妻唯一留在这个世上的儿子,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每当东方腥以为他看懂了东方云虎的时候,他在他的面前却又表现出了另外一面,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儿子太会算计人心,哪怕就是他都被骗了过去。 “是,漆老对你一直都忠心耿耿,他怎么可能背叛你。” “哈哈哈…好,真好,你真不愧是本门主的儿子,你够狠。”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本尊从来都不想做你的儿子,你让本尊感到很恶心。”曾经的东方云虎有多么的渴望得到东方腥给予他的父爱,在他历经一次次绝望之后,现在的他对东方腥就有多么的厌恶。 即便身为人子他不能亲手杀了东方腥,但他也绝对不会阻止别人杀他的机会,甚至他还会亲手将东方腥推到别人的刀口之下。 “这才是真正的你,这么多年还真是难为你在本门主的面前演戏,还演得那么逼真,甚至连本门主都被打了眼。” 东方云虎只是冷冷的看着东方腥,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他恨东方腥没错,可若东方腥能及早醒悟的话,他与他或许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你恨本门主。” “恨。” “因为你母亲。” “不单单因为本尊的母亲,而你也不配提到本尊的母亲。”他的母亲何其的傻,什么青梅竹马的恋人,东方腥不过就是一个利用完她所有价值就将她无情丢弃的混蛋,亏得她临死那一刻,心心念念的还是东方腥。 在东方云虎的心里,他对父爱绝望,对于母爱却也是绝望的,他恨东方腥,又何尝不是恨着他母亲的,只是他对前者的恨太浓烈,以至于对后者就忽略了,“本尊恨你,也恨她。” 闻言,东方腥短暂的沉默了,看着面目狰狞的东方云虎他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哪怕他再怎么的无情,这一刻也不免想起了东方云虎的母亲。 似乎那个女人在他的记忆里存在得太过久远,以至于他都记不太清她的模样,而他似乎也不是曾经那个他,以往的初心早就被遗忘得干干净净。 “你恨本门主,也恨整个阴鬼门,你想除掉本门主,这一点本门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要跟温宓妃合作,难道你连家族都不想要了吗?” 说出这话仍不解气的东方腥,黑沉着脸又道:“三大秘地灭了阴鬼门,东方一族所有的人都死了,如今除了本门主之外,也就还有你跟云龙两个人,你告诉本门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说错了。” “什么?” “东方云龙死了,本尊亲手杀的。” “你…” “怎么你心疼吗?”东方云虎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屑跟嘲讽,他冷声道:“东方云龙的母亲陷害本尊的母亲,让得本尊的母亲背负那样的污名而死,更是让本尊的嫡出身份一直受到质疑,还有你加诸在本尊身上一切的苦难,哪一样少得了那个女人的手笔。” 东方腥沉默了,只因东方云虎的指责一点错都没有,“那个女人被你处决了,她死得倒是干净,只恨我离不开这个地方,否则你以为本尊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 “所以你就杀了云龙。” “你心疼他。”东方云虎突然就笑了,他怒视着东方腥厉声道:“你越是心疼,本尊弄死他的时候就越是畅快,一切因果皆有报,他该死。” 人既然已经死了,东方腥还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要杀了东方云虎? 不,固然东方腥自私自利,凡事都以自己为中心,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只剩下东方云虎这一个儿子,他还是不想断子绝孙的。 “漆老替你背了黑锅,哑夫是不是也死在你的手上?” “是。”到了这个时候,东方云虎既然向东方腥摊了牌,那他所有的秘密也都不算是秘密了。 他将漆老设计成内奸,代替他成为东方腥的刀下亡魂之后,哑夫那个女人就开始注意到了他,那时三国交战已经越演越烈,东方云虎也是花费了很多心思才除掉的哑夫。 也亏得哑夫太过自负,也太相信她自己的能力,如果她发现问题的时候就向东方腥透了口风,那么东方云虎还不一定能杀了她。 但偏偏她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最终被东方云虎暗杀,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你一个接着一个除掉本门主身边的左右手,步步精心设计,单单就你那隐忍的性子,还真就是一个能成事的。”只可惜这个能成事的儿子,从来跟他就不是一条心的。 若问早知会有这样一天,东方腥会不会后悔曾经那样对待过他们母子,东方腥也只得摇头,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正如走过的人生,终究是不能回头的。 “本门主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跟温宓妃混在一起,做她内应的?” “你就那么想知道?” “是,本门主从来都不屑掩饰自己的目的。” “虽然本尊恨你,恨不能杀了你,也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将阴鬼门给毁灭掉,但本尊是真没想过跟温宓妃合作,甚至是做她的内应。” “那你又为什么做了?” “多年来本尊在这片大陆替你做事,一次意外被温宓妃生擒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知呆了多长时间,那个时候本尊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 东方腥没有出声,也没有打断东方云虎的话,他只是安静的听着,看着东方云虎有些扭曲的神情,他的眸光竟然有瞬间的复杂难言。 “就在本尊最为绝望的时候,温宓妃出现了,她要跟本尊做一个交易。” “以毁灭阴鬼门为条件,你答应了她?” “是,本尊多年的隐忍不就是为了毁灭阴鬼门吗?既然她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那么本尊又有什么拒绝她的理由。” “你知道本门主现在想做什么吗?” “杀了本尊。” “你说得没错,本门主现在恨不能食你的肉,饮你的血。”只要一想到他现在陷入的绝境都是由东方云虎一手造成的,东方腥就无比的抓狂,可偏偏他又诡异的很冷静。 “你叫本尊来的时候,本尊跟你摊牌的时候,本尊也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 “哼,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本门主不敢杀你。” “你敢,你怎么可能不敢,在你的心里有什么是比权势,比你自己更重要的,本尊小的时候你就要杀本尊的,现在你更有理由杀了本尊,你觉得本尊怕你吗?” 阴鬼门总部已经灭了,一切就如同他跟宓妃约定好的那样,东方一族他想保住的那些人已经平安的离开,有太上长老护着,他的族人往后可以生活得很好,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他,东方云虎从来就没有想过,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之后,东方腥还能留他一条命。 当然,他也不需要东方腥对他的怜悯,因果循环,纵使是死在东方腥的手里,他也不惧。 “你想激怒本门主?” “呵呵…”东方云虎突然冷笑出声,他目露嘲讽怒视着东方腥,沉声道:“不如今日就试试,到底是你死在本尊的手里,还是本尊死在你的手里。” “既然你……。” 没等东方腥放出狠话,突然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就打断了他,“这片大陆上已经没你们什么事情,你带着东方云虎离开,但愿你们能遵守对本郡主的承诺,今日之事永不可再犯,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好。” “太上长老,你你怎么来了?”刚才那句话赫然就是宓妃说的,东方云虎看着接二连三出现在这里的人,整个人都有些傻眼了。 “老夫自然是来带你走的。”太上长老对现如今的局势虽有推算到一些,他却不知事情的发展会延伸成这样,但好在过程曲折了些,结局总算是好的。 阴鬼门灭了,东方一族却还能长长久久的留存于世,这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但云虎这个傻孩子,他若不来,他是当真想要跟东方腥同归于尽?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随老夫离开便是。”话落,太上长老看都没看怔愣的东方腥一眼,他直接出手将东方云虎束缚住,而后冲宓妃点了点头,他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了。 直到最后,东方云虎也没能跟宓妃说上一句话,他只是知道当日他跟宓妃达成协议,宓妃果然没有骗他,而他当日的选择也最终没有让他后悔。 无论如何,东方一族最为纯粹的东西他保住了,倒也不枉他做的那些事,以及他所牺牲的一切。 “哈哈哈…”目送东方云虎被太上长老带走,东方腥终于控制不住仰头大笑出声,他笑得疯狂,也笑得眼泪横流。 是的,当东方云虎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摊牌,当他意识到一切问题都出在东方云虎的身上,东方腥就知道他什么也没有了,他丫的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了。 陌殇跟宓妃分散收拾处理万蛊之国,苗疆,南疆跟北疆的人固然不算很费事,却也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时至今时今日,距三国开战之日算起,至今已然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 期间,先是东方腥不计代价也要得到的,藏在相府祠堂的东西被陌殇一把火给烧了,这是东方腥遭受的第一个挫折,紧接着光武大陆传来消息,阴鬼门总部被三大秘地给灭了,此乃东方腥遭受的第二个打击。 然而,即便发生的这些一再重创了东方腥,却也未曾将他逼入绝境。 哪怕三国交战,在没有万蛊之国等人出力的情况之下,琉璃国跟北狼国两大国在军事能力之上加起来也奈何不得金凤国,每每交手输赢参半,谁也讨不到便宜。 没有万蛊之国的人插手,金凤国又死守的前提之下,琉璃跟北狼两国根本就攻不破金凤国的城池,想要一举踏破金凤国谈何容易。 饶是如此,东方腥在三国交战的情况之下,阴鬼门总部的覆灭也未曾使他失去理智或是发疯发狂,他先是制止万蛊之国等人的出手,三国大战就成了持久战。 而后一心想要报复的他再也不顾忌什么规则不规则的,随着万蛊之国等人的出手,金凤国在面对琉璃,北狼两国的进攻那是节节败退,城池失守一座又一座。 那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倘若东方腥没有那么托大,不是想着猫戏老鼠的想要玩死金凤国,那么琉璃跟北狼两国大军有可能已经直逼星殒城。 他想夺得浩瀚大陆,那是指日可待。 但是,东方腥的重心压根没有放在针对金凤国的战事之上,在他看来有阴鬼门全力配合的万蛊之国,再有他亲自任命的将领,没道理连区区一个金凤国都拿不下。 孰不知,还就是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宓妃跟陌殇联合了东陵靖跟紫晶宫和云雾仙山的四位执法长老一起,悄无声息的成功捣毁了东方腥手里最大的一张底牌。 以万蛊为引,数以万计童男童女鲜血为阵,东方腥自身精血而布下的罗刹血月大阵,才是东方腥不惧陌殇宓妃,甚至是不惧三大秘地掌权人的终极王牌。 一旦罗刹血月大阵成型,那么任何外力都无法摧毁这个大阵,而被此大阵血光所笼罩的地方都将化作人间地狱,遍地鲜血,再无任何的生灵。 换句话说,等到东方腥催动此大阵之时,也就是他要跟这片大陆上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时候。 这个疯子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活着,他就连死也要拉着所有人给他陪葬。 值得庆幸的是东方云虎意外发现罗刹血月大阵的时候,东方腥才刚着手布这个大阵不久,虽然大阵已经初具规模,但还不到最终成型的时候。 因此,若有精通阵法的人出手,还是有机会阻止这个大阵成型的。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宓妃跟陌殇都惊呆了,与此同时后背不禁蹿起一股寒意,只叹道东方腥真是一个疯子。 他根本就是一个不接受失败的人,若他占据的琉璃国,北狼国可以一举打下金凤国,让他一统浩瀚大陆,那么他就在这片大陆上建立属于他的亲王国。 如若最后的结果是金凤国胜了,琉璃跟北狼国败了,那么他就会催动罗刹血月大阵,拉着这片大陆上所有的生灵给他陪葬。 阵法一旦开启,那么别说陌殇跟宓妃阻止不了要搭进去,就是三大秘地的人来了也只能束手无策,除了远远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因巫蛊之术而无比强盛的阴鬼门,这罗刹血月大阵就是他们传承中最高级的存在,也是唯有历代掌门人才有资格知晓的存在。 曾经阴鬼门在光武大陆引发众怒,被整个光武大陆的势力围攻,最后还引得三大秘地向其出手,究其根本可不就是这罗刹血月大阵给害的。 宓妃等人破阵的同时,为了不引起东方腥的注意,他们的身影不得不频繁的出现在战场上,只有这样才不会逼急了东方腥,他们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是以,宓妃出现在寒王对战琉璃国的战场上,陌殇则是出现在楚宣王对战北狼国的战场上,那些跟随他们身边的人也分别出现在这两个战场上,敌我双方交战,总是胜胜负负,负负胜胜,谁都没有将谁逼得太狠。 按理说陌殇跟宓妃出现后,这样的战局明显就是有问题的,可东方腥在东方云虎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竟然大意的没有察觉到有异。 等到东方腥意识到有问题再想细查之时,又是近三个月的时间稍纵即逝,宓妃等人不但稳定了战局,也成功解除了罗刹血月大阵对浩瀚大陆的威胁。 盛怒之下的东方腥疯狂的催动罗刹血月大阵,这才发现他跟罗刹血月大阵之间的联系断了,至此,他方知晓他似乎输得一败涂地。 也就是此时,东方云虎向他摊了牌…… “枉本门主自诩走过的每一步都算计到了,却不料最终败在你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那是你做人太失败。”宓妃冷眼看着东方腥,要是他不曾让东方云虎对他失望以绝望,或许今日就又是另外一番格局了。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以东方腥的脾性他也不可能对他的儿女好。 这个为了自己活命什么都可以牺牲利用的男人,他活该落得如此结局。 “本门主的确很失败。” “你是不是很后悔没在你那些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他们,那样他们也就不拖你后腿了。” 东方腥:“……” 眼见东方腥被宓妃一句话堵得险些吐血,东陵靖就扭头对宓妃说道:“宓妃丫头还是别跟他闲话家常了,有些事情还是早做决断的妥当。” 正如眼前这人,他每多活一秒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还是死透了妥当。 “本门主不屑与你们一战,成王败寇,这一次本门主认栽。” 宓妃囧囧的看向陌殇,眨巴眨巴大眼睛好似在问:他这什么意思。 陌殇嘴角微抽的回应宓妃:不知道。 这厢两人刚刚你问我答完,就听东陵靖大喊一声道:“我靠,你就这么死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可没等东陵靖扑过去阻止东方腥,东方腥就狠戾的一掌拍向了自己的天灵盖,哪怕就是死,他也是死在自己的手里,谁也没有赢过他。 “妈的,这老混蛋,三大秘地里面那些内奸都是这混蛋搞出来的,他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老子可不可以鞭尸。” 宓妃:“……” “咳咳…爷爷,人都已经死了,鞭尸就算了吧!” “那什么东陵师伯再亲自检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死了。” “……”东陵靖瞪大双眼看着宓妃,仿佛她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宓妃对上他的眼神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粉唇微撇道:“东方腥那么狡猾的一个人,万一他是假死呢?要是只有我跟熙然堵住他,搞不好他还来个拼死一战,可眼下我们一群人围住他,不想被虐死的他,选择自杀就高明多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有道理。” 经东陵靖查看过后,东方腥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的整个天灵盖都碎了,任凭东方一族的巫蛊之术再怎么厉害,他也不能起死回生。 虽说东方腥死了,属于东方腥的所有势力也都瓦解了,琉璃国的皇帝跟北狼国的皇帝都不再是傀儡,他们又重新掌握了皇权。 然,眼瞅着金凤国将士们的士气越来越高,两国不愿就此战败,他们结成联盟誓要跟金凤国一战到底。 琉璃国跟北狼国已经没有退路,哪怕他们所剩的军力已经不多,这一场三国大战也足足持续了五个月有余。 第二年,三月初,由寒王和楚宣王率领的金凤国大军分别攻破琉璃国的国都镜离,跟北狼国的国都诸天,至此,琉璃国跟北狼国灭。 金凤国史书记载,从这一日开始,浩瀚大陆继新月皇朝覆灭之后,再一次实现天下一统。 四月,浩瀚大陆之上所有的战事都已经平息,三单是三大秘地的人在战后返回了光武大陆,就是鬼域殿的人也都被陌殇赶了回去。 赫连子衍找借口说他的历练还没有完成,甭管陌殇如何嫌弃,他愣是打定主意就是不走,再加上楚宣王夫妇护着他,也是气得陌殇咬牙。 不过别看陌殇嫌弃赫连子衍嫌弃得要死,但在陌殇的心里别提多在意赫连子衍这个表兄了。 天下一统之后,作为皇帝的宣帝就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了,哪怕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也大感时间不够用,恨不能多出几个分身,好让他把堆积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处理妥当。 为此,宣帝广纳人才,接连下达了好几道旨意,话说只要你有能力,那么不论你是琉璃国的人也好,北狼国的人也罢,只要通过测试便可以为官。 随着这几道圣旨的下达,琉璃国跟北狼国的民心总算是被安抚,他们也渐渐接受了宣帝这个帝王,将自己当成了金凤国的子民。 战后,朝中的事情由宣帝跟百官负责,琉璃国跟北狼国的军事分布则由寒王负责,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一统之后的金凤国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都平稳下来。 战火硝烟过后,黎民百姓又过了平淡欢乐的生活。 …… 星殒城·楚宣王府 “奴婢给王爷请安。” “起吧,王妃一直在库房里面?”三国之战打响之后,楚宣王也就跟楚宣王妃分开,仗打了多长时间,他们夫妻就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那段日子楚宣王最为挂念的就是楚宣王妃。 好不容易战事结束,楚宣王果断就把善后工作全丢给了陌殇去负责,他自己则是赶回璃城,没曾想璃城被楚宣王妃打理得很好,于是夫妻两人就决定搬到星殒城楚宣王府,至少得住到陌殇跟宓妃把婚给成了。 虽说两个孩子已经定了亲,这婚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儿子没把儿媳妇娶回家,那心里不总觉得不踏实么,为此楚宣王妃可没少折腾楚宣王。 “回王爷的话,王妃已经在库房呆了近两个时辰了,也不让奴婢帮忙。”说到这里婢女虹湘也是很无奈,她可是直接被王妃给赶出来的。 “眼瞅着就快到午时了,你去准备午膳,本王进去看看。” “是,王爷。” 虹湘退下后,楚宣王一掀锦袍就走了进去,只见身着一袭翠绿长裙的楚宣王妃将库房里大大小小的箱子都给打开了,里面除了最常见的金银玉器,珠宝首饰之外,还有就是一些古玩字画,以及一些如今很少能见到的精致摆件。 “芸儿。” “咦,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早朝的时候楚宣王就进了宫,他是被忙晕了头的宣帝给抓了壮丁,每天都还挺忙的。 “你的所有心思都在这些物件儿上了,哪里还能注意到为夫。”听听楚宣王这语气,那妥妥是带着醋意呀,那幽怨的表情更是逗得楚宣王妃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夫君你至于么?” “至于。” “夫君,我们就熙然一个儿子,宓妃又是他最爱的女子,为了表现出咱们对宓妃这个儿媳妇的喜爱跟看重,聘礼可得给得足足的,重重的。” “嗯,这事儿芸儿看着安排就行,要是库房里这些东西不够,梨花小筑的库房里还有……” 没等楚宣王把话说完,楚宣王妃面上一喜就惊呼出声,还很形象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道:“夫君不说我都忘了咱们以前还在梨花小筑的库房里收藏了不少的好东西,行行行,等回头我仔细去挑捡挑捡,看看哪些合适做聘礼,这都得提前给张罗出来。” “虽说咱们王府库房里的东西多,数也数不过来,可有好些都不合适拿来做聘礼,这都要怪我,如果我能陪着熙然长大,一年一年的给他准备好聘礼,也不至于现在临到头了才来筹备这些。” 楚宣王妃这辈子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其他人,但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陌殇。 一听楚宣王妃这话,刚才还心有不满,觉得楚宣王妃忽略了他的楚宣王还敢说什么,他可不想把自家媳妇给惹毛了。 左右不过他就再忍忍,忍到儿子成了亲,他们夫妻就能关起门来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咳咳…咱们亏欠孩子的,如今再自责也是补不回来了,但这往后的日子里只要咱们多疼儿媳妇,不插手他们小夫妻间的任何事情,这就是对熙然最好的补偿,熙然也会感谢你的。” 楚宣王妃囧囧的瞪了楚宣王一眼,没好气的直翻白眼道:“你别说得我好像是个恶婆婆一样,总不能我就错了一次,你们父子还得记恨我一辈子。” “……”楚宣王摸了摸鼻子,果断选择了闭嘴。 “也不知道熙然跟宓妃大婚的时候,爹娘跟大哥大嫂他们会不会来,但不管他们能不能来,他们给熙然准备娶亲的聘礼却都已经送到了璃城,等回头我再整理整理,保管咱们儿子送去相府的聘礼是这大陆上的头一份。” “从璃城运东西过来这件事交给为夫来办,孩子的事情不能全让芸儿操心了,还不得留点给我这个父亲帮把手。” “爹娘跟大哥大嫂准备的东西很多,也很齐全,我寻思着要不先全都送过来收到梨花小筑,咱们从中挑选一些最好的出来做聘礼?” “芸儿做主就好,左右给多少聘礼也就是一个形式,咱们夫妻没有多的孩子,那些东西即便没有当成聘礼送出去,将来也都是两个孩子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不是想让孩子娶亲时风风光光的吗?” “凡事过犹不及,芸儿你得掌握好分寸,相府虽说底蕴深厚,宓妃又是兆元夫妻的掌上明珠,女儿出嫁的嫁妆肯定少不了,但光是你要准备的,韩国公府那边要准备的,再加上你爹娘兄嫂那边送来的,这数量可就太庞大了,你让相府怎么出嫁妆。” “我不在意宓妃带多少嫁妆过来呀!” “我的好芸儿你犯傻了不是,假如你跟温夫人的位置换一换,换成你嫁闺女,男方给的聘礼多,你要给女儿的嫁妆少了,你的脸上好看?你又让外面的人怎么看待宓妃?”虽说楚宣王是个大老爷们儿,但难得这个时候他心还挺细的,“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就算咱们心里没有贬低宓妃的想法,但架不住别人心里要那么想,你是不是要顾忌注意着些?” “对对对,我还真是傻了。” “你就是太着急,这才犯了糊涂。” “那依夫君的意思,咱们准备多少聘礼合适?” “这件事情先不着急,到底是熙然娶妻,咱们得先问问他的意思,再来就是针对聘礼这事儿,咱们若能去相府跟兆元夫妇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会更好。”在楚宣王看来,他跟楚宣王妃所有的东西,将来都是要由陌殇跟宓妃继承的,那么陌殇娶亲之时抬多少聘礼出去,这掌握好一个度就行。 另外,以他对温老爹的了解,宓妃是他最宝贝的女儿,他们夫妻在给嫁妆这个问题上,绝对是只会多给,不可能少给。 遂,在这件事情上最好是两家提前商量妥当了,不然闹出笑话,或是整出矛盾就不好看了。 “我们儿子你还不了解,他自己名下有不少的产业,保不准他自己还会出一大部分的聘礼,你不得先问问他的意思?” 听完楚宣王的分析,楚宣王妃有些傻眼了,敢情她忙活了半点都没忙到关键点上。 罢了罢了,这事儿急不得,容她再想想才行。 “别苦着一张脸了,还有二十天就过年了,算算日子熙然跟阿寒也快要回来了,等孩子回来你问问他的意思再做决定。” 这还是天下一统之后过的第一个年,眼看着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面发展,楚宣王心中亦是欢喜的。 “也是,从熙然跟宓妃定亲到现在,一晃就是两年多,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怕再多等三五几个月。”当初两孩子定亲的时候,陌殇可是亲口答应要等宓妃年满十八才迎娶她过门的,说来还真是楚宣王妃心急了。 原本他们定亲后的近三年时间,陌殇是打算让宓妃多陪陪父母,也省得温老爹跟温夫人心中遗憾,没曾想一场天下大战终究是没能让宓妃常伴他们左右。 好在战事结事后,陌殇就劝着宓妃回了相府,还别说陌殇的这一举动让得本还不待见他的温老爹,立马对他这个女婿哪哪儿都满意了。 “等熙然回来,就趁着除夕之前吧,咱们一家三口先到相府走一趟,一是商议商议两个孩子的婚期,把这事落定下来,二是面对面好说话,咱们是要结儿女亲家的人,不玩那些个心机城府,就事论事的商议一下聘礼跟嫁妆的事情,看看怎么做我们面上有光,他们面上也有光,总之一切都要以两个孩子的幸福为前提。” “好,这事儿夫君说得有理,我听夫君的。” “待把婚期敲定之后,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让天下人都高兴高兴。” “可不,咱们王府多少年没有办过喜事了,只要一想到我可以亲自操办咱儿子的婚事,我就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熙然大婚是大事,芸儿你也没有具体的操办过,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是多去韩国公府问问岳父岳母或是嫂嫂她们。”纵使赫连迎夫妇才是楚宣王的‘真’岳父岳母,但在楚宣王的心里,他对老韩国公夫妇也是同样敬重的。 且不说他,就是楚宣王妃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再次回到星殒城的她,重回韩国公府那一天就简短的说了一下她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她已然知晓她身世的事。 在老韩国公夫妇的心里,楚宣王妃就是他们的女儿,若不是楚宣王妃主动提起,他们夫妻甚至都快忘了楚宣王妃其实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这件事。 不过有些秘密不管过了多长时间,总有秘密不是秘密的那一天,关于她的身世由楚宣王妃自己说出来,总是要比陌殇跟宓妃大婚当天,赫连迎夫妇突然出现,大家猛地碰上面要好许多。 无论楚宣王妃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只要楚宣王妃仍旧孝顺老韩国公夫妇就好,已然上了年纪的他们,说真的又还能活多少年? “嗯,夫君都这么说了,我这心里也有数了。” “肚子饿了没?” “啊?” 难得看到楚宣王妃犯傻的样子,楚宣王心情大好的轻笑出声,他道:“为夫吩咐虹湘准备了午膳,不知王妃赏不赏脸陪为夫共用午膳?” “正好本王妃肚子饿了,那就便宜你了。” 夫妻两人笑闹着离开库房,偌大库房里堆积的那些金银珠宝愣是就那么丢在那里,谁也没放在心上。 楚宣王府是什么地方,别说偷东西的毛贼进不来,就是身手极好的暗卫什么的,只要潜进了王府,那是分分钟就会暴露的好伐! …… 相府·碧落阁 “小姐,大少夫人来了。” “请进来吧!” 南宁县主体内被她封印住的噬魂蛊,宓妃出发去战场的时候也没能想到彻底解决的办法,好在当初她跟大家一起破解东方腥布下那罗杀血月大阵的时候得到了一些启发跟灵感。 天下一统之后,宓妃在被陌殇赶回星殒城,她知道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让得爹娘为她操了很多心,她的心中也很是愧疚,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陪伴他们。 直到半个月后,她交待一声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药房里面,说什么也要把南宁县主体内的噬魂蛊给弄出来,不然她担心温老爹跟温夫人会一直抱不上孙子。 宓妃这话一出,温老爹跟温夫人哪里还敢阻止她呀,只叮嘱她别累着,只要对南宁县主的健康没有影响,那多等一些时日也没什么。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宓妃的反复试验,她总算将那噬魂蛊给弄了出来。 当然,宓妃对那噬魂蛊还挺感兴趣的,就一直养着它,倒也没弄死它。 “大嫂这是没睡好?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懒洋洋躺在花园里晒太阳的宓妃看到南宁县主进来,黛眉微拧的出声道。 “妃儿别担心,我就是有些不舒服。” “过来坐下,我给你诊脉看看。” “也好。”虽然宓妃从来都不缺衣服穿,但这些日子南宁县主还是亲手给宓妃做了几套衣服,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一点心意。 宓妃微凉的指尖搭在南宁县主的手腕上,刚开始她的脸色还很严肃,但一会儿之后她就笑了,看得坐在她对面的南宁县主心慌慌的,整个人都拘紧起来。 “大嫂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呃…”被问及这事儿,南宁县主先是脸一红,接着就小声道:“一年多前我的月事就变得不太准,不是提前就是延后,这个月身上没来我也没太放在心上,难道是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放轻松,别紧张。” “妃儿你就实话告诉我吧,你这样我更紧张。” “是喜事。” “什么喜事?” “大嫂你怀孕了。” “啊?” “啊什么啊,你是高兴傻了。”宓妃看着南宁县主蠢萌蠢萌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孩子才一个多月,你也太不注意休息了,我得开些药给你好好调理一下,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些。” 南宁县主久久都没回过神来,她一直盼着能有一个温绍轩的孩子,可她就是迟迟都怀不上,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眼下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双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南宁县主双眼含泪的看着宓妃激动的道:“只要是对宝宝好的,妃儿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保证乖乖听话。” “放轻松,不要紧张,你都要做娘了,可不能把宝宝给吓到了。” “嗯嗯。”这个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南宁县主知道自己身体不太好,也就极力缓解自己紧崩的情绪,生怕弄出个好歹来。 眼见南宁县主还知道如何缓解自己的情绪,宓妃写下几张给南宁县主调养身体的药方,吩咐白梅送到府医那里,让府医按时煎好药送到紫竹院给南宁县主喝,平日里请脉的任务也一同交给府医。 “丹珍,大嫂有孕是喜事,你去观月楼回禀我娘,让她也高兴高兴,咱们相府很快就要添新丁了。” “是,小姐。” “妃儿,宝宝月份还小,不用……” 南宁县主心里担忧的没等她说完宓妃心里就明白了,只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大嫂且放心,你肚子里的可是我大哥的第一个孩子,更是我们相府的嫡长孙,我这做姑姑的怎么着也得让他健健康康的出生。” “嗯。”得了宓妃的保证南宁县主那颗提起的心算是落了地,也就有了心情说别的,“这件披风的红狐狸毛是夫君费了些功夫才猎的,我将它做成了斗蓬,一会儿妃儿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合身我再给改改。” “我不缺穿的,难得大哥猎到这么好的红狐狸皮,大嫂应该给自己做才是。” “妃儿穿红色可好看,若是白色的我可不会给你,我会自己留着。” 因着噬魂蛊跟双生咒之事,宓妃一直都知道南宁县主想方设法的想要补偿她,为了全她这份心意,宓妃也是不好开口说什么,对于她对她的好只能全盘接收。 现如今南宁县主刚怀上孩子,宓妃对她的情绪就更是注重了,万万不能让她有丝毫的不如意,便也笑着对南宁县主说她极喜欢这件斗篷。 “那我试试。” “大少夫人可得仔细自己的肚子,奴婢来帮小姐试斗篷就好。” “好。”南宁县主刚要起身就被冰彤给阻止了,她从嘉儿的手里接过斗篷给宓妃披上,那鲜艳如血的颜色果然衬得宓妃肤白如雪,面若桃花。 “大少夫人的眼光可真好,越是鲜艳的颜色就越是衬小姐的皮肤。” “那也,你也不瞧瞧我大嫂多疼我。”斗篷做得刚刚好,宓妃穿上很合身,倒也没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虽说宝宝月份尚小还没有早孕反应,但小家伙估计也挺折腾大嫂的,不然你也不会睡不好。” “最近半个月我的确是睡得不太安稳,妃儿有没有办法让我能睡得好些。”休息不好难免就会影响到心情,只要能让她吃好睡好,甭管让她干什么都成。 “等晚些时候我调些安神香给你睡觉的时候用上,先看看情况,要是不起作用我再想别的办法。” “辛苦妃儿了。” “不辛苦,大嫂就安安心心的,努力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 “呵呵…”南宁县主笑了笑,仿佛整个人都散发出母性的温柔,本就美丽的脸庞越发好看起来,“倒不是我重男轻女,我很希望我跟夫君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儿,那样以后他就可以保护妹妹了。” “嗯,就像大哥二哥跟三哥保护我一样。” “其实要是一个小姐姐也没关系,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想多生几个,我可是不怕妃儿你笑话的。” “不笑话,大嫂有这样的想法,娘亲她会爱死你的。” 这头宓妃的话刚刚落下,那头温夫人就风风火火的大步走了过来,端庄是什么鬼,温婉又是什么鬼,她人未到声先至,“你个丫头背着娘在说娘什么坏话来着?” “娘,女儿是在夸你呢。” 丹珍到观月楼报喜的时候,不单温夫人在,就是温老爹跟温家三兄弟都在,他们聚在一起就是商议宓妃跟陌殇的婚事。 虽然他们舍不得女儿,舍不得妹妹出嫁,但过完这个年宓妃就十八了,在这个男女早婚的时空,还真没有哪家把姑娘留到这么晚还没出嫁的。 两孩子的亲事早就定下了,不过成婚的日期还没敲定,再有就是关于宓妃出嫁的嫁妆问题,温老爹跟温夫人一向很是开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三个孩子,看看他们又是个什么想法。 这不,他们刚要谈论嫁妆的问题,丹珍就过来说南宁县主有了身孕,得,温夫人盼着抱孙子已经盼了好些时候,一听这个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立马就风风火火的往碧落阁来了。 别看温老爹脸上表情变化不多,可家里要添新丁了,他心里欢喜着呢。 再说初为人父的温绍轩,得了这么个喜讯他是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还是温绍云跟温绍宇嘻笑着拖着他离开的观月楼,双脚踩在地上仿佛都整个人都是飘的。 当然,这个时候温绍云跟温绍宇纵使觉得他们大哥真够蠢傻的,却也不敢笑话他。 谁知道他们现在笑了,往后会不会被这个记恨的大哥给报复回来啊! “南宁这是真有了?”温夫人走进花园,那目光就落在南宁县主什么变化也没有的肚子上,脸上的笑容那是止都止不住。 “我亲自诊的脉,那还能有假。” “娘不是质疑你的本事,娘只是高兴糊涂了。” “哎,娘这要抱孙子了,我这是要失宠的节奏啊!”宓妃故作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逗得温夫人嘴角狠抽了两下,简直没办法跟她好好交流了。 正巧这个时候紧随其后赶来的温老爹跟温绍轩他们听到宓妃这话,温老爹立马就力挺自己的宝贝女儿,沉声道:“哈哈,你在你娘那里失了宠,爹疼你啊!” 宓妃闻言‘扑哧’一下就笑了,嘟着嘴道:“爹爹这么说话,小心娘晚上让你睡书房。” “噗——” 温绍云兄弟没忍住笑喷了,温老爹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温夫人窘迫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没好气的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连爹娘都调戏。” “我这不是看你们太紧张了,给你们调节调节情绪。” “怎么说你都有理。”温夫人点了点宓妃的额头,近来好事多,她这心情真是越来越好。 趁着宓妃跟温老爹温夫人说话的功夫,不声不响的温绍轩就坐到了南宁县主的身边,可是悄悄的说了不少好听的话给南宁县主听,不然南宁县主能露出这么娇羞的神色。 这事儿宓妃瞧见了也当作没看见,要不真把人给逗毛了可就不美了,“大嫂有了身孕,大哥平时可得多多关心注意她,平时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得立马派人过来告诉我一声。” “好,大哥记下了。” “对了妃儿,大嫂肚子里的宝宝能看出男女了吗?” “大哥都没好奇这事儿,三哥你怎么这么好奇?”宓妃也没说能不能看出男女,倒是反问了温绍宇一句。 结果温绍宇这句话一问出口,险些遭到全家人的围攻,“是男是女我这做祖母的都喜欢。” “嗯,先开花后结果,往后再多生两个,就能凑出一个好字了。”这是温老爹说的,儿媳妇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可不能让她心情紧张。 男孩儿女孩儿他这做祖父的都喜欢,想到小孙女软软萌萌的样子,温老爹那是心都要化了。 “咳咳…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重男轻女啊,我是想着先有哥哥,后有妹妹,那样哥哥不就能保护妹妹了吗?你们都想哪里去了,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宇哥儿说得也有道理。”温夫人笑了笑,抓着南宁县主的手柔轻声道:“无论男女都是你的孩子,我们家不兴那重男轻女的一套,你都要做母亲了,可得把心放宽了。” “母亲放心,南宁知道。” “行啦行啦,大嫂肚子里怀着的是大哥的嫡长子,爹娘的嫡长孙,你们可把心放回肚子里。” “宫里的太医要诊出男女那都得好几个月的时候才行,妃儿你可真厉害。” 闻言,宓妃冲温绍宇翻了个白眼,笑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这医术水平跟他们能一样么,别说现在宝宝已经一个多月了,就是大嫂刚怀上几天,我也能瞧出男女。” “嗯,也不看看妃儿是谁的妹妹。” 宓妃:“……” 特么的,她怎么没有发现她家三哥的脸皮已经厚到了这样的程度。 “哈哈哈…” 一家人笑过之后,温夫人的目光就落到了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身上,看着这不让人省心的二儿子跟小儿子,她真是又急又气的,“你们大哥都要做爹了,你们两个混小子连个成亲的对象都没有,你们是想气死娘。” 什么叫做乐极生悲,温绍云跟温绍宇算是切身体验到了。 话说他们招谁惹谁了,这火怎么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别看你们妹妹,这次就算妃儿替你们说话都没用。”温夫人狠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又冲宓妃看了眼,分明就是不许宓妃再护着她两个哥哥。 看着温夫人难得的严肃脸,宓妃只得抽着嘴角向她两个哥哥无奈的耸了耸,表示她爱莫能助,你们自求多福。 “原本娘还指望着你们自己去找,但凡你们能看对眼的,娘也不在乎她们是什么出身,只要家世清白就好,可你们倒好一直拖到现在都没个准信儿。” 温绍云温绍宇心里苦,那找媳妇儿是要过一辈子的,那是能随随便便就找到的么! 欲哭无泪的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原地那都不敢抬头看温夫人。 “别以为你们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等过完年娘就亲自帮你们相看。” “娘。” “哼,你叫娘也没用。” 温绍宇:“……” “娘,三哥明显是有话要说,您不得先听听,可不能让我三哥受委屈了。” “那个…那个娘,我其实吧,有。有有个喜欢的姑娘,只是…” “哎哟,宇哥儿你一个大男人,说话至于这么结结巴巴的。” 温绍宇憋红了一张脸‘生无可恋’的看着他娘,他怎么不知道他娘是个这么急躁的性子呢? “儿子这不是还没有表白,还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您儿子么,您就再给儿子三个月时间,要是儿子跟她不能结成一对,那儿子就让娘给挑媳妇儿了您看怎么样?” “三个月会不会长了点?” “您是我的亲娘,三个月时间真不长,这不眼看就要过年了,儿子总不能这个时候跑去那什么吧!” 既然已经炸出了小儿子的心里话,温夫人也算心里有底了,别说三个月了,只要能给她带一个儿媳妇回来,就是半年时间她给得。 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温夫人脸上还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犹豫好一会儿她才道:“好吧,那娘就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要是你小子连个喜欢的女人都搞不定,娘就亲自给你挑媳妇儿了。” 她的儿子如此优秀,只要那姑娘不是瞎了眼,怎么可能不喜欢她的儿子。 “是是是,儿子保证搞得定。”这么霸气威武的娘,莫不是真被妃儿给同化了,温绍宇觉得他的小心肝都要蹦出来了,实在太受刺激了好伐! “云哥儿你又怎么说?” “我…”温绍云刚想说他没有喜欢的姑娘,不知怎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后面的话他也就说不出口了。 见此情景,在场的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于是温夫人直接拍板钉钉的道:“娘给了你弟弟三个月时间,为了公平起见娘也给你三个月时间,要是三个月后你都没有想娶的人,那你娶谁为妻就交给娘决定了,你看怎么样?” 温绍云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他早晚都是要成亲的,继续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好,就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他想明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了。 大儿媳妇有喜了,二儿媳妇跟小儿媳妇也都有喜了,温夫人觉得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她的心情怎么就那么美呢? 于是,解决完二儿子跟小儿子终身幸福的温夫人,她的视线就又落到了宓妃的脸上,不知怎的那目光竟瞧得宓妃头皮发麻。 她怎么就觉得她娘这是不怀好意呢? 呸呸呸,看她都在想些什么鬼。 “娘,我的亲娘,您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都怕怕的,您有话就直说,我听着呢。” “咳咳…娘其实要跟你说的就是你跟阿殇的婚事,等过完年你就十八了,虽然爹娘舍不得,却也不能继续留你在身边,阿殇的承诺他也做到了,他的诚意爹娘也瞧见了,把你嫁给他爹娘很放心。” “呃…这事儿不是该爹娘跟伯父伯母他们商量吗?怎么还要咨询我的意见么?”宓妃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她跟陌殇之间纵使还没有大婚的那个仪式,她却是认定了陌殇的,谈起她与他的婚事,她倒也不会害羞。 “是该我们跟阿殇的爹娘商量你们的婚期定在哪一天,但有些事情你自己还是心里要数的,算算时间等再过几日阿殇回来,楚宣王夫妇也就该要上门了。” 虽说温老爹温夫人担心自家闺女的婚事,但他们作为女方是不会去楚宣王府找楚宣王夫妇商议婚期的,这种事情怎么也应该由男方登门才对。 要说他们两家的孩子两情相悦,感情也深,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也不用太在意,可温夫人觉得姑娘家就该矜持一些,再说陌殇不还没有回来么,着实不用太过着急。 “熙然是有说过等他回来就让伯父伯母上门来商议婚期的。” “那孩子就是细心。”原本温夫人还担心着,没曾想阿殇已经想到前面去了,那她就更不着急了。 “女儿这都还没嫁给他呢,娘的心就已经偏到熙然身上去了。” “你这丫头,娘就是要对阿殇好,要比他亲娘对他还要好,那样他哪里还敢对我的女儿不好。” 听了温夫人这理论,宓妃也是瞬间无语的摸了摸秀挺的鼻子,“我娘就是厉害。” 只是这夸赞怎么听都有点违心,这一提到宓妃要出嫁这件事,温绍轩三兄弟的脸色就臭臭的,陌殇那小子凭什么能娶他们这么好的妹妹啊! 不过哥哥们纵使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却也不能对宝贝妹妹的幸福视而不见,妹妹嫁就嫁吧,他们只要盯紧陌殇就成,但凡那小子敢对宓妃有一点不好,哪怕他们不是住在一起的,也绝对能换着法的收拾陌殇。 别看论武力值他们干不过陌殇,但架不住他们兄弟多,就是一人给陌殇一拳头也能打到他服为止。 “除了要敲定你跟阿殇的婚期之外,娘想问问你,你的嫁外跟阿殇的喜服,你是要准备自己做,还是按照规制用内务府制办的。” 陌殇跟宓妃都是有品阶的,他们的亲事也算是宣帝赐的婚,婚礼上的一切事宜礼部都会着手办理。 只是礼部办得再怎么隆重,又哪里有他们做父母的办得更为妥当,是以在替宓妃筹备婚礼这件事情上,温夫人是难得的很坚持自己的想法跟立场。 “做嫁衣跟喜服的布料是熙然三年前就特意准备好的,普天之下可就只有那么两匹而已,我的嫁衣跟熙然的喜服还是我自己动手做吧!”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虽然嫁衣只会穿一次,但宓妃还是想自己亲手来绣制嫁衣,这也算比较有意义。 她的嫁衣都自己准备了,陌殇的喜服宓妃就更加不想假他人之手,反正时间还很充裕,两套衣服而言她完全是可以胜任的。 “哼,那小子就是早有预谋的。” “爹爹现在才来计较是不是晚了点。”宓妃嘻笑着将头轻靠在温老爹的肩上,她这都还没出嫁呢,温老爹的一颗心就跟掉进醋缸了似的,那叫一个酸呀! “你的手艺娘相当信得过,我闺女的嫁衣必定很出彩很出众。”虽说宓妃当初那是为了练功才拿的绣花针,不过她的绣技绝对可以堪称天下一绝,这世上再好的绣娘也比不得她亲手绣制出来的嫁衣。 “等我把嫁衣做好,就给爹娘和哥哥们还有大嫂多做几套衣服,当然,这衣服也少不了我小侄子的。” 宓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空给家人各做两套衣服,不说那精湛的绣艺,就单单是那精致的手工,那衣服做好之后温老爹温夫人还舍不得穿呢。 到底是自家闺女亲手做的,哪怕他们不缺,还是总舍不得穿。 “别想着替爹娘还有你哥哥嫂子做衣服,你是快出嫁的姑娘了,把新嫁娘该做的事情做好,娘也就安心了。” “不就是两套衣服么,我动作很快的。” 温夫人:“……” 每到这个时候温夫人就觉她自家闺女沟通不到一块儿去,索性她就转移了话题,道:“另外就是你的嫁妆……” “我不用什么嫁妆,若是为了堵外面那些人的嘴,爹娘随便给点做做样子就是,你们闺女天生就是个能‘生财’的,这辈子缺什么也少不了银子花。” “说什么胡话,姑娘家出嫁哪里能没有嫁妆,别说小门小户的姑娘出嫁有嫁妆,就是那小山村里的村姑出嫁也都有嫁妆呢,没有嫁妆就嫁出门你是存心埋汰你爹娘兄长?” 一见温夫人急了,宓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描补一下,撒娇道:“娘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我该打。” “嫁妆的事情我跟你娘只是说给你听一下,可不是要你拿主意的,你全都要听爹娘的。” “爹,娘,我知道你们疼我,可你们也不能为了嫁我一个闺女就把家底给搬空了呀,二哥跟三哥可还没有娶嫂子呢,你们可不能这么干。” 宓妃咋咋乎乎的说完,温家兄弟三个都笑了,南宁县主对自家这小姑子也是无语,温老爹跟温夫人气得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美得你呢,就算娘宝贝你,也不能因为你就把家底搬空了。” “总之一点,大哥成亲的时候花费了多少,我的嫁妆就按照那个规格来准备,多了我不要。” “妃儿不许任性,大哥娶亲的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是兄妹,亲的。” “楚宣王府那一堆的麻烦事,现如今也都解决了,整个王府主子也就三个,等你过门后就是四个主子,人口简单也没那些腌臜事儿,你嫁过去大哥总算是能放心了,但你到底是嫁入王府,嫁妆绝对不能少了。” “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温绍轩话音一落,温绍云立马就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对对对,爹娘给妃儿的嫁妆越丰厚越好,我还另外给妃儿准备了嫁妆呢。” “你们…”宓妃恼得想挠人怎么办,他们怎么就一根筋呢。 “我也要给妃儿添些嫁妆。” “大嫂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夫君的心意是夫君的,我的心意是我的,这件事情上妹妹可不能管。” “敢情你们还真就是通知我一声,一点不给我发言权。”宓妃拉耸着脑袋,莫名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别人家的姑娘都是嫁妆越丰厚越高兴,怎么到你这里还不乐意了你。” “娘你不都说了那是别人家的姑娘么。” “嫁妆的事情你只要知道,心中有数就行,其他的就交给爹娘来办。” “好好好,那我可以听听我的嫁妆都有哪些吗?”宓妃也不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争辩,谁也没规定她出嫁后不能往娘家塞东西不是。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也没用,爹娘跟兄长是认死理要给她很多嫁妆,她索性就先全收着,等她从别的地方再还回来,任他们也找不到借口来拒绝。 “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哪有,我什么主意都没有打,娘您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成不?” “家里几个孩子就你心眼最多,娘可不就得防着你使坏。” 宓妃:“……” “夫人赶紧将我们商量好的给妃儿的嫁妆说一下,别老说我闺女。” “我果然不愧是我爹上辈子的小情人,还真就我爹最疼我。” “合着你们父女才是一对。”温夫人看着宓妃那耍赖的小模样也是对她无语,清了清嗓子就一一说道:“从你出生娘就在给你准备嫁妆,一年一年下来也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给你,除了那些以外,爹娘分别还有一些私产要给你,另外就是你三个哥哥都说要多给你准备份嫁妆,这个给了你,你就只管收着。” “哦。” “至于你三个哥哥还要私下给你添多少抬嫁妆,多或者少那都是他们做哥哥对你这个妹妹的心意,爹娘是不过问的。” “再有你是皇上赐婚,按照你超一品郡主的身份,宫里给你添的嫁妆不会低于一百抬,这些你全都带走。” 温老爹话落之后,温夫人接过话头就道:“你的外祖母最是疼你,娘也不知道她会给你准备多少抬嫁妆,还有你舅舅跟舅母他们是将你当女儿来养的,你出嫁他们也是备下了嫁妆的。” 说到自己的娘家,不是温夫人要计较,而是她大概合计了一下,她母亲跟兄长和嫂子他们各自给宓妃出的嫁妆台数加起来至少也有两百多台,这都还是她的保守估计,具体的还得等嫁妆单子送来才知道。 “你表哥他们也是疼你,虽说给你的嫁妆不会有你三个哥哥多,但也少不了,这些你都要记在心里。” “我怎么感觉我就成个亲,好像要把大家都掏空似的。”越往下听宓妃就越是无力吐槽了,据她所知金凤国史上,哪怕就是最尊贵的嫡公子出嫁,满打满算也不过三百多抬嫁妆吧! 她这是要越过金凤国的祖制? 且不说陌殇提亲之后下到相府来的小定礼就能满满的装上三四百抬,这些全是要给她带走的,她的爹娘万万不可能扣下她的小定礼。 最让宓妃无奈的是,楚宣王府的聘礼还没有送过来,等到聘礼送过来,别光聘礼什么的都装了八九百抬,再算上她的嫁妆几百抬,这是要超过一千多抬,前古无人,后无来者呀! 哪怕宓妃脸皮不算薄,她也没想过要在成亲当日这么出风头,搞不好还要被载入史册,这叫什么事儿。 “妃儿出嫁,那些跟咱们家交好的世家也会过来添妆,一家添十抬,也都要上百抬了,偏偏人家来添妆,我们还不能拒绝。” “无妨,等他们家有闺女出嫁的时候,咱们还礼就行。” “嗯。” 宓妃看看她爹,又看看她娘,表情非常严肃的说道:“爹,娘,我觉得针对我嫁妆的这个问题我们要好好谈谈。” “对了,娘还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名下的那些产业不算在嫁妆里,但全都作为你的私产带去楚宣王府,我们都不要。” 宓妃:“……” 突然心好累怎么破? “爹娘,你们先听妃儿说,瞧她急得脸都白了。” “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我爱死你了。”终于有人肯听她说话了,宓妃简直都要喜极而泣。 温绍轩无语,合着他以前是个假大哥,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行,你要说什么,我跟你爹都听着。” “聘礼跟嫁妆,如果全摊在明面上在我成亲那天带回楚宣王府,这简直太打眼了,照你们这样给,到时候能弄出两千多抬嫁妆来,你们女儿不想这么出名。” 说完,宓妃不等他们反驳就又说道:“当初在紫晶宫的时候,熙然的外祖父跟外祖母,还有他舅舅跟舅母就替熙然准备了很多的聘礼,那些东西要是出现在这里,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呃…”显然宓妃说的这些也很在理,可他们竟然全都忽略了。 “我有两个师傅,我出嫁他们也是要给我准备嫁妆的,且不说云雾仙山会送什么过来,单单就是药王谷拿出的嫁妆就不少了,爹娘,你们说说你们是想多轰动?” “这…” “要我说聘礼也好,嫁妆也罢,这些咱们自己人心里有数就好,实在没有必要弄到明面上去,树大易招风,咱们低调点。” “相爷,你的意思是……” “妃儿说得有理,要不先这样,嫁妆的事情咱先不着急,等楚宣王夫妇过来商议两孩子婚期的时候,咱们四个大家长坐在一起商量过后再决定?”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眼见温老爹跟温夫人都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宓妃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嫁妆这事儿到这里也暂千一个段落,但这事儿就不能去想,一想宓妃就头疼。 …… 盛世大婚 腊月二十,寒王跟陌殇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星殒城,两人一进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陌殇回府的第二日,楚宣王夫妇就找到他,跟他谈了他跟宓妃成亲婚期的问题,还有就是关于给宓妃下多少聘礼合适的问题。 这些问题陌殇心里是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尊重长辈的想法,决定先到相府问过温老爹温夫人的意见再做决定。 于是腊月二十五这天,楚宣王一家三口就到了相府,温老爹一家很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经过两家人最后的商定,陌殇跟宓妃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来年五月初十。 这个日子乃是梵音寺的普德高僧亲自测定的,若是错过这个好日子,那就得再等上三年。 显然,陌殇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如今是怎么也再等不了三年了。 既然五月初十就是一个好日子,算算时间也不紧迫,他就一门心思要将这个婚期给落定。 再舍不得自家闺女的温老爹和温夫人,他们也不能将女儿留到二十多岁才出阁,五月初十好,那就五月初十送女儿出嫁。 在下多少聘礼跟陪嫁宓妃多少嫁妆这个问题上,双方父母还发生了一点小分歧跟小争议,最后陌殇跟宓妃出面让他们折中一下。 于是乎,明面上楚宣王府送来的聘礼跟之前的小定礼总共装满一千抬,不能再有多的。 至于私底下楚宣王夫妇要给宓妃其他的东西,就等宓妃过门后再给。 而相府这边也是一样,嫁妆比着聘礼少上一抬,陪嫁九百九十九抬,取长长久久之意。 私下温老爹夫妻要给宓妃多少嫁妆就由他们自己拿主意,反正这些东西带到楚宣王府那也都是宓妃的私产,他们老两口是不会过问的。 如此,总算两家都满意了,这次双方父母的聚首也算圆圆满满。 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九除夕这天,按照祖制宫中仍然是举办了除夕宴的。 宓妃一家人早早就盛妆打扮进了宫,与往年不一样,除夕宴上仍旧很是热闹喧嚣,却是再没有以往的勾心斗角了。 宫宴即将结束的时候,宣帝让张公公宣读了两道圣旨,一道是他要退位,让寒王登基为帝的圣旨;另外一道则是让寒王登基之后,由他这个新皇来册封他的两个皇弟,也就是八皇子跟九皇子。 宣帝一个九个儿子,如今还在他眼前的也就寒王跟八皇子和九皇子,其他六个虽说没有死,却是终生被圈禁,倒也跟死了差不多。 朝中百官似乎早就知道宣帝有退位的打算,因此,两道圣旨一出,他们既觉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至此,寒王怕是金凤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直接掠过太子之位,直接就登基为帝的亲王。 除夕过后,宣帝放了假,百官们也放了假,而寒王的登基大典却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正月十五,元宵节,宣帝退位。 寒王登基之后,尊宣帝为太上皇,将金凤国改国号为景承王朝,而他则为景承王朝的第一代君王,帝号华康,史称华康帝。 同年,景承王朝的年号也更改为景承元年,在华康帝执政期间,景承王朝空前的繁华强大,后世称其为华康盛世。 当然,华康帝刚登基,这些都还是后话。 景承元年,正月十六,华康帝开始上早朝,接连下了七道圣旨,皆是利国利民之举,使得本就深得人心的华康帝,在百姓的心目中地位越发的高不可攀,民心所向。 华康帝追封他的母后为端慈皇太后,而史书上却是彻底抹去了庞皇后存在,仿佛她根本从未出现过。 战场之上,华康帝亲手将庞太师斩于马下,从那一刻起,他跟庞氏一族之间的恩怨就已结清。 太上皇的后宫原就只剩下八皇子跟九皇子的母妃程妃和齐妃,华康帝分别封了她们做太妃,又特赐她们可以搬出后宫,入住八皇子跟九皇子的亲王府,让她们的儿子给她们养老。 八皇子墨羽泽,华康帝赐封他为端亲王,九皇子墨星羽,华康帝赐封他为静亲王,只待亲王府修建好,他们就可以搬进去。 退位后,朝中纵使有不少让华康帝立后的声音此起伏彼,但太上皇并没有强迫华康帝立后,他的儿子他明白,也许等到宓妃跟阿殇大婚之后,他会册立一个合格的端庄的皇后,但也只是因为那个女子合适为后,无关乎情与爱。 至于华康帝的后宫,怕是会就此空置,毕竟他的儿子根本不需要朝中大臣来稳固他的帝位,谁敢对他的家事指手划脚,他估计会杀一儆百。 罢了,他既已退了位,孩子的事情他索性就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不去做那讨嫌的事儿。 远离了朝堂的太上皇,他终于可以去完成爱妻曾经的心愿,那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建一座竹屋,平淡而温馨的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对于太上皇最后的选择华康帝并没有说什么,也许他的父皇用他的后半生来陪伴他的母后,就是他最大的幸福,那他作为儿子,又有什么理由不成全。 时光如梭,稍纵即逝。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初一,楚宣王府跟相府都早早的大开了中门,府里那是好一派喜气洋洋。 今个儿是陌殇到相府下聘礼的日子,早在两个月前,关于楚宣王府会向相府下多少聘礼这事儿,星殒城内就传得沸沸洋洋。 只是甭管他们传得有多激烈,等到陌殇骑着马从王府出来,那身后绵延不绝的一箱箱聘礼才当真是亮瞎一众人的眼。 还没等陌殇走到相府,整个星殒城都沸腾了。 只见相府门前,陌殇已经被温相夫妇接进了府里,后面一箱箱的聘礼还在往相府送,一直持续了近三个时辰,从楚宣王府出来的聘礼方才完全入了相府的门。 下聘礼的环节很是顺利,因着是大婚前夕,陌殇就是想见宓妃一面也是难于上青天,不过一想到再过十天,宓妃就是他的新娘了,某世子觉得他还能忍。 有了楚宣王府的聘礼在前,相府嫁女会给出怎样的嫁妆顿时就成了星殒城贵族跟平民热烈讨论的最新话题了。 按照众人的想法,陌殇跟宓妃的大婚不是该在楚宣王府举行吗? 偏偏陌殇不按牌理出牌,他跟宓妃的婚礼还当真不是在楚宣王府举行,亦不是在梨花小筑举行,而是将在北城外的世外桃源举行。 梨花小筑如果说是楚宣王夫妇的爱巢,那么世外桃源就是陌殇精心为宓妃在星殒城准备的家。 世外桃源刚建好的时候还只有古朴精致的房子,而世外桃源方圆三里范围内,则是种满了陌殇从各个地方收集而来的各个品种的桃花。 经过两年多的精心养育,去年腊月里,世外桃源的桃花都开了,这让得陌殇更有信心宓妃会喜欢他亲手布置的这个家。 虽说现在已经是五月初,桃花早就已经过了花期,但世外桃源的桃花因一直被陌殇养在聚灵阵中,故而,世外桃源里的桃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以前世外桃源一直被阵法笼罩着,多外面看什么也瞧不见,直到五月初九的这一天,陌殇才揭开世外桃源神秘的面纱。 当楚宣王妃看到世外桃源的那一刻,她简直被眼前看到的盛世美景给惊呆了,一方面她感叹陌殇对宓妃的用心,另一方面也免不得吃起儿媳妇的醋来。 但楚宣王的一句话又让她释怀了,宓妃拥有这世个桃源,她不也拥有楚宣王亲手给她建的梨花小筑吗? 儿子跟儿媳妇越是恩爱,她就应该越是高兴才对。 在陌殇盼星星盼月亮,数着分秒度日的期盼中,王月初十这一天终于来了。 大婚前的几天宓妃一点也不紧张,她是好吃又好睡,看得住进相府来陪她的穆家姐妹真是哭笑不得,暗暗感叹:这姑娘心可真大。 碧落阁内,宓妃可受不了喜娘给她化的妆,她就自己给自己化了妆,再由丹珍跟冰彤替她换上嫁衣,紧接着便是温夫人亲自给她梳头,最后戴上凤冠。 说起这个凤冠,宓妃还真是特别的喜欢,不单单是因为这凤冠是陌殇亲手做的,而是陌殇跟她的心意相通,明明他们之前没有沟通过,但陌殇做出来的凤冠跟她绣好的嫁衣却是极其相配。 “娘,您可别掉金豆子,不然我也想哭。” 得,宓妃一句话,成功让温夫人将眼泪又给憋了回去,她看着眼前倾城倾城,绝代风华的女儿,一时间心里真是千般滋味。 “娘不哭,娘的女儿要出嫁了,娘是高兴。” “娘,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把吉祥如意果捧好了。” “嗯。”这就是要嫁人的心情吗? 宓妃还真不知该如何描绘她此时的心情,不过若她嫁的是陌殇,那她便是欣喜的。 “绍轩,吉时到了,背你妹妹出门。” “嗯。” 宓妃趴在温绍轩的身上,也能感受到她家大哥心里的不平静,当温绍轩将她的手交到陌殇手里时,宓妃只听到他说:“照顾好我妹妹,别欺负她,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请大哥放心,阿宓在我的心里胜过一切。” 十里红妆,盛世婚礼,在陌殇将宓妃抱进花轿的那一刻,不再只是梦幻。 鲜红的地毯自相府的大门一路朝着城北蔓延而去,有机会到世外桃源去看过一眼的人,此生都会铭记。 一千九百九十九抬嫁妆一出,他们的这一场婚礼,想不被载入史册都难。 花轿停下,宓妃被陌殇一路抱着走进世外桃源,看着那一眼似望不到尽头的桃林,宓妃觉得她这一生都圆满了。 婚礼的仪式虽说有些繁复,可陌殇跟宓妃完成得出奇的顺利,随着一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 喜宴上,陌殇免不得要被灌酒,可架不住陌殇心机深呀,一直到晚上宾客散场,也愣是没人将他给灌趴下。 夜里,不是没有想闹洞房的人,可陌殇为了让人不打扰他跟宓妃的洞房花烛也是够拼的,竟然在新房外弄了一个隔离阵。 阵里阵外,仿如两个世界。 他在阵内春风得意,徒留某些人在阵外跳脚抓狂。 “阿宓,为夫终于娶到你了。” 宓妃轻笑,柔声道:“那夫君要跟我喝交杯酒吗?” “当然。” 笑看着宓妃想要做坏事的小模样,陌殇根本不给她搞小动作的机会,直接将酒渡在口中,修长的手指轻抬起宓妃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任凭宓妃心眼再多,也是架不住被某人吃干抹净。 红烛落泪,被翻红浪,大床上的小夫妻哪怕就是行周公之礼也是不安份的,似是非得分一个谁上谁下。 正文 番外一:夫君是恶狼 宽敞明亮的卧房,细碎的阳光从微敞的窗口折射进来,好似调皮的孩子在重重红色纱缦上跳舞,偶有一丝微风轻轻拂过,掀起纱缦的一角。 只见那张超大超豪华的龙凤拔步大床上,一对小夫妻正如交颈鸳鸯般亲密的靠在一起熟睡着,床上鲜艳的红色锦被横盖在身上,那是怎一个凌乱了得。 视线再往床下延伸,那满地的破布条是什么鬼? “别闹。” 哪怕就是在睡梦中也睡得不安稳的宓妃,闭着眼睛暴躁的一巴掌拍向那只在她脸上捣乱的手,她整个人是拒绝清醒的。 “阿宓。”虽然陌殇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小睡了一会儿,很快他就醒了,但他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似乎只有这样紧紧的将宓妃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他才能感觉到真实。 他的阿宓真的嫁给他了。 他终于如愿娶了阿宓做他的妻子。 昨天是他跟阿宓成亲的日子,昨夜是他跟阿宓的洞房花烛。 不经意间陌殇想了很多很多,脑海里不自觉的涌现出很多的回忆。 那些记忆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退了颜色,反而在他的记忆里越发的清晰,其中最让陌殇记忆深刻的一段回忆,大概就是他初见宓妃,并因宓妃而心动,纵使他还能活的时日不多,却也不愿与宓妃错过。 后来他跟阿宓相知相爱,两情相悦,他们一路走来历经风雨,历经生死,从定亲,到成亲,他们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结成夫妻。 从此,他的姓氏,她的名字,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小坏蛋,为夫兴奋得睡不着,你却睡得香。”紫色的凤眸既深情又温柔的凝视着宓妃的睡颜,陌殇的一颗心简直软得一踏糊涂。 他微凉的指尖在宓妃光滑细腻,白净如玉的脸上流连不去,看着睡着的宓妃如此依恋他的怀抱,他的好心情简直都不能用语言来描述。 “困…”许是陌殇手指在她脸上的动作越来越肆意,还慢慢有往脖子以下滑动的趋势,宓妃皱着眉头扁着粉嫩的小嘴发出细微的抗议。 天知道她昨天夜里都经历了什么,不是她不够强大,而是某人实在太过变态,起初她还能防御加反攻,谁说男欢女爱是男人的特权,面对她也深爱的男人,她虽也害羞却是半点也不矫情。 情到深处,往下会发生什么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是渐渐的宓妃就趋于下风了,接连城池失守,节节败退不说,防御是什么鬼,进攻又是什么鬼,她的新婚夜后半程完全就是在某人强势的攻伐征战之下,形势呈一面倒的被‘虐’好吗? 咳咳…虽说过程很享受,但享受过后… 宓妃心里的小人儿嘴里咬着小手帕,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豆大的眼泪悬而未落,小模样那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话说她跟某人一场羞羞的事情战斗到最后,她是又羞又恼的哭到嗓子都沙哑求饶了,某人也没有半点要放过她的意思。 想到这里宓妃心里的小人儿一改那副委屈可怜的小模样,整个人都变得凶悍,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是恨不能从陌殇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食髓知味的混蛋,禽兽…(以下自行想象,此处省略宓妃对某世子的咒骂成百上千字) “呵呵…” 听到陌殇好听的低笑声,浑身酸痛得动都不想动一下的宓妃,困得实在睁不开眼,要是她还有力气的话,她肯定要冲陌殇大吼一声‘我呵呵你妹’。 可她力不从心,只能…没等宓妃继续在心里放狠话,找下次机会对陌殇反压回来,她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什么她怎么感觉被子下,她跟某人贴在一起的身子有些不太对劲? 确切的说不是她不对劲,而是某人的身体变化太明显她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危险,可是想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宓妃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她就躺到某人身下去了,这个认知让得宓妃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我要死了。” “为夫会这么经不过诱惑,那得怪阿宓之前让为夫憋得太久了。” 宓妃:“……” 还有没有脸了? 还要不要节操了? 他这么不知节制,敢情都是她的错? 丫丫个呸的,那在认识她之前的那近二十年,他怎么没把自己给憋死。 “不行了,我累,我困,我疼……”说到最后宓妃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夫妻之间羞羞的事,宓妃前世纵然有看过,但她本身是菜鸟,半点经验都没有,她也知道第一次会痛,可她不知道的是第一次会那么痛啊! 丫的,她自认是个抗痛能力极强的,可当陌殇跟她合二为一的那一瞬间,宓妃曾以为她是真的要被撕成两半,下一瞬她就要死掉了。 后知后觉的宓妃,眼泪汪汪的想着,成亲前她跟陌殇情迷之时,两人也险些擦枪走火,隔着衣服她还没觉得某人的尺寸跟她不合啊? 谁知道没了那层衣服的遮挡,宓妃才惊恐的发现,那是正常人的尺寸吗? 呜呜呜…… 哪怕陌殇忍得再辛苦,对待宓妃却也是极致的温柔,为了不让宓妃有紧张的情绪,他迟迟都没有进入正题,直到宓妃在他的身下软得仿如一池春水,他才紧搂着宓妃纤细的腰,缓缓的沉下身。 身体有如被劈开的那一瞬,宓妃就算痛到想让陌殇赶紧出去,可她一想既然第一次都是要痛的,那她就咬牙忍一忍好了。 她又哪里知道,陌殇见她脸都痛白了,不忍看她这般模样,却又不舍退出去,就只能这么卡在那里,额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溅落到宓妃的胸口。 他们两人都心疼彼此,宓妃觉得那股疼意过去后就冲陌殇说‘她好了’,然后宓妃就悲剧了。 特么的,没人告诉她,陌殇才进去一半啊,他才进去一半……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啥啥啥事儿进行到后面,抛开前面短时间的不舒服,后面就只剩激情跟愉悦了。 “很疼?” “嗯,疼。” “那我看看。” “别…别看,那那个地方…你别别看。”宓妃躲闪着陌殇要掀她被子的手,急得眼睛都要红了。 “阿宓的身上哪里是为夫没有看过的,我们就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阿宓怎还如此害羞。” “我没你脸皮厚。” “乖了,让为夫看看有没有弄伤,我可是记得事后替阿宓洗了澡,上过药的,要是还……”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陌殇说得浑不在意,宓妃却是听得面红耳赤,她赶紧捂住陌殇的嘴,哪怕这房间里就只有她跟陌殇两个人,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至于爱爱后,她被陌殇抱去洗澡,又给上药的这件事情,宓妃选择了选择性的遗忘。 她什么都没有听到,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嗯,就是这个样子的。 “阿宓是不是不愿跟为夫行周公之礼?”突然,陌殇脸上的表情变了,他的语气也变了,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一种自我否定的情绪里面。 正想着要怎么逃离狼爪的宓妃一听,咦,这不对劲呀,她只是希望他有节制,没说她不喜跟他那啥啥呀! “对不起阿宓,我这就……”说着陌殇就一脸自责又难过的准备要起身下床,懵逼的宓妃动作先她的理智一步反射性的就伸手抱住了陌殇的腰,急声道:“没有,我我喜欢跟熙然……” 原谅她,后面的话她真说不出口。 其实洞房花烛之后,宓妃的身体是有一点点的酸疼,但在陌殇花了心思的照料下,那点酸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能说她其实就是被自己心里想的给吓到的,明明没有不舒服却下意识的暗示自己不舒服。 “阿宓你没有骗我?” “嗯。” “那阿宓也没有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此时已经掉进陌殇挖好阱陷的宓妃还全然不知,若她能抬头看看陌殇的眼睛,她大概就会意识到她被骗了。 倒不是陌殇故意要跟宓妃耍这个小心机,而是昨夜…好吧,就是他们刚刚融为一体的时候,那刺激对宓妃有点儿大,她的身体本能的记住了那种惊恐的感觉,以至于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会排斥陌殇的亲近。 他们是夫妻,陌殇是不可能不亲近宓妃的,也就只能想办法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昨天夜里后半程能那么顺利,还得多亏了陌殇外祖父赫连迎给他的东西,不然陌殇觉得他的新婚夜绝对还要比现在更有纪念意义。 “阿宓。” “嗯。” “我爱你,我不想勉强你。”话落,陌殇强忍着想要扑倒宓妃的冲动,让自己挣脱开宓妃的拥抱就要离开。 “别走,我不勉强,我就是有点害怕。”要是不他的尺寸那么吓人,她怎会如此丢脸。 “夫妻伦敦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要是阿宓不能接受的话那我可以不碰你,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不能因为害怕就连尝试都不愿。” 宓妃看着陌殇,突然就凑过去强吻了陌殇,那力气之大竟然将陌殇给压到了床上,这女上男下的姿势,莫名让宓妃有了安全感。 一直在观察宓妃的陌殇也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紫眸里掠过一抹笑意,要是早知道这样能让宓妃放松,有安全感,那他昨夜就是让宓妃压又如何? 然后的然后,就是没有然后了…… 自陌殇跟宓妃大婚之日起,世外桃源对外开放了七天时间,紧接着阵法再次覆盖整个世外桃源,这个如同仙境一样的地方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转眼又是七天一晃而过,楚宣王夫妇在世外桃源也住了半个月,但这里的风景实在太美了,楚宣王妃压根舍不得离开。 尤其是陌殇跟宓妃成婚的第二天,夫妻两人早早的起来满心以为可以喝上一杯儿媳妇敬的茶,结果等到午时了都不见那对小夫妻的院子开门。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 慢慢的温夫人就死心了,她觉得她的儿子连她的三观都给刷新了。 新妇过门三天后是要回门的,但显然陌殇根本就忘了这事儿,他在扑倒宓妃的路上越走越远,只知享受美味了。 “这都半个月了,你是熙然那孩子他…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楚宣王被楚宣王妃用儿子这事儿念叨了近半个月,他现在都能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们男人真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节制。”说这话时,楚宣王妃也不知回想起什么,那张美艳的脸立马就红了。 “咱儿子可比我这个做爹的厉害多了。”楚宣王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话说当年他跟楚宣王妃刚成亲那会儿,他可没让楚宣王妃误了新妇第二日的敬茶礼。 不过就是等敬完茶回去,他让楚宣王妃七天没下床而已。 但陌殇比他这做爹的可狠多了,这是足足半个月没让宓妃下床呀! 尤其陌殇厉害啊,为了不让人打扰他跟宓妃的二人世界,竟然在自己的院子外面布了阵法,他们就算想去打扰他都不行。 “等熙然出来你得好好说说他,回门礼那天相府的人老早就大开中门在等着宓妃回去,结果倒好……”楚宣王妃都不敢跟温夫人说,陌殇跟宓妃是因为什么事儿而误了回门的。 你说这事儿闹得,要是再见不到宓妃这个人,只怕宓妃的哥哥们都要亲自登门来了。 “芸儿别急,为夫保证好好说说那混小子。” 正被楚宣王夫妇说到的两人,宓妃使劲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一脚将陌殇踹下了床。 她怒道:“禽兽。” 这个混蛋,这个食不知足的恶狼,竟然,竟然让她半个月没有下床,啊啊啊,她简直都不敢想象她走出门后会迎接什么样的目光。 “阿宓。”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宓妃坚决果断的不能再呆在床上,她防贼似的盯紧陌殇,不许他靠近她一步。 趁着陌殇不注意她赶紧就裹着床单赤脚溜进了后面的净房,特么的一个月,不,两个月,她绝对不会再给某人近身的机会,绝不。 目送宓妃小跑着离开的背影,陌殇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见她身体没事儿,他也就放心了。 虽说他半个月没让宓妃下床,但他还是很节制的…咳咳,话说你说这话,到底亏不亏心。 走出院子之后,宓妃一连好几天对陌殇都是不冷不热的,任凭陌殇怎么讨好她,她就是觉得不能给他好脸色瞧,不然她肯定又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又休息三天后,陌殇就带着宓妃准备回相府小住半个月,楚宣王夫妇在看到陌殇跟宓妃的那天晚上,就将楚宣王府的大权交给了他们,楚宣王妃更是将楚宣王府的财政大权都交到了宓妃手里。 早在陌殇成亲后的第五天,楚宣王就进宫卸下了他楚宣王的爵位,让华康帝下旨让陌殇承了爵。 安排好这些之后,楚宣王就潇洒的带着楚宣王妃游山玩水去了,至于陌殇跟宓妃这对小夫妻平时要怎么过日子,他们是全然不管的。 “阿宓别生气了。” “哼!” “好阿宓,好宝贝儿,原谅为夫好不好?” “你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那是为夫太想跟阿宓在一起了。” “下不为例。”眼看就要到相府了,宓妃可不想跟陌殇闹别扭被爹娘跟哥哥们看到,不然他们指不定得多担心她。 至于他们夫妻为什么没有回门这件事情,既然陌殇弄了一个他们夫妻在成亲的第二天就外出度蜜月去了的理由,宓妃也懒得拆穿他的谎言了。 不然一想到她被陌殇压在床上十五天没下过床的黑历史会被曝光,宓妃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夫保证没有下次了。” 趁此机会,宓妃板着脸跟陌殇约法三章,每一章都是不平等条约,逼着陌殇那是不得不同意。 可是陌殇也是个腹黑的货,他虽然同意了宓妃提出的约法三章,却也煞费苦心的钻了不少空子。 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宓妃是个小腹黑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大腹黑,看谁黑得过谁。 若说宓妃没有回门,陌殇被宓妃的全家人给记恨上了,那么陌殇带着宓妃在相府小住半个月,这就妥妥顺了宓妃家人炸开的毛。 这家伙在如何讨岳父岳母跟舅兄们的欢心上,那是越来越有经验。 日子这就么平淡而温馨的过着,南宁县主是去年冬月怀上的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星殒城最热的七月结束,八月初五的这天夜里,南宁县主在睡梦中被疼醒,温绍轩也随之被惊醒,他赶紧下床披上一件衣服就出去喊人。 南宁县主怀孕九个月的时候,稳婆跟奶娘这些相府就早就安排好了,只等她开始发动就能使唤得上,当温绍轩一喊人,三个稳婆很快就进了产房准备。 不一会儿,相府的主子们全都被吵醒了,温夫人更是小跑着冲进了紫竹院,眼见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她那颗提起的心总算是稍稍安稳了些。 产房里,南宁县主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厉,温绍轩一张俊脸都吓得惨白惨白的,要不是温绍云在一旁支撑着他的身体,怕是他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四个时辰都过去了,产房里已经听不到南宁县主的喊痛声,此时,同样惨白着一张脸的温夫人从产房里出来,直接开口就道:“绍宇,你赶紧去世外桃源将你妹妹找来,你大嫂她难产了。” 正文 番外二:天生灵胎1 “怎么了,做恶梦了?” 熟睡中的宓妃突然惊醒,汗水浸湿了她雪白的睡袍,整个人自床上弹坐而起,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没有成亲前陌殇只要有机会跟宓妃同床共枕,那他睡觉时就习惯将宓妃拥在怀里睡,成亲之后他这习惯就越发是习惯了,别说改不掉,他自己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改。 正因为如此,在宓妃惊醒后,他也醒了。 “阿宓。”一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宓妃有反应,陌殇便伸手轻轻拂开宓妃粘在脸上的头发,柔声又道:“乖,没事了,梦里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假的,我一直都在阿宓的身边,别怕啊!” “熙然。” “嗯,我在。” “熙然,我我们去相府一趟好不好?” “怎么了?” “我们回去好不好?” “好,阿宓不要着急,我这就陪你回去。”陌殇随手一挥,层层叠叠的床缦就朝两边散开,他向窗外瞧了一眼,再过一个时辰天也该全亮了。 “嗯。”缓了这么一会儿,宓妃混乱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就是这么会儿功夫,陌殇早就下了床并且穿戴整齐,还将宓妃要穿的衣服都拿了过来,“我去打洗脸水,阿宓先把衣服穿上。” “哦。” 回想起梦里她看到的情景,宓妃也是不敢再耽搁下去,她手脚麻利的将衣服穿好,然后就是洗脸,可还没等陌殇替她梳好头发,丹珍跟冰彤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小姐,三公子来了,说是大少夫人难产了。” 宓妃一听心下一慌,下意识就要站起身往外走,长长的水袖从妆台上扫过,顿时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各种小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都可以慌,唯独你不能。” “对对对,我不能慌。”宓妃让自己定定神,再反复的深吸了几口气,心里那股憋着的郁气方才散消干净。 “乖乖坐好,我很快就替你梳好头。” “嗯。” 陌殇的动作果然很快,不到小半刻钟的样子,夫妻两人就出了房门,温绍宇一看到宓妃立马就扑了过来,“妃儿,大嫂她她……” “三哥别急,我们边走边说。” “哦。好好,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温绍宇这一跳赶到世外桃源也是提心吊胆的,他就怕赶不回去,要是大嫂跟小侄儿有个什么好歹,他得自责一辈子。 看到温绍宇的那一刻,宓妃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做了那样一个梦,这一次梦境跟现实太像了,不禁让宓妃产生她此刻是不是也在做梦,她的梦还没有醒的错觉。 陌殇瞧出宓妃情绪紧张,他便一直紧紧牵着宓妃的手,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却是给了宓妃最好的安抚与支持。 有他们这对小夫妻在,从世外桃源赶回相府的速度,比起温绍宇来时可是节省了一大半的时间,当宓妃出现在紫竹院,感受到这里沉重气氛,她的脸色变得越发的凝重。 “妃儿,如果她们母子只能保一个,你就救你大嫂。”这是温绍轩看到宓妃时说的唯一一句话,说完之后,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妃儿,你大哥的意思就是爹的意思。”孙子很重要,儿媳妇也很重要,温老爹就算想要抱孙子,也没想过用儿媳妇的命去换。 “爹跟大哥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们母子有事的。”话落,宓妃看了看陌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产房。 宓妃进去之后,陌殇就会意的安慰起温绍轩来,说了好些话,总算是让他们的情绪放松了些,整个人也没有崩得那么紧了。 产房门打开那一瞬,宓妃一只脚还没得及踏进去,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就刺激得宓妃恶心反胃得想吐,她好看的黛眉轻拧,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走了进去。 “妃儿你终于来了,你快想办法帮帮你大嫂,产前明明就是仔细看过的,胎位什么的都是正的,她怎么就难产了呢?” “娘放心,有我在呢。” “那娘能帮你做点什么?”温夫人看着宓妃走到南宁县主的身边替她诊脉,她急得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围在宓妃的身边直转悠。 三个稳婆也是急得厉害,眼瞅着南宁县主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偏孩子就是生不下来,要是最后南宁县主有个什么好歹,她们是真的怕呀! 原本还以为替相府的大少夫人接生是件好差事,哪里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天知道她们在南宁县主待产期间也是替南宁县主看过的,之前分明就是很正的胎位,要说到生的时候会很好生,怎么这都到最后一步了,孩子却是横在南宁县主肚子里面的。 纵使她们办法用尽,也愣是没有将南宁县主的胎位给顺过来。 “留下一个稳婆,其他人都到外面等着。” “温夫人,这……” “我女儿是最好的大夫,你们都按她说的做,只要本夫人的儿媳能够顺利将孩子生下来,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是是是。”虽然外界关于宓妃的传言有很多,但在这个时候的气氛之下,三个稳婆竟是没有一个愿意主动留下的。 温夫人多会看人呀,一眼便瞧了出她们心中所想,可没等她说话,就听宓妃清冷的嗓音如腊月寒霜般的道:“明砂你进来,其余人全都退出去。” 听了宓妃的话,产房里的人都没动,温夫人就冷着脸厉声道:“还不都出去,赶紧的。” “是。” “娘,你也出去。” “妃儿,娘……” “放心,我会保证她们母子的安全。” 温夫人只犹豫了片刻她就快步走了出去,宓妃的本事她有信心,而她留在产房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要让宓妃分神的好。 “大嫂。” “妃…妃妃儿,救。救我的孩子,保孩子…” “放宽心,你跟孩子都会没事。” 南宁县主此时意识已经不清,她听着宓妃的话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你要是不想我大哥另娶别的女人,不想你的儿子刚出生就没有娘,不想你的儿子叫别的女人母亲,那么接下来不管多痛你都得给我咬牙坚持住。” “我我没力气了。” “想想你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你忍心他没有娘。” “不…” “你在努力想要将孩子生下来,你的孩子也很努力的想要从你肚子里出来,他都没有放弃,你要放弃吗?” “我不。我不放弃,我可以坚持的。”南宁县主知道宓妃说这些话的用意,可她一方面想要坚持,另一方面她也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她很困,她很想睡… 可是她不能睡,她怎么能让别的女人睡她的男人,还抢她的孩子,这绝对不可以。 “孩子在你肚子里憋得久了,他会死的,就算最后他没死,你让他憋坏了,他的智力……” 这次没等宓妃把话说完,她就咬着牙道:“妃儿,我相信你,我可以的,你帮我。” “好。” 正如那三个稳婆看过的一样,南宁县主肚子里原本是正胎位的孩子不知何时横在了南宁县主的肚子,这才导致孩子迟迟都生不下来。 接下来宓妃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孩子的胎位给导正了,这过程将会剧痛难忍,还必须是在南宁县主有清醒意识的情况下进行,不然起不到效果。 “明砂,护住她的心脉,尽可能保持她的体力。” “是。” 宓妃调动体内灵气,一点点聚于掌心,再慢慢的推送进南宁县主的肚子里,她控制着那团灵气将婴儿包裹住,让婴儿顺着她的心念移动。 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非常的缓慢,期间南宁县主死死的将布咬在嘴里,就算肚子再痛她也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终于,约莫一刻钟过后,孩子的胎位正了。 “大嫂你真棒。” 有了宓妃的灵气作为引导,南宁县主的宫口也是全开的,很快孩子的头便露了出来,“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大嫂你吸足一口气,再使最后一次力。” “嗯。”努力调节着自己的吸呼,也许是看到了希望,她整个人都更有动力了。 “哇哇…哇…” 终于在宓妃进入产房的半个时辰之后,守在产房外的人听到了婴儿还算响亮的啼哭声。 也不知怎的,明明不是自己媳妇儿在生孩子,陌殇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与宓妃成婚后,他是跟宓妃说过,很想宓妃给他生一个小宝宝,不在乎男孩儿女孩儿,只要是他们的孩子,那他就会很喜欢。 可是某世子在此之前并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还有生命危险呀! 想到这些他就控制不住浑身冒寒气,那什么他其实有宓妃就够了,至于生孩子那么痛,还得拿宓妃的命去赌,那他情愿这一辈子都不要孩子。 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思都被刚出生的小宝宝给吸引了,以至于陌殇的异样谁也没有察觉到,要是他们知道就因为陌殇看了一次南宁县主生孩子的这事儿,导致他生出一辈子不要孩子的念头,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明砂,你先替我大嫂清理一下身子,孩子我先抱出去再叫人进来帮忙收拾。” “是,小姐。”明砂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刚经历了南宁县主生孩子的事情,别看她做事手脚还麻利,实则脑子里一片空白。 吱呀—— “进去几个人帮忙收拾,娘,孩子给你先抱着,也让奶娘准备好喂他喝奶。” “哦,好。”看到裹在襁褓里小小的婴儿,这就是她的长孙,温夫人的一颗心都软了,也没注意到宓妃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只有全副心神都在宓妃身上的陌殇,宓妃踏出产房那一刻他就发现了,他刚要开口说话,宓妃却是在温夫人接过孩子那一刻,再也忍不住胃里那翻腾的恶心感,捂着嘴转身跑到花园的一角就开始大吐特吐。 “呕——” “阿宓。”看到宓妃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干呕,还越吐越厉害,陌殇简直心疼死了。 “怎么了这是,哪里难受,我去请大夫。”陌殇也是急糊涂了,宓妃自己就是大夫,他却嚷嚷着要给宓妃请大夫。 “呕——” 吐得可怜兮兮的宓妃眼泪汪汪的看着陌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想吐,可偏偏她什么都吐不出来,这结果就悲剧了。 直到吐得浑身发软,整个人都靠在陌殇的怀里,宓妃才感觉胃里舒服了一点,“你也不嫌我臭?” “阿宓怎么都是香的。” “骗人。”似乎这个时候宓妃变得格外的脆弱,也更黏陌殇,整个人赖在他的怀里是一动也不想动。 那厢南宁县主生下孩子,母子平安让温家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欢喜,这厢宓妃就吐得昏天黑地,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完全冲淡了孩子出生的喜悦。 “爹娘,阿宓许是累了,你们也别担心她,我会照顾好她的,大嫂跟小侄子这边你们多照看,我先带阿宓回碧落阁休息休息。” “这样也好。” “你们也都折腾一个晚上了,既然大嫂跟小侄子都平安无事,留下大哥陪大嫂,爹娘也都回去休息,二哥跟三哥也是。” “嗯。” 第二天南宁县主彻底缓和过来,听说宓妃在替她接生后吐得厉害,她也是很担心,不过有温绍轩安抚着她,她倒也还好。 相府的嫡长孙还在南宁县主肚子里的时候,温老爹就给想了好些个名字,最后通过全家人的意见,这个生日在八月初六的小家伙,取名叫作温晨光。 至于小家伙的乳名则是宓妃给起的,叫虎头。 虽说小家伙是足月出生的孩子,但也南宁县主生他的时候难产,他又在南宁县主的肚子里憋得久了,出生后看起来跟早产儿差不多。 宓妃替他取名虎头,就是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虎头虎脑的越长越壮实。 如今相府在景承王朝的地位越来越高,小家伙这个相府的嫡长孙一出世,自然而然就引起了很多的关注,尤其听说这小家伙出生后,华康帝赐了不少的东西到相府,一时之间那些想要巴结相府的,纷纷都盼着小家伙的满月宴快些到来,那样他们也能有点表现的机会。 只是甭管相府的地位有多高,温氏一族始终只忠于皇上,身份地位的变化却也不改他们不拉帮结派的祖训,因而,华康帝对相府的信任,相府的忠心,是半点质疑都不会有的。 以前,太上皇在位之时,即便温绍轩三兄弟有才,他们为了避其锋芒也不能在朝为官,如今华康帝在位,他们都被华康帝许以了重任。 温晨光的洗三礼办得很隆重,但宴请的宾客只有与相府私交好的几家,其他人是没资格出席的。 这天过后,相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切都进入正轨之后,温夫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宓妃的身上。 “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宓妃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是疑惑的道:“我脸上有东西?” 温夫人没有说话,宓妃就看向了她家二哥跟三哥,嘟着嘴道:“娘她怎么了?我难道犯错误了?” “不知道。”温绍云跟温绍宇默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宓妃。 “我…” “妃儿,娘问你,你的月信多长时间没有来了?” “呃。”宓妃原本还以为温夫人表情如此严肃,她是想问什么,结果这问题一出,宓妃就囧了。 她的亲娘,当着她亲哥跟夫君的面这么问她,她脸皮厚也会不好意思的好伐! “快老实回答我。” “这个月还没来。” “那上个月来没来?”这几天温夫人的多数心思虽说被小孙子给分散不少,但她心里也是惦记自己女儿的,尤其宓妃这些天的一些反应,她怎么就觉得她这傻闺女是有了呢。 “娘,阿宓她不但上个月没来,就是上上个月也没来,这这是怎么了?”没等宓妃开口,坐在一旁的陌殇就神色担忧的对温夫人说道。 “什么?” “阿宓她怎么了,娘你别吓我。” “糊涂呀糊涂,我说你这丫头自己就是大夫,这么长时间月事没来,你自己怀孕了你不知道。” 她怀孕了? 宓妃瞪大双眼,整个人都傻了。 正文 番外三:天生灵胎2 温夫人看着宓妃那一脸怔愣傻眼的模样,真是又气又急又恼,她怎么就生了一个傻姑娘。 月事两三个月都没有来了,怎么就没有引起她的一丁点儿注意。 但凡这丫头能对自己上点心,哪里会闹出这么乌龙搞笑的事情。 “娘,你你是说阿宓她怀孕了?”得知这么个消息之后,别说宓妃一脸的不敢置信,就是陌殇也久久都没缓过神来。 话说,南宁县主生产的那天,某人才暗戳戳的想过这辈子他只要有宓妃就够了,既然生孩子那么危险,他就算喜欢小孩子,想要一个宓妃给他生的孩子,但他也不能让宓妃去冒险呀! 哪里知道他才暗暗做出决定没两天,今个儿就喜从天降,他的阿宓怀孕了,他要做爹了。 这一瞬间他的心情有点复杂,陌殇整个人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这丫头是个心大迷糊的,你也是,你这不是都记着妃儿她上上个月就没来月事,你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你要想到了至于拖到现在才发现。”温夫人也是急糊涂了,陌殇一个大男人,他哪里懂这些。 想当初她刚刚怀上温绍轩的时候,不也是她说了温老爹才知道的,不然温老爹一个大老爷们他能察觉出这种事情才有鬼。 “我我还以为是正常的。”自打陌殇跟宓妃成亲后,尝过夫妻闺房之乐的陌殇,最讨厌的就莫过于每个月宓妃来月信的那几天,因为那就意味着他又有好几天吃不着肉了。 这对于尝过肉滋味的他来说,一天天数着日子过不要太痛苦。 虽然陌殇将宓妃每个月来月信的日子记得很清楚,但他不知道宓妃月信不来就是怀孕了啊? 而且他见宓妃月信没有来,宓妃也没有身体不舒服什么的,再加上他还可以跟宓妃那啥啥,于是陌殇心里那点子疑惑就这么被他抛之脑后。 温夫人:“……” 看着陌殇那张无辜的俊脸,温夫人她竟然无言以对,难道她这个做岳母的要跟陌殇这个女婿上一堂关于女人是如何怀孕的课? 又或者女人在满足什么样条件的情况下会怀孕的课? 光是想想那画面,温夫人就觉得太惊恐了,这个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下去的好。 “娘,妃儿这是真的有了?”温绍云憋着笑看了眼蒙圈的陌殇,只觉得陌殇这反应太逗了,这么蠢的楚宣王还真是难得看到。 视线再一转,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宓妃还没什么变化的小腹上,在他心里只觉得他的宝贝妹妹还是小时候那个缠着他要背,要抱的小丫头,怎么一转眼他的妹妹就要做娘了。 “娘的意思是我要做舅舅了?”跟温绍云心里想的不同,温绍宇想的则是宓妃真要有了宝宝,那岂不是不久之后就会有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叫他舅舅了,这还只是想想他就那个兴奋,那个激动。 咳咳…就凭小宝宝这爹跟娘的长相,温绍宇都可以想象出,这两人生出来的孩子会有多么的好看,多么的讨人喜欢。 “算算日子,你们妹妹至少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当然具体的还得请大夫过来看了才清楚。”话落,温夫人就扭头对钱嬷嬷说道:“你去请府医过来瞧瞧,先别声张,等确定了再说。” “是,夫人。” 虽说综合她在宓妃身上观察到的种种情况来看,宓妃十有八九是怀孕了,但温夫人毕竟不是大夫,她还是准备等大夫瞧过再下定论。 她闺女是五月初十出的嫁,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三个多月,就算温夫人知道她的女儿早晚都会有孕生子,可她也没有想到宓妃会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吓娘呀!” 温夫人要是没说这话,陌殇还没反应过来,哪知他一抬头就看到宓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还冒出细密的冷汗来,他就惊了一下。 “阿宓。” 他轻唤了一声,宓妃仍是呆呆的模样,也没给陌殇半点回应。 “阿宓可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说到这里陌殇暗磁的嗓音微顿了一下,虽然他曾想过,如果生产有危险的话,他不希望宓妃怀孕,但眼下既然小宝宝已经来了,陌殇又怎忍心不要,可若宓妃不想要的话,那他…… “要是阿宓不想要的话,我们可以不要小宝宝的,我这一生只要有阿宓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更何况前几天看到大嫂生孩子那么痛苦不说,竟然还有生命危险,我不舍让阿宓痛,更不想冒有可能会失去阿宓的风险,所以……” 陌殇见宓妃这般模样直接就想歪了,只顾着想要安慰宓妃的他,完全忘了温夫人跟温绍云温绍宇的存在,以至于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关于女人生孩子会有生命险,他可以因为这个而不让宓妃替他生孩子’的想法。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想法,把温夫人给惊到了不说,就连温绍云跟温绍宇这两个总是想要给陌殇穿点小鞋的舅兄都给感动到了。 在他们这些男人的心里,没有亲身经历之前,谁不是觉得女人生孩子就是理所当然的,别的女人都能生,怎到你就那么娇气了。 是以,陌殇的这个想法冒出来,他们短暂的震惊之后,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宓妃没有嫁错人。 “你不喜欢我的孩子。”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宓妃听到陌殇说不要这个孩子,她立马就惊醒了,然后她几乎是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陌殇,语气有些尖厉。 “难道不是阿宓不想要吗?”陌殇见宓妃如此护着她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些吃味的同时不免也感到有点委屈,他何时不喜欢她的孩子,明明是她一副不想要的样子啊! 怎到最后错的是他? “谁说我不要的?” “阿宓你要不要现在照照镜子,你这副表情难道只是我想太多了?”陌殇看着宓妃,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一时间就有些闹不明白了。 莫不是他当真想歪了什么不成? 宓妃愣了愣,她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后知后觉的明白陌殇是误会她了,同时她也不免心疼陌殇,这货竟然因着大嫂难产的事情想了那么许多。 前世她变成一个孤儿虽说是事出有因,也是她师傅呼延宇齐一手造就的,但即便前世的她活在口尖之上,她也是很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更别说如今她肚子里如果真有小宝宝的话,那是她与她最爱男人的爱情结晶,她怎会不爱,又怎么舍得不要,她恨不得将这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肚子里小家伙的面前。 “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我还没有发现问题,刚才被娘点破之后,我就替自己诊了一次脉。”也正是源于她替自己诊这一次脉,她的神色才变得凝重的。 “怎么样?”这是温绍云跟温绍宇问的话。 “几个月了?”温夫人虽说刚刚才抱了小孙子,但如果明年能抱上小外孙,她也是欢喜的。 陌殇握着宓妃的手虽然没有说话,可宓妃却可以透过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感受到他内心里的不平静,这个比她更喜欢小宝宝吧! “娘说我是怀孕之后,我就反复回想了一下自己近一个月来的各种反应,我可以很确定的说,那些的确是怀孕初期的正常反应。” “算上这个月,你都三个月没来月事了,照这么推算的话,你这怀上的可是过门喜,也就是压床喜。”过门当天,洞房花烛夜时怀上的,温夫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默默吐槽,咳咳…那什么她这女婿果然没挑错,真是厉害。 过门喜,压床喜这样的字样传进宓妃的耳朵里,她的脸立马就红了。 比起宓妃的窘迫,陌殇听了温夫人的话却是很得意,他可不就是得意,骄傲吗? 瞧他多厉害,竟然只一次就让他的小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别的男人哪个能跟他比。 好在宓妃不知陌殇此时心中的想法,否则难保她不会当众一脚将他有多远踹多远。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孩子要说话就好好说,别说一半留一半,娘这颗心也跟着你一上一下的,你是存心想要吓死娘么。” “虽然我也觉得自己是怀孕了,但是我诊不出自己有喜脉。” “什么?” “阿宓,诊不出喜脉是什么意思?”原谅陌殇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小白,他着实不懂。 女子怀孕之后,怎么可能诊不出喜脉,既然没有喜脉,那不就是没有怀孕么? “咳咳…虽说我忽略了每个月的月信,但最开始我察觉容易犯困疲累之后我是替自己诊过脉的,当时就是因为没有诊出滑脉,所以我才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在南宁县主生产那天之前,宓妃的反应一直不是很明显,她根本不会太过注意。 但在那天之后,宓妃整个人都吐得不舒服,脑子里也是乱乱的,就算今个儿温夫人不点破,宓妃自己也会往这方面怀疑了。 “夫人,府医请来了。” “快,让他过来替妃儿诊一下脉。” 看到府医过来,一心想要证实自己心中想法的宓妃就将手伸了过去,等到府医看过之后,他只说宓妃气血两虚,要好生调养身体,并未诊到滑脉。 这个结果跟宓妃替自己诊脉的结果一样,但宓妃却是异常的坚信,她的肚子里一定有了小宝宝。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府医离开之后,温夫人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在座的人也算明白,为何之前宓妃替自己诊脉过后,她的脸色那么古怪了。 “娘别担心,我传信让师傅过来瞧瞧。”倘若药王诊脉出来的结果也如今日这般,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也好,请你师傅来看看娘才放心。” 这天过后,宓妃就给药王去了亲笔信,几天过后不但宓妃的师傅药王来了,就是她的四个师兄也都来了。 因着宓妃这怀孕了却又诊不出喜脉的事情,大家见面后只是寒暄几句,药王就替宓妃诊了脉,半晌后他开口道:“你们几个也替你师妹看看?” 从萧凡开始,乐风是最后一个,等他们都给宓妃诊完脉,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并且这个结果还是相同的,那就是没有喜脉,宓妃她气血两虚,身体需要好生调养。 “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发生在小妃儿你身上的事情,就连为师都解释不了。” “小师妹你确定自己是怀孕了?” “小师妹你就算想要小宝宝也不能着急呀,你跟阿殇都还年轻,早晚都会有小宝宝的。” “你们两个说什么胡说,小师妹她是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吗?” “呃…” 几人一听云锦这话,不禁全都愣住了,他们怎么就把这给忘了。 “既然在这片大陆诊不出喜脉,我跟熙然怕是得回光武大陆才行,继续耽搁下去我怕会对孩子不好。”即便谁都没有诊出她有喜脉,但宓妃就是坚信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小生命的存在,那么只是需要她努一努力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的事情,宓妃是不会拒绝的。 “你的孩子注定生来不凡,这片大陆灵气已经越来越稀薄,反之光武大陆则是灵气充裕,你腹中若真是有了孩子却迟迟诊不到喜脉,怕就是这灵气给害的。”药王看着宓妃那是一脸的慈爱,他这一生做得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缠着宓妃收了宓妃做徒弟,“左右你们往返也快,不管是与不是你们都赶紧去光武大陆走一趟,可别耽误了孩子。” “嗯。”这几天陌殇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他心中隐隐也有了这样的猜测。 如今他又从药王的口中听到这样的猜测,那陌殇更得带宓妃回去了。 一家人商量好,宓妃也没敢在这片大陆多做停留,第二天一早,她就跟陌殇带着几个人轻装简行的离开了。 “别担心了,等咱们女儿跟女婿回来的时候,你就能抱上小外孙,或是小孙女儿了。” “爹说得没错,等妹妹到了那边就会送信回来,咱们现在也只能送上祝福。” “为父其实就在琢磨着你们的妹妹,她最好能生一对龙凤胎宝宝,那样为父就小外孙跟小外孙女儿都有了,想想就高兴呀!” “美得你,做梦都没你想的这么美。”温夫人听了温老爹的话那是一头的黑线,你以为那是生什么,一般人能生双胎就不错了,你还幻想着一龙一凤? 说到生双胎这事儿,温夫人其实是不担心,温家这边没有生双胎的遗传,可她穆家有啊,而且她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宓妃是她的女儿,怀上双胎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至于能不能生一对龙凤宝宝,那得看天意。 正文 番外四:天生灵胎3 虽说大战之后,光武大陆与浩瀚大陆之间的某些通道被彻底封闭,那些漏洞也一一被修补,别说未来几百年,就是上千年的时间,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外发生,那么两片大陆之间,将永远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至于陌殇跟宓妃,他们可以肆意往返于两片大陆,那纯粹就是一个例外。 之前陌殇或许手里还握着连通两片大陆的法宝,这可以大大节省他跟宓妃在两片大陆之间穿行的时间,可在战后为了避免再发生光武大陆的人或者是势力出现在浩瀚大陆,三大秘地的当家人经商议决定,由他们联手将暗处的所有通道都封闭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陌殇手里那件宝贝。 原本以为在那之后,陌殇跟宓妃若是想要回光武大陆居住,那么就必须再次穿越虚无之海,在航线正确的情况之下,怎么也得在海上飘流三五个月才能进入光武大陆,又岂料上天关上了陌殇的一扇门,却又给他打开了一扇窗。 因在紫晶宫的时候陌殇将紫晶宫的飘渺秘境收归己用,从此他便成为了飘渺秘境认可的唯一一人,换言之,只要有这个秘境存在,陌殇就可以带着宓妃随意的往返在两片大陆之间。 若非陌殇现如今修为还不到家,那他完全是有机会带着宓妃的爹娘兄长都去光武大陆走一遭的。 然,现在陌殇做不到却不代表他往后也做不到,他相信再给他几年时间,他能带走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宓妃,还能有更多的人。 “夫君你将子衍表哥丢下,你说他会不会有想把你给撕了的冲动。”飘渺秘境内灵气充裕,也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别的什么,宓妃总觉得自打进入秘境后,她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并非为夫一定要丢下他的。” “为何?” “你家夫君目前修为还不够高深,能带走的人不超过五个,阿宓你说为夫要怎么办?” 看着无奈摊手的陌殇,宓妃嘴角微抽,翻着白眼道:“你确定你不是为了报复子衍表哥,一门心思准备让他从大陆上带个媳妇儿回去。” “咳咳…为夫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不明显,但你承认了。” 陌殇:“……” “人跟人之间的姻缘那是天注定的,夫君还是莫要过多干涉才好。” “哼,那小子是个怂的,明明心里就有喜欢却顾忌这顾忌那的,等真错过了,有他哭的时候。” “咦!” “阿宓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为夫,为夫会忍不住想对你干点坏事。” 宓妃被噎得无语,表情呆萌呆萌的望着他,就只听他又道:“想当初要不是为夫下手早,如今妃儿还指不定是谁的妻子呢,在这点上面他可真不像我。” 闻言,宓妃整个人那是一头的黑线,红唇轻扯了扯,她道:“人家就算要像也是像他爹,要是像你算是怎么回事儿。” “阿宓你明知为夫不是指的这个意思。”陌殇委屈的瞅着宓妃,那潋滟勾魂的紫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宓妃,直瞧得宓妃面红耳赤。 “子衍表哥他是涅槃城之主,不是我觉得这片大陆的姑娘不好,而是被表哥喜欢,也喜欢表哥的姑娘,她在爱人跟家人之间只能选择一个,那个时候又该当如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跟陌殇这般幸运,尤其感情的事,旁观者看得再怎么的清楚,又岂能替当事人做得了主。 “那就顺其自然,就让他顺从自己的内心,无论是最后走在一起,还是有缘无份都好,至少表哥他也初尝情滋味了,日后也不至于后悔。” “嗯,就是这么个理。”笑了笑,宓妃又道:“所以,夫君是故意将表哥给留下的?” “趁着这段时间让他看清楚,想清楚,免得将来错过了后悔。” “嗯。”宓妃点了点头,轻靠在陌殇的怀里倒也不再去关心那么多,赫连子衍是个成年人,即便他不懂男女之情,这次他与那个姑娘之间,陌殇既然花了心思替他铺好了路,结局如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但愿,当他历练归去,身旁已有红颜相伴。 从星殒城出发,陌殇带着宓妃乘坐的大船驶进幻海后,陌殇就将宓妃带进了飘渺秘境,短短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们夫妻就从浩瀚大陆抵达了光武大陆。 踏上光武大陆之后,陌殇因担心宓妃的身体并未在光武大陆多作停留,而是果断的将着宓妃直奔云雾仙山而去。 就连宓妃自己都诊不出来的喜脉,放眼整个三大秘地,倘若宓妃的师傅都诊不出脉来,那就证明宓妃的身体怕是出大问题了。 而这个险,陌殇是绝对不能冒的。 云雾仙山内,呼延宇齐似乎早就算到陌殇跟宓妃会来,在他们夫妻刚到云雾仙山大门那一刻,等待迎接他们的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见此情景宓妃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理,更何况她急于想弄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诡异的脉象,自己的居所也没有回,拉着陌殇就奔呼延宇齐的院落而去。 “小丫头回来了。” “师傅。”宓妃开口之后,陌殇也跟着喊了一声,即便呼延宇齐什么也没有教过陌殇,但妇唱夫随嘛,喊上一声又不会少块肉,左右还是他占了便宜。 “看师傅的样子像是已经知道我为何赶回来的原因了,那师傅可否解释解释我这古怪的脉象?” “别绕圈子了,你个小丫头有话就直说。”虽说宓妃跟陌殇大婚的时候,呼延宇齐跟赫连迎他们都是去参加了婚礼的,但在婚礼过后他们也就悄悄离开了。 两片大陆之间的平衡不能被打破,他们出现在浩瀚大陆已是不妥,自然不能让那片大陆因为他们而出现什么因果,或是产生什么变数。 “师傅,那您给我诊诊脉,看看我是怀孕了吗?”踏上光武大陆那一刻,宓妃再次替自己诊了脉,结果她还是没有诊出滑脉来,这让原本还很坚信她已有身孕的宓妃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要是一会儿之后,就连她师傅诊出来的脉象也是没有滑脉,那她…… 似是感受到宓妃的所思所想,陌殇无言的伸手将宓妃冰凉的小手给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给了宓妃最大的支持。 “坐下。” 宓妃忐忑的坐下,然后犹豫了一下就咬牙将手腕递了过去,当呼延宇齐的手指搭在她手腕的时候,宓妃就连呼吸都变轻了,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足足一刻钟都过去了,呼延宇齐才让宓妃又换另外一只手给他,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宓妃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的时候,呼延宇齐说出口的话对宓妃而言,那简直就是这天底下最最动听的声音。 “的确是滑脉,小丫头要做娘了。” “当真是滑脉,可为何我却诊不到呢?” “别说你了,就连为师不也用了这么长时间才诊到你那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滑脉。” 宓妃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师傅,既然我的确是怀孕了,那为何不管是我还是其他的大夫,竟然都只是诊出我气血两虚呢?” “为师替你跟殇小子相过面,你们会在这一年成婚,也将会在这一年有子,只是为师并没有算出那个孩子何时会出现。” “……”这让宓妃怎么答,她怎么觉得她的这个师傅越来越有做神棍的潜质。 “虽说丫头你的脉象的的确确是滑脉,但那滑脉若有似无,不耐下性子怕是还诊不出来,不过你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眼下为师还无法解释,待为师再翻阅一些典籍之后,或许会找到答案。”呼延宇齐没有说的是,宓妃生下的孩子注定不凡,是以她怀孕后情况特殊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亏得他心里所想陌殇跟宓妃都不知道,要不两人还不定怎么送他大白眼呢。 “你们刚回来就先好好休息,山上灵气充裕也利于你养胎,或许让你腹中的孩子多吸纳一些灵气,过几日再诊脉的话,脉象就明显了说不定。”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宓妃就算心中还是担心却也只能如此了。 等小夫妻离开回到宓妃居住的院落去时,呼延宇齐也没有闲下来,不得不说宓妃那古怪的脉象,着实就连他也被惊到了。 他得赶紧去翻翻书,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陌殇跟宓妃回来的消息没有刻意隐瞒谁,因此,他们夫妻前脚刚踏进云雾仙山,‘绝望深渊’那边就得到了消息,第二天一大早赫连迎夫妇就到云雾仙山做客了。 至于紫晶宫的管理问题,赫连迎很直接的就仍给了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倒是也想仍给自己的儿子,只可惜赫连子衍没有回来。 接见赫连迎夫妇之后,对于宓妃的情况呼延宇齐也没有隐瞒他们夫妇,反倒是说出来让他们也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一个人不行,眼下三个人总能想出些原由不是。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突然一天清晨,整个云雾仙山都被赫连迎的大笑声充斥着,搞得所有人都是莫名其妙,偏生人家是客人,他们还不能揍,也是挺憋屈的。 “哎,我说老头子你这是发现什么了,至于这么兴奋跟激动?” 听着自家夫人的话,赫连迎手里高举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古籍,指着上面的几行小字说道:“你们看,保管你们看了也得跟我一样。” “我看看。” “我也瞧瞧。” 等呼延宇齐跟赫连老夫人看过那几行字后,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震惊之色,然后便是欣喜若狂。 “怎么样,你们现在是不是能体会我这激动的心情了,啊,哈哈哈……” “竟然是天生灵胎,我家丫头怀上的是灵胎,这究竟是怎样的福缘啊!” “还是我这外孙媳妇厉害,真厉害。” “嗯,外孙媳妇厉害,我外孙子更厉害,哈哈哈…” 当陌殇跟宓妃听到响动找过来的时候,好巧不巧就将那‘天生灵胎’四个字听进了耳朵里,于是宓妃忍不住就冲进了房里,嗓音清冷的道:“我这肚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好好给我说说。” “咦,你们小夫妻怎么来了?” “阿殇啊,外公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可得好好照顾你媳妇儿,万事小心谨慎,可不许出半点纰漏。” “对对对,你外公说得对,妃儿啊,要是阿殇欺负你,你就告诉外婆,外婆帮你揍他,外婆保管不手下留情。” 宓妃陌殇你看我,我看你,话说这三位他们唱的是哪一出? “咳咳…”眼见赫连迎夫妇举止越发的失态,呼延宇齐轻咳几声,总算是让他们夫妇收敛了一点,“想知道怎么回事,你就自己看。” 接过呼延宇齐递到手里的书一瞧,当那几行字被陌殇和宓妃看进眼里,两人默默无言的对视一眼,总算是有了一种明悟的感觉。 原来天生灵胎与普通胎儿不一样,他们唯有在灵气充裕之地才能跟普通的胎儿一样慢慢长大,否则即便就是孕育了灵胎,没有灵气的滋养,胎儿也会在母亲的肚子里慢慢消失,任凭你医术高超也诊断不出来。 天生灵胎,换句话可以说是上天恩赐的宝贝,无论男女生来便拥有跟常人不一样的某种能力,他们是上天的宠儿。 跟天生灵胎这种天赐的不一样,在光武大陆之初,也是有灵胎存在的,但那种灵胎有极少数是生来便是灵胎的,还有一种则是后天滋养出来的灵胎。 然,这两种灵胎都是无法跟天生灵胎相提并论的,两者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消化掉这些内容后,自打知晓自己有可能是怀孕后,宓妃傻眼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了。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大来头? 这天过后,宓妃跟陌殇就随赫连迎夫妇回了紫晶宫,在紫晶宫内有一处地方,那里可以说是三大秘地灵气最为纯净充裕之地,最适合宓妃养胎了。 既然那里对自己的宝宝有好处,宓妃根本就没理由拒绝不是,等到他们这对小夫妻住到那里后,陌殇就写了一封算是很长的信,采用特殊手段送去了相府。 至此,宓妃开始了她慢慢养胎的日常生活。 在灵气的滋养下,一个月后,宓妃替自己诊脉的时候终于是第一次,她自己将滑脉给诊到了。 她腹中小家伙的脉象很是强健有力,可见这满是灵气之地,的的确确是他的最爱。 同时宓妃也很庆幸,亏得她跟陌殇当机立断就回了光武大陆,要不再拖上一个月,只怕在她还来不及知道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就已经没了。 “何事让阿宓这般高兴?” “你猜?”宓妃诊完脉后,笑盈盈的望着陌殇。 “为夫猜不着,阿宓不妨直接告诉为夫,让为夫也高兴高兴。” “刚刚我替自己诊脉,终于能很清楚的诊到喜脉了,而且我的肚子里不只一个小宝宝,是两个,我们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个小宝宝,夫君你高不高兴?” “两介?”显然,陌殇也有被吓一跳,他好看的紫眸瞪得大大的。 “嗯,两个,我反复确认过的,等明个儿师傅过来,再让师傅给看看。” 跟宓妃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胎的喜悦相比,陌殇在喜悦的同时也不免想了很多很多,想南宁县主那个时候生一个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他的小女人一下子就要生两个,这…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陌殇后背都湿透了。 因宓妃得知怀了双胎实在太过高兴,趴在陌殇怀里的她,哪会注意到陌殇那般凝重不安的神色,即便感觉到他的身体有轻颤,也只当他是高兴的。 正文 番外五:喜事连连,萌宝也生 宓妃尚在浩瀚大陆时,她就已经怀孕三个多月,早孕反应有是有,但一点都不严重,比起她大嫂南宁县主怀孕早期时的强烈反应,宓妃那情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若非她去相府替南宁县主接生闻了血腥气,怕是她真得错过了肚子里的两个小宝贝,后来每每想起,宓妃都不禁要惊出一身的冷汗。 谁曾想她的运气会那么好,世世代代居住在光武大陆的人,在这灵气充裕之地,要想怀个灵胎都极难,至今少说三五百年没有灵胎出世过了。 偏宓妃就有那样的福运呀,不但新婚当晚就怀上了,还一次就两个小宝贝不说,更是天生灵胎,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气运。 之前宓妃的早孕反应就不强,回到云雾仙山养胎,慢慢可以诊出喜脉后,宓妃原本还以为她怕是也要尝一尝那孕吐的滋味,没曾想肚子里的宝贝乖得很,居然一点没有折腾她这个母亲。 随着腹中孩子的脉象越来越强,越来越有力,宓妃心里的担忧也就渐渐都放下了,只要孩子健康,那她乐得没有孕吐来折磨她。 自怀孕到如今,前前后后加起来,满打满算宓妃也不过就吐了四次,跟绝大部分的孕妇相比起来,宓妃简直不要太幸福。 打从宓妃诊出自己怀的是双胎后,陌殇整个人就像得了准父亲焦虑症似的,不管做什么,想什么他都各种担心,偏生为了让宓妃每天保持愉悦的心情,他在宓妃面前那是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 倒不是陌殇不喜宓妃腹中的孩子,只是怀双胎生产的时候风险比单胎要危险加倍,只要想到那种种可能,种种意外,完全足够让陌殇坐立不安了。 好些时候陌殇竟然会生出,他希望是宓妃诊错了,其实她腹中就一个孩子。 可是宓妃她能诊错脉? 当然她不会诊错,等到她师傅呼唌宇齐搬来紫晶宫小住,陌殇第一时间就背着宓妃去见了他不说,还不耻下问的问了一堆关于宓妃生产时,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要注意什么,要准备什么这些,直把呼延宇齐给烦得要死。 除此之外,陌殇是了关心的问题追根究底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宓妃能否顺利生产,没有任何的风险,就算有风险,风险又是多少。 看在陌殇如此看重跟疼爱他徒弟的份上,呼延宇齐就算是被陌殇烦得要死,还是很耐心的解答他一个一个的问题,虽说他是觉得陌殇太过小心翼翼,也太过紧张,但这小子心是好的呀,他纵有不满也都忍了。 当他能教给陌殇的都教完之后,即便呼延宇齐告诉陌殇,哪怕宓妃怀的是双胎,但她已经年满十八,身体各个方面都发育成熟了,再加上宓妃的怀相很好,腹中胎儿的体重也控制得很不错,母子平安的生下宝宝完全没有问题,但陌殇还是忍不住要想太多。 察觉到陌殇这情况越发严重的时候,呼延宇齐不得不找了个机会悄悄的向宓妃透了口风,他总觉得他对陌殇说什么都不管用,还得宓妃开口劝才行。 听了呼延宇齐的话,宓妃留心观察了陌殇一段时间,果然就发现了他的一些异常,但宓妃没有立马就对陌殇劝说什么,她得找准时机才行。 虽说那日在碧落阁宓妃听了陌殇的话,觉得他因看了南宁县主生产而不想让她生孩子这事儿挺搞笑的,但并不曾引起宓妃的重视,她没想到陌殇将她看得那么重,以至于在她怀孕后,他欣喜高兴的同时,内心里也充满了焦躁跟不安,生怕她会有个好歹。 宓妃腹中小宝贝许是天生灵胎的缘故,开始有胎动的时候都已经是宓妃怀孕近六个月的时候,当时是在深夜,宓妃习惯靠在陌殇怀里睡,以前陌殇是喜欢环着宓妃的腰,可随着宓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这习惯就是不改也得改呀,不然压到宓妃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因着窗外在刮风下雨,陌殇见宓妃睡得不太安稳便起身下床关窗户,等他再回到床上,伸手去拉被子时,手掌碰到了宓妃的肚子,结果宓妃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很不客气的给了陌殇一脚。 那劲儿还挺大,踢得宓妃的肚子都鼓出一个小包,看得陌殇直瞪眼。 在呼延宇齐的教导之下,陌殇是知道随着小宝宝们一天天长大,他们慢慢的就会在母亲的肚子里动来动去,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亲身体验了一把他孩子的第一次胎动。 但当陌殇将手再次覆上宓妃的肚子,期盼里面的小家伙们再动一次的时候,他等了好长时间,小家伙都没有动静了。 若非之前那种感觉太过深刻,陌殇不禁都要以为是他产生了幻觉。 抬眸温柔的看着没有被胎动吵醒,反而越发睡得香甜的妻子,陌殇的一颗心软得一踏糊涂,不得不感叹生命的神奇。 也正是源于这天夜里的这次胎动,宓妃后来在开解陌殇的时候省了不少的力气,往后的日子里,一直到宓妃分娩那日,陌殇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每天陪着宓妃一起数孩子的胎动。 …… 景承王朝·星殒城 要想再回星殒城,那必须等到宓妃生产了,坐完月子之后才能回,这期间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宓妃几乎每个月都会写上一封信,然后送到相府。 因此,哪怕宓妃已经离开近五个月,温夫人的心里就很踏实。 收到宓妃怀孕的消息,在外游玩的陌昊乾跟赫连梓薇原是想回楚宣王府照看宓妃的,结果还没等他们赶回来,就又收到陌殇夫妻俩回了光武大陆的消息,然后他们夫妇就只能继续在外面到处走,到处看。 大概算着宓妃生产的时间再回星殒城,哪怕就是到了那个时候也看不到儿子跟儿媳妇,更别说小孙子小孙女儿了,还得等宓妃坐完月子,他们才回得来。 要是爹娘再挽留挽留,指不定她孙子孙女得多大了,赫连梓薇才能看得见。 一想到这个,赫连梓薇就一脸的忧郁,偏偏他们现在还回不去光武大陆。 其实倒也不是回不去,算算日子宓妃怎么也有八个月身孕了,他们现在就出海,别等他们到了,陌殇跟宓妃已经带着孩子又回来了。 那…咳咳,结果就有点尴尬了不是。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在宓妃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星殒城内的喜事那可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让得这座城的上空,仿佛每天都洋溢着喜气。 首先传出喜事的就是相府,继温绍轩得了嫡长子,嫁到楚宣王府的宓妃又怀有身孕之后,温绍云跟温绍宇这对双胞胎兄弟也一前一后的定了亲,看了良辰吉日,腊月里兄弟两人一同娶亲。 再来这喜事就是穆国公府传出来的,以穆国公府跟相府的关系,这喜事倒也能说成是相府的,那穆国公世子的未婚妻子,别说还就是温夫人给相中的。 他们两家在儿女娶亲跟出嫁这件事情上都很开明,乐意让孩子挑自己喜欢的,是以一次赏花宴上,温夫人一眼相中那姑娘,先是觉得还不错,打听一下后就很是满意,紧接着她就找了她大嫂,也就是穆国公夫人一同相看,她们满意了也没着急定下,决定让穆昊宇看过之后,要是喜欢那就定下来,不喜欢再找别的姑娘。 左右温夫人在这事上面很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坏了人家姑娘半点的名声。 岂料穆昊宇见过那姑娘之后,还挺合他眼缘的,试着接触了两次,终是点头应下了这门亲事。 虽说他家表妹宓妃跟陌殇之间的爱情挺让人羡慕的,但那样的感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又或是适合的,有的感情轰轰烈烈,有的感情细水长流,穆昊宇觉得他是偏向后者这样的。 更何况他身为穆国公世子,待穆国公百年之后,他是要撑起穆国公府门楣的,他的妻子人选,除了他喜欢之外,还得具备其他很多的能力。 初见合眼缘,相处不讨厌,这样就很不错了,即便刚成亲那会儿感情不深,谁又知道往后的生活里,他们对彼此的就不是深爱? 老早就想将穆昊宇亲事给定下的穆国公夫人,在这个儿子亲事落定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她们的目光就落到了穆昊天的身上。 不过穆昊天没让家里给找,而是他自己相中了一个姑娘,将关于那个姑娘的事情悄悄跟他娘一说,穆二夫人就暗中派人打听了一下,又问了她大嫂跟弟妹的意思,最后还找上了小姑子温夫人,瞧那姑娘是哪哪儿都好,立马就请了官媒给定下。 要说亲事敲定得最快的,还真非穆昊天莫属。 曾经总是嚷嚷着他要娶,就娶一个温柔端庄,柔情似水的姑娘为妻的穆昊铮,最后瞧对眼的可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将门虎女,完全就是跌破了周围一圈朋友的眼镜。 他跟那姑娘是不打不相识,更是一对欢喜冤家,穆三夫人前几次见那姑娘都不是很喜欢,但架不住儿子喜欢,她倒也不摆什么婆婆的架子,愿意跟那姑娘好好相处,至于那些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大不了等他们成亲后再慢慢的教。 那姑娘也是个识趣的,她知道她有很多缺点,也知道穆三夫人对她不甚喜欢,可既然穆三夫人都能放下架子迁就她,与她相处,那她要是做不到让穆三夫人对她满意,可真就没脸见人了。 宓妃成亲的时候,穆家除了年纪最小的穆月珍,其他三姐妹的亲事都已经定下,原本宓妃要是没怀孕的话,倒还能赶上出席她们的婚礼。 谁曾想陌殇还挺厉害的,新婚夜就让她怀了孕,又因怀的是天生灵胎不得不住到紫晶宫休养,只能错过她们姐妹的婚礼。 好在宓妃虽说隔得远,但她给穆家三姐妹成亲时添的妆,真可谓是再次闪瞎星殒城众人的眼,只感叹她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个表妹。 除了相府跟穆国公府这两家喜事一件接一件之外,那与他们两家相交甚好的几家,府里年轻一辈的公子哥都相继定下了亲事。 这一年,妥妥是个红红火火的婚嫁年,别说这些贵族整日喜气洋洋的,就是普通的平民也整日欢喜鼓舞的。 自华康帝登基为帝,他大赦天下的同时,还减免了各种赋税三年,让得刚刚经历了战争的百姓们可以休养生息,再加上风调雨顺,没有天灾也无人祸,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华康帝也更得民心了。 宫中后位一直空悬不说,华康帝也丝毫没有要立妃的打算,这让文武百官们直犯嘀咕,却也无一人胆敢站出来说华康帝的不是。 谁让他们心里都明白,如今坐在龙椅上这位,那可跟太上皇不一样,甚至跟历代的帝王都不一样,谁真要把他惹毛了,那他真想弄死了,可是连理由都懒得找的。 偏偏你死了,还没人胆敢对他提出质疑,谁让这位民心所向,手中握有的权利那是曾经好几代帝王都没有过的。 换言之,华康帝这个帝王,那是真真正正手握生杀大权,他的皇权那是一点都没有旁落。 虽说华康帝年纪不算小了,换了别人孩子都好几岁了,但这位不喜他人对自己指手划脚,朝臣们再有不满也只能装在心里,如温相,穆国公,韩国公这些瞧得分明的人,倒是不少人找上他们,希望他们劝说华康帝一二,但他们愣是谁也没有开那个口。 他们始终相信华康帝,作为一个帝王,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要做什么,因此,立后是早晚的事儿,实在没有必要将华康帝逼得那么急。 只要皇后有了,子嗣什么的还用得着担心么! “算算时间,她的孩子也快出世了。” 站在华康帝身后的幽夜跟苍茫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回话。 “朕也是时候该要立后了。” 听到这句话从华康帝的嘴里说出来,幽夜跟苍茫面露喜色,他们的皇上这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真好,不过甭管他们心里怎么高兴,却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的。 …… 紫晶宫 “你小子别走来走去的,转得我头都晕了。”赫连迎着实不待见他这外孙这副模样,好想将他一脚踢走怎么破? “生孩子没有那么快,你着急也没用。” “我想进去陪着阿宓。”话落,陌殇迈开步子就要往产房里去,赫连迎跟呼延宇齐赶紧一把拉住他,额上那是黑线直冒。 “我都跟你说过了,丫头她身体好,胎位也正,就算是生两个孩子也没事。” “对对对,你别去捣乱。” 外面的陌殇此时有多焦躁,正在努力生产的宓妃是一点也不知道的,虽说是痛得要死,可架不住她是个能忍的,硬是一声痛都没喊。 生孩子需要力气,在宓妃看来,有那功夫喊痛消耗力气她还不如憋着劲用来生孩子。 但正如呼延宇齐对陌殇说的那样,宓妃的身体很好,胎位很正,再加上她也修习了吸纳灵气增长修为的功法,肚子里又是天生的灵胎,平安生产完全没有问题,顶多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就在陌殇再也忍不住要往里闯声,小婴儿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哇…哇…” 陌殇提起的脚猛地顿住,紧接着第二个小丫头也随之出生,她仅仅就比哥哥晚出生半分钟,这辈子就只能是做妹妹了。 “哇哇…哇哇哇…” 跟哥哥出生哭了两声就不哭了相比,这个妹妹显然是要爱哭一些,哭声那叫一个大。 “这是生了?” “咳咳。丫头这生产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两个时辰,厉害。” 听完呼延宇齐这话,陌殇对他翻了个白眼,心说:半个时辰他都嫌长,两个时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尤其宓妃从头到尾都没有喊痛,总让他心里不安好伐,难不成女人生孩子有些是不痛的吗? 不然怎的南宁县主叫得要死要活的,他家小女人一声都没叫…… 正文 番外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终) 距离宓妃生产那天,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因着宓妃身体好,她坐足了一个月的月子那是再也坐不住了,任凭陌殇怎么劝说威逼都没用。 再三确定宓妃是真的恢复得不错,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之后,陌殇才松口让宓妃出了月子。 然后,整个人紫晶宫都热闹了起来,宓妃所生的龙凤胎宝宝的满月宴办得极其的盛大。 云雾仙山跟东陵皇岛的两大当家,以及两在秘地中的一些贵族都前来贺喜,也真是把赫连迎给高兴坏了。 话说宓妃生产并没有遭多大的罪,两个小宝贝很是顺利的就从母亲的体内出来了,后面宓妃奶水又很充足,完全够两个孩子吃,虽说他们才出生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模样却是长得越发的精致可爱。 他们本来就是天生灵胎,尚在宓妃肚子里的时候就是每天吸纳灵气来增加身体所需的各种营养的,是以,足月出生的他们一出娘胎就不是皮肤红红皱皱的,反而看起来像是寻常新生婴儿养了一个多月的模样。 好在宓妃是在紫晶宫生产的,她生下这两孩子要是在浩瀚大陆被稳婆给看到,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盛大热闹的满月宴结束后,陌殇跟宓妃又在紫晶宫多住了十天,宓妃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回相府了,毕竟在宓妃的心里,那里才是她的家。 那个地方固然没有这里好,可这个地方却没有她的亲人跟朋友,她还是更加的贪恋那个地方的温暖,即便这里其实也不错。 “真不多住一段时间了?”赫连迎哪里是想多留宓妃跟陌殇啊,他是想将两个小宝贝留下好伐! 跟儿子比起来,他肯定更看重孙子,可孙子跟重孙子比起来,他明显更看重重孙子,陌殇跟宓妃眼下是妥妥的被抛弃了。 “爹跟娘还没有看过两个孩子,岳父岳母也是很想念阿宓,我们带着孩子回去,他们也能高兴高兴。” “呃…” “娘前日来信,说是咱们这里举办了满月宴不算,让我跟阿宓抓紧时间回去,她在楚宣王府张罗了两个孩子的满月宴,说是不能委屈了阿宓,也不能委屈了她的两个孙子。” 赫连迎:“……” 别说得他好似亏了他的两个重孙似的,他至于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等孩子长大一些,我跟熙然会时常带孩子回来的,而且两个孩子是天生灵胎,他们成长所需要的灵气太多了,我跟熙然就算回去了,不也得是要回来常住的?”要按照宓妃的性子,她铁定不想住在紫晶宫,又或是云雾仙山,她想远离这些都来不及,哪里想要往前凑了。 只是谁让她生的孩子如此不凡,为了孩子好,别说只是让宓妃少回浩瀚大陆几次,就是让宓妃在这里一住好几年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要回去,外公也就不阻止了,让他们看看两个宝贝也好。”话说,两个小家伙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自打他跟呼延宇齐知晓两孩子的性别,不约而同的他们都生出了想要拐走宓妃孩子的念头。 咳咳…不怪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两孩子的爹娘作为紫晶宫跟云雾仙山的当家太不负责,也太不靠谱了,否则他们至于盯上两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么! 当然,赫连迎看上的是陌殇的儿子陌唯枫,他毫不掩饰他想抓着这个重孙做继承人的想法,而呼延宇齐则是将目光放在了陌殇的女儿陌可萱的身上,他觉得宓妃生的这个小丫头绝对会完美继承宓妃的天赋,继承他天医一门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的想法是挺美的,就是将宓妃气得不轻,合着她的儿女还没出生,这就被惦记上了? 陌殇更是气得要死,他的儿女凭什么小小年纪就要落到他们的手里,受他们的折腾? 特么知道他们想法的那一刻,陌殇杀人的心都有了。 “两个小家伙到底与普通的婴儿不一样,你们做爹娘的多注意着些。” “嗯。” 跟赫连迎他们打了招呼之后,陌殇跟宓妃就带着两个小家伙进入飘渺秘境,然后直接到达外城的海上别墅,第三天清晨才分别送了信到楚宣王府跟相府。 得了消息的赫连梓薇那叫一个高兴,她宝贝孙子跟孙女的满月宴她老早就筹备好了,只等陌殇跟宓妃给他一个准信,然后她就可以大展身手。 原本宓妃以为就算回到浩瀚大陆两个孩子也可以正常的生活,哪里知道这片大陆的灵气实在太过稀薄,两个小家伙根本就受不住。 不得已的情况下,陌殇跟宓妃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就在世外桃源住上半个月,那里的灵气勉强可以让两小家伙不出现不适,但却不适合呆太长时间。 虽说半个月的时间短了些,但有半个月总比一天都没有强,十多天里也足够两个小家伙跟温老爹温夫人他们亲近亲近,相处相处。 是以,当宓妃跟陌殇回到世外桃源的消息一经传出,楚宣王府,相府,穆国公府,甚至是韩国公府的人都接二连三的跑到了世外桃源,好些人还赖在那里住下不走了。 享受了半月欢聚之后,陌殇跟宓妃带着孩子又离开了,这次随同他们一起离开的,不但有赫连子衍,还有两孩子的祖父跟祖母。 比起呆在浩瀚大陆可能长时间看不到孙子跟孙女,陌昊乾夫妇自然是选择回到紫晶宫去。 至于赫连子衍么,他的历练已经结束,只是他与那个姑娘到底没能走到一起。 陌唯枫跟陌可萱周岁的时候,先是在紫晶宫举办了周岁宴,为了安宓妃爹娘的心,他们夫妻又带着两个小家伙回相府举办了一次周岁宴,那是他们夫妻在小家伙满月后第二次回去,看着越发机灵讨喜,精致可爱的宝宝,真真叫人瞧了一眼,便不由自主的生出想要拐回家一辈子的冲动。 五年后… 因着陌唯枫跟陌可萱的体质问题,在他们周岁时,陌殇跟宓妃带着他们回了一趟相府后,之后就是整整五年时间他们夫妻没有离开过光武大陆。 这倒并非是宓妃不想离开,而是为了两个孩子,她想走都走不开。 在这五年时间里,陌殇正式接手了紫晶宫,而宓妃也跟他一样,正式接手了云雾仙山。 陌唯枫跟陌可萱这对龙凤胎兄妹,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只要给吃给睡,那就乖得不得了,简直不要太好养,随着他们一天天长大,那渐渐展露出来的高智商,作为他们的亲娘,宓妃都感到震惊好吗? 丫丫的,她到底是生了两个什么样的孩子,还能不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有点成就感? 经过这些年的调养跟锻炼,陌唯枫跟陌可萱已然掌握了调动天地灵气的本事,换句话说,哪怕他们如今跟随陌殇宓妃一同去浩瀚大陆生活,也是完全不会再出现不适跟排斥的反应。 这个消息让得宓妃很是高兴,足足五年了,她好想她的爹娘跟兄长还有嫂嫂们。 “娘亲。” 陷在自己思绪里的宓妃,耳边突然传来她家闺女萌萌软软,奶声奶气的童声,不禁一下子就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看到穿着玫红色精致改装版公主裙的陌可萱横冲直撞的向她扑来,宓妃含笑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一个满怀。 “嘻嘻,萱儿就知道娘亲会接住萱儿的。”话落,小丫头就抱住宓妃的脑袋,在自家娘亲细腻光滑,白皙如玉的脸上亲了两口。 “你可真是一个小调皮。” “娘亲坏,萱儿才不是小调皮呢,爹爹说萱儿最是乖巧不过的。”别看陌可萱才六岁,但她的模样已经可见其母的风采,这真要是长大了,长开了,她在容貌上不会输给她的娘亲宓妃半分。 小丫头模样生得极好,她的长相六分随了宓妃,却有四分是随了陌殇的,可以说在陌可萱的身上,她完全就是集合了陌殇跟宓妃的所有优点,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至于小丫头的哥哥陌唯枫,他的长相倒是八分随了陌殇,一大一小站在一起,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看到他们父子,那绝对会说他们是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 另外的两分长相却也有宓妃的影子,小家伙完全就是上天的宠儿,小小年纪就已经长得俊美又邪魅,可见遗传这东西真是神奇。 “就你爹宠你那样儿,哪怕你说鹿是马,他也能点头对你说是。”想到陌殇对他们这个女儿,几乎是无底限的宠溺,宓妃就满头的黑线。 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是打击人来的,宠宓妃的人挺多的,但自打她跟陌殇生了儿子女儿,宓妃才发现,特么宠她儿子跟女儿的人才多好吗? 什么叫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看到她的儿子跟女儿,宓妃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好在两个孩子平日里虽说胡闹捣蛋的事情没少干,但分寸还是有的,不然宓妃这个做娘的,她可不得愁死。 “萱儿才没有那么笨笨,怎么可能说鹿是马?”陌可萱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宓妃,你若不了解她还真发现不了,那清澈眸光的深处,隐藏着的丝丝狡黠。 “娘亲。” “枫儿快过来。”听到陌唯枫的声音,宓妃就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陌唯枫在性格方面更多的是像陌殇,但他偏偏有个性格活泼又有些跳脱的妹妹,是以,对待外人陌唯枫那是妥妥的清冷高贵范,也只有在家人面前,他才表现得更像是个孩子。 要说两个孩子宓妃是明明一起带的,怎么这对兄妹的差别就那么大。 “臭小子你小心点,仔细别撞到你娘。” “熙然,你别对枫儿那么凶,要是你儿子恨你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跟陌殇对女儿陌可萱的纵容溺爱不同,陌殇对待儿子陌唯枫就要严厉太多太多,有时候就连宓妃都看不过眼,但某人坚持。 也不知她的宝贝儿子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不管陌殇对他多么的严厉,她在陌唯枫的眼睛里总能瞧见他对陌殇那个父亲的崇拜。 不说每天他们父子都要斗上一斗,少说隔三差五的也要斗来斗去,至于那争夺的目标,咳咳…没错,可不就是宓妃么! 儿子许是陌殇上辈子的仇人,而女儿么肯定就是陌殇上辈子的情人,不然差距那么大? 跟陌殇对女儿的好比起来,他们的儿子怎么瞧怎么像是捡来的,很多时候宓妃也是深深的无奈。 “就是就是,爹爹你要对我温柔一点。”小小的陌唯枫声音还很稚嫩,奶声奶气的很是好听,“我就不求你对我像对妹妹一样,但至少爹爹得有像对妹妹那样一半的对我。” 陌殇:“……” 他能不能揍这个熊孩子,要是当初他的阿宓生下的是两个闺女多好? 这倒不是陌殇不喜欢他的儿子陌唯枫,而是他的这个儿子着实太黏宓妃,让得他这做爹的吃了好多飞醋,想想他就很不开心。 “咳咳。你们娘亲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你们兄妹都注意一点,千万别撞到你们娘亲,知道吗?”说实话,自打宓妃生下这对龙凤胎后,陌殇就没有再想过让宓妃怀孕生子,他这辈子有一儿一女足够了。 因此,陌殇在如何避孕这方面那是超级严格的把控,一点大意都不敢有,谁曾想他千防万防的,六年时间都过去了,怎么也没防到宓妃竟然再次怀孕了。 这小宝贝已经来了,他做爹的还能赶走? 他要真敢那么做,宓妃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我要做哥哥了。” “我要做姐姐了。” 打小就聪慧的兄妹一听陌殇的话,立马就双眼放光的看向他们的母亲,宓妃含笑点了点头,这次她刚刚有孕一个多月,她便察觉到了。 因有陌殇管着避孕这一块,宓妃也就撒手不管,不曾想在陌殇那么严密的防备之下,这个宝宝还是来了。 虽说有了龙凤胎之后,宓妃倒也没想再生孩子,但眼下孩子来了,她自是要生的。 “我要一个弟弟。”陌唯枫已经有了妹妹,他还想要一个弟弟。 “我要一个弟弟跟一个妹妹。”她有哥哥,可她没有弟弟,也没有妹妹,所以小丫头既想要弟弟,也想要妹妹。 纵使宓妃已经确定了腹中小宝宝的性别,但她表示女儿的愿望她完成不了呀,“这个可不是娘亲能决定的,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们都喜欢好不好?” “嗯,只要是娘亲生的弟弟妹妹,我们都喜欢。” “行了,明天就起程回世外桃源,你们两个小的有什么想要带走的,现在就自己回去收拾,不许找人帮忙。” 一听可以回世外桃源,陌唯枫跟陌可萱黑亮的双眼好似都放着光,他们对世外桃源的记忆并不深,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世外桃源的喜爱。 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可是一点没少听爹爹跟娘亲讲起世外桃源。 “阿宓你还好吗?”目送两个小家伙离开之后,陌殇长臂一伸就将宓妃拥进了怀里。 “我很好。”她很庆幸,她来了这个异世,并且与这个男人相爱了。 “回去没问题吗?” “不会有事的,这一胎并非是灵胎。”紫晶宫跟云雾仙山换来换去的住了五年,宓妃早就住烦了,她想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住住,也好换换心情不是。 “阿宓,这一生,有你真好。” “嗯,此生有你,真好。” 宓妃水眸含笑的迎视陌殇看向她深情而温柔的目光,夫妻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十指紧扣,他们不仅许下今生,就是来世,也相约定下。 ------题外话------ 番外到此结束,谢谢亲们一路的支持,如果没有你们,荨不会坚持到现在,感谢你们,么么哒! 荨期待来年与你们更好的相遇…… 正文 V前公告(妞儿们点进来哟) 《绝色病王诱哑妃》今日上架了,荨表示自己有些小激动,心情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每挖一个坑,每出一个文,荨在上面花费了很多的心思,也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就只是为了力求完美而已。 从写第一本文到现在为止,加上今年的新文《绝色病王诱哑妃》,荨一共写了七本文,七个不同的唯美故事。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不乏有过争议,有过挣扎与纠结,但荨很庆幸自己一直都没有丢掉最初写文的那一颗本心。 但凡写出来的每一个故事,必定是荨自己先喜欢上的,爱上的。如同开第一本文时荨告sù自己的那样,既然挖了这个坑,哪怕没有很多人喜欢,也没有很多的人看,只要还有一个人喜欢着,一个人在追着,一个人在看着,那么,那个人就是荨坚持下去的力量跟动力。 无论如何,荨不会因为文文的订阅不好就草草完结,另开新文。这本文原来的构架是怎样的,那么最终就会呈现成怎样的。 咳咳,貌似废话有点儿多,也好哆嗦的赶脚,抱歉啊! 下面荨来简单说明一下《绝色病王诱哑妃》后面剧情的大致走向。 一、明线部分就不详细说了,相信妞儿都看得到。 二、暗线部分: 1。开篇时的菩提古树; 2。男主的双重身份; 3。虚无之海;(文中已有提到过) 4。女主究竟是因何而魂穿异世的; 5。男女主的感情线;(贯穿整本文) 唔…还有什么呢,原谅荨一时脑子有点儿不够用,暂时就这些吧! 三、剧情发展部分: 1。女主在异世的成长,组建势力,扬帆海上; 2。朝堂,江湖,终将双势力收归麾下; 3。风华无双,倾国倾城,震惊四国; 4。倾世之恋,盛世花嫁; 5。男主许诺女主的一qiē(高度保密,百分之两百值得期待); 6。十全十美哒帅哥哥军团(想想就好激动滴说,恨不得一下子就写到那里去…); 回来后看到有位妞儿的留言,说是三个哥哥,四个师兄,有种七个小矮人的赶脚,荨瞅了瞅,瞬间就觉得自己萌哒哒啊! 其实呢,本文中女主有十个疼爱她滴大美男(其中七个已经出现,至于另外三个…嘿嘿,妞儿要自己找),从一开始荨就是冲着十全十美去滴! 7。还有其他重要的男配女配也将悉数出场,场面美哒哒的,帅哥美女走起。 ……。 暂时就先这些,还是要保持一些神秘感滴说,希望大家喜欢荨的《绝色病王诱哑妃》,支持荨今年的这本新文,么么哒! 最后,依旧是不变的,求收藏,求点击,求鲜花,求钻石,求评价票,求打赏,各种撒娇卖萌各种求,这些都到荨的碗里来吧! 再有就是求月票,文文上架之后,可以投月票了,有月票的妞儿都留给荨吧,吼吼。 最后的最后,荨高呼一声,请支持正版阅读,非常感谢哒! 推荐荨的完结作品: 前后集系列: 《温柔王爷迷糊妃》l (一见钟情)俊美温柔王爷与迷糊冒失王妃的纯净之恋,温馨甜蜜。 《独宠小娇妻》l (预订娇妻)跨越了时间,超越了记忆,一条天使之泪连接两个亲密爱人。 现言文完结文: 《总裁的小甜心》l (蛋糕情缘)迎面砸向他的一块香甜蛋糕,他两眼一摸黑,她瞪大双眼满脸惊愕,自此,许下他们今生不离不弃的誓言。 古言文完结文: 《懒妃倾城》l (一舞倾城)特种女兵扛上战神王爷,她懒得人神共愤,人生格言是做一只快乐无忧的‘米虫’,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倾城鸾舞,名动天下。 他宠她,纵她,一路狂饮酸醋斩桃花。 《重生――舐血魔妃》l (前世今生)千年相守,十世轮回,时光消逝,不变的是依然紧靠一起的两颗心; 再见到你,尘封的记忆随之开启,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你不离,我不弃。 《混世俏王妃》l (和亲公主)天降麻烦,混世王妃驾到,王爷请接驾。 她身世成谜,记忆断层,他坚定相守,相护,纵容,宠溺,直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题外话------ 首订首订,走起啊! 求花,求钻,求票票,么么哒! 正文 【044】情思微动线索再断(求首订) 几人听得这话,方才齐刷刷的扭头,顺着温绍宇的目光望去。 只见迎面缓步而来的女子,三千青丝柔顺的披散在身后,没有任何的珠钗翠羽,仅有一颗形似泪滴的红宝石安静的坠在眉心,一身如雪的白色纱裙,似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月白色的大氅以紫色的狐狸毛作为滚边,为气质清绝出尘的她凭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女子以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出尘的晶亮黑眸,卷翘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儿上零星的洒落几片雪花,仿佛是世间最美不过的雪花妆,更衬托出她的几分清雅,似是坠落人间的精灵。 虽瞧不见她面纱下的容颜,但单是那形如远山,不描而黛的眉,和那双清澈灵动的双眼,就不难判断她是一个容颜极美的女子。 在她身后,剑舞红袖一左一右,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人着浅蓝色长裙,气质若兰,一人着赤红色长裙,不掩其眉目间的轻狂之气。 然而,这一静一动两人,莫不都是以花为容,以月为貌,冰肌玉骨的美人。婀娜的身段包裹在衣袍里,眸光皆是淡漠而疏离的,但却是美得极为清澈。 妃儿,可有办法能救…暂且不说墨寒羽的身份摆在那里,温绍宇不得不有此一问,单就说墨寒羽是他的好友,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虽然,这极有可能让宓妃为难,但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希望,自然而然就放到了宓妃的身上。 可没等温绍宇把话说完,就被一道自命不凡且语气颇为高傲的女声所打断,连我师傅天山老人都还没能替王爷解了毒,你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王爷的身边带,要是王爷有个好… 同样的,没等离慕把话说完,宓妃便轻抬起手,比划出两个字,聒噪。 红袖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立马就会意了宓妃的意思。 身影一闪直逼那个让她瞧得极不顺眼的女人而去,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竟然胆敢说她家小姐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哼,看她不把她打成不三不四,不伦不类,她就不叫红袖。 天山老人久居天山之巅,乃是跟她师傅药丹属同辈之人,因着师傅与天山老人的私交,宓妃虽未曾见过天山老人,但也是知道他的。 更何况,每隔十年,她师傅药丹会跟天山老人相聚五华山切磋比武,各自所收弟子之间相互讨教医毒之术,宓妃就是想要装不知道都不行。 十年前,师傅带着她的四位师兄参加了,十年后,老头儿好不容易拐了她这么一个女徒弟,可算是报了天山老人笑话他没有女弟子的仇。 因此,宓妃跟那个被红袖处处压制的绿衣少女,还真就是所谓的宿敌。 天生气场就不对,碰上了就是各种瞧不顺眼。 噗—— 一脚狠狠的踹在离慕的胸口,冷眼看着她重重的摔在雪地里,红袖飞身回到宓妃的身后,仿佛刚才她什么也没有做过。 离慕嘴角犹挂着血,之前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有些苍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宓妃,恨声道:你竟敢伤… 你的手不想要了。宓妃轻掀了掀眼皮,柔若无骨的小手比划着,剑舞暗含内劲的冷冽声音直袭离慕而去。 反应过来的溥颜挥袖挡了剑舞的攻击,沉声道:还望姑娘莫怪,在下师妹多有得罪,可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宓妃目光落到溥颜的身上,仅仅也不过短短一秒便掠了过去,世人口中的神医倾颜公子,的确是生得俊美无双,风华遗世。 一袭宝蓝色的锦袍包裹着颀长、挺拔的身躯,剑眉斜飞入鬓,黑色的眼瞳好似黑曜石般,深邃而迷人,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不薄不厚刚刚好,声音清亮又透出几分低哑,却融合得不好不坏,相宜得很。 我很好奇这样一个脑残的女人,究竟是怎么被天山老人收入门下的,也不怕有损他的威名。 姑娘认识在下的师傅?听这姑娘的语气,应当是认识的,只是他为何没有听师傅提起过有这样一位姑娘? 对于溥颜的疑问,宓妃没有兴趣为他解惑,而是看着温绍宇道:三哥,妃儿只会些浅显的医术,他所中之毒,妃儿解不了。 那… 不过替他暂时压制体内乱窜的毒素,争取两三个时辰的救命时间却是可以的。 闻言,温绍宇双眸猛的一亮,拉过宓妃就抱在了怀里,兴奋的笑说道:我就知道妃儿有办法,妃儿果真是我们全家的宝贝。 幽夜一怔,呆呆望着气质出尘清绝的宓妃,一时间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之前他不知宓妃的身份,听到温绍宇唤她‘妃儿’,又看到她比划手语,幽夜就是再傻,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便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温宓妃了。 温小姐真的可以…幽夜有些哽咽,溥颜公子说了,只要能赶到琴郡,王爷就有救了,可若是赶不到,那王爷就… 姑娘真的有能压制寒羽体内毒的灵药,让他多撑两三个时辰?若真有那般灵药,寒羽的命可算是能保住了。 此时此刻的寒王墨寒羽已然处于半昏迷状态,虽然他强迫自己不能晕过去,可无奈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迷迷乎乎的听到有人在说话,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 宓妃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半蹲在墨寒羽的身边,拔开木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便随风散开,不禁令人心神一震,只觉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将瓶中澄黄色的液体分别滴上几滴在墨寒羽的眉心以及周身几处大穴,旋即开始运功,只见宓妃双手飞快的动作一番之后,那散发着药香的液体便完全浸透进了墨寒羽的体内,遍寻不见,独留下空气中残留的药香。 做完这些,宓妃隐晦的替墨寒羽把了把脉,确定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方才优雅的起身,而这时墨寒羽朦胧的睁开双眼,只来得及看到她白色的衣裙,以及残留在他记忆里淡淡的,说不出味道的幽香便彻底晕死过去。 无法忍受的疼与痛,终于不再折磨他,紧蹙成一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仿佛他只是安静的睡着了一样。 溥颜见宓妃起身,赶紧替墨寒羽把了把脉,眼里掠过不可思议,惊得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咱们有时间赶去琴郡了。 幽夜代王爷多谢温小姐赠药之情。 视线掠过忠心不二的幽夜,宓妃觉得自己没必要开口,反正众所周知的她是个哑巴,三哥,咱们还要去找大哥跟二哥呢? 要是因为这寒王而让她大哥二哥出了事,宓妃不介意亲手了结他的,虽然他半年前的的确确救过她的三个哥哥。 对对对。温绍宇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转身对幽夜道:既然寒王殿下已经暂时无碍,那我跟妹妹就要赶往雷县去了,你们一路小心。 这枚令牌请温三公子收下,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雷县驻扎的军队。 多谢。温绍宇没有客气,将令牌小心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目送宓妃一行四人骑马离开之后,幽夜看了眼已经碎成渣的马车,道:溥颜公子带着王爷骑马吧。 好,一qiē先到琴郡再说。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溥颜将墨寒羽抱到马背上,长腿夹紧马腹策马离开。 无论如何在师傅没有赶回来之前,他一定不可以让墨寒羽出事,否则他不但有负师傅的嘱托,自己也会自责一辈子。 幽夜揉了揉胸口,运起轻功紧随其后,满门心思都聚在墨寒羽的身上,以至于他们都将受伤的离慕忘得干干净净。 望着绝尘而去的两人,离慕从雪地里爬起来,忍着胸口的钝痛爬上马背,又羞又恼的离开。 不时回头看向宓妃离去的方向,今日之辱,他日必将讨要回来。 怎么样,可有审问出些什么?一天一夜,他们自流枫镇赶到雷县,前前后后一共遭遇二十多次伏击。 每时每刻,他们都得紧崩着神经,丝毫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一旦他们放松防备,很有可能就迎来一次更为凶猛的刺杀。 沧海三人虽然说话不多,但到底还是简单的出言证实了温绍轩兄弟两人的猜测,他们的确是他们的妹妹宓妃安排来接应他们的。 也幸好一路有他们三人保驾护航,否则不单单是从相府带出来的铁卫一个都不能活着回去,就是温清等六名贴身侍卫那也得凶多吉少。 有沧海三人相助,虽说也无法避免再遇到刺杀,但明显有他们在,对方的人也讨不了太大的便宜。因此,局面僵持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场拉锯战。 敌我双方,谁先暴露出来的缺点越多,谁必然就输得最惨。 所谓输,便是以生命为代价。 回二公子的话,他们嘴巴硬得很,什么也不肯说。温清挫败的摇了摇头,在茶楼里好不容易抓到的接头人,竟然无法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线索,简直就能气死人。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各种威逼利诱齐上阵,仍旧撬不开他们的嘴巴,怎能不挫败,不气人。 不如交给我们试试?突然,一旁的悔夜淡漠的开了口。 他们此生只奉宓妃为主,亦只听从宓妃的指示行事,哪怕奉命要保护的人是宓妃的亲兄长,他们也仅仅只有表面上的恭敬,心底里却着实是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些人都是经过专门且系统训练出来的,意志力与隐忍力都非常人可比,且大多拥有抗审问的能力,想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是在丞相府,又或者其他布满各式刑具的地方,也许温清等人的确能问出些什么,但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随时都要再次面临刺杀的情况下,对受审之人而言,他们顶多就受一些皮肉之苦,根本不可能会畏惧,自然也不会吐露什么实话。 温绍轩闻声看向悔夜,而悔夜则是留给他一个侧脸,并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 见温绍轩点了头,沧海,悔夜,残恨各自提了一个人去一个方向,分开进行审问。 为了安全起见,三人并没有离开很远,既能达到分开这三人的目的,又能便于沧海三人随时注意到温绍轩几人的状况。 温华,此地距离琴郡还有多远。 公子,快马加鞭的话,至少也要入夜时分才能赶到琴郡。 吩咐下去,提高警惕,再休息一刻钟,咱们继续赶路。 是。 越早赶回星殒城他们也就越安全,从最近两次的刺杀来看,对方已然是耐心尽失,再次派来的人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大哥,你说妃儿到哪儿找来这么厉害的人来接应咱们。温绍云是积压了满心的疑问,整个人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并非是他不相信沧海三人,而是事关宓妃,由不得他不多几个心眼。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回家之后,妃儿自会给咱们解答。甭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不是宓妃亲口对他说的,温绍轩都不会去怀疑什么。 在他的心里,宝贝妹妹做任何事情都是对的,自她伤好之后,温绍轩就知道,他的妹妹便如那破茧而出的蝴蝶,将来必定是不凡的。 而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给予她最为真诚坚定的信任就好。 我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担心妃儿,不知道在清心观的半年,她都历经了些什么,才会…后面的话温绍云说不下去,墨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满满的自责。 作为兄长,他先是没有保护好嫡亲的弟弟,后又让唯一的妹妹不知吃了多大的苦头,受了多大的罪,拥有那般强大的能力,他如何能不满心的愧疚。 说好的,他要保护她,结果反倒要她时时操心,用心保护。 你说的,我都明白。 没等兄弟两人继续深入的谈心,只闻一声紧接一声的惨叫此起彼伏的响起,惊飞了林中栖息的飞鸟,震落了枝头积压的白雪。 仅存的四个铁卫闻声面面相觑,略带恐惧的目光无声的投向发出声源的地方,不自觉的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要知道他们审问的时候,也曾下死手狠揍那三个人,打得他们面目全非,可他们连吱都没有吱一声,足见他们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此刻,听到他们凄厉的惨叫声,怎能不让他们去猜测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刑,才会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来。 温清温华六人也是同时对望一眼,怔愣一瞬之后,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冲动,他们很想去学学沧海三人审问人的手段。 咳咳…温绍云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抵下颚,尴尬的轻咳两声,对于温清等人投向他跟大哥的目光视若无睹,吩咐道:收起心神,赶紧准备,一会儿就要上路了。 没过多久,沧海跟悔夜提着人回来,随手将他们扔在地上,冷声道: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价值了。 言外之意是,该他们知道的都已经问出来了,可以杀了,免得带着累赘上路。 温清,杀了他们。 是,公子。话落,长剑出鞘,早已筋疲力尽的两个人骤然倒地,殷红鲜血浸透遍地白雪。 他们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并不知晓幕后主使究竟是什么人。悔夜双手环胸,淡定的陈述事实,不过,他们倒是吐露出一件你们应该很感兴趣的事情。 沧海转过身去,默默垂眸,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怎么不知道,悔夜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简直颠覆了他已往的认知。 什么事情?兄弟两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们幕后的主子在琴郡有一个秘密的据点,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他们并不清楚。不过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因子在体内爆发,悔夜倒没有一直吊着胃口不说。 大哥,你怎么看?果不其然,他一直都觉得针对他们的刺杀不简单,现在居然牵扯出这样的事情,难保不会…… 温绍轩双眉微蹙,道:先传信回星殒城,咱们再赶往琴郡细查。 穿过琴郡是返京最近的一条路,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要前往打探一二。 那我去安排。 残恨,可有问出些什么? 目光掠过问他话的沧海,然后落到面带期待之色的温绍轩脸上,残恨摇头道:他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咱们先赶到琴郡,慢慢再审就是。 如此也好。另外两人已经被杀,他们一行人只保障一个死士的安全,倒也少了几分顾虑,轻松很多。 打定主意,温清温华将死去两人的尸体做了简单的处理,而后一行人各自翻身上马,紧挨着离开。 尽量赶在天黑之前进入琴郡,否则等待他们的将又会是一场残酷的屠杀。 宓妃前世乃是顶级特工,自幼便接受最为系统,最为残酷的特工训练,撇开后天对一个特工五感的训练之外,她的五感天生便优于常人,异常的敏锐。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但凡在她百米范围之内,她都能极其敏锐的感知到任何对她存zài威胁的人或者是动植物。 成为古武者之后,别说是百米以内的范围,就是方圆五百米的范围都不在话下,她可以清晰的感知这个范围内,所有人或者动植物的活动。 她曾是手染无数鲜血的特工,对于血腥味特别的熟悉,丝毫都不会陌生。 白雪飘飞,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卷带起丝丝的刺痛,满是清冷的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淡到极致的血腥之气,仍是没有逃过宓妃敏锐至极的嗅觉。 放开耳朵,凝神屏息静静的倾听,前方三四百米处正发生着激烈的打斗,刀剑相碰的声音极为响亮且刺耳。 猛的收回感知,宓妃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眸底掠过一道冷光,声似寒冰道:剑舞红袖你们立刻赶往前方三四百米处。 是,小姐。 两人什么也没问,直接弃马用轻功急掠了出去,在半空中化作两道残影。 妃儿,出什么事了?温绍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紧握缰绳的手为之一颤。 难道是大哥和二哥他们出事了? 三哥,妃儿先行一步,你随后跟来。宓妃也没解释,说话间人已然掠去极远的地方,白色的身影似与冰雪融为一体,遍寻不着。 如果说在温绍宇的眼里,剑舞红袖的轻功已算是上承,那么宓妃的轻功就已然是出神入化,令人瞠目结舌了。 望着已经没了踪影的三个人,温绍宇真真觉得无比的挫败,双腿夹紧马腹,扬起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如离弦之箭狂奔了出去。 等这次事后,他一定要勤加练武,可不能被宓妃甩得太远。 从来没有哪一刻,温绍宇是那么的相信,他的宝贝妹妹真就是个习武天才,怪不得药王非得要收她为徒不可。 假如换成他是药王,他也铁定会想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非要把宓妃收入门下的。 如此有天赋的弟子,怎么能往门外推不是? 残恨,护着大公子跟二公子离开。沧海一边拿出真正的武器埙,一边打开一个缺口,让残恨能够带着温绍轩温绍云离开。 之前,他跟悔夜,残恨一直不敢使用乐器,担心一旦真正投入战斗,十之*会伤到自己人。现在,情况如此被动,甚至一再被逼入绝境,沧海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其他人的命他们眼都不眨一下就可以舍弃,但他们绝不允许温绍轩温绍云出事,不然该怎么向宓妃交待。 你们小心。残恨看到悔夜也自袖中拿出笛子,心下明白他们的打算,飞身上前一手抓住温绍轩的胳膊一手抓住温绍云的胳膊,就要强行带他们离开。 不行,我不能走。温绍轩坚决的摇头,一剑刺穿一个死士的胸口,道:这些死士已经接受了死命令,不杀光我们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我不能留下你们去冒险。 大哥说得对,我们怎能丢下你们去逃生,最坏也不过就是大家同生共死。 低沉的埙声跟悠扬的笛声相依相偎,悠悠扬扬的响起,无形的音波似从地底下悄然渗透出来,黑压压一遍如同乌云般的死士动作略微迟缓,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你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沧海跟悔夜为了顾及你们的性命会束手束脚,露出破绽给敌人。主子要与属下一起同生共死,原本应该是很令人感动的一件事情,但残恨此刻则是恨不得能拍晕他们,而后将他们带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兄弟的性子倒是跟小姐一模一样,都极其爱惜自己手底下的人,哪怕为之将要付出生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护短护到了某种可怕的程dù。 也正因为如此,残恨才拿温绍轩跟温绍宇完全没有办法。 大哥…弦弦紧扣却又来势汹汹急促的琵琶声打断了温绍云未说完的话,残恨则是面露喜色,急声道:我们的人来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清澈,明亮却急促的琵琶声开路,幽雅,空灵的古琴声紧随其后,由远而近,层层浸透而来,无形的音波如那湖面上层层荡开的涟漪,却又如魔音一般,传进耳中只觉头痛欲裂,体内血气翻涌,整个人的行为都即将失控。 那你们小心,一qiē以自身安全为主。温绍轩不再犹豫,冲残恨点了点头,拉着温绍云便退出战斗圈,让残恨替他们断后。 这个时候的确不是逞能的时候,听到这些乐器组合起来的声音,温绍云险些就要控zhì不住自己体内翻涌的血气,也险些就要控zhì不住自己的行为,失去理智。 剑舞,你们怎么来了?悔夜飞身退到一棵树上,拉开与死士的距离,抽出一分心神问道。 小姐也来了。 沧海蹙了蹙眉,沉声道:列阵。 是。 四道声音一同响声,悔夜,残恨分站东,西两个方向,剑舞,红袖分站南,北两个方向,沧海则是居于中间位置。 五种不同的乐器,五种不同的乐声,杂乱却又相宜的融合成一首完整且富有穿透力的美妙乐曲。 然而,乐曲越是动听,暗藏的杀机也就越凶狠。 对于未被拉入乐阵之中的人而言,他们也许听到了世间难得听到的天籁之音,但对身处阵中之人而言,那连绵不绝,此起彼伏,声声相合的声音,就是杀人于无形的魔音。 咱们险些就坏事了。温绍云很是挫败的道,又见仍被困于乐阵中的温清等人,一颗心被扯得生疼,他们虽为侍卫,但他从未把他们当成是下人对待,大哥,我不能丢下他们。 转身,没有犹豫的往回走。 温绍轩又岂是只顾自身安危之人,同样坚定的转身就要冲入乐阵之中。 该死,他们怎么回来了。 温清,温华,温平…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即便有顽强的意志力在苦苦的支撑着,也再没力气重新站起来,走出乐阵去。 大公子,二公子…快。快离开…。 哪怕还留有一丝清醒的意识,温清等人都不忘让温绍轩兄弟两人离开,可他们又怎知,这样的他们,如何能让温绍轩温绍云心无愧疚的离开。 细若发丝的蓝鲛筋丝缠住温绍轩跟温绍云,直将他们送到百米之外,复又一一将温清等人自乐阵中抛出,宓妃一袭白裙飘飘从天而降,仿如那遗世而立的九天玄女,凌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杀。 一个字,吐字极慢,却极稳,极沉,杀气四溢,霸气外放。 强劲的内力注入声音之中,便是此时合阵而出的天弦五音都为之一颤。 滚出来。 真是个好有天赋的小娃娃。随着一道阴森,森冷的粗哑声音响起,一道全身都裹在黑袍里的枯瘦身影渐渐显现出来,顿觉天地间的空气都随之更阴冷了几分,连冰雪都逊色三分,好得令人恨不得立马毁了你。 出于直觉,黑袍人对突然出现的宓妃就生了警惕之心,但自负如他,远远还没有把宓妃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宓妃也仅仅只是比她的手下人厉害一些罢了。 宓妃水眸微眯,面纱下的红唇轻轻上扬,声似千年寒冰,可惜,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大言不惭。 本小姐还不屑说大话。你若嚣张,我更轻狂。 自穿越而来,这是宓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人正面交锋,不用有所顾忌,只要将对方打死打残,打到爬不起来就成。 笑望着对面的黑袍人,宓妃眼里的清澈渐退,变成一汪一望望不到底的深潭,仿如那极聚吸力的黑洞,能瞬间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黑袍人此时并不知道,他之于宓妃而言,其实就是一个被她瞄准,正全力准备要捕捉的猎物。 在药王谷的时候,宓妃虽然也不时会跟四位师兄,甚至是师傅药丹切磋比武,但那种比试无法让宓妃兴奋起来。 只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在想着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将敌人一击必杀的时候,宓妃才会觉得她整个人都因此而鲜活了起来。 体内的嗜血因子渐渐活跃起来,一点一点的积聚,大声的叫嚣着要冲破束缚,得到肆放宣泄。 出手救下沧海五人时,她是使的毒,在狩猎场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她出手,唯一一个被她所分尸的人,实力太弱,压根没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而眼前这人,在宓妃的感知中,算不得很强,但却是目前为止有资格让她认真以待的敌人。 随着宓妃周身气息的变化,黑袍人也收起了轻视之心,整个人都紧崩,戒备起来。 他虽有自信,但他也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无坚不摧的蓝鲛筋丝如同一张巨网铺向黑袍人,待黑袍人后退躲开之时,数百根绣花针自宓妃水袖中飞射而出,直逼得黑袍人节节败退。 能培养出这么多死士的人,当然不会是草包,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儿本事,反击也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大哥,二哥。温绍宇紧赶慢赶可算是赶到了,越是接近这里,他便越发觉得胸口似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连呼吸都不顺畅。 绍宇。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绍轩跟温绍云扭头转身,目露惊疑,满脸错愕。 原本他们两人就被突然出现的宓妃吓得不轻,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甚至连听到宓妃说话的声音都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紧接着又被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看起来很是正常的温绍宇吓了一大跳。 谁能告sù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温绍宇一门心思扑在他们的安危上,倒是将他们的表情忽略了个干干净净。 绍宇你…。好…好了。温绍云一把拉住温绍宇,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真怕眼前看到的都只是一场云烟。 我的事情跟妃儿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咱们先处理温明他们的伤,其他的容后再说。回想数天前,他还只有六七岁孩童的心智,到如今已是全然恢fù如初,若非亲身经历,只怕他也会觉得不真实。 妃儿自药王谷归来的转变,他看在眼里,心下也曾有过怀疑,可每当他看到宓妃温柔依赖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宓妃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好,其他的无所谓。 只要她还是他的妹妹,那么在他有生之年,必定会以自己的生命相护于她。 好。温绍轩虽然没有开口,但整个人明显都不在状态之中。 温绍宇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他的两个哥哥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接受的,这是妃儿给我的保命丹,先给他们一人吃上一颗。 缓过神,兄弟三人一人负责照顾两个伤员,至于相府铁卫,已是全部身亡。 温清,温华等六个贴身侍卫,也仅剩一口气吊着,若无灵丹妙药,断气不过只是早与晚的事情。 宓妃虽是有意隐瞒自己会医一事,但对于她不时拿出珍贵的丹药,她的解释是四位师兄在她出谷时送她防身的。 虽然事实上,她的师傅跟师兄们的确是给了她不少的好东西,但她自己也炼制了不少治病疗伤的药跟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这样的说法,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怀疑。世人皆知,药王谷的四公子医术尽得药王真传,炼制出来的各种丹药在市面上那都是千金难求,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呼——温绍宇见温清六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无比感慨的道:幸好有妃儿给我的保命丹,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们的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百人以上的死士加上一批暗卫,怒红着眼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沧海五人布下的乐阵,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音波反弹回去。 此时此刻,见得此情此景,温绍轩才相信残恨说的话,他们兄弟留下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宓妃与黑袍人出手皆是快如闪电,招招凌厉,狠毒至极,誓要直取对方性命。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半空中过招,身影掠动如同残影一般,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清晰的招式,只觉无数的影子在眼前浮动。 妃儿拜入药王门下,整整半年都呆在药王谷,清心观中的人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在温绍轩跟温绍云惊愕的目光中,温绍宇突然觉得莫名的骄傲,特别的有成就感,接着又道:药王说妃儿没有习医的天赋,但天生骨格精奇,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天才,因此教了她武功。 那你… 白了自家二哥温绍云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我后脑积压的淤血是妃儿的三师兄云锦治好的。 想到云锦总是有事没事跟他抢妹妹,温绍宇就觉得不爽,脸色也变得臭臭的。 砰—— 一道惊天巨响,乐阵随之破开,死士暗卫无一生还,沧海五人自不同方向倒飞出去,吐出几口黑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地面落去。 快救人。 惊险重重的将沧海五人接住,只见他们个个面色惨白如纸,气息也随之弱了下去,几近无法察觉。 该死。宓妃面色一沉,低咒一声,不再继续跟黑袍人缠斗下去,直接动用了古武之力。 沧海五人强行突破天弦五音的第四级,以至于虽杀敌一万却也是自损八百,将体内未完全解除的千里*香释放了出来。 小娃娃,你也去陪你的手下吧,哈哈哈…黑袍人笑得张扬,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他马上就要杀死宓妃了。 你找死。 密密麻麻的绣花针铺天盖地朝着黑袍人袭卷而去,蓝鲛筋丝紧随其后,黑袍人以自身真气筑起一道防护墙,劈开了绣花针,却被坚不可摧的蓝鲛筋丝缠上,更加没有注意到一枚细长的银针,破风而出,直逼他的眉心。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一qiē都晚了,他只能惊恐的盯着那枚银针,看着细小的它在他的眼中一点一点的放大,直至射入他的眉心。 确定黑袍人已经无法再对自己造成威胁,宓妃厉声喝道:别碰他们。 这声冷喝,让得温绍轩三人的动作猛的一颤,齐齐扭头看向宓妃,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询问。 没等宓妃为他们解惑,一股奇异的香气萦绕在他们的鼻翼间,一股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惊得他们面色一白。 屏息,离他们远一些。 急奔到五人的身边,宓妃拿出几颗紫色的药丸塞进他们的嘴里,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五人就如同死去一般,再无丝毫气息。 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想办法去琴郡。宓妃无奈的扫了一眼虽醒着却无法行动的温清六人,又看了看处于假死状态中的沧海五人,再看虽无性命之忧,但也带着伤的大哥跟二哥,顿觉头好疼。 驿馆 妃儿,他们可有大碍?这五人都是宓妃的人,如今个个都重伤,温绍轩是真的很担忧。 他们都身中千里*香之毒,我也只是用三师兄给的药暂时替他们压制下来,等回府之后,再请三师兄替他们解毒。 原谅她吧,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圆第一个谎。 看在她没有坏心眼的份上,但愿以后哥哥们知道真相后不要生她的气,不然她就该要哭了。 那大哥就放心了。这五人都药王派来保护妃儿的人,要是真有个好歹,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如果宓妃知道此时温绍轩心中的想法,估计会因为撒了这个谎而感到更内疚的。 大哥跟二哥的伤怎么样了?她已经配制出解千里*香的触药,原本只要给沧海他们服下即可,但现下他们因强行冲击天弦五音第四级,将体内的千里*香再次引发了出来,直接服用解药也无法清除他们体内余毒,唯有借助药浴,先行清除此次流窜于血脉中的毒素,否则他们五人就算是废了。 只有这样,服用解药后,才能达到清除余毒的目的,又不会让他们留有后遗症。 从他们认她为主那一天开始,宓妃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断然没可能做出有损他们身体的事情,哪怕是不得已也是不行。 妃儿不用担心,我跟你二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内伤服了你给的调息药,今早就已经痊愈了。 嗯,旁的人我才不关心,只要大哥跟二哥没事就好。双手抱住温绍轩的胳膊,宓妃难得放松下来,头倚在他的身上,撒娇的笑着。 绍宇拿着令牌去雷县调兵,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我让你二哥去看看。 两天前的那片树林里,死士暗卫都死了,温清六人,沧海五人都失去了行动力,唯有他们兄妹四人算是好的。 原地肯定是不能留的,只得将他们的马匹找来,将温清沧海他们都放上马背,然后带着他们赶往琴郡,再设法找到隐藏在琴郡的秘密据点。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遇到了寒王的侍卫苍茫,说是奉寒王之命前来接应。如此这般,等他们赶到琴郡,天都快要亮了。 有了苍茫的帮助,温绍宇主动出言要带着令牌去雷县调兵,宓妃原本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的,好在温绍轩说对方此番损失这么惨重,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对他们下手,绍宇是安全的,宓妃才没有拦着。 她也知道她是关心则乱,本意虽是好的,但也不能太过了。她应该相信她的哥哥,不能这也管着,那也管着,时间久了会让他们觉得有压力。 好。宓妃点了点头,又道:温清他们如何了? 那般忠心又向着她家哥哥们的侍卫,宓妃还真不舍得他们死去。 要知道重新再培养能放在身边的侍卫,花费大量时间不说,还得要花费精力去了解,当然不如这些打小就跟随在哥哥们身边长大的侍卫来得贴心顺手。 吃了你给的保命丹,性命已是没有大矣,不过大夫说他们伤得都很重,没有个把月时间只怕身体好不利索。 温清他们能保住性命,对温绍轩而言已是上天的恩赐,至于养伤要花的时间,不管一个月也好,两个月也罢,他不觉得有什么。 他们都是哥哥们用得顺手的侍卫,身体养养也就好了。 是这道理,妃儿打算出去吗? 不了,大哥跟我去会会那个黑袍人,然后你再去见寒王吧。那枚银针的确是正中黑袍人的眉心,但宓妃将力度掌握得极稳,也是极好,足以将其当场震晕,却不会要了他的命。 之前抓住的那个死士,残恨并没有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最后也死在了树林里。眼下,想要知道关于琴郡潜藏据点的秘密,唯有从黑袍人下手了。 出于敏锐的直觉,宓妃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有理由相信这个黑袍人应该就是那个据点的负责人。 听妃儿的。 温家三兄弟都是超级妹控,对于妹妹说的话,那是百分之百的奉行,这不任由宓妃挽着他的胳膊,不紧不慢的朝着关押黑袍人的房间走去。 若不是知道他们是兄妹,指不定觉得这是一对神仙眷侣呢? 男的飘逸俊美,身姿修长挺拔,女的眉如远山,肤若凝脂,娇俏动人,相依相偎的站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胡乱脑补些什么。 幽夜。 王爷。听到喊声,守在门外的幽夜闪身进入房间,恭敬的开口。 温家三公子有消息了吗?墨寒羽斜靠在软罗铺就的美人榻上,一张鬼斧神工的俊颜,布满了苍白之色,性感的薄唇亦透着无力的惨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周身慑人的气势。 这个男人,很有气场,也很危险。 三公子应该快到琴郡了,二公子刚出驿馆去接应了。 温家大公子在做什么?其实他想问的是,她在做什么? 温宓妃,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世人口中占着嫡出身份,却无才无德,性情孤僻古怪的哑巴小姐。 宽而广的云袖,将墨寒羽握着白色瓷瓶的手完全遮挡,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日雪地里,黑眸捕捉到那模糊的白色身影,若有似无冰雪般清冷的幽香。 大公子跟温小姐去了关押黑袍人的房间。听说,那黑袍人是温小姐捉住的,王爷吩咐过不得插手,幽夜自然不会逾举去过问什么。 好了,本王知道了,等大公子出来,请他过来一趟。 是,王爷。 幽夜退出房间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冰冷寂静了下来,直到离慕娇羞的声音传来,方才打破这一室的沉寂。 王爷,我端来了厨房刚炖好的鸡汤,你多喝一些补补身子。 说话间,离慕便是推门而入,若不是她的身后还跟着溥颜,墨寒羽铁定会赏她一个字。 一个大大的‘滚’字。 东西放下出去,本王有事跟溥颜谈。 我…不等离慕把话说完,溥颜接口道:咳咳,小师妹你先出去吧。 委屈的咬了咬嘴角,离慕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的走出房间,满心期盼墨寒羽会开口叫她留下。 这瓶子你还留着? 墨寒羽不语,溥颜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你跟温家三兄弟是好友,为何不让温小姐替你看看,说不定她能解你体内的毒。 这一次若非是遇到温宓妃,否则墨寒羽只怕真得死在赶往琴郡的路上。 师傅都没把…话未说完,幽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大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 大公子,里面请。幽夜侧开身,将门打开,温绍轩点了点头跨门而入。 溥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一旁坐下,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谈话,王爷的身体可还吃得消? 怎么?墨寒羽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琴郡之事,我跟绍云,绍宇出面都不方面,只有王爷出面最为合适。温绍轩说到这里,语气凝重了几分,黑袍人的身份确定了,他乃北狼国的人,琴郡东南方向十里开外的秀水村,就是他们的秘密据点所在。 谁能想得到,北狼国竟然在金凤国,靠近星殒城的琴郡,埋下了这么一处隐蔽的据点,甚至多年来都没有人发现。 又有谁能想到,那整个村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竟然全都是北狼国的探子。 秀水村 王爷,一qiē准备就绪,随时听候指示。幽夜苍茫一前一后飞至马车前,恭声禀报。 秀水村村如其名,当真是一处依山傍水,风景明秀的地方,前靠护城河支流明溪河,靠水吃水;后依山势险峻葱葱郁郁的玉华山,靠山吃山;整个村子四通八达,其中三面与散布在周围的村落相连,一面正处于玉华山腰腹位置,可攻可守。 最主要的是,一旦秀水村暴露,那处地方便是一道最天然的逃生之路。 无论是在有准备或者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只要逃进玉华山,想要将这群人全数击杀或捕获就会很有难度,更有可能让其中的漏网之鱼通guò玉华山逃往其他的地方。 毕竟,再怎么精准的计划,与现实对碰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意外。 谁能算准在这个村子里,究竟隐藏了多少北狼国的探子。 咳咳…。墨寒羽毒发未愈,性命虽暂时无忧,但身体仍很是虚弱,只得坐马车赶到此地。 车帘从外面掀开,面色苍白却难掩其举世风华的寒王自马车里迈步而出,寒风掀起他的衣角,荡起优美的弧度,举止从容优雅的下了马车。 把地图拿来。 是。很快,幽夜递上琴郡的地图,附带一张玉华山的地图。 垂眸注视摊开在地上的两幅地图,墨寒羽幽深的眸底掠过丝丝冷光,如流星转瞬即逝,你们都过来看看。 除了宓妃留在驿馆之外,温家三兄弟都随寒王来了秀水村,听了墨寒羽的话,自觉的上前几步,目光落到地图上。 我只负责你的身体,其他的事我管不着。溥颜生性潇洒,不喜束缚,若非他与墨寒羽不但是师兄弟,还是死生之交的话,他早就游历天下去了。 至于此时安静站在溥颜身旁含情脉脉望着墨寒羽的离慕,则是自己非要跟着的,生怕自己一不跟着,心心念念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我们听从王爷安排。墨寒羽十三岁上战场,乃金凤国成名已久的少年将军,少年王爷,摆兵布阵自是不在话下。 从温绍轩告sù他秀水村的秘密,再到看完秀水村的地理位置,只怕心里早有定论。 绍轩,带领一千精兵前去北面,封锁北面所有出路,自村中逃生者——杀。 是。温绍轩颔首,翻身上马,领着一千人火速离去。 绍云,带领一千精兵去西面。 放心,西面交给我。温绍云笑了笑,带着自己的一千人整齐有序的朝西面进发。 幽夜,苍茫。 属下在。 你二人速去玉华山,务必保护好温三公子,不容有任何闪失,明白吗?不期然间,墨寒羽脑海里又浮现出宓妃的身影,知道她舍不得自家哥哥冒一点险,他便不自觉的下了这样的指令。 话说完之后,似又觉得不妥,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如何再能收回。 幽夜苍茫怔住没动,略抬起头小心的瞅了墨寒羽一眼,没有领命。 他们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如何能独自留下王爷一人。 执行命令。 王爷,可是… 没有可是,需要本王再说第二遍吗?墨寒羽蹙眉,气场越发强大了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等反应过来之后,行动却先于意识表达了出去,他又能如何? 你们去保护温三公子吧,他的安危我会负责的,放心放心。溥颜看向墨寒羽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局促,满心以为他家师弟是想卖温家小姐一个好,他自然是要帮忙的,而且还要好好的帮。 如果温小姐愿意出手替寒羽解毒,或者多拿出几瓶那天给的药,让他能有机会研究一番,溥颜就觉得这个好得卖,真得卖。 回想那日,离慕不过只是对温三公子语气稍露轻蔑,她是二话不说一句,说打就打了,而且还是狠狠的揍了一顿。 哪怕是离慕暗指她本人不三不四,也不见她有丝毫动容,偏扯上她的哥哥,那便是不死也得狠揍一顿。 足以说明,温家的三位公子在温家小姐的眼里,究竟是怎样的地位,怎样的存zài了。 辱她可以,敢辱她动她兄长,那便要付出代价。至于这个代价的大小,皆视伤害程dù而言,但溥颜相信那代价的大小,得视某人的心情好坏而定。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可她真是哑巴么,溥颜并不那么认为。 多谢溥颜公子。话落,幽夜苍茫转身运起轻功消失在墨寒羽的面前。 秦将军,木副将,你二人领兵三千自村口进攻,反抗者杀无赦。 末将领命。主将秦方,副将木正流声若洪钟,答得响亮。想他们平日里领兵驻扎在雷县的山林之中,鲜少有机会参与实战,这手早就痒得不行。 此番,遇到北狼国这群狼子野心的,不杀个痛快不算完。 点齐兵马,直逼秀水村而去。 此时的秀水村内,一片诡异的寂静,明面上的主事没见到派出去的死士跟暗卫回来,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而,这个在琴郡管辖内算是富裕的村落,毕竟乃是他们主子苦心经营了十余年之久的地盘,一时间叫他如何舍得就此舍弃。 也正是由于他的不舍,他的一时侥幸,终是酿成了今日的惨剧。 撤退得太晚的他们,大大小小的出路几乎彻底被金凤国的军队封死,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要么自杀,要么被杀。 村口位于东方,秦方与木正流正率领三千精兵来势汹汹的进攻,西北两个方向同样布满两千精兵,最能掩护他们逃命的玉华山,同样被五千精兵堵得死死的。 活路,别说是门,就是窗都没有。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就是金凤*队压倒性的胜利,短短不过两个时辰,潜藏在秀水村内的北狼国探子便一一被诛杀。 虽然墨寒羽有过指示,对有些人要留活口,但那些人又怎能允许自己落到寒王之手,眼见大势已去,就咬破嘴中毒囊自尽。 如此,既避免了更多秘密的暴露,也算是死得其所。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几方人马将秀水村彻底的清点一遍之后,聚在村口向墨寒羽禀报具体情况。 秀水村是一个较大的村落,共有236户居民,共3200多的人口,其中包括了北狼国的死士300余人,暗卫400余人,受过训练的士兵1500余人,专门刺报情报的100余人,其余的便是这十余年间,陆陆续续嫁进村里的女人,还有十岁以下的孩童共900余人。 单单是这份数jù递到墨寒羽的手里,便让得他周围的气息骤冷,空气都似要为之冻结。 不得不说,北狼国的谋算很深,深到令人胆颤的地步。不难想象,倘若金凤,北狼两国开战,那么这支具有不弱战斗力的军队就潜藏在星殒城之外,将会带来怎样不可预知的危机。 若非有幽夜得寒王指示将调动军队的令牌交给温绍宇,而温绍宇又自雷县调来一万军队,只怕还没有那个能力将秀水村整个全部拿下。 一万寒王手下的军队pk二千多北狼国的军队,胜利自是不用多说,单单就凭人数也能将北狼国狠狠的压倒。更何况,寒王手下无弱兵,北狼国的死士已是折损得差不多,暗卫虽有不少,但却水平只是稍胜普通士兵一筹,又在有所折损的情况之下,双方对战也只是能抵挡一阵罢了。 想要取得胜利,甚至是逃出围剿,压根就没有丝毫可能。 墨寒羽将呈到手中的清点数jù看过后,转递给温绍轩等人传阅,每个亲眼目睹这份数jù的人,莫不都是狠抽一口凉气,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十多年前,秀水村就因天生地理位置极佳,使得在此地安居的百姓生活过得非常的富足,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古话。 明溪河河水清澈,水势平缓并不湍急,河里生长着各种野生的鱼类,可供村居打渔去卖换取银两;玉华山亦可说是一座宝山,山里不但生长着许多珍稀的草药,还时常有野猪,野兔,野鸡等并不算凶猛的野兽出没,既能打来自己吃,又能打去卖。 因此,秀水村的村民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都生活得极为安乐,乃是琴郡管辖境内出了名的村子,附近许多村子里的姑娘都以嫁进秀水村为目标。 然,谁曾想,早在十一年前,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已经被杀,换成了北狼国的人顶着与死去村民相同的面貌,重新生活在周围村民的眼中。 经过十余年的经营,秀水村俨然成为北狼国潜藏在金凤国的一大秘密武器,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尖利的刺刀刺向金凤国。 除去目前歼灭在秀水村里的军队之外,那些人这些年肯定不只培养出这些人,显然还有被送去别处的人,但线索已断,再无从查起。 前往秀水村之前,温绍轩将他和宓妃从黑袍人口中审问出的情报都告sù了墨寒羽,其中提到的信息,与清查出来的数jù几乎没有太大的出入。 同时也证明,黑袍人没有对他们说谎。 作为领头人带领暗卫死士在雷县外围杀温绍轩,温绍云的黑袍人,其真实身份乃北狼国专司为皇朝训练死士的首领之一,名程晃。 程晃其人,墨寒羽查证之后,知晓他乃北狼国洪武大将军的庶长子,自十岁被秘密送入北狼皇宫之后,此后便再无他的消息传出。 宓妃亦是在审问他,近距离与他接触的时候,方才惊讶的发现,这个口中叫着她‘小娃娃’的阴森诡异男人,其实真实年龄不过才三十岁。 但程晃却因修练邪功,以至其形似六十岁老头,性情随之大变,整个人从里到外皆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那种仿如自炼狱中渗透出来的阴寒之气,很难不让人心生惧意。 怪只怪,程晃过于自信,满心以为由他亲自指挥死士击杀温绍轩,温绍云兄弟两人,那是胜券在握,因而整个过程中他都隐在暗处看戏,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直到沧海,悔夜五人合阵,宓妃赶到,他才方觉自己错失了击杀温绍轩跟温绍云最佳的时机。 倘若他没有自视甚高,而是一出现就直取温绍轩跟温绍云的性命,即便有沧海三人拼死相护都不可能阻止得了他。 毕竟,在当时的情景下,沧海,悔夜,残恨三人皆被死士团团缠住,温清等侍卫一个个也都身受重伤,能力十分有限。 偏他真就那么诨,把事情办砸了,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自己也落到宓妃的手里,更在宓妃非人的审训下把主子在金凤国潜藏最大的据点吐露而出。 如今秀水村全军覆没,程晃觉得自己是国家最大的罪人,哪怕宓妃不杀他,他也不会苟活,只恨他没有能力再传出消息,告sù要主子万分小心这丞相府的嫡小姐。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此生的梦魇。 每每回想她的审训手段,饶是他这自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也没有自她身上扩散出来的气势骇人,从脚到头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他对她的那种惧怕,是从骨子里扩散出来的,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宓妃承认,程晃是个历练了无数生死,无数厮杀,无数血腥而最终存活下来的人,身上不但带着戾气与死气,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但却偏因他遇上了她,注定了他就是要一败途地的。 前世为特工的宓妃,能活着傲立在黑暗世界的巅峰,她的双手沾染的血腥岂会比程晃少,她所经受的训练,又岂是程晃所能企及的,她为抗审训所饱受的折磨,更是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程晃遇到宓妃,倒也败得不亏。 木副将,留下一千士兵随你留守秀水村三日,务必探查清楚还有无漏网之鱼。 是,王爷。 秦将军,你且率领剩余的士兵返回雷县驻定,若无调动,不可妄动。 是,王爷。秦方抬眸拱手称是,神情恭敬而肃穆。 金凤国百姓有云,当兵的没有不想当寒王手下兵的,当将军的更没有不想当寒王手下将军的。 虽然秦方跟木正流目前在雷县统领着驻扎的两万士兵,并没有追随在寒王的麒麟军里,但作为曾经追随过墨寒羽的人,他们是打骨子里崇敬寒王。 雷县的这批驻军,虽未归于麒麟军,但同属墨寒羽带领,因此,两位将军对寒王就更是忠心不二。 绍轩,可否将程晃交给本王。墨寒羽与温家三兄弟是好友,私底下都是直接称呼名字,倒是不讲身份之别。 程晃本就该由王爷带走。他跟绍云此番追着线索到流枫镇,目的无非是想找出半年前围杀他们兄弟的幕后之人,谁曾想会牵扯出北狼国这等大事。 看了那些数jù,温绍轩不得不在心中暗叹,北狼国的手伸得真远,远到几乎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不难想,这件事情报到皇上面前,将会引发怎样的震怒。 十余年前,秀水村就已非秀水村,那时正值国内亲王叛乱,皇上派兵镇压,星殒城外兵荒马乱,正好给了北狼国可趁之机。 当年叛乱之事发生之时,温绍轩已经九岁,早已记事,唯一的妹妹就是在那一年,挺身救母被叛军首领一掌打中胸口,身受重伤的。 那一年的记忆,温绍轩记得格外的清楚,妹妹的身体自伤后,反反复复不见好,体质也是越来越弱,终导至五岁之时,引发高热,烧坏嗓子成了哑巴。 如若当年没有年幼妹妹的挺身而出,他不知道现如今父亲还在不在,而他和两个弟弟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那咱们就先赶回驿馆休整一日,后天一早起程回星殒城。 一qiē听从王爷安排。 意识到自己思绪飘远,温绍轩温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扯唇淡淡的笑说道。 正好明天带妃儿逛逛琴郡。温家二哥任何时候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宝贝妹妹,时时刻刻都记着要将最好的一qiē捧到宓妃的跟前。 半年多时间不见,在妹妹身上发生了好多事情,他都快要好奇死了。 我记得明天是赶集的日子,街上应该很热闹,我们带妃儿去挑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带回家。温绍宇不落自家二哥之后,忙接着就开口。 至于今晚么,当然是回驿馆好好养足精神。 怪不得温小姐那般看重你们三个哥哥,放眼这天下,像你们这么疼妹妹的哥哥还真是不多见。溥颜听到温家双胞胎的提yì,俊脸带笑眼神中却满含几分羡慕之色。 他是孤儿,无父无母,若非有幸被师傅捡回天山,现在谁知他在哪个角落里,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妹妹自是用来疼的。 就是。 温绍云话落,温绍宇立马傲娇的附议,他们的妹妹就是用来疼,用来宠的。 谁敢欺负他们妹妹,就等着被他们往死里揍,哪怕时隔半年之久,他们仍是没有忘jì郑国公府里那个混蛋。 只等他们有时间了,便是半路堵着那人,给他套黑布袋,暗地里揍他一顿也是好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那么祸害他们的妹妹。 咳咳…墨寒羽坐在马车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冰冷的心微暖了几分,幽深沉静的黑眸荡漾出几分柔和的笑意。 倘若他有那样一个妹妹,也会捧在手心里疼的吧! 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温家的三兄弟跟穆家的三兄弟,渴望像他们那样生活。若他没有生于皇室,会不会…… 寒羽,你没事吧。车外,传来温绍宇关心的询问声。 无事。淡淡的声音响起,却又隐隐透露着某种下定决心之后的坚定。 就这样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愉快的谈话声中,距离琴郡的城门也越来越近了。 ……我是可爱分割线……。 是夜,月凉如冰,大雪纷飞。 昏暗的地牢中,淡淡的烛火拉长了光影,投射在墙壁之上,模糊了轮廓,更添了几分阴寒之气。 黑牢中,程晃披散着长发,只着残破的中衣,浑身是血犹如耶稣般钉在十字架上,空气中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与腐臭的味道。 负责看守此处地牢的人,乃寒王亲兵,其余人等不能擅自进入此地。 宓妃则不需要遵守此项规定,她的去留寒王的亲兵管不着,也不敢管。 且不说关押在地牢里的这北狼国专司训练死士的首领之一程晃,是宓妃亲自抓回来的,单就是王爷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 死士的嘴有多硬,亲兵们是知道的,想从死士嘴里套出东西来,更别提有多难。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她不但让死士的首领都开口了,还让死士听到她的名字,就控zhì不住的浑身打颤。 以至于让得这些守在地牢外的亲兵们都禁不住好奇,究竟这温家小姐到底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了。 温小姐。 我进去看看。宓妃冲当值的六个亲兵点了点头,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月光下越发的白晳剔透,仿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六人不懂手语,也不太看得懂宓妃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们猜到宓妃的来意。 咳咳,那什么手势的意思,大概就是要进去的意思吧? 不然,都这个时辰了,人家金尊玉贵的小姐跑这里做什么。 温小姐请。 眸光掠过语气恭敬,态度良好的六人,宓妃身影一动,如一缕寒风吹进了地牢。 算那寒王识趣,没有对她或者对她的哥哥们下达不许探视程晃的命令,否则…… 在宓妃看来,程晃是她抓来的,也几乎是她两个哥哥用命换来的,他们想要审训程晃,即便他身为王爷,也绝不能阻拦。 索性,某王很识趣。 你还来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以再告sù你了。静得诡异,静得可怕的夜里,哪怕是宓妃走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依旧引得程晃努力睁眼,眸光怨毒的望向她。 这个女人,是他生平遇到最难缠的女人,也是最令他恐惧的女人。 宓妃挥手示意看守牢房的人都出去,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她原本就是哑巴,不说话怎么了。 你到底来做什么?程晃的情xù有些激动,双手挣扎间扯动绑住他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极为清晰,极为刺耳。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他是洪武将军府的庶长子,便是占了一个长字,他的身份仍是低贱的。 因此,父亲丝毫不心疼的将他送进了皇宫专门训练死士的炼狱,将他硬生生变成了一个魔鬼。 为了生存,他努力的,小心翼翼的活着,学习一qiē能让他活着的技能,就算是成为棋子,他也不要沦为一个弃子。 明明他不过才三十岁,可为了不再让别人肆意的将他踩在脚下,他不惜一qiē代价的修练邪功,终于,他成功的将别人踩在了脚下。 然而,年不过三十的他,却形似六十岁老人,性格也越发变得阴沉,诡异,喜怒无常。最后,仍是落到如此境地。 有谁,又有谁,曾记得他是谁? 为什么要杀我哥哥?终于,在程晃快要被自己翻涌的思绪吞噬之时,宓妃开口了。 什么国,什么恨,她统统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她的哥哥而已。 你…。 程晃以为宓妃会问北狼国的事,会问秀水村的事,但怎么都没有想到,她问他,为什么要杀她哥哥? 在她眼里,北狼国潜藏在金凤国的一支军队,竟然都不及她哥哥分毫? 便是北狼国灭了金凤国,本小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敢打我哥哥的主意,那就得死。 话落,宓妃再没刻意收敛自身的气息,周围空气瞬间凝结,温度骤降,强大,凛冽,如同泰山般沉重,令人窒息的威压,犹如风暴般铺天盖地的充斥在昏暗的地牢之中,比那外面的冰雪都要冷上几分。 本就身受重伤,又历练严刑烤打的程晃,猛的眼前一黑,血气上涌,狠狠的吐出几口血来,整个身体被汗水浸湿,好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此时此刻,程晃才意识到,站在他面前这个看似恬静无害的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之前,她来审问他时,身边跟着她的两个哥哥,她有所顾忌,因此,她根本就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没想到啊,没想到…… 哈哈,程晃啊程晃,你败得不冤。 你已是一枚弃子,除了死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回答本小姐的问题很难?宓妃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她会知道她想知道的。 交待秀水村一事之时,程晃只字未提是谁指使他刺杀温绍轩三兄弟的,她也没有着急着要他马上就开口。 我把我知道都告sù你,但求死个痛快。 他这一生,或许从一出生就注定是个悲剧,既然他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让那些人过得那般安稳,快活呢? 他不得好死,那他便允许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也一同下地狱来为他陪葬。 好。宓妃转身往外走,很快又带着守在地牢外的六个亲兵进来,提笔在洁白的纸上写道:你们将他所说的,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 六个亲兵呆了呆,半晌后反应过来,怔愣的只知点头。 其中一个握着笔,手都一直抖个不停。 谁能告sù他们,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温家小姐到底都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居然能让程晃把事情全都交待了? 虽然他们心有疑惑,但不会蠢得问出来。 一qiē准备就绪,程晃倒也没有失言,一字一句将这些年来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就连死亡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看着手中布满了朝中不少重臣名字的满满的两张纸,六个亲兵心肝都在打颤,脸色也是异常的凝重。 在程晃的交待中,他只说接到上面的指示要他,不计代价一定要取温家三兄弟的性命,但对方是金凤国中的谁他并不知晓。 对方行事小心谨慎,不露马脚,跟程晃接触的人都是北狼国的人,因此,他是真的不知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但可想而知,对方的身份必是非富即贵,并且权势应当也不小。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记住你的承诺。 宓妃相信程晃没有骗她,看来只有回到星殒城,再慢慢寻找那幕后之人。 她相信,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除非那人不会再对她的哥哥下手,否则她总会抓住那人的。 告sù你们王爷,若无其他要再审问程晃的,给他一个痛快,并且厚葬于他。宓妃在纸上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快步出了地牢。 仰头迎视黑空中高悬的,淡淡的明月,任由雪花散落在她的脸上,宓妃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 现在的她,还太弱了,真的太弱了。 她要变强,一定要变得更加的强大。 任何意欲伤害她在意之人的人,她绝不放过。 ------题外话------ 【森很绿可致人迷途投了1票(5热度) 【ljm7854投了1票(5热度) 【15757194407投了1票(5热度) 【黄姐0126投了1票(5热度) 【jkb0000送了1颗钻石送了12朵鲜花打赏了100520小说币 【shuiling1218打赏了100520小说币 么么哒,谢谢以上昨天送荨礼物的亲,飞吻飞吻,嘻嘻! 求首订,特大章哦,整整两万字,荨很努力吧! 正文 【V045】生性凉薄赏花大会 翌日,大雪初歇,暖暖的红太阳早早升起,将整个琴郡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雪景之中,寒风冷,却挡不住琴郡人外出的热情。 昨夜里,宓妃自地牢回到房间,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在软榻上打座了一整晚。 后半夜的时候,她便听到动静,寒王回来了,她的三个哥哥也回来了。 远远的,她就有听到二哥跟三哥的争论声,一个说要来看看她睡了没有,睡得安不安稳,一个则是说时间太晚了,明天再说,莫要打扰到她休息。 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最后还是大哥出面,说时间的确太晚,吵醒她不好,而且他们身上都带着寒气,要是过给她,害她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还是什么都等天亮了再说。 最后,两人觉得大哥所言有理,也就没有嚷着要来看她。 昨个儿从白天到夜里,一直都下着大雪,而且是越下越大。 他们从秀水村赶回来的路上,若非是遇到大雪封路耽搁了些时间,又怎会弄到下半夜才回到驿馆。 从相府出来,宓妃身边只有剑舞跟红袖,并没有带丫鬟,现在剑舞红袖都昏睡着,驿馆里的侍女被宓妃下令不许靠近她,因此,起床之后洗漱什么的,都得自己动手。 好在,宓妃并不是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自己收拾自己也难不到她。 很快她就将自己打理妥当,长及腰下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依旧是一条额链别在发间,泪滴状的蓝宝石坠在眉心,一张白色面纱掩面,露出那双黑白分明,但却灵气逼人的眸子。 舍弃了纯白色的衣裙,今日宓妃换上了一件湖蓝色拖地长裙,虽是抹胸的样式,领子却微微立起,露出雪白如玉肌肤,凸显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大片大片的秋海棠在裙身上绚丽的绽放,非但没有显出繁乱,反而透出一股低调的奢华之感。 白色绣蝴蝶的水玉腰带,点坠在蓝色的衣裙间,犹如点睛之笔,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女人天生爱美,宓妃也不例外,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起身出门。 腊月里的阳光难能可贵,柔柔的,暖暖的,照在身上特别的舒服,最是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裙身上绽放的海棠花在阳光的折射下,随着宓妃轻移莲步间,竟犹如长在枝头,徐徐盛开的秋海棠一模一样,栩栩如生,似真的一般。 转过回廊,宓妃先去看了看沧海,悔夜五人的情况,确定他们没有大碍,这才准备去寻大哥二哥三哥他们。 怎知,她前脚刚出了沧海他们的房间,后脚就看到三个哥哥急匆匆的朝她走来。 想必是在她的房间没有看到她,这才到这里来找她。 大哥,二哥,三哥。嘴角勾起明媚的笑意,宓妃快步奔了过去。 妃儿怎生起得这般早?温绍云看到美丽动人的妹妹,心情极好。 果然,世上只有妹妹好。 妃儿可用过早膳了? 沧海他们恢fù得如何?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宓妃满头黑线,比划道:一下子问三个问题,我要先回哪个。 即便是隔着面纱,见她鼓着腮邦子,三人莫不宠溺的笑出了声。 妃儿想跟哥哥们一起用早膳。眨了眨眼,一手抱住一个哥哥的手臂,又对没有第三只手去抱的三哥俏皮的道:我要喝三哥亲自盛的粥。 好。温绍宇点头,突然就不吃醋了。 兄妹四人和和美美的一起回宓妃的房间用早膳,另一边,原本昨晚就要将名单呈给寒王的亲兵,等了一夜都没能等到寒王传召,一等就等到了这个时辰。 温暖如春的内室,檀香袅袅,气息清幽,墨寒羽看着手中满满两张纸的人名,俊脸之上没有丝毫的情xù起伏,倒是盯着另一张纸上的字,微微有些出神。 溥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纸上的字,端得是笔走龙蛇,大气磅礴,却又暗藏锋芒,娟秀雅致。 好字,真是顶好的字。 若非知道这样的字出自温宓妃之手,他不禁会想,能写出这样一手字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女子,写得这样一手字,真叫人意外。 这字,真是她写的? 回溥颜公子,这字的确是温小姐亲笔写的。他们六双眼睛,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其实,初见宓妃字时,他们也吓了一大跳,实难想象这样的字,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而且还是出自一个满星殒城都明指无才无德的哑女之手。 试问,谁家无才无德的姑娘,能写出这样一手字。 那些个背地里毁坏人家名声的人,估计是对人家羡慕嫉妒恨,不然怎就把人家的名声给传得那般不堪。 口不能言,又不是人家温小姐自己想的,那都是意外。 咳咳…被亲兵那目光看得有些窘迫,溥颜尴尬的轻咳两声,话锋一转,道:你不打算去证实一下名单的真假? 墨寒羽难得抬眸,给了溥颜一个目光,冷声说道:在她眼里,除了她的哥哥能让她分出一丝心神之外,对谁她都可以视若无睹。 她那样的人,心性坚定,且生性凉薄。 她那样的人,其实跟他是一样的人。 幕后主谋要杀她哥哥的人,程晃也不知情,她根本没有必要伪造这样一份名单。一个不可能理会旁人生死的人,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不然干嘛要花精力去弄这样的一份东西,难道只为给他或者给皇上添堵。 墨寒羽相信,宓妃不会无聊到这种程dù。 因此,无论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是出于直觉,墨寒羽都是相信宓妃的。 程晃给的这份名单是真的,而且,就算北狼国在秀水村这步暗棋是十一年前,趁着金凤国叛乱时埋下的,若真的无人做为内应,又如何能如此的顺lì,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 有些人就是无论站得再怎么高,拥有的再怎么多,也还想要得更多。 我也没怀疑它的真实性。诚如墨寒羽所言,温宓妃看似温柔乖巧,恬静安然,实则冷心冷情,生性凉薄。 天下苍生都不及她哥哥的一根头发丝儿重要,要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又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的事情,她又不是傻的。 按照温小姐的意思,给程晃一个痛快。话落,剑眉微微一蹙,在亲兵即将出门的时候,又道:厚葬了他。 是,王爷。 打算怎么做?溥颜知道,这份名单若是呈到皇上的面前,将会引发怎样的朝堂动荡,又有多少人会被牵扯出来。 他更知道,这些年来皇后,太子一党,明明暗暗究竟有多少次想要置墨寒羽于死地。 这份名单之上,不少都是太子一党的人,倒是一个除掉他们的好时机。 回星殒城再说。墨寒羽眸光闪了闪,将名单收好,起身道:今个儿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天气的确不错,是该出去走走。溥颜本想出口的调笑被墨寒羽一个凌厉的眼神骇住,只得话到喉间又换了句,憋笑憋得实在难受,一张俊脸都憋成了猪肝之色。 心说,师弟,你丫的目的会不会太明显。 敢做,居然还不准人家笑,好可恶。 昨日,温家三兄弟才说要带温小姐出门逛街,你也要去,不正好应验了那句…… 你到底去是不去?在溥颜局促的目光中,墨寒羽越发的感到不自在。 他,真有表xiàn得很明显? 去去去,当然去。收起满脸的调笑,溥颜赶紧跟上墨寒羽的脚步,生怕会被他抓住机会,死命的压榨他。 这厢刚到驿馆门口,那边温绍轩三兄弟带着宓妃也到了门口,王爷这是要出去? 温绍轩注意到墨寒羽的目光落在挽着他手臂的宓妃身上,不由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挡了挡,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水。 嗯,趁着天气好出去透透气。意识到自己举动过于突兀,墨寒羽略微有些尴尬,又道:你们也要出去? 等话出了口,方才意识到说错话,俊美无双的脸骤然一红,赶紧迈步离开。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扑哧―― 宓妃没忍住笑出了声,露在面纱外面的双眼,弯弯的,晶亮晶亮的,煞是可爱,她怎么突然觉得这寒王,挺可爱的啊! 那啥,她铁定是脑子突然抽了一下。 妃儿…温家三兄弟异口同声的唤道,语气宠溺却是不见丝毫责怪。 王爷的身子弱,适当到外面走走,晒晒太阳有助于身体健康。溥颜无语望天,怎么都觉得自己这番解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话说,他干什么要解释了。 金凤国地处浩瀚大陆东南方,地理条件好,且四季分明,气候总体偏于温暖。 皇城星殒城位于金凤国版图的西南方向,气候条件既以南方典型亚热带季风气候为主,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少雨;又偏融合了北方温带大陆性气候,局部以高原气候为主,冬季寒冷,夏季温热。 因此,星殒城的夏冬两季,夏季极热,冬季极冷,春季较短,秋季最为舒适。 然,就整个西南方来说,夏季虽热,但时常有雨;冬季虽冷,但也仅仅只有腊月与正月能够欣赏到冰天雪地的景观。 云梦沙漠与梦幻鬼雾林隔开了金凤国,梦萝国与琉璃国,而琉璃国与北狼国之间,横亘着蛮荒山脉,虚无之海又分开了北狼国与梦萝国。 换言之,金凤国背靠云梦沙漠,东接虚无之海,南有梦幻鬼雾林,北有蛮荒山脉。自建国至今,占据着浩瀚大陆最好的位置,却也是最容易引发战争的位置。 整个西南方向多山川,丘陵,盆地,其中更不乏高山峻岭,甚至在如此复杂的地形地貌之下,还有平原地带。 琴郡,如其地名一样,自古以来便被世人称之为古琴之乡。 又因其乃是盆地地貌,在地图上,甚至是站在高处眺望它,其形犹如一精雕细琢的玉盆一般,模样很是精致小巧。 琴郡土地肥沃,许多名贵珍奇的花卉都能在此地养活,故而又得百花乡之名。 宫中司乐局所用古琴,莫不皆出自琴郡,每年进贡入宫的花卉,十之二三亦是出自琴郡所有。 纵观历史几百年,琴郡出了不少风雅之人,被世人争相传颂,甚至是载入史册的至少都有五人之数。 人与人各不相同,但没有意外的,那些人都有一架七弦古琴。 故而,世人皆以拥有一架产自琴郡而又出名的古琴为荣。其中,尤以各大高门贵族的闺秀为最。 驿馆建在琴郡最为富贵的一条大街尽头,从正门出发,坐马车不出一刻钟就到了繁华喧嚣的正街之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宓妃初来之时,除了知道自己是谁,父母兄长是谁,大概的家庭背景之外,并没有再接收到原主的其他记忆。 后来去到药王谷,宓妃翻阅了几乎与金凤国有关的所有藏书,什么史册啊,什么游记啊,什么地理杂记啊…能找来看的,她都大致了解了一番。 除此之外,对于其他三国的某些书籍,她也有曾翻阅,不说记得清清楚楚,详详细细,至少不会一问三不知。 此时,听着大哥温柔细腻的声音,一点一点向她介绍琴郡的风土人情,宓妃哪怕心知肚明,断然也是不会明说的,这种待遇跟享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虽然,今日跟三个哥哥的出行,多了一个寒王墨寒羽,一个溥颜,甚至是还有一个离慕,的确是让宓妃心里挺不痛快的,不过倒也不影响她的兴致。 别人之事,与她何干。 如果只是这样的事情她便要计较,那她活着得有多累。 今天可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生如此热闹?透过窗帘看向外面,宓妃习惯性的比划起来。 一般情况下,宓妃很乐意扮演一个乖巧,恬静的哑巴角色,而事实上她的嗓子也的确还没有好,本就是一个哑巴。 假如没有寒王等人在场,她倒也不用比比划划的用手语,直接用千里传音说话便好。 但是,无论是上一次在城北狩猎场,还是这一次在雷县,她的风头已然太甚,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她尚无绝对的实力之前,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弱势,那才是生存之道,王者之道。 正所谓,慧极必伤,强极则辱,因时制宜的展露锋芒才是成熟的表xiàn。 上一次,她的手段狠辣而血腥,但亲眼目睹过的人,至今都还在床上躺着,一个个吓得不轻,再次见到她必定是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为她的‘壮举’去四处宣扬; 这一次,见过她真正身手的人,该死的人都死绝了。她的三个哥哥肯定不会往外说,他们的侍卫也不会,那便等于没人知道。 常言道,假亦真是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她偏就是要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难以看得透她,猜得透她。 有关她的言论在星殒城那是传得沸沸洋洋,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不过传闻归传闻,事实上亲眼看到的又有几人。 假如她又换一副脾气秉性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那么谁知哪是真,哪是假。 即便是有幸亲眼目睹她如何将一个人分尸的太子墨思羽,跟琉璃国的镇南王,他们的说辞又有几人能信。 更何况,以那两人的身份与地位,一言一行都被受各方关注,压根也不屑去与市井小民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毕竟,世人大多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哪怕是人云亦云,说的时候信了,可当他们亲眼看到的与亲耳听到的发生矛盾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故而,宓妃从不担心自己在狩猎场的举动会做得太过,甚至觉得轻了。 寒王与她曾见过的太子不一样,出于本能的直觉,宓妃并不想与寒王有过多的接触,因而在寒王的面前,她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贤雅,恬静乖巧,甚至是隐藏自己的一部分实力。 在有些人的面前,要装,但在有些人的面前,一定不能装得太过了。 否则,就太假了,反而显得不真实。 三哥去问问,别着急啊。温绍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推开车门就径直走了出去。 呈井字形的大街上,车流不息,人头攒动,周围商铺林立,几乎都快赶得上星殒城的热闹喧嚣,但今日却显现出几分混乱。 温绍宇刚跳下马车正准备随便拉一个路人问问情况,不料幽夜已经找人询问清楚,回到马车上向寒王禀报了。 他们此行出来,一共有三辆马车,此时略显拥挤的街道上,他们与其他人的马车都被迫暂时停靠在路边上。 走在最前面的马车,自然是坐着墨寒羽跟溥颜,而他们兄妹四人同坐一辆马车,最后一辆马车里则是坐着非要与他们同行的离慕。 离慕当然是想跟墨寒羽坐同一辆马车,但是人家寒王不乐意。 因此,她也只能又羞又恼退而求其次的独自乘坐一辆马车。 当然,哪怕心里再不乐意,面上她仍然表xiàn得很是欢喜,至于内里如何,那也只能问她自己了。 在这个皇权至上,极其讲究尊卑的时代,宓妃自然不能越过寒王去,故而,他们的马车只能走在寒王的后面,不能越过他去。 绍宇,听说今日香阳楼将举行赏花大会,挑选三日后进贡的花卉,制琴大师楚师傅将会带着他的得意之作罗雀出席,你们可有兴趣去瞧瞧。 墨寒羽暗磁清冷的嗓音自马车内传出,带着几分邪魅,几分沉寂,几分雍容。 但闻其声,亦不难猜想那说话的男子,是怎样一个俊美清雅之人。 琴郡不是每年五月才举办赏花大会,挑选要进贡的花卉么,怎么…今个已是腊月二十六,怎么着也不该在此时举行赏花大会的。 接着温绍宇未说出来的疑问,墨寒羽又道:琉璃国镇南王,北狼国大皇子,梦萝国三皇子出使吾国,这年将会过得很热闹。 语气之中,是满满的嘲讽。 这些人出使金凤国与举行赏花大会有什么关系,正当宓妃心头犯嘀咕,墨寒羽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一般,清冷的嗓音随之又再次响起,半个月前,琴郡郡守就新培育出能在冬日盛开的菊花一事上书皇上,本也不是什么太重要之事,但梦箩国此番似乎也带来了某种珍奇的花卉前来,故而才有了这场引人注目的赏花大会。 原来如此。 若非他们这些天都在疲于奔波,也不至于连这些消息都不知道。 妃儿,想去香阳楼看看吗?温绍云见宓妃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这般盛大的赏花大会,琴郡的百姓应该都会前往香阳楼外驻足观看,咱们今日只怕也玩不痛快。赏花什么的,其实温绍轩并不是很热衷,他欣喜的是能见到制琴大师楚汉岑,若能求得楚大师一架古琴,也算不枉我三次前往此地拜访而不遇他了。 那人琴制得极好?宓妃见自家大哥满眼的期盼之色,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小嘴,只是有面纱遮挡,倒也无人瞧见。 温绍云瞥见她的小动作,宠溺的对她眨眨眼,解释道:楚大师现今已七十高龄,一生制琴没有上百架,也有几十架,其中有两架古琴最为有名。 是吗?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宓妃咬了咬嘴唇,这个时代可不像前世,有什么名人传记什么的,她知道的也仅仅只是皮毛。 两架古琴其中一之,乃是前韩皇后的心爱之物――扶苏,而另外一架则是至今未有明主的――罗雀。他们三兄弟里面,大哥擅琴,也极为爱琴。 曾经三次亲到琴郡拜访楚大师,都没能见到本人,不可为不遗憾。 怪不得呢?怪不得她在墨寒羽提起楚大师的时候,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缅怀,原她就觉得寒王此人不该有这种情xù的,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般渊缘。 什么怪不得? 抬头对上温绍宇晶亮的黑眸,宓妃微微一怔,而后摇了摇头,软声道:既然这么有趣儿,那咱们就去香阳楼凑凑热闹。 原来大哥喜欢琴,她竟是今日才知晓。 以前原主因为是个哑巴,性情孤僻到了极点,除了自卑,怯弱之外,甚至到了怨天尤人的地步,别说是学习世家大族贵女该学的琴棋书画,单单就是普通女子该学的女红,温丞相跟温夫人都不舍得强迫她,害怕让她变得越发抗拒他们。 因此,也使得原主的三个哥哥虽如她的玩伴一般陪她玩耍,却是从不会在她面前表xiàn出自己的才华,故而,宓妃是真的不知自家哥哥们的喜好。 现在,她好不容易知道大哥喜欢古琴,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给温绍轩寻到世间最好的古琴。 在她眼里,应当只有那世间之最,才配得上她温柔儒雅,气质若仙的大哥。 妃儿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明天他们就要起程返回星殒城,难得今日遇上如此盛事,怎能不去凑个热闹。 于是,温绍宇就站在马车上对寒王道:王爷,咱们就去香阳楼可好。 闻言,墨寒羽嘴角难得微微上扬,声如冷玉,却是极其好听,去香阳楼。 是,王爷。 不知为何,赶车的幽夜觉得,若是人家温小姐不愿意去香阳楼,他家王爷就会让他调转马头,直接回驿馆。 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好奇怪,简直有些诡异好不好?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在折腾了近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如愿停在了香阳楼外。 赏花大会乃是由琴郡郡守主持的,马车尚未停稳,苍茫就已经拿着墨寒羽的手令飞身进了香阳楼,安排座位去了。 寒王落脚在琴郡驿馆,郡守大人自然是高度重视的,但某王严令禁止他未得允许,不可前往驿馆拜见,因此,某郡守大人只得当寒王不存zài。 故而,哪怕举行赏花大会这样的大事,郡守都没有胆子敢去打扰墨寒羽。 此时接到寒王手令的郡守大人,不禁没忍住抬头望了望天,寻思着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不过,疑问归疑问,他可没傻得问出来。 下官马上去安排位置。 王爷交待,位置不必靠前,环境要尽可能的清幽安静,最好是隐蔽一些的雅间,又能将大厅的一qiē尽收眼底。苍茫冷嗖嗖的声音,直将准备把座位安排到主位去的郡守大人从天堂打入地狱,整个人抽得脸都僵了。 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大爷,您敢不敢一次性把话说完。 是是是,下官明白了。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郡守大人这次没着急着走,而是静待苍茫的指示。 还呆站着做什么,要王爷一直在外面等吗?苍茫面无表情,气势凛冽,很是有些骇人。 郡守大人泪了,他这…他这不是以为他还没有交待完么? 太欺负人了,王爷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可怕,上次…上次那个什么幽夜也是如此,差点儿没有吓死他。 如果宓妃在这儿,一定会觉得这郡守大人挺有趣儿的。 又哪曾知道,这郡守与她还真是有缘。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不提也罢。 很快郡守大人就找到了一个完全符合寒王要求的雅间,位于香阳楼三楼,环境清幽,格局清新,透过一个大大的窗口,正好可以看清楚楼下大厅发生的一qiē,而其他地方则很难发现这间雅室。 窗外,摆放了几盆大型的绿色盆栽,因角度与视角的不同,楼上能看到楼下,楼下却丝毫瞧不见楼上,仿佛这间雅室压根就不存zài。 这实在是太符合寒王的要求了,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找到这间雅室的时候,郡守大人真是险些喜极而泣啊! 王爷,一qiē已安排妥当。 嗯。寒王淡淡的应了声,没了下文。宓妃却是比划道:咱们从后门进去呗。 温绍轩无奈,只得出声询问寒王。 赏花大会即将展开,香阳楼大门外停满了各府的马车,场面不可谓不拥挤壮观。 将马车赶至后门。 是,王爷。 不多时,一行七人在郡守的带领下走进三楼雅间,各自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吩咐人送些点心茶水上来,没有指示你就不要出现了。墨寒羽见这雅间宽敞明亮,格局雅致,还算很是满意。 下官明白了,王爷。 恭敬的行了礼,郡守低头扯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赶紧退了出去,怎么都觉得双腿不得劲儿。 直到魂不守舍的下了楼,他才隐约记起,雅间里坐在王爷身边的三位年轻公子,貌似是丞相府的公子,果然一个个的都不是他一个小小郡守惹得起的。 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郡守大人这才抬头挺胸,敛去心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吩咐香阳楼的伙计给三楼雅间送些上好的茶水,精致的点心,切记不可怠慢了。 等到三个伙计端着茶水点心准备上楼的时候,郡守大人不放心的又再三提醒,雅间里都是贵客,切莫出错,更别打听里面人的身份,仔细祸从口出。 能在香阳楼做事的伙计,那也并非是没见过世面的,这还是头一回被再三交待同一件事情,于是三个长相清秀,模样也瞧着机灵的伙计心下有了主意,也暗暗提醒自己要小心仔细了。 要知道,郡守大人可是他们琴郡最大的官了,能让郡守大人都如此小心伺候着的贵人,那身份…简直就是他们不敢想的。 得了得了,别让贵人久等,快上去。挥了挥手,郡守紧崩着一张脸,生怕哪里出错,对了,甭管雅间里的贵人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搞不定的直接来找本大人。 是,郡守大人。 去吧去吧。 目送三个伙计上了楼,郡守大人这才转身去忙旁的事情。 此次赏花大会,意在挑选出无论是品种,还是品貌皆上承的菊花,以便后日起程进献到宫中去。 皇上的旨意上写得明明白白,这挑选出来的菊花,那是要在除夕夜摆放在雪阳宫迎接三国使臣的,不容有半点闪失。 他乃琴郡郡守,每年都会带着名花进宫进献,因此,皇亲国戚,名门公子他虽然不熟,见到人之后好歹也认得出他们自出哪一个府上。 妃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点心,二哥去厨房问问。给予宓妃的任何宠溺,之于温家三兄弟来说,那都不算是宠溺。 他们唯有这么一个妹妹,莫不都是想将这天下间最好的捧到她的面前。 没有。摇了摇头,白嫩纤细似掐得出水般的小手轻轻比了比,宓妃眸弯如弦月,我倒很好奇,寒冬里的菊花生得何种模样。 前世有温房,能电脑控温,别说是培育出反季节性的花卉,就是更离奇的事情都能做得到。 在那高科技的信息时代,往往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然而,在这还属于冷兵器的时代,宓妃着实很好奇这些反季节生长的菊花是怎么被娇养出来的。 扣、扣、扣…。 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三个伙计依次鱼贯而入,皆是躬着身子低垂着头,双眼紧盯着自己脚尖,生怕踏错一步。 三壶清香四溢的茶,十二碟精致的点心一一摆放上桌,混合着房间里淡雅的梅香,散发出一股令人身心愉悦的浅香,煞是好闻。 请几位公子,小姐慢用,有任何吩咐只需唤小的们一声即可。 退下吧。苍茫幽夜乃寒王贴身侍卫,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在墨寒羽的身边,某王不乐意说话的时候,就由他们俩其中一人代替。 撇开美食之外,极爱吃零食的宓妃,在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之后,多了一项前世不曾有的毛病。 那便是喜爱将各式各样,口味不一的点心,当作是零食来解馋。 事实上,她倒不是真的馋,而是习惯性的喜欢在嘴里塞点儿东西。 来,妃儿尝尝这蝴蝶酥跟金丝枣糕,这两道点心在琴郡可极是有名。六道不同的点心,共十二碟,温绍轩主动放了六碟到寒王的跟前,其余六碟则是放到了宓妃的跟前。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妹妹极爱吃点心,尤其是自杀事件之后,就越发的钟爱点心。 这倒也不是说宓妃嘴巴不挑,什么点心都喜欢吃,而是喜欢品尝各式不同的点心,从而挑出自己喜欢的口味来吃。 谢谢大哥。明媚的笑容似夏日里耀眼的骄阳,宓妃接过温绍轩递到她手边的两块点心,没有丝毫扭捏的放进嘴里,小口小口的吃着。 即便是脸上戴着面纱,亦是丝毫不影响她的吃相,恬静的,乖巧的,举止很是优雅,端得是极好的修养。 小心噎着,喝口茶。温绍云不落人后,又满上一杯茶递给宓妃。 这碧螺春是今年三月的新茶,要是有雨前龙井就更好了,不过味道还算清香,妃儿可以试试。温绍宇不似大哥温绍轩喜欢奏琴,他爱饮茶,更是泡得一手好茶。 不管是哪一个年份的茶叶,只要让他嗅上一嗅,闻上一闻,就没有他猜不出来的。 将茶叶泡在水中,他甚至能从茶叶上瞧出是产自哪里的茶叶,不可谓不是一门绝技了。 三哥这也能喝出来,真厉害。茶艺是一门艺术,前世之时,宓妃曾到岛国执行过一次任务,目标人物是一个茶艺大师。 在岛国,茶艺亦可称之为茶道。 而茶艺最初则是源自于华夏,后世却鲜少有人精通此道。 那时的她不过十二岁,为了出色的完成任务,她跟随当代一位有名的茶艺师傅,勤修苦学了整整两个月。 她对茶,自有一番理解。 她泡的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到的。 你家三哥不但能喝出这茶是什么年份的,还能瞧得出这茶是产自哪里的。弟弟热衷于茶艺,温绍云倒是乐得跟宓妃分享。 以前是担心宓妃听了会多想,人也会越发孤僻自卑,他们从不敢在她面前表xiàn出什么,但现在他们乐于让宓妃更了解他们。 形似远山,不描而黛的双眉微挑了挑,水灵清澈的眸子里折射出绚丽的光芒,果然我家三哥是最厉害的。 呵呵,难道我跟大哥不厉害? 对于佯装生气的二哥俏皮的眨眨眼,宓妃还是笑嘻嘻的,双手飞快的比划着,在妃儿眼里,大哥二哥也是最厉害的,谁家的哥哥都比不上我的哥哥厉害,根本就是没得比。 那模样,就好像全天下就只有她家哥哥是最好的,最棒的,别人连给她家哥哥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笑看着宓妃俏娇调皮,又傲娇的小模样,尤其是那双露在面纱外面,灿若星辰,璀若银河的星眸,只觉透过她的双眼,似能看到全世界。 那样的明亮,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星光璀璨。 不许揉我脑袋了,仔细给我拍矮了,就长不高了。宓妃无语,不禁泪流满面。 她觉得她家三个哥哥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个非常要不得的习惯。 有事没事总喜欢伸手揉她的脑袋,敢情真当她是小孩子? 天可怜见的,若换在前世,敢伸手碰她的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可是,谁让对象换成她的三个哥哥,她既舍不得对他们冷面相对,更舍不得吓到他们。 所以,可怜她得受着。 呵呵…三兄弟见宓妃嗔怒的瞪着他们,微微鼓起了腮邦子,不由爽朗的大笑出声。 哼。 温绍轩伸手又准备揉揉宓妃柔软的头发,又想到什么似的缩回手来,止住笑柔声道:好了好了,妃儿不要生气,以后大哥会注意的,我家妃儿一定会再长个子的。 可不是么,妃儿还未及笄,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用担心长不高。温绍云也晓得见好就收,可不能让宓妃真生他的气。 来来来,妃儿不理他们两个坏人,咱们一起吃金丝枣糕。 扑哧―― 宓妃莞尔一笑,清澈明亮的眸子好似染上了点点星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哪怕不曾露出容颜,单是那嫣然一笑,便觉此女定是容颜如画,清丽出尘。 装什么装,虚伪。离慕冷哼一声,看向宓妃的眼神不知是嫉妒,抑或是羡慕,又或者其中还参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但她自以为小声的嘀咕,却恰到好处清晰的传进雅间里每个人的耳中。 谁让这个雅间里,人人都有着敏锐的听觉呢? 说谁呢?温绍宇面色一沉,呼啦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来,眸色如冰扫向离慕。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自打那日初见就处处针对妃儿,他不出声只是不想多事,偏这女人还没事找事,他的妹妹他都舍不得把话说重点,他竟敢出言不逊。 那次若非是他着实替命悬一线的墨寒羽担心,否则定会跟离慕好好的计较一番,他家妹妹是招她惹她了,怎的一副他们欠她钱的死人模样。 离慕姑娘还请慎言。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轻柔,却多了一丝不容质疑的冷冽,温绍轩冷眼扫向离慕,丝毫没有因她是女子,而对她有所宽和。 我记得,我们兄妹并未邀请你一同出游吧!利眼如箭,直射离慕。 相对于大哥温绍轩的礼貌,温绍云这话就算不得客气了,大有一种你若不想呆在这里,可以赶紧滚蛋的意思。 反正又不是他们请她来的,干什么还要听她那酸不拉叽的闲话。 他们兄妹出游,寒王要加入不好推拒,但离慕他就不曾放在眼里了。 若非看在寒王跟溥颜的面子上,他们或许连看也不会看离慕一眼。 离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引来温绍轩三人的针锋相对,她顿时觉得自己很委屈。 江湖上,但凡知道她是天山老人弟子的人,莫不对她敬让三分。哪怕出了江湖,那些所谓的名门知晓她的身份,亦是对她以礼相待,再加上她生得花容月貌,追随者自是不少,故而,离慕尚且从未受过这样的冷待。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跟随师兄下天山,什么都变了。 温宓妃在她眼里,除了身份尊贵一点,不就是一个整日以面纱遮面的哑巴吗? 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反观她自己,彻底被忽视了,完全没有存zài感。 尤其让离慕无法接受的是,寒王的目光总是时不时落在宓妃的身上,那幽深孤寂的黑眸里,每每看向宓妃时都会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隐隐的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宠溺。 这样的寒王是离慕不曾见过的,也是陌生的,她很害怕,好像有什么要离她而去,将要被抢走了。 故而,她越发瞧宓妃不顺眼,也越发处处要针对于宓妃。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温家三兄弟竟然会如此的维护她,甚至连寒王跟师兄的面子都不给,直接给她难堪。 事实上,在离慕的内心深处,看到他们兄妹间亲密无间的互动,她是羡慕的,甚至还带着偏执的嫉妒与怨恨。 她虽出自江湖,但她的家族在武林中也是有着不凡地位的。她不是家中独女,上有五个兄长,却也是受尽宠爱的幺女。 但是,她的兄长们从来没有像温绍轩三人疼宠宓妃那般宠过她。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离慕险些控zhì不住自己心中的魔鬼,冲上去打破他们兄妹间亲密的谈笑。 师…师兄我…。一对三,离慕显然没有分毫胜算。 单单就是温绍宇三兄弟的气势,也死死的压了离慕一头。 此时此刻,她方觉害怕,求救的目光投向溥颜。当然,她本是要投向墨寒羽的,但从后者身上渗透出来的冰冷气息,直令她双腿打颤,恨不得从未出现在这个雅间内。 垂眸咬唇,模样楚楚可怜,离慕越发觉得心里难受,委屈,同时也越发憎恨宓妃。 如果没有宓妃,王爷一定不会这么对她的,一定不会。 倘若宓妃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想法,那么她铁定觉得无语问苍天。 丫的,貌似姐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怎么还被你给记恨着,她这是躺枪的节奏? 道歉。冷若冰霜,声若寒珠,墨寒羽突然很想将离慕给扔出去。 自打母后去世之后,他每天都在阴谋诡计中苦苦挣扎求生,要时时刻刻防备着莫要被别人算计了去,只因他答应过母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身中剧毒,每每徘徊在生死之间,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告sù自己要活着,不能就这样去死,他还没有报仇,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所以,每每毒发,他都咬牙挺着,不让自己有机会倒下去。 从那之后,墨寒羽不在期待他的生命里还有美好,他似乎早已忘jì该怎么去笑,怎么去拥有。 他跟温绍轩三兄弟打小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身份虽说有别,但在他们兄弟的身上,墨寒羽至少还能感觉得到手足之爱。 生于皇室,亲情于他本就是奢侈的,尤其在他母后逝去之后,对于墨室皇族,他有的是恨。 亲情,再也不敢奢望。 当在雅间这方小天地里,墨寒羽亲眼目睹温绍轩三兄弟与宓妃之间的互动,那样真挚,那样亲密,那般没有阴谋,没有算计的真心相处,他是羡慕的,亦是渴望的。 那一刻,他知道没有什么能打破他们兄妹间的亲密,那一刻,深埋在他心底的恶魔,也曾试图去破坏那温馨甜蜜的美好时光。 但最终,他的负面情xù,消散在宓妃如烟花般绚丽的笑容中。 也许,没有人知道,孤独的他,是怎样的渴求那样的温暖。 又是怎样的想要朝着那温暖去迈进,哪怕只是靠近一点点。 然而,那样的温馨,却被离慕给打破了。 愤怒,悄然在心间窜起。 王爷…我我…。离慕呆愣的目光投向墨寒羽,似委屈,似心碎,只知此刻有一种莫名的疼痛,瞬间袭遍她的全身。 道歉,她为什么要道歉。 她压根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师妹,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溥颜轻叹,看向离慕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忍。 爱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那个人根本就不爱你。 离慕的心思,墨寒羽不懂,溥颜又怎会不懂,否则他也不会一再为离慕创zào机会了。 可眼下,溥颜突然觉得,他这个师妹,或许真的不适合墨寒羽,勉强将他们绑在一起,快乐不会有,麻烦倒是会绵延不断。 虽然溥颜跟宓妃没有过什么接触,但他隐隐能察觉得到,宓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倘若她真的只是丞相府出了名的哑巴嫡女,那么她也不会出现在琴郡,更不会赠药救下了寒羽。 温家三兄弟其实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为人大方有礼,待人更是宽和,唯独他们的妹妹是他们的逆鳞,触之则亡。 因此,凡事皆可,切记莫要牵扯到宓妃。 否则,脾气再怎么温和的人,都是有脾气的。 师兄,怎么连你也不帮我。离慕红了眼眶,语带颤音,似要哭出来。 小手轻扯了扯三个哥哥的衣袖,宓妃眨着晶亮的眸子,比划道:赏花大会开始了。 在宓妃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分两种人,一种是她所在意的,一种是她所不在意的。 对待她所在意之人,她锱铢比较,做不到视若无睹; 对待她所不在意之人,谁管她是死是活,是富是贫,是贵是贱,她认识她是谁? 妃儿,咱们是有品味的人,不跟那些个江湖女子一般见识。温绍宇坐回宓妃身边,牵起她的小手劝慰道。 宓妃眨眨眼,无语,她有放在心上么? 没有,当然没有。 离慕是谁啊,跟她有半毛钱关系么,她至于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是装了,那又怎么着。 她虚伪,她骄傲。 大哥,二哥,三哥,妃儿的心不大,只装得下你们跟爹娘而已,其他人之于妃儿,连路边的野草都算不上,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跟妃儿有何关系,妃儿又何须要放在心上。 听了宓妃的话,兄弟三人若有所思,最后还是温绍轩开口失笑道:大哥真是惭愧,竟然还没有妃儿看得透彻。 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暗道:是啊,管别人做什么,与其有时间管别人的所思所想所言,倒不如抓紧时间,好好的历练自己,强大自己。 哥哥们是关心则乱。 这些话,宓妃若是不说,难保他们不会自责,徒增烦恼。遂又想起前世的一句格言,换了说法又道:哥哥只要记得,任何时候只管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尽情的去说吧! 有道理。 呵呵。不期然对上三个哥哥写满认真的黑眸,宓妃轻笑出声。抬头,正好望进墨寒羽幽深似海的墨瞳,一时间微微愣住,眸光微闪,比划,大哥,下面谁是那个制琴的楚大师啊? 扯着温绍轩的袖口,宓妃移开视线,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不想跟寒王扯上什么关系。 大哥指给你看。 好啊,在哪里。 兄妹四人转换方向,目光齐齐透过窗口看向楼下大厅,那里赏花大会已在郡守的主持下正式拉开了序幕。 丝竹之声袅袅响起,悠扬,悦耳,为这场赏花大会凭添上几分情趣。 咳咳,寒羽你看…溥颜觉得他真辛苦,夹在中间的滋味不好受啊。 他以为宓妃会坚持要离慕道歉的,哪里知道她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那什么,事实上他跟墨寒羽完全看不懂宓妃的手语,压根就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只是通guò观察温绍轩三人态度的转变,以及他们回应的话,从而去揣摩宓妃比划的什么,心里有了几分理解。 不会说话不如不要开口说话。冰冷的字眼自墨寒羽的口中一字一字的吐露出来,如一柄锋利的刀,生生凌迟着离慕。 这话的潜台词莫不是说,离慕还不如一个哑巴。 的确够狠,也够毒。 师妹,下次不要这样了。溥颜是孤儿,在他心里是将墨寒羽当弟弟,离慕当妹妹的,自然不希望他们就此陌路,往后相逢不相识。 纵使心中不承认自己有错,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谁叫她爱墨寒羽呢,离慕就不得不低头,否则只怕她再机会能留在他的身边。 因此,离慕站到墨寒羽的跟前,软声道:王爷,我错了。 你没有对不起本王。墨寒羽话落,移开视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虽然他看不懂宓妃的手语,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聪明如他,猜也猜到了五六分。 不得不说,若能被她在意着,该是何等的福气,又是何等的幸运。 世人之言于她,皆比不得她所在意之人皱一皱眉头,该死的让他好想,好想成为她在意的人。 也许,他该学学手语。 好了,专心看赏花大会,本公子还没有见过在寒冬腊月盛开的菊花呢?溥颜吊儿郎当的笑着,顺势拉开离慕与墨寒羽之间的距离。 这个时候,他真的希望墨寒羽能忘了他家师妹的存zài。 一楼大厅,中间是圆形的展示台,观赏的座位则是呈扇形散落在展示台周围,在楼上可将座位上每个人的神色变化都收尽眼底。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郡守端坐在第一排的主位上,在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位身着藏青色暗纹绣墨竹的老者,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上面有块蓝色的绒布遮挡着,显得份外神秘。 那便是楚大师了,是不是瞧着不像七十多岁的人。温绍轩喜琴,对制琴大师楚汉岑除了敬仰之外,还带着几分孺慕之情。 不免让宓妃怀疑,她家大哥该不是想拜这楚大师为师,学习如何制琴吧! 嗯,看起来挺年轻的。点了点头,宓妃又道:摆在他面前的那就是――罗雀? 应该是的。 看了自家二哥一眼,宓妃眉头微蹙,这琴的名字可真奇怪。 扶苏?罗雀?这都是些什么见鬼的名字,实在很难跟古琴联系到一块去。 咦,竟然还真有号称琴郡七大美女弹琴助兴。溥颜突然出声,让得宓妃把目光移了移,落到展示台的一角,那里端坐着七位不同风情,容颜皆属上承的美女,果真是应了琴郡水土养美人一说。 啧啧,她们面前所放之琴,倒也算是小有名气,没曾想今个儿一次性看齐了。 师兄,这些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到底是不甘被无视,不甘没有存zài感,离慕避开墨寒羽,站到溥颜的身边开口说道。 是,正如温绍宇所言,她离慕是个江湖女子,不似那些名门贵女,大家闺秀自幼学习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但那不代表她就不懂那些风雅之事。 为了配得上墨寒羽,她也熟读诗书,勤练琴艺,甚至是苦修舞蹈,就只是为了站在他身边之时,不会被那些护谓的名门闺秀比下去,不能丢了他的颜面。 又怎知,她在他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她离慕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要不惜一qiē的去得到。 师妹。溥颜侧首睨了离慕一眼,心中不免腹议,这丫头怎么就学不乖。 他知她的本事,但她不挑衅人就浑身不舒服么?楼下那些女子又哪里招惹到她了,难道还没忘jì之前的教训? 我不说就是了。不甘的转过身去,离慕眼里划过一抹怨恨。 她如何听不出溥颜语中的警告之意,但她就是不愿被忽视啊,这样的委屈她以前何曾受过。 真搞不懂今个儿究竟是来赏花的还是来听琴的。宓妃撇了撇小嘴,水眸里荡漾开几分戏谑,她倒是赞同离慕的话,这些所谓小有名气的琴,也不过如此。 唯一让她感兴趣的,莫过于那架罗雀了。 既然大哥那么喜欢古琴,怎么着她也要寻一架最好的送给大哥。 一边赏花,一边听琴,一举两得,岂不快哉!手指轻弹宓妃额头,温绍云嘻笑道。 除夕将至,又有梦萝国携花前来挑衅,朝中不少亲贵都有秘密前来。 墨寒羽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不过好在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稍微那么一想,也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无聊。宓妃低头,红唇吐出这么两个字,却是没有丝毫的声音。 敢情这素有琴郡七大美女之称的美人儿,一个个的赶在赏花大会上露面,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皇亲瞧上,上赶着倒贴呢? 若是没有娶亲之人,瞧上了也罢,好歹还能是正妻;若是已然娶亲之人,岂非是赶着给人做妾? 宓妃对此甚是反感,或许跟她前世所受教育脱不了干系,实在很是讨厌小三小四小五…什么的。 可怜这些美人儿卖力的表演了。温绍云突然露出一脸的怜悯之色,瞧得宓妃眼角直抽抽,比划道:二哥。 妃儿,这些女子哪怕真被贵人瞧上,也断然是不可能为正妻的。想到府里那两个姨娘,温绍云就对这些上赶着给人做小妾的女人没好感。 若不是老夫人强行给父亲塞了那两房姨娘,他们的母亲身体也不会那么差,妹妹就不会先天不足,还早产,甚至是发生护国寺那次的事情。 因此,温家三兄弟最是不待见小妾。 远山似的眉轻轻一挑,宓妃瞬间了然,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皇室亲王要选正妃根本不可能挑选她们这种背景,其他名门公子也断然不会,故而,正妻是铁定不可能的,但若为妾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了。 他们来此,当真只是冲着赏花大会而来?温绍轩看向墨寒羽,俊脸上显露出几分担忧。 收回目光,抬眸对上他的眼,墨寒羽冷言道:许也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那些个兄弟,又有哪个不希望他死,怕只怕恨不得他能死得更早,更快一些。 寒羽。 我没事。 不想在温绍轩的脸上看到同情,墨寒羽别开眼,侧过身去。 世间之人何止千千万万,谁人能做到让世人皆喜欢满意,凡事尽力就好,不求事事完美,但求问心无愧。 宓妃也不知道为何要对墨寒羽说这番话,兴许她只是看在他对她的哥哥说话,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吧。 似是不相信一直以来对他都采取避开态度的宓妃会主动对他说话,墨寒羽黑漆漆的眸子里,投射出不敢置信。 对此,宓妃瞧见了也当没瞧见,她铁定是抽风了,不然理他做甚。 不求事事完美,但求问心无愧。十二个字,反反复复在墨寒羽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如清晨的朝阳冲破黑夜般,将他眼前的迷雾轻拨开来。 黑暗尽退,光明降临。 我是看在他对哥哥们还不错的份上,才这么说的。被三双眼睛盯得不自在,宓妃傲娇的道。 作为翻译的温绍轩笑得温柔,他隐隐察觉到寒王对他家妹妹似乎有些不同,但凭心而论,他虽觉得墨寒羽人不错,可并不想自家妹妹跟他扯上关系。 当然,这并非是他觉得自家妹妹不好,配不上墨寒心之类的,而是在他眼里,自家妹妹是最好的,大有一种天下男子都配不上她的感觉。 果然妹控哥哥什么的,真心是伤不起。 此时此刻,不禁为往后要追求宓妃的男人捏了一把冷汗,面对三个妹控哥哥,希望不要被虐得太惨才好。 这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下面,请各家将准备要参选的菊花搬上展台以供甄选。郡守大人洪亮的声音斗然响起,倒是无意间化解了雅间内的尴尬气氛。 眼见宓妃并不想跟自己搭话,墨寒羽不得不压下自己的心思,看向她的侧脸扬了扬唇角,显然心情极好。 罢了,从小到大,他遭受的大大小小的,明里暗里的刺杀还少么,干什么要去在意呢? 正应该如她那般,那些他不放在心上,不曾在意过的人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与他又有何干系,为何要因为旁的人弄得自己心烦意乱,恼怒上火呢? 从今往后,那些人是真的再也伤害不了他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咦―― 突然,温绍云轻咦出声,如星般的眸子里迸射出一抹惊喜,整个身子都险些探到窗外面去,把宓妃都给吓了一跳。 ------题外话------ 【ping998投了1票(5热度) 【631738333投了1票 【332577269投了1票 【七七七夜未央投了1票 【萌二呆投了2票 【shirleys68投了5票 【yvonne32781 【bnn56301 【此花不与群花比1 【小霞霞22386921 【ying1111月票 【plft1 【萌二呆1 【zs2301 【xffx8091票 【6317383331票 1票 【jingzhezhe1票 【黄姐01266朵鲜花 【此花不与群花比10朵鲜花 【13857413193打赏了188520小说币 【沐家二爷打赏了450520小说币 谢谢以上送荨东西的妞儿。 正文 【V047】酒楼用餐遇白莲花 汾阳酒楼 小二,你们店里都有哪些名菜?出了香阳楼,温绍云温绍宇兄弟两人带着宓妃穿过一条街,再拐了两道弯就进了这家酒楼。 冬日里,小二穿着厚厚的灰色棉袍,样式简单却整洁干净,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脸上的笑容也更是热情洋溢。 远远瞧着这几位爷便觉定是非富即贵之人,小二脸上本就热情的笑容不由得更是越发的热情起来,能说会道赶紧的就将他们请上了二楼,寻了一间宽敞明亮的雅室让他们入座,视野极好,环境相对清幽些许。 宓妃原是只想跟三个哥哥一起用膳,无奈墨寒羽一直紧随其后,此时已经不请自来的坐了下来,难不成她还能赶他走? 倘若只有她一人,她当然可以赶他离开,可是凭着他跟三个哥哥的关系,貌似她真要那么做了,岂非让哥哥们为难。 于是,只能忍着。 罢了罢了,最多忍到回星殒城,往后她才不乐意跟皇室中人有所牵扯。 尤其是在她身份极为敏感的时候,更得避免与他们接触。 小的这就给几位爷报报菜名,想吃什么记下名字一会儿告sù小的就成。话落,小二一边麻利的倒茶,一边顺溜的张口就来,本店的特色菜有茄汁鱼卷,干煸冬笋,醉排骨,龙身凤尾虾,清炖全鸡,红烧鲫鱼。 这些特色菜都来一份。 好咧。小二转身对着门外高喊一声,嗓音洪亮,很有一股子味道。 除了这些特色菜之外,都还有些什么菜?温绍宇不曾来过琴郡,还真不知道哪些菜的味道比较好,所谓点菜也不过只是听听哪个菜名好听一些,然后随便点。 王爷想吃什么?虽说他们跟墨寒羽私底下的关系很好,但到底身份有别,故而相处之时也不能太过随意。 温绍云没有阻止温绍宇点菜,然而不管出于什么,都还是要询问一下墨寒羽的意见。 你们点就可以,我都能吃。墨寒羽视线落在窗外,声音少了冷冽之气,多了几分淡漠与寂寥。 他倒是想跟宓妃交流来着,无奈佳人有意躲着他,避着他,要是他再表xiàn得主动一些,岂非是要将她吓跑? 是以,某王只能暂且往后退一步了。 那我们就随便点了。温绍云笑了笑,又轻拍了拍宓妃的头,后者扭扭脑袋,调皮的冲他直吐舌头,淘气得很。 又不是她要墨寒羽跟着他们来吃饭的,要是他敢挑三捡四的,为难她哥哥,看她怎么收拾他。 妃儿想吃什么? 听他说说还有些什么菜再说。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宓妃小手比了比,温绍宇点点头,对小二道:报菜名的时候仔细一些,可以报得慢一点。 好咧客官。 看着宓妃没有开口,而是伸手在比比划划,小二显得有些呆愣,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目光也直落在宓妃的身上,怎么也没想到气质这般清绝出尘的姑娘竟然会是一个哑巴。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小二目光清澈坦荡,丝毫没有轻视与不屑,仅仅只是有些错愕而已,否则只怕早被温绍云跟温绍宇扔下楼了。 咳咳。墨寒羽眸底划过一道冷光,轻咳了两声,唤回了小二的神志。 对不起这位小姐,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是……话憋在嗓子眼表达不出来,可把小二急得不行,又是抓头又是挠腮的,模样别提多搞笑多滑稽了。 让他快些报菜名吧,我饿了。宓妃温和的笑了笑,伸出手又比了比。 现在的她本来就是个哑巴,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又有何奇怪的。 她这人又怕麻烦又挺懒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管他要做啥。 更何况,眼前这个小二虽然紧盯着她看半晌没缓过神来,但人家并无恶意,只是惊讶错愕罢了,她有什么理由为难他。 比起那些互不相识却只因她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就对她恶语相向的人,这个小二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他不仅没有恶意,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对的时候,还真诚的向她道歉了。 我妹妹没有怪你,快些报菜名吧。摆了摆手,温绍宇出声表达宓妃的意思。 小的多谢这位小姐。小二见宓妃确实没有生气,反倒更觉得自己盯着她瞧很是没有礼貌,再三对宓妃表xiàn歉意之后,放缓语速的念道:本店的咸菜焖猪肉,红烧狮子头,鱼香牛肉丝,清汤燕菜,金钱海参,金钱鱼翅,麻婆豆腐,水晶南瓜,龙凤双腿,砂锅三味,清炖甲鱼,杨梅虾球,西汁乳鸽…。等三十二道菜品都不错,不知客官要点哪些? 几乎是一口气报完所有菜名都不带喘气的,听得宓妃都扬了扬眉,暗道:不错。 妃儿,你想吃什么?一连串的菜名听得温绍宇眉头直抽抽,自己先是说了几道宓妃爱吃的,又让她自己再选几道。 鱼香牛肉丝,水晶南瓜,杨梅虾球。 还要别的么? 宓妃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她对吃的一向不是很挑剔。 如果是在家里,倒是可以吃得精致一些,美味一些。 好了,就我说的这些,快点儿上菜,我们都饿了。 好咧,小的这就去传菜,几位客官稍等。小二刚刚一只脚迈出门,温绍轩,墨子钰,溥颜跟离慕就进来了。 虽然已经点了二十五个菜,温绍宇开口问道:大哥,子钰,倾颜公子你们有什么爱吃的菜,现在告sù小二,省得他再跑第二趟。 小二本就机灵,一听这话赶紧停下,利索的又报了一次菜名。 我没有特别爱吃的,不用再点其他的。说完,温绍轩走到温绍宇的身边坐下。 墨子钰呼啦一下蹿到温绍云的身边坐下,一双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宓妃,嘴里嚷道:小爷不挑嘴的,有什么吃什么。 我也不用再点。溥颜耸了耸肩,走到墨寒羽身边坐下。 离慕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对小二吩咐道:口福鸡,红烧猪手。 说完,心里顿时痛快了。 凭什么她要因着别人而委屈自己的肚子,才不要让宓妃一个人独享这些。 请稍等,菜马上就来。 小二离开后,墨子钰就越发没有收敛的打量宓妃,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喂,你眼往哪里看。面对墨子钰又是好奇,又是惊疑,又是古怪的眼神,宓妃选择直接忽视,就当没看到,可温绍云不乐意了,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下手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就算是至交好友,敢用这样的目光打量他妹妹,那也是欠收拾,看他不打他。 下手还真重,可疼死我了。墨子钰嚷嚷两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眨着一双单凤眼笑嘻嘻的道:绍云,你们都不给我介绍一下。 宓妃,我妹妹。温绍云牵着宓妃的手向墨子钰介绍,又转过头温柔的对宓妃介绍道:妃儿,他是理郡王世子墨子钰,你别理会他。 绍云,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不满的瞪了温绍云一眼,墨子钰转首就笑嘻嘻望着宓妃,嗓音低哑,语气轻快,宓妃妹妹,你以后可以叫我子钰哥哥或者钰哥哥都可以哟! 那模样,那神情,说真的,其实挺欠揍的。 噗—— 不等墨子钰话音落下,宓妃刚喝进嘴里的茶就直接喷了出来,还险些把自己给呛到,小脸顿时就黑了。 谁允许他唤她宓妃妹妹的? 谁要叫他子钰哥哥?钰哥哥? 肉麻不肉麻了,光是想想宓妃就眉头控zhì不住的抽了抽,丫的,这人是皮痒了,欠收拾呢? 妃儿,怎么样,有没有被呛到。温绍宇赶紧伸手轻拍宓妃的后背,眼神不善的扫向罪魁祸首墨子钰。 我去收拾一下。宓妃伸手比划了两下,起身快步出了雅间。 一口茶水喷在面纱上面,面纱湿透了,直接就贴在她的脸上,别提多难受了。 我说错什么了?墨子钰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明白他干了什么,以至于宓妃反应那么大。 他兄弟的妹妹,当然也是他的妹妹啊,他唤她宓妃妹妹没有错啊? 怎么这三兄弟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刺儿,那还能叫做眼神么,简直就是眼刀子啊? 呜呜,他觉得自己好冤。 你不许再靠近我们家妃儿。 别啊。墨子钰不甘的叫道,他对宓妃可感兴趣了,还没弄明白她身上的秘密,不靠近怎么可以。 不许就是不许,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旦事关宓妃,三兄弟可是同仇敌忾的。 同时被人家三兄弟瞪着,墨子钰拉耸着脑袋,撇了撇嘴,无奈的差点举双手保证,他不会再靠近宓妃了,行,我保证不再吓到宓妃妹妹。 哼。 呼,他招谁惹谁了,这下人家三兄弟都不理他了,墨子钰只得眼巴巴的瞅着墨寒羽,道:寒羽近来如何? 一年前,他的外祖母去世,他便代替他的母亲去往豫城为外祖母守孝,半个月前才动身返回星殒城。 这一路上他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没曾想会在琴郡遇上温绍轩三兄弟,更没想到会遇上寒王墨寒羽,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别说,近一年来他就像与世隔绝似的,消息太不灵通了。 老样子。墨寒羽跟墨子钰算起来还是堂兄弟,又因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故而在他们的面前,墨寒羽还是有些温度的,不至于冷得像冰块。 放心啦,我相信你师傅天山老人一定会寻来解药替你解毒的。 嗯。 离慕这次学乖了,自进门点了两道菜之后,她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唯有那娇艳如花的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微笑。 虽然看到宓妃出了丑,她心里乐得开了花,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如果忽略她不时投射在墨寒羽身上那爱恋不舍的目光,说不定还真会觉得她对周围的一qiē都是漠不关心的。 上菜啰。小二热情洋溢的声音自门外欢快的响起,房门推开,手捧美味佳肴的伙计鱼贯而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依次上了桌。 大哥,我去看看妃儿。 好。温绍轩见所有菜都上了桌,宓妃还未回来,心下不免担忧,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毕竟这不是他们兄妹一起用饭,总不能叫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等宓妃一人,若是传了出去,岂非又给了旁人指责宓妃的理由。 三哥是要去寻我吗?温绍宇刚起身,宓妃一只脚就迈进了雅间。 她只是到楼下寻了小二,麻烦他带她到后院,让她简单的梳洗一下,还能走丢了不成,不过哥哥们的关心她表示很享受。 面纱很薄,洗洗运功烤一下就干了,但因染上了茶渍,宓妃虽无严zhòng到接近强迫症的洁癖,可她还是不想用了。 桌上的人见她进来,一双双眼莫不都投向了她,却只见迎面缓步而来的女子,一张精致小巧堪称完美无暇的小脸,黛眉笼翠雾,朦朦胧胧好似飘渺的远山,檀口点丹砂,然不点而红,水润剔透,闪烁着莹莹珠光,一双清澈见底,澄净无尘的水眸灵气逼人,似能说话一般,肤白胜雪,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却又难掩其眉目间那融合了冷艳高贵与妩媚雅致为一体,浑然天成的贵气。 此女,无疑是美的。 甚至,美得清绝出尘,美得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湖蓝色的拖地长裙,领子微微立起,抹胸的样式,露出脖子下面凝脂般的皮肤,精致的锁骨更是展露无遗,裙身上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随着她莲步轻移间,仿佛徐徐绽放开来,绚丽至极。 以白色为底,绣着蝴蝶的水玉腰带,系在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之上,犹如一道纵横而来的剑气,将蓝色的长裙一分而二,却又相依相偎,恰如她这一身装扮的点睛之笔,让人不禁眼前一亮,被吸引的目光再难移开。 三千青丝倾泄而下,柔顺的披在脑后,仅有一条额链在乌黑的发间若隐若现,泪滴型的蓝宝石垂在眉心,更衬得她眉目如画,清新脱俗。 当她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离慕整个人都被嫉妒所吞噬,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出了血都不知疼痛,枉她还曾讽刺她戴着面纱示人,是否因为生得丑陋见不得人,却不知原来人家生得这般容颜如画,倾国倾城。 连身为女人的她都看得痴了,更别说这个雅间里其他的男人了。 妃儿,快到二哥身边来。温绍云从宓妃带给他的震憾中缓过神,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带着颤音。 他竟是从不知他的妹妹,原来生得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清新脱俗,仿如九天仙女,竟不似凡人。 幼时的宓妃,生得极为漂亮可爱,性格古灵精怪,开朗活泼,比起府中所有的姑娘都要好看,哪怕那时的她年纪真的好小,却难掩她的天生丽质,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后来嗓子被烧坏成了哑巴,自卑孤僻的宓妃在人前就再也不会抬头挺胸的见人了,她总是低着头,齐眉的刘海也越留越长,遮挡了她大半张脸蛋,渐渐的也就忽略了她的容貌。 只是哑后性情大变的宓妃,虽然很少走出碧落阁与人接触,但她绝美的容貌就好似那被沙尘遮盖掉的明珠,仍旧让人忌惮。 否则老夫人以及二房三房四房那些女人,也不会想尽办法让她无法出席宫宴,就怕她会抢了她们女儿的风头。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明珠也总有展露光芒的那一天,不会永远被埋没。 轻移莲步,宓妃仪态优雅的走到二哥三哥的中间落坐,明眸含笑,粉唇轻挑,那笑不深不浅,大方得体。 离开相府前往清心观之前,宓妃仍旧留着那齐眉的刘海,直到去了药王谷,她这才将额前的刘海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这些天她一直戴着面纱,没有露出过自己的脸,也难怪看到她,三个哥哥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咳咳,用膳吧,菜都快凉了。墨寒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竟然看一个姑娘看得忘了眨眼睛,真是…… 只是那么一想,不由俊脸微红,赶紧低下头去猛扒饭,露出耳根上的可疑红色。 今时今日我才知道,那皇城五美算什么美人儿啊,跟宓妃妹妹比起来,根本就是云与泥的区别嘛!墨子钰盯着宓妃看得失了神,倒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有心思去品评跟比较。 宓妃抬眸睨了他一眼,小手比划道:这人是不是有双重性格啊?也太跳脱了吧? 若非亲眼所见,甚至是坐在一起有过短暂的相处,宓妃很难将在香阳楼里的墨子钰跟眼前这个墨子钰联想在一起。 前一个墨子钰一本正经,行事沉稳,后一个墨子钰嘛,吊儿郎当不说,根本就是还有些脱线。 扑哧,闻言温绍宇咧嘴笑了笑,说道:妃儿别理他,他啊就是脑子有病。 双重性格,貌似,墨子钰真的有啊? 这人前人后的,完全就是两种表xiàn。比如,在他父母面前一个样,在他们兄弟的面前又是一个样,谁又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温绍宇,你……没等墨子钰把话说出口,墨寒羽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吃饭。 来,妃儿尝尝这个鸡肉。 捧着碗接过温绍轩夹过来的鸡肉,宓妃也不再纠结,乖乖的吃起饭来。 宓妃吃饭的时候,不似名门贵族小姐们那样小心,规矩,就怕坏了吃饭的仪态,踏错一步。她吃饭的时候很随意,哪怕她吃东西吃得很快,动作都极为优雅,显得很有气质。 作为一个自幼就接受了严格用餐礼仪训练的她来说,在饭桌上该怎么坐,该怎么拿餐具,又该如何进食,都是反反复复训练过无数次的,常年累月下来,如何随意但却举止优雅从容的进餐,已经成为她潜意识的反应。 因此,别看她坐得随意,吃东西也随意,但甭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会显得极为优雅,极为养眼。 一顿饭下来,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如果涂有口红的话,就会知道她的口红不但没有留在餐具上面,就是唇上也没有花一点。 这道汤的味道也不错,你试试。也许是他们兄妹间亲密无间的互动让他羡慕了,醋了,意识慢于行动,等墨寒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汤挪到了宓妃的手边。 差只差,没有亲手为宓妃给盛上一碗。 虽是如此,也将一桌子的人吓得不轻,宓妃倒是没什么,只微挑了挑眉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深知墨寒羽为人的人,故而墨寒羽的这一举动,几乎吓得他们掉了筷子。 寒羽你……墨子钰呆了呆,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有些话卡在喉咙里着实难受,却又憋着不知该如何出口。 于是,他的一张俊脸就别提有多扭曲了。 二哥,我要吃虾。无视众人间的暗涌,宓妃扯了扯温绍云的袖口,眨着大眼撒娇。 哦哦,吃虾。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温绍云摇了摇头,忽略掉心里突蹿起来的想法,觉得那是错觉。 再看墨寒羽时,某王无比淡定的安静用餐,举止道不尽的优雅闲适,仿佛之前他的话,他的举动,仅仅只是因为那道汤的味道真的不错才开口推荐的。 一刻钟后,宓妃放下了筷子,除了她的三个哥哥一直陪着她吃到最后,其他几人早就停了筷。 离慕看向宓妃的眼神越发的不善,只是她不敢再出言不逊,也不敢再出言挖苦宓妃,只得一忍再忍,险些没把自己憋出内伤。 手里捏着的帕子,已经被她反复揉捏得不成模样,可见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不痛快了。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假想情敌,宓妃个人表示很无辜,也很无语。 常言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瞧瞧人家离慕小姐那小眼神儿,不不不,是瞧瞧人家离慕小姐那小眼刀儿飞得,都恨不得让她万箭穿心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话说,宓妃自认为她跟寒王八竿子都打不着,而且她也不想跟寒王扯上关系,因此两人几乎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一个,怎么就让别人给惦记上,还被当成情敌对待了? 冤,她真心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前世,宓妃没有谈过恋爱,哪怕是在特工岛接受残酷的特工训练,成天跟一大群男人摸爬滚打混在一起,她也不曾跟哪个男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五岁之前,她那名义上的师傅抱过她,五岁之后,再无任何异性近过她的身。 即便是作为曾经唯一抱过她的男人,最后性命也终结在她的手里。 男人之于她,或许连件衣服都算不上吧!至少在她的眼里,衣服尚且还能取暖,男人能做什么? 虽然便宜老爹,三个哥哥跟四个师兄都是男人,但他们之于宓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并不归属于那一类。 否则,男人在她眼里还真不是什么特别的玩意儿? 妃儿,可还想在城中逛逛。 摇了摇头,宓妃道:我想回去休息了。 出来也有三个时辰了,宓妃想起还躺在床上的沧海悔夜五人,心下有些担心,她得回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想来你也累了,那咱们就直接回驿馆。温绍轩嗓音轻柔如风,一丝一缕似能渗透进人心里,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墨寒羽本就不喜欢四处闲逛,他今日会出来,也全是因着宓妃,既然主角都要回去了,他还能去哪儿,于是沉声道:回驿馆。 回想以前,温绍轩兄弟,做什么事情不是先询问他的意思,现在有了宓妃在场,他也得退居第二。 可见,传闻不假,相府公子当真是疼爱妹妹胜过一qiē,但凡是宓妃所提之要求,他们绝对不会说出一个‘不’字。 绍云,你去结账,我们到马车上等你。 好。温绍云颔首,转身出了雅间。 几人跟在墨寒羽的身后出了汾阳酒楼,准备各自上马车的时候,宓妃抱着温绍轩的胳膊道:大哥,我想走着回去,刚才吃得有些撑了,就当消消食。 那什么,她真的不想跟除哥哥以外的人相处在一起,一方面这让得她很不自在,另一方面她也不喜欢跟旁人相处,这一世她一再反复的告sù自己,一qiē都跟她的前世不一样了,但那些早已经沉浸到她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改不掉的。 作为一个冷心冷情,挂薄凉性近乎到冷血残酷的特工,所谓的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都与她的生活无关,是要排除在她生活之外的东西,是从她被带入特工岛就必须要丢弃的东西,因为她绝对不可以有弱点,不可以有软肋。 即便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扮演着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物,感情所握得炉火纯青,但却从来没有走过心。 那一世,在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便是亲情,迫切的想要拥有家人,为此她甘愿放弃一qiē,只可惜她是孤儿,无依无靠,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她没有名字,后来她还是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象征性的代号。再次睁开双眼,面对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温夫人,饶是她有一颗冰冷的心也不禁被融化了些,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滋味。 一开始,她亲近父母兄长,其实骨子里仍旧是带着几分抗拒的,毕竟性格始然,她做不到立马就接受,哪怕出于原主的身体本能。任宓妃心性再如何的坚定,当第二天与他们相处的时候,她方才惊觉她以为那是演戏,实则她在心里接受了这一世的父母与兄长。 于是,在他们的纵容与宠爱之下,宓妃悄然发现了自己的不少天性,或许那才是原本真实的她。 她一直都是一个防心很重的人,不会轻意的接受什么人,相信什么人,能被她纳入保护范围的人,也必定是她所认可之人。 但这却不代表,她能很容易就接受旁的人。 无论是温相,温夫人,三个哥哥,甚至是师傅药丹跟四个师兄,他们能走进宓妃的心里,从而在她的心里生根,都有着一个算不得短的过程,其他人想要得到宓妃的认可甚至是亲近,几乎等同于蜀道上青天那么困难。 墨寒羽他们要坐马车回去正合她的心意,反正三个哥哥肯定是会陪着她的,而她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这……温绍轩有些犹豫,实在是他担心啊!他家宝贝妹妹的容貌太过耀眼,这才刚踏出酒楼的大门,周围便围了好些百姓紧盯着宓妃瞧,那些眼神虽没多大恶意,但也着实太直白,简直就是丝毫没有避讳。 到底宓妃是姑娘家,哪能允许那些人如此肆意的打量,岂不坏了宓妃的清誉。 倘若宓妃知道她家大哥此时的想法是这样,估计也要瞪大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倒是忘了,这个时代跟她的前世,完完全全就是不一样的时代,对待女子的要求,实在很是苛刻,也不怪温绍轩有那样的担心。 妃儿,姑娘家抛头露面的不好。温绍宇也皱了皱眉,不是他不愿宠着宓妃,而是这个时代对待女子真的过于苛刻了。 呃……闻言,宓妃皱了皱眉,清澈的眸子染上几分迷茫,这个时候温绍云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知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温绍轩把宓妃的话又说了一遍,语气又是心疼,又是为难,还有几分纠结,哪知温绍云听了不以为意的将宓妃拉到他的身边,笑点了点宓妃的秀挺的小鼻子,豪气肝云的道:我家妃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嘴巴都是长在别人的身上,想说什么那也是别人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话落,眸光凌厉的扫了周围一圈,见那些打量注视宓妃的人都不自在的低下头去,沉声又道:我家妃儿出门身边自有我们三个兄长跟着,岂能允许旁人污了她的清誉,倘若仅仅只是因为妃儿抛头露面就认定她是没有闺誉的姑娘,那样的男人又如何配得上我的妹妹,又如何有资格成为我相府的女婿。 在温绍云的心里,可真真是恨死了将来要娶宓妃的男人。 而且在他看来,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他的宝贝妹妹。 他巴不得妹妹能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但他又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毁了妹妹一辈子的幸福。 故而,作为一个超级妹控哥哥,其实真的好矛盾。 温绍云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坚定不移,也总算让宓妃抓住了刚才没抓住的东西,一时间不由满心的喟叹。 妃儿,大哥错了,想差了。 妃儿,三哥也错了,你可别不理三哥。听了温绍云的话,温绍轩跟温绍宇也觉得自己是错了,他们的想法有问题。 诚如温绍云所言,将来宓妃的另一半,倘若因此而嫌弃宓妃,又有何资格站在宓妃的身边。 他们的妹妹,就不该墨守成规的,合该自由惬意,随心所欲的活着。 二哥,我爱死你了。宓妃展颜一笑,连骄阳都黯然失色,她扑到温绍云的身上,差不点就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了,幸好及时刹车才没亲上去。 然后就见温绍云被她一句‘我爱死你了’说红了脸,别提有多么的可爱了,转首又对两个哥哥道:大哥,三哥,你们都没有错,妃儿也没有生你们的气,相反还很高兴。 一个人若不是想要对你好,又何必在意你的一点一滴。 她的三个哥哥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她,自然处处都为她着想。 在这个女子露了手臂胳膊被男子看见,都要算作失洁的时代,她若是不管不顾的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四处晃荡,还真是不妥。 尤其,因着她被郑国公府世子在明月湖当众退婚一事,虽然后来皇上有下圣旨,言明是她温宓妃退了郑国公府世子的婚,又怎堵得上世人的悠悠之口。 纵使有丞相爹爹向皇上求了旨意,有道是她的婚事往后由自己做主,但她已然还是被贴上了此生都嫁不出去的标签。 一个被男人退过婚的女人,世间男儿有几个还愿意娶她为妻,即便有只怕也是冲着丞相府能带给他们的好处来的。 爹娘哥哥们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担心着急,怕她这一生会孤独终老,那岂非是在生生剜他们心上的肉。 女子一生最好的归宿,莫不是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孝顺的子女,儿孙满堂,福寿绵延。 人生,终得圆满。 大哥三哥的为难,无非是怕有人再度以这些为借口来抨击她,嘲笑奚落她,断了她本就艰难的姻缘。 然而二哥的话,彻底让他们认识到,那些只看表面,不识本质的男人,又如何能让他们放心将妹妹交给他。 故而,往后他们是再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女子清誉而阻止宓妃在外面建立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们只会坚持坚守,只会督促着自己要变得更强,如此才能做她坚不可摧的靠山,让她一世无忧。 许多许多年以后,某最后终抱得美人归的男人都禁不要感叹,他的这条追妻之路当真困难重重,三个疼妹入骨的舅哥没少给他穿小鞋,每每回想起来都不禁要为自己掬上一把心酸泪。 好在,小女人到底还是被他拥入怀中,吃的那些苦头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宓妃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不过只是一方面想摆脱墨寒羽几人,一方面也真是想要借着走路消消食,竟会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是的,她这一生不可能做一个墨守成规,规规矩矩的相府千金。 她早晚都会跨出相府,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 那不但是她的目标,亦是她将来保护家人的筹码。因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她是真的做不来。 眼下,经此一事,三个哥哥铁定是站在她这一边,只要回去再说服爹娘,以后她要随时出相府就没人能阻拦了。 不生气就好。温绍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唯一的妹妹不理他。 妃儿最喜欢三哥了。宓妃笑得眉眼弯弯,绝美到笔墨都无法形容的脸上,多了几分小女儿的俏皮灵动,越发吸引人的目光。 那我呢?温绍轩醋了,他怎么就还没有二弟想得通透呢? 妃儿也最喜欢大哥啊。眨眨眼,宓妃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澄澈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慧黠。 温绍轩跟温绍宇同时撇嘴,异口同声的道:可是你最爱二弟(二哥)。 哈哈…。温绍云听了,笑得那叫一个得意,那叫一个得sè啊。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他是妃儿最爱的哥哥,大哥跟三弟都比不上。 扑哧——宓妃笑得停不下来,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话说她最喜欢三个哥哥在她面前争宠吃醋的模样了。 唔,好喜欢。 她家哥哥好可爱呀! 一时间,墨寒羽等人全都成了摆设,一个个被忽略得彻底,而他们纵使有些吃味,但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任谁也插不进人家兄妹之间。 走吧,本王也想走走,看看。墨寒羽说完,没等人回应,率先走了。 宓妃微愣,她怎么觉得这个寒王是在替她说话,为她解为的样子。 甩了甩头,想想又觉不可能,不应该,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不得不说,某女对待自己的感情,真心很迟钝。 溥颜,你有没有觉得寒羽有点儿奇怪啊?墨子钰皱着眉,心里疑问重重,不拉个人问问,他觉得自己会憋死。 溥颜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道:奇怪吗?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寒羽。 有点儿奇怪?何止是有点儿啊,依他之见,他家师弟都病得不轻了。 难道,他家师弟对温家小姐有意思? 唔,这个…他还是在想想,再观察看看。 喂,你别走,等等我…… 不走还留在这里吃晚饭啊。溥颜头也不回,脚下步子迈得飞快。 墨子钰咬牙,赶紧追。 于是,汾阳酒楼门外,顿时只剩离慕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怎么都有一种被抛弃被遗忘的感觉。 狠狠的跺了跺脚,离慕一张娇艳的脸蛋一阵青,一阵白,真真是又羞又恼又委屈,为什么人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为什么她就是那个要被抛弃掉的人。 不甘,不忿,甚至是屈辱的感觉涌上心间,将她整颗心填满,不禁使得她往后的路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再也回不了头。 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张员外不如买回去做个丫鬟也好啊。 钱老板既然这么说,不如你买回去。 我家夫人昨个儿才买了六七个丫鬟到府上,实在是不缺,不然倒是可以考虑看看。 我家也不缺丫鬟。 这都什么人啊,自已不要还妄想推给他,琴郡的人谁不知道,他家夫人就是个醋坛子,而且又是自小习武的,为人很是彪悍,他要真把这个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小娘子带回府去,岂非是要闹得家宅不宁。 就算他们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也不能安这种坏心眼不是。 小老百姓聚在一起,道的就是是非。 一圈一圈观围议论的人群里,这两道声音最为响亮,也最为分明,其他的声音都零零碎碎,听在耳中犹如苍蝇在翁鸣。 此时长街之上,一身着孝衣的,约莫二八年华的女子低头含泪跪在地上,旁边的草席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听周围围观的百姓说,这名女子从香阳楼举行赏花大会时就跪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时辰,是个要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 平头百姓纵使对这个女人心生怜惜,那家里的情况也是买不起丫鬟的,因此,他们没人上前寻问什么,只是在一旁围观,顺便指指点点道是非。 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围观的也有不少,但也仅限于围观,却是无人上前。 真正有钱的人家,谁家会缺伺候人的丫鬟啊,故而那女子跪了几个时辰也没人说要买她回去。 爷,你瞧那小娘子生得可还行?处于变声期,又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耳朵受了刺激,不由皆顺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少围观的百姓莫不都后退三步,脸上露出怕怕的神色。 眼前这一主六仆,那可是出了名的恶霸混混啊,被他们盯上,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过。果断的,惹不起,躲得起。 让爷瞧瞧。一身暗青色的长袍,领口绣有暗纹,袖口跟袍身绣有花鸟,肩上披着同色的大氅,身材消瘦,一张暗黄生痘的脸,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睑暗沉,脚步虚浮,一看就知此人纵欲过度,肾尤为不好。 说话的男人几步蹿到前面,比绿豆大一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一身孝服跪在地上的女子,双眼几乎放光。 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 可不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要说整日里流连花楼的他,长得漂亮的女人还真见过挺多的,眼前这个小娘子模样看着还行,属于比不上足,比下有余的,尤其她身着孝衣,若是就这样玩起来,感觉肯定非常的刺激。 男人,多半属于视觉系的动物,此刻身着孝衣的女子,在他这个男人的面前,莫不如正在对他上演一出‘制服诱惑’,怎不叫他兴奋。 楚楚可怜,惹人爱怜的小娘子一见男人朝她逼近了过来,身子越发颤抖得可怜,不自觉的就往后退,哆嗦着开口向周围的人求救,小女子只求五两银子葬父,求求哪位好心人买下小女子,小女子愿意为他作牛作马,报答他的恩情。 女子说得可怜,左右偏着头躲避男人伸向她的手,眼神透露出绝望之色。 然而,她本是自保的反应与求救的话,却是激怒了面前的男人。 只见男人一把抓住这小娘子的手,一手夹住她的下巴,逼得她抬头望向他,但见她柔弱无依,双眼含泪的可怜模样,越发激起男人的某种征服欲。 看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爷看上你了,只要你把爷伺候服了,爷就拿出十两银子给你葬了你爹。说完,凑过去就要亲吻女人的小嘴。 不…不要这样,请…请公子自…自重…小娘子似是受了惊吓,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声音都打着颤,双手不住的推拒压住她的男人。 求求大家救救我,救救我……男人与女人天生的力量悬殊,让得男人很轻意就将女人给制服了,只是她的举动也越发激怒了男人,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女人的脸上,怒吼道:臭娘们儿,给你脸你不要,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琴郡这地面上,谁不知道他是谁,他看上的女人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本来爷还打算带你回去再玩玩的,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让爷在这里玩玩你,当着你死去的爹玩玩,肯定特别刺激,哈哈……男人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提yì真是太对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都硬了。 不… 看到男人那邪恶的目光,女人惊恐得脸上血色急剧消退,一张脸惨白似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挣脱开了男人的束缚,踉跄着跑了。 围观的百姓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心里暗忖: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也不怕遭报应。 但是他们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却是没有人有胆站出来。 惊慌失措的女人刚跑出几步远,就被一脸扭曲之色的男人抓住手臂,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甩开男人的同时,自己也狠狠的摔倒在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右手死死的抓住了什么,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都不愿放手。 宓妃垂眸低睨着死死抓住她裙摆的女人,眼底掠过一道冷光,纤长的眼睫遮挡了她的神色,只觉她周身的气息冷了冷。 摔得头昏目眩的女人,后知后觉的抬头,正好望进宓妃古井无波,深邃静谧如寒潭般,一望望不到底的瞳孔里,不由惊得遍体生寒,却仍是没有松开抓着她裙摆的手。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好可怕,却又好吸引人。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女人不敢直视宓妃的双眼,低垂着头,楚楚可怜的求救。 她不能落到那种人的手里,否则生不如死。 宓妃一行人的出现,所有围观的人立马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险些连呼吸都给忘了。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这一群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男的俊,女的俏,一个个皆是人中龙凤,美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尤其是被那小娘子抓住裙摆的蓝衣女子,她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么,美,太美了。 因而,原本喧嚣的街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望向这一行人,却又不敢大胆的直视,只得低下头不时抬头看上一眼。 满心想着如何折磨折腾那小贱人的男人,看到宓妃的那一瞬间,只觉自己的灵魂都不知飞哪里去了,好美,好美的人啊,难道他在做美梦。 求小姐救救小女子,小女子什么苦都能吃,甘愿为奴为婢伺候小姐…… 无论她的话说得有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动听,宓妃微微眯了眯眼,小脚轻轻一抬,往前一踢,那女子的身体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扬起一地破碎的冰雪,也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咳咳——哇——女人摔在地上,半撑起身子,剧烈的咳嗽着,紧接着就连连吐出几大口鲜血,滩在地上尤为刺目。 而宓妃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素手一扬,被那女子抓过的裙摆似被利刃切割而下,轻轻的掉落在地。 嘶——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惊恐的低下头,又往后倒退数步,再不敢抬头看她。 ------题外话------ 评价票:【sm316425投了1票(4热度)【凤慕凰倾投了1票(5热度)【亲维尼包邮投了1票(5热度)【天蝎断肠草投了1票(4热度) 鲜花:【吴晓旭0116送了5朵鲜花 月票:【龍漪漪zyx投了1票【亲维尼包邮投了1票【xioxio1969投了1票【凤慕凰倾投了1票 还未领奖的亲:【yhh5020【lucky820【23230023【喵喵love年,表潜水了,来给荨留言吧! 求订求订,表要养文,追文吧妞儿们。 求撒花撒钻撒月票,么么哒! 正文 【V048】凉薄无情黑心黑肺 你们这些高门贵族的小姐不都自诩善良仁慈,悲天悯人的吗?离慕也被宓妃的举动惊了一下,而后沉着脸开口数落宓妃,她都已经那么可怜了,难道就因为她在惊慌恐惧求救之际抓了一下你的裙角,你就要一脚踢死她吗? 一方面,离慕的确是被这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感动了,心生不忍。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可怜的女子让她抓到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指责宓妃的不是,看谁还能维护这样冷血无情的她。 故而,此时的离慕是百分之两百要站到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身边,她相信这次没人再敢说她的不是,她可是正义的化身。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错的人可是宓妃,而不是她。 她不过一介弱女子,你那使出全力的一脚会即刻要了她的命的。离慕见没人开口说话,大义凛然的又道,甚至还满脸关心的走到那个女子的身边,扶起不停咳血的女人,语气温柔充满关心,你怎么样,可还能说话吗? 多谢姑娘,咳咳…小女子云依。云依惨白着脸,一句话喘了好几次才说完,云依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家境清贫,实在是身无分文连替父亲安葬都做不到,只得在此卖身葬父。 众人唏嘘,不少大妈大婶小姑娘开始抹眼泪,男人也面露不忍,看向云依的目光满是同情,而看向离慕的目光则是赞扬。 顿时就觉得这姑娘不但人生得美,连心肠也生得好好。 云依真的什么苦都能吃,还求姑娘可怜买了云依为婢吧,云依会好好伺候姑娘的。说着,云依就挣扎着起来,跪着不住的朝着离慕磕头。 额头一下又一下磕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发出‘咚咚咚’沉闷的声响,一下下似敲在人心上。 见此离慕愣了愣,骑虎难下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想要拒绝她的请求,但她又不能说出拒绝的话,否则那岂不是要自打耳光么,她做不出来。 故此,离慕只得面带不忍却又心生忐忑的看向溥颜,唤道:师兄,她那么可怜,咱们能不能帮帮她。 溥颜不语,蹙眉沉思,他可不觉得宓妃会因为这个叫云依的姑娘只是抓了她的裙角而将她给踢出去。 虽然他知道,宓妃看似温和娴雅,恬静乖巧,但实则她冷心冷情,凉薄至极又黑心黑肺的,除了她在意的人之外,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她都不会放在心上,若非有人真的冒犯到她或者触到她的底线,她应该不会如此。 换言之,旁人或生或死,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会将云依一脚踢出去,极有可能是这个女人有问题,甚至还威胁到了她在意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冲着温绍轩兄弟而来的。 否则,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 不得不说,溥颜在这一点上,的的确确揣摩到了宓妃的几分心思。 赶紧起来别跪着,你看你都被踢成重伤了,快别给我磕头,先起来再说,先起来。别说,离慕其实很喜欢这种被人感激的感觉,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感,嘴上说着不受云依的礼,偏偏硬生生受了人家的礼,还让围观的人觉得她心地善良,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师兄,你倒是快说话啊? 寒羽,你怎么说?溥颜没有表态,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墨寒羽。 他是孤儿,四海为家,离开天山之后,他也的确到四国都游历了一番,最终他却留在了寒王府。 寒王府虽然多一个丫鬟不多,少一个丫鬟不少,但却不是他能做主的。 更何况,这个云依貌似还有问题。 甭说他做不了主,只怕墨寒羽都不见得能做主,真正能做主的人,貌似还没有开口。 墨寒羽抬眸扫向离慕,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端得是高冷,可后者却在他看向她的时候,脸色倏地一白。 她怎么就忘了,她好不容易缠着师傅,让师傅答应将她送到墨寒羽的身边,她都是处于一种寄人篱下的状态,又如何能替别人做主。 寒王府,那是她能放肆的地方吗? 显然不是,那她又该怎么办。 从头到尾,宓妃不动声色,安静得不像话,丝毫没有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二的意思。 前世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灵魂深处最渴望的莫过于亲情。 今生,她好不容易父母健全,又对她关爱有加,还有三个哥哥将她捧在手心上疼着宠着,生怕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她真的觉得她的人生很圆满了。 她说过,今生她不求别的,只求护好身边爱她疼她之人,保他们一世平安。 但偏偏就是有人要触犯她的逆鳞,非要逼着她手染鲜血,屠尽负她之人。 旧账尚未清算干净,如今又添新账,既然别人一再挑衅,她又岂会退缩半步,那岂非让人小瞧了她去。 胆敢伤她兄长者,她必杀之。 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家境清贫的女子,会有那样一双细皮嫩肉保养得宜的手。 不曾接受过良好教育,甚至是严格培养过的女子,会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柔美温和的书卷之气。 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女子,会在一个男人强势的欺压之下,看似无意实则反被动为主动的一一化解,且还内力不俗。 啧啧,这还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简直就是一朵实打实的白莲花绿茶婊,看一眼都令人忍不住作呕。 上演这么一出好戏,只为接近他们一家,混入他们一家,偏生又心高气傲,打心眼里就轻视对手,瞧不上对手,看似完美无缺的计划露出这么浅显的破绽,真真是令宓妃又觉好气又觉好笑。 但愿来日待她抓到那人,那人还能在她的面前将他高贵的头颅抬得那么高,还能目中无人,丝毫不将对手放进眼里。 今日她的一步退让,来日必将要他百倍千倍的偿还,如此方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气。 看轻她的人,往往下场都不会太美好。 求求姑娘收留云依,求求姑娘了。云依低着头,双肩颤抖得厉害,似是在压抑自己的哭声,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谁又能看到她低垂双眼中,那一抹转瞬即逝狠厉毒辣的暗芒。 今日她所受之辱,来日定当千百倍讨要回来。 王…公子,我…她…离慕险些称了墨寒羽为王爷,好在立马就改了口,不然连师兄都不会帮她。 每每墨寒羽不出声的时候,就是她心肝胆颤,浑身直冒冷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时候。 离慕很害怕,很怕会被赶走。 看了看跪在身旁的云依,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墨寒羽,离慕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 若不是她想要硬压宓妃一头,又如何会把自己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 她本出生江湖,性子里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那么多的助人为乐,一qiē无非就是想要搞臭宓妃的名声罢了,高门贵族的千金不都很重视自己的名声么,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到宓妃,又怎知反倒把自己给陷进了泥坑里。 妃儿,这个女人是不是有问题。温绍宇压低声音,贴在宓妃的耳朵边问道。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其实他根本没有多想,他的妹妹多善良啊,就算不喜欢别人碰到她,也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踢人。 这个看着很可怜的女人,如果不是有问题,他相信宓妃不会如此。 声音虽小,但围在宓妃身边的人,个个武功都还不赖,耳力也不错,全都听到了。 温绍轩跟温绍云也没有怀疑什么,他们的看法跟温绍宇是一样的,他们的妹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伤人。 若非这个女人有问题,宓妃不会踢她。 面对三个哥哥如此坚定的信任,宓妃忽然觉得鼻头酸酸的,竟然莫名有些想哭。 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怎么就相信她不是那么冰冷无情之人。 其实,她真的是啊,她真的是杀人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人。 她生性凉薄,冷心冷情,甚至是黑心黑肺,还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啊,怎么在他们的眼里,她就那么好,那么好,好到他们无条件相信她所做的任何事情,就不怕她,不怕她是…… 她服用了易容蛊。宓妃抿了抿唇,抬起小手比划道。 那些躲在黑暗里见不得人的死老鼠既然想玩,她自当好好奉陪。 此番虽然破获了秀水村的秘密,但也仅仅只是找到一点点半年前围杀她三个哥哥幕后之人的线索,因此,眼前这个女人不管是哪一方的,宓妃对她都极感兴趣。 易容蛊?温家三兄弟皆轻喃出声,眼神随即变得幽深起来。 易容蛊虽说他们没有见过,但也是听过的。 比起能够以假乱真的高超易容术,显然易容蛊更加的完美。 易容术是将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贴在脸上,以改变容貌变成他人的模样,若是多一个心眼,定能发现真假;然而吞服了易容蛊的人,脸上没有那层面具,真的很难辨别真假。 因此,易容蛊这种东西真的很是神奇,同时也很是可怕,也相当的珍贵,一般人用不起,也很难有途径得到。 你可瞧出来了。墨寒羽虽然没有瞧出云依是服了易容蛊的,但他直觉这个女人就不简单,某些细微处的异样,他也察觉到了,跟宓妃的判断相差无几,几乎一样。 心知这个女人的确有问题,却是当真不知这个女人服用过易容蛊。 溥颜看不懂宓妃的手势,但他将温绍轩兄弟三人的低喃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一惊,目光投向被离慕遮了半个身子的云依。 天山老人收了四个徒弟,其中墨寒羽跟离慕都只是略懂医毒之术,而非精通医毒之术,他们瞧不出来很正常,而他跟大师兄则都是醉心于医毒之术的人,可他却并没有发现云依有服用过易容蛊啊? 该死,究竟哪里出了错。 有些懊恼的溥颜不由将目光投向神色平静,无波无澜的宓妃,想到她给墨寒羽服用的药,难道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宓妃的医术果真在他之上,那寒羽所中之毒岂非…… 如果她真的服用过易容蛊,那我催动蛊虫之时她体内的蛊虫应该有所异动,但……这也正是溥颜疑惑不解的地方,若真服用了,不该没有任何的反应才对。 她服用的是精圣易容蛊。似是知道溥颜的困惑在哪里,宓妃难得好心的又开了金口。 听得温绍宇的耳语,溥颜面色凝重,对云依这个女人越发好奇了。 她究竟是谁? 又是谁派来的,究竟又有何目的? 难道单单只是冲着温家三兄弟来的,又或者根本就是冲着墨寒羽来的。 精圣易容蛊与普通的易容蛊不同,前者只有苗族王室嫡出子嗣以自身精血喂养方能养成,后者的要求则没有那么高,但凡苗族内精通蛊术之人都能养成。 溥颜之所以没有往那方面想,实是他知道,想要得到苗族王室嫡系子孙以精血喂养而成的易容蛊有多么的艰难。 一般人根本得不到,甚至还会惹上杀身之祸。 然而眼下,竟然就有这么一个服用了精圣易容蛊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若说没有图谋,那真是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寒羽,这个女人要好好查查。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思绪,溥颜给出自己的建yì。 墨寒羽眉头微蹙,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看向宓妃,道:你想怎么做? 既然别人想玩,本小姐岂能不奉陪。宓妃笑了笑,眉眼弯弯。 她笑得极美,笑得也极为绚丽,然,墨寒羽却看到了她笑容背后的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还有一条左右摇摆着的恶魔尾巴。 这个女人,除了她所在意的父母,兄长,世间众人在她眼里,皆不过尔尔。她生性凉薄,冷漠无情,与他倒是一样,但她又黑心黑肺,杀伐果决,若能为友,绝不能与之为敌,否则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入密传音,将宓妃清冷的说话声,清楚的传进墨寒羽的耳朵里,后者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她这是终于不在他的面前隐藏了,愿意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了。 同时,她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他,警告的他,莫要做出会伤害她父母兄长之事,否则她定会与他不死不休。 啧啧,真是个护短的小女人。 那她便由你处治。墨寒羽以同样的方式回复宓妃,也算一种间接的承诺。 他从不当温绍轩他们是臣子,也从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尊贵过他们,而是真的当他们是兄弟,因而,他是不会利用他们的。 温绍轩等人,跟他那些亲兄弟不同,他们真心待他,他又如何能利用他们。若非同样是以真心相交,又岂能换得他们的真心相待。 皇室太冰冷,他也需要一点点的温暖。 如此甚好。宓妃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她家大哥,而她跟墨寒羽的短暂交谈却是谁也没听见,大哥,既然她那么可怜,我们就买下她吧,反正也才十两银子而已。 歪着头,宓妃举着白嫩如葱的小手比比划划,模样俏皮而认真,丝毫不见之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那真的只是人们的错觉,眼前这个如邻家妹妹般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嗯,我们买下她。温绍轩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这个云依背后藏了什么人,越是危险的人,放远了反而不安全,倒不如把她留在身边,看她能耍出什么手段。 没等温绍轩开口,温绍云上前两步,扬起明媚的笑容,语气亲和的道:云依姑娘,刚才实在抱歉得很,我家小妹自小就有较为严zhòng的洁癖,不喜外人触碰,因此才会误伤了你。 众围观之人见温绍云风流俊雅,说话又亲和有礼,再看宓妃乖巧恬静,一脸担忧自责的站在两个同样俊美无俦的男子身边,不时看上那云依一眼,不由就相信了他的话。 就说嘛,这位天仙似的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原来是有洁癖,心地其实还是非常善良的。 云依微怔,如弱柳扶风般的身子颤抖得越发惹人心怜,看似又惊又惧,却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温绍云,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实则一颗心七上八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一时之间完全拿不定主意。 究竟她该进,还是该退。 这个时候,即便是退,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倒不如赌一把,看谁更胆大。 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她没穿衣服,整个人都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样,有种自己极力隐藏的秘密被窥视了个干净的错觉。 然而,当她再细看之时,温绍云的表情是那样的真挚,丝毫没有作戏的成份,不觉就会让人相信他的话。 可是越是如此,就越发让云依不敢相信,也不敢冒然靠近,心下虽然下了决定,但戏还是要演好的。 云依姑娘莫怕,在下代舍妹向你道歉,跟你说句对不起。温绍云见她戏演得真切,若非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有问题,或许他还真就会被她给欺骗了,瞧瞧那表情,那神色,哪怕是蹙一下眉,咧一下嘴都表xiàn得分毫不差,着实将人心这个东西揣摩得透透的,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只见云依对他又惊又惧,眼神深处却又带着几分期待与渴求,隐隐还有两分欣喜,是那种自己遇到好人的欢喜,温绍云倒也不恼,很是沉得住气,大有一种你会演,本少爷就不会演的架式。 我家小妹自小体弱多病,故而自幼就跟着我们三个兄长学习武功,遇事惊慌之下难免力气就大了些,还望云依姑娘见谅。 随着温绍云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就开始对着云依指指点点了,不少人都暗指云依不识好人心,人家都再三向你道歉了,你还拿起乔来了。 要不怎么说,会吃人的野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 一念之间,既可成佛,亦可成魔。 说这句话的时候,温绍云特别专注的看了离慕一眼,他的记忆力很好,不会忘jì这个女人是如何败坏他家妹妹名声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妹妹使全力踢一个弱女子,简直不知所谓。 等某天他一定让她尝尝,什么叫做使尽全力。 公…公公子无须如此,小女子并…并无责怪令妹的意思。云依惊慌失措的看了温绍云一眼,复又赶紧低下头去,双肩微颤,语带哽咽。 实际上都快被自己心里那把火给烧死了,真真是又恼又怒,还憋屈得不行。 此时此刻,她被宓妃一脚踢中的胸口还隐隐作痛,连呼吸都觉得痛,真怀疑那个女人就是想要一脚将她给踹死。 明明她心口疼得要命,从外面看起来她仅仅只是被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受了些皮外伤罢了。 别说云依想的还挺正确的,若非是打算用她钓出她背后的大鱼,宓妃有那么一瞬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念,好在最后清醒过来,方才饶了她一命。 那一脚,虽说不会致命,也不会对她造成内伤,但至少未来两个月之内,每每云依呼吸的时候,都会伴着若有似无,却又让她无法忽视的疼痛。 一点一点,深入骨髓。 她有心要重伤一个人,就绝对不会让那人好受。 当然,在宓妃发现云依有问题的时候,她踢出那一脚,也有试探的成分。果不出她所料,云依并没有乖乖的受她那一脚,而是暗中运功化解了她一部分的脚力,以保全自身。 又岂会知道,正是她自作聪明,以为无人察觉的举动,彻底让墨寒羽瞧出了一部分她的来历,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在下多谢云依姑娘大义。温绍云笑得随和,谁又知道此刻笑若春风的他,究竟是有多想狠狠撕下云依楚楚可怜的这张美人皮,在下家境尚算富裕,若是姑娘同意,在下愿意拿出三十两纹银,一来让姑娘能够厚葬家父,二来也让姑娘卖身进府之后手中尚有余钱留存,作为将来嫁人的嫁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样的美女蛇,说实话温绍云是真心不想放到宓妃身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伤到他的宝贝妹妹。 这个……云依突然有些傻了眼,这好比青天白日的,天上斗然落下一个大馅饼,砸得她有些昏头转向。 相对于云依的犹豫与纠结,站在她前面的离慕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她主动去碰触的麻烦可算得到解决了。 她可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三师兄(墨寒羽),好不容易缠着师傅,求着师傅的面子才能顺lì住进寒王府的,又怎么能让云依给她破坏了。 因此,顾不得要找宓妃的不痛快,离慕觉得温绍云能把这个麻烦从她身边拿走,简直就是她的救星,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台阶下。 眼见云依傻愣愣的不知抓住机会,想到之前墨寒羽看她不满的眼神,离慕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挽回才行,故而转身拉住云依的手,颇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别担心遇到坏人,温二公子是好人,他们一家在星殒城那可都是有名的大善人,你若卖身进了温府可真是天赐的福气。 前边温绍云的话就让围观百姓觉得他是大好人了,整整三十两白银买她回去做丫鬟,除去埋葬她父亲的银两,少说还能存下十五两,对于小老百姓来说,这笔银钱可算小富了。 非但如此,往后还能准她嫁人,这可又是一项恩典了。 尤其,最后离慕不还说了,温家上上下下那都是好人,这样的主家上哪里找去,要是云依不愿意,真真就是个傻的。 因此,没等云依有所反应,周围的人就在起哄让她赶快答应,这样的好事错过了可就没有下次了。 你若心中还是不安,你可以求温二公子安排你到温小姐身边伺候,温小姐除了有点洁癖之外,为人其实很不错的。离慕咬牙,重重的吐出‘洁癖’两个字,又语气暗讽的吐出‘不错’两个字。 在她看来,宓妃就是个表里不一,心思阴毒的女人。 明明就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偏偏自以为高贵不凡,真令人恶心。 俗语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离慕虽没发现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涌,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倒是晓得宓妃根本就不喜欢云依。 故而,她才说出这样的话,将云依主动推到宓妃的身边去,就算伤不了宓妃,若能膈应她一下也是好的。 真…真的可以吗?云依也知道自己是骑虎难下了,原本握在自己手里的主动权,不知怎的就变得被动了,她根本无法再自行决定自己的去与留。 罢了,此番虽说距离她的目标远了些,但好歹她还是能成功进入相府了。 至于其他的,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当然可以。温绍云除了对自己的妹妹宠得无法无天没有原则之外,对待其他女人倒是跟大哥温绍轩一样,发乎情,止乎礼,温和有礼,带着几分疏离,既不热情也不冷漠,还是头一回对一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满是厌恶,甚至比对云依这个是暗探的女人还要厌恶与憎恨,离慕可算是彻底把温绍云给惹毛了,也得罪了。 奴婢云依谢谢二公子,奴婢今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说着,云依就再次跪下,对着温绍云不住的磕头。 起来吧。挥了挥手,温绍云神色淡淡,若非宓妃冲他点了点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个女人近宓妃的身。 罢了,谁让妹妹有要求呢?以后他盯紧一点就是,断不会给这个女人可趁之机。 谢谢二公子。 事情就这么圆满落幕,离慕还觉得有点儿不真实,不过她倒是不介意温绍云恨她,事情做都做了,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别人怎么看她,她是不会介意的,她在意的人从来就只有墨寒羽而已。 离慕,你陪着她处理她父亲的身后事,然后带她回去。说这话时,墨寒羽已经转身迈步离开,语气如冰,胜过千年玄冰。 温绍云压根就是懒得再看离慕一眼,从袖口掏出三十两银子递给云依,交待道:一会儿你跟着她来找本公子便是。 是,奴婢多谢二公子。 没人瞧见,转身离开的温绍云黑眸中那肆意袭卷的风暴,不管是云依也好,还是离慕也罢,惹得他不痛快了,那就谁也别想痛快。 这么快就能进入角色,倒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暗探。 只是这场游戏,谁是主角,谁又是配角,她可瞧清楚了。 失神的望着已经远去的背影,离慕隐隐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但她又如何会承认那是自己的错。 是,王…公子。半晌,低低的吐出这么一句话,离慕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而另一边,那个之前准备就地欺辱云依的男人,则已经被墨寒羽的侍卫幽夜带走了。 当着亲王的面欺男霸女,一副我是天王老子的模样,百姓对此惊惧不已,身为王爷的墨寒羽怎能坐视不理,好歹皇室的面子是一定要维护的。 ……。我是可爱分割线……。 相府?观月楼 夫人,您就放宽了心,好好的坐下来歇一歇,可别着急上火的。钱嬷嬷看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转来转去的温夫人,只觉自已个儿这头都被转晕了去,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将她安置在软榻上坐好,又道:夫人,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少爷跟小姐会回来的,您别担心。 话虽是这么说,但钱嬷嬷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她纵使也满心的担忧,却是不能再在温夫人的面前表xiàn出来,那岂不是让温夫人更加的担心,更加的坐立不安。 小姐从清心观回来,就已经是快要接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的一qiē事宜,可小姐都没在府中呆几天,就说是要跟三少爷到城外的别院去小住几天。 之前,她跟夫人都觉得小姐是为了躲老夫人才住到别院去的,别说她们了,就是相爷也是这么觉得的,甚至连老夫人也这么觉得。 哪里知道,三少爷跟小姐压根就没有在别院,而是…。而是秘密去往了雷县。 钱嬷嬷一个身在深宅后院的奴婢,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就算知道一些也都是温夫人说给她听的,房里其他伺候的丫鬟都是不知情的,唯有她知晓,一个个的都还以为三少爷跟小姐仍旧住在别院里。 大少爷跟二少爷就是去了雷县管辖之内的流枫镇,说是有关于半年前围杀刺客的线索,想想就觉得危险,偏生三少爷跟小姐也去了,这可不就四兄妹都身处未知的危险之中,万一再发生类似上次的事情,那…… 仅仅只是那么一个念头从钱嬷嬷的脑海里划过,她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脸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连她都不自觉的有这样的想法,可想而知温夫人知道真相这两日,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上次是一个儿子出事,她就险些撑不下去,要是这次儿子女儿都出事,那还要不要她活了。 你说这几个孩子,做事之前怎么就不替我这个做娘的想一想,这真真是要我的命啊。说着,温夫人就坐在软榻上哭了起来。 不是她不够坚强,也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孩子,而是那种未知的恐惧与猜想,真真会将她给逼疯。那一个个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命根子,她哪里能经受得住这些。 夫人您可别哭啊,您的身子还虚得很,最近又处理府中诸多庶务,可别…… 相爷。门外,两个大丫鬟晓碧,晓芸福身行礼,也成功打断了钱嬷嬷未说完的话。 温相走进内室见温夫人坐在软榻上红着眼眶,受了钱嬷嬷一礼,挥手示意她出去,这才上前轻拥着她,开口劝慰道:可别哭了,哭得为夫心疼,等几个孩子回来,为夫定当好好惩罚他们替夫人出出气。 他原是也以为宝贝女儿是不想见他的母亲,为了躲着他的母亲,这才拉了绍宇去城外别院小住,哪里知道等他派去的人到别院一看,哪里有两个孩子的影子,当即就吓得他白了脸。 好在温绍宇还是在别院留了口信给他,说是妃儿派去接应绍轩跟绍云的护卫传回消息,他的大儿子跟二儿子又再次遭遇刺杀,温相震惊的同时,又是无比的震怒。 当初费尽心思查到流枫镇那条线索,已是再三保密,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消息,怎么他的两个儿子前脚刚到流枫镇,后脚出了镇就再次遭遇刺杀,若还想不明白其中的猫腻,温相就真是白活,白混了。 小儿子跟宝贝女儿去接应他们的大哥二哥,温相除了担心之外,他还不能自乱阵角,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出蛛丝马迹,抓到那个幕后黑手。 索性,宓妃也是心细,知道老爹若是知晓她跟三哥去找大哥和二哥了会担心,因此,她倒总是让彩儿带回最新的消息给温相,至少要让温相知道他们兄妹几个都平安。 当然,宓妃也没有隐瞒跟随大哥二哥出来的铁卫全部殉职,贴身侍卫全部重伤几近死亡的事实,连带着她身边的五人都重伤一事,她也详细的告sù了温相,至于相爷老爹会怎么做,宓妃倒是没有管。 她相信,她家老爹不会让她失望的,而且她更相信,她家老爹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不许。虽然孩子们让她担心了,可是温夫人还是舍不得罚。 一听温相的话,立马就急了。 就知道你舍不得。 老爷,孩子们怎么样,有没有事,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一张口,温夫人就跟连珠炮似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温相拥着她,又气又笑的道:这么多问题,你让为夫先回答哪个? 你……闻言,温夫人脸颊爆红,羞恼的在他怀里背过身去。 这都老夫老妻了,这样的温相还真让温夫人有些不适应,可心里倒是跟吃了蜜糖似的。 女儿说得对,如果温相心里没有她,哪怕就是和离分开过,也不是不可以;但温相心里有她,只有她,那么她为什么不牢牢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还有何理由去软弱,去退让。 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她退一步,别人往往就会往前逼近三五步,她不是都已经亲自体验过了。 是以,往后她只会越来越坚强,越来越不屈,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更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打她孩子的主意。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我们的孩子。 妃儿来信了,他们都平安无事,只是……没等温相把话说完,温夫人听到‘只是’两个字脸色就一白,然后抓着他的手就着急的问道:只是什么,难道…… 温相一脸黑线,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哎哟,我的夫人你倒是听为夫先把话说完,别想那有的没的。 知道温夫人是被半年前那件事情吓坏了,时至今日绍宇已经痊愈,她都还有些草木皆兵。 但凡跟几个孩子有关的事情,就总是让得她如那惊弓之鸟一般。 那。那你说,我。我我没事。也知道自己反应大了些,可她就是怕啊。 我们的四个孩子都没有事情,只是他们又遭遇到了刺杀,负责保护他们的铁卫全部殉职身亡,六个贴身侍卫也全部重伤。 温夫人一惊,整个人险些弹跳而起,瞪大双眼颤着声,惊叫道:什么? 而后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孩子没事,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不是她无视那些死去的铁卫,而是作为一个母亲,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首先关心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孩子。 妃儿他们跟寒王一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最迟明日午时就能进城,所以夫人且放宽心,一qiē自有为夫来处理。那幕后之人三番四次对他的儿子下手,他又岂能由着他。 他若不做些什么,真以为他温兆元好欺负,他的儿子好欺负。 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那双温和无波的黑眸里层层冰霜渐聚,隐隐却又荡漾着几分浅浅的,似是无害的笑意,如果此时宓妃在这里,又恰巧看到温相的这抹笑,她一定会觉得老天或许不是真的在玩她,而是这家人与她,的确是有缘。 否则,该如何解释,温相此时露出的笑,为何与宓妃如此的像呢? 或许,她的到来,真的就是冥冥之中,一场注定的宿命。 当真? 为夫何时骗过夫人。 那倒没有。摇了摇头,温夫人柔声回应,想到已经死去的那些铁卫,正色道:老爷,那些殉职的铁卫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才死的,可否多给他们的家人一些银钱。 作为母亲,温夫人心里明白,哪怕再多的银钱也换不回孩子的性命,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补偿给他们的家人银钱了。 这件事夫人安排就是,为夫没有意见。不过一些金钱,温相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心中难免对那些已逝的铁卫,多多少少心怀愧疚,到底若是没有他们的拼死相护,他的两个儿子也不能全身而退。 城北狩猎场那次,温相是见过跟随在宓妃身边那五个护卫的,他们出自药王谷,身手极其不凡,可连他们都在保护绍轩绍云离开的时候,与那些死士交手而重伤,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凶险。 虽然宓妃在信上没有说,但温相也明白,如果不是最后宓妃跟绍宇赶到,估计他的大儿子跟二儿子就要没有了。 这些话温相当然不能对温夫人,可他记在了心里,等找到那幕后之人,他定当好好回报于他。 也正是经此一事,温相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他的宝贝女儿是真的习得一身好本领,武功只怕早就超越了她的三个哥哥。 如此出众的武学天赋,也不难怪药王非要执意收她为徒,还亲自教导她武功,甚至还派人跟在她的左右,生怕她受委屈。 想想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还没为女儿考虑得如此周到,真是失职得很。 近来府中事多,夫人莫要凡事亲力亲为,有些事情交待给下人去做便是,莫要劳累了。自打母亲用计逼他纳妾,温夫人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尤其是生下宓妃之后,身子更是严zhòng亏损,后来宓妃高热烧坏了嗓子,她的身子更差,几度险些救不回来,若非一心记挂着宓妃,靠着一股执念,怕只怕是早早的就去了。 每每想到这些,温相就心疼难当,对她也越发的怜惜。 老爷不用担心,我没事。 夫人可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不然妃儿回来该不理我这个父亲了。 嗯。说到女儿,温夫人就是满脸的微笑,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几分。 走,为夫陪夫人用午膳。 温夫人点点头,扬声道:晓碧,传午膳。 是,夫人。 大丫鬟晓碧刚应声退下,慈恩堂的大丫鬟月桃就跟在章嬷嬷身后走了进来,先是对温相温夫人福身行礼道:奴婢给相爷夫人请安。 这个时辰你不在慈恩堂伺候老夫人,来观月楼有何事?温相蹙了蹙眉,面色不善,近几个月他真是越发不想跟老夫人有所交集了。 倘若老夫人不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温相都有想要把她给送走的冲动。 老夫人做人母亲能做到这种份上,她也的确是古往今来独一份儿了。 回相爷的话,老夫人亲自下厨准备了相爷喜欢吃的菜,特命奴婢前来请相爷跟夫人到慈恩堂用午膳。月桃模样生得妖娆,很是有几分姿色,说话的声音带着娇嗲,软软的很粘人。 当着相爷的面,月桃表xiàn得极为恭敬,也不敢流露出丝毫对温夫人的不敬。 事实上,她也不敢对温夫人流露出不敬。半年前,六少爷重伤痴傻,府中上至能说话作主的主子,下至她们这些奴婢,都觉得温夫人会一蹶不振,就此名存实亡,哪里知道非但没有如他们所想,温夫人整个人更是变得非常的强势起来。 不但渐渐收回手中的权利,还不动声色的拔除了不少眼线,将自己身边以及三少爷,五少爷,六少爷身边埋下的眼线都拔了个干干净净,让府中奴才清楚的知道,这个府中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去回话,本相随后就到。 是,奴婢告退。 月桃离开之后,温相看着身边的温夫人,柔声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再过两日就是除夕,宫中会举行除夕宴,今年更有琉璃国,北狼国,梦萝国三国皇亲使者,也算是皇上为迎接他们而举办的接风宴,场面极其盛大。 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除夕宫宴,因着此事,最近几日老夫人没少派人来请他过去,可他都以忙为借口推拒了。 眼见着除夕将近,老夫人也是真的坐不住了,连亲自下厨这种砝码都使出来,温相再不过去就说不过去了。 万一传了出去,到底不是那么好听。 再加上,有些事情温相也觉得很有必要跟他的母亲好好谈一谈,得让她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尤其是跟宓妃有关的事情,万不能让他的母亲打宓妃的主意,药王谷的事情更是不能沾染,一个不小心将会给宓妃带来无止尽的麻烦。 嗯。温夫人也知道这次是避无可避了,只得迎头而上。 转首对钱嬷嬷吩咐了几句,自己带着章嬷嬷和两个大丫鬟跟在温相身后朝着慈恩堂走去。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温相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哪怕是面对老夫人的刁难与责难,温夫人那也是不惧分毫的。 以前她让着她,才让她有机会欺她,辱她,往后她是不会再退让半步,就算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儿女,断不能再被老夫人任意拿捏。 ------题外话------ 评价票:投了1票(5热度)【13464093259投了1票(5热度) 钻石:【凤凰朝奉送了3颗钻石 月票:【黄春1【qquser619254711 谢谢以上送东西的妞儿,么么哒,大爱乃们。 尚未领奖励的妞儿还有:【yhh5020【lucky820【23230023【15733182307,表潜水,来留言哦! 求收,求点击,求花求钻,求票票。 正文 【V050】解毒温夫人真威武 午时末,三辆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温绍轩率先跳下马车,门口的护卫赶紧上前行礼,道:奴才给三少爷请安。 起吧。 紧接着温绍云跟温绍宇兄弟两人也跳下马车,护卫又再次行了礼,没有得到指示并不敢轻意开口,只得暂时退居一旁。 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多叫些人过来。温绍云可不似大哥温绍轩的温和,脾气上来了那是谁的账也不会买。 是是是。护卫连连点头,立马就有人跑进府里去叫人。 马车上,温清,清华等六个侍卫意识虽然清醒着,但他们这次受的伤的确太重,以至于休养了两三天,仍是连床都下不了。 故此,六人没办法,只能呆在马车上,等着其他的护卫来将他们抬进府里。 不一会儿,相府门口的动静就惊动了管家林松,只见他带着七八个小厮迎了出来,恭敬的问道:老奴才给三位少爷请安,不知人手可够了,不够老奴再去找几个过来。 够了。眼见温清六人都被抬进了府里,温绍宇才转身推开车门,柔声道:妃儿,来,三哥扶你下来。 宓妃伸出白嫩的小手搭在温绍宇的手臂上,迈开步子从马车里出来,踩着马凳缓步下了马车,周围的护卫小厮全都低下头,不敢打量她。 见过五小姐,给五小姐请安。相府上下的奴婢小厮虽说背地里都明嘲暗讽过宓妃是哑巴,没少说她的坏话,但不可否认的,他们谁也不敢给宓妃气受,更不敢在她的面前表xiàn出丝毫的轻视与不屑。 要知道,他们这位相府的嫡出哑巴小姐,不但是夫人的命根子,更是相爷的眼珠子,宝贝得不得了,谁敢笑话她是个哑巴,轻则受杖刑,重则被发卖去苦寒之地做苦力。 因此,相府上下的奴婢小厮对宓妃有种莫名的畏惧。 以前尚且还瞧不出来,但自打半年前在老夫人的慈恩堂上演了一出杖毙之后,他们是真真的对宓妃心有畏惧了。 哪怕时隔半年,当日在慈恩堂内外伺候的下人回想起来,都会惊出一身的冷汗。 宓妃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随意的挥了挥手,转头看向温绍轩,比划道:大哥,你告sù松伯,让他安排几个小厮把沧海悔夜他们送到碧落阁,再安排两个粗使婆子将剑舞和红袖也背回去。 剑舞跟红袖到底是女子,宓妃总不能让她们在昏迷的时候被小厮给背回去,只得格外交待一声。 谁让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那么的不公平呢?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女人露胳膊露腿儿,甚至是被男人看到或触碰一下身体,除了嫁给这个男人之外,就只有出家当尼姑了。 为了她家两个手下的终身幸福着想,宓妃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好,大哥来安排。 转过身,温绍轩就向松伯仔细的交待了一遍,然后让他多付给三个车夫一些银钱,这才准备跟在宓妃身后进府。 这几天爹娘肯定担心坏了,咱们先去观月楼给爹娘请安。 等给爹娘请了安,咱们再回自己的院子梳洗用饭。 温绍云温绍宇一左一右走在宓妃的身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宓妃走在中间,脸上带着清清浅浅的笑容,容颜绝美,气质清绝,却是表xiàn得恬静又乖巧,强大的气场悄然敛尽。 我们去先爹娘请安就好,妃儿还是先回碧落阁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再去向爹娘请安即可。午时已过,他们都还未用午饭,温绍轩自己饿一下没事,就怕把妹妹给饿坏了。 温柔乖巧的摇了摇头,宓妃比划道:我不去娘会更担心的,一会儿再回去休息也是一样的。 那好,咱们快些去观月楼。温绍宇话音刚落,左边回廊上温夫人就两步并作一步急行了过来,真真是又气又急又担忧又恼怒的道:你们倒是还知道要回来,可把为娘给……。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温夫人就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了。 虽然夫君告sù她,他们的四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也没有受伤,可没有亲眼看到孩子的她,哪里能放心得下。 此刻,看到四个儿女就在眼前,一个个虽说面带疲惫之色,却真真是好好的,她那颗提得老高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积聚了一两日的眼泪,顿时就如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是要发大水的架势。 娘,妃儿好想你啊。宓妃一见温夫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心里顿时就不好受了,像只小鸟似的飞扑进温夫人的怀里,一手环抱着她的腰,一手比比划划,小脸轻贴在她的身上开始撒娇。 她家便宜娘亲还真是水做的女人,这一掉眼泪她就心软得不行,也自责得不行。 娘唉,别掉金豆子了成不? 她认错,还认罚,只求您别再哭了。 哼,你还知道想娘啊。温夫人抱着女儿软乎乎的身子,一颗心踏实了,只觉整个人都好了,心情倍感舒畅。 语气不善,但却满含宠溺。 我的好娘亲,别生气别生气,妃儿认罚还不成,就罚妃儿天天都到观月楼陪伴娘亲。靠在温夫人温暖的怀里,宓妃忽然觉得天下之大,唯有这里是她所牵挂的。 母亲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让人留恋。 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是吃定了娘心疼舍不得罚你们。爱怜的点了点宓妃的鼻头,温夫人颇为气恼的道。 呵呵,娘亲最好了嘛。 你哦。牵着宝贝女儿的小手,温夫人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宓妃,好看的眉头皱起,心疼的道:你们三个哥哥是怎么照顾妃儿的,瞧瞧她都瘦了。 儿子是根草,女儿是个宝,每每这个时候,这十字真言就是温家三兄弟的真实情情写照。 温夫人一直都觉得她一生亏欠宓妃的太多,多到她都偿还不起,除了加倍的宠爱她之外,温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娘别生气,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妹妹。三兄弟见温夫人不哭了,也不追究其他的事情,立马乖乖的认错。 虽然,他们真的没有让宓妃饿肚子,他们也没有不好好照顾宓妃。 但是,娘亲的话就是圣旨,娘亲说他们有错,他们就有错。 谁叫他们家,不管是爹还是娘,都比较宝贝宓妃这个女儿呢? 吃醋什么的倒是没有,谁让他们自己也比较宝贝宓妃这个妹妹嘛! 娘,三个哥哥对妃儿可好了,对妃儿照顾得可周全了,你别罚他们啊。松开温夫人,宓妃两只小手急切的比划着,可见她有多么的急切。 当然,宓妃心知肚明,她家娘亲也就嘴上说说,不会真的罚三个哥哥,可她必须得说点儿什么嘛! 哼,你们兄妹就合起伙来欺负娘。说着,温夫人背过身去,倒是闹起小脾气来。 宓妃抓狂,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娘,我们刚刚回府,正准备去向你请安,妃儿还饿着肚子没…… 深知自家母亲的软肋在哪里,温家三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 果然,温夫人一听,立马心疼坏了,赶紧吩咐道:钱嬷嬷,快,快叫厨房准备吃的,赶紧的。 是是是,夫人别着急,老奴马上就去。 目送脚下生风的钱嬷嬷离开,宓妃眨着大眼睛望着温夫人,娘,我渴了。 走,去观月楼。 宓妃走在温夫人的身边,小手被她娘紧紧的牵着,转过头对身后的三个哥哥吐了吐舌,水灵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哎,咱们在娘的心里就是一根草啊。温绍宇一声怪叫,而后自己又笑了。 其实他家娘亲也是很疼爱他们三个的,只不过疼妃儿更多一些,他们何尝又不是更疼妃儿多一些,若是没有妃儿,他们这个家只怕早就散了。 娘亲虽是抱着妃儿在打量,同时也将他们三个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才放心跟他们抱怨的。 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一巴掌拍向温绍宇的脑门,温绍云一本正经的道。 妹妹在他们一家人的心目中,第一的位置是站在妥妥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赶紧去吃饭,然后回去收拾自己。 晚些时候还要去书房跟父亲好好的谈一谈,仔细计划一番。 总不能他们吃了那么多的亏,不讨本金也该要讨些利息回来才成。 钱嬷嬷动作很快,等他们走到观月楼,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桌,闻着饭菜香,宓妃只觉肚子更饿了,拿起筷子才道:娘,你吃过了没有,爹呢? 你爹进宫还没有回来,你们不在娘也没有胃口,就随便用了一些。 一手拉住温夫人的手,一手比划道:娘,再陪妃儿吃一些好不好? 左右摇着温夫人的手,宓妃小女孩儿似的撒娇,若她能开口说话,声音必定软糯好听。 是啊娘,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 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儿子,温夫人觉得肚子似乎真有些饿了,笑说道:好,那咱们母子五人一起吃。 小半个时辰之后,用完餐,又陪着温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再三保证以后有事情一定会告sù她知道,不再瞒着她云云,兄妹四人总算是得了自由,可以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出了观月楼,三个哥哥执意要将宓妃送回碧落阁才肯离开,索性紫竹院,流云院跟百果园都座落在碧落阁的四周,路途不是很远。 一只脚刚踏进碧落阁,丹珍冰彤就迎了出来,看到宓妃两个丫鬟直接落下泪来,急切的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们了。 她们原是不知道宓妃回来的,只是看到松伯领着小厮跟粗使婆子或抬或背着沧海剑舞他们回来,方才知晓小姐回来了。 看着昏迷的五个人,两丫鬟吓得花容失色,问了松伯之后,提着裙摆就要去观月楼找宓妃。 好啦,别哭,你们家小姐好好的,都别担心了。到底是跟两个丫鬟相处有些时日了,宓妃对她们虽说严厉,但却并不冷漠。 嗯。吸了吸鼻子,丹珍冰彤笑了笑,小姐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很快,碧落阁里伺候的管事嬷嬷,大小丫鬟都跑了出来,一一向宓妃请安,态度恭敬。 只是那低垂的一双双眼睛里,小心思小算计也颇多,可惜宓妃眼下没时间陪她们玩闹,只得容后再一一清理。 小姐我风尘仆仆,身子也乏得很,快些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丹珍福了福身,转身就招呼两个小丫鬟去准备热水。 冰彤接过宓妃肩上的包袱,柔声道:小姐先进屋歇会儿。 嗯。点了点头,宓妃让人都散了,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带着冰彤进了正屋。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身的疲惫减轻了不少,虽然很想上床睡上一觉,可宓妃没有忘jì沧海五人还昏睡着,正等着她替他们解毒。 丹珍冰彤。 小姐。 将我装银针的盒子带上,随我去左厢房看看沧海他们。 是。 两个丫鬟什么也没多问,什么也没有多说,乖乖的拿了东西跟上宓妃的脚步。 如果时至今日她们还没有学会这些,那她们也没有资格跟在宓妃的身边了。 若非前几日小姐突然接到消息,跟着三少爷出城去接应大少爷跟二少爷,这碧落阁里那些好吃懒做,欺上瞒下糊弄小姐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的早该被小姐清理出来发卖了。 想到以前那些人没少欺负小姐,丹珍跟冰彤就恨得牙痒痒的,看她们还敢欺负现在的小姐不。 在门外守着,有事我自会唤你们。接过盒子推门走进厢房,宓妃轻声交待。 是,小姐。现在的碧落阁不安全,到处都有其他院子的眼线,她们就是要替小姐守好门,仔细别让那些吃里爬外的坏东西钻了空子,坏了她家小姐的好事。 走进内室,便看到松伯按她的吩咐,将沧海悔夜五人放在同一个房间里,并依次让他们躺在宽敞的软榻之上。 宓妃将盒子放到桌上,开始替沧海五人诊脉,最后确认一遍他们此刻的身体状况。 待她刚刚诊完脉,便听到门外响起丹珍跟冰彤的声音,见过云公子。 我听府中下人说小师妹回来了,她是否在里面,你们进去通报一声。云锦也是看到彩儿才知道他家小师妹终于回家了,要是再不回来,他都决定要离开了。 这个…… 吱呀—— 正当丹珍冰彤犹豫之际,房门从里面打开,宓妃看着云锦,轻唤道:三师兄。 我能进去么?俊眉微挑,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不知要偷走多少女儿心。 嗯。侧开身让云锦走进房间,宓妃又向两丫鬟交待道:别让人来打扰我。 是,小姐。 先一步进入房间的云锦,只是扫了沧海五人一眼,就道:他们是否强行突破,从而被反噬激发了体内的千里*香之毒? 嗯。 小师妹不是配制出解药么,怎么没有给他们服用,反而用银针刺穴,让得他们昏睡至今。 宓妃打开盒子,拿出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长长短短的银针,皱了皱眉道:我并不想暴露自己会医术,这件事情我连爹娘跟三个哥哥都瞒着。 瞧瞧我这脑子。云锦想到这事儿,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又道:我明白了,可要师兄帮你的忙。 之前温绍宇后脑里的淤血,以宓妃之能,随时都可以让她三哥恢fù如初,但她没有自己出手,而是请了他出手。 从那时起,这丫头打的主意就是隐藏她在医毒方面的天赋了。 云锦是聪明人,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宓妃为何要这样做,他也乐得帮她。 当然要,三师兄来得太及时了。原本她是打算先解了沧海他们的毒,让他们尽kuài清醒过来,然后让他们就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等她见到云锦之后,再请了云锦来替他们治伤解毒,最后方才让他们在人前出现。 没曾想,她家三师兄竟然主动送上了门,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来吧,你替那两个女的下针,这三个男的师兄我来。 好。 有了云锦的帮助,宓妃肩上的担子减轻了许多,也让她不至于太累。 毕竟,一连替五个人下针,不但是件体lì活,并且每一针都不能下错,稍有偏差就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后果。 别说他们五人是宓妃手下的人,单就是他们是为了她的哥哥才变成这样的,宓妃就不能让他们出事,更不能影响他们以后的自身发展空间。 因此,她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下针完毕,皆是出了一额头的汗。 小师妹,接下来将解药喂给他们服食之后,千里*香的毒也就彻底解了。 那日跟着宓妃出城采药,云锦就他自己配的解药方子与宓妃所配的解药方子,再三反复推敲论证,结果果真发现自己走了一些弯路,非常庆幸他有先见之明,算是没跟着宓妃白跑一趟。 以前他们四师兄弟里面,要数二师兄的毒术最为精湛,现在么,有了小师妹,二师兄也要靠边站。他们这个小师妹,似乎对于毒这种东西,天生就极为敏锐,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去琢磨与学习。 然而,每次被她捣鼓出来的毒药,真真挺让人头疼的。 好在这丫头是他们的师妹,在见识过她配出的各种毒药之后,他们四个不但医术渐长,就是毒术也渐长不少。 这实在是…。是…还是不要说的好,这说起来就是一部血泪史诗啊! 他们之所以进步神速,那是因为宓妃把毒都下在他们的身上,而他们为了尽kuài解毒,能不费尽心思的解毒么。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的医术跟毒术就成长得飞快。 以至于师傅药丹三不五时就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法子来教他们,若是早有这种法子,他们现在岂不更加的出色? 我想以金针渡穴为他们打通经脉。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她的手下,要么不养人,要么就要养最好的人。沧海五人资质都非常不错,好好培养必定能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更何况,为了她那长远的打算,他们五个人还真必须变得更强大才可以。 那要不要在他们体内……不是云锦小心眼,而是他不允许有人背叛他的小师妹。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金针渡穴之后,这五个修练天弦五音之人,极有可能成为江湖上唯一能够修练到最高境界的人。届时,他们实力大增,云锦自是担心他们会不会不再听从宓妃的指示。 若是如此,自然要早作打算。 不用。没等云锦把话说完,宓妃就开了口,我既能将他们捧上天,当然也能将他们踩进地狱,任何背叛我的人,下场都不会太美好的。 唔,我相信小师妹有这样的本事,倒是师兄多虑了。云锦莞尔一笑,又道:那我们开始吧! 嗯。云锦的好意,宓妃只能受着,等某天他需要她的时候,宓妃自当不会拒绝,也不会退缩。 如若不是真的关心她,以云锦的性格,自然不会提出那样的意见。 握着的银针的手微微一顿,宓妃吸了一口气,觉得今生自己拥有的已经足够了,她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好好的守护着。 以前她想护着的人只有爹娘跟三个哥哥,但是以后还有她的四个师兄。 这些人都是无条件对她好的人,视她如珠如宝,她对他们亦是珍爱的,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们,任何与他们为敌之人,那便也是她温宓妃的敌人。 呼—— 甩了甩酸软的手臂,云锦放下银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略微紧崩的神经算是放松了下来,总算是将这五人的经脉都拓展开了,日后他们的修为必定会大增。 如此,也能算作小师妹身边的一大助力。 三师兄喝口水,先歇歇吧。许是因为惯会使针的缘故,宓妃行针的速度比起云锦都要迅速很多,等她对剑舞红袖下完针,正准替残恨下针的时候,云锦说让他来,于是宓妃就退出了房间,吩咐丹珍跟冰彤准备些茶点送过来。 四个师兄里面,大师兄跟小师兄擅使针灸之法,二师兄却是从不使针,三师兄对针灸之法只通却是不精。 自她入药王门下,进入药王谷表xiàn出在针灸方面绝佳的天赋,师傅药丹又一再对她又爱又恨之后,大师兄跟小师兄与她有了竞争,针灸之法是越来越好,就连从不使针的二师兄都对针灸之法表xiàn出了浓厚的兴趣,通而不精的三师兄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倒是非常用心的钻研起来。 短短三个月时间,云锦的针灸之术可谓进步神速,连师傅药丹见了都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最后乐得疯笑,直说不愧是他收的徒弟,这天赋简直就是无人可及啊! 若非如此,宓妃也不会放心让云锦替她家三哥的后脑下针。 人的心,也许生来就是有偏的,只是有的时候没有发现罢了。 假如没有在城北狩猎场发生的那件事情,也许爹娘跟三个哥哥在她心里都排在首位,然而有了那件事情之后,三哥温绍宇显然就明显排在了宓妃心里的第一位。 任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那个傻哥哥,竟然就为了她送他的那么一个木偶娃娃,而不顾一qiē的冲进狼群里,只为捡起那么一个娃娃,只因那是她送给他的。 虽然回府之后,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暴露自己会医一事,让三师兄云锦替温绍宇治伤,但其实至今她对温绍宇都满怀着一种无言的愧疚。 倘若让她再选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假他人之手,哪怕那个人是值得她信任与依赖的师兄。 即便那时的云锦,针灸之术已练得炉火纯青,但到底被施针的人是她最亲的三哥,宓妃心里的煎熬可想而知。 这时难得见到她这位行事素来随意放纵的三师兄如此专注于一件事情,她又怎能说出拒绝的话,更何况他帮的还是她,最终受益的也是她。 给他们服下千里*香的解药,等他们自行苏醒过来就无事了。接过冒着热气的香茶,云锦走至圆桌旁坐下,黑眸里散发着一抹难以言预的喜悦之色,小师妹,你说你家师兄我是不是进步神速,比起四师弟如何? 在认识宓妃之前,他对针灸之术虽不排斥,但也的确是只通而不精,从来没有觉得这针灸之术居然还那么有意思。 直到亲眼目睹了宓妃那一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飞针入穴之术,他便下定决心要好好钻研一番。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他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与实践之后,他的技艺已远非昨日可比。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很是不给面子的说道:三师兄怎么不跟大师兄比。 三师兄云锦比起小师兄不但年长三岁,入门也更早,甭说正儿八经的学,单单就是用眼睛看,那也比小师兄有经验不是,居然好意思说他比小师兄如何,怪不得宓妃要不给他面子。 咳咳…。云锦被噎得险些被嘴里的茶水给呛着,尴尬的咳了几声,故意板着脸道:小师妹你真是太不可爱,三师兄幼小的心灵深深的受到了伤害,你快来安慰我。 噗—— 宓妃黑线,嘴角隐隐抽搐,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就你这样的,还幼小的心灵,还深深的受到了伤害? 丫的,姐才不信你那颗黑漆黑漆的心灵,会那么容易受伤呢。 小姐,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月瑶过来请小姐去慈恩堂一趟,说是相爷跟夫人还有三位少爷都在。丹珍清亮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宓妃即将对云锦的无力吐槽。 背地里,丹珍冰彤都爱称呼老夫人为老妖婆,每每那个老妖婆找小姐一准儿没有好事。 以前小姐不能说话,那老妖婆就各种嫌弃,甚至每每就用小姐口不能语这事儿去戳夫人的心窝子,偏生对那两个庶女好得要命,真真是令人气愤。 要说她家小姐在清心观一去就是半年,还不都是拜老夫人所赐,若非是她偏心眼,借着二房二夫人的手打压小姐,阻止小姐出席宫宴,小姐又怎会在清心观一住就是半年。 不过,现在回想起小姐在清心观得到的机遇,两个丫鬟不禁同时在心底为老夫人点上十二个赞,实在是太感激老妖婆了有没有。 如果不是她让小姐去清心观静养,小姐不会偶然间救了药王谷的药王,也不会被药王收为关门弟子,更不会学得现在的一身本事,最最重要的是小姐的嗓子眼看着就要好了,能说话了,她们能不感激老夫人当初的算计才怪。 在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的眼里,她们家小姐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却是压根不知道,这一qiē其实就是她家小姐自己将计就计,各取所需罢了。 看来麻烦又找上小师妹了。云锦放下茶杯,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收拾。 温氏一族,嫡系与庶出的聚在一起,以至于间接产生了不少的麻烦,也因利益关系而导zhì了各种阴谋算计,实在就是一个巨大的染缸,比起皇宫里的勾心斗角都不逊色。 云锦虽不身在后宅,但却不代表他不懂这些,他在丞相府住的时日不多,却也瞧出这池水究竟有多浑,有多深,那些个打他主意的人,明着没有露面,暗地里又何尝不是诸多算计。 索性,宓妃不在的这几日,他都躲进了客栈里,倒也没有被麻烦给缠上。 晚上一起吃饭,我先去会会那个老妖婆。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宓妃跟她的丫鬟还是很合拍的。 好。 目送宓妃出了房门,等到房门被轻轻合上,云锦看了眼躺在软榻上仍然昏睡着的沧海悔夜等人,转身走到床边,连鞋也没脱就躺了上去。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 下针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更何况最多再有一个时辰,沧海五人就会清醒过来,届时如果他没有在这里,反倒引人猜疑,给宓妃带去不便。 想着想着,云锦就渐入梦乡,只是临睡前他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那就是替某些人暗暗祈祷,顺便再默默的点上几根蜡烛。 唔,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知道集中全部精力替人下针之后,整个人都会觉得很累,尤其是他家小师妹每次下针完,脾气都不会太好。 但愿没人会犯到她的忌讳,否则…。啧啧,他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 奴婢月瑶给五小姐请安。本着奴婢的身份,月瑶恭恭敬敬的福身向宓妃请安,低着头,一副低眉垂眼的模样。 宓妃冷眼看她,没出声,然自有气场让得月瑶不敢轻意的起身,只得不时拿眼角的余光打量宓妃,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直转悠。 好一会儿之后,宓妃才示意丹珍让她起身,又交待道:你且先回去回话,本小姐梳洗一番,换过衣服之后再去慈恩堂向老夫人请安。 这……月瑶猛然抬头,呆望着宓妃倾城绝美的侧脸半晌都没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怔怔的,似是失了魂一般。 怪不得府里的人都说,哪怕其他几位小姐再如何出色,也是比不上五小姐的。 怪不得哪怕五小姐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府中那些个主子也对五小姐颇多的忌惮。 此时此刻,得见宓妃真容,月瑶才知道原来府中传言不虚,不说五小姐这绝世的容貌,单单就是那一身的气度与风华,也绝对是府中任何一位小姐都比不上的。 大胆月瑶,小姐也是你能直视的。冰彤上前半步,身子正好以护卫之姿将宓妃护在身后,语气凌厉,气场全开。 到底是跟在宓妃身边有一段时日,不管是她还是丹珍,整个的气质与半年前相比,早已不能同日而语,她们的身上已然渐渐有了一种压人气场。 那种气场,那种自信,来自于宓妃给予她们的肯定,也源自于她们誓死要跟随在宓妃身边的决心。 因为她们清楚的知道,她们小姐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局限于一个相府小小的小姐,而是会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她们若是想要跟在她的身边,那么她们就只能变得更强,变得更优秀,否则那便没有资格在留在小姐的身边。 故而,有些东西在她们的心里,已经潜移默化了,根本不需要思考,意识就已经让得她们有了行动。 奴婢该死,请五小姐责罚。月瑶被冰彤突来的冷喝惊得回了神,面色微白,袖中的手指微颤了颤,只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五小姐身边区区一个小丫鬟,气势也如此的足了? 低着头,极尽卑微之能,嘴里说着请宓妃责罚的话,可月瑶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她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罚她就是打老夫的脸面,她相信五小姐是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的。 然而,宓妃是谁? 她是能让别人吃定的人吗? 不,当然不,她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来人,月瑶不懂规矩冲撞了小姐,拉下去掌嘴二十。 宓妃下达完指令,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丹珍紧随其后,而冰彤则是留下来监督府中侍卫行刑。 等月瑶从宓妃的指令中回过神来,宓妃已然走出去很远,她的挣扎,她的尖叫,她的咒骂,宓妃就算听到了,也没有心思理她。 可是,作为宓妃的贴身丫鬟,又是一个满心维护她家小姐的丫鬟,月瑶的那些咒骂可把冰彤给得罪惨了,因此,冰彤黑着脸对侍卫说道:你们也听到了,这个奴婢胆敢公然辱骂小姐,只是掌嘴二十太轻了,再赏她二十大板。 是的,冰彤姑娘。懂得见风使舵的人大有人在,五小姐原就是相爷最宝贝的女儿,又是三位公子手心里的宝贝,府中侍卫自是不敢违背了宓妃的意思,哪怕这人是老夫人跟前的人。 没有选择余地的他们,当然只能照打不误。 现如今,别的不说,单单就说太医宣布已经痴傻,却被五小姐的师兄药王谷云公子给治好的六少爷,还有近半年来夫人表xiàn出来的强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知道该靠向谁。 说到底,这相府是谁的天下,现在是相爷的,将来那是三位公子的,旁的人如何能做得了相府的主,他们的选择已经很明白不是。 宓妃回屋又洗了一个澡,这才慢吞吞的穿好衣服,让丹珍替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却又将额前长长的齐眉刘海给放了下来,美丽的容颜瞬间就被遮掉了一大半。 平静无波,不掀波澜的黑眸,却又好似一望望不到底的冰冷寒潭,透着慑人心魂的冰寒之气,那刘海刚好挡住她过于明亮,过于清澈,也过于凌厉的双眸,周身气势减半,给人的感觉顿时就变成一个乖巧恬静,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 小姐生得那般美丽,为何要隐藏起来。丹珍不解,一边将紫色的水晶蝴蝶钗斜插在宓妃的黑发间,一边忍不住微微抱怨。 你家小姐担心会被别人的目光给杀死。抬眸随意的打量了一下铜镜中的自己,宓妃突然露出一个很淘气的笑容,顺便还咧了咧小嘴。 要是那些人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太顺遂,太平淡无奇,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想要寻找刺激,那她也不介意让他们都生活得水深火热,要生生不得,要死死不得。 她不找麻烦,偏生他们就是乐意化身成为麻烦向她靠拢,不接招可不符合她的风格。 小姐说的什么话,她们敢。 得了,走吧。 是。 刚出了碧落阁,就见老夫人身边的另外一个大丫鬟月桃也来了,宓妃半瞌着眸子,微微勾起嘴角,看来是某些人等得不耐烦了。 月桃向宓妃请了安,说明了来意,便规矩的不再开口,而是安静的退站到一旁,静待宓妃的指示。 面上虽是表xiàn得极为平静,但也总是忍不住四下打量,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丹珍冰彤安静的跟在宓妃身后,明知道月桃是在找什么,可她们谁也不高兴说,由着月桃去着急。 我们走。 是,小姐。 眼见主仆三人说走就走,月桃也顾不得找月瑶那个小蹄子了,咬了咬唇,跺了跺脚,赶紧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她跟月瑶同一年生的,模样都生得极为妖娆艳丽,又同为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表面上她们亲如姐妹,暗地里却也是斗得你死我活。 老夫人在慈恩堂久等宓妃都不见她出现,而月瑶也没有回去回话,于是就派她来看看。 但是当她向宓妃行礼,觉得自己被一种很危险又带着玩味的目光打量时,月桃再也生不出旁的心思,一颗心也越沉越是厉害。 可等她再细细去品味之时,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仿佛之前的感觉都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慈恩堂 今日的慈恩堂很是热闹,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的左手边依次坐着二姨奶奶,三姨奶奶,四姨奶奶,而她的右手下面一点的地方则是坐着温相跟温夫人。 温绍轩三兄弟依次坐在温夫人的下首位置,再往后一点是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的女儿。对面依照长幼顺序坐着二房一家,三房一家跟四房一家。知道的说这是一家人相聚一块儿谈心聊天,不知道的一见这阵仗还以为是要几堂会审。 事实上,当这些人刚到老夫人这里的时候,虽说各自怀抱着不同的心思,但到底是惯会演戏,惯会做官面子的,因此气氛的确很和乐,很融洽。 一直到久等宓妃不到,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于是某些个自视身份颇高的人坐不住了,说出各种各样的话来攻击宓妃。 老夫人特意吩咐了人去请宓妃,结果宓妃还让她等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个人影,心里那把火啊,真真是越烧越旺,怎么都平息不了,故而,她便由着二房,三房跟四房的人轮流说宓妃的不是。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以往不管谁说宓妃,她的好儿媳妇都会一脸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然而,这一次面对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说宓妃这样那样,甚至还给宓妃安上忤逆不孝的罪名,温夫人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温绍轩三兄弟听了这些话气得要死,可又不得不忍着,毕竟说话的都是女人,后宅之事他们插手极为不妥,因此一个个眼神冰冷如刀,身上的冷气是不要命的往外放。 温相听了倒是想开口,可是温夫人却拉住了他的手,经历风霜却并不显老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看向那些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一般。 妃儿说得对,有些人有些事,不必在意的就不用去在意,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爱说什么,她们管不着,也不屑去管。 纵使心里恨极,脸上却要带着微笑,越生气就要笑得越开心,然后看准时机,狠狠的将她们踩进地底里去。 对于宝贝女儿说的话,温夫人一向都是奉若圣旨一般的,经过几次实yàn,聪明智慧的温夫人也掌握了一些技巧。 此刻,她就那么仪态优雅的端坐在那里,笑容体得,温婉大方,贵气逼人。上首的老夫人跟三个姨奶奶看着她,一脸都透着古怪,那是一种满心疑问却又不得不憋着,千言万语吐不出口的憋屈,真真就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再看二房三房四房那些个尖酸刻薄,说尽坏话的女人,见她丝毫没有回应,一个个的声音也就渐渐弱了下来,那表情更像是吞了大便一样的难看,想想就挺解气的。 好,你们爱演戏,也爱唱戏,本夫人就看着你们演,看着你们唱,甚至从头到尾都微笑着,喜怒不形于色,就是要让你们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终于,等到你们自己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在取悦本夫人而满脸尴尬窘迫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可不就是本夫人要狠狠还击你们的时候。 怎么了,不演了,不唱了,终于也觉得身为贵夫人的你们跟秦楼楚馆里的戏子有区别了。 温夫人的话一针见血,不可谓不犀利,不可谓不狠绝。 一句话就将这一个个自命清高,自诩身份尊贵的女人,通通都贬为了下九流。 一个个的,小的没有规矩不懂事,学得伶牙利齿,尖酸刻薄也就罢了,怎么连老的也如此没规没矩的,作给谁看呢? 换了以前,这样的话作为穆国公府自小精心培养的温夫人来说,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但是,自打狩猎场一事过后,宓妃陪着温夫人的时候,常常跟她说些有的没的,于是温夫人也华丽丽的被黑化不少。 故此,整个正厅里,听了温夫人这话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没有一个缓过神来,一个个呆怔着,模样瞧着挺傻缺。 即便是温相也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而温绍轩三兄弟则是觉得相当的解气。 顿时觉得,他们家娘亲,真心威武。 ------题外话------ 【傾羽澄玥送了5朵鲜花 月票: 【琉璃梦紫1 【胡海桦1 【曼珠沙华09021 【谢芙怡1 【1728950201 【qq123op1 【qquser95473791 【sm3164251 谢谢送花,送月票的妞儿们,么么哒! 正文 【V051】爆发被深埋的秘密 一屋子的人刚醒过神来,无不拉长黑沉着一张脸,跃跃欲试的就要出言声讨温夫人,只可惜差了那么一点点的时机。 只听在外伺候的三等丫鬟扬声道:五小姐到—— 于是乎,众人神色一变再变,最终只得咬牙切齿的坐了回去,一双双看向温夫的眼睛,就跟得了红眼病的狼似的,红通通的,恨不得能扑上前咬上温夫人几口解解气。 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竟然三言两语的就将她们通通都比作了下九流的戏子,还说她们伶牙利齿,尖酸刻薄,她简直就是……。 看来这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只可惜本小姐素来就与这份热闹显得格格不入,貌似命里就跟这份热闹犯冲。 三等丫鬟躬身打开帘子,宓妃仪态优雅的迈着细碎的莲步走进屋里,丹珍冰彤与宓妃保持前后一步的距离,举止从容的紧随其后。 两个丫鬟虽说都精通手语,能够代表宓妃出声,但显然丹珍比冰彤更能揣摩领会宓妃说出话时的语气跟神韵,因而,大多数时候都由丹珍代表宓妃出声,冰彤则是保持沉默。 看着丹珍将她要表达的意思,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表xiàn得活灵活现,宓妃微微勾起嘴角,唔,她觉得这丫头是个趣人儿。 果然不愧是她身边的人,就是聪明,就是可造之才,她喜欢。 还未正式照面,老夫人就被宓妃这话噎得险些下不了台,其他人紧盯着宓妃,也是心头压了一把火,烧得难受得厉害,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是半年未见,又加上现在的她背后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药王谷,真真就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可把他们给愁的。 要说宓妃这丫头,自打一出生那就是个宝贝疙瘩,正儿八经的尊贵嫡出身份不说,单单就是那小模样也生得极其的精致漂亮,从会张口说话开始,这相府上上下下谁不把她当宝贝一样的疼着。 还别说,在宓妃三岁未受伤之前,相府上至看温夫人不顺眼的老夫人,再到其他三房的主子,下至府中奴仆,还真就没有不喜欢宓妃的。 且不论这些人喜欢她都出于什么目的,事实上是这些人的的确确是打心眼里喜欢过,也宠爱过她。 那时的小丫头生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性子更是开朗而活泼,整就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小萝莉,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都丝毫不为过。说话声音软软糯糯,小嘴又甜,任谁见了都要夸她一番。 可自护国寺上香却遇叛乱一事,宓妃救母重伤获救回府之后,小丫头几番在生死一线间徘徊挣扎,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身子却是全毁了。 时好时坏,有时候染个风寒都要将养上一两个月才得痊愈。如此这般悉心养到五岁,却又因高热而彻底被烧成了一个哑巴。 自此,宓妃饶是还拥有相爷跟温夫人的百般疼爱,府中其他人却已是不再将她放在眼里。 一个哑巴,即便再如何受宠,那又能如何呢? 宓妃哑后性格大变,完全不见以前的乖巧甜美,玉雪可爱,聪明伶俐,而是变得极其的自卑怯弱,胆小又孤僻,性子更是尖锐不讨喜,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线,只局限于碧落阁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老夫人见她毁了,倒也对她没了旁的心思,甚至连每日的请安都给她免了。 一直到郑国公府世子退婚事件的发生,一直到事隔八年之后,宓妃站在这慈恩堂的正厅之中,无悲无喜,从容果决的下令杖毙那一干污蔑她的丫鬟小厮,直接将老夫人气得晕死过去。 那是宓妃留给二房三房四房等人最后的记忆,这些记忆里面有惊,有惧,有好奇,有疑问,还有一些他们说不出的向望。 如今,又时隔半年,谁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不辨喜怒,神色平和从容的,看起来温婉乖巧,端庄娴雅的宓妃,究竟又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因此,听了宓妃这满是嘲讽的话,虽个个都面露不愉之色,却愣是没有哪一个甘愿做那只出头的鸟,硬是忍着一口气保持了镇定,美其名曰,他们是长辈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毕竟谁也没有跟宓妃相处过,对于她的性情也只是表面上知道的那样,一时间谁也不敢冒然开口,就怕把自己给陷入尴尬之地。 倘若自己开了口,那岂非就是承认自己是温夫人说的戏子?就是宓妃暗里明讽不待见她的人? 甭管是哪一个,都讨不了好。与其争一时的口舌之快,倒不如暂且退一步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静看宓妃先出招,而后她们再接招便是。 宓妃给老夫人请安,来得迟了些,还望老夫人见谅。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宓妃莲步轻移,走到大厅中央的位置站定,语气平和温婉,却是没有一丝敬重的开了口。 要她尊老爱幼,那也得那个老的有让她尊敬的地方才行,至于爱幼嘛,宓妃自认她没有摧残过什么幼苗,心地其实还是挺善良的。 在她眼里,没有老幼病残之分,亦没有男女之分,有的只是她在意的,跟她不在意的。 一般情况下,不管你是老人也好,小孩儿也罢,只要不招惹到她,那么她会给予你一qiē可能的尊重与尊严。 如若不然,管你是老是幼,惹到姑奶奶照样修理你,绝对没有二话。 起吧。话是这么说,但老夫人看向宓妃的目光可不是表面那么温和的。 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硬刀子,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哪有孙女儿久不向祖母请安,不但不下跪不说,就连身子都不福一下的,她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还有她这个做祖母的,派去自己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亲自去请她,那是给了她多大的脸面,偏她来迟了不说,居然一进门就说那样的话,这…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呐。 造孽哦,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了什么债,这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孙女。 半年前孙女受伤,皇上可是说了,孙女是见君都可免跪的,莫不是……。有时候说话是一门艺术,宓妃显然深谙其中之道,把握起分寸来,的确有气得人吐血的功力。 很多时候,有些话不说完的效果,比说完的效果要有意思得多。 瞧瞧,老夫人那黑得快要滴出墨汁来的脸,可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么。 想要她福身,甚至是下跪,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资格,或者说你有没有那样的命。 前世受过她跪拜之礼的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今生么,除了便宜爹跟便宜娘,还没谁能受得起她那么大的礼。 哪怕是师傅药丹,都还没有受过她的拜师之礼,老夫人心里的想法不但可笑,而且还很可悲。 明个儿就是除夕夜了,宫中要举行宴会,咱们一家也不能围坐在一起吃团年饭,今个儿是二十九,晚上大家就都留在慈恩堂用饭,当是吃团年饭了。老夫人自知在行礼一事上说不过宓妃,于是聪明的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她敢说,她的身份比皇上还尊贵么? 她当然不敢,宓妃连见了皇上都可以不跪,她一老太婆又算得了什么。 那份圣旨至今都还供奉在祠堂的香案上,难不成还要将圣旨请出来? 想想老夫人就浑身都不得劲,心里就跟扎了十根八根针似的,一动就疼得厉害。 宓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齐眉的刘海将她半张脸几乎都给遮盖了起来,旁人实在很难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其他三房的人还有不少事情要倚仗老夫人,因此谁也不能不给老夫人面子,于是就顺势接过她的话,一个接一个的说了好些动听,喜气的话,颇有过年的那么些热闹氛围。 妃儿给爹爹娘亲请安。这次丹珍没有开口,而是宓妃站在温相跟温夫人的身边,伸出白嫩的小手打着手语。 妃儿定是一路劳累,一会儿回去要早点儿上床歇息知道吗?温相看着宓妃略显疲惫的小脸,语气满是怜惜,他从宫中回来已未时三刻,跟三个儿子在书房谈完事情出来,就已到申时,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老夫人叫到慈恩堂,这一坐就又是一个时辰。 原本他还打算去碧落阁看看她,瞧瞧她好不好,自己也好放心,哪里知道他的母亲大过年的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想来他的宝贝女儿回到碧落阁,一定还没有休息,就被叫来了这里。 几天没有见到宓妃,温相真真是想念得紧,想到三个儿子说她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在药王谷又该吃了多少苦头,温相这颗为人父的心,一时间真就是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齐聚心头,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叹呐。 若是时光能够倒回到十一年前,一qiē都还没有发生,那么他一能倾尽所能,哪怕是背上不孝的名声,他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这份罪,吃这份苦。 这些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欠宓妃的,又该如何疼爱她,才还得清。 妃儿知道了,爹爹不要担心。宓妃惯会察言观色不错,但她可没有读心术,也不知道她家老爹就这么几天没有看到她,一看到她心里就想了那么多,那么多。 她只是浅浅,柔柔的笑着,那笑干净而明媚,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特有的娇气,煞是好看。 好了,娘亲知道你是乖孩子,快些坐到你三哥身边去。温夫人看着女儿的小脸就觉得很幸福,她相信等她的宝贝女儿会张口说话后,那声音一定是甜甜糯糯,软软的,就跟她小时候说话的声音一样。 冲着温夫人俏皮的扯了扯嘴角,宓妃转身走到三哥温绍宇的身边,又比划道:妃儿给大哥,二哥,三哥请安。 在自己所珍视的人面前,宓妃的礼仪规矩绝对是没得挑。 至于马姨娘跟柳姨娘,不过只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哪有资格受宓妃的礼。 相反,身份低微的她们,见到温绍轩三个嫡子跟宓妃这个嫡女,非但要向他们行礼不说,甚至在他们坐着的时候,不得允许她们也是不能坐,只能站在一旁伺候。 这便是正室与妾室的区别,也是嫡庶之间,最大也是最不可逆转的区别。 不过么,老夫人特许了她们入座,温夫人是不计较这些,也懒得计较,更是不屑去计较,温绍轩兄弟三人是不好跟她们计较,但宓妃么,眼里可揉不得半粒沙子。 尤其今个儿她刚回府,就无意中听到有些丫鬟婆子背地里在议论,说是近来马姨娘跟柳姨娘不安份得很,明里暗里仗着老夫人的势力,在温夫人的面前蹦哒得越发的厉害,让她娘受了不少的委屈。 甚至还从慈恩堂,品梅苑传出老夫人有意让温相立平妻的心思。 于是,暂且不管这些背地里嚼舌根的话是真是假,宓妃当时就动了气。 本以为她们是个安份的,这此年温夫人身子不好,她们倒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然而,现如今看来,不是她们没有那样的心思,而是所图谋的东西更大。 既然是她们自己不要脸面,那就休要怪她出手,让她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妄想那些不属于她们的人或者物。 明个儿除夕宫宴,宓妃见到皇上皇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起在嫡子嫡女的面前,小妾跟小妾的女儿不但不向主子行礼,甚至还敢坐在嫡子嫡女的旁边,这规矩都是谁教的。 此话一出,刚刚有些热络的气氛又再次凝结成冰,那些个姨娘庶子庶女莫不脸色大变,一张张精心描绘过的脸霎时惨白,指尖都微微泛着青白之色。 金凤国上至皇室,下至各大高门贵族,对嫡庶之分要求尤为严厉,妾室与庶出子女,在嫡出子女的面前,不但丝毫没有可比性,更是没有任何的身份地位可言。 因此,但凡出身名门的闺秀,是断然不屑与人为妾的。 哪怕是普通的家庭,若有能力纳妾之人,嫡庶之间的区别都很大,庶出子女是绝无可能越过嫡出子女去的。 宓妃你说什么混话呢,马姨娘跟柳姨娘那是你的长辈。老夫人觉得自己今个儿指不定就得被宓妃给气死,而且还是活活的被气死。 马姨娘跟柳姨娘那是她做主抬给温相的,哪怕温相只碰过她们一次,此后她们就过着守活寡的生活,但好歹还是有几分顾忌她颜面的成分在里头,老夫人也就顺坡下,不再计较那么多。 好在这两个姨娘肚子争气啊,就那么一次就怀了孩子,虽然生下的是两个庶女。 但是这两个庶女模样生得不错,嘴甜又惯会讨她喜欢,老夫人指望不上宓妃,也指望不上温夫人,自然是要维护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所生女儿的。 想她也是正室夫人,年轻的时候没少费尽心思对付夫君的那些个妾室,可算计来算计去,仍旧不还有二姨奶奶,三姨奶奶跟四姨奶奶生下了孩子,留在府中膈应她么。 纵使打心眼里瞧不起妾室,可老夫人却不能表xiàn出来,还要表xiàn得极为大度,极为维护马姨姨跟柳姨娘才行。 温绍宇受伤之后,温夫人不但没有被打倒,反而一点一点将权利都收回了自己的手里,老夫人如今手上是什么也没有抓到,心里的着急可想而知,故此,她越发不能让马姨娘跟柳姨娘被打压,否则她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不不不,那绝对是不可以的。 长辈?宓妃莞尔,语气满是嘲讽,冷声道:凭她们也配。 怒极反笑,宓妃当真是被老夫人说出来的话给气得笑了。 她就不相信老夫人这个正室,在年轻的时候没有想方设法,费尽心思的收拾铲除已死去祖父的妾室,临老了这般不顾颜面的维护妾室,不觉可笑至极么,难不成这也算是一种报应? 明明心里恨极了妾室,打骨子里就瞧不起妾室,偏偏还要死命的护着妾室,这耳巴子打在脸上可真真是响亮极了。 你…… 姨娘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比奴婢高贵那么一点点的奴婢,庶女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奴婢所生的罢了,真要算起来,姨娘那种东西还没有普通的奴婢高贵呢,她们所生的子女在本小姐眼里,比起奴婢还要低贱。 宓妃的话狠绝冰冷,字字如针,针针见血,不是她瞧不起庶出的,而是这些人就是那么不安份,就是明知不可为,偏生非要那么做。 她曾说过,只要她们不来招惹她,不去招惹她的母亲,她不会为难她们,可偏偏她们想要的更多,谋求的东西更是不少。 如此,也休要怪她不给她们一丝一毫的体面。 那些做人奴婢的尚且知道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干干净净的赚取月例银子过活,岁数到了嫁个管事小厮,好歹也是为人正室的。偏生就是有那么些个眼高于顶的,自甘下贱爬床不说,还自以自己有多么的高贵纯洁,简直令人恶心。 无视马姨娘跟柳姨娘摇摇欲坠的身子,温雪莹温紫菱惨无血色的脸蛋儿,宓妃从容不迫,一再的发问,但凡你们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骨气,就不会自甘下贱与人为妾,就不会连带着你们所生的儿女也沦为见不得人的庶子庶女。 砰—— 茶杯落地,茶水四溅。 宓妃仿若未见,又道:别把你们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与高贵,又没人拿刀架在你们的脖子上逼着你们去爬床,去给人做妾,若不是你们贪慕虚荣,妄图一步登天,享受泼天的富贵,甘愿那么去做,谁又能逼得了你们。 妃儿……。温夫人轻唤了宓妃一声,眼里有泪光闪烁,她整个身体都在轻颤,突然好想紧紧的将宓妃抱在怀里。 她跟温相两情相悦,互许终生,两家又是门当户对,端得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可是老夫人偏生硬塞了这么两个女人来强加在他们夫妻中间,有些事情温相不知道,她也从没有说过,那就是这两个自甘为妾的女人,三不五时就到她的面前哭诉,说她们是被逼的,是无辜的,求她可怜她们。 然而,又有谁能可怜可怜她。 那时的她,正好怀着宓妃,如若不是这两个女人隔三差五的到她跟前哭闹,她是断然不会郁结于心,以至于害得她的女儿在娘胎里就落下了病根,甚至还早产来到这个世上。 今日听着宓妃声声将她们披在面上伪装的皮给狠狠揭开,温夫人那颗心里积压了近十五年之久的怨气,渐渐有些消散了。 夫人,你受委屈了。温相揽住温夫人的肩膀,敏锐如温相,此时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不清楚个中缘由。 温夫人摇了摇头,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她要坚强,她不能表xiàn得比女儿还要懦弱。 以后对那些个胆敢欺上门来的人,她是再也不会手软了。 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两位姨娘都如此没规没矩的,教出来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罢了,明日宓妃就向皇上讨要一个好的教养嬷嬷,让她好好教教这些个不省事儿的东西,该如何做妾室,又该如何做庶女。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闹到皇上面前去,老夫人听到这里也是着急上火了,她可万不能由着宓妃去闹。 兆元,你看看你都把女儿宠成什么模样了,你也不管管就这么由着她闹? 许是病急乱投医吧,老夫人这次没对宓妃发难,也没有对温夫人发难,枪口直接就指向了温相。 老夫人算是明白了过来,宓妃那丫头对她娘维护得很,她要当众责难温夫人,这丫头还能跟她闹得更凶。 母亲,儿子没觉得妃儿有哪句话说错了,就是皇宫里还有尊卑呢,这种不省儿事的小妾跟庶女传出去没得污了相府的名声,还白白惹人笑话。 马姨娘跟柳姨娘这两个女人,温相压根从没正眼瞧过一眼,心里对她们更是厌恶至极,连带着她们所生的女儿也不愿正眼瞧一下。 当然,他并非是怕自己关心这两个庶女而让夫人伤心,让儿子女儿对他失望,而是每每看到这两个孩子,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荒唐且无比混乱的一个晚上。 想他温兆元一生行事都小心谨慎,从不给旁人可趁之机,偏偏被他的亲生母亲给算计了,还留下这么两个…… 也许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就是旁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觉得若是真心爱着一个人,有了她眼里又如何还容得下其他的女人。 故此,他觉得他这一生只会有温夫人一个妻子,更何况他们夫妻婚后生活得很幸福,还有了三个儿子,后来还有了一个女儿。 然而,这美好的一qiē,却被他的母亲亲手给毁了,还险些让他失去了这一生最为珍视的两个人。 恨么,当然是恨的,可对方是他的生母,他又能怎么办。 是以,自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温相不曾再见过马姨娘跟柳姨娘,连她们生孩子,他也没有去看过一眼,两个庶女自出生到长到这么大,温相更是不曾抱过她们一下。 甚至那些事件之后,连带着对他的生母,温相心中也是有了隔阂,相处起来都是颇多的防备,就怕自己一时心软又被算计。 他的妻子是善良的,哪怕他对那两个女人无心,对那两个庶女也不在意,但是温夫人却从未用自己正室夫人的排场对付打压过她们,甚至看在她们为他生育了女儿的份上,该有她们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苛责过半分,两个庶女所享受的待遇,比起其他人府中的庶女不知要好多少倍。 饶是如此,这些人都不安份,还要步步紧逼,真当他是个死的。 后宫之事本相不便言论,但有些规矩就从明日开始立起来,谁要胆敢再就着此事闹个不停,直接赶出府去。温相无视老夫人铁青的脸色,一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 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欺负他的妻女,他要不在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样,光是想想温相就心疼得厉害,以后断不能再由着老夫人了。 他这个母亲,怎么越老越是拎不清楚,好好的儿媳妇儿不知道护着,尽是整那些有的没的。 兆元你……。老夫人一脸灰败之色,不期然间对上温相深邃的墨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心脏,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竟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这般不给她面子,让得她颜面尽失。 母亲好歹也出自书香门第,礼仪规矩自是极好,倘若马姨娘跟柳姨娘在母亲身边没学不好规矩,那本相觉得妃儿的意见可行,待除夕宴之后本相就亲自向皇上求一个教养嬷嬷回来亲自教授她们。温相一般情况下是不发脾气的,对他的母亲也是极为孝顺,能满足的一向都会满足,不会拂了她的心意,但他亦有不可触碰的底线,倘若这样都学不好,那便直接发卖出去,省得辱没了相府数百年来的名声。 温氏一族传承近千年,是真真正正的名门世家大族,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声誉与财富,远非是那些传承两三百年名门世家所能相比的。 何况,温氏一族几乎代代都会出一两位才华横溢,满腹腈纶,能文能武的有才之士。因此,不管是在朝堂上为相,还是在战场上为将,皆能一展自身所长,为圣上所倚重,挑起温氏门楣。 老夫人温吴氏,并非世家名门贵族出生,而只是出自岳城小有名气的一个书香世家,因而,无论是骨子里还是自小的礼仪修养都不能跟正经的高门贵族小姐相提并论,眼界到底是小了些,性子也到底是小家子气了些。 关于出身,那也是老夫人这一生最大的痛,每每相府宴客,或是要出席什么宴会,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别人提及她的出生。 温相自打出娘胎,就没有交给老夫人照看,待得温相两岁之时,便由他的父亲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否则指不定得被老夫人教育成什么模样。 怕只怕也没有今日,更加不能撑起整个丞相府,整个庞大的温氏家族。 当年,老夫人能顺lì嫁进相府,没有受到责难,其实还源自于温氏一族的一条祖训。 温氏一族自流传于世,第一任当家便留下一句话:温氏一族虽为名门旺族,但凡子孙无论男女,无论嫁娶皆不求高门大户,不谈门当户对,只求对方家世清白,为人正直善良,敢作敢为即可。 老夫人虽出身不高,但她生于书香门第,家世清白,品性纯良,加之那时老相爷对她也算有情,故而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嫁入了相府,成为了相府的当家主母。 若说年轻时的老夫人虽出身小门小户,但处事尚不算小家子气,怎知临到老了,行事越发没有章法,简直就让人无法忍受。 相爷息怒,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会…一听‘发卖出去’四个字,马姨娘跟柳姨娘才真正的慌了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饶是之前宓妃将她们贬到了尘埃里,她们纵使羞愤难当,脸色难看至极,但她们心里没有怕。 不为别的,就凭不管如何老夫人都会护着她们。可是眼下,温相竟然直接点出了老夫人的出身,后者都自身难保了,她们要还是继续那么端着,等待她们的后果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自家姨娘都跪下了,温雪莹跟温紫菱能不跪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摇摇欲坠的跪着,泪眼朦胧,端得是楚楚可怜,万分惹人怜爱。 爹爹,雪儿知错了,雪儿以后会好生学习规矩的。 是啊爹爹,您别生气,紫儿以后会乖的。 闭嘴,以后别这样喊本相。温相拂袖,显然怒极,本是温暖如春的大厅,此刻竟觉比外面还要冷上三分。 温雪莹温紫菱当场怔住,眼泪挂在眼角,粉唇微张,表情错愕至极。 不让她们喊他爹爹,那要她们喊他什么? 父亲么? 原来,唤他爹爹,只是宓妃所独有的。 相爷,不管妾身有什么错,雪儿她都是相爷的亲生女儿啊。马姨娘顾不得自己,看着宝贝女儿惨白的小脸,她的一颗心更是扯得生疼。 她知道温相不喜欢她,甚至都从没有正眼看过她,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就是那么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 明知道那样会让他厌恶,可是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那么做了。 对,宓妃说的没有错,老夫人虽然再三劝说于她,可却并没有人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要她去爬温相的床。 可是,她到底还是爬了,还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去爬了他的床。 这其中,不乏有贪慕虚荣,攀附荣华富贵,惠及自己家族的成份,但这其中也有因为她爱他的成份啊!皆竟,温相不但出身高贵,才学过人,更是生得容貌俊美,举止温文儒雅,是个女子都会为他倾心的。 她爱他,想要得到他,又有什么错。 相爷,纵吏妾身有千错万错,紫儿她是无辜,她的身体里流着您的血啊。柳姨娘抱着温紫菱痛哭失声,她也不想给人为妾的,可那时谁又能为她做主,指给她一条明路。 比起马姨娘来,她的出身更为卑贱,她只不过是老夫人奶娘的女儿,后来被提拔为老夫人的大丫鬟,再后来老夫人对温夫人心生不喜,觉得温夫人处处都压了她一头,就生出了将她抬给温相做姨娘的心思。 刚开始,她是不愿的,可老夫人总有办法拿捏她,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最初,她还能坚守自己的本心,后来她渐渐就守不住自己的心了。 像温相那样的男人,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会对他动心的,她也不例外。即便她知道,在温相的眼里只有温夫人,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搏上一搏,争上一争,她也有幻想过,某天温相会像对温夫人那样对她呵护备至,那她这一生便是值了。 又如何会知道,在那一场老夫人设计的局里,她跟马姨娘虽如愿成为了温相的女人,但也从那一天开始,她们彻底失去了温相,得到的是他满心的厌恶与鄙弃。 别说正眼看她们一眼,就是她们为他所生下的女儿,都得不到他的一丝关爱。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女儿出生之时,温相没有来看过一眼,甚至没有派人来询问一声,甚至连女儿的名字都不愿意取一个,更别说抱一抱女儿,亲一亲女儿。 或许在温相的眼里,她以及她所生的女儿,都是他这一生抹不去的耻辱,看到了会高兴才怪。 温雪莹跟温紫菱刚出生那会儿,她跟马姨娘还抱有幻想,温相不来看她们以及她们的女儿,不给女儿取名字,那是因为她们生的是女儿,是因为温相不喜欢女儿才会如此的。 怎知现实就是那样的残酷,当温夫人早产生下温宓妃,她们才彻底的清醒过来,原来温相不是喜欢女儿,而是不喜欢她们生下的女儿。 温宓妃早产来到这个世上,温相一个大男人满脸的兴奋与激动,小心翼翼的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黑眸里满是温柔宠溺的笑,好似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一qiē都捧到她的面前。 为了替宓妃取一个名字,温相更是前前后后翻阅了大量的古籍,诗词,反反复复几经琢磨,这才取定了‘宓妃’这个名字。 温绍轩等三个嫡出少爷,更是对温宓妃这个妹妹,疼到了心坎里,一下课就会冲到观月楼,想方设法的逗宓妃开心。 而温雪莹跟温紫菱同是妹妹,却根本得不到那样的待遇。 呵呵… 四个女人的痛哭声中,宓妃的笑声显得格外的突兀,也显得很是有几分诡异。 不由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将她给看透一般。 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妾身,果然没规没矩。丹珍看着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的两个女儿,真心觉得以后打死都不能给人做妾,太没有小姐常说的‘尊严’了。 宓妃的话落,马姨娘跟柳姨娘就又是浑身一怔,惨白的脸上更是退得一丝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在这个时代,妾室也是有等级划分的,马姨娘跟柳姨娘虽名为姨娘,其实充其量不过只能算作贱妾,也称作妾婢,地位极其低贱,就跟奴婢一样。 马姨娘虽不是丫鬟出生,老夫人也想将她抬为良妾,可那时温相几乎就要不认她这个母亲,于是只得作罢。 至于柳姨娘,原本就是丫鬟出生,即便是往上抬,也只能从通房丫鬟抬成贱妾,再往上是不能了。 正是由于当初那么一拖,马,柳两位姨娘在相府的身份,也就是那么不堪的贱妾身份。 以前众人是心里明白,没人点出来,现在宓妃就狠狠的将这个挖出来,明明白白的摊在人前,让她们认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别说贱妾没有资格在夫君的面前自称‘妾身’,就是贵妾都没有那样的资格,只能自称婢妾或者奴婢。 祖母,请祖母为孙女儿作主。温雪莹推开马姨娘,转身跪行几步,朝着上座的老夫人磕头。 紫儿也求祖母为孙女儿作主。温紫菱也不甘落后,都被欺负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她忍气吞声么。 明明都是相府的姑娘,凭什么好的都是温宓妃的,凭什么她就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她却要这么卑微的活着。 哎哟,我的乖孙女儿哟,快起来,快到奶奶身边来。老夫人见温雪莹磕得脑门都红了,立马心疼得要死,转首就冲温相吼道:你…你你这是要逼死为娘啊!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越发不耐烦这么几个闹心的东西,要是可以她真想一刀把她们都给砍了,有件事情宓妃想要请教老夫人,不知老夫人可否为宓妃解惑。 什么事?今个儿老夫人都被气得七窍生烟了,早把自己找宓妃来的初衷给忘了个干净。 其他三房夫人是想提来着,可无奈她们插不上话,也担心弄巧成拙,倒不如保持现状。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慈恩堂跟品梅苑都有下人在传老夫人有意要抬马姨娘为爹爹的平妻,要让温雪莹拥有正经的嫡出身份,以便出席明晚的除夕宴,不知是真是假? 一石激起千层浪,宓妃这句话可把一屋子的人都给震了震,知情的面露微怔,一瞬便缓了过来,不知情的则是瞪大了双眼,似是看怪物般的看向上座的老夫人。 平妻,说得好听是平妻,实际上还不就是一个妾,一个比姨娘稍微高贵那么一点点的妾。 哎,真是不知道老夫人那颗脑子是怎么想的。 此事当真?温相一双利眸射向老夫人,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他就说,宓妃怎会不管不顾在年二十九这样的日子里,言辞犀利打压马姨娘跟柳姨娘,原来症结在这里。 自杀事件之后,宓妃的性子渐渐好转,对待马姨娘跟柳姨娘以及她们的女儿,虽说谈不上亲厚,但绝对没有为难半分。 敢情这今日刚回府,就听了这么个让人生气的消息,怪不得这丫头一进门就跟老夫人呛声,丝毫没有将她当成是祖母。 怎么可能,为娘怎会那般糊涂。老夫人额上急出冷汗,连连否认。 现下这么个情况,她哪里还敢承认。只是她有意要抬马姨娘为平妻之事,除了她自己与马姨娘,还有自己的两个心腹之外,再没有外传,又是如何传出去的? 狠戾的瞪了一眼马姨娘,真是个莽撞的东西,这种事情没成之前,是能四处宣扬的么? 该死的,这一次居然又让她的计划胎死腹中,简直可恨。 既然老夫人说没有,想来是这慈恩堂里有背主忘义之徒,应该好好清查一番,以绝后患。温绍轩再没忍住,沉着一张俊颜开了口。 最近这些日子,他基本上都没有身在府中,竟是不知还传出了这样的消息。 这些人也当真是把宓妃给惹急了,否则,也不会当场发难。 身为奴仆不知做好自己份内之事,竟然背地里妄议主子是非,这样的奴才咱们相府养不起。 既然消息是从这两个地方传出来的,那么品梅苑也该好好的清理一番。 温绍云跟温绍宇不愧是双胞胎兄弟,两人一前一后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意思很明显,这一次,甭管是慈恩堂也好,还是品梅苑也罢,有些不顺眼的东西是时候要一一清理出去,省得留下来恶心人。 把管家李恒叫来。 给相爷请安,给各位主子请安,不知相爷有何吩咐。相府共有两大总管,一是大总管林松,主要负责管理前院,顺带兼顾后院之事,而李恒则是专门负责相府后院的总管。 李恒躬身进来之后,先是向众人请了安,这才恭敬的等候温相的吩咐。 给你三日时间,将慈恩堂,品梅苑以及府中那些个喜欢背地里嚼舌根,议论是非的奴仆通通统计起来,交到夫人的手里,稍作整理然后统统发卖到西边儿苦寒之地去。 此言一出,满堂皆寂,相爷之怒,一时无人胆敢轻触。 是。李恒躬着身,低着头,扯了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自他主管后院以来,后院这块地方还从未发生过如此的调动,想想就让他心惊胆战的。 那些个人宁可抓错也不可放过,若是哪个职位上缺了人,再买新的回来,仔细培养便是。 是是,相爷。 马姨娘柳姨娘德行有失,自今日起禁足于自己的院中,不得传唤不得踏出院门一步,违者即刻逐出相府。 老夫人一听这话,坏了,也顾不得身边的温雪莹跟温紫菱,开口道:不行。 温雪莹温紫菱不敬嫡母,自今日起同样禁足于各自的院落中,不得外出。温相丝毫不理会老夫人的反对,直接下达命令。 不,爹…父亲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温紫菱抓狂尖叫出声,怎么可以禁她的足。 姨娘被禁足,没有说禁足多长时间,她也被禁足,同样没说禁足多长时间,难不成只要温宓妃不点头,她们就要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一辈子么? 同样都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您对我们就那么残忍,我们。我们要的其实真的不多,只是希望…希希望您对妹妹的爱能分一点点给我们就好,我们就满足了。温雪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哭诉道:可是从小到大,哪怕只是一个关爱的眼神,您都没有给过我们啊。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投身在姨娘的肚子里,她也想从温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可是上天给过她机会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记恨宓妃,针对她做出的种种坏事,那也不过是为了争宠,为了得到关注。 虽然宓妃哑后,她对她的种种打压,嘲笑与奚落都很不应该,可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觉得她比宓妃好,她能得到温相的关注。 啪啪啪…如果她能开口说话,宓妃一定要大声说上三个好字,只可惜她不能开口。 于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温雪莹声泪俱下说出这番感情真挚的话时,她只能伸手为她鼓掌。 不得不说,她家便宜狐狸老爹的心思果真敏锐,她都还没有要出手,就被温相不动声色主动给接了过去,大概也是担心她出手会过于狠绝了一些。 然,看在老爹处理结果尚算满意的份上,宓妃也不打算跟这两对母女计较了。 又怎料,人家压根就不领情啊! 五岁那年,我的嗓子刚坏,看了数不清的大夫,直到八岁嗓子都没有治愈的希望,性子也就开始变得自卑怯弱,哪怕有爹娘哥哥百般疼爱,总觉得自己是个哑巴,整日里呆在碧落阁哪里也不愿意去,你跟温紫菱时常结伴来碧落阁看我,陪我说话,陪我玩,那个时候我虽然也不太理会你们,可是我的心里却很高兴,渐渐的也就接受了你们。 这些是隐藏在原主记忆深处,被掩埋掉的记忆,宓妃此时却不得不挖出来。 有些人的心思,必须要彻底断了才可以。 宓妃借由丹珍嘴里说出来的话,在场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因此,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听得很是认真,好奇心谁都有,尤其她们一直都想不通一件事情,幼时宓妃的性子那般开朗活泼,哪怕历经大难,一个三岁都知道要挺身救母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变成了哑巴而性情大变。 最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性情大变后的宓妃,竟是连最疼爱她的温相跟温夫人都不再亲近,若非温绍轩三兄弟死缠烂打,每天不管再忙,都会抽出时间到碧落阁陪她,估计她连三个亲哥哥都不会理会。 我想,自己的嗓子虽然坏了,以后都不能说话了,可是我还有疼我的爹娘,疼我的哥哥,甚至还有疼我的姐姐,我是个很幸福的孩子。突然,宓妃手势一变,丹珍话锋一转,又道:当我愿意走出碧落阁,第一个去的不是疼我三个哥哥的院子,而是你们的院子,可是你们猜猜我都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那段记忆是痛苦的,也是原主极力选择去遗忘的,即便宓妃忆起,也不由为那时年仅八岁的原主,心酸了一把。 在她坚强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信赖喜欢的亲人,却给了她狠狠的一刀。 温绍宇握住宓妃的手,满眼的心疼,想要叫她不要再说下去,可又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些他们不知道的一qiē。 你跟温紫菱吩咐你们的大小丫鬟,轮流扮演哑巴,看着比比划划的她们,你们笑得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的痛快。原来,你们一边在碧落阁陪我,鼓励我的时候,一边却是那样的轻贱我,看不起我,甚至是带着人嘲笑我,讽刺我,说我不过是占着嫡女的身份,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哑巴而已,早晚都会被爹爹厌弃,连带着娘亲也会被冷落。因为我是个哑巴,会让爹爹在朝堂之上都抬不起头,走到哪里都被人笑话,温氏一族也会沦为笑话,而你们终将成为风光无限的相府小姐。 啪—— 温相握在手里的茶杯,狠狠的砸到温雪莹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那样被折辱,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啊——温雪莹受惊的尖叫一声,跪着往后倒退几步。 记忆之门随着丹珍的声音被打开,那熟悉的画面清晰竟仿如昨日。 混账东西,果然是庶出的,就是不管怎么教养都上不得台面。温相怒极,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放在火上烤,不知是何滋味。 宓妃反手覆在三哥温绍宇的手背上,又微扬起小脸看了看温相,接着又道:我很努力,我也以为自己可以走出去的,但真相往往就是这么的残忍,你们让我心底燃起的希望之火再一次熄灭,那一刻,我的世界坍塌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是宓妃矫情,要将那已经逝去的重新再翻出来说一遍,而是她既然有缘附身到了原主的身上,成为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那么,郁结在原主内心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与挣扎,她想要一次性的都说出来,当作送予她最后的礼物。 也当是让原主安心离开,不在心有挣扎,无所拘束的开始属于她新的生活。 无论是代替她去了她所在的世界也好,又或者转世轮回了也罢,只愿她来世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若非挖出了这些记忆,宓妃真的打心眼里觉得原主懦弱,甚至无知,可当这些记忆呈现在她的脑海里,宓妃知道原主其实很坚强,很坚强,也许她的选择算不得聪明,但她却用属于她的方式,默默的守护着她珍爱的人。 于是,我开始拒绝别人的亲近,我开始远离人群,默默的守着自己那一方小天地。而你们,从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就不单纯,不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妹妹才关心我,陪伴我,而是因为只有接近了我,讨好了我,才能让爹爹注意到你们,从而将目光转移向你们,我不过只是你们接近爹爹的踏脚石。年幼失声,纵有父母兄长百般疼爱,仍旧免不了听下人们的冷嘲热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乐观善良的她,难免变得孤僻偏执,当你们发现即使接近我,也得不到爹爹关注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温雪莹跟温紫菱面对宓妃的质问,脸色已苍白如纸,寒气从脚底直蹿上心头,好怕好怕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她们多年来树立出,大方得体,善良温婉的形象岂不是要瞬间坍塌,毁于一旦。 父亲,雪儿知道错了,那时雪儿年幼,不过只是想要得到父亲的一丝丝关爱,真的不是有意的。 温紫菱咬了咬唇,红着眼哭道:父亲,紫儿也知道错了,以后紫儿一定痛改前非,一定好好照顾妹妹。 哼—— 宓妃冷哼一声,并不领情,现在才知道怕,会不会晚了一点,我十岁那年,你们敢说你们没有想要从背后将我推下莲花池吗? 十一岁那年冬天,碧落阁清风亭栏杆边的油,你们又敢说那不是你们洒的? 十二岁那年… …。 凡此种种,你们敢摸着自己的良心,指天发誓没有做过吗? 自古以来,无论是皇室还是名门贵族,庶女谋害嫡女,那都是可以送交大理寺判予重罪的。哪怕是小门户,庶女谋害嫡女,那也是要行家法的。 若非今日听宓妃亲口说出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心生后怕的事情,饶是二房三房四房的三位擅长后宅争斗的夫人,也不由暗自心惊。 她们是正室夫人,天生就不喜欢丈夫的小妾,之前宓妃对马姨娘跟柳姨娘发难,她们当然不会出声,正乐得看好戏。 让那些个小妾整日勾引她们的丈夫,瞧她们被宓妃骂得那么惨,她们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三个姨奶奶是妾室,宓妃骂马姨娘跟柳姨娘,就等于间接是在骂她们,纵使生气却也不敢得罪宓妃,只能隐忍不发,静待时机,伺机再给宓妃迎头一击。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今个儿的事情都不按计划来发展,整个儿就全都乱了套,甚至还闹出这样的事情。 说实话,作为妾室的她们,又生有庶子,哪个不想要正室那个位子,又有谁敢说她们没有谋划除掉嫡子取而代之的,只是做得都很隐秘,尾巴也处理得很干净。 哪里会像这两个蠢货一样,竟然一件件的事情都被人家知道得清清楚楚,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不会算计人就不要去算计,算计了也别被人抓到把柄啊,真真是气人,真真是没用。 没…我没有…没有… 不…不不不…我没有做过…没有…温雪莹温紫菱死命的摇头,身子颤抖得厉害,就算做过她们也不能承认,咬死都不能承认。 我是哑了,可是我不傻,我是穆国公府正正经经唯一嫡出千金,被誉为京城三姝之一的穆亚琴跟丞相府近两百年来年纪最小但却已是位及当朝丞相温兆元的嫡出女儿,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真正高贵的血脉,我的骨子里更有着温家人百折不饶的脾性,我的容貌集父母所长,我的性格更是融合了他们自身品性的一qiē优点,这样的我即便再傻,也傻不到哪里去。 好好好,我的妃儿说得好,这才像我温兆元的闺女。单就骨子里的这份霸气与傲气,就让温相喜欢得很。 即便你们伤我至此,可这些事情我都埋在心底,从没有打算说出来,但你们不该妄图得到更多而不择手段,把主意动到我娘身上,那是我不允许的。今晚,如果你们安安份份的听从爹爹的命令禁足在自已的院中,这些事情我还是不会说出来,但是一次又一次,我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却是不给我留有后路,那便怪不得我了。 不作就不会死,一直充当背景的其他三房众人,此刻深深的认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惹谁不痛快也别惹温宓妃不痛快。 还有就是惹谁也别去惹温夫人,谁叫人家生了一个好女儿,一个为了母亲什么都敢做的女儿。 最最重要的就是,回去必须要好好敲打敲打那些个庶出的,省得自己的儿子女儿被算计了去。 爹爹,女儿要说的都说完了,其他的就由爹爹做主。 代替原主至今,宓妃从没有觉得像今日这般轻松过,仿佛压在心底的一块巨石,彻底的被挪开了,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这些事情带给原主的伤害,甚至远远超出郑国公世子当众退婚带给她的伤害,最终她选择上吊自杀,了结自己的生命,许是真的对人生绝望了吧! 伸出手捂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宓妃暗暗腹语:你且安心去吧,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曾经有负于你的人,我定当一个都不放过。 我可怜的女儿,呜呜…温夫人终是没能忍住眼泪,她顾不得场合,顾不得礼仪规矩,一把将宓妃抱在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滚烫的眼泪成串滴落在宓妃的脸上,让她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眼眶泛红,鼻头泛酸,晶莹的泪珠不禁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让她放声痛哭一场,让眼泪带走过往的一qiē,以后一qiē都会好的。 坚强如她,前世穿梭于枪林弹雨,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今世,她拥有可以软弱,可以撒娇的权利,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又有何妨。 娘…温绍轩三兄弟,也不禁是红了眼眶,一个个眼里都泛着泪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娘,保护好妹妹,不再让她们受欺负,受伤害,受委屈。 李恒。 奴才在。 将马姨娘跟柳姨娘带回品梅苑禁足,并且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罚每日抄写佛经为小姐祈福,一天都不得松懈。 是。 温雪莹,温紫菱谋害…。没等温相把话说完,宓妃红着鼻头拉住他的袖口,比划道:爹爹,将她们先行禁足在自己的院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家丑不可外扬,宓妃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她在乎她家老爹的名声,这种事情传了出去,难免会引得御史弹劾什么的。 更何况她的心眼很小,也最是记仇,现在暂且放过,可不代表温雪莹跟温紫菱就有好日子可过。 之前因着大哥跟二哥的事情,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倒也没有吩咐沧海他们去查那天在城北狩猎场都有哪些人。 那些人虽说都奉献了自己身体里一半的血,算作嘲笑她三哥跟她的代价,但那远远还不够。 她是那么一个记仇的人,怎能如此轻yì就放过他们。因此,那些人都上了她的黑名单,是要不间断受她报复的人。 还有那什么琉璃国,现在她能力有限,暂时动不了,可不代表以后她也动不了。 等她有那个能力的时候,非得将其灭了,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这…。温相可不打算这般轻yì就饶了这两个小小年纪就那般狠毒的人,一方面是心疼宓妃,另一方面他是自责啊。 爹爹。扯着袖口的手轻轻晃了晃,宓妃撒起娇来。 温相果然就吃这一套,见宓妃这般模样,哪有不满足她要求的道理,于是便道:李恒,将这两个也送回自己的院子禁足,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是,相爷。 还有,让她们也抄写佛经,就当是赎罪。 是是是。李恒不停抹汗,大冷的天他却热得厉害。 现在他可算亲眼见识到温相究竟有多么的宝贝温宓妃这个女儿了。 说是眼珠子那也不为过,甚至比眼珠子还要更甚,以后他得好好伺候着这位主儿。 谢谢爹爹。 也不知怎的,温相还就只喜欢听宓妃软乎乎的唤他爹爹,温雪莹跟温紫菱这样喊他,他听着就是不舒服,心里很是反感。 虽然宓妃每次喊他都没有声音,但他就是知道,他的女儿说话时,声音定定软软糯糯的,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憨,却又不失清灵婉转。 今晚就这样吧,本相气都气饱了,团年饭改天再吃。 哎,你……老夫人欲言又止,这时真是又惊又惧,生怕自己也遭到厌弃。 几经挣扎,终是流露出满脸的落寂与伤心,却是不敢再提什么。 如果母亲没有别的吩咐,儿子就先带着妻子儿女回去了。 罢了,你说改天就改天吧。老夫人摆了摆手,今晚她受的刺激大了,脑子到现在都还是一团浆糊,不清不楚的。 温相遂又对三个庶出的弟弟说了一番客套的话,然后扶着温夫人,柔声道:走,我们回观月楼。 嗯。温夫人带着浓浓的鼻音应声,眼泪真是止都止不住。 月桃,月瑶那丫头死…哪去了。大过年的,她干什么要提那个字,呸呸呸,简直晦气。 月桃被点名,整个人一怔,而后哆嗦道:回老夫的话,奴婢去请五小姐的时候就没有见到月瑶,实是不知她去了哪里。 娘,等回观月楼,妃儿给你做饭吃,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宓妃使了个眼色给冰彤,后者会意,上前两步向老夫人行了礼,而后恭敬的开口道:老夫人,月瑶不但直视小姐面容,对小姐出言不逊,小姐命人掌嘴二十,但月瑶非但不感激小姐的恩德,甚至还当着府中众侍卫的面公然辱骂小姐,因此,奴婢再命人打了她二十大板。 你这丫鬟做得好,该赏。 奴婢谢相爷赏赐。 老夫人一口血涌上心头,嘴里尝到了腥甜之味,双手死死的抓住椅子的扶手,强行将那口血给咽了回去。 等到温相一家出了慈恩堂,三个姨奶奶也跟着各自的儿子先她行了礼告退出去,终是一口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将旁边的画屏都染成了红色。 然后,瞪大双眼就昏死了过去。 一张老脸呈青白之色,吓得慈恩堂伺候的嬷嬷丫鬟惊叫连连,一时间整个慈恩堂都乱成了一锅粥。 ------题外话------ 这一章对整本文来说都很重要,亲们不要觉得荨哆嗦,明天开始妞儿盼望的男主就会天天出来晃哒了,么么! 【13464093259投了1票(5热度) 【苦菜花送了5朵鲜花 月票:【3325772691【森很绿可致人迷途1【冉冉丫丫1【川流不溪1【ntkd1【135440024662【傾羽澄玥1【北忘尘1 谢谢以上送荨礼物的妞儿,么么哒!谢谢一路的支持,因为有你们,荨写得更快乐! 正文 【V053】喜怒无常竟被追杀 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抬头望去倍感压抑。寒流滚滚,低沉天空中那泛着白边儿的太阳,渐渐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挡,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官道两旁,葱葱郁郁的树林都披上了素妆,光秃秃的树杆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棱子,寒风拂过,发出冰雪碎裂的声响。 一条条的冰棱子,不时也会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掉下来,摔在结了冰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似是这路途中除了马蹄声之外,传进耳朵里最有意思的声音了。 青草早已枯黄,亦早已被冰雪所覆盖,寒冬的景色就是这般的萧条。 主子,可以起程了吗?紫檀木制成的马车奢华而精致,单单就是马车上雕刻出来的那些不知名的华丽图案,就可知这辆马车价值不菲,而且一般人绝对乘坐不起这样的马车。 整个马车由两匹红棕色的骏马拉着,驾车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袍,年约双十,五官冷俊刚毅,肩上披着黑色绣有猎豹图案的大氅,仿佛那是代表着某种身份的象征。 马车前后各有四匹相同毛色的骏马并列相对而行,骑坐在马背上的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皆是黑发高束,身着清一色的青色长袍,足蹬黑色的长靴,肩上披着黑色绣有猎豹图案的大氅,双目炯炯有神,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冷硬的面部线条,让人一瞧便知他们训练有素,甚至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彰显出一种强悍狂霸的气场。 这八个人,以及马车车辕上坐着赶车的两个男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护卫那么简单。 他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某些气息,比起寻常护卫都可以轻轻松松甩那些人好几条街都不带喘气的,细看起来其实他们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那是历经战火与血腥洗礼,千锤百炼而依然挺立不倒,真真正正的军人。 只是远远的看着,便令人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畏惧,从而不敢直视他们的双眼,甚至不敢靠他们太近,就怕暴露出自己内心里的怯弱与黑暗。 似是在这些人的面前,心底里那些极力隐藏的秘密都会不知不觉的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光是那么想一想,就只觉遍体生寒。 车厢内久久没有回声,出声询问的无悲已是额上浸出了薄汗,强健有力的身子更是微弯,整个人犹如一根崩得满满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咚’的一声断裂开。 他们的主子素来喜怒无常,行事没有章法可言,往往说风就是雨,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为善为恶皆凭他心情的好坏而定。 喜则天下大喜。 怒则天下皆殇。 即便是他们跟随他多年,仍旧无法揣摩到他心思的十之一二。最主要的是,主子的心思岂是他们可以擅自揣测的,那无益于是自己找死。 只是他们的马车在此地已经停行了近一个时辰,若是再不起程,只怕天黑也赶不到星殒城。 若是昨夜主子没有下令,今个儿申时初必须进入星殒城,那就是马车停在原地三五个时辰,无悲发誓他也不会开口的。 谁知道因为他这么一句话,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而单单想想主子惩罚人的手段,无悲就泪了,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开过口。 主子的心思太难猜,他对主子那是又敬又惧,实在矛盾纠结得很。 爷先行一步,尔等申时初务必赶至皇城别院。声似夏日骄阳般热烈,却又如隆冬冰雪般寒冷,冰与火相撞迸发出绚丽的火花,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又清明婉扬,三分狷狂,七分邪魅。 只闻其声,便不觉受他吸引,迫切的想要一睹他的容颜。 是否,一如想象之中那般俊美邪肆,恣意轻狂,风华无双。 声音悄然响起的那一瞬间,一抹玄色的身影已然掠出了车厢,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前方那一眼望去,似是没有尽头一般的白色世界之中。 只余猎猎风声在回响…… 是。 一阵寒风吹来,衣袍猎猎作响,方才让得无悲缓过神来,扯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双腿都要使不上劲了,不由恨恨的嘟囔道:无喜,你居然… 主子在的时候,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出声么?马车内,无喜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一脸的挫败之色。 不是他胆子小好伐,而是主子太强大。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主子的面前耍小心机,玩心眼啊! 那不是找死的节奏? 他还年轻,他还没娶媳妇儿,这辈子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很亏,很不划算。 就算要死,他也要娶了媳女儿再死,总得这一生不虚此行才成。 主子也真是的,既然打算自己先去星殒城,也不带这么玩我的好不。无悲哭丧着一张脸,挥动马鞭扬声道: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赶不到了,驾―― 长长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看似力道很重,其实只是一个动作,鞭子距离马儿还有一小段距离就精准的停了下来,轻轻的落到马儿身上。 这些马可是主子的宝贝,无悲自觉不敢随随便便的抽打这些马,否则…。他抖了抖身子,满眼的哀怨之色。 你以为我呆在马车里就很舒服,要不我跟你换换。无喜撇嘴,天知道跟主子呆在同一个马车里面,他得顶住多大的压力,那简直比让他去执行任务还要困难。 明明主子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都没有释放出自身的威压,但是…但他就是觉得无形中似有某种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别提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了。 不要。一听这个,无悲果断摇头拒绝,他宁可在外面驾车,享受凛冽寒风对身体的摧残,也不要到温暖如春的马车里,享受无形威压对精神的攻击。 噗嗤―― 如此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不禁把马车前后的八个冷面护卫一同给逗笑了,都咧着嘴笑出了声。 别看他们此时都冷着脸,跟面瘫有得一比,其实私底下他们的性格都挺活跃的,绝对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虽然他们也很想保持本性,无奈在某一天,某个无良的主子瞅着他们看了半个时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一群整天嘻皮笑脸的家伙,跟在他的身边,实在不符合他的气场,于是,一天天的,他们就练就了一门名叫‘面瘫’的绝世功夫。 若要论变脸的速度,他们绝对可以榜上有名,想变什么脸就变什么脸,想转换什么性格,立马就能变成什么样的性格。 咳咳,一个个的都严sù一点,正经一点,保持形象,不然我就告sù主子。无悲被笑得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的威胁道。 哈哈哈哈… 他的威胁不但没有用,反而引得他们彻底褪下伪装哈哈大笑出声,响亮的笑声震得树梢上的积雪,那是‘哗哗哗’的往下掉,接二连三发出碎裂的声响。 主子不在,他们的顾忌就没有那么多,说话也能自由一些。 要是主子在的话,他们可不敢回归自己的真性情啊! 不然指不定主子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死命的折腾他们。 笑吧笑吧,随你们怎么笑,反正被你们笑我也不会少两块肉。无悲稳稳的驾着车,拉着马车的马儿跑得飞快,马蹄之下破碎的冰雪飞溅而起,远远观来仿如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咱们时间不多,也不能让主子单独一个人太长时间,什么也不说了,加紧赶路。马车里的无喜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拉耸着肩膀出声。 话说主子乘坐的马车奢华至极,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但不适合他坐呀,真真是这里也不敢碰,那里也不敢碰,呆在里面简直就是活受罪,还不如在外面痛快。 闭上眼自我催眠,外加默默祈祷,希望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就进了城到了别院。 走。 驾―― 一行人不在多言,无悲将马车赶得飞快,骑马的则是紧紧的护卫着中间的马车,与之保持差不多的速度,朝着星殒城急驰而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两句话就是宓妃此时最为真实的心情写照,她想摸太师府的底,目前除了悔夜的打探之外,就只剩下亲自暗访这条路了。 有些事情弄不清楚,宓妃的心实在安不下来,总觉得会有什么她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 对于一个喜爱掌控一qiē,暗中布局操控,运筹帷幄的她来说,任何一个将会出现意外的情况,她都必须赶在那之前就狠狠的掐掉。 金凤国算得上声名显赫的太师府座落在星殒城西北方的咸阳街之上,此街又被民间的老百姓称之为贵族街。 咸阳街上除了有侯府,国公府,伯爵府之外,朝中凡四品以上的官员府邸皆座落于此。 故此,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条贵族街。 与咸阳街相对而立的是朝阳街,太子府,亲王府,公主府,郡王府以及一些皇室宗亲的府邸便座落在这里,寻常百姓别说接触,单单就是看上一眼都极为不容易。 因而,即便住在这条街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贵族,才算是真正的贵族街。但相对而言,咸阳街上的那些人身份纵使高贵,多少更贴近于百姓们的生活一些,寻常百姓也更能理解与接受一些。 正阳街纵横在咸阳街与朝阳街之间,三条街形成一个‘工’字形,而丞相府刚好座落在正阳街的中心,距离前后两条街的路程几乎一样,说是占据着极佳的地理位置,实则也是处于异常被动的位置,很容易被困其中,不得脱身之法。 温氏一脉流传至今已近千年,金凤国建国亦不过七百余年,故,温氏一族在为墨氏皇族尽忠之前,实际上已然历经了一个皇朝。 当时的温家先祖同样是位及丞相之职,府邸便是建在这正阳街之上,数百年来纵使几经翻新修葺,但因此地乃温氏一族的祖宅,故而即便是改朝换代,重新规划了官员府邸的聚集之地,座落在正阳街的丞相府却依旧傲然矗立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 温氏一族历来只效忠于圣上,从不参与皇子间的夺位之争,因而不管最终坐上皇位的是哪位皇子,对温家都很信任,也很倚重,温家的荣耀才会长盛不衰,惠及后世子孙。 当然,这与每一代温氏一族当家人的英明睿智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宓妃出了白云楼并没有直接前往太师府,而是先进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套男装换上,随后进进出出了两家酒馆跟三家茶楼,这才动身前往太师府。 如若不是晚上的除夕宴她必须出席,大白天的她也不会冒然决定潜进太师府探查。 有些事情,只适合黑夜风高的晚上去做,比如杀人,又比如栽赃嫁祸。 古人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酒肆茶楼,自古以来就是各种消息流通最广泛的地方,至于青楼,宓妃觉得她要去打探太师府,这样目的太明显。 更何况,她现在也算是初来乍到之辈,万一运气不好,跑进去打探消息的青楼好巧不巧,好死不死的正是庞家的产业,她算不算自投罗网? 好在她花了这么些心思总算是值得的,大概算是把庞家人的底摸到那么几成,这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行事起来也方便许多。 庞太师庞洪,祖籍在斐城,庞家在当地也是一个世家大族,族中一部分的人从商,一部分的人则考取功名入仕。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庞家在斐城越来越有名望,族中嫡系一脉子孙也渐渐从七八品的小官,做到了正四品的一方知府,家族逐渐壮大起来。 近百年以来,庞氏一族出了三位皇妃,家族也因此又上了一个台阶。直到庞太师这一代,他的小女儿更是贵为当朝皇后,外孙又贵为当朝太子,可算是将整个庞氏一族推到了祖祖辈辈的最高点。 原本从庞氏一族出了第一位皇妃开始,庞氏一族就在暗中积聚财富,积攒力量,目的无非就是让庞氏一族更上一层楼。 第二位皇妃出现之后,家族力量如日中天,无奈当时的这位庞皇妃虽然深得宠爱,但偏偏膝下无子,庞氏一族就是想使劲儿也没地方使,唯有继续图谋更多的荣华。 待这一族出现第三位皇妃,而这位皇妃又顺lì的生下了一位皇子,当时的庞氏掌权人别提有多么的高兴与兴奋,只可惜任凭他机关算尽,皇位终究是没能落到那位皇子的头上,甚至还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最后死于非命。 皇室的夺位之争素来惨烈,成者王败者寇,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庞太师这一代,前韩皇后死后,他在朝堂之上明里暗里的向皇上施压,后宫又有皇太后相助,费尽心机的让他的女儿成为了皇后,让他的外孙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太子,成为了继承皇位最佳的人选,他的野心自然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磅礴。 外戚太强,素来就是皇家大忌。 当今圣上对庞氏一族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可庞大师丝毫不知收敛,行事也越发的张狂,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表面上庞太师张狂到底,背地里的手段也没少使,但凡有能力跟太子争夺皇位的亲王,都是他要防备要除去之人。 近年来,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铲除对太子有威胁的人,庞太师做的黑心事数都数不过来。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寒王墨寒羽。 这位少年成名,手握重兵被百姓称为战神,同样被其他三国帝王赞誉过的王爷,无论哪一个方面都完胜太子很多,久而久之便成了庞太师的一块心病。 寒王不除,他实难安枕。 论身份,寒王乃前韩皇后所出嫡子,是正儿八经的嫡出皇子,血统高贵。 而太子,名份上虽也为嫡出,但却不能跟寒王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毕竟,太子的生母,即便现在贵为皇后,却也只是在韩皇后死了之后才坐上后位的,正经说来还是尊贵不过韩皇后。 论才华学识,战功威望,甚至是民心,寒王随随便便就能甩太子好几条街。 不是庞太师要贬低自己的外孙,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即便太子不是草包,也的确有些学识,可前提是不能跟寒王放在一块比较,否则两人之间的差距立马就显露了出来。 再者,单论两人的气场,寒王的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而太子的身上却是没有,顶多也就看起来比一般人要高贵些,不凡一些。 到底是皇家出品,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几分的威严。 从酒肆茶楼里,宓妃能探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暂时只能等悔夜的消息。 不过知道了这些,让她越发想要潜进太师府里看看,也许运气好的话,她能打探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整座太师府占地面积极广,几乎都快赶得上一座亲王府。 院外是黑白相间的墙呈椭圆形环绕,四季常青的小叶榕树遍布外墙部分,只是在冬日里,树梢,树叶上都覆盖着一层积雪,添了几分凄婉之美。 放眼望去,前后院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环绕,景致极好。 宓妃避开了后院,目标是庞太师的书房,可她愣是在前院转了两圈才找到庞太师住的鸣丰院。 站在院外,抬眸打量,只见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端得是风景如画。 整个院落尽显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即便寒冬,亦可见园中迎雪绽放的不知名的花朵。看模样,那花也不是凡品。 呆愣着做什么,咱们要赶在太师回府前将鸣丰院打扫一遍,不然可有你苦头吃的。身着粉衣绣白菊袄裙的丫鬟提着一桶水,转身冲宓妃吼道。 大冬天的要用冷水擦洗打扫屋子,真是太痛苦了,而且管家还说了,要赶紧的,不然就算今个儿是年三十也得吃板子。 光是想想小丫鬟就浑身一抖,提着大大的水桶,步子迈得更大了。 此时的宓妃也是一身丫鬟的装扮,大白天的她又不会隐身术,自然没办法随随便便的在太师府中穿来穿去,只有扮作丫鬟这条路可行。 好在她运气不错,刚找到这鸣丰院就看到太师府的管家在吩咐丫鬟婆子打扫鸣丰院,简直就是正中她的下怀。 于是她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昏了一个丫鬟,然后换上她的衣服,成功的混进了鸣丰院。 那边的太师书房是重地,谁也不许靠近,违者直接乱棍打死。负责指挥她们干活的婆子眼光凌厉,一脸的凶神恶煞。 一群小丫鬟低头应声,是。 宓妃口不能言,附和着大家的声音摆出正确的口型,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她正愁要怎么避开这些人去找书房呢,这个婆子就给她指明了方向,天助她也。 赶紧的,手脚都麻利一些,加紧干活。 是。 丫鬟们又是福身应声,然后埋头各干各的,一派井井有条的模样。 宓妃状似无意的挑了一个最靠近书房的活儿干,那婆子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又尖着嗓子低吼着让丫鬟们手脚都利索些,谁慢了就给谁一巴掌。 在那婆子看来,宓妃并非是有意靠近书房的,而是被其他丫鬟挤兑去的。 如此,便没有问题。 五感天生便异于常人的宓妃,自她的古武之术进入第四级之后,五感的敏锐程dù更为精进。 凝神静气,将自己的听觉一点一点的放开,细细的去聆听周围的声音,尤其是书房里的声音。 外人看她一直在埋头苦干,却是不知她十之七八的心神都聚集在距她二十米开外的书房。 书房看似普通,也无过多的人看守,实际上整个鸣丰院中唯有此处,不但设有阵法,明着有府中护院来回寻视,暗处至少藏了不下双十之数的暗卫,可见庞太师对他的这间书房是何等的重视。 这里面隐藏的秘密也绝对不会少,宓妃咬牙,问题是她该如何混进书房。 很快,让宓妃纠结不已的这个问题就得到了解决,管家急匆匆朝着书房而来,看到宓妃道:你,跟我进来。 宓妃微怔,低头垂眸应声,是。 避开隐蔽处的暗卫,宓妃用入密传音回应了管家,旋即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暗卫隔得稍微有些远,再加上在他们眼里的宓妃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说话的声音小了一点,细了一点,他们没听见也属正常。 至于吩咐完宓妃就背过身去的管家,他本身没有武功,加之心里的确也着急,自是也没有发现宓妃不会说话这个问题。 有惊无险的进了书房,宓妃的顾忌就少了许多,避开了书房外面那些暗卫,她要动房间里面的人就容易许多。 不动声色的打开袖口里的一个白瓷瓶,淡淡的芍药香随之飘散进空气里,然后与房间里的檀香混合在一起,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没等管家有所反应,他就跟这房里的八个暗卫一起失去了意识,临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似是方才意识到他引狼入了室,宓妃根本不是府中的小丫鬟,而他却将宓妃主动带入了书房,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又或者,在他吩咐她跟来的时候,这个有着清丽傲然背影的女子正发愁该如何避开守卫跟暗卫进入书房。 他…他可真真是要死了,这个女人不杀他,太师也不会放过他。 确定房间里除了自己的气息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宓妃先是仔细的观察了整间书房的格局,最后目光才凝聚在那几排过于有些庞大的书架之上。 据她打探得来的消息,庞氏一族可并非是书香传家,族中也确实不乏出众的人才,但整个家族远的不说,单说日益兴旺起来的近百年以内,压根就没有出过一个状元,或者是榜眼,探花倒是有的。 不像她家,一族之中不但出过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更有文采惊艳的状元丞相,就是封侯赐爵都是可以的,然,温家却是不需要什么爵位。 历代帝王虽不曾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做纠缠,但给予温氏一族的荣耀只多不少。 丞相一职,但凡由温氏一族的人担任,那人必是出自嫡系的温氏一脉,并且还是科考的头名状元,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偏差。 宓妃以前对家人没有过多的了解,就只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现在么,以她看人的眼光,还有暗中的观察,她相信她的三个哥哥文采俗气不了。 更何况,她家大哥早就已经是三年前那场殿试的头名状元。这件事情,星殒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便那时的她消息再怎么蔽塞,碧落阁里伺候她的丫鬟婆子私底下难免议论,她又怎会不知。 只是那时考中状元的温绍轩,为了不刺激到她,不得不将这天大的好消息隐瞒下来。其实在他的心里,是很想跟她这个唯一的妹妹分享喜悦的吧! 摇了摇头,宓妃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提步走到了书架旁,暗道自己走神走得太厉害,这儿可不是自己的家,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放在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要是这样的状态,早不知投了几回胎,轮回多少世了。 踏入书房,靠近这些书架之后,宓妃才清楚的知道,庞太师的这间书房究竟有多大,占地的面积有多广,在外面竟丝毫瞧不出这里面的门道,果然秘密很多。 七排横立的书架,外加八排纵立的书架,每一层书架之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藏书,给人的第一感觉应该是这间书房的主人是个极爱读书之人。 偏生宓妃瞧了,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只觉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 正当她准备置身于这些藏书之中找东西,却猛然发现自己差一点儿就触动了阵法,一颗心斗然提起,暗骂一声诡计多端。 为了扮做丫鬟刻意装扮过,清秀但普通很多的脸上划过一抹懊恼,宓妃暗暗告诫自己切莫在粗心大意,莫要小瞧了任何一个对手。 尤其是庞太师这么一个老奸巨猾,忒喜欢在背后算计人的阴险之徒。 蹙眉观察一番之后,宓妃眼里掠过冷笑,微微勾起唇角开始有规律的移动脚步,那布在纵横相间书架之间跟外围的阵法,随着她的移动竟是一点一点的退开,丝毫近不得她的身。 倘若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这个世上精通奇门阵法之术的人有不少,见过破阵之人,却绝对极少见到忽悠着阵法玩儿的人。 此时此刻,眼前不就正好有这么一个奇葩么? 双眼飞快的掠过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寻找她需要的东西,白净的双手不时抽取架上的书,一目十行都不及她读取信息的速度,只看得到她飞快的取下一本书,再飞快的放回去一本书,如此反反复复,眼睛里都转起圈儿来。 终于,在寻找了四个书架之后,宓妃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精巧的银色盒子,冰冷的双眸泛起浅浅的笑意。 可算让她给找着了,盒子上面的图案与当初在琴郡程晃向她描述的一模一样。 咚―― 茶杯被碰倒在书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又滚下书案,摔落在地。 啪―― 成色极好,价值不菲的青花茶杯应声而响,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蒙着面,全身都裹在黑衣里的男子被这突发的状况气得黑了脸,低咒一声,该死。 什么人胆敢擅闯书房重地,滚出来。中气十足的嗓音伴着雄浑的内力在房间内扩散开来,强大的威压亦随之而来。 宓妃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贴身收好,没好气的瞪向那个黑衣男子,心中不断腹议:究竟得是多脑残的主子手下才会有这么一个脑残到让她想要一巴掌拍死的下属。 城中某个地方,某个斜躺在树梢上的男子,莫名的连连打了三个喷嚏,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他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还有,究竟谁那么大胆子敢骂他? 你说你,有你这么做探子的么,有你这么粗心的么,居然打翻茶杯,还让茶杯摔到地上,真是…真是蠢透了。 不过,某个黑衣人接下来慌不择路的躲到书架后面,险些直接让宓妃吐出一口老血来。 丫的,你蠢也不要拉着姑奶奶一起啊? 你丫的不知道书架这块地方布满阵法吗? 果不其然,黑衣男子前脚刚躲到一排书架后面,阵法随之被触动,横七竖八,共十五条绿色的光柱将她跟黑衣人困在其中。 宓妃黑着脸,她发誓,最好不要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否则她一定揍得他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她跟这男的,素未谋面,但是梁子却是结大了,而且还是大大的那一种。 虽然这冒失男不是她的队友,可宓妃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黑衣人被困阵中,这才发现他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躲里不好,偏要躲进这里,他这是自投罗网?想法在脑海里那么一过,黑衣人咬咬牙,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流了一把泪。 今个儿出门铁定没有看黄历,不然他为嘛要心血来潮跟着那人身后潜入太师府,好处毛都没沾到一根,倒是惹得一身腥。 既然有胆大白天就闯入我太师府,怎么连现个身都没种么?庞太师的确是派了管家来书房取东西,但他左等右等都不见管家回去向他复命,于是只得自己匆忙赶了回来。 怎料前脚刚踏进鸣丰院一问,就听暗卫说管家还没有从房里出来,里面的暗卫也没有动静,心下就暗道一声糟糕。 等他带着暗卫冲进书房,就见书架周围的阵法已被触开,不由大怒。 小爷有种没种就不劳庞太师操心了,只要小爷的女人知道小爷有就成,至于太师有种没种,小爷心里可是门清得很。黑衣人自知已经暴露,躲是躲不了的,索性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一边言语激怒庞太师,一边寻找脱身之法。 宓妃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反正她是小女子一枚,压根就没种。 故,庞太师的话对她算不得侮辱,她不需要理会。 倒是那黑衣人的话,着实把庞太师气得不清,一张老脸都憋成了酱紫色,那袖中的双手估计都青筋暴起了。 庞太师已过六十大寿,算是成婚比较晚的,嫡长子骁勇侯庞正四十有二,也是二十岁之后方才成婚,次年才有的子嗣。 六十岁的老头儿,也不知道那东西还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又有没有种,黑衣人那是在质疑庞太师的男性能力呢。 后者当然生气,而且还是非常生气。 坚子无礼,待老夫将你拿下,看你的这张嘴还能利到几时。庞太师强压下积在胸口的恶气,冲着黑衣人恶声道。 啧啧啧,看来太师果然不行了,不然怎会恼羞成怒的要对小爷动粗,真是可怜了太师上个月收的那几个娇滴滴,年方十八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要守活寡,太师你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黑衣人边说边摇头,一脸替庞太师惋惜的模样。 黑眸幽幽,面上不显分毫,心却是往下沉了几分,今日他想全身而退,只怕难了。 其实旁人也无法从黑衣人的脸上揣摩他的心思,谁叫他面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呢。 大白天的这么一身装束,想不惹人注目,当成奸细都难。 宓妃见庞太师被说得险些暴跳如雷,濒临抓狂边缘,心里挺乐的。 果然,质疑男人的什么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能质疑男人那方面的能力。 一旦触及这个方面,哪怕对方再沉稳淡定,也会忍不住咆哮怒吼的。 就好比宓妃眼前的这一幕,倘若黑衣人不是用这方面来激怒庞太师,以对方的老谋深算,断然不会流露出如此多的负面情xù。 看来,无论哪个年龄段的男人,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极其的在意。 白先生,留下他一口气即可,出手不用客气。换言之,只要黑衣人不断气,打残打废都可以,足见庞太师被气得有多严zhòng。 是,太师。白丰茂穿着灰色的袍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束在脑后,一张消瘦枯黄的脸,上面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约莫五十岁上下,却是不知为何比起庞太师来要苍老近二十岁。 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气息敛尽,宓妃的目光移向庞太师口中的白先生,冰冷的眸底带着打量。 听这人回话的声音,宓妃已经能肯定,这人就是第一个发现黑衣人的人。 此人气息幽深绵长,是个高手。 显然黑衣人的目光对上白丰茂之后,面巾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撇开书房里围住他的这些暗卫不说,单单就是书房外面那些暗卫跟护院就让他有些头疼了,偏偏还有一个这样的高手在其中。 难道今日他要折在这里? 别想保护你的同伴离开,你们两个今日谁也走不出这间书房。白丰茂凌厉的眼光射向黑衣人,语气森冷的道。 很奇怪的感觉,发现黑衣人的时候,他分明就有感觉到另外一道气息的。 只是当他再去探查的时候,那股气息又不见了,仿佛那是他的错觉。 行事素来谨慎的他,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诈上一诈又有何不可。 小爷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有什么同伴,如果真有才不乐意跟你们废这么多的话,简直浪费小爷的口水。黑衣人怔愣过后,一脸不耐烦的道。 他进入书房之后,先是感应了一下有无暗卫的气息,而后一门心思都在找到那样东西上面,倒是真没发现有除他之外的人。 要真有,身手定然在他之上,否则他不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 若非失手碰翻了那个茶杯,他也不会陷入这般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清澈的水眸渐渐拢上一层迷雾,让人越发看不透她的心思,缓缓勾起嘴角,清冷冰寒的嗓音犹如千年玄冰,周围空气骤降,庞太师这间书房里面的秘密真多,几乎让得本主舍不得离开。 黑衣人愕然,竟…竟然真的还有人,而且听声音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你是何人?知道他书房秘密的人都能死,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放过。 呵呵,这就对本主起杀心了吗?宓妃仍旧站在书架后面,她此刻身处阵中,阵外的庞太师等人,看到的也不过只是她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 宓妃莞尔,将自己的杀气肆放出来,不再有所隐藏。 自她三岁被那个男人抱回去,不满四岁便被丢进训练营里,每天见得最多的除了杀人,就是那殷红温热的鲜血。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随着她杀掉一个又一个的人,那种血腥历经过后被锤练积累出来的杀气,便渐渐融于她的骨血之中,与她融为一体。 每每她刻意肆放出自己身上的杀气,那种气息就仿佛源自于她的骨子里,远非那些杀手身上的杀气可相提并论。 由她肆放出的杀气,还夹杂着不容忽视的煞气,狂霸凶猛,充满了狠戾之气。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很是惧怕这股气息。 哪怕是几乎完全被洗脑掉的死士,也会在这股气息之下,感觉到压抑,心生狂暴之气。 当这股杀气以宓妃为中心朝着书房四周扩散,包括白丰茂在内,所有人后背都不禁生出一股寒意,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蹿上了心头。 本主是来讨债的,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庞太师可要好好护着你的项上人头,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就成了本主脚下的玩具。 肆放杀气的同时,宓妃便动手下了毒,紧接着又出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算是双管齐下。 做完这些,她道:后会有期。 快屏息,她下了毒。白丰茂反应还是慢了半拍,等他大吼出声,已经有不少暗卫中了招。 黑衣人在感受到宓妃身上杀气的时候,仅仅只是愣了一下,而后抓住时机,在宓妃破窗而出的瞬间,他亦紧随其后逃出了书房。 多谢姑娘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若有机会,他日定当报答姑娘。 冲出书房,黑衣人见宓妃跟太师府暗卫缠斗在一起,二话没说也加入了战局。 听了他的话,宓妃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不过是自己要脱身才放的毒,可没打算要救他。 宓妃也没忘,就是这个家伙坏了她的好事。他日,她必找他算账。 姑…姑娘…黑衣人被宓妃那一眼看得浑身发毛,顿时有种万分不好的预感,他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 可他跟她初次见面,谈不上啊? 再会。打开一条突破口,宓妃身轻如燕掠上屋底,没有回头的飞身离开,冰冷刺骨的声音却犹如鬼魅般钻进黑衣人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因着这么两个字,黑衣人险些被三个暗卫手中的长剑同时刺中,万分狼bèi的侧身避开,还是被其中一人刺中肩膀。 白先生,那个女人一定要杀了,必须杀掉。庞太师站在书房门口望着宓妃逐渐消失的身影,略显苍老的声音阴狠毒辣。 是。 不惜一qiē代价杀了她。 白丰茂一怔,拱手道:白某明白。 没有转身,白丰茂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奇异的手势,几道形如鬼魅般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急掠了出去。 与此同时,黑衣人也逃出了太师府,但身后却跟了不下三十个暗卫追杀于他。 本想追着宓妃的方向去助她一臂之力,无奈他也是自身难保,兴许还会给她添麻烦,思虑再三,黑衣人选择了跟宓妃相反的方向快速逃离。 在黑衣人看来,宓妃纵使是一身丫鬟装扮,模样也清秀普通,但她的本事绝对在他之上,他还是不要跟去成为拖累的好。 只是…那几道前去追杀她的人,武功比起那个姓白的都只强不弱,她又能否同时应对这么多个高手的围攻? 该死,他得尽kuài除掉这些暗卫,想办法帮帮她,至少不能让她有性命之忧。 嗖―― 信号弹射向天空,绽开一玫红色的六角星图案,瞬间又消失于无形。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八个,九个,啧啧,竟然一次性派出九大高手追杀她,宓妃摸摸自己的脸蛋,她的命还挺值钱的。 庞太师这是得有多恨不得她去死,去死呢。 娇小玲珑的身影如风似电,在热闹喧嚣大街上行走的人们几乎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只觉有什么在眼前闪过,仔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宓妃知道身后那九个人不杀了她是不罢休的,可她貌似并不能在皇城之内杀人,于是只得将他们往城北引去。 想她前世手染无数人的鲜血都还有被人这样追杀过,今生倒是有幸领略了一回,其实这种感觉还挺刺激的。 ------题外话------ 呜呜,还差一点,没写完,捂脸~~~ 明天看男女主大打出手,哈哈~~~~ 【xioxio1969投了1票(5热度) 月票: 【leiyng2551 【陈静汐1 【xffx8092 【158613528871 【158613528872 【xioxio19691 【梦洁梨梨3 感谢以上送荨礼物的妞儿,么么哒,大爱乃们! 正文 【V054】大打出手踹进水里 小姑娘怎么不跑了,嗯?九个人呈半包围之势将宓妃困在中间,其中一身着褐色麻袍,手腕跟腰间皆盘缠着一条两到三米长短的红斑蛇,不时吐露着腥红的蛇信子,留着一头怪异的白发,眼神似毒蛇一般阴冷。 他爱怜的轻抚着红斑蛇的倒三角形脑袋,阴阳怪气的冲着宓妃呲牙咧嘴,表情狰狞。 那种表情就像宓妃是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眼神更是想要一口将其吞吃入腹的模样。 这种表情跟眼神着实恶心到了宓妃,险些没把吃过的东西给全部吐出来。 不过看着这个古怪男人手上跟腰间的红斑蛇,宓妃倒是诧异的挑了挑眉,颇有几分意外,几分惊诧。毕竟谁都知道,一进入冬季,蛇这种生物是要冬眠的。 偏偏这两条红斑蛇非但没有冬眠不说,甚至精神头十足,那不时吞吐蛇信子的模样,就跟伺养它们的主子同一副表情,很难看,很欠收拾。 想喝她的血,想吃她的肉,难道就不怕一个不仔细会嘣了牙? 这丫头惯会使毒,别跟她废话,先合力杀了她再说。白丰茂在太师府书房就险些吸入了宓妃下的毒,此时他对这丫鬟扮相的宓妃是丝毫不敢掉意轻心,就怕一个不小心就阴沟里翻了船。 白先生着什么急,咱们九个人还收拾不了她一个小丫头,别小题大作成不。 是啊,今个儿要是咱们以九对一,还败在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往后就不要在江湖上混了,说出去都丢人。 老二,老三。 西江三鬼为两男一女,在江湖上也算名声赫赫,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专门就干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听到他们名号的江湖人一向秉持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的原则。 如果避无可避,那就只能打大出手。 我们听大哥的。排行第二的恶鬼跟排行第三的女鬼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膀,闭上了嘴巴。 土怪,别忘了太师的交待。白丰茂冷下了脸,尤其当他在宓妃的脸上,不但没有看到丝毫的惧怕之色,反而是似笑非笑微微上扬了扬的嘴角,心里就不禁燃起一把熊熊烈火,恨不得将宓妃给烧成灰烬。 这丫头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胆挑衅他,是真的有本事一对九,还是有其他的后招? 若非是他在书房的密室之中练功,封闭了自己的五感,否则宓妃也不能那么顺lì的拿到想要的东西,要不怎么有话说,甭管做好事还是做坏事,有时都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很多时候,宓妃的运气都极好。 小宝贝,看到了吗?土怪抚着红斑蛇的脑袋,一手指向宓妃,嘴巴凑到蛇信子前轻言细语,就好像真是在呵护什么宝贝疙瘩一样,细皮嫩肉的她就是你们今晚的晚餐。 嘶!嘶嘶! 两条红斑蛇听了土怪的话后,显得非常的兴奋,不停的吐着蛇信子,绕着土怪的手腕跟腰不停的缠绕滑动,又不时伸出脑袋,对着宓妃露出它们尖尖的,带满毒液的毒牙。 宓妃默了默,眼波流转,柔弱无害,寒风中略显单薄的身子傲然挺立,透露着宁折不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王者气概。 鹿山五怪,以五行金,木,水,火,土为名,手段阴狠毒辣,更是因行事荒诞诡怪,捉磨不透而被江湖人士称之为邪派。 随着他们在江湖上做下的一件又一件的恶事,鹿山五怪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直到六年前不知何故在江湖上消声灭迹,渐渐没了他们的消息。 土怪,生性阴冷,终日喜爱与蛇共处,是个地道的控蛇高手。 曾死在他饲养毒蛇毒牙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有以人血养蛇控蛇的嗜好。 在大冬天见到这两条活蹦乱跳的红斑蛇时,宓妃心里就确定了这五个人的身份。至于白丰茂身边的另外三个人,如果她没猜错,他们应该就是在江湖上消失了近十年的西江三鬼。 黑鬼,恶鬼跟女鬼,三人乃是结拜兄妹,并称为西江三鬼。 其中,老大黑鬼,的确黑如焦炭,与他的名号极其相符。老二恶鬼,倒也真的长得凶神恶煞,形似恶鬼。老三女鬼,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红色的衣裙衬得她的面色越发的白,白得近乎透明,若是夜里见了,一准儿不会觉得她是一个人。 身着红衣的女鬼,宓妃勾唇,觉得叫她厉鬼比较适合。 据她在药王谷翻阅的那些江湖典籍上记载,西江三鬼中的女鬼,原本出自武林世家,容貌更是生得秀美,后嫁给刘家庄少庄主,两人也算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世事难料,成婚前两年,夫妻二人的确过得幸福美满,但刘少庄主生性风流,喜好美色,后来看中一个青楼女子,非要娶回家还要立为平妻。 心高气傲的女鬼自是不肯,于是各种吵闹,最终也没能阻止丈夫将青楼女子娶回家。就在她的丈夫跟那青楼女子拜堂的那天夜里,她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衣服上吊自杀,结果没死成。 那时江湖上还没有西江三鬼,老大黑鬼无意中救下了正在生死一线间挣扎的女鬼,也不知对女鬼说了些什么,那晚之后女鬼就离开了刘家庄。 一年后,还是刘少庄主跟那青楼女子拜堂的那天夜里,刘家庄被一红衣女子血洗了。 不管男女老幼,哪怕是一条狗都没有放过,那刘少庄主跟那青楼女子更是被脱光了衣服,高高的悬挂在刘家庄大门前的一棵柳树之上,接连暴晒了整整一个月。 之后,两人的尸体才被丢入刘家庄内,当天夜里整个刘家庄就在一场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 自此以后,女鬼之名在江湖中被传扬开,西江三鬼的名号也随之越来越响亮。 直到十年前,他们才淡出江湖中人的视线。 当初宓妃看到这一段杂记的时候,就觉得这穿红衣上吊自杀未遂的女人,应该叫厉鬼,而非叫女鬼,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绝望过后的报复,是残忍而血腥的,自她被黑鬼救下,然后决定离开,再到她回来血洗刘家庄满门,曾经的善良与仁慈便已从她的生命中彻底的被拔除,剩下的除了恨还是恨。 爱与恨的距离其实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一念之间决定化身成佛,抑或堕落成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用在女鬼的身上最适合不过了。 动手。白丰茂从一开始就不想跟宓妃多费口舌,他只想取下她的项上人头。 他甚至不知道宓妃在书房里究竟呆了多长时间,她是否又从书房里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总之,留下她就是一个大大的隐患,不得不除。 刚开始他以为宓妃跟那个黑衣人是一伙的,但听完她对庞太师说的话,先入为主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他能感觉得到,那个黑衣人潜入书房,是带着某种任务,甚至是在寻找某种东西。 但宓妃,这个看似无害,实则极其危险的小姑娘,她潜入太师府的目的,更多的是一种试探。 只是白丰茂想不明白,宓妃在试探什么?她又想要做些什么?目的是什么,她又冲着什么去的? 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自打大皇子墨思羽被扶上太子之位,庞太师为了保住太子的位置不被动摇,明里暗里几番对那些有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皇子出手,对于那些无法拉拢到太子阵营的官员,也是想尽办法一一铲除。 俗语有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即便每一次出手都尽可能做到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然,一来二去的,总也有漏网之鱼不是。 因此,在宓妃对庞太师说出‘欠债的总归是要还的’话时,白丰茂就在回忆,究竟是执行哪一次任务的时候,落下了这么一个危险的隐患。 老二,老三小心一些,这丫头很是有些古怪。黑鬼做为三鬼中的老大,年纪最长,见识自然也是最广。 并非他长他人志气来自己的威风,而是此刻看着已然被他们包围住,但那张平凡普通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惊慌,甚至没有一丝惧色的宓妃,黑鬼出道这么些年来,杀人无数竟然第一次觉得心中没底。 明明就是那么一个柔弱得好似寒风大一些就会被吹走的丫头,偏偏给他一种,她站在峰巅之上,垂眸冷视他们的错觉。 秉持着小心谨慎的原则,黑鬼几乎想也没想就出声告诫恶鬼跟女鬼,切记不能冒然行事。 知道了大哥。女鬼依旧惨白着脸,十根手指非常的细长,可却极为枯瘦,皮包骨的样子,伸出袖口暴露出来的时候很是吓人。 她的手指甲保养得极好,一根根都涂上了艳丽的红色,倒映在冰雪之上,投射出诡异的红光。 宓妃知道那根根都长过十厘米的指甲,其实就是女鬼身上最为厉害,最为霸道的武器,每一根都染上了不同的毒。 一旦被她的指甲抓到,若是只中了一种毒还好办,若是同时被两三根指甲所伤,中上两三种毒,那人必然是活不成的。 可见,女鬼的指甲有多么的厉害。 嘶嘶—— 两条无论长短还是粗细几乎一模一样的红斑蛇已经被土怪放到了雪地,它们的速度非常的快,一左一右默契的朝着宓妃扑去,似是完全不惧这寒冷的天气,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儿。 呈倒三角形的冰冷蛇瞳,散发着幽幽冷光,紧紧的锁定宓妃,就仿佛宓妃是天下间最最美味的食物,让得它们异常的兴奋与活跃。 咬她。土怪自小便爱与蛇这种冷血动物为吾,久而久之他自己比起冷血动物都不再逊色。 他能嗅得出,宓妃身体里的鲜血,非常非常的美味,不禁让他异常的垂涎。 如果喝了这个小姑娘的血,不但他的功力会大增,甚至是他的那些宝贝都将大大的受益,他将培育出这个世间最剧毒,最完美的蛇宝贝。 往后,看谁还敢说只有毒宗的毒才是剧毒,才令人闻之色变,他的毒将会比毒宗的毒更加的令世人为之畏惧,为之颤抖。 木怪,水怪,你们两个掩护着土怪不要轻敌。黑鬼能瞧出宓妃的古怪,同样身为鹿山五怪之首的金怪,自然也瞧得出。 他们鹿山五怪,西江三鬼跟白丰茂同为庞太师收在麾下的势力,偏偏白丰茂那个老东西处处都要压他们一头,他们对他早就心生不满。 倘若宓妃没有古怪,为何白丰茂那个老匹夫迟迟不亲自上去跟宓妃交手,而是要等他们先跟宓妃动手,这不是拿他们做筏子么?真当他们是个傻的? 也只有心思单纯,不擅谋算的恶鬼,女鬼跟性情冲动的土怪才会不顾一qiē的往上凑,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当然,这也与他们以往执行任务时,屡战屡胜的战绩脱不开关系。 以至于他们都险些要忘了,他们或许很强,但不排除还有比他们更强的人。 轻敌,是未战而先输的表xiàn。 红斑蛇张开嘴,露出尖细的毒牙,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宓妃,那毒牙之上透明粘稠的毒液分泌到了最高点,一旦被沾染上,极有可能立马毙命。 宓妃足尖点地,娇小的身子凌空而起,避开了红斑蛇的第一波攻击,双手平摊自袖中伸出,暗暗运气于掌心,寒风受她牵引,渐渐将她护在其中,竟是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风墙。 寒冷的冬季,万物萧条凋零,绝大部分的树木到了这个季节都会枯黄,树叶都会掉光。可是不管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样的季节,松树却是常青的。 松树四季常青,松叶形似长针,尖锐,又可称为针叶。 蛇毒么,她倒想看看,究竟是这蛇的毒厉害,还是她的毒厉害。 漫天花雨技法,宓妃以练至第二重,可以大自然中的花,草,叶化针作为武器发动攻击,尖细锐利的松叶便是她此刻不二的武器。 只见她双掌一吸一收之间,翠绿色的松针便供她驱使,似有意识一般,朝着白丰茂等人飞射而去。 刷!刷刷! 两次出手,四枚松针,携带着破风之势刺入两条红斑蛇的七寸之中。 顷刻之间,两条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蛇,顿时摊软在地,又在眨眼之间,化为两滩黑色的血水,竟是将那冰面都灼烧出两个坑。 我要杀了你。眼看着自己的两条蛇宝贝在他的面前消失于无形,土怪整个人都癫狂起来,白色的头发在寒风在飞扬,一张原本就不好看的脸此刻更是扭曲狰狞得可怕。 然,宓妃是谁,她岂会惧怕于他们。 这个时候她的嗓子要是好了,她要是能说话该有多好,保准打不死他们,她也有法子气死他们。 只可惜她的嗓子暂时还不能发声,不然也不会让他们之前废那么多的话,千里传音也不能用,那样她的身份只怕是藏不住。 宓妃不怕庞太师打她的主意,可她担心庞太师打她爹娘的主意,毕竟以她的身手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她的爹娘手无缚鸡之力,处境会相当的危险。 而且就目前来说,她的势力尚未建成,很多地方都无法顾全,行事不得不一再的隐忍,一再的退让,以保持一个平衡点。 待得他日她的势力建成,现在的这些顾忌也都不会再是问题。 你是毒宗的人?白丰茂的目光自那两个坑上收回,冷冷的落到宓妃身上,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让他惊了一惊。 怪不得他有这样的反应,只因从那松针钉住红斑蛇的七寸,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两条蛇便化成两滩黑色血水,甚至还灼烧出两个坑来。 可见,她下在松针上的毒有多烈。 宓妃笑而不语,双眸幽深似一汪古潭,一望不到底,又似蒙上了一层江南云烟,朦朦胧胧,犹如雾里看花。 别说她现在是个哑巴,口不能言,就是她能说话,她就一定要回答他的问题么? 大家小心她的毒,一起出手。久等不到回应,偏又对上宓妃那似嘲似讽的冷笑,白丰茂怒了,黑着一张脸怒吼出声。 西江三鬼,鹿山五怪视线相撞,又看了看恼怒至极的白丰茂,最终达成一致,暂且放下他们彼此之间的恩怨,先杀了宓妃再说。 以一敌九,战事一触即发。 既然人家都认定她是毒宗之人,那么银针宓妃是肯定不能用了,更何况她的身上也不过只有三根银针而已。 世人皆知,药王谷与毒宗是对立的,是死对头,药王谷以银针行针灸之术救人,故此,但凡拜入毒宗门下,便是用毒也不能使用银针。 银针,乃毒宗的禁忌。 宓妃有意让白丰茂的臆测成真,那么她就得放弃使用银针。 除银针之外,她所擅长使用的绣花针也不能用,蓝筋鲛丝也不能用。后面两种武器,她曾在狩猎场用来收拾过明欣郡主,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目睹过,她若用了,岂不明摆着告sù别人,她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温宓妃。 药王谷也会暴露了。 三种她惯用的武器此时皆不能用,也真是够憋屈的。 好在出谷之前她就已经将漫天花雨练至第二重,能取叶化针为她所用,否则还真挺麻烦的。 面对九个人的合力围攻,宓妃丝毫不敢大意,精神高度集中,出手快如闪电。白丰茂等人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留宓妃活口,出手也极其的狠辣跟阴毒。 西江三鬼与鹿山五怪平日里都是互看不顺眼,井水不犯河水的,难得在对付宓妃的事情,女鬼跟土怪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招招都攻向宓妃身上的要害,其心不可谓不毒。 她杀了土怪的两条蛇宝贝,让得原本就想喝她血,食她肉的土怪越发的疯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好让她给他的蛇宝贝陪葬。 只是这女鬼干嘛也一副跟她不死不休,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可不是负心汉啊? 难道这是基于同性相斥的原理,女鬼这是觉得自己比她生得漂亮,所以狠命的要杀她? 缠斗间,宓妃不禁伸手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顿时抱着胳膊打了一个寒颤,太恶心了。 这都什么审美水平,敢情女鬼好的就是这一口,想法刚刚诞生,宓妃就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上扬的眉一垮,小嘴扁了扁,模样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委屈,不过出手却是丝毫都不含糊。 作为一个兼修古武的女特工,不管身处的是什么样的环境,都要尽可能迅速的找到可攻可防的武器,若是这些都没有,那么就必须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变成可以攻击人的武器。 唯有如此,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减少对于外在物质的需求。 喂,我说你不是养了很多的蛇么,快些放出来咬死她。恶鬼眼看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宓妃,后者的精力又好像无穷无尽似的,整个人就显得非常的烦躁。 九对一还打得难分难舍,甚至还没有讨到便宜,简直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土怪犯着腥红,阴冷似蛇瞳般的眼扫了恶鬼一眼,前者身形一顿,一股寒意蹿上心头。 他就说要离这个整天养蛇弄蛇的怪物远一点,猛不丁被他看上一眼,还挺骇人的。 宓妃可不会给他们商量协作的机会,身影似鬼魅般靠近恶鬼,看似平平无常,却是极具攻击性,白晳的拳头仿佛就是黏在了恶鬼的身上,任凭他怎么闪避都甩不开。 拳拳相接,一整套拳法打下来,恶鬼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雪地上,狼bèi的吐出几大口血。 那血淌在雪白的冰面上,甚是刺眼。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避开宓妃的拳头,而是宓妃仿佛知道他下一招会如何防备一样,招招都能精准的截住他的攻击,然后再狠狠的还回到自己的身上。 说实话,吃上宓妃毫无保留的拳头会很痛苦,滋味很不好受。 恶鬼。距离恶鬼最近的女鬼发出一声厉吼,转首对着宓妃,咬牙道:你敢伤我二哥,我要取你的命。 长长的红指甲挥向宓妃,后者倒退数步,寒冰般静谧的眸子里似是闪烁着无边的笑意,应对之间不由想起金庸武侠小说里练就了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貌似也有这么十根长而锋利,挥动间就取人性命的长指甲。 只是,金庸小说里,梅超风那双手很是漂亮,就连指甲都极其漂亮,可眼前这只女鬼,实在令人倒尽了胃口。 一对九,以宓妃现在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同时取他们性命,能做的只有逐一击破。 毕竟这些个人,随便站出来一个,就曾是江湖上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甭管他们是正还是邪,名号都很响亮就对了。 拥有这般武力值的人,又岂会没有一两招保命的本事,宓妃对上他们,格外多的留了心眼。 孰不知,这一幕从头到尾就落入了一双璀璨似星河,绚丽若烟花般的黑眸之中,那人端得是有一副好相貌。 每每宓妃脸上的神情略有变化,总会引得那人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心情莫名的好得出奇,那笑云淡风轻,却只觉清绝风华。 刷—— 带有剧毒的指甲抓向宓妃的脖子,女鬼发了狠,誓要取宓妃的性命。 有惊无险的躲开了女鬼的左手,不待转身又暴露在女鬼右手的攻击范围,鹿山五怪除了土怪之外,其余四怪加上白丰茂,两个专攻她下盘,三个专攻她上盘,完全就是一副牵制住她,好让女鬼得手的姿态。 与此同时,土怪当真再次唤来了蛇,不再是能缠在他腰间腕间的红斑小蛇,而是体型庞大,长达二十余米,有成年男子腰一般粗壮的,黑黄鳞甲相间的巨蟒。 柔软的身体向后倒,又一次躲开女鬼要人命的指甲,额间的发丝却被削断了几根,飘落在寒风里,让得宓妃眸色骤冷。 嘶!嘶嘶嘶—— 巨大的蟒蛇高昂着蛇头,倒三角形的蛇眼很大,很阴冷,腥红的蛇信子不断的吐着,蛇尾扬起落下,地面上堆积的冰雪被砸得四溅开来,场面很是有些骇人。 甭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一旦被那蛇尾给缠住或是卷住,将很难再有活命的机会。 毕竟,像这样的蟒蛇,它们在猎杀自己猎物的时候,力量是极其庞大的。 那蛇扬着头,巨大的蛇眼似是在俯视着宓妃,在它眼里的宓妃着实有些渺小,只要它动动蛇尾就能将其拍死。 宓妃望向竟敢藐视她的蟒蛇,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不由好一阵挫败。 靠,她想爆粗口,谁也别拦着她。 一条畜生罢了,竟敢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她,是嫌自己命长呢,还是命长呢。 前世在特工岛受训,十岁刚过,宓妃记得他们整一百个人就被残忍的丢进了热带雨林,能走出去的就能活,不能走出去的,那儿便是埋葬他们的地方。 整整半年时间,尽管最后她活着走出了那里,可她已然能够跟野人相媲美,甚至于她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 那一段记忆,很黑暗,很黑暗,黑暗到走出那里之后,她接受过为期一个月的心理疏导。 若非她天生骨格精奇,学习适应能力几近是逆天的存zài,她想即便她当时成功走出了热带雨林,那些人也不会留下她。 因为,他们要培养的是冷血无情,能够精密杀人的机qì,而非一个在经历了那些之后,还得看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的废人。 在那半年里,她什么样的毒蛇猛兽都遇到过,为了活下来,她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几乎练就了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就会做出反应,或为攻,或为防。 那些举动与意识无关,只是反射性的动作而已。 面前这条长得极为丑陋的巨蟒,成功的勾起了宓妃记忆深处极其阴森,黑暗的东西,让得宓妃身上的气息斗然发生转变。 寒风呼啸,不知为何白丰茂等人却好似隐隐听到了一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很低,若有似无的,顷刻之间似是有无数的鬼魅朝着他们涌来,意欲将他们狠狠的撕成碎片。 宓妃气息的变化,让得原本斜躺在树梢上的男子坐直了身子,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渐渐被凝重所取代,墨瞳深处涌动着莫名的流光,似是有一颗石子投进了他的心湖。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宓妃的身后,看到了无边无际,一望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黑,很黑,除了黑还是黑,那黑暗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心,微微一抽。 男子的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他这是怎么了? 素来从不多管闲事的他,竟然想要不顾一qiē的站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难道他又犯病了? 之前,当那只女鬼的手抓向她的时候,他竟不知何时捏了一片树叶在指间,那样的姿势明显就是要护她。 可,他完全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宓妃前世的记忆,原主的记忆,不断在她的眼前浮现,不断的交织,不断的纠缠,凌乱的,清晰的,险些将她的脑子给撑爆。 冷静,冷静,她要保持冷静,决不能被自己的情xù所左右。 前世已逝,她要把握今生。 她是温宓妃,是相府的嫡小姐,不再是无父无母,代号宓妃的宓妃。 她是温宓妃,是温宓妃。 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冷光划过,宓妃双手结印,寒风呼呼作响,周围零星散布着的松树发出‘哗哗哗’的声响,树上的积雪摔落在地,锐利的松针有规律的朝着她聚拢,而后在她袖袍挥动间,朝着四周直逼白丰茂等人而去。 对于要杀她的人,她向来不会手软,今日即便拼着受内伤的风险,她也要将这些人给宰了。 噗—— 五十招之内,女鬼被打飞出战斗圈,吐血倒地不起。 土怪控zhì着巨蟒,想要攻击宓妃却靠近不得,反而根本就是疲于应对漫天飞射而来的松叶,不管是他还是他的蟒蛇宝贝,身上都扎了不少的松叶。 幸好这松叶之上无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内力相撞,宓妃被震开,倒退七步,一口血涌上喉间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另一边,与她对轰的五人,则是分别倒退三步,一口血没压住就吐了出来,面色斗然一白。 白丰茂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看向宓妃的眼神极为凶恶,面上不显分毫,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丫头才多大的年纪,内力竟是如此深厚,以一敌五竟没能伤她分毫。 如此下去,怕只怕不是他们杀她,而是她将他们都给杀了。 难不成他当真要为了杀掉一个她,而冒着誓必豁出自己这条命的准备。 不不不,他不能死。 与白丰茂有着相同想法的鹿山四怪亦然,他们不想死,那便得收手。 土怪…只可惜,没等金怪的话说出口,宓妃动了,径直攻向了土怪,招招狠辣,挨上她拳头的地方皆是要害。 不过几个呼吸间,甚至没能等到金怪,木怪等人出手支援,宓妃的一个剪刀脚夹在土怪的脖子上,身体带着他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后者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双眼瞪大,面部扭曲,已然气绝身亡。 身体落地的瞬间,宓妃没有半点犹豫,她捡起土怪掉落在雪地里的竹笛,毅然决然的冲向巨蟒,后者感应到危险,奋力的挥动蛇尾,带起阵阵劲风,巨大的蛇嘴张开,锋利的毒牙就要咬上宓妃,却在那惊险万分的一刻,宓妃灵动的跃上它的蛇头,再熟练的滑至它七寸的位置。 纤细的手高高扬起,再重重的落下,竹笛深深的刺进蟒蛇的七寸,鲜血犹如小喷泉般喷涌而出,吃痛的蟒蛇奋力挣扎,发狠的想要将宓妃甩下来。 运足了六成功力藏于竹笛之内,这条被扎中七寸的蟒蛇如何还活得了。 只是这样还没完,又在白丰茂几人震惊的目光中,宓妃再次运足内力击打在那竹笛之上,刹那间,巨大的蛇头与蛇身分裂成两半,殷红的血将雪地染成艳红之色。 好漂亮的身手。男子微怔片刻,随即勾起嘴角,黑眸深处涌动着丝丝亮光。 我们走。白丰茂咬了咬牙,第一次执行任务的中途选择当了逃兵。 鹿山五怪从今往后只剩下四怪,他们纵使想报仇,眼下也不是时候。 黑鬼在宓妃对付蟒蛇的时候奔到恶鬼跟女鬼的身边,却只见两人已经断了气,不是死于内伤,而是中毒而亡。 眼前白丰茂等人已飞快的离开,他恨恨的瞪了宓妃一眼,转身飞速离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他日定当讨要回来。 冷眼扫过断成两截蟒蛇的尸体,宓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蹲下身子,小巧白净的手掌突然伸出蟒蛇身体里,一会儿之后从里面挖出一颗色泽鲜亮的蛇胆,一瞧便知这是颗好东西。 不管是拿来入药还是泡酒,比起一般的蛇,其价值何止高出十倍。 将蛇胆在手里掂了掂,宓妃微眯着眸子,看着自己这只血淋淋的小手,嘴角拧了拧,眉头也蹙成一团,模样透出几分厌恶。 最初,宓妃的原意是想将白丰茂等人引至城北狩猎场附近的,打算解决掉他们之后,去看看那被鲜血浇灌过的饮血花长得如何,能否顺便采些回去。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白丰茂等人将她堵在了这仙女湖畔。 冬日里,万物俱寂,凋零凄凉,夏秋季节热闹非凡的仙女湖也沉静了下来,方圆二三里不见人烟。 否则,今日这一战,只怕等不到明个儿就会传回星殒城,闹得沸沸洋洋。 星殒城每年冬季都会下雪,护城河也好,周遭的湖泊也好,虽不会被彻底的冰冻起来,但表面仍旧结了一层薄冰。 人,万万不能站到湖面上去,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其中,就是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宓妃慢步到湖边蹲下,手掌聚气拍向湖面,冰层化开露出底下冒着寒气的湖水。 掌心运气将蛇胆周围隔上一层膜,而后放进湖水里洗了洗,再扯下一块裙角将其包裹起来放在一旁,这才仔细清洗自己血淋淋的小手。 湖水冰冷刺骨,饶是宓妃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白嫩嫩的手瞬间就冻得红通通的。 以前的她也经受过严寒的训练,修习古武之后她也并不畏惧寒冷,只是成了温宓妃过后,到底打小就是养尊处优,即便锻炼了半年之久,身体还是远远不能跟从前相比。 尤其,原主畏寒怕冷,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宓妃也没有办法。 蹲在湖边运气烘干小手,宓妃双手合在一起放到嘴边,对着红通通的小手哈气,几分娇憨,几分稚气,仿佛就是一个天真单纯,俏皮的小姑娘。 呵…见她这般模样,树梢上的男子不觉轻笑出了声,不由猜想究竟什么样的她,才是真实的那个她。 宓妃耳朵动了动,起身直接将蛇胆砸向树上那个一直看戏的男人,水眸里掠过一抹恼怒。 她知道这个玄衣男子,其实在她之前就已经身在这里,并非是追着她来的。而且,她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很强大,若非是她天生五感异于常人,又曾经受过这方面专门的训练,否则就是她也无法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存zài。 一开始,宓妃对这个男人还有所防备,随后见他压根就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对她也没有恶意,于是就将他抛到了脑后。 对付白丰茂等人,她已然受了伤,如果他们不是跑了,而是留下来非要跟她斗个你死我活,宓妃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强大了,可就在今日,残酷的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假如她真的有那么强大,那么她完全可以将那九个人全都杀了,而不是放了其中六个离开,甚至于她也不会受伤。 还有树上的这个男人,宓妃只知道这个很强,很危险,因此她没有主动去招惹他。 既然他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干什么非要凑上去理会他? 对于这种对她有威胁的生物,宓妃的本能告sù她,能躲就要躲远一点。 如果躲不了,那就再说。 可恨,可恼的是,这个男人不但免费看了她这么长时间的戏,戏都演完了,该死的他怎么还不离开,居然还可恶的笑她。 叔可忍,婶不可忍,她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么,可恶。 蛇胆破风而去,竟是直击那男子的面门,后者很是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那离他越来越近的蛇胆,嘴角抽了一下。 这有趣的丫头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这丫头怎么发现他的? 他这是暴露了? 广袖轻轻一挥,蛇胆就避开了男子的面门,一股力量诡异的轻托着那蛇胆,最后将其轻轻的放置在雪地之上。 然,他的好意,宓妃却并不领情。 身影闪掠,虎虎生风的拳头砸向男子的腹部,看着面前的宓妃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小脸,男子真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见鬼的,他竟然觉得这面容极其普通,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着的小丫头很好看? 嗷,他的眼睛一定出问题了…。 如若宓妃知道这男人此时心里的想法,铁定会无比的抓狂。 你丫的,竟敢无视姑奶奶的存zài,跟她交手还敢神游天外。 饶是宓妃的动作很快,很迅速,而且招招动的都是杀招,但男子应对起来却是游刃有余,丝毫不显慌乱。 这不,宓妃被他压制得厉害,双手被他给紧紧握住,力道很大,让她挣脱不开,但又不会弄伤她。手不能动,不还有腿么,宓妃出脚踢向男人的胯间,端得是快狠准。 男人似乎没想到宓妃还有这一招,俊美邪魅的脸上掠过一丝邪气,这只小猫的爪子可真够利的。 拿捏时机什么的,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得心应手,就在宓妃的长腿将要踢到他第三条腿的时候,修长有力的双腿将其夹住,于是,一高一矮两人就被迫的相依相偎了。 姿势很怪异,但是挺暧昧的。 手被抓住,腿被夹住,宓妃憋红了一张小脸,咬牙切齿的瞪向面前的男人,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此时此刻,在这陌生的时代,宓妃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成长之路还很遥远。 弱,都怪她太弱,不然怎会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欺压成这样。 男子垂眸望进宓妃几近冒出火来的眸子里,偏了偏头,似在沉思,为何这小丫头都被他气成这样了,却都不开口跟他说一句话。 小丫头生气了?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样,带着三分狷狂,七分邪魅,很是醉人,也很是吸引人。 宓妃不语,只是瞪他。 坑爹的,她是想说话来着,可她是个哑巴,是个哑巴啊? 丫的,就算她打不过这男的,好歹也要让她在嘴巴上完败他啊? 居然…居然她是个哑巴,一时间只觉好心酸,好心塞。 见她恨不得将他瞪出几个血窟窿来的模样,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他低头凑近她,近到与宓妃脸对着脸,近到能看清楚她有多少根浓密卷翘的眼睫毛。 握着她的手松了松,也就在此时,宓妃袖中的三根银针出手了。 一根扎向他的后脑,一根扎向他修长完美的颈间,一根则是扎向他的腰腹间。 每一个位置皆是死穴,一旦被扎中,必定顷刻之间命丧黄泉。 男子一怔,放开了宓妃,闪身躲避银针,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中招了。 这小丫头可真狠,竟然对他下杀手,真太不可爱了,要好好教训教训。 等他险险的将三根银针握在手里,一抬眸不禁眼角跟嘴角都狠抽了抽,这丫头至于跟他这么苦大仇深么? 赶紧运功在前面驻上一道气墙,以免自己被数不清的松叶扎成刺猬。 怎料,他是成功躲开了松针的攻击,但他来不及再躲开宓妃的偷袭了啊? 咚,哗啦,啪—— 宓妃一脚踹在男子的胸口,力道之大直将男子踹得飞了出去,正好摔在身后的仙女湖上,发出‘咚’的一声,紧接着冰层‘哗啦’一声裂开,再然后男子‘啪’的一声摔进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噗—— 没有防备的被踹进湖里,不小心就喝了几口冰水,邪魅美男顿时成了落汤鸡。 咳咳…将喝进嘴里的冰水吐出之后,男子浮在水面上,抬起一双幽深的黑眸,正好看到宓妃璀璨嫣然的笑容,那一瞬间,仿如骄阳破云而出,百花黯然失色。 她的笑,极美,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眸子里,一时间让他忘了要责备于她。 活该,叫你欺负我。冲着落水美男恶狠狠的咧了咧嘴,呲了呲牙,宓妃以唇语留下这么一句话,欢快的捡起地上完好无损的蛇胆,一溜烟儿消失在仙女湖畔。 将那可恶的男人成功踹进湖里之后,宓妃觉得天蓝了,花红了,草绿了,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果然,踹人什么的,最痛快了。 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的男人是谁?宓妃在脑海里搜罗了好半晌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头绪,按理说长得如此出众的男人,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 忽略掉这个男人看她戏的恶劣行为,其实他的长相,比起她的三个哥哥,四个师兄,甚至是那个寒王都丝毫不会逊色。 一袭玄衣衬得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立体,黑眸犹如黑宝石一般璀璨明亮,又似大海般深沉浩瀚,性感的薄唇是自然的玫瑰花色,莹莹如玉,比之女子更水润,更引人想要品尝一二。 尤其是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雍容贵气,狷狂邪魅,张扬恣意,给予极其强烈的压迫感,仿如天生的王者。 纵然他有意敛藏,但那自骨子里流淌出来的贵气,却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 脚下步子迈得飞快,宓妃得回去问问哥哥,或者打探打探,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又有着怎样的身份,为何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宓妃的唇语,他自是看懂了,望着她落荒而逃,渐行渐远的背影,实在无法忽视心中的畅快,不由仰天大笑。 谁叫他欺负她? 嗯,他就是想欺负她。 以后,她只能被他欺负,别人,谁动,他便杀了谁。 ------题外话------ 【g316425投了1票 谢谢昨天送月票的妞儿,么么哒! 荨每天更新都很给力哇,求点击,求点,求送花送钻送票票,各种求,最最重要的是求追文,表要抛弃荨哇!荨也争取天天都去更新榜上挂着,顺便记得来留言哇,貌似最近乃们都跑去潜水了,吼吼! 正文 【V056】除夕宫宴惊艳出场 再一看,走在那姑娘前面两三步的不正是温相跟他的夫人么? 走在那姑娘左右的那三个身姿挺拔颀长满身清华贵气,容貌极为出众的男子,可不就正是温相的三个嫡出儿子。 大公子温绍轩,年仅十七便高中状元,文采风流,温润儒雅;二公子温绍云,三公子温绍宇虽未参加科考,但其才华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兄长,在星殒城众多世族子弟之中,也可谓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半年前,温家三位公子遭遇围杀,大公子二公子身负重伤,三公子更是重伤痴傻,让得不少倾慕于温绍宇的世家小姐那真是伤透了心。 今日再见,温绍宇举手投足间端得是大气从容,风采依旧,谁又能想得到,数十日之前的他,会是一个心智仅六七岁孩童般的傻子。 药王谷的医术,当真不凡。 活死人,肉白骨,说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都不为过。 能让温氏三兄弟如此相护的女子,莫不就是温相那个在星殒城乃至整个浩瀚大陆都出了名的,温相唯一的嫡女――温宓妃? 此时此刻,众人只见那女子莲步轻移,缓步行来,那优雅轻盈的步伐仿如踩在仙气缭绕的云雾之间,周身似是萦绕着尊贵清绝,不容轻慢亵渎的雍容贵气,倾城绝美的容颜竟不似凡人。 淡淡的浅笑挂在唇角,不张扬,不放肆,恬静的,温柔的,端庄的,大气的,雍容华贵,看似容易亲近,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一个女子,任谁瞧了都会不自觉的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又如何还记得起她身上唯一的那一个的缺点。纵使是缺点,此时此刻也都被遗忘掉了,只记得她带给人那绚丽的惊艳。 谁还会记得,她温宓妃其实就是个哑巴。 一个明月湖畔,受尽嘲笑奚落谩骂讥笑,被自卑怯弱击得粉碎,彻底绝望而选择上吊自杀的哑巴。今日,便是她依旧口不能言,她亦有让所有人都要仰视她的绝代风华。 是…是宓。宓妃。穆三夫人宋娟哆嗦着手抓住穆二夫人的手,瞪大双眼颤着声道,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虽然自打宓妃哑后,她们这几个做舅母的见到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还是记得宓妃模样的。毕竟,穆老夫人就温夫人一个女儿,打小就极为疼爱,嫁入相府之后也只生下了宓妃这么一个女儿,穆老夫人对宓妃也是极其的宠爱。 只可惜,哑后的宓妃不但不亲近自己的父母,疏远自己的父母,对穆老夫人更是拒而不见,可算伤透了穆老夫人的心。然而,每每想到幼时的宓妃,穆老夫人又忍不住,总是每隔两三个月就带着她们三个媳妇到相府,打扰到她,隔得远远的看一看碧落阁中的宓妃,从不让她知道。 故此,骤然见到这样明媚自信,漫步而来的宓妃,犹如九天玄女临世的穆三夫人才会如此的失态。 穆二夫人缓过神,咽了咽口水,镇定的道:真。还真的是宓妃。 原来,总是拒他们于千里之外的外甥女,竟是生得这般天香国色,姿容清绝,看似恬静温和雅致,实则沉稳大气锋芒内敛。 放眼这星殒城内,就单论这容貌与气质,怕难有哪家姑娘能出其右。 即便是现如今星殒城风头正盛的五美,也是难以与她比肩。 是宓妃没错。穆国公夫人怔愣过后,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若她不是宓妃,小姑奶奶家三个小子断然不会与她如此亲近。 公爹老穆国公去世,他们一家老老少少全都搬往祖籍烟城为其守孝三年。 一别三年,再次回到星殒城,似乎好多好多的事情都变了。 穆国公夫人心里就跟一大团乱麻似的,理都尚未理清楚,眼看宓妃这般,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安慰与欣喜。 看眼前这样,宓妃定是好了,那么一直心思重,身体时好时坏的姑奶奶想必也能放宽了心,身体也会慢慢的好起来,如此婆母心里也会欢喜,身子也会越发康健的。 走进雪阳宫,自四面八方投射在宓妃身上的目光,有惊艳,有好奇,有探究,有羡慕,有嫉妒,有猜疑,有恶毒…让得温家三兄弟的双眉几乎皱成一团褶子,恨不得赶紧将宓妃给藏起来。当然,他们兄弟更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些不好怀好意的人通通都痛打一顿。 如果这些目光都是善意的还好,偏偏这些目光都那么的不友善,简直可恶至极。 大哥(二哥三哥),妃儿可不怕他们的目光,要看就让他们看,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用入密传音分别安慰了三个哥哥,宓妃半垂着眼帘,她一定会好好招呼那些个对她目露不善的小老鼠。 她既然敢来,那就不会惧怕他们分毫。 皇宫又如何,高可不攀,不可凌越的皇权又如何,今日她若弯下了腰,低下了头,他日她必将站在最高处,让这些人统统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虽然她更喜欢有仇有怨当场报,但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个小女人报仇嘛,就是一百年也不会晚的。 更何况,她断不会忍耐一百年那么久,最长一年,最短一月,她必会讨回旁人欠她的。 一会儿好好照顾自己。温绍宇压低声音叮嘱宓妃,生怕她会有个好歹,不能坐到妹妹身边简直比让他受刑还难受。 别人羡慕生活在这座皇宫里的人,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说到这座皇宫,温绍宇就不免想到寒王墨寒羽。 当年,宣帝还未登基,也并未被册封为太子,他的王妃生下寒王,深受先皇喜爱,不仅每日必要看一看寒王,更是时常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寒王百日宴上,先皇正式册封了宣帝为太子,而正经嫡出的寒王便是不二的下一代储君人选,却是千防万防都没能防得住,那一双双黑暗里伸出的肮脏毒手。 墨寒羽生来便极其的聪慧,小小年纪就表xiàn出超高的天赋,不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凡先皇说给他听的,教给他的,他都能简单清晰的复述一遍出来,并且还能说出自己的观点,学什么都很快,不禁让得先帝暗叹他为何没有早生二十年。 两岁启蒙,三岁习武,也当得是文武双全,越发得了先皇厚爱,也越发招惹了某些人的记恨。 然而,寒王四岁时,先皇重病缠绵于床榻,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暗流涌动。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对寒王出手,一出手全是又阴狠又毒辣。 那天夜里,寒王身中剧毒,尚不满五岁的他,浑身烧得通红,就好比火炉里的炭火,似能将人都烧成灰烬。 先皇拖着病重的身子守在寒王身边,顿时仿佛苍老了数十岁,是糊涂,是悔恨,他若没有将这个最为珍爱的孙子带在身边疼着,护着,或许他就不用受这般苦楚,命悬一线。 他怎就忘了,生于这个遍地都散布着阴谋与诡计的皇宫,别说是喜欢的,那就是不喜欢的也不能表xiàn出来啊! 就在跪了满殿的太医要宣布为寒王准备后事,而这些太医也做好了要为寒王陪葬之时,四处云游到御膳房偷吃的天山老人救下了墨寒羽,暂时替他压制住了他体内乱蹿的火毒,保全了他的性命。 那天夜里,先皇震怒,杀光了宫中前前后后所有接触过墨寒羽的人,真真是宁可错杀,也没有放过一个,说是血染皇宫都不为过。 然,即便先皇心疼墨寒羽,杀了那么多的人,但幕后真凶却是没能找到。 两个月后,先皇驾崩,太子登基,留下遗诏,册封墨寒羽为金凤国第一亲王,手握打皇鞭,上可打昏君,下可诛奸臣,拥监国之权,且后世帝王所赐封之亲王,皆不可尊贵过寒王。 是以,墨寒羽成为金凤国史上,最年幼的却最为尊贵的亲王,那时他不过五岁。 若非墨寒羽先是身中火毒未解,后又身中寒毒,两毒相生相克,生生的折磨着他,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之位还说不定是谁的。 世人皆知寒王身中奇毒,一条命是吊着的,做不得一国储君,也做不得金凤国未来的天子,故此,身为太子的墨思羽才恨不得墨寒羽去死,恨不得他早一点去死。 否则,他永远都要活在墨寒羽的阴影之下,不管他做了什么,有多大的成就,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存zài,也无法正视他。 即便以后他做了皇帝,手握天下人的生死,可他还是越不过墨寒羽,总有要低他一头的感觉,这才是最令墨思羽无法接受的。 只有墨寒羽死了,他才能痛快。 细说起来,若论金凤国历代储君,也唯有这一代的太子墨思羽最为憋屈了。 他的存zài感的确很低,低到容易让人彻底忽视他的地步,除了别人见到他会尊称他一声太子殿下之外,竟是再无其他的威望可言,无论他有多少的锋芒,多少的优势,遇到墨寒羽时,便什么都顷刻间荡然无存。 寒王墨寒羽就不一样,饶是他剧毒缠身,命不久矣,甭管他走到哪里,都极为吸人注目。 天下间,仿佛就是有着这么一种人,即便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是很吸引别人的目光,想让人忽视他都难。 三哥,你走神也太厉害了吧!宓妃扯了扯温绍宇的袖口唤回他那飘远的思绪,后脑滑下三条黑线,嘴角抽了抽。 咳咳……温绍宇尴尬的轻咳两声,觉得自己真走神得厉害,怎么一下子想那么远,还想到墨寒羽的身上去了。 侧首看了看宓妃,这一路走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操心过度,他家妹妹表xiàn得比他都要镇定,没什么可担心的。 妃儿…… 看着三个关心则乱的哥哥,宓妃调皮的冲他们直眨眼,无声的安抚道:哥哥们就放一百个心,就算是欺负别人,妃儿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更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一时半会儿绝对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药王谷,可是要比毒宗难缠得多。 小心。到底还是不放心,三个翩翩公子立马化身哆嗦温柔暖男。 宓妃乖巧的点了点头,仪态优雅,举止从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寒王性子冰冷,便是朝中支持拥护他的大臣,也不敢冒然上前跟他搭话,其他的大臣则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倘若正面对上了就恭敬的行个礼,只求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一般情况下,墨寒羽并不会与人为难。 待寒王落座,众大臣正欲与温相套套近乎,说说话,探探虚实之际,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再度高亢的响了起来,惊得围上来的众人作鸟兽状散开,赶紧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趁着皇上,皇太后,皇后等人走进雪阳宫的空档,宓妃跟在温夫人的身后走到女宾区,而温相则是带着温绍轩三人走到男宾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起身下跪朝拜,声若洪钟,久久回荡在雪阳宫的上空,气势恢弘。 这不愧是皇权至上,等级森严,没有任何人权的时代,别的暂且不谈,单单就从出席宫宴所坐的位置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与地位。 温夫人贵为丞相夫人,乃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所坐的位置仅排在亲王妃,郡王妃之后,与国公夫人,侯爷夫人的座位都是持平的,位于整个大殿都极为醒目的地方。 之前,皇上皇后尚未出席,相熟的夫人小姐们还可以坐在一起,聚在一起说说话,待皇上皇后入场,她们就只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否则那便是大不敬,可以按情节轻重予以论罪的。 古语有云:母凭子贵。 今晚的宓妃,可是沾了温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的光,直接就傲然站立在了大殿极为醒目的地方。 当百官携家眷下跪向皇上行礼,宓妃以及伺候在她左右的剑舞跟红袖却傲然如松般站立在大殿之上,比起那日在城北狩猎场带给人的震憾效果和视觉冲击要强得多,印象也要深得多。 这丫头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众卿平身。宣帝轻掀明黄色的龙袍落座,低沉的嗓音煞是好听,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浓浓韵味。 谢皇上。 起身后,依次入座。 一直低着头的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家眷,自然没有看到宓妃未曾对皇上,皇太后,皇后下跪行礼,看到的人也不过只有身居高位的几个人罢了。 还有便是宣帝的几个儿子,身为亲王皇子,他们是不需要行跪拜之礼的。 在她药王关门弟子身份曝光之后,宓妃此番进宫就没有想过隐藏自己的容貌,甚至是隐藏她会武一事,故此,她表xiàn得很高调,甚至可说很是张扬轻狂。 这些自城北狩猎场一事之后,早就在星殒城内传得沸沸洋洋,不是她想藏就藏得了的,与其费那个心思,倒不如迎头而上。 她的自身条件很好,好到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地步,她又为什么要藏起来,而不是好好运用这得天独厚的天然条件,让别人畏她,惧她,不敢轻意打她的主意。 你是哪家女,见了皇上与哀家为何不跪。几乎是踏进雪阳宫那一瞬,太后就看到了一身璀璨光华,立于众多千娇百媚,姿容秀美千金小姐中但却一枝独秀的她。 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夺目,那样的令人不敢直视,似乎只要她站在那里,任何盛装打扮容貌出众的女子都不能与她比肩。 即便仅仅只是一个侧颜,就让太后不觉被她所吸引,心下更是不觉生出一丝丝的好感。 世间竟真有生得如此雍容华贵,清绝出尘的女子。 等她走得近了,宓妃绝美出尘的小脸映入她的眼帘,太后心中越发满意,越发欣喜,可当殿中所有人都下跪行礼,而她还站着时,太后的脸黑了,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 暗道:真是个不懂规矩的下贱东西。 问话时,太后一双凤目扫视全场,最后落在站在宓妃身旁,明显露出紧张之色的温夫人脸上,对宓妃的身份,太后心里便有数了。 此女,就是相府的哑巴嫡女温宓妃? 那个坊间盛传,无才无德貌若无盐,只命好占着相府嫡女身份的哑巴? 她怎么瞧着不像,这样一个满身风华,气质出尘的女子,即便真是个哑巴,比起某些世家小姐都要出挑太多。 只是,不过区区一个哑巴,竟然胆敢无视她,见了她还敢不行跪拜之礼,是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妃儿…。温夫人一急,险些当场失仪,她拉住宓妃的手,索性衣服的袖口够大,将她的手遮盖了,不然还真挺不好看。 娘,相信妃儿。举起右手,简单的比划了一下,宓妃冲温夫人笑了笑,告sù她不要担心,她能应付得很好。 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温夫人拉着宓妃的手才渐渐松开,她要相信她的妃儿,没有什么事情是她的妃儿做不到的。 临出相府前,她特意带着钱嬷嬷去碧落阁看她,哪里知道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告sù她,小姐已经上了马车,就等出发了。 没办法她只能又带着钱嬷嬷去到相府大门,那里温相跟三个儿子都在等她,于是她也顾不得专门上宓妃的马车只为看她一眼。 旋即,一路急驰赶往皇宫。 她这个做娘的,居然是在青锣门换软轿之时,方才知晓她的宝贝女儿究竟生了怎样一张天姿国色的脸,惊得她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直到现在都还恍恍惚惚的。 跟着也露出相同表情的人,当然还有温相那个做爹的,三个儿子看向宓妃的目光虽露惊艳之色,但显然他们是知道的,很快就回过了神。 只有她跟温相两人,呆愣好半天都还觉得云里雾里的,直到宓妃抱住他们的胳膊,笑嘻嘻的撒娇,这才相信眼前美得不似凡人的姑娘就是他们的女儿。 果然如同三个儿子所说,他们家的妃儿是最美的,星殒城里的姑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其他地方的姑娘能与之比肩的也绝对不多。 自己小心。温夫人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庄端温婉的浅笑,仿佛之前那个险些失仪之人,根本就不是她。 嗯。点了点头,宓妃踩着细碎的莲步移向大殿中央,剑舞红袖紧随其后。 一袭淡紫色的立领长裙,长长的裙摆呈扇形铺散开来,袖口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一道道花瓣的袖边,裙身之上栩栩如生的绽放着一种不知名儿的花儿,半开未开之状,娇艳欲滴,似是真的一般。 长长的挽纱拢在双臂之上,巧步轻移间裙摆挽纱浮动摇曳,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 她,眉若远山,眼若秋波,鼻若琼琚,唇若烟花,白肤胜雪,浅笑倩兮,美不胜收。 那如美玉般的脸蛋上淡施薄粉,长长的浓密眼睫又卷又翘,将那双清澈纯净的双眸修饰得越发的灵动,眼波流转之间,好似会说话一般。 三千青丝并未如同其他女子一般梳成或端庄,或雍容,或繁复的发髻,而是看似随意的扭成一个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垂在身后。然,在那麻花辫之上,却又零星的点缀着如豌豆大小紫白两色相间,掩映丛生的水晶,尤以她那饱满额间垂坠的一圈圈粉色水晶额链最为醒目,与紫色长裙上花心中点缀的水晶花蕊相辅相成,相映成辉,在殿中的灯光照射下越发的璀璨夺目,绚丽迷人。 短短不过数十步之遥,宓妃走得不快不慢,一步一步似是踩在人心之上,那看向她的种种目光,丝毫对她造不成影响,也仿佛这整个大殿之上,从头到尾不过唯她一人而已。 宣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头上带着金色的冠冕,墨发自然的披散在肩上,明黄色的龙袍更衬得他威严无双,上位者的气势在无形之中释放而出。一双龙目炯炯有神,五官立体深邃,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他拥有怎样的风华,即便是如今已年过四十,容颜依旧极为俊美,完完全全就是中年美大叔一枚。 不得不说,宓妃是真的极美,美得令人忘乎所以,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等宣帝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只见宓妃已经站在大殿中央,清澈的双眸平和的望着他,不卑不亢,恬静淡雅。 单单就是这份气度,直接就将他的那些个女儿甩出好几条街,比起她们倒更像是一位出身尊贵的公主,哪怕是比起他的某些个儿子,这丫头看似温和实则强势的气场都不会逊色半分。 这么好的丫头,怎么就不是他家的? 便宜温相那只老狐狸了,居然生了这么好的一个闺女。 不知不觉妃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出落得这般倾城绝色,时间催人老啊,看来朕真是老了。 嘎―― 宓妃呆,水眸睁得大大的,脑门上滑下三条黑线,妃丫头,她跟他很熟么? 这皇帝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咳咳,确切的说是太不一样了。 她有想过宣帝会直接给她来个下马威什么的,就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跟她套近乎啊? 最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这。这皇帝竟然冲她调皮的眨眼睛。 啊喂,她没有眼花吧! 有他这么做皇帝的么,当初究竟是怎么坐上皇位的,难不成靠…… 片刻的错愕在脑海里也就那么一闪,宓妃很快就平静下来,眸如清泉,波澜不掀。 半年前,皇上亲赐宓妃可见君免跪,不知可算金口玉言。剑舞声音太过清冷,隐隐还带着三分杀气,不适合在这样的场面做宓妃的同声翻译。 红袖性子活泼,嗓音明亮清脆,这两天反复学习手语也算小有所成,只要宓妃不是比划的太长太复杂的话,她都看得懂。 朕自是金口玉言的,以后见了朕也好,太后皇后也罢都不用行跪拜之礼。宣帝笑望着宓妃,暗道:这丫头还真是一个不吃亏的主儿,不简单,很不简单呐。 他是皇帝,金凤国的主宰,皇太后跟皇后尊贵,还能尊贵过他去。 谢皇上体谅。宓妃微微福了福身,算是卖给皇上一个面子。 她若孤身一人,哪怕天王老子的面子她也可以不卖,只是她的身上还背着那么多甜蜜的负担,她不能不多为他们去谋算。 既然宣帝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难堪,对她也尚算礼遇,没道理她要甩脸子给人家看不是,好歹人家也是一个帝王不是。 你这丫头倒是跟朕客气起来了,记得你周岁生辰跟两岁生辰之时朕都亲手抱过你,可真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小模样生得俊俏,见了朕也不怕生,不但敢扯着朕的头发咧着嘴冲朕直笑不说,还敢在朕的怀里又蹦又跳也不怕朕把你给扔了。似是回想起往年时光,宣帝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低下群臣垂眸不语,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宓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能说那丫头不是她么?如果真是她,她铁定在周岁生辰之时,直接撒尿在他身上,看他还敢说。 至于当着百官的面说她幼时的事情么,还有没有一点身为皇帝的威严了。 皇上,臣妾想借着今晚的除夕宴向皇上求一个恩典,还望皇上赐予。妃嫔在皇后没有开口之前是不能越过皇后开口的,婉嫔娘娘起身走到皇上跟前行了礼,嗓音轻软情意绵绵。 若无得了皇后的允许,以她目前的身份,的确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即便目前她在皇上面前很得脸面,但谁又知道什么时候皇上会不再给她脸面,故此,中宫皇后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更何况,郑国公府是站在太子一派的,她想要娘家的支持,就必须在皇后的跟前俯首低头。 什么恩典?宣帝若有所思的看了婉嫔一眼,面上丝毫不显,心思却已活泛开来。 目光更是若有似无的瞄了郑国公几眼,不免觉得实是造化弄人。 为了平衡朝中各派势力,宣帝原本就不想让温相的女儿嫁进郑国公府,只是那婚事是已逝温老相爷跟已逝老郑国公定下的,他这个做皇帝的总不好明里暗里坏人家的姻缘。 当他正为此事烦恼,寻求不到解决之法时,出了郑世子当众退婚,温宓妃上吊自杀一事,然后他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郑国公府主动不要这门婚事,省了他不少的事,而宣帝也深知温相究竟有多么宝贝他的那个哑巴女儿,只是宣帝没想到温相会在那件事情上那般绝决的坚持,更没想到他会求下那样的旨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两道旨意解决了一桩让他头疼的事情,还顺便卖给了温相一个人情,让温相记他一个好。 尤其,宣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历经那次自杀事件之后,温宓妃竟然有了那样的造化跟机缘。 要不怎么说是天意弄人呢? 怕只怕现在郑国公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只可惜事情已再无转圜的余地。 温相恨郑国公,恨郑国公世子恨得要死,朝堂之上虽说没有刻意针对郑国公,但只要郑国公有一点把柄落在温相的手里,那可真真是每次都要弄得郑国公灰头土脸才罢休。 果然,温相对温宓妃是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郑国公可算把温相彻底给得罪了。 要宣帝说,郑国公就是个傻的,蠢的,偏偏他自己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温宓妃是个哑巴怎么了,性情古怪孤僻又怎么了,娶回郑国公府做当家主母,只要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就可以得到丞相府的护佑,对于已经日渐成衰败之势的郑国公府来说,无疑就是天大的好事。 偏偏郑国公瞧不起温宓妃是个哑巴,觉得她若做郑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有损颜面,郑国公世子还当众退婚,那简直就是生生在打丞相府的耳巴子,不成仇才怪。 现在可好,宓妃身后不但有丞相府,还多了一个药王谷,此女容貌又生得这般倾国倾城,绝色无双,只怕世间男儿都会争相求娶。 回皇上,臣妾觉得跟温小姐甚有眼缘,明日想请温小姐到昭纯宫陪臣妾说说话。 婉嫔话落,未等宣帝开口,宓妃便笑颜如花,却是眸色如冰的比划道:婉嫔娘娘觉得一个哑巴能陪你说话吗? 听得红袖算不得客气的话,殿中众人一愣,微微抽了一口凉气,婉嫔面色一僵,一沉,复又恢fù如初,袖中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自知。 这温小姐是不是也太不给婉嫔娘娘面子了,说话就不能婉转一些。 哪怕是拒绝? 如果我没有记错,婉嫔娘娘出自郑国公府旁支,那你就该知道,我温宓妃可是跟郑国公府有仇的,这星殒城内,但凡狗与姓郑的不得踏入丞相府半步,违者乱棍打出,绝不手下留情。不过区区一个婉嫔,又不是中宫庞皇后,宓妃凭什么要给她脸面,更何况是她自己不要脸面,非要往她枪口上撞的。 便是庞皇后说她合她的眼缘,那也不见得宓妃就要乖乖听话,听她摆布。 嘶―― 闻者倒抽一口凉气,婉嫔脸色骤然大变,满是丹蔻手指几乎掐进肉里,郑国公跟郑世子则是当即黑了脸,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其他大臣的目光来来回回落在他们的脸上,似嘲讽似讥笑,一时间倒是风云诡异得很。 看来,温相府跟郑国公府的关系是再无修复的可能,往后他们行事可得留神一些,莫要被郑国公府给拖累了,以免宓妃也将他们归于郑国公府一类。 想到宓妃身后的药王谷,哪怕不能讨好,那也绝不能得罪不是。 郑国公一门在她眼里竟是跟狗画上了等号,宣帝不免失笑,又觉这丫头爱憎分明的性子格外讨人喜欢。 你。你大胆。 呵呵…宓妃笑了笑,笑声清脆如银铃般悦耳,白嫩如葱的双手比划起来自成一道风景,本小姐不但天生胆子就比较大,还天生心眼就比针眼大不了多少,最爱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记仇。 墨寒羽举着酒杯轻轻的晃动,低垂的黑眸里满是笑意,不由开口道:一个本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事出来蹦哒什么,没得碍了本王的眼。 声冷如玉,直将人贬进了尘埃里。 宓妃挑了挑眉,无视婉嫔那张又青又白,泫然欲泣的小脸,倒是没想墨寒羽会突然出声。 从头到尾她可都不想跟这个男人扯上什么关系,她想要的是那天高海阔任她翱翔,可不是困在这一方华丽的牢笼里。 不是她瞧不起太子墨思羽,而是金凤国倘若真落到墨思羽的手里,怕是也要完了。 只是墨寒羽的毒…罢了罢了,她想这些做什么,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皇上,臣女记得半年前臣女就已经求了圣旨退了郑国公府的亲事,自此男婚女嫁再无半点关系,婉嫔娘娘跟臣女从未有过交集,在这个时候要单独与臣女见面,不知是何居心。 以她现在的身份,哪怕还是个哑巴,想要拉拢巴结她的人也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也是她要隐瞒自己会医术原因中的其中之一,否则麻烦会更多。 温小姐误会了,本宫只是觉得跟温…没等婉嫔把话说完,宓妃自腰间取下可证明她药王谷弟子身份的宫羽,道:师傅曾教导过宓妃,对于不喜欢之人或看不顺眼之人不需要理会,倘若那人非得要给脸不要脸,自己把脸往跟前凑,那么也千万不要客气,该打就打,该踹就踹,放眼这四国之内,还没有我药王谷惹不起的人。 红袖接过宫羽,一边解说宓妃比划的意思,一边将宫羽呈到宣帝的眼前,让他确定宓妃的身份。 雪色的宫羽其实就是一块完美无暇的玉佩,玉佩之上刻有繁复的图文,中心位置刻有所持玉佩之人的名字,底下坠着一缕白色的羽毛,极其的好看。 此宫羽以特殊的方式将名字嵌入玉佩之中,仿佛生来便刻在其中,不可复制,也绝对仿制不出来。 即便能找到一模一样的玉,雕刻出一模一样的图文,刻在玉佩中心的字却是无论如何也作不了假。 妃丫头,朕可从未怀疑过你的身份。宣帝细看了那宫羽,转身递还给红袖。 哪怕宓妃不拿出这个证明她身份的宫羽,他也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是假的。 毕竟,以前也曾出现过冒充药王弟子的人,下场都相当的凄惨。 后来,也就再无人胆敢借药王谷之名行事。 狩猎场一事,太子早已跟向他细细禀报过,那时起宣帝就很想见一见宓妃。 不可否认,他想请宓妃的师傅或者是师兄替寒王解毒。 但同时宣帝也知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而且绝对不能以权压人,否则只怕得不偿失。 那么多年他都等了,也不怕再耐着性子多等一些时候。 臣女行事这般轻狂不羁,只怕早就有不少人心生不快,总得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不是。话是这么说,不过宓妃的语气里满是嘲弄与不屑。 她行事素来不喜瞻前顾后,最是忌讳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红袖性子虽说跳脱,但关键时候还是很会揣摩宓妃心事的。 这话一出口,宣帝都不禁觉得红袖这人有意思,果然不愧是她温宓妃的丫头。 只是同时也不免被宓妃这话给噎了一下,瞧瞧她这话说得,让他都险些下不来台。 不过这丫头也忒狠了,忒心黑了些,回想那些招惹到她,招惹到温绍宇的人,哪一个落到好的,好些人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皇帝都没有开口,底下纵使有对宓妃心生不满的大臣,那也没胆迎难直上不是。 于是,一个个眼色,不间断的投向他们各派中的领头人物,希望他们能说上一两句。 然而也不知今晚是怎的,还愣就是没有哪一个人愿出这个头,一个个倒是忍功了得,让人不敢小觑。 宓妃每做一件事情,必会有她的目的,其实从最开始皇上太后等人走进雪阳宫百官跪拜行礼,到太后对她发难,又到婉嫔有意拉拢她,她就已经开始在一步步的谋划着。 可惜,她想要钓的鱼儿没有上钩。 郑国公虽被同僚毫不掩饰的目光刺激得险些当场发飙没坐得住,最后却也忍了下来,没有与她争论;而宓妃最想试探的人庞太师,几番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似打量,似探究,目光幽深,倒也很是镇定,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罢了,来日方长,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 婉嫔还不退下,也不看看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从宓妃站出来到现在,她这个太后被忽视得干干净净,实是不甘再如此沉默下去。 臣妾失仪请太后娘娘恕罪。婉嫔低下头认错,也顺着太后给的台阶赶紧下。 她以为,宓妃好歹会给她一个面子,至少在这样的场合不会拂了她的意,又怎知她敢这般下她的脸面,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还有那寒王,平日里也不见他为谁出头过,怎生会替温宓妃说话。 难道寒王跟温宓妃…… 那想法似流星在脑海划过,转瞬即逝,快得婉嫔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抓到。 温家女,你既得了皇上恩典可见君免跪,那你那两个丫鬟又为何不跪,莫不是…太后紧紧的盯着宓妃,想要从她镇定自若的表情里瞧出些什么,半晌却是把她自己瞧得有些心慌。 这丫头那双眼睛着实漂亮,清澈明亮,好似一汪清泉一望到底,可又好像笼罩着重重迷雾,任她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剑舞红袖出自药王谷,乃师傅药丹担心宓妃学艺不精受人欺负所赐,只听命于我的师傅。 言外之意便是,她们代表的可是药王谷的脸面,你虽贵为太后,却也不能下了药王谷的脸面。 世间只是传闻,浩瀚大陆四国皇室都要礼让药王谷三分,其实除了药王谷神秘莫测,药术无双之外,还因药王谷掌握着四国的一部分隐秘力量。 而这一部分从未浮出水面的力量,才是四国真正畏惧药王谷,礼让药王谷的真相。 浩瀚大陆被四国分据之前,是由一个完整的皇朝所统一的,那便是当时的新月皇朝。 那时的新月皇朝采取分封诸候制,故,立朝不过三百余年便走向了灭亡。 历经数十年的战乱之苦,终成四国鼎力的局面。任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坐拥江山的帝王,竟没有一个是新月皇朝的皇室后裔。 关于那一部分的隐秘力量,唯有四国皇帝知晓,其他人或许知道一点,但真的就只是一点点,略知一些皮毛罢了。 更何况,那所谓的神秘力量,在新月皇朝覆灭之后的七百余年间,仅仅出现过三次,有人不相信也没错。 你…太后面色一沉,保养得宜的一张脸险些扭曲,她瞪着宓妃,气得浑身都疼。 别人也许丝毫不知为何四国皇室都礼让药王谷三分,作为曾经跟先皇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太后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哪怕只知道皮毛,那也足够她相信真有那么一部分力量。 若能得到那一部分的力量,何愁她刘氏一族不兴旺发达。 母后,今日乃是除夕宴,也是朕要宴请三国使臣的日子,应当高兴才是。宣帝打断太后的话,生怕他这个母后再整些别的出来。 要知道,宓妃这丫头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伤筋动骨都是轻的。 罢了,你且坐回去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太后移开眼,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宓妃随手把玩着那宫羽,水眸含笑,倒是心情极好的朝着宣帝福了福身子,带着剑舞红袖转身走回温夫人的身边。 酉时末(七点整),除夕宴正式拉开序幕,琉璃国镇南王,北狼国大皇子,梦萝国三皇子似是约好了一般,竟是踩着点儿才带着自己国家的人出现在雪阳宫。 进来之后,免不了又是跟宣帝一阵客套的寒暄,你演戏来,我亦陪着演,端看谁的演技更胜一筹。 宓妃退下来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温夫人身边,刻意将自己周身气息敛尽,让自己融入周围这些打扮得娇美动人的花骨朵儿里,减少自己的存zài感。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静静的观察整个雪阳殿中的人,目光先是扫过琉璃国,北狼国跟梦箩国的众人,再一一从那些大臣的身上扫过,至于她周边的这些女的,宓妃表示没兴趣。 寒王墨寒羽素有皇室第一美男之称,他的容貌就是放在整个金凤国能与比肩就不多,认真看来比起她的三哥哥都要出色那么一两分,倒是跟她四个师兄有得一拼。 四个师兄,相貌都极其出众,性格也是南辕北辙,风格各异。每每看到他们四个,宓妃都觉得仿佛不出家门,就阅尽了天下美男的风采。 一袭蓝袍,腰束镶嵌着蓝宝石的玉带,五官深邃立体,面容俊美无俦,斜飞入鬓的浓黑剑眉之下是一双神秘莫测,一望望不到底的幽深黑眸,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便是坐在那里,也知他身形高大挺拔,浑身都散发着贵气与不羁,不怒自威。 这样的寒王,哪怕身中剧毒,不知何时会死去,亦无法阻挡各种各样美人儿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 然,宓妃的目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太长的时间,而是定格在了他旁边的一个人身上。 更确切的说,是定格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的身上。 之前她没有注意,那男人又被他身旁的绿色植物给遮挡住,以至于他被她给忽视掉了。 只一眼,时间都仿佛被定格下来。 ------题外话------ 荨不在家,瓦是存稿君,送礼物的亲等荨回来再一一感谢,么么哒! 正文 【V057】美人如玉如斯温柔 美,很美,美得令人屏息,美得令人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几乎就忘了要呼吸,美得很不真实,却又美得那么实实在在。 宓妃看着他,几乎忘了要眨眼,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那人,忘jì了时间,也忘jì了地点,眼里仿佛就只剩下那个坐在墨寒羽身边的一个他。 美得这般人神共愤的男人,饶是宓妃自认对美色几乎完全免疫的她,也不禁看得痴了,醉了。 这世间怎会有生得如此美丽的男子,完全颠覆了她对于拥有好相貌男人的认知。 是的,墨寒羽身边坐着的男子,很美,美得好似无意间坠入这红尘俗世的仙人,那样的温柔干净,那样的温润明媚,那样的遗世风华无双。 第一次,宓妃觉得自己词穷,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组织语言去描绘这样的一个男人。 美丽,原该是形容一个女人的词汇,然而,眼前这个男人的容貌直将女人都比了下去,即便是她这个世人眼中拥有倾城之貌的绝色美女,亦有几分嫉妒他的好相貌。 貌比女子,却更胜于女子,那种美临界于男女之间,近乎雌雄难辨的美,却又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男子气慨,举手投足间从容温和,贵气天成,美如冠玉。 这样的一个男人,足以令世间女子为之痴迷,为之疯狂,为之沉醉……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也过于灼热,甚至是过于大胆且毫无掩饰,让得被她所注视的人想不察觉都难。 男人抬眸,清泉般的双眼径直撞进宓妃凝望他的水眸里,略微有片刻的怔愣,而后嘴角轻轻勾起,对她礼貌的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温润如玉,贵气天成。 宓妃猛然回神,眼前男人对她的浅笑却是怎么也徘徊不去,让得她不禁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半瞌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恼意,一抹偷看别人又被当场发现,当场捉住的尴尬。 作死的,她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到失了神,甚至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还忘了眨眼。 那,还是她么? 再抬眸,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离开,似是专注的落在面前桌案上的琉璃酒盏边沿,浑身都散发着温润亲和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他一点。 只见他穿着一袭白色暗纹锦袍,飘渺如雾,那绣着云纹的袍子不知是何料子制成,隐隐透着如玉的莹光,映着殿内八角宫灯所散发出来的光亮,竟好似皎洁月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一般,说不出的好看,道不出的华丽。 如墨般的黑发束在一顶白玉冠里,鬓角两缕黑发随意垂落,五官无暇面如美玉却融合了男人的刚毅与女人的娇媚妖娆,眉如剑,眼如电,鼻若峰峦,肤白胜雪,蔷薇色唇瓣轻抿,线条优美的下巴更是完美,如诗如画的容貌较之女子更美得惊心动魄,但通身气度又完全不似女子。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极美的,气质亦是清绝出尘的。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能出其右之人,怕只怕不出一手之数。 尤其,是那点在他眉心间的一点朱砂,更是为他如画般的容颜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几乎是在目光投向他的第一眼,宓妃就看到了他眉间的那一点朱砂,心,莫名微颤。 即便是老早就知道这古代盛产各色美男,但此时此刻,宓妃不得不承认,跟这个男人比起来,她的三个哥哥,四个师兄都逊色了两分,便是那墨寒羽的光芒似乎都因为这个男人而暗淡了些许。 谁说,只有红颜才是祸水。 与这个男人相比起来,红颜祸水都比不过他这个蓝颜吧! 娘,那人是谁?进宫之前,宓妃特意将宣帝几个儿子的资料都仔细看了一遍,外加各皇室宗亲的资料,貌似并没有关于这个男人的知言片语。 温夫人之前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坐下之后手心里都全是汗水,就连宓妃伸出小手轻扯她的袖口,她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温夫人也不由看得痴了,醒过神赶紧别看眼,脸颊泛红,真真是有些很不好意思,外加几分羞恼。她这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还看一位年轻的公子看得失了神,真是不好意思。 娘。宓妃又耐着性子比划了一下,心里却是笑翻了。 唔,她家便宜娘亲好可爱,老爹见了该会吃醋的吧! 任谁初见那个男人,都会失神的吧! 他…他他应该是…是是楚宣王世子,陌殇。牵着宓妃的手,温夫人深吸一口气徐徐的道,尤其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还包含着某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xù,似是想关心而不得,想心疼亦不知从何入手。 楚宣王世子。宓妃点了点头,在心里反复呢喃,在脑海里不断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或者是资料,未果之后又道:娘也不确定他的身份么? 听温夫人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迟疑,几分猜测,显然就是不太能肯定那男人的身份,但偏偏她的语气甚至是神色都让宓妃觉得,貌似她家娘亲对这什么楚宣王世子的不知不觉就会流露出关怀之情。 若说不认识,宓妃不信。 可若说是认识,甚至是熟识,她娘也不该会露出这种表情才对。 妃儿怎会突然关心起他来,他…… 没等温夫人把话说完,宓妃就比划着打断她的话,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她娘该不会以为她看上人家了吧,她好想吐槽。 她纯粹只是好奇,谁叫这个男人美得那么让人难忘,再说她又不是花痴,难不成她会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好看,连她看了都失了神,险些沉醉其中就喜欢上他? 想想就很不靠谱,好吧! 纵使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谈过恋爱,不懂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宓妃觉得爱情不应该是这般模样的。 至少,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有着绝世的好相貌就因此爱上这个男人。 虽然,她是真的觉得温夫人口中的楚宣王世子,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压抑,看着也赏心悦目,但是,她却没有可能就因为这个而喜欢上他,更遑论往后的日子要跟他绑在一起,还要一起生活,朝夕相对。 他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他是妃儿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扑哧—— 温夫人见得宓妃这娇憨的小模样轻笑出声,目光温和的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楚宣王世子陌殇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娘见他坐在寒王的身旁,容貌又生得如此出众,而娘也只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次,故而才不是很确定他的身份,就怕自己弄错了。 眼见宝贝女儿萌萌的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温夫人似是知道她心中的疑问,接着又道:不过娘刚才仔细打量过他的眉眼,倒是能确定他的身份了。楚宣王世子的母亲跟寒王的母亲都出自韩国公府,他们两人的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花,楚宣王世子跟寒王是嫡亲的表兄弟关系。 宓妃点头,思绪翻转,努力在脑海中回想资料上的信息,前韩皇后名唤韩锦华,楚宣王妃名唤韩锦芸,她们姐妹两人与她的娘亲穆亚琴,正是二十多年前享誉四国的京城三姝。 三人皆为名门贵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自小就私交甚密,长大之后,韩锦华入宫为后,韩锦芸嫁给远在璃城的楚宣王,而穆亚琴则是嫁给了才华横溢,年轻俊朗的温相。 京城三姝出嫁之时的盛况,至今仍能在茶楼酒肆偶尔听人谈论,可想而知当时是怎样的盛大壮观。 寒王跟楚宣王世子既是表兄弟,也不怪那人会坐在寒王的身边,甚至是把除太子之外的王爷皇子都甩在下首。 宓妃蹙了蹙眉,仅仅只是出于一瞬间的某种直觉,她觉得这楚宣王世子不简单。 这人的身上就好像被重重迷雾所包裹着,看似清风明月,实是雾气袅绕,朦朦胧胧。 只是……似是想到什么,温夫人的轻声低语微顿,迎上宓妃晶亮的黑眸,似是叹息般的道:楚宣王夫妻恩爱,却是只得楚宣王世子一子,而且这楚宣王世子自娘胎之中便是有着先天不足之症,曾有…有曾有大师断言这楚宣王世子活不过二十二。这孩子的容貌当真是集他父母之所长,若不是娘与他的母亲相熟,不然还真不敢确定他就是当年那个还小小软软的孩子。 楚宣王妃跟她是知心好友,往日的姐妹之情仿佛还在昨日,然而那明媚娇艳的女子,却是早已归于尘土,长眠于地下。 提到楚宣王世子,难免就勾起了温夫人的感伤难过之情,出阁之前她的两个好友,前韩皇后去了,楚宣王妃也去了,当年的三姐妹,到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世事之无常,令温夫人一时间满心的感叹与悲凉。 细想她们姐妹三人这一生,算起来她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夫君疼爱维护,儿子女儿孝顺,处处都护着她这个做母亲的。 如此,她有何理由不坚强,又有何理由怨天尤人,自哀自怜。往后,她定当活在当下,抛下过去的那些软弱,坚强的活着。 娘胎…先天不足之症…活不过二十二…宓妃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三个信息,好看的眉头不禁蹙成一团,贝齿轻咬唇瓣,下意识的便抬头朝着对面那个如诗如画,美如清浅水墨画卷般的男子望去。 似是有所感应,当宓妃抬头看向陌殇的时候,陌殇也刚好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他的眸光清清浅浅淡淡,温和温润如潺潺溪水,宓妃微怔过后却是不知为何红了耳根,陌殇却是再一次冲她轻柔一笑,那温柔似是渗透到了骨子里。 眸光清亮皎洁,坦坦荡荡,观之令人身心愉悦,倍感舒适。 那笑,浅浅的,淡淡的,带着几分轻柔,几分亲和,尽是说不出的温柔。 眉心那一点朱砂,更是在他的弯唇浅笑之下变得越发的鲜红欲滴,妖娆惑人。 一次两次的盯着一个男人打量,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饶是宓妃看向他的眼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却也着实不妥当,还显得有些许轻浮之气。 可那楚宣王世子非但没有对她大胆的打量露出轻蔑之色,倒是极为有礼貌有修养的冲她浅笑了两次。 宓妃觉得,她若是不大方坦荡的回应一下,倒显得她很小家子气,而且心里有鬼似的。 于是,她也回了陌殇一个明媚胜似骄阳般的微笑,后者见她展颜一笑,黑宝石般的眸子里尚未来得及消散的笑意渐渐加深,仅仅只是微微一愣过后,整个人越发温柔起来,令人倍感温暖,忍不住就想亲近他。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宓妃自认她是一个不知温柔为何物的人。 哪怕在她眼里,她家大哥温绍轩就是一个温和从容,儒雅飘逸又很是温柔的谪仙美男,倒也没有楚宣王世子这种似是从骨子里浸透出来,带给人温柔的那种感觉。 莫名的,宓妃觉得所谓温柔,或许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所有美丽的言词也替代不了的感觉。 而,楚宣王世子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楚宣王世子除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之外,其实还伴着另外一个较之更为响亮的称号。说到这里温夫人看向楚宣王世子的眼神不由满带疼惜,她一直都知道楚宣王府那池水深不可测,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否则她的好友也不会……在那如花般的年纪就早早的去了,留下这么一个年幼的孩子。 世人提到楚宣王世子,大多都以‘病世子’来称呼他,而他似是也不反对,就那么由着世人如此称他。 娘。 暖暖的手指抚过宓妃的小脸,温夫人整了整思绪,道:娘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有些感伤罢了,妃儿不用担心。十二年前楚宣王妃去世,两年后楚宣王随之失踪,多年来查无音讯,怕只怕是凶多吉少,那时的楚宣王世子不过十岁之龄,撑起整个楚宣王府的重任便是落到了他一个孩子的身上,这些年他肯定也是过得很是辛苦。 先是失去母亲,再是失去父亲,转眼间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可想而知他的日子会过得如何的艰难,哪怕他仍旧每日享受着奴仆成群的伺候,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换不回来了。 高门贵族里的弯弯绕绕,没有什么是温夫人不清楚的,别看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又有谁看得见暗地里那些委屈跟隐忍,甚至是时时刻刻,不得不有的小心谨慎跟防备。 娘,别想那么多,既然他今时今日都还能坐稳楚宣王世子的位置,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你可别操那份闲心。 与自己无关,又不是她所在意之人,宓妃向来都不会多管闲事。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凉薄也罢,别人之事与她何干。 即便,她有被楚宣王世子陌殇这个男人的美貌气度所惊到,可她到底不会在他的身上花费旁的心思。 知道了,娘一个妇道人家,手哪能伸得那么长,顶多看好你们几个孩子便知足了。温夫人笑笑,她跟楚宣王世子的母亲有交情,可不代表人家楚宣王世子需要卖她的面子。 更何况,正如宓妃所说,十年来能将楚宣王府紧握在手里的他,又怎会可能会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嗯。点了点头,宓妃倒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不再询问关于楚宣王世子的事情。 只是终究没能忍住,目光又再一次的落到了他的脸上,后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是没有察觉到她在看他。 他的皮肤很白,白得几近透明,似是能透过他的皮肤看到隐藏在皮肤下面的毛细血管,这完全不似一个人皮肤正常的白晳,反而是透着某种病态的苍白。 白得,有些令人心疼…… 然而,令得宓妃万分不解的是,据她观察这楚宣王世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病人,究竟问题怪在哪里? 可他倘若是真没病,又或者是装病,甚至是像寒王一样中毒,症状也不该如此才对。 他那完美无暇的脸明明就是透着病态般苍白的,偏生那苍白里面却又透着几分健康的红润,反复看来竟是诡异得很,让得宓妃心生几分烦躁。 明明病着,偏生看起来却极为健康,当真是见了鬼了。 到底是淡漠疏离的心性使然,很快宓妃就移开了目光,没再把楚宣王世子放在心上。 对他,心里倒也有了八个字的评价。 美人如玉,如斯温柔。 丝竹之声袅袅,为除夕宴精心编排的宫廷舞蹈也极为喜庆,整座雪阳宫上下都处在一片热闹欢腾喜庆之中,之前那几分不快也早已被喜气所冲散。 宣帝高坐在首位之上,不时看看下首的太子,又看看寒王,最后目光落到楚宣王世子的身上,一会儿之后移开,独留下消散在空气中的那一声轻浅叹息。 从某种程dù上来说,宣帝对楚宣王世子的疼爱是跟寒王一样的。在他这个帝王的眼里,自小先是身中火毒,后又身中寒毒的墨寒羽跟自出娘胎便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的楚宣王世子何其的相似,都是命运多舛的若命孩子。 虽身份尊贵,血统高贵,可偏偏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一qiē都是枉然。 身居高位,宣帝的喜怒常人自是不可能揣摩到的,他心里疼爱寒王,但他却忍着从不亲近寒王,甚至是疏远他,为的不过只是希望能减少他身边潜在的危险。 他这个皇帝,从登基之初就处处受到掣肘,处处受到限制,很多的事情他想做,却是做不了。朝堂不比别的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他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又如何敢动。 宣帝更是时时刻刻牢牢的记着先皇对他的告诫,也吸取先皇的教训,纵使疼爱寒王,也绝对不能表xiàn出来。 当年,可不就正是因为他的父皇对寒王的疼爱才为他招至了那场祸患吗? 若先皇没有那么特别的对待寒王,宣帝不禁会想,他的儿子会不会就不会受这么些年的折磨,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体内剧毒而送掉性命。 可即便是宣帝不亲近,甚至是疏远寒王,这些年来也没有减少那些人对寒王的忌惮,一次又一次对他狠下杀手。宣帝若是再表xiàn出对寒王特别一点,又焉知那不是对他又一次的伤害。 突然,一曲激昂的琵琶声唤醒了宣帝飘远的思绪,将他给拽了回来,轻揉了揉眉心,在这样本该喜气洋洋的除夕夜里,宣帝的心情显然并不是很好。 若非要遵循祖制,宣帝是真没什么心思举办除夕宴,每年的这一天,所有人都欢欣庆贺,谁又可知他满心的苍凉与凄苦。 思绪一转,不过眨眼之间,宣帝便恢fù如常,莫测高深的坐在首位,一双利眸看似清明,实则暗藏锋利,不动声色的听着场中蓝衣女子弹奏的琵琶曲,顺便静待琉璃国,北狼国跟梦萝国出招,且看他们究竟谁更耐得住性子,谁又更沉不住气。 如果说琉璃国镇南王在年前出现在星殒城,那是为他的王妃寻医而来,倒也算是合情合理说得过去。毕竟,琉璃镇南王深爱着他的王妃在四国都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有人说过镇南王妃乃红颜祸水,生生迷惑了镇南王,让得镇南王失了一个男儿该有的雄心。 可北狼国跟梦箩国在这个时候出使金凤国就很难不让人猜测他们的真实目的了。 虽然,北狼国跟梦箩国,甚至是琉璃国都说出了很动听的理由,但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有些事自然用不着挑到明面上来说,那样只会无端惹人笑话。 故此,这场看似风平浪静,喜气洋洋的除夕宴,实际上却是风云变比,暗流汹涌。 宓妃眼观鼻,鼻观心,对于殿中的暗流是丝毫都不关心,举止随意但又不失优雅贵气的拿起桌案上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水眸眯了眯,觉得味道还不错。 果然,古代的某些东西,其实真心挺好吃的,比起现代的某些餐点味道也是毫不逊色,就好比她面前的这盘糕点,造型精致唯美,味道甜而不腻,细滑又软糯。 解决完三块美味的糕点,宓妃的目光落到果盘里大颗大颗紫色的葡萄上面,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白嫩嫩的小手伸向葡萄,摘下来动作熟练的剥掉皮就放进嘴巴里品尝起来。 唔—— 挺甜的,好吃。 于是,一颗接着一颗的,宓妃觉得自己完全停不下来了。 寒冬腊月的,宓妃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吃到葡萄,而且是这么大颗还这么甜的葡萄,不得不说相当的惊喜。 既然好吃,她当然要多吃一点,本来出席这讨人厌的宫宴就让她心情极度不好了,总不能还要亏待了自己的胃,至于这大冬天里新鲜的葡萄是从哪里来的,她暂时没有兴趣知道。 只是,沉浸在美味葡萄中的宓妃显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这最基本常识。 从她踏进雪阳宫就惊艳了全场,引得众人瞩目,几乎都忘了她是一个哑巴的事实,无可挑剔的倾城之貌,以至于殿中无论男女都不免抽出二三分心神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故此,在宫宴之上毫不做作,恣意品尝糕点水果的她,再一次惊艳了全场。 其实宓妃吃东西的时候,动作虽然很快,举止也极其的随意,但不得不说她吃东西的时候很是优雅与贵气,就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让人赏心悦目。 前世因着特工的身份,时时刻刻都会接收到各种各样的任务,扮演着形态各异的角色,一穷二白的普通市民也好,受过良好教养的富家千金也罢,宓妃自认为她都能诠释得分毫不差。 当然,凭着她的本事,接手的任务多半都会出现在极为高档的会场或者是别墅,良好的教养跟优雅的用餐礼仪是入门的必修课。 她虽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但她自五岁开始在这一个方面就被当作是豪门千金来培养,故此,这些东西是一天天积攒起来,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无意间展露出便显得浑然天成,似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即便是失忆,这些日积月累起来的习惯却是怎么也不会被遗忘。 许是殿中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精致的各色美人儿投射在宓妃身上的目光太过于灼热,以至于之前只敢隐晦打量宓妃的各家公子也不由得大胆起来,目光落到宓妃身上很长时间都忘了要收回去。 于是,整个大殿中的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古怪。 眼看着那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紫葡萄进了宓妃那一张一合的小嘴,不少年轻的公子都不禁咽了咽口水,这一刻,他们真是恨不得变身成为她拿在手中的一颗葡萄。 墨寒羽从宓妃进来就一直留意着她,看着她丝毫没有顾忌的吃东西,黑眸深处闪烁着零星的笑意,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笑是多么的宠溺。 因此,当他察觉到那些投射在宓妃身上,变了味道的目光时,冷冽的气息骤然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空气不禁都为之冻结。 终于,稍有些脑子的人,迅速的转移了目光,寒王殿下可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陌殇整个人懒懒的倚在椅子里,半垂着眼眸,浓密的眼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放在扶手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表兄墨寒羽。 他跟墨寒羽是同一年出生的,墨寒羽虚长他三个月,然,从小到大他都不曾喊过他一声表兄,哪怕是他的母亲跟姨母韩皇后还在世的时候。 说起来他们这对表兄弟还当真是同病相怜得很,虽然常常是一两年,或者三四年都见不上一面,但两人之间的感情还算尚可。 不算亲,倒也不疏。 想到对面那个看自己看得痴了的人儿,陌殇的嘴角悄悄上扬,弧度渐大,沉闷的心情在她冲他展颜一笑的瞬间,奇迹般的变得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他从未见过像她一样的女子,那样的大胆,那样的自在,那样的坦荡,一眼便让人心生欢喜。 因着他的这张皮囊,自他记事起,无论男女看到他,眼神都不甚清明,带着某些色彩,往往只是瞬间就令他心生不悦。然而,她看他,就那么定定的,直勾勾的望着他,他在她清澈的眸底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影,没有旁的杂念,她看他,仅仅只是被他的容貌所惊艳到了而已。 故,他对上她的眼,嘴角上扬,展颜一笑。 却是不曾想,她会大方坦然的回他一笑,干净,明媚,似胜骄阳。 这样的女子,让他莫名的想要靠近。 似乎在她的眼里,这雪阳宫中众人,都没有她眼前的葡萄来得重要,当真可爱之极。 尤其她吃葡萄的样子,更是让陌殇眉眼含笑,整个人越发温润起来,让得坐在他身后的人顿觉春风拂面,似是阳春三月般温暖。 涵碧,准备好了吗?南宫立轩,梦箩国三皇子,乃中宫苏皇后嫡出,身份尊贵。 他的相貌在梦箩国也算是极为出众的,哪怕是在梦箩国皇室也排在首位,但在见了寒王墨寒羽跟楚宣王世子之后,硬生生的降了那么两个等次。 便是那相府的三位公子都有将他比下去的趋势,一瞬间,南宫立轩就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想到自己在年关前赶往金凤国的目的,心思转动间也就平静了下来,给人的感觉也是举止有度,冷静沉着的。 皇兄觉得涵碧能不好好准备吗?南宫涵碧冷声反问,又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目光落到那一袭紫衣的温绍轩身上,心下有了计较。 她跟南宫立轩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堂堂正一品的公主,最后也摆脱不了成为棋子的命运。 既然父皇母后已经决定要舍弃她,要她嫁人,那么她就要选一个她看得上眼的人,总不能这一点要求都不满足她。 要我乖乖听话,乖乖嫁人可以,但嫁给谁得由我自己来选。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南宫涵碧坚决不会让步。 她到底只是一个女子,所嫁之人将是她后半生的依靠,虽然她目的不纯,但她也万万不能与她瞧不上眼的男人做那种事情。 你…… 皇兄最好不要逼我,我的性子皇兄也是清楚的。 那你看中谁了?只要不是对他计划无用之人,南宫立轩倒也不反对。 毕竟南宫涵碧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若能在不影响他计划的前提下又满足她的这一个要求,他也乐见其成。 温丞相的大公子。南宫涵碧乃中宫苏皇后嫡出的公主,眼界自然是高的,放眼整个金凤国,皇室亲王除了墨寒羽之外,哪怕是太子她也瞧不上眼,自然就绝了嫁入皇室的心思。 墨寒羽好是好,也的确有令女人为之疯狂的魅力,但他身中剧毒,南宫涵碧也不想做寡妇。 是以,她所嫁之人抛开皇室亲王之外,就只得在郡王府,侯府,国公府,相府,太师府这些高门子弟之中挑选,看来看去也唯有温相的大公子温绍轩合她的眼缘。 想到有关于这个男人所有的资料,南宫涵碧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极好。 放眼整个星殒城,温绍轩这个男人,那可真是丝毫都不逊色于皇室亲王皇子等人,身份也算尊贵,倒是配得上她这个嫡出的公主。 南宫立轩微怔,而后笑着点了点头,道:涵碧的眼光真不错,皇兄最瞩意的人也是他。 正愁该用什么法子让南宫涵碧嫁去相府才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却不曾想到他这个心高气傲的皇妹,竟然主动提出要嫁给温绍轩,如此,倒省了他的不少口舌。 目光在温绍轩的身上流连片刻收回,南宫立轩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的确确拥有很足很足的资本,是个女人都会想要嫁的男人。 大哥怎么了?察觉到温绍轩的异常,坐在他右手边的温绍云问道。 摇了摇头,温绍轩抬眸四下看了看,低声道:没什么。 他怎么觉得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心思微沉,整个人也戒备起来。 不知怎的,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绍宇你又怎么了? 温绍宇抓了抓后脑勺,白了温绍云一眼,无比认真的道:我在想,既然妃儿那么喜欢吃葡萄,我得想办法弄些回府。 在这样的场合,估计也只有他家这个宝贝妹妹才能如此没有顾忌的该吃吃,该喝喝。 她就没觉得,殿中那些疯女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么? 还有那些个男人,竟然敢用那样的目光打量他的宝贝妹妹,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要找到机会收拾收拾他们。 这个可不容易。温绍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只是冬季的葡萄都是贡品,即便是他们府上也是没有的。 贡品一般除了皇上的赏赐之外,根本就没有旁的途径可以得到。尤其是这冬季的葡萄,原本就没有多少,全都用来宴请使臣,也没多的让他们去求皇上赏赐,还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总会有办法的。 你说得倒是轻松。 哎,懒得跟你争论这个,等我想个办法将百果园的葡萄存到冬天,这样妃儿就有得吃了。脑海里划过这么一个讯息,温绍宇觉得可行,等他回去再研究研究,指不定能行。 温绍轩越想越发觉得那股预感越强烈,不由打断两个弟弟的讨论,沉声道:这事儿回去再说,一会儿你们都各自警醒一些,我总觉得今晚会有事情要发生。 大哥放心,我们知道了。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见大哥神情不似闹着玩的,也就认真起来。 这厢温家三兄弟话音刚落,那厢梦箩国没等琉璃国跟北狼国出声,南宫立轩便起身行至大殿中央,此时歌舞间歇,正好给了他一个开口的时机。 皇帝陛xià,本皇子此番出使贵国带来几盆珍稀的花卉,还请在座的各位鉴赏一二。 宣帝黑眸一眯,明黄色的广袖一挥,朗笑出声,这是要宣战了。 朕早有耳闻,梦箩国素有百花之国的美称,今日有幸能一饱眼福,开开眼界,朕心甚悦。倘若只是鉴赏也就罢了,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分明就是一出抛砖引玉的戏码。 真正的意图,只怕还在后面。 能讨陛xià欢心,本皇子也算不虚此行了。南宫立轩举止有度,态度大方有礼,倒也没有盛气凌人,语气纵使嚣张却不令人讨厌。只是…只是不知本皇子此番带来的花卉若真讨了在场众位的欢心,能否讨要一些彩头。 亏本的买卖做不得,他的目的从头到尾都非常明确。 父皇,前两日琴郡进贡了几盆在冬季绽放的珍品菊花,儿臣见三皇子对他所带来的珍品花卉如此有信心,不由就心生几分攀比之意,不如…。太子墨思羽很有眼力劲儿,接过话头从善如流的开了口。 从他坐上太子之位,就没有停止过对寒王出手,当他得知墨寒羽在琴郡毒发,真恨不得他死在琴郡才好,为了避嫌墨思羽自然不能出现在琴郡,但那可不代表他没有派人去琴郡。 父皇早就知道梦箩国会带着珍稀花卉前来,究竟图谋什么暂且不知,正逢琴郡郡守上报有在冬季绽放的菊花折子,墨思羽便主动向宣帝提起。 果然,这件事情就交到了他的手中,由他全权负责。 琴郡郡守送上来很多盆精心照料的菊花,品貌都极为不错,尤其是在赏花大会上拔得前三的珍品名菊,太子亲眼看过,虽不知梦箩国带来的是什么花,但他很有信心。 哦,既然如此,本皇子的攀比之心也更强烈了些。南宫立轩志不在此,倒也不甚在意,话锋一转又道:既然是攀比,那便有输有赢,倘若本皇子带来的花卉比不过太子所说的贡品名菊,那之前所提到的彩头不要也罢,不知陛xià觉以为如何? 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不错,宣帝眼中的深意多了几许,揣摩着南宫立轩究竟在图谋什么,心思翻涌面色未变,就依三皇子所言。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宣帝懂得,若是不抛出些东西,对方又如何会上钩。 琴郡进贡而来的名菊,宣帝看过赏过,的的确确是珍品中的珍品,大冬天的迎着风雪都开得那般娇艳明媚。 只是这三皇子表xiàn得如此的镇定自若,胜券在握的模样,倒让宣帝心里有些没底。 左右一时间他也捉磨不出对方的真实意图,不如待他出招之后,他再接招。 陛xià果真爽快。任金凤国地大物博,不缺珍奇稀罕之物,但他素有百花之国称号的梦箩国也不惧半分。 论若其他的物件,也许金凤国真有出彩的,但比起各种各样的珍稀花卉,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压得过梦箩国的还没有。 太子,你且去安排。话到这个份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宣帝倒要看看这个三皇子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招。 没道理他堂堂一国之君,还玩不过一个小子。 是,父皇。 如此,请陛xià允许本皇子也去安排一二。 三皇子请。 多谢陛xià。 从南宫立轩站出来,琉璃国跟北狼国就事不关已的作壁上观,老神在在的品着酒,仿佛真的就只是来参加除夕宴的。 南宫涵碧已经十七岁,早该过了议亲的年纪,可她自诩是中宫嫡出的公主,身份尊贵远非一般公主所能相提并论,虽说的确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的,但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别人见了她需要俯身跪拜的模样,故此,在她眼里谁也不配娶她为妻。 若非是她眼界太高,早早定亲出嫁,此番也不会被当成棋子跟随三皇子出使金凤国。 只可惜,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处境,满心以为她还有谈条件的资本。 看到楚宣王世子的那一瞬间,她只觉自己的魂魄都似乎离体了,眼里满是惊艳。 不过当她确定了楚宣王世子的身份,那股子惊艳就消散了,一个跟寒王一样有着破烂身体,甚至活不过二十二岁的男人,如何配迎娶她。 再有她虽然喜欢温柔体贴的男子,可也不是楚宣王世子那种温柔到骨子里,丝毫没有脾气的温柔男子,而该是像温绍轩那样,看似温润儒雅,飘若谪仙,实则暗藏心机,腹黑狡诈的男人。 不动声色的几番打量下来,南宫涵碧越看温绍轩越是满意,对父皇母后将她舍弃,让她沦为一颗棋子也没有那么怨恨了。 此生若能得这样一个男子爱着,她也满足了。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南宫涵碧自然不知道她的举动已经尽数落到了宓妃的眼中,后者嘴角含笑,只是那双眸子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冷。 啧啧,看来她那不好的预感是真的,这个女人貌似想要打她家大哥的主意呢? 大殿中央的舞台,很快被安置上了两张长长的桌子,一边摆放着太子吩咐人放置上的三种名菊共七盆,一边则是摆放着南宫立轩吩咐人放置上的七种名花共十二盆。 娇艳欲滴的鲜花被搬上大殿,众人的目光不禁也被这冬日里仍旧绽放着鲜花给震了一下,无论是花的颜色还是品貌都极其的完美,一时间投射在花朵上的目光是怎么也收不回来。 暂且不谈两国拿出来的花一一比拼,单单在品种上,金凤国就输了。 而且,梦箩国还是压倒性的赢了。 琴郡进贡上来的三种名菊珍品分别是帅旗,绿衣红裳和玉壶春,而梦箩国展示出来的七种名花,其中五种是菊花,里面就包含了帅旗,绿衣红裳跟玉壶春,且色泽品貌更胜一筹,另外两种名菊竟是无人能说出名字,简直尴尬至极。 剩下的两种则是两盆海棠花跟两盆芍药花,胜负立竿见影。 宓妃只是扫了一眼那台上的花便收回了目光,觉得梦箩国倒不愧百花之国的称号。 看来二哥喜欢的菊花,她得想办法从梦箩国去弄回来。 愿赌服输,不知三皇子想要什么作为彩头。宣帝看了看他的众位大臣,只见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那两盆究竟是什么菊花,不由脸一黑转移了话题,以免南宫立轩向他们‘请教’这两盆花的名字,不然脸可丢大了。 施施然从座位上起身,款款细碎莲步轻移,一袭宝蓝色的罗裙,袖口绣着金色的牡丹,领口用银色的丝线绣出不知名的图腾,腰身高束,长长的裙摆铺散在地,随着她的步伐移动间荡起浅浅弧度,乌黑的发丝梳成飞凤髻,珠钗翠羽环绕,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挺立的瑶鼻,一张樱桃小嘴,仪态雍容贵气,声似黄莺,婉转动听。 其实这个彩头是皇兄为柔幻所求,还望陛xià见谅。 南宫涵碧为正一品的公主,她的公主封号便是‘柔幻’两字。 那不知柔幻公主想从朕这里要个什么恩典。宣帝莫测高深的看了眼南宫涵碧,面上不显分毫却心里不住的揣摩着,这对兄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难不成是想要让他…。 哼,好你个金凤国的皇帝,她堂堂一国公主客套的对他说所求一个彩头,不过是给他面子,何来的所谓恩典一说。 倒真是看得起自己,变着法儿的提高自己贬低于她,实着可恨。 罢了,未达成所愿之前,她暂且先忍忍,等他赐了婚,其他的再来讨论不迟。 柔幻心悦温丞相的大公子,还请陛xià为柔幻赐婚。 ------题外话------ 十八十九号送荨礼物的亲有: 月票:【5610336931【飘逸出尘1【635003371【3280242311【魔戒戒1【138023349821【sm3164252【sm3164251【qquser84804671【凤慕凰倾1【迷恾1【春分mm2【冬思语1【134640932591【云妮11331【spdeh1【qyp8251【lind282【185664351593【yvonne32781 【qquser8480467投了1票(5热度) 【啥都可以送了4颗钻石 谢谢妞儿们哒,么么,爱乃们。 哈哈,荨在今天这么一个特别的日子里说爱乃们哦,乃们有表示没? 正文 【V059】传言误人见识广博 楚宣王世子的低喃没人听见,便是就坐在他身旁的墨寒羽都没听见,南宫立轩见宓妃缠着温绍轩,提起的一颗心稍稍落地,还真怕他的心思被宓妃胡乱猜测给搅和出来。 南宫立轩一直都知道,若非他的外祖家背景强大,实力雄厚,他的父皇根本就不可能立他的母后为皇后,可即便如此,他的父皇仍是顶着各方面强大的压力,从未提过要册立他为太子。 在他父皇的心里,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雪贵妃,而在他父皇的眼里,也只当南宫雪朗是他的儿子,其他的皇子公主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随时都可以舍弃。 温宓妃说得没错,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正儿八经中宫嫡出的二公主南宫涵碧,就是一颗被丢弃掉的棋子。 父皇舍弃她是因为她骄纵,放肆,目中无人,都灵城内的高门贵族子弟,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当然,那些个真正有才华有头脑的世家子弟,也不愿意做她的驸马。 这样的一个女儿,在本就不受父皇待见的情况下,仗着有母后的宠爱横行了后宫数十载,他英明的父皇对她早就忍无可忍,能将她丢到金凤国自生自灭,明帝自是乐见其成的。 纵使明帝不喜欢南宫涵碧,可南宫涵碧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不食子,明帝又怎么可能给别人声讨他的机会。 南宫立轩跟他的母后苏皇后舍弃南宫涵碧则是为了获取更多更大的利益,以便壮大他们的势力,谋求梦箩国中最高的位置。 从苏皇后做下舍弃南宫涵碧的那个决定,明帝就顺水推舟的让他负责此次出使金凤国的一qiē事宜。只要踏出梦箩国的边境,进入金凤国,那么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明帝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故,宓妃嘲刺南宫涵碧何来的自信,单凭一个她就能引发两国战事,的的确确是南宫涵碧异想天开,太天真,也太可笑。 别说他们的父皇不会为了她一个公主与金凤国开战,就是为了他这个嫡出的皇子,两国断然也打不起来,更何况他们的存zài原就是明帝所不喜的。 两年前,北狼国主动挑起战争,一再侵犯金凤国的边境,寒王身中剧毒仍旧领兵出征,历时半年大败北狼国,逼得北狼国双手奉上赔偿金银数百万两,以至伤了元气。 只要墨寒羽还活着一天,他的父皇就不可能向金凤国发难,这一点可是北狼国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更何况,楚宣王世子陌殇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此人天生病弱,更有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二岁,然而即便是如此,整个璃城仍被他牢牢的掌控中手里固若精汤,从里面传递出来的消息,必然也是他所默许传递的。 世人称他为病世子,享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称,亦是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标准。他的容貌无法用笔墨与语言去描绘与形容,只一眼便再难将他遗忘,只会在脑海里牢牢的将他记住。 他温柔亲和,细心体贴,笑若三月春风,秋日暖阳,浅浅一笑入心怀,如阳光般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而他的身份背景丝毫不逊色于皇子皇孙,甚至比起皇子皇孙还要尊贵。 无疑,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优秀完美的,对女人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出众的相貌,高贵的出生,强大的背景,若嫁人就当嫁这样的人。 然,上天是公平的,又怎会将所有好的都给予楚宣王世子呢? 所以,上天给予了陌殇这令人羡慕嫉妒的一qiē,但却没有给他一个好的身体。他,到底不是完美的,还是有着残缺。 纵然世间无数女子痴迷着病世子陌殇,但也没有一人愿意做他的世子妃。毕竟,哪个正值妙龄的女子会心甘情愿的只享受世人两年的艳羡,往后便成为寡妇,要为他守寡到老,到死。 有了陌殇跟墨寒羽这两个变数,南宫立轩不得不收敛,不得不舍弃最直接,效果最明显的计划一。即便满心不甘,也只得隐忍再三咬牙放弃。 犹记得,临行前母后交待过他,万一计划失败,他只需保全他自己,弃掉南宫涵碧便是。母后说过,他是她所有的希望,为了登上那个位置,苏皇后对他历来严苛,从小到大不曾纵容溺爱过半分,该学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少学。 南宫立轩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脸上都戴着一层‘面具’,远非他所表xiàn出来的那么沉不住气,那么焦躁,那么险些失控。 赏花是假,假借赏花之名提出联姻是真,南宫立轩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有意让南宫涵碧嫁入相府,以便于他下一步计划的展开。 最开始南宫立轩就反复在心里琢磨如何才能让南宫涵碧不起疑却又心甘情愿的嫁入相府成为他的棋子,没曾想她会主动提出要嫁给温绍轩,这简直正合他的心意。 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就如同计划般的进行着,他心下正得意,本以为就算心中不甘也会在各方面条件的限制之下乖乖受着的温绍轩,竟然直言拒婚,甚至一丁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温绍轩拒绝得干干脆脆,全然不曾顾及他梦箩皇室的颜面,那一刻南宫立轩险些控zhì不住自己愤怒的爆发了。 后有庞太师出言,又有太子墨思羽一派站出来看似劝说,实则变相逼迫温绍轩迎娶南宫涵碧,南宫立轩冷静观望。结果两派吵起来宣帝也不管,温绍轩更是淡定的冷眼旁观,仿佛不管你们吵成什么模样,他不娶就是不娶。 虽然状况不断,双方对峙,但在太后跟皇后一前一后开口之后,南宫立轩清楚的知道,他的胜算其实还很大,只需他或者南宫涵碧再往里面添一把火。 他的皇妹,嫁定了温绍轩,温相府的大门也定要向着他敞开。 这场有预谋的联姻也就成了。 岂料,临到头却被温宓妃那个哑巴几句似是而非,偏要字字戳中要害,看似无意但又隐含试探的话给彻底搅黄了。 想到这里南宫立轩就憋屈得厉害,没憋出几口老血来都算他幸运。此刻,回到座位上坐好,一张俊朗,五官立体深邃的脸风雨欲来,整个人都显得阴沉沉的,活像谁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右手边,南宫涵碧的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一截袖子都已经被她揉捏得面目全非,半瞌的眸子里满是怨毒之光。 很多事情她并非看不透,想不明白,其实她虽为女儿身,但脑子一点儿也不笨,南宫涵碧知道明帝为何舍弃她,她不恨明帝,但在被温绍轩拒绝,被宓妃明嘲暗讽的这一刻,她却是恨毒了她的母后苏皇后。 如果不是苏皇后决意了舍弃她,让她沦为一颗推动皇兄朝着太子之位,朝着皇位前进的步伐,纵使明帝百般不待见她,她依旧是梦箩高贵的嫡出二公主,没有人能这般肆意的羞辱于她。 温宓妃说得对,仅凭一个她,是没有资格让梦箩国跟金凤国开战的,她不过只是一枚弃子。 父皇不要她,母后也不要她。 她早就应该知道的,母后的眼里只有皇兄,每日里也只想着如何才能帮着皇兄上位,她从一出生就注定只是一颗能够帮助皇兄稳固地位的棋子。 她恨,恨苏皇后,既然把她当棋子,为什么不好好的培养她这一颗棋子,而是打小就告sù她,她是宫里最尊贵的嫡出公主,除了她的父皇,没有人能越过她去,只要是她看上的,想要的,哪怕是抢都可以。 否则,她如何会自小就耳濡目染,养成现在这样骄傲跋扈,刁蛮嚣张,肆意妄为的性格。她若真的温婉亲和,端庄贤淑,以她的容貌,她的身份,她背后所隐藏着的权势,那些个好的世族子弟如何会避她如蛇蝎,没有一个敢求娶她的。 如果…没有如果,只是她南宫涵碧若不是这样,她应该早就风光出嫁,也都做了母亲…可惜,那些都只能去幻想,永远也成不了真,而现实太残酷,彻底将她击垮击碎。 双手执刀,忍着噬骨的疼痛,鲜血淋淋的将自己的心狠狠的剖开,南宫涵碧任何时候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将自己看清楚,看透彻过。 狠狠的痛过之后,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充满怨毒与不甘,即便明知她的母后,她的皇兄随时随地都能将她舍弃换取更大的利益,但她仍旧依靠着他们,欺骗自己他们是她的后台,继而疯狂的报复羞辱过她的人; 一条,同样满是怨恨,愤怒,不甘,但理智仍在,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从而摆脱一次又一次沦为棋子的命运。 当南宫涵碧抬起头,嘴角勾起温婉浅笑,眸中褪去怨毒之光,似是荡漾着清波,整个人的气质斗然转变,令人眼前一亮。 对此,宓妃眸光闪了闪,勾了勾嘴角,不由高看了南宫涵碧一眼。 剖心之痛难以忍受,一方面代表着成全,一方面却代表着毁miè。倘若无法自这样的心路历程之中走出来,那么就只能在南宫涵碧的内心深处积压出更多的怨与恨,随着时间慢慢的累积,终有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看清了,却走不出来的南宫涵碧,仍会乖觉的做一颗棋子,在她的自以为是之下,进行疯狂的,不计后果的报复。 然而,执棋之人面对这样一颗不听使唤的棋子,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便是除之而后快。 皇室无亲情,无论是苏皇后也好,三皇子南宫立轩也罢,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南宫涵碧。 但在狠狠剖开自己的心,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的价值,反反复复,徘徊犹豫,纠结挣扎过后,南宫涵碧走了出来。 她,依旧怨着,恨着,不甘着,但却看清楚了自己前面的路,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整个人的气度在悄然间发生了细微却不难察觉的改变。 她依旧会乖乖听话,安安份份的做一颗棋子,努力达成她的好母后,她的好皇兄对她的一qiē要求。心放开之后,眼界不觉也宽了些,之前南宫涵碧没有察觉到的一些东西,此时回想起来,她的一颗心只觉更加的悲凉。 原来…。罢了罢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又何须强握着不放。 短短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南宫涵碧整个人几乎发生了质的变化,满心伤痕鲜血的她,历经挣扎过后,为自己铺就了一条全新的路。 坐在她身旁的南宫立轩似是觉察到些什么,侧首看了看她,浓眉蹙成一团,心下顿觉不安,好像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涵碧…轻唤一声,本是试探的话,最后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怎么了皇兄。语气平和从容,南宫涵碧丝毫不在意南宫立轩的试探,红唇轻启又道:金凤国除了相府,还有那么多的世家,反正我们意在联姻,涵碧嫁谁不是嫁,总能挑选到一家对我们有用又合适的。 温相府?怕只怕是她的母后和皇兄一开始就想要她去的地方。 借着赏花讨要彩头,一qiē本是水道渠成的,无奈温绍轩直言拒婚,温宓妃又胡言从中插了一脚,以至于计划落空。 皇兄的计划失败,认识到这一点的南宫涵碧也不想去蹚相府的浑水,顺势避开才是上上之选。 那涵碧在仔细看看,有喜欢的就告sù皇兄,皇兄一定为你做主。相府的确是不行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南宫立轩若有所思。 皇兄安心便是,涵碧不会坏事的。是的,她不会坏事,不会明着坏事,暗着嘛…呵呵。 梦箩国柔幻公主跟温相府大公子联姻一事,在前者的不追究,后者的转移话题下不了了知,过程虽然曲折了些,好在结果还令人满意,总归是达到了宣帝心中的要求。 一曲歌,一场舞,美纶美焕却是无人欣赏,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居于高位的宣帝将一qiē尽收眼底,神色未变,出言打破这一古怪诡异的氛围,朗声笑问道:骁勇侯可在。 微臣在。骁勇侯庞正,乃庞太师长子,承袭爵位。 朕听闻你的长女擅舞,那便让她献上一舞,让朕也饱一饱眼福。 庞正躬着身子,拱手道:为皇上献舞是小女的福气。 今晚是个好日子,就跳个喜庆些的舞蹈。 骁勇侯庞正长女,名唤庞菲,正值二八妙龄,生得唇红齿白,貌美如花。 一袭桃红色的琉璃广袖裙,腰身高束,凸显纤细的柳腰,宽广的水袖,长长拖地的裙摆,金红相间的丝线绣制出大朵大朵的水仙花,花蕊之中镶嵌着泪珠大小的珍珠,极是华丽好看。 白晳如玉的脸庞,细长的柳叶眉,杏眼桃腮,眼角微微上挑,很是妩媚勾人,瑶鼻秀挺如峰,朱唇一点嫣红,如瀑青丝梳成望仙流云髻,牡丹花型的翡翠步摇,两支蝶恋花的发钗插于发间,配以同色的耳环,端得是明艳动人。 位居皇城五美首位的庞菲无疑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然,有了宓妃那般惊艳的出场,她的光芒也随之黯然失色不少。 此时见她仪态端庄如弱柳扶风般的起身,轻移莲步行至大殿中央,对着宣帝福了福身,清婉温和的嗓音带着女子特有的娇媚,只闻其声,便不觉将目光投向她。 单看时,庞菲的光芒犹在,然而,若将她跟宓妃放在一块,前者光芒所剩无几,硬生生就低了那么一等。 怕只怕自今日这除夕宴之后,昔日以美貌与才艺享誉星殒城的皇城五美,精致的容貌已是名存实亡,至于才艺能否再压宓妃一头,谁又知道呢? 从明月湖畔被当众退婚,再到不堪受辱上吊自杀,又到清醒求下两道圣旨,随后前往清心观静养,再到拜入药王门下,又到城北狩猎场强势回归,锋芒初露。 短短不过半年有余的时间,相府哑巴嫡女彻底推翻了世人对于她过去近十年之久的认知。 世人传言,相府嫡女是个哑巴,儒弱孤僻,性情古怪,貌若无盐,无才无德; 世人又道,相府嫡女貌若天仙,绝代风华,乃是药王最疼爱的关门弟子,天生骨格精奇,武功出神入化,一手绣技独步天下。 温宓妃的武功厉不厉害,绣技好不好,亲眼目睹过的人三分二都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另外的三分之一自持身份,也没可能四处宣扬她的‘英勇’事迹。 故此,传言中的这两点暂且不予评说,单论其容貌,绝对当得起貌若天仙,绝代风华,倾国倾城,放眼整个雪阳宫无人能出其右。 臣女遵旨,请皇上允许臣女稍做准备,换身衣服。 朕准了。宣帝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明黄色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现如今的庞氏一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庞菲身为家族年轻一辈嫡出的姑娘,自小便如天之娇女一般,身份比皇室嫔妃所出的公主都不会逊色。 她的祖父乃当朝太师,她的父亲是骁勇侯,她的二叔是户部尚书,手中皆握有实权,一门三个男人都身居高位,庞菲自记事起就受人吹捧,无论出席什么宴会都是旁人巴结瞩目的对象。 撇开身份背景不谈,庞菲天生就容貌姣好,五官精致,皮肤白晳,活脱脱的大美人一枚,是各家公子求娶的对象。 一方面,庞菲很喜欢很享受别人以她为中心,每当她一出场就对她投以炙热爱慕的目光;另一方面,她又自视身份贵重,很是瞧不起那些倾慕她的男人。 以她的出身,断然不会嫁给名门世家子弟,嫁入皇室才是她未来要走的路。 打一出生就顺风顺水,享受世人赞美的庞菲,今个儿是首次遇了冷落,可想而知在她这张美丽温婉的面容之下,压抑着怎样的熊熊怒火。 最近这些日子,除了热热闹闹忙活着过年之外,若说皇城里还有什么趣事儿,无非就是大街小巷都传得沸沸洋洋,关于宓妃的大小事情了。 认真算起来,当日明月湖畔,郑国公府世子扬言退婚,说不会娶宓妃为妻之时,庞菲也是在场的,那时的她可没有想到,就是那样一个穿着暗沉衣裙,拉耸着脑袋,胆小畏缩,怯弱孤僻,缩着身子躲在郑天佑身后,整个人灰蒙蒙黑压压,毫无可取之处的丫头竟然在这样的宴会上狠狠的将她踩在脚下,无疑是当众煽了她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 那时,庞菲可没有将宓妃看在眼里,听着其他人嘲笑奚落宓妃,左一句哑巴右一句哑巴的喊她,庞菲心里也是很痛快的。 虽然她一直未发一语,但她的神色与表情,却让很多的人都愿意为了让她展颜一笑而攻击宓妃,狠狠的嘲讽侮辱宓妃。 又怎料到今日,她的风头都被宓妃掩盖得严严实实,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她,而后她完全没有了存zài感。 心里万般不甘不愤,庞菲也不得不承认,什么皇城五美,什么五美之首,到了她温宓妃的跟前就什么都不是。 论容貌,放眼整个金凤国只怕都找不出一个能与之比肩的,而她若不是一个哑巴,那…… 紧了紧袖中半握着的拳头,庞菲抬眸警惕的飞快瞥了宓妃一眼,微低着头退下去准备。 妃儿,你在看什么?大儿子不用娶柔幻公主,温夫人提起的心也落了地,紧崩的神经一放松,所有的心神就又都落到了宝贝女儿的身上。 摇了摇头,宓妃笑得乖巧恬静,小脑袋靠在温夫人的肩上蹭了蹭,比划道:看美人儿。 噗—— 温夫人一愣,轻抚宓妃头发的手一顿,轻嗤了一声,险些当场失态,这小丫头说的什么话。 谁家的女儿有我家的女儿漂亮。常言道,绿叶红花,经过今晚温夫人才真正的认识到,三个儿子所言非虚,在这众多盛妆出席,精心打扮的众家女儿中,她的女儿就是那一枝独秀的红花,而其他纵使早有美名的姑娘也都一时间沦为了陪衬的绿叶。 娘是台上的鲜花看多了,把女儿也当成花了吧,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 娘说的是真话。 母女俩的悄悄话旁人是看不懂也听不到的,宓妃的手语瞧不懂,温夫人的低语听不清,任凭再多的目光落到她们的身上,她们也只当看不见。 目送庞菲的身影离开,宓妃低垂着眸子,危险的勾起嘴角,笑得莫测高深。 庞菲,庞家的人。 换言之,那便是她的敌人。 妃?菲? 同音不同字,宓妃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她可不太喜欢别人的名字跟她的名字同音呢? 既然不喜欢,那便要毁了。 明月湖畔,被许多年轻公子众星捧月般对待的几个女子中,便是有这庞菲的身影,她虽不曾开口说过话,但她极聚暗示性的举动,却也间接给了原主羞辱与难堪,要说她是推手,是帮凶,倒也一点都不过分。 庞菲自以为她投向宓妃略带警惕又满是警告,复杂难明的眼神无人察觉,竟被宓妃捕捉了个正着,唤起了原主不愿记起的那一段灰色记忆。 朦胧模糊的记忆碎片之中,说有着庞菲这位明艳动人的美人儿。 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 她的到来,就是讨债来的。 故,对上庞菲视线的那一刹那,宓妃无声的动了动嘴唇,似笑非笑,眼神挑衅的低睨了她一眼,不出意外看到庞菲变了脸色。 上了她黑名单的人,无论男女,宓妃发誓必定让他们今生后悔生为了人。 皇上,有舞无曲不美矣,何不再请上一位小姐抚琴为庞小姐助兴。说话的自然是太子一党的人,无非是求个锦上添花罢了。 宣帝闻言颔首,道:朕曾听过户部尚书庞统之长女抚琴,琴音甚是美妙,她二人既为姐妹,想必默契更胜于旁人。 小女技拙恐污了皇上的耳朵。户部尚书庞统起身行了礼,语气恭敬却难掩傲气。 他们庞府所出的姑娘自是顶好的,不管是他大哥的长女还是他的长女,自小便是按照一国皇后的礼仪规矩在教养,如何能不好。 朕记得你…你好像名唤庞烟。宣帝没有理会庞统,而是直接看向了庞烟。 庞家的风水也的确养人,五个姑娘容貌都生得不俗,琴棋书画倒也都精通,其中尤以庞菲,庞烟两个长女最甚。 回皇上的话,臣女闺名确是唤作庞烟。声音清脆似黄莺轻啼,悠扬婉转,又不失甜美软糯。 闻其声,便知这是一个性格开朗,活泼俏皮的姑娘。 一袭鹅黄色的束腰长裙,裙身跟裙摆都绣满了海棠花,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白里透红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慧黠的光彩,举止有度,透着满身的清贵之气。 庞烟与庞菲两姐妹,一动一静,相得益彰,一人擅舞,一人擅琴,乃是星殒城内流传着的一对佳人,一段佳话。 你可愿为你的堂姐伴奏? 回皇上,臣女当然愿意。庞烟回话干净清脆不假思索,落落大方的举止为她赢得了不少赞赏的目光。 宣帝哈哈一笑,虽身处高位,但给人的感觉倒是越发的亲和起来,那你可要下去准备?可否带了惯用的琴来? 回皇上,庞烟自幼喜爱抚琴,走哪儿都带着琴,所以…。说到此处,似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表情语气运用得可谓炉火纯青。 如此,便将你的琴搬上舞台。 臣女谢过皇上。 片刻之后,庞菲换上一袭红色的舞衣,应宣帝的要求要跳上一个喜庆些的舞蹈,很大程dù上让她的特长受到了些许限制。 舞台上,一架二十四弦古筝已经摆好,庞烟坐在那里,白晳细长的手指轻搁在琴弦之上,待得庞菲上台,姐妹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点了点头。 弦动,琴声起,曲调明亮,轻快,琴声之中似是有淡淡的欢笑声洋溢出来,两道鲜红的水袖抛向上空,庞菲随之翩翩起舞。 此舞名唤《喜丰收》,最早来源于民间,描述的是江南等地百姓秋日里,载歌载舞庆丰收的喜庆画面,后来流传进宫里,再经司乐局改编而流传于高门大户之中。 此曲此舞虽然有过改编,但却最大程dù上保留了原来纯朴的模样,故此,也算是金凤国极为有名的舞曲。世家小姐在苦学舞蹈的时候,此舞便被用作了代表着民间舞蹈的教材。 庞菲自小苦练的舞蹈皆是当世名舞,多以表达情感的舞蹈居多,喜庆的舞蹈她根本就没有准备过。临到头才想到这一曲,好在她的基本功扎实,以前也学过,跳得很好,很喜庆。 除夕宴上,献上一曲喜庆的丰收之舞,倒也可圈可点,寓意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个顶好的兆头。 金凤国南北以鑫城为界,南方统称为江南,北方则被统称为北国。 整个舞蹈从开始到结束,多以双脚的连贯跳跃动作居多,辅以双手以及腰部头部动作,画面感很强,尤以面部表情最为传神。 故,只要有舞蹈功底的人,想要跳好《喜丰收》都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面部表情完美的展现出来,过于追求动作的完美,实则根本没有领悟到此舞的精髓所在。 听着琴音,看了看舞蹈,宓妃的目光就移开了,庞菲此舞美则美矣,却是没有半点灵魂。 至于庞烟的古筝,倒是弹得极好,感情细腻真挚,可见是下了不少的功夫,比起只追求表面的庞菲,貌似这个女人更吸引宓妃的目光。 皇城五美,第一次听到是在理郡王世子墨子钰的口中,位居首位的第一美庞菲,第二美好像她应该喊一声表姐,出自穆国公府,名唤穆月依,第三美正是擅琴的庞烟,第四美说熟不熟,说陌生也不陌生,可不正是她的庶姐温雪莹么,至于第五美,宓妃对她的印象可比对庞菲还要深得多。 出自荣王府的娴婷郡主,便是死后化成灰,宓妃也不会忘了她。 就是这个女人在明月湖第一个对她发难,一口一个哑巴的喊她,一字一句恶毒的嘲笑她,讽刺她,奚落她…… 最后,也是在她的推动之下,郑天佑那个渣男当众将她推倒在地,扬言要退婚,彻底将原主推入了地狱。 五美里面,除了温雪莹是庶出之女,其余四位皆是嫡出,若单论身份,温雪莹是没有资格位列五美之一的。 可温雪莹到底很争气不是,她的姨娘长得不差,温相的相貌更是不用说,本着强大的遗传功能,温雪莹也生得如花似玉,更是有着舞画双绝之称。 她虽为庶出,却是温相的长女,在宓妃沉寂的情况下,世人眼中的相府小姐便是温雪莹无疑,她的身份就被堂而皇之的忽略了。 待得宓妃站在人前,又有谁还会想起她,又有谁还敢说温雪莹是相府小姐。 是,温雪莹是相府小姐不假,但也仅仅只是相府的庶出小姐罢了,如何能跟宓妃这个嫡出千金相提并论。 更何况,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温相有多么的宝贝这个嫡出的女儿。即便这个女儿是个哑巴,可她也是温相捧在手心里,当成是眼珠子一样的哑巴。 一舞作罢,一曲方歇,宓妃脸上的微笑完美得无懈可击,同时将眸底的嘲弄敛尽,无声的嘀咕一句:五个美人,其中三个都跟她有仇,啧啧,往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当然,最最不能放过的就是渣男郑天佑。 好,舞跳得好,琴弹得也好,有赏,都有赏。宣帝大手一挥,显然很是高兴,此舞寓意极好,朕心甚悦。 谢皇上赏赐。 都回去坐下吧。 庞菲庞烟都是庞皇后的亲侄女,两人得了皇上的赏赐,她这个做皇后的自然也不能落下,遂笑说道:菲儿的舞技跟烟儿的琴艺都越发出彩了,本宫就赏赐你们一人一副蓝宝石头面。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上,皇后都赏了,哀家也锦上添花赏你们姐妹二人一人一副玲珑玉镯,以示嘉奖吧。 臣女谢太后娘娘赏赐。 眼看着庞菲庞烟两姐妹得了皇上,皇后,太后三人的赏赐,底下其他贵女不乐意了,不就是跳舞弹琴么,她们也会,难道就因为她们是皇后的侄女,但凡有出风头的机会就都给她们么。 陛xià,除夕宴求的就是一个喜庆,本宫跟皇兄此番出使贵国带来了五种珍稀的名菊,其中三种大家都认识,若是在场的众位小姐能说出另外两种的名字,本宫便将这些精品名菊都赠送于她,还格外以一瓶无痕香作为添彩。 趁着庞菲庞烟谢完恩退下的空档,沉默良久的南宫涵碧再次出声,笑语晏晏,仪态端庄,此时的她更像一位尊贵的公主,周身自有一股威仪,不容人轻视小觑。 梦箩国享有百花之国的美誉,同时也是制香大国,对外出售各种以鲜花提炼出来的香料,而无痕香乃梦箩国三大奇香之一,可谓千金难求。 珍品名菊易求,无痕香难求,不为别的,哪怕就是冲着那瓶无痕香,已然令殿内众千金为之疯狂。 三大奇香是梦箩国皇室专用香料,也唯有这无痕香流传到了金凤,北狼和琉璃国皇室,其余两种香是不外传的。 因此,南宫涵碧要拿出来添彩的这瓶无痕香才会引发出这样的热潮。 冲动过后,冷静下来,美人儿们的一双双美目直勾勾的落在舞台边上的几盆菊花上,任凭她们怎么瞧,也没能瞧出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菊花,不由一个个目露失望之色。 果然,无痕香是不好得的。 只女子能参加?宣帝面色平静的扫视全场,只见各家千金由最初听到无痕香,跃跃欲试的欣喜,到蹙眉沉思也认不出那是什么名菊的失望,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了,不由心生不悦。 这个南宫涵碧果真不是个安份的,之前赏花之时就借着这几盆花硬是压了金凤国一头,现在此举说得好听叫助兴,说得难听就是挑衅了。 墨寒羽把玩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先是投向温绍云,而后落到一脸无辜,满不在乎的宓妃脸上,就是觉得她会知道。 寒王府中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但墨寒羽可不是一个惜花懂花之人,让他领兵打仗行,叫他识花解花他可不会。 因着他这下意识的举动,不禁让病世子陌殇也看向了宓妃。 不同于墨寒羽看过之后就移开目光,不敢流连在宓妃的脸上,陌殇直看得宓妃抬眸与他对视,当瞧见宓妃清澈的眸底倒映出他的身影,陌殇极尽温柔之能的笑了。 一笑,暖如三月春风。 一笑,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片刻怔愣过后,宓妃望着陌殇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举动,竟是咧开小嘴冲他呲了呲牙,甚至还举了举自己握起的小拳头,一副威胁挑衅他的模样。 这男人是在学她么? 呵呵。望着宓妃张牙舞爪的小模样,陌殇不觉笑出了声,眉心那一点朱砂越发的红艳逼人,将他的面容衬得越发的魅惑人心。 这小丫头,真是个可人儿。 当然不是,殿内的大人跟公子们都可以认上一认,看看可否识得。 吃了之前的亏,南宫涵碧张扬的性子收敛了一些,说话也没那么咄咄逼人,不过有些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冬日里最常见的花是梅花,称得上珍奇二字的莫过于能在冬日绽放的珍品名菊。 经过三年时间反复的试验与培养,二十多种珍稀名菊里面,他们已经成功培育出十二种能在冬日盛开的菊花。 故,此次带来金凤国的菊花占了五种。 只是没曾想金凤国竟然也在冬日培育出了帅旗,绿衣红裳和玉壶春三种珍品名菊,倒是让南宫涵碧跟南宫立轩都略微吃了一惊。 不过,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大臣们交头接耳的低声攀谈交流,目光不时落到那两盆开得绚丽,品象极好,形态优美的菊花时,实是不知这是什么品种的菊花。 男宾席很热闹,女宾席这边更热闹,你一句,我一句,就是无人起身说出来。 琉璃国使团由镇南王坐阵,珍月公主坐在他的上首,一双如水般柔美的凤眼荡漾着淡淡的浅笑,宴会进行到现在,她倒也耐得住性子,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也不知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其余人等自是以镇南王马首是瞻,王爷都没有动作,那他们也乐得看戏,只要火不烧到他们身上,烧谁不是烧。 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在除夕宴上闹腾,瞧瞧梦箩国那只出头鸟的下场可不太美好。 大皇兄,咱们的…。 姻姿,南宫涵碧的结局还没让你看清今晚的局势么?北狼国大皇子拓跋迟嗓音低沉冷寒,锋利且不容情面。 是,姻姿知错。 四姐着什么急,眼下有好戏可看,错过了岂不可惜。 拓跋姻姿看了一眼身旁的拓跋姻凝,红唇抿了抿没说话,只是手中握着的丝帕早已变了形,她却下意识的又揉又捏。 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她没有那么紧张,没有那么焦躁。 是的,从她们踏出北狼国的土地,她们就面临着被舍弃,被抛弃的命运。如若不是梦箩国借着赏花出了手,或许大皇兄就出手了,那么她…… 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整个人还是平静不下来,以至于拓跋姻凝冷笑着凑近她,笑道:四姐,你在害怕什么? 你…… 别这么瞪着我,妹妹我会受惊的。 拓跋姻姿咬了咬唇,松开手,笑了,皇姐相信四妹的胆子没那么小,惊不了。 哼。 无视两个妹妹的暗斗,拓跋迟一口饮下杯中之酒,幽深的目光来回在墨寒羽跟陌殇的身上扫射,停顿在墨寒羽身上的时间最长。 他生平的第一次战败,便是败于墨寒羽之手,拓跋迟想不牢牢记住墨寒羽都不可能。 其次,拓跋迟还对世人言传的病世子陌殇尤为感兴趣。 兴许是因同为男人的缘故,拓跋迟压根就不信陌殇就如他表xiàn出来的这般,更不相信有关于他的任何传闻。 都说传闻不可信,病世子陌殇算一个,同样,相府的哑巴嫡女温宓妃也算一个。 静观宓妃在这场宴会中的表xiàn,拓跋迟深信,这个女人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其他方面都相当的优秀。尤其,她的身后还有一个药王谷的存zài。 最初,拓跋迟留意关注宓妃的确是因为她背后的药王谷,但现在嘛,他更关注她这一个人。 怎么,没有谁…… 皇上。温绍云起身,黑眸扫过一脸自得的南宫涵碧,语气沉稳,态度恭敬的开口。 宣帝看到他眼前一亮,道:绍云可是识得这两种名菊? 温相的三个儿子,宣帝都不陌生,相反还很是熟悉,尤其为了…他不能直接去做,去表达的事情,往往都需要通guò温家三兄弟去达成,对这三个优秀的孩子,宣帝可谓是极其喜爱。 回皇子,臣子不才,只识得其中一种。没有把握的事情,温绍云不也托大。 他虽爱菊,也喜养菊,但在他所熟知的数十种菊花品种中,这两种显然是他从未见过的。 之所以他坦言自己识得其中一种,其实他并没有见过,只是很偶然的一次机会,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脑海中残留了一些印象。 至于对错与否,温绍云不敢保证。 说实话,温二公子竟然识得这两种菊花中的一种,本宫甚觉意外。 温绍云挑了挑眉,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向南宫涵碧,只听她又道:当今世上,这两个品种的菊花已然绝迹,就算没人识得也不奇怪。 言外之意便暗指温绍云能识得其中一种,已经是天赐的运气。 要知道,为了得到这两种菊花花种,他们的人在那个地方折损了过半,又岂能是平常之物。 温绍云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指着其中一盆,坚定的道:这盆名唤朱砂红霜。 整株约莫四十公分,菊叶青翠,花型呈散开状,稍稍往里收拢,花瓣细长,颜色白中浸透着鲜红,似是秋日里被寒霜所染,花蕊为纯白之色,有淡淡的菊香飘散。 远观,花瓣之上的红色,似是染在上面,与之融为一体;近看,花瓣之上的红色,犹如一点一点的朱砂,竟是清晰可见。 温二公子果真见识广博,本宫佩服。 柔幻公主过谦,在下受之有愧。摆放在朱砂红霜旁的那盆菊花,温绍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特别的眼熟,可一时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然,即便他见过,他也说不出叫什么名字,这可真是叫人万分捉急。 看着自家二哥着急上火的模样,宓妃很不厚道的笑了,明眸皓齿,笑语晏晏,这一笑,恰似那冰天雪地之中迎寒绽放的腊梅,沁人心脾,暗香浮动。 不知温小姐笑什么?南宫涵碧看向宓妃,眸光闪了闪,说不出是喜欢还是讨厌。 要是没有宓妃那番话,她也不会败得那么惨,一张脸都丢尽了。只是,平静下来之后,她才发现寒王跟楚宣王世子竟然都替她说了话。 温宓妃与他们,有何关系?是无意,还是…。 二哥难道就没觉得那花看着眼熟?红袖代替宓妃出声,只是把二哥换成了二公子,接收到自家小姐戏谑的小眼神儿,红袖又道:二公子若是一时想不起来,不如仔细瞧瞧您的衣裳。 衣裳? 脑中猛然划过一道亮光,温绍云反射性的低头,紫色锦衣之上,银白色丝线绣制的菊花栩栩如生,一片枝叶,一片花瓣的伸展都活灵活现,逼真的呈现了出来。 雪海,那盆菊花名唤雪海。 他记起来了,宓妃在给他的衣服上绣制这种花的时候,温绍云有问过,妃儿有告sù过他。 柔幻公主,不知这盆菊花可是名唤雪海。身为金凤国人,自是不允许他国挑衅,温绍云虽无大的抱负,但也当做力所能及之事。 南宫涵碧此时才瞪大双眼,目光错愕又满是震惊的盯着温绍云,确切的说是盯着温绍云身上的衣服。 这是一款同温绍轩所穿款式一模一样的衣服,唯一的区别在于,衣服上绣制的图案不一样。 大片大片的雪海绽放在袍身之上,领口与袖口点缀着要开不开的花骨朵儿,尤以腰间的雪海最为引人注目。 若非亲眼所见,不然南宫涵碧不会相信世间真有如此卓绝的绣技,几乎到了能经假乱真的地步。 台上的雪海与温绍云衣袍上的雪海,观之近乎一模一样,她看到了,自然整个殿内的人都看到了,耳畔隐隐响起抽气声。 不知那衣服上的雪海是何人所绣? 活灵活现的,观之都能以假乱真…。 世间竟有如此神乎其神的绣技,当真是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温绍云倍感骄傲,眸光温和的看向宓妃,不由嗓音轻柔了几分,带着几分宠溺的说道:我这衣服乃是我妹妹亲手所做,衣服上的雪海,自然也是我妹妹亲手所绣。 他家妹妹是最好的,让那些没长眼的东西去后悔吧! 霎时,一道道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宓妃,七分惊疑,三分好奇。 残酷的现实告sù他们,传言误人,这相府的嫡出小姐,除了是个哑巴的传闻是真的以外,其他的就没有一点相符的,靠谱的。 容颜倾城,风华绝代,见识广博,绣技卓绝,谁说她无才无德,估计说这些的人是对人家羡慕嫉妒恨吧! 再看,温家三兄弟都穿着同一款式的紫色锦袍,唯有衣服上的图案各不相同,一瞧便知出自同一人之手。 从今往后,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八个字深深的刻画在雪阳宫中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时刻提醒他们莫要被传言所误。 只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唯有用一颗心认真去看,认真去听,仔细分辨,方能辨别真与假,虚与实。 ------题外话------ 《女王重生之绝宠狂傲妻》紫狐血 简介: 创zào财富,带着父母奔小康,升级、下墓、打怪恋爱、赚威望。本文风格,女强男强,强强联手,男女主身心健康。全程男女主无虐,文风爽快,独宠,绝宠,狂宠,宠宠宠!一次乌龙重生后,鬼王干爹让她重回前三世。一个坑女的威望系统,让她不断接取任务,升级打怪赚威望。一个痴情妖王,从此她的天由他来撑,她的人由他来护。…… 【dindi投了1票【寻蕊投了1票【苦菜花送了3颗钻石【18621795405送了3朵鲜花——月票:【宝宝妈8182【dindi2【xchx5【梦幻天堂1秋31【花蕾丝1 正文 【V060】提高警惕青白双莲 宣辉十六年冬,正月初二 相府?观月楼 卯时初,天尚未亮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小厮就忙碌了起来,虽是连着两日未曾下雪,但抄手游廊边上的积雪不曾消融还是必须要清理的。 钱嬷嬷起得很早,在温夫人起身前,她便盯着婆子小厮干活儿,等到温夫人起身之后,她便去伺候温夫人。 许是年纪大了,觉也少了,每天很早就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 时辰还早,夫人不用起身,你再睡会儿。除夕宴过后,宣帝就准了百官三天沐休,不用上早朝,也颇有放假让他们走亲戚的意思。 习惯了每日早起,基本上到点儿温相就醒了,睁开双眼正准备起身,就看到温夫人也睁开了眼,不由伸手扶住她的双肩阻止她起身,柔声让她再睡会儿。 可是……这两天太累,温夫人身子本就还虚着,一到晚上她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过去,早上若没人提醒着根本就睡不醒,起不来。 眼见温相都起了,她一个做妻子竟然还赖在床上,这像什么话也不合礼教。 怎么,难道夫人一天不替为夫更衣,为夫连衣服都不会穿了不成。说话间,温相已经拿了一旁屏风上的衣服利落的穿戴整齐,看向温夫人的目光温柔似水,情深绵绵,前几天夫人的气色看起来刚刚好一点,这两日受累了又憔悴不少,其他的别管,安安心心的再睡半个时辰。 初三过后才上朝,温相决定明天带着温夫人出去走走,让她放松放松,心情愉悦才有利于她的恢fù。 妾身没事,等忙完这几天多休息一下就好了。这么多年,看过无数的大夫,吃过数不清楚的药,她自己的身体温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以前她是记挂着宓妃,心结难消,吃什么都不管用,若非放不下宓妃,只怕她早早就撒手走了。 后面,小儿子绍宇又出意外,温夫人当时就险些崩溃,好在上天终归是善待好人的,小儿子好了,女儿不久之后也能开口说话了,心中郁结得以解开,她只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如今再服用御医开的那些调养身子的药,无论多苦多难喝,温夫人也喝得下去,嘴里是苦的,心里却是甜的。 年前年后,别的暂且不说,单单就是各家各户送年礼,回年礼这一件事情就有够她忙的,都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出一颗脑袋,多生出几双手才够用。 昨晚我叫了绍轩,绍云和绍宇到书房谈事,夫人听话再睡会儿,等辰时咱们一家人用过早饭,为夫就陪夫人回娘家。 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这是整个浩瀚大陆的传统习俗。 老爷你……听着温相打趣儿她的话,温夫人不禁羞红了脸,秋水般的双眸闪烁着盈盈波光,直看得温相移不开眼。 咳咳……窘迫的轻咳两声,温相赶紧移开目光,真怕自己化身为狼扑上去,那事儿虽然重要,但若跟温夫人的身体健康比起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以目前温夫人的身体状况,那可经不起他的折腾,更何况一会儿他们一家人还要回穆国公府,他可不想让岳母大人以为他欺负了她的掌珠。 夫人快些睡,为夫会交待钱嬷嬷半个时辰后唤醒你的。 说完,温相也没等温夫人回应,转身穿过屏风大步离开内室,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窘迫感。 在他身后,半坐在床上的温夫人先是一愣,而后捂唇笑出了声,美丽的脸颊因欢笑而变得红润剔透,心里犹如吃了蜜糖一般,只觉整个人都快要甜出泡泡来。 夫妻二十载,温夫人哪能不知温相为何匆匆离去,想到她的身子,好看的双眉不由蹙成一团,她…她要不要找妃儿问问,看看她有没有药给她,让她调养调养。 转念一想,女儿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一个做娘的去问这种事情,想想她就觉得自己疯了。 烦闷的抓了抓披散的长发,温夫人又是纠结,又是矛盾,一年前开始她跟温相就没有过伦敦之礼,也不知怎的,只要一那个,她就觉得那里疼,疼得她受不了。 对房事并不很看重的温相,自然是心疼温夫人的,见她疼得泪眼朦胧的,哪里还有心思想旁的,自此,两人间再也没有那个过。 想到温相匆匆离去时的背影,温夫人满心的愧疚,之前她还不觉得,现在想想觉得怎么都不得劲儿。他们是夫妻,有那事儿是正常的,没有那事儿才不正常。 尤其,温相今年才整好四十岁,是正值壮年的时候,肯定是有那方面需求的,难道她要让他一直就这么忍着? 不说温相,单就是她自己在跟温相独处的时候都会想要,可温夫人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明明他们都想要,浓情蜜意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她就…她就疼得要命。 眼下,温夫人握了握拳头,她觉得什么事情都能等,唯独这件事情一定要尽早解决,否则…摇了摇头,她不敢去想那个否则。 她给不了他,但她也不想把他推给别的女人,所以,即便这种事情再难以启齿,温夫人也打定主意豁出去了。 丢面子,总比把男人也丢了强。 她爱温相,要她舍弃温相,温夫人觉得拿把刀直接杀了她还容易些。 钱嬷嬷,进来伺候我梳洗。 洗漱一应用品是早早就准备妥当的,听到温夫人的声音,钱嬷嬷便推门而入,语气中满是关心的道:相爷交待让夫人多睡半个时辰,晚些时候再喊醒夫人,怎生现在就要起,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温夫人摇头,没醒的瞌睡在她那些翻飞的思绪里也早跑光了,现在她精神得很,今个儿要回国公府,我也还得去慈恩堂向老夫人请安,要忙的事情还很多,不睡了。 老夫人为已逝老相爷生了一子一女,嫡长子就是温相,嫡长女也是老相爷唯一的一个女儿,名唤温瑶铃,兄妹两个皆是由老相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对老夫人很孝顺,也很尊敬,但却并不亲近。 作为老相爷唯一的女儿,温瑶铃并没有如外界所猜测预料的那样,嫁入皇室又或者嫁进王府,而是由老相爷做主,远嫁去了越城。 她的夫家只是越城当地较有名望,世代行伍出身的家族,比起星殒城内的高门贵族,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温夫人至今都还记得,当初老夫人是极力反对小姑温瑶铃远嫁去越城的,在老夫人看来,她的女儿哪怕不嫁入皇室,也能嫁去王府,其他家族更是任她的女儿挑选。 偏偏,老相爷全然不顾老夫人的反对,直接就为小姑定了越城的亲事,为此,老夫人整整两个月没有理老相爷。 但最后,小姑温瑶铃还是嫁了,非常风光的从相府远嫁去了越城。 老夫人满心以为她的女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嫁到那么一个地方去的,又哪里知道温瑶铃是心甘情愿嫁的,她的夫婿孙良功也是她自己相中的。 温瑶铃相中了孙良功,遂禀告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待老相爷跟温相考察了孙良功一番之后,父子两人都觉得孙良功为人处事都极好,这才有了那一场跌破很多人眼镜的风光远嫁。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温瑶铃是低嫁了,嫁亏了,但温夫人知道她家小姑嫁得很好,过得很幸福。 五年前,孙良功从边关述职回京,宣帝一道旨意任命他为正四品的越城知府,他们一家越城边关两头跑的日子也就结束了。 至今为止,孙良功身边都只有温瑶铃一个嫡妻,没有妾室,没有通房,哪怕是温瑶铃刚嫁过去,长达六年时间都没有为他添上一子半女,孙良功也没有动过纳妾收通房的念头。 要不,温夫人怎会说小姑眼光好,没有被眼前的繁华浮沉所迷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温瑶铃的长子孙文瑞算算今年才十四,比起宓妃还要小些,是小姑跟妹婿成婚六年之后才有的孩子。次年,温瑶铃又为孙良功添了一个女儿,今年也十三了,最小的女儿七岁,一家人远离星殒城这个纷争不断的地方,日子别提过得有多快活。 饶是如此,那么多年过去,老夫人心里仍是怨着小姑温瑶铃的,似乎随着时光的流逝,老夫人越发的想要将所有人都掌控在她的手里,不允许别人不听她的。 距离上次小姑一家回相府,已经过去五年时间,半月前收到温瑶铃来信,说是得等到五六月份才能回相府,老夫人为此又大发了一次脾气。 对于女儿的远嫁,心里更是不痛快。尤其每年的正月初二,各家出嫁的姑娘都回娘家的日子,老夫人的脾气是最不好的,稍有不如意就大发脾气,轻则摔打东西,重则杖责下人。 每年正月初二,温相都会陪着温夫人,带着三个儿子回国公府住一晚,次日才返回相府。三年前,穆老国公去世,家人为他守孝都返回了祖籍烟城,算起来温夫人也有三年没有回去了。 夫人觉得梳这样的发髻如何?大丫鬟晓碧的手很巧,温夫人的头发一直都由她负责打理。 很不错。望着铜镜中眉眼精致,面色不似往日苍白的自己,温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从首饰盒里挑出一套完整的头面,道:戴上这些就好。 是,夫人。 晓芸打开衣柜,看着里面一排排的衣服,问道:夫人今个儿想穿哪件衣裳? 侧首扫过那一排排衣裳,柔声道:将绣牡丹的那套正红色衣裳拿出来,就穿那件。 是。 等温夫人将自己收拾妥当,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她看了看天色,道:钱嬷嬷,你随我去慈恩堂向老夫人请安。 是,夫人。 晓碧,晓芸,拿着礼单再仔细对一对昨个儿本夫人准备要送去穆国公府的那些礼物。 是。 出了观月楼,钱嬷嬷扶着温夫人走在抄手游廊里,一颗心提起都落不了地,今个儿这样的日子有相爷陪着去慈恩堂请安会妥当一些吧! 想不明白老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唯一的女儿虽说是远嫁了,但姑奶奶嫁到越城过得很幸福不是,公婆贤淑,夫君疼惜,一儿两女,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细数二十多年前,那些个跟姑奶奶年龄相近的姑娘,虽然瞧着都比姑奶奶嫁得好,夫家个个都比远在越城的孙家强,可这么些年过去,如今又有谁过得有姑奶奶这般好的。 要钱嬷嬷说,老夫人真真是越老越拎不清,越老越糊涂。 这一辈子她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可以依靠,偏偏作死的将儿子越推越远,连带着对女儿也是爱理不理的,以后可怎么办。 不要紧的,这些年我看老夫人的脸色还少么,忍忍就是。温夫人到底不是宓妃,哪怕老夫人再怎么刁难她,她仍敬着她是长辈,时时刻刻心里都谨记着一个‘孝’字。 宓妃则是不同,在她的眼里,任何事情都有不能逾越的底线。 一旦过了,触到她的底线,那么她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 老奴是心疼夫人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今个儿是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老夫人见不到小姑,心情定是不好,我且听她抱怨一番便是。 说着,一主一仆就踏进了慈恩堂,果不其然正屋的房间里传出摔打东西的声音,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候在外面。 钱嬷嬷扶着温夫人的手一顿,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心下更是不安,这老夫人的脾气也太大了。 奴婢等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安好。 都起来吧。 谢大夫人。 温夫人挥手让人都起来,听着房间里的响动,秋水眸里划过一抹深意,嘴角扬起温和的浅笑,吩咐钱嬷嬷在外候着,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起得这么早,这东西是专门摔给她听的?觉得她还能像以前一样让她拿捏么? 另一边,观月楼西厢书房里,温相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面前的茶仍冒着袅袅热气,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三兄弟则坐在一旁的软凳上。 绍轩,对除夕宴上之事,你怎么看?四个儿女里面,若说温相最疼最宠最溺爱谁,那非他的小女儿宓妃不可,若说温相对谁寄予了最多最高的期望,那定是他的长子温绍轩无疑。 虽说他的四个儿女随便哪一个都很优秀,都是他的骄傲,都让他倍感欣慰,但他对温绍轩的要求却是最严厉的。 毕竟,待他百年之后,整个温氏一族的门楣,是要由温绍轩这个长子来撑起的。 这个儿子打小就很懂事,学东西很快,小小年纪就已是丝毫不逊色于年轻时的他,让他非常的骄傲,非常有成就感。相对于对长子的近乎严苛的要求,温相对于二儿子跟三儿子就明显没有那么的严厉,尺度放宽了许多,而温绍云跟温绍宇也相当的争气,文采武功都没有落下,比起大儿子也不差。 还有原本最让他担心与愧疚的小女儿,现在也成长了起来,让温相觉得此生有儿有女儿如此,真真是没有虚活这一世。 爹,我总觉得梦箩,北狼和琉璃三国都是冲着我们相府来的。 说不清楚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温绍轩也是反复思量,仔细推敲,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国与国之间打着联姻的旗号,美其名曰要永结秦晋之好,其实目的从来就不单纯。 梦箩国提出要与金凤国联姻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选择联姻的对象上面。 按照古往今来的史料记载,但凡别国公主前来联姻或者是和亲,首选的对象必然是皇室,要么纳入皇帝的后宫为妃,要么嫁入亲王府,又或者是郡王府,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会下嫁给朝臣的子嗣。 综合这些因素,让得温绍轩不得不怀疑,梦箩国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 但温绍轩可没有那么自恋,真觉得柔幻公主南宫涵碧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既然是冲着他来的,往深了说,岂不就是冲着整个相府来的。 如果没有除夕宴上南宫涵碧闹的这么一出,温绍轩纵然对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在此时出使金凤国有所疑惑,反复揣摩猜测对方的意图,那么此时他已然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此次三国来使,别的地方有何异样他不知道,但有一个地方他们却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都有公主跟着前来。 换言之,琉璃国北狼国也好,梦箩国也罢,他们其实都打着联姻这样一个相同的算盘,且他们算计的对象,不巧正是丞相府。 除夕宴后,三国都没了动静,就连昨个儿大年初一晚上的灯会都没有人离开行宫去赏玩。温绍云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屈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膝盖上敲着,黑眸深深,脑子转得飞快。 历年来,星殒城正月初一晚上的灯会都举办得相当的隆重,相当的热闹,子夜一到还会燃放各种各样绚丽多彩的烟花,全城百姓都会相约上三五亲朋好友一起外出赏灯赏烟花,直到子时过半,方才各自回家安歇。 其中,尤以女子最是喜爱这样的热闹,不管你是贵族千金还是小家碧玉,又或是布衣平民,都忍不住要戴上一副或俏皮,或可爱,或凶狠,或邪恶的面具走上街头疯玩几个时辰。 放眼四国,也唯有金凤国仍旧传承着关于花灯的传统文化,制zuò出来的精美花灯享誉四国。 名声之响亮,可与梦箩国的奇香相媲美。 故此,琉璃国的镇南王,北狼国的大皇子,梦箩国的三皇子,他们这些个男人是不会对花灯有多感兴趣,但是连这三国的公主,竟然连一个都没有外出,就显得刻意,也极为惹人关注了。 便是宓妃昨个儿晚上也拉着他们三个哥哥出去凑了热闹,赢了几盏形态各异的花灯回来,说是要收在房间里当作纪念。 宓妃自己赢了一盏,大哥赢了三盏,他跟绍宇分别赢了两盏,可把宓妃给高兴坏了,直呼自己为什么只有两只手都拿不到了。 大哥是爹的长子,我们的长兄,未来相府的当家人,如果是冲着相府而来,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嫁给大哥为妻。不管是图谋他们相府的什么东西也好,作为内应当奸细传递消息也罢,成为相府长媳明显要比把主意打到他跟绍宇的身上容易许多。 温绍轩是长子,他排在首位,成亲只要父母点头,又或是宣帝一纸圣旨便可,能用来拒绝的理由几乎没有。 而温绍云跟温绍宇则不同如此,联姻的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他们完全可以借着长兄未娶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拒绝,而且还让旁人挑不出错来。 你们分析的都很有道理,为父心中也是有着这些猜测,好在皇上是信任我们家的,也尽可能的支持着我们家,只要没有意外,皇上会尽量让你们婚姻自由,不受约束。 无疑,宣帝是聪明的,他清楚的知道,对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帝王之道。 他重用温相,看重温相的三个儿子,那他便不会疑心温相,否则他宁可不用温相。 假如这朝野之上,连温相都不可用,不能信,宣帝真的就会觉得可悲,凄凉了。 作为一个皇帝,宣帝自认看人的眼光是不错的,他明白温相这个人一生之中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宣帝能很好的顾全那些温相所在意的,以换得温氏一族对他百分之两百的忠心。 温相深爱着他的妻子,对他的三个儿子也很是看重疼爱,尤其最是宝贝他的小女儿温宓妃。 故,在发生了退婚事件之后,宣帝表面上看是一碗水端平,实则却是偏向温相的,不然那两道圣旨岂是那么容易下的。 更甚者,宣帝还许了宓妃见君免跪的殊荣,当着群臣的面对待宓妃都是亲切和蔼的,丝毫没有摆什么架子,那就是在告sù别人,宓妃这个小丫头是他护着的。 若有可能,宣帝也不会干涉温绍轩三兄弟的婚事,这也算是对温相最大的恩典了。 要知道,但凡高门贵族出身的公子小姐,他们议亲定亲都是需要进宫向皇后娘娘报备的,换句话说,皇上皇后比他们做父母的还要有资格决定他们子女的婚事。 宣帝很早的时候就从庞皇后那里取走了温相四个孩子的庚帖,将他们的婚事握在了手里,很大程dù上纵容了他们。 还是妃儿有远见,一早就借机把自己的婚事给摘了出来,简直就是太明智了。温绍宇不由想起宓妃提出这个要求时说的话,以前感触远没有现在来得深刻。 幸好当初把握住了那个机会,让皇上下了旨意,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妃儿的主意。尤其,他们的妹妹现在身后可不单单只有一个相府,还有一个如同庞然大物般存zài的药王谷。 只要能娶到宓妃,可想而知将会得到多么大的助力。 爹,绍云跟绍宇说的有道理,好在这次妃儿没有被搅入其中。虽然除夕宴上我侥幸拒绝了柔幻公主,相府没有跟梦箩国扯上关系,但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的。被人盯上的感觉很糟糕,饶是温绍轩这云淡风轻般的性子,都不免生出几分火气来。 初六的赏梅宴上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你跟绍云绍宇切记都要小心一些,爹不是担心你们有危险,而是担心她们想方设法的都要嫁给你们,从而名正言顺的进入相府。 温相口中的‘她们’指的自然就是琉璃国的珍月公主,北狼国的凌香公主,凌姗公主和梦箩国的柔幻公主。 虽然柔幻公主南宫涵碧是没有可能再纠缠他的大儿子,但不还有二儿子跟三儿子么? 听着自家老爹那句‘她们想方设法都要嫁给你们’,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俊脸黑了黑,齐齐抽了抽嘴角,顿时有种他们是香喷喷的肉,而后引来了恶狗的感觉。 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只有他们出招之后,我们才能应对接招,形shì对我们大大不利。温相放下茶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样处于被动的局面,很多时候都让人抓狂不已。 他这一生行事都光明磊落,从不屑行那宵小之事,偌大的丞相府也没有什么见不得见的东西,实是想不明白如何就引来了其他三国的高度重视。 究竟,他这府里有什么,竟值得他们如此? 爹放心便是,我们会小心谨慎行事的。温绍轩让自己手中的势力都活动了起来,可仍是没有什么效果。 行宫外围还好,他的人能安插进去,至于行宫里面,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又或许,他应该抽时间去一趟寒王府,寒羽大概知道些什么。 如今这局面,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时间咱们兄弟都成了香饽饽,竟引得三国公主都有意要嫁给咱们,啧啧,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呐! 看着二儿子摇头晃脑的自嘲,温相起身笑骂道:多大的人了,一点儿正形都没有。 爹,我们家只要有大哥正正经经的就好了。温绍云不在意的挥挥手,一边说一边打开书房的门,抬头看着那冒出头来的太阳,又道: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今个儿是个好日子。 得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别忘了为父之前交待你们的事情,另外,有关联姻一事,你们都仔细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是。 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还没有回来,对方的意图咱们暂时一无所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静观其变再说。 琉璃国,北狼国,梦箩国都是有备而来,消息封锁得极其的严密,竟是一丁点儿的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以至于温相连味道都没有嗅道。 思虑再三,温相最后还是决定,等把温夫人送回穆国公府之后,他得先跟几个舅哥谈一谈,然后还得进宫一趟。 这件事情,或许皇上知道也谓可知。 毕竟,君心难测,指不定皇上也正在等着他。 我们听爹的。 平静但深邃的目光掠过三个儿子的脸庞,温相沉声道:爹知道你们都是有主意的孩子,你们想做什么爹也不拦着,但你们要记住,一qiē以自身安全为先,不然…… 爹你想多了,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的。温绍云嘻笑一声,打断温相的话。 温绍宇也撇了撇嘴,若有其事的道:我还要留着小命保护妃儿,跟着妃儿学武,守护咱家这个家,不会想不开的。 …。温相抽了抽嘴角,这都哪儿跟哪儿,不由一巴掌拍在温绍宇的后脑勺上,低吼道:赶紧的去碧落阁接妃儿到花厅用早膳,然后起程出发去穆国公府。 摸了摸生疼的后脑勺,温绍宇赶紧跳离他家老爹两步,怪叫道:爹,我是你亲儿子么,真是你亲儿子么,下手这么狠,打傻了可怎么办。 噗―― 温绍轩刚起身,嘴里还含着一口茶就这么直接喷了出来,谪仙瞬间落入凡尘。 宇儿你怎么样,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后脑疼。疼不疼…温相听了这话一愣,整个人都有些恍神儿,他怎么就伸手拍了他的后脑呢? 他的儿子后脑不久前才施过针,要是…要是真的被他一巴掌给拍坏了,那…。 绍宇,你没事吧。回府之后,温绍云也从温夫人那里知道了当初云锦替温绍宇下针时的情景,那可真是整个后脑勺上都扎满了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银针。 老爹这么拍,不会真拍坏了吧? 绍宇……淡定如温绍轩也急了,故不得自己被茶水喷湿的袍子,一晃就闪到温绍宇的右手边。 看了看自家老爹,又看了看自家大哥跟二哥,温绍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们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他是纸糊的,或者豆腐做的? 至于让他们紧张成这样? 我没事。 没事就好。温绍轩,温绍云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会哪里不好。 温相瞪着满眼无辜的温绍宇,语气恶劣的掩饰自己的尴尬,道:你小子没事儿不会出声啊,害为父跟你两个兄长担心你很高兴? 说着,又再次把手伸向温绍宇的后脑,似是想到什么又讪讪的收了回来,一脸的尴尬窘迫好不别扭。 温绍宇则是在温相手还没碰到他的时候跳到门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嘻笑道:刚才没被爹打傻,再打一下估计就真傻了。 臭小子。温相笑骂一声,看着小儿子这样有活力,他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 突然又想到自己的夫人,想起自己在见识到自家夫人那般动人风情之后落荒而逃的情景,好看的眉头就皱成一团。 我去接妃儿。 爹,我先去换身衣服。 去吧去吧。温相挥手,只是他整个人都貌似完全不在状态,一脸的纠结跟挣扎,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温绍云喊了两声,温相都没有反应,不由古怪的看了自己的亲爹几眼,干脆先去花厅等着,以免他家美丽的娘亲着急。 等到温相从思绪中醒过神来,书房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他自己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或许,那事儿他可以去问问妃儿,看看她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不不,那种事情他怎么可以去问自己的女儿,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出嫁,就算妃儿的师傅是药王,但也不会教妃儿他想问的东西吧? 还有就是,关键是他的宝贝女儿不会医术啊? 啊啊啊,温相表示自己很抓狂,很抓狂,那事儿他到底该去问谁,谁又能帮到他,难不成他真的要一直忍着? 可是他又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每天美娇娘在怀,难免他不会想些什么。 但要他去碰别的女人,温相顿时打了个冷颤,只觉恶寒不已,他宁可清心寡欲的做和尚也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光是那么想一想,温相便觉浑身都不得劲,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无论如何,必须想个办法,哪怕丢面子,也要治好温夫人,从而恢fù他们的幸福生活。 不得不说,温相跟温夫人真的是夫妻,简直就太心有灵犀了,为了那事儿,竟然都想到去问宓妃。 只是他们夫妻间的房事,说出去询问他们的亲生女儿,这样真的好么,真好么? ……。我是可爱分界线……。 年初二,星殒城城里城外都热闹非凡,长街之上人声鼎沸,喧嚣之声不绝于耳,但这样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并不觉得讨厌,只因太过温馨与喜庆,不免令人心生欢喜。 今个儿是姑爷陪着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上至名门贵族,下至小门小户的人家,前者乘坐着华丽的马车,载着满满的礼物回娘家,后者多是由夫君陪着,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提在手里,然后说说笑笑的也是朝着娘家赶。 相府座落于正阳街之上,穆国公府则是座落在咸阳街的最深处,出了府乘坐马车需要小半个时辰才能抵达。 咸阳街被称为贵族街,几乎没有百姓会去那条街行走,而正阳街处于闹市,马车从相府出来驶入咸阳街需要穿过一条商铺林立,茶肆酒楼环绕,热闹非凡的长街。 此时的长街之上,车水龙马,络绎不绝,人头攒动,拥挤不已,马车只能以极缓慢,堪比龟速的速度向前行驶,估计会比以往到国公府晚上好一些时候。 这样的情形就跟前世堵车是一样的,着急上火烦躁抓狂都是没有用的,唯有耐心的耗着,能挪一步是一步。 要想快,也成。 下马车步行,很快就能穿过这条长街,踏上咸阳街的地界,那里街道宽敞不说,而且一点儿都不会拥挤。 小姐,要不你再睡会儿,依这个速度咱们还得好些时候才能到国公府呢。 宓妃靠在车壁上,双眼扫过说话的丹珍,伸手懒懒的比划道:你以为你家小姐是猪,在这么吵的地方也能睡得着? 她的睡眠一向都很浅,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醒,身边稍有动静她便会清醒过来,太吵的地方她根本就无法睡着。 睡觉时都保持高度警觉,高度防备,随时都保持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攻击状态,这是前世受训时养成的习惯,想改都改不掉。 这一世,宓妃有心想改,可还是改不掉。 刚来的那几天,温夫人因为放心不下她,每天深夜都会到碧落阁看她,她就坐在床头双眸含泪的看着她,也会替她盖被子,一坐一看就是一两刻钟。 第一天夜里,宓妃险些没能控zhì住自己对她出了手。 直到五六天之后,温夫人才渐渐放下心来,夜里不再到她的房间看她。 明明有母亲守着,做孩子的应该会睡得更香更熟,可宓妃却是浑身都紧崩着,整个人都处于防备状态,她知道这只是自己潜意识的举动。 也是她装得很好,温夫人每次都以为她睡得很熟,从不知道她是醒着的,也会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对她叨叨絮絮的说话。 那些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她对不起她,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很多的委屈,甚至也都是因为她,她才会变成哑巴…… 小姐,我错了。丹珍苦着脸,略有不安的望着宓妃。 宓妃的思绪被打断,想到她的便宜娘亲,一颗心软软的,她一定会让温夫人的后半生都过得开心顺遂,幸福美满。 那本小姐就罚你闭上眼,然后…… 丹珍瞪大双眼,紧紧的盯着宓妃比划的手指,心跳如雷,小姐会让她然后什么。 一旁的冰彤好笑的看着丹珍双手揪着胸前的衣服,一脸紧张着急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这小妮子,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小姐是在逗她玩的么,居然还那么认真。 宓妃睨了冰彤一眼,后者对她扬起讨好的笑脸,而后低下了头,双肩颤动得厉害,显然是在憋笑。 然后什么,小姐? 睡觉。 啊? 丹珍听了直接傻眼,呆住。 冰彤再没忍住,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差没在马车里打滚了。 能不能,小姐每次要捉弄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好伐。 你们两个给本小姐坐好,都闭上眼睛养神,谁也不许睁开眼,不然…哼哼… 早知道出了相府会被堵在这不前不后的地方,宓妃一定不单独乘坐一辆马车,不跟爹娘坐一辆,好歹也跟三个哥哥同乘一辆,至少还能跟他们聊聊天,顺便问问他们对除夕宴上一事都有什么看法。 毕竟,宓妃可不认为,梦箩国只是单纯的想要跟相府联姻。 而且,不单只有梦箩国,北狼国跟琉璃国也都打着联姻的幌子,直冲着相府而来才是真。 只是宓妃想不明白,相府里究竟藏着什么她不知道,或许连爹娘甚至是三个哥哥都不知道的东西,以至于让他们都如此关注,不惜不择手段,哪怕是让公主下嫁都要打入相府内部。 关于这一点,从除夕宴回到府里,昨天到今天,宓妃都在反复的思考推论,但仍是没有什么头绪,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 也正是这个时候,宓妃才认识到,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有多么的重要,有多么的刻不容缓。现在她的身边只有苍海他们五个人可以用,而眼下他们都被她派了出去,身边能用之人几乎没有了。 如果她的身边有属于自己的势力,那么她就不会对外界的事情双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提前做准备,只能遇事之时随机应变。 虽然宓妃觉得她有很强的突击应变能力,但她却非常不喜欢这种时时刻刻都处于被动,被人算计的局面。 她要掌握主动权,让别人疲于应对,而不是自己被困在别人的狩猎圈之中,成为别人狩猎的对象。 自己的弱势,也唯有在这个时候才被清晰的体现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让得宓妃很抓狂。 同时也让她意识到,现在的她真的还很弱,她若想要变得更强,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或许那条成为强者之路布满了荆棘,会扎得人鲜血淋漓,但她不怕,也丝毫不会退缩。 宓妃相信,在她前进的路上,一定不会孤独,一定会相当的精彩,而她很期待,很期待。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不知道。丹珍摇头,伸过去准备推车窗的手一顿,有些犹豫的道:小姐,打开窗会不会不太好。 夫人说小姐长大了,虽说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但男女之防多多少少还是应该避讳一下,哪怕跟她呆在一起的是三位少爷。 于是,这才有了相爷夫人同乘一辆马车,三位少爷乘一辆,她家小姐单独乘一辆。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早先堵在这里的时候,依照她家小姐的性子,早该跳下了马车,跑到后面上了三位少爷的马车,哪里还会乖乖的坐在这里。 宓妃抽了抽嘴角,后脑勺滑下几条黑线,挥手示意丹珍往旁边挪一挪,然后自己爬到窗边的软榻上,推开了菱形的车窗。 见鬼的男女有别,要注意男女之防,见鬼的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要不是不想影响她老娘回娘家的喜悦心情,宓妃一定不会乖觉的自己坐一辆马车。 一个人多无聊,她喜欢跟三个哥哥呆在一起,哪怕就只是说说话,聊聊天,虽然就目前而言她还是一个哑巴,不能说话。 如若不是近来所有事情都扎堆的赶在了一起,让宓妃忙得要命,她早就试着练习发声了。 受损的声带已经温养好了,不会再影响宓妃发声,只是这么些年不曾张口说话发声,难免连话都不会说。 最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宓妃相信她一定能开口说话,一定可以。 哑巴做得久了,她也想尝试做一个正常人。 关于抛头露面这件事情,宓妃不打算在今个儿这样的日子里跟温夫人讨论,她会另外抽个时间,好好的跟她家美丽的娘亲谈一谈,论一论,保管让温夫人不但不阻止她,还会大力支持她。 宓妃表示,她对自己的口才相当有自信,忽悠…咳咳,不是忽悠是说服温夫人,一定没问题。 车窗外,不知为何整条长街都安静了下来,叫卖的小商贩闭上了嘴巴,挑挑捡捡买东西的百姓也闭上了嘴巴,最诡异的是这些人都安静的且有序的分别往街道的两旁退开,留出中间宽敞的街道。 此情此景,马车里的宓妃看得咂舌,心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竟然让这些百姓如此自觉,如此听话的乖乖避开,让出中间的路? 朝廷是有明令禁止的,不管你是皇亲贵胄也好,贵族子弟也罢,皆不许在大街之上纵马,违者可依律惩处。 故,今个儿这长街之上,高门大户的马车堵了不少,但却没有哪一家因为堵在原地动不了而发怒。 宓妃把脑袋倚在窗口,一张绝美的小脸就这么暴露在外面,但此时所有的百姓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目光朝着整齐化一的马蹄声方向望去。 仅仅只是听到那马蹄的声音,宓妃的眸子就亮了亮,心下也不禁生出几分好奇来。 很快,宓妃的眼帘里就映入了两匹红棕色的骏马,然后是一辆紫色的马车,不不不,是一辆由上好紫檀马所制造而成的马车。 望着由远而近的奢华马车,宓妃咽了咽口水,真心觉得这马车的主人好奢侈,好有钱,然后…也好风骚。 车里坐的什么人啊?这阵仗,这架势,怪不得这些百姓见了要自觉的避开,一瞧便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通体以百年以上树龄的紫檀木制成的马车已经很令人震惊,偏偏就连拉着这辆马车的两匹马,也可谓是千里良驹,不说世间难求一匹,但也绝对不是大白菜那么随处可见的好伐,这样的两匹马竟沦为了拉马车的? 宓妃表示不淡定了,暗叹马车里坐着的那丫,尼玛,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驾着宓妃乘坐这辆马车的车夫看到那庞大的,奢侈华丽的马车朝着他们靠过来,赶紧驾着车把路让开,生怕会冲撞到什么贵人。 孰不知,他身后的车厢里,可不正坐着贵人么。 停车。清雅,温润,轻柔若三月暖阳的声音自紫色的马车里传出来,驾车的无悲手一紧缰绳,马车平稳的停在原地,一动也没动一下。 正当宓妃疑惑这道好听的男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时,紫色的马车不偏不倚刚好停在她坐马车的对面,车窗相对而立,中间隔着约莫四十公分的样子。 听到开窗的声音,抬眸,宓妃不期然间又撞进陌殇温柔的一双凤眸里,自己的模样就清晰的倒映在他的黑眸深处,小脸不禁微微泛红。 看着她睁大双眼,惊愕的模样,陌殇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温柔深邃,只可惜宓妃低下了头,自是没有看到。 送你。 什。什么?这是宓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除了哥哥和师兄之外的男人,世人眼中的第一美男子楚宣王世子陌殇,他的风姿俊颜,的的确确当得起第一两个字。 这个反问是宓妃心里的声音,陌殇是不可能听到的,而她更是连比划都忘了。 除夕宴上,她远远的看着他,便觉这个男人美得很,比女人还要美,虽然病弱但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举手投足间莫不透出一股不辨男女,又融合了男女特有气质的气息,有着特别独特的魅力。 近观,宓妃似能将他浓密的眼睫都看清楚,完美无暇的五官,美玉般的肌肤,他,果真好看得会让人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就沉溺其中。 笑望着宓妃略显迷茫的样子,陌殇心下莞尔,他这算不算又发现了她的一个小秘密。 原来,这小丫头还有如此迷糊可爱的一面。 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到宓妃眼前,一朵青白双色的精巧莲花静静的摊在他的手掌之上,呈现在宓妃的眼前。 ------题外话------ 【xioxio19691 1 【xioxio06102 【shdl991 【189571616002 【森很绿可致人迷途2 【3325772691 【xffx8091 【盈盈笑语12771 【xyh197408091 【xyh197408095 【jn02281 【黄姐01265 【黄姐01265 【134640932591 【150059559951 【ntkd1 【139350953021 【139350953021 【冬思语1 【如意箐华锦1 感谢以上送东西的妞儿,么么哒! 泪了一把,荨今天登了好几次都登不进后台,就连书的网页都打不开,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抽风了。 正文 【V062】文武双玉温馨融洽 可有把本宫的话传到。 梳妆台,铜镜前,妆容精致,明艳动人的珍月公主项映雪,一袭琉彩暗花云锦宫装,身束抹胸,外披薄纱明衣,下穿拖地长裙,裙腰及胸,上窄下宽,结束软带,轻盈飘逸,端得是落落大方,雍容贵气。 三千青丝高高挽起,梳成垂云髻,发间戴着华盛,步摇,六只雕花金簪,白玉般的耳朵上戴着蝴蝶耳环,颈间是同色的蝴蝶项链。 纤细皓腕间,两只金镯子与流光溢彩的宫装相映成辉,更是为她凭添出几分贵气。 回公主殿下的话,奴婢是亲自到镇南王的院子传的话。宫婢红秒眉目清秀,恭敬的对着珍月公主福了福身,语带谨慎的回了话。 任何一个从深宫内院走出来的人都不能小看,因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近年来,章妃娘娘深受景帝宠爱,在琉璃国后宫也算是风头无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仅狠狠压了杨贵妃一头,就连皇后娘娘也要暂避其锋芒。 珍月公主既非景帝的长女,又非景帝的幺女,在众多公主之中排行第三,位置不上不下,想要得到景帝的关注难,很难。 即便如此,这位曾经连封号都没有,甚至是被景帝所遗忘的三公主,非但赢得了景帝的宠爱与呵护,成为了景帝最宠爱的两位公主之一,还让她的生母章嫔重获圣宠,从嫔位直接晋为妃位,就连那自入宫后就一直圣宠不衰的杨贵妃都硬是被其踩低了一头。 章嫔晋封为妃的那一天,她的女儿三公主亦被景帝赐封号珍月,从此,琉璃国皇宫再无三公主,只有被景帝疼着纵着的珍月公主。 珍月两字,比起宫中其他妃嫔所生的公主,景帝为三公主项映雪赐下的这个封号显然更为尊贵,可见小小年纪的珍月公主,有着怎样的心机与手段。 景帝子嗣昌盛,皇子公主有很多个,章妃却只有珍月公主一个独女。她初入宫廷之时,景帝的的确确独宠过她一段时间,然而也仅仅只是一段时间而已,此后,她在景帝的眼中如同没有存zài过一般。 后来,章妃怀孕,她一心盼着自己能生下个皇子,然后重获圣宠,可偏偏她只生下一个公主。渐渐的,章妃也死心了,不再等待景帝的恩宠,而是一心一意照料着女儿,盼着她长大成人。 只是任凭章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某一天,她会因为自己生下的这个本不受待见,被遗忘的公主而再度得到景帝的宠爱。 这一次,章妃不再乞求景帝的爱怜,她费尽心思的讨好景帝,无非就是想要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一份好的前程。 此番出使金凤国是带有目的的,一个弄不好就会被永远的留在金凤国,成为一颗废子被丢弃在这里,再也没有可能回到琉璃国去。 珍月公主是章妃独女,作为母亲她是不同意珍月打着联姻的旗号出使到金凤国的,但她到底说服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后只能含泪将她送走。 章妃不知道的是,由她出使金凤国这个主意是珍月公主自己主动向景帝求的,其实即便她不主动去求,景帝最后仍然会让她去。 大公主五年前就已经出嫁,二公主在一年前也出嫁了,四公主五公主尚未及笄,生母位份又太低,而她刚举行了及笄礼,又是从一品享有封号的公主,由她出使金凤国最合适不过。 是,通guò她的努力,她的极尽所能的讨好,景帝的确宠爱她,宫里除了那一位,哪怕是有些个皇子都没有她来得受宠,可她再怎么受宠,那在景帝的眼里也不过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罢了。 他宠她,纵她,容她,不过是告sù他的朝臣,他对她有多么的珍视,以便需要她拉拢或是达成某种目的的时候,将她划拉出去,为他赢得最大的利益。 这,便是她的好父皇。 他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也只爱他的皇位,他的权势,谁对他有用,谁能为他带去更多的利益,那么他便会无条件的宠你,疼你,让你觉得自己就是他最疼最宠爱的人。 珍月公主很聪明,如果说当她刚刚引起景帝注意的时候,景帝对她的关心与疼爱,让她曾经迷失过,那么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已然看清,所谓的那些宠爱,也不过是因为她够聪明伶俐,将会是一颗很好,很值得培养的棋子。 所以,她的好父皇才会耐着性子在她的身上花费那么许多的精力与心思。 这次的事情,景帝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珍月公主不傻,她清楚的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于是,她不顾章妃的劝阻跟哭诉,主动向景帝提出,她愿意出使金凤国,更愿意与金凤国丞相府的公子联姻。 景帝初闻她的要求,一脸的犹豫与不舍,似想阻止她,留下她,也不舍得她,若非真的太过了解她父皇的为人,珍月公主都不禁会以为景帝是真的舍不得她。 最后,她到底还是跟随使团一起出发,赶在年前到达了金凤国。 当然,她主动提出到金凤国跟景帝指派她到金凤国是有着明显区别的。 前者,纵使景帝再怎么冷血无情,不为别的就为她是他的女儿,他就不会那么轻意的舍弃她,并且还会为她做出最为周密的安排。 而后者,一旦计划失败,她死了,是她的命,她活着,也是一枚弃子。 既是一枚弃子,那么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金凤国,等待她的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主动,景帝在临行前告sù她,只要她表xiàn好,如果计划成功便罢,倘若当真没有成功,那么她还有三分之一可以回国的机会。 为了这三分之一的可能,珍月公主可以不惜一qiē代价只为成功。 为人棋子并不可悲,可悲的是连为人棋子的用处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迎夏,你再去看看。除夕宴那天,除了最开始向宣帝见礼之外,珍月公主从头到尾都端着一国公主的风姿仪态端坐着,如花貌美的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压根没有出声抢风头,而是暗中观察那些个亲王以及朝中重臣家的公子。 尤其,她极其细心的观察了温丞相的三个儿子,还有传闻中温相最为疼爱的小女儿温宓妃。 单就她观察的结果来看,要想进入相府难,而且是非常难。 原本最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借宣帝的手赐婚,如此便可光明正大的进入相府。 但梦箩国柔幻公主的下场告sù珍月公主,那法子蠢透了。 而且,貌似温宓妃那个人,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恬静乖巧,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就要直接掐断你所有后路。 也幸好温宓妃是个哑巴,不然就凭她那一张嘴,不知有多少人会被活活的气死。 当然,即便温宓妃口不能言,被她气得险些吐血的人也不少。 皇太后不就首当其充了么,紧接着便是那什么吏部尚书,再然后就是梦箩国的柔幻公主。 而且,寒王墨寒羽跟楚宣王世子陌殇,看似无意但实则似乎是有意在护着温宓妃。那访间关于温宓妃的传闻不但不可信,还根本就是害人不浅。 是,公主殿下。 红秒,去偏殿。起身,对着铜镜照了照,确定自己的妆容无误之后,珍月公主这才伸手让侍女扶着她出去。 是。 低着头,红秒扶着珍月公主走出寝殿,移步到旁边的偏殿。 镇南王穿过水榭,走过抄手游廊,看到盛装打扮的珍月公主,浓黑的眉皱了皱,厚薄适中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不知珍月公主唤臣前来有何要事?景帝近来年动作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镇南王也因着自己的王妃而一再将手中的权放出去,又岂料那根本就满足不了景帝的胃口。 从而也导zhì他的胃口越来越大,行事越发的没有顾忌。 难不成无事,本宫就不能见见镇南王吗?镇南王乃是世袭的异姓王,在琉璃国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zài。 即便是贵为天子的景帝,多多少少也会给予镇南王三分颜面,甚至承袭爵位之后的镇南王是可以享受见君免跪,见君免礼这个殊荣的。 故,平常时候哪怕是见了皇子公主,镇南王也是可以不用行礼问安的。 如果公主没什么事,恕臣暂不奉陪。与其跟这珍月公主在这里打太极,镇南王更愿意回去陪着镇南王妃。 若非是为他,镇南王妃又如何会中毒,如何会一睡不起,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遑论什么保家卫国。 这次的事情镇南王原本就是不赞成的,偏偏景帝要一意孤行,而他为了解镇南王妃的毒,又不得不妥协,否则景帝能折腾出一百件事情来阻止他前往金凤国。 镇南王请留步。珍月公主见镇南王真要提步离开,立马就有些急了,她虽贵为公主,可她一个人在金凤国的能力实在有限,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借镇南王才能成事。 本宫跟随使团来之前,父皇交待一定要拿到文武双玉环,否则……一边说一边观察镇南王的表情,珍月公主咬了咬红唇,纵使她心机再深,到底还是年轻了,怎么可能从镇南王的脸上瞧出什么。 皇上当真确定文武双玉环在温丞相府?当初,他也问过景帝这个问题,而景帝只是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既想让他帮他把东西拿到手,偏又不全然信任于他,镇南王对景帝也当真是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自然,父皇如若稍有一丝不肯定,也不会将本宫也安排来了。 文武双玉环是件什么样的东西,又有什么用,珍月公主不知道,可她知道那一定是件非常宝贵的东西,否则北狼国跟梦箩国也不会都想得到。 此行,他们三国打的主意是一样的,就是冲着那文武双玉环而来。 那公主觉得有可能通guò联姻嫁入相府吗?温相是只老狐狸,在朝堂之上影响力很大,又深受宣帝信任,他的三个儿子个个都乃人中龙凤,心思缜密。 还有一个温宓妃,那丫头的背后不但有丞相府,穆国公府,甚至还有一个庞然大物般的药王谷,招惹上她实非明智之举。 尤其,镇南王可是亲眼目睹过宓妃行事之风的人,那丫头绝对是个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主儿。 梦箩国柔幻公主打她大哥的主意,下场虽不若他的女儿明欣郡主那般凄惨,不过谁又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这个…。说到嫁入相府,饶是珍月公主聪明绝顶也不由犯起难来。 假如温相的三个儿子都是纨绔子弟,贪恋美色之徒,那么只需动动美人计就可成事,偏偏温家三兄弟个个都不是那样的人,在星殒城也是众家千金争相求嫁的夫婿人选。 任她生得再如何美丽动人,人家也不动心不是。更何况,家里有那么一个天仙般的妹妹,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迷惑住他们。 光是那么一想,珍月公主就额角突突的疼,脸色也难看起来。 宣帝是不可能赐婚的,不单是你,就是北狼跟梦箩两国的公主,他也不会赐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不是嫁入温相府。 听完镇南王的话,珍月公主燃起亮光的眸子又瞬间暗淡下去。 那东西藏在相府之中,不嫁入相府如何能找到那东西,不嫁入相府又如何能得到那东西,若是得不到那件东西,那她干嘛还要嫁到相府去。 温相就是立马让自己的长子娶一个白身的姑娘为妻,也断然不会让他娶别国女子为妻的。温相是纯臣,他不偏帮任何一方的势力,只效忠于历代的君王,故,温氏一族才能世世代代都如此的繁荣昌盛,享尽富贵荣华。 依本宫的观察,温家三兄弟似乎对他们那个妹妹特别的宠爱, 镇南王你说要是…。 没等珍月公主把话说完,镇南王冷笑一声,道:你觉得那温小姐能喜欢上你? 不是他看不起珍月公主,而是他觉得任何带有目的性接近温宓妃的人,下场估计都不会太美好。 不就是讨一个不会说话的小丫头开心么,那有什么难的。 珍月公主觉得她的办法很好,只要温宓妃能接受她,一qiē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届时,宣帝阻拦都没有用,那丫头背后不还有药王谷么。 镇南王黑眸如冰,冷笑着打断珍月公主过于美好的幻想,臣劝珍月公主还是不要得意忘形的好,公主就真的觉得那温小姐是那么容易哄的,真觉得你讨好皇上那一套用到她的身上也适合?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这样还敢去招惹温宓妃,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镇南王你……她是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讨好过景帝,那她也是不想再被人欺,再被人遗忘,她有什么错。 如果她一出生就有父母兄长的疼爱,哪怕是生来就是一个哑巴,她也甘愿。可她,没有那样的命不是,这能怪得了谁。 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公主罢了,还望公主好好想一想,那温小姐在除夕宴上是怎么收拾的吏部尚书,堵得太子一派哑口无言,又是怎么逼得梦箩国柔幻公主险些声名尽毁,不得不收回赐婚请求的。 初见宓妃,镇南王就不曾小瞧过她,一个即便天赋再怎么出众的人,倘若不付出比旁人多几倍几十倍的汗水与辛勤,她的成就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大半年以前的温宓妃还是个大街小巷,人人谈起就嘲笑讽刺的相府哑巴嫡女,仅仅只是大半年以后,皇城上下再无人胆敢说一个‘哑’,一个‘傻’字,在她风光的背后,谁又能想到她曾经为此付出过些什么。 即便是宓妃天赋再好,药王看中她的,又岂会只是她的天赋而已,更多的只怕是那丫头身上暗藏的人格魅力。 那才是真正吸引人,真正引人注目的。 她…。经镇南王一提醒,珍月公主面色一白,后背竟是冷汗直冒。 她怎么把如此重要的讯息都给忘了,当真是在作死。 那咱们要怎么办,如果得不到那东西,父皇会震怒的。身体一软,珍月公主跌坐在椅子上,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镇南王,咬牙道:此事,父皇是交由镇南王与本宫两个的人,王爷你为主,本宫为辅,还望王爷再仔细思量一二。 嘴上是这么说没错,但珍月公主素来不喜欢将宝同时押在一个人的身上,所以她的脑子此时也是转得飞快。 同在一座行宫,分别住在明辉苑的北狼国跟住在秋月苑的梦箩国,此时也是关起门来,反复商量如何才能顺lì进入相府,寻找到文武双玉环。 联姻的可能几乎是没有了,除非有办法逼得宣帝不得不赐婚,逼得温绍轩不得不娶。 还有就是下下之策用药,只是那药该如何用到温家三兄弟身上去,毕竟人家可是有一个身为药王徒弟的亲妹妹。 访间传闻,温宓妃会武不会医,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谣传,万一她会呢? 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已打自己的脸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后这一群怀着相同目的,但却心思各异的家伙,竟然奇迹般的神同步了,主意都打到一个方向去了。 听公主这么说,似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镇南王也不着急着表态,从始至终他都不赞成景帝的做法,更不屑那么去做。 文武双玉环代表着什么,又有什么用处,镇南王知道得很清楚,他也知道若是得到文武双玉环究竟能给琉璃国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跟好处,但他心里更清楚,这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如若没有能使人臣服与信服的魄力,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一个人若是不能诚心效忠,那人反而会成为一个隐患,一个顷刻之间就能毁掉一qiē的大毒瘤。 因此,镇南王并不主张去抢,去夺那样一件东西,在这一点上,宣帝明显比其他三国的皇帝看得清,想得透。 或许除夕宴当晚宣帝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除夕宴过后,他能回味过来。 三国君主都知道的事情,宣帝没道理不知道,更何况那东西还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可能就在他的臣子手里。 本宫心里的确有个主意,还望初六的赏梅宴上镇南王多多配合。求人不如求已,这是多年来珍月公主总结出来的经验。 公主不告sù微臣是什么计划,微臣又如何能好好的配合公主。 珍月公主皱了皱眉,似是在犹豫到底在不要向镇南王透个底,诚如他所说,如果他什么都不知情,又如何能配合得好她。 罢了,既然公主无意要说,微臣先行告退。初六么,云公子似乎说是初四便将解药送来,如此,飘飘的毒就能彻底解了,压在他胸口多年的巨石也得以挪开。 既然不能直接嫁入相府,那么本宫也只能从穆国公府挑选一位夫婿了。 穆国公府是温夫人的娘家,若她成为穆国公府的媳妇儿,倒也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走进相府,至于进去之后如何想办法留下来,珍月公主自有打算。 只要能有机会出现在相府,那她就有成事的把握,不说十成十,至少也有五六成的把握。 当然,珍月公主不是傻子,她这么坚持一定要进相府,甚至是不惜赔上自己的婚事,无非就是做给她的好父皇景帝看的。 但愿他能看在她这么努力,这么尽心的份上,假如计划仍旧失败,她能不被舍弃。大话珍月公主不敢说,可她敢说她是一颗很好,很聪明的棋子,清楚的知道应该如何做一颗棋子,如何为执掌她的下棋人开疆辟土。 单单就凭着这一点,她就还有保全自己的资本,还有再被景帝看重的资本。 如此,微臣自当好好配合公主。话落,镇南王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出偏殿。 不能嫁入相府就打嫁入穆国公府的主意,啧啧,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是可爱分界线……。 穆国公府?福禄院 怎么了,这都是怎么了,昊宇,昊天,昊铮,你们三个是同时感染风寒了。 以穆国公为首的一大家子人,从前院走到后院,穿过两座花园就直接到了老夫人的福禄院,因为担心她老人家等得太着急,一路上大家都走得很快。 这不,前脚刚刚踏进温暖的正堂,穆昊宇三兄弟就没忍住,赶紧别开脸连连打了三个喷嚏,后背似是窜过一阵凉意。 莫不是有人在算计他们? 兄弟三个面面相觑,顿时又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压下心头泛起的疑惑。 穆老夫人虽说听了儿子媳妇的话回了福禄院等着,可她压根就没坐着等,而是来来回回的在门前走动,不时伸着头往外张望。 没等传话的小厮来禀报,她的目光就先是从温相的身上扫过,然后落到温夫人的脸上,虽然隔得有远,但却并不影响她的打量。 看到温夫人脸色红润,气色很好的样子,穆老夫人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平安落了地。 女儿好,就比什么都好。 最后,穆老夫人的就目光落到不紧不慢走在三个外孙后面一点的宓妃身上,这一看,她不由得睁大双眼,心跳加速,目光竟是怎么都移不开了去。 这…这这这就是她的外孙女长大后的模样? 以前就是穆老夫人掏心掏肺的待宓妃,宓妃也是不搭理她的,哪怕是见了面,这丫头也喜欢躲在屏风后面,别说仔细看她的模样了,就是远远看着她也都是件不易的事情。 三年前,老国公去了,穆老夫人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回烟城为丈夫守孝,因为心里记挂着宓妃这个外孙女,临行前她特意到相府看她,可这丫头仍是不见她,就低着头坐在屏风后面,倒也耐着性子听她在那里叨叨。 之后也是温夫人哭得厉害,宓妃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隔她们远远的,就坐到软榻上面,一动也不动的。 她到底还是让穆老夫人看到了她,虽然还是无法亲近她,哪怕是抱一抱她。 此时此刻,穆老夫人看着宓妃眉目如画,绝色倾城的容颜,又看着她牵着小孙女月珍的手,脸上带着温婉端庄,大方得体的浅笑,气质清绝出尘,贵气浑然天成。 这样的丫头,端是较之一国公主也丝毫不会逊色半分。 怪不得,小孙女月珍会说她的表姐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怪不得,小孙女月珍在说这话的时候,三个媳妇跟其他三个嫡孙女儿都只是双眸含笑,那完全就是一副赞同的模样。 不过倒是没等穆老夫人扑向温夫人,扑向宓妃,穆家三兄弟的喷嚏声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尤其是穆老夫人。 是以,她看到女儿女婿一家,出口的第一句话却变成了关怀自己三个嫡孙的身体。 心下正犯着疑惑的穆家三兄弟,突然发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射在他们身上,不由俊脸微红,面露尴尬窘迫之色。 瞧得他们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宓妃牵着穆月珍的手很不厚道的笑了。 笑声清脆悠扬,灿若骄阳,绚若烟花。 完全不似她一直挂在脸上那般恬静安然,温婉得体的笑。 这一笑,百花都不禁要黯然之色。 自药王谷回到相府,宓妃很忙,似乎每天都有事情缠着她,让她脱不了身。温夫人也很忙,忙到自家母亲跟兄长从烟城回到国公府,她除了吩咐管家送去一些礼物之外,自己都没能回国公府看看。 以至于,宓妃也没有想到过他们。 无论身处任何环境,周边有什么样的人,出于本能宓妃会先进行观察,雪阳宫中除夕宴上,朝中众臣与其家眷打量她的目光带着三分试探,三分惊疑,四分慎重。 只有穆国公府的人,虽然也在打量她,目光中仍然有试探疑惑,但更多的却是诚挚的关心。 其实原主对于穆国公府的记忆很少,也很零碎,对于外祖家的舅舅舅母,甚至是表哥表姐的记忆也很模糊,几乎全都是三岁以前的记忆。 宓妃不敢奢望一个三岁孩子的记忆能有多么的完整,只是渐渐从那些记忆里搜罗出来,原主外祖家的人对原主都很是疼爱。 也正是出于这一点,宓妃在大门外的时候,才忍着没有将穆月珍给甩开。 这不单单是因为宓妃顾忌着便宜娘亲的感情,又抑或是这具身体还存zài着某些本能的反应吧! 妃儿,你笑什么? 表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温绍宇的话让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穆月珍的话让宓妃果断的抽了抽嘴角,敢情从今往后,她就正式拥有了一个头号小粉丝? 我觉得三位表哥不是染了风寒,而是……宓妃比划了一下,丹珍一边说一边看向宓妃,唔,她家小姐干嘛不把话说完。 没感染风寒怎么会连着打这么多的喷嚏。穆老夫人偏着头望着宓妃,想亲近又怕被拒绝的模样,瞧得宓妃眼角直抽抽。 那啥,她觉得有些不太适应,可穆老夫人这个老太太,貌似很…很可爱。 想她温宓妃在相府两次跟老夫人过招,第一次把她吓得吐血,第二次把她气得吐血,貌似她跟上了年纪的人有些犯冲。 似是知道女儿心中的为难,温夫人适时开口道:妃儿,你外祖母很好的,自你出生就特别疼你,时常把你抱在怀里不撒手。 这话猛然一听没什么问题,仔细一听可不就还有言外之意么,穆家三个舅舅三个舅母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难不成是老夫人给了宓妃气受,那他们可不能坐视不理,不由凌厉的目光射向温相。 宓妃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依她观察这穆老夫人跟府里那个老夫人完全就是两种气场的人,单单就是眉目间偶然流露出的一丝凌厉,一丝贵气,就能完败老夫人。 穆家乃行伍出身,第一代穆家掌权人就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子孙多自幼习武,长大之后投身军营之中,为国征战沙场屡立战功,三代之后被赐封为穆国公,爵位传袭至今。 组合起那些零碎的记忆,宓妃隐隐记得,穆老夫人的娘家也是行伍出身,她的这位外祖母自幼就喜欢舞刀弄棒,不爱红妆爱武装。 出嫁之后,更是跟随夫君,她的外祖父戍守边缰,驰骋沙场,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在与她同辈的人里面,无疑穆老夫人的威望是最盛的。 来来来,宓妃丫头到外祖母身边来,外祖母教你认认家里的人。 穆月珍这个时候松开宓妃的手,乖巧的站到宋氏的身边,一双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到宓妃身上,似乎害怕这位仙女般的表姐会突然消失在她的眼前。 妃儿去吧。 宓妃冲温夫人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直接去到穆老夫人的身边,而是走到穆国公的跟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向他见礼,比划道:妃儿见过大舅舅,大舅舅福安。 随后,依次是穆二舅跟穆三舅,接着才是大舅母,二舅母跟三舅母。 规规矩矩,举止优雅的见完礼,宓妃这才笑着走到穆老夫人的面前,妃儿给外婆请安,以前是妃儿不懂事,没得让外婆操心难过,就罚妃儿以后常常到国公府陪外婆。 穆家的几个长辈都是精通手语的,宓妃不会说话,他们想要亲近宓妃,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她的方式去跟她交流。 故此,穆老夫人专门学习了手语,连带着还要她的儿子儿媳都会。 至于孙子辈的,穆老夫人没有要求,因而,穆昊宇等孙子辈的需要丹珍解说,他们才明白宓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谁说我的外孙女儿不懂事了,看老婆子不打死她。穆老夫人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宓妃,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想伸手牵宓妃的手又迟疑了下,生怕吓到她似的。 宓妃脸上笑容不变,不动声色却是主动牵了穆老夫人的手,那一瞬间,她看到穆老夫人眼眶中含着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可见因她这个举动,让得这位老太太是有多么的开心与激动。 此情此景,宓妃瞧得心中酸涩不已。 或许,从一刻开始,她的生命里又会多了一个负担。 不过,这是甜蜜的负担。 便是这一生她都要背负着,也是甘之如饴的。 外婆想跟妃儿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不用迁就妃儿这么比比划划的。微微仰了仰头,宓妃眨动双眼,隐去眼中的湿意。 饶是她前世练就了那么一颗冰冷坚硬的心,此刻看到眼前年过六十的穆老夫人,为了亲近她而僵硬的用双手反复比划着手语,她都差点儿哭出来。 人与人,为什么就是那样的不同。 祖母跟外祖母,相差的怎么就那么大,宓妃不求老夫人能像穆老夫人这么疼爱她,只求她能安份守已一些,她便心满意足了。 没事,全当外婆活动活动手脚。外婆,是乡村百姓家的孩子对外祖母称谓,在高门贵族里或许不够庄重,但听起来显然更加的亲切。 外婆,妃儿险些就要忘了自己是个哑巴的事实,您确定非得这样,这样…。说着,宓妃抬起双手比了比,模样带着几分小女孩儿的娇憨,还有几分小狐狸般的慧黠。 穆月珍性子活泼,穆老夫人对她又格外疼爱一些,因此在福禄院里她说话一向没有多少顾忌,奶奶您就别比划了,表姐比划的时候美得跟画儿似的,您比划的动作就跟…嗯,就跟那蹩脚鸭子走路似的别扭,还僵硬。 说的还不算,穆月珍还外加现场表演,两只小脚各自往外一撇,小手放在腰间当作鸭子的翅膀,别别扭扭的走上几步。 噗―― 哈哈―― 顿时,所有人都大笑出声,笑得肚子疼,穆老夫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眼泪都笑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指着穆月珍,嗔怒的道:你这小皮猴,竟然连奶奶也敢打趣儿。 想到自己比划起来那僵便的动作,的确挺难看,挺别扭,挺僵硬的…。 再想宓妃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还真真优美如画卷一般,你这小嘴倒也真甜,打趣奶奶的同时还不忘把你表姐夸赞一番,告sù奶奶你这小皮猴是不是想缠着你表姐教你功夫。 到底穆月珍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在穆老夫人跟前教养着长大的,她的那些个小心思瞒得过她娘,可瞒不过她这老婆子。 奶奶,珍儿说的是实话,大大的实话,你问问姑母,姑父,大伯父,二伯父,大伯母,二伯母,我爹我娘,还有姑母家的三个表哥跟我的哥哥姐姐们,表姐比划手语的时候明明就是美得跟画儿一样嘛,我。我我才没有说谎。她还以为她的小心思藏得很好,哪里知道这么快就被穆老夫人给发现了。 哈哈,珍儿没说谎,说的是大实话。有人夸他妹妹,温绍云自是开心的。 本来他还疑惑不解,月珍这小丫头怎么就认准了妃儿,敢情小丫头是想先讨了妃儿的喜欢,打着让宓妃教她武功的小心思。 啧,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珍儿最喜欢二表哥了。穆月珍一听有人赞同她,立即满血复活,欢快的蹦到温绍云的身边,不过强忍着没有扑上去。 娘说她已经十岁了,是大姑娘了,不可以再像小时候那样缠着哥哥要抱抱。 哪怕是姐姐,她也不能想抱就抱了,哎,长大了真是麻烦。 我怎么记得以前某个小丫头片子说过最喜欢三表哥的。 啊? 穆月珍呆了呆,嘟着小嘴甚是哀怨的望着温绍宇,老实交待道:好嘛好嘛,其实珍儿最最喜欢的是表姐,还有。还有就是。就是珍儿想要跟表姐学功夫,学很厉害的功夫。 学功夫也是要静心的,就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学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还成,其他的没戏。知女莫若母,宋氏对自己生的小女儿心里门清。 娘,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宋氏不理会女儿哀怨的小眼神儿,倒是拿捏住了小丫头的软肋,道:不信你问问你表姐,看看娘说得对不对。 宓妃莞尔,对上小丫头那满含期待的星星眼,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小小的罪恶感,她可没有时间整天带个小丫头在身边,她也受不了穆月珍缠人的功夫,不然指不定哪天她就能一巴掌拍飞她。 所以,为了往后她的清静日子,宓妃觉得很有必要给这丫头安排一点点功课,让她没有时间来缠着她,但又不能让这聪明的小丫头觉得她是在忽悠她。 表姐…… 珍儿想跟着表姐学功夫。 听了丹珍的解说,小丫头忙不跌的点头,重重的点头,表姐,我想学。 可是你看表姐这模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不会用刀也耍不了棍。 穆月珍看了看她家恬静雅致的表姐,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不死心的又道:那表姐你都会些什么功夫。 一说到功夫两个字,小丫头就双眼放光,跟见到什么宝贝似的。 表姐只会绣花。话落,只见宓妃手里突然多出数十根绣花针,每根针上都带着一截彩色的丝线,十指齐动,便见那绣针似有意识般飞向一旁多宝格上的一幅绣屏。 绣针来回穿梭,速度奇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宓妃收手,赫然可见那绣屏之上多了一只活灵活现,极富神韵的七彩蝴蝶。 好。好漂亮的蝴蝶。穆月珍的欢呼声,唤醒惊愕失神的众人,一个个看向宓妃的目光那都带着惊奇。 这般神乎其神的绣技,说是独步天下一点都不为过。 表姐初学之时,双手十个手指可没有一个指头是完好无损的,不过你若真有心学成了,就算你不喜琴棋书画,单就凭着这手飞针绣技,那些个自视清高的贵族小姐也不敢说你无才无德。 小丫头眼前一亮,是了,娘说她长大了,不能再玩闹下去,不然会被人笑话。 可别小瞧这小小的绣花针,你若学得好,这针这绣线都会成为你的武器,练至大成时亦可杀人不见血。 真。真的吗?如果既能习武,又能修得一门贵族小姐都要会的技艺,穆月珍觉得可行。 素手轻扬,三根绣花针破风而出,径直没入屋外院子里的假山石之中,只闻得‘咔嚓’一声响,假山碎掉了一块,四分五裂砸在地上。 而那三枚绣花针,则是安静的躺在那一堆碎石之中。 哇,好厉害好厉害,表姐表姐我要学。 嗯,那你先跟着三舅母学习刺绣,等什么时候你能绣出一幅完整的墨菊图,我就教你如何使针。 宋氏似乎是明白了宓妃的用意,伸手点了点女儿的脑袋,柔声道:你表姐能那么厉害,那也是在熟练了绣针的基础之上慢慢练就的,你连绣花针都不会拿,还想一步登天砸大石,白日做梦没醒呢。 噗―― 宓妃默,她家三舅母也是个趣人儿。 等你跟着娘学习刺绣,也能张绣出一只像样的蝴蝶时,你表姐再给你指点指点,你也就会了。 好嘛好嘛,珍儿会认真跟着娘学习刺绣的。小丫头握了握拳头,一脸的坚定。 坐在穆老夫人身边的宓妃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缠人的小丫头给打发了,即便这小丫头天资再怎么聪颖,哪怕是一学就会,要绣制出一幅完整的墨菊图没有三五个月是不可能的。 至于三五个月之后,宓妃觉得她又会想到其他法子困住这丫头的。 妃儿,这是你大舅舅家的昊宇表哥,这是你二舅舅家的昊天表哥,那是你三舅舅家的昊铮表哥。顺着穆老夫人手指向的人,宓妃笑着起身向他们福身见礼,不错不错,貌似她又收获了三个颜值都挺高的表哥。 被点名的穆家三兄弟同样起身回了宓妃的礼,真心觉得闻名不如见面,传言是浮云,他们这个表妹不简单。 那是你大舅舅家的月依表姐,二舅舅家的月兰表姐,月华表姐,她们两个是双生子,比你虚长几个月,三月就举办她们的及笄礼,至于你三舅舅家的那个小皮猴表妹,外婆就不多说了。 虽是嘴里小皮猴小皮猴的叫着,不过穆老夫人眼里对穆月珍的宠溺却是丝毫不减。 笑望着三个如花般娇美的表姐,宓妃先见了礼,而后穆月依三姐妹又回她的礼,大表姐穆月依落落大方,反倒是穆月兰跟穆月华两位表姐比较腼腆,只是对上她的目光就羞红了脸,倒让宓妃有些无语,她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还是说她长得很可怕? 最后,穆老夫人又指着另外一男两女道:那是你二舅舅家的表姐芹锦,三舅舅家的表哥哲吉跟表妹迎梦。 在这嫡庶分明的时代,以宓妃嫡出小姐的身份,她是不需要向二舅三舅庶出子女见礼的,他们也当不起她的一声表哥表姐。 虽是如此,在不了解对方性情的情况下,初次见面宓妃还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她没有叫人,却是笑着见了半礼,不管走到哪里都挑不出她的错来。 穆哲吉以为即便有祖母介绍,他们庶出子女的身份,宓妃也不会理会,却不知宓妃会笑着向他见了半礼,眼神清明,丝毫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怔愣过后,穆哲吉有些局促的回了宓妃的礼,穆芹锦跟穆迎梦心里却是很不痛快,也很是瞧不起宓妃这个哑巴,但她们的脸上却不显分毫。 只可惜,她们这点儿功力在宓妃面前显然不够瞧,不过两个庶女罢了,宓妃没功夫搭理她们。 一家人相互见了礼,认识熟悉之后,大舅母提yì把午膳摆在花厅,可以一边用餐,一边观赏花园里的花,穆老夫人点头同意。 随后,穆国公,穆二舅,穆三舅拉上温相去前院书院谈事,穆家三兄弟也拉着温家三兄弟围坐在一起说话,穆老夫人压根不想宓妃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但一想到她要询问温夫人的话,只得让穆月依几个孙女儿陪着宓妃说话,反正有穆月珍那小丫头在,一定不会冷场。 大舅母原本想亲自去张罗午膳,穆老夫人却是留下了她跟另外两个儿媳妇,指派了自己身边的舒嬷嬷跟云嬷嬷过去盯着。 她想问的事情,没有想过要瞒着自己的儿媳妇,让她们都听听也好,真有什么事情,大家聚在一起也能出出主意。 很快,由温夫人扶着穆老夫人走进内室,后面紧跟着她的三个嫂嫂。 琴儿,你快告sù为娘听听,妃儿那孩子跟郑国公府世子的婚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妃儿她怎…… ------题外话------ 主人外出第二天,瓦是存稿君,求订阅,求追文,主人会每天按时更新,保证每章字数都足足哒,美妞儿们有木有奖励,么么哒! 正文 【V063】心有疑惑师兄有难 梨花小筑 芳春照流雪,深夕映繁星。 不论何时,只要踏入这处别院,就会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被此处的景色所吸引,继而沉醉其中不得自拔。 这地方,说是仙境都不为过。 唐公子。正当某人沉醉在如梦似幻美景中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似是一道惊雷在他脑中划过,挺拔颀长的身躯微微一怔。 啊,哦,快走快走。 无悲抬头张了张嘴,只见刚刚还沉浸在美景中的男人,脚下步子生风,眨眼间就已经走出老远,让他只好将没说完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其实他想说,唐公子,世子不在书房里,您走错方向了? 无悲你个臭小子,你家主子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在书房? 主子在不在书房,不是他能左右的好伐! 无悲无视某唐公子的怒吼声,站在原地无比淡定的掏了掏耳朵,心里默数到一百的时候,果然就见某唐公子几个闪掠站到了他的面前。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养出什么样的属下,哼。某唐公子深呼吸再深呼吸,告sù自己不要生气,一定不能生气。 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揍眼前的无悲一顿解解气,但悲催的是在这处别院里打架,貌似下场会相当的凄惨。 一想到痛扁无悲之后,他痛快之后将要迎来的后果,某唐公子表示,其实无悲挺可爱的,他…他一点儿也不生气。 唐公子是在说你自己吗?要知道,你也是主子培养出来的哦!无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两排整齐的牙齿很白很白,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本公子说的是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某唐公子表示自己很受伤,他到底是怎么在这样一群变脸比翻书快,性格灵活多变的人里活下来的。快说,你家主子在哪里? 你猜?日子太无聊,难得有机会逗逗某唐公子,无悲感觉毫无罪恶感。 反正,他就是吃定某唐公子不敢在这里动手收拾他。 要知道这梨花小筑是禁止打架的,原因么,其实很简单,同时也很让人容易内伤。 梨花小筑里有什么,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梨花了。没错,这整座别院,前院后院都种满了各种各样品种的梨树,即便不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整座别院的空气里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甜的梨花香气。 若是因为打架而碰坏了一棵梨树,嘿嘿,那就乖乖等着被主人收拾吧! 你……某唐公子欲哭无泪,这都是谁教出来的熊孩子,要不要这么欺负他,他看起来真有那么好欺负。 摸了摸自己这张棱角分明,深邃立体,不柔弱很冷硬的俊脸,某唐公子决定,等不在梨花小筑的时候,哪怕就是套麻袋,他也定要给无悲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不能在主子那里受了欺压就到他的身上找回成就感。 他不出手,可不是因为打不过无悲,而是他怕一个不留神就把这些冬日里光秃秃的,但修剪得很整齐,错落有致的梨树给毁了啊! 收拾无悲事小,毁坏梨树事大,实是那妖孽的武功随随便便就能甩他十条八条街,他惹不起。 世子在湖心亭,唐公子顺着这条路过去便是,小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陪着唐公子过去了。说完,无悲一溜烟的跑得没影。 唐景曜看看无悲指的方向,又看看无悲消失的方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都这么多次了,他怎么就还没有学乖。 咬了咬,迈开脚步,心里暗自腹议:无悲,你小子给爷等着。 目送唐景曜离开,无悲一脸奸诈的从暗处走出来,常言道:死贫道不死道友。 但愿出来的时候,唐公子你还能好好的。 未来三个月之内,我坚决不跟你组队。无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无悲的后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道。 你不是吧。无悲怪叫一声,满是讨好的望着无喜。 别介啊,丢下他单独一个人,岂不明摆着让唐公子报复他么? 我确定。 我们也确定。 无喜身后,四司也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又各自退了回去。 你…你们。无悲哭丧着一张脸,望着跑得飞快的几人,一脸的咬牙切齿。 他不过就是跟唐公子开个小小的玩笑,至于那么小心眼么? 但无悲显然忘了,某人的心眼真就有那么小,那么小。 而且,诚如无悲自己所说,某世子培养出来的人,貌似心眼都不大,还很记仇。 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甭管大仇小仇,不报都对不起自己。 尽得世子爷真传的唐公子,他的心眼能大吗?能大吗?就算今个儿没有收拾他,未来的某天也一定会收拾他的。 啊,不作就不会死,无悲觉得他早晚会把自己给玩死的。 走过九曲游廊抄手,穿过假山亭台,烟雾缭绕如梦似幻呈弯月型的温泉湖就呈现在唐景曜的眼前,只见那湖心亭中,美人榻上,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如墨长发随意披散而下,眉目如画,如仙更似妖的绝世美男双眼微瞌慵懒的斜卧着,端得是一幅令人见之屏息的倾世画卷。 唐景曜定了定心神,暗骂自己定力太浅,怎的每次见到这男人,都会不知不觉的看失了神。 听说你调动了暗枭。 不等唐景曜走进,榻上浅闭双眸的美男那清润的嗓音犹如三月春风般沁透人心,又如春雨润物无声的渗透进四肢百骸之中。 真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这楚宣王世子的眼睛。唐景曜噙着笑走进湖心亭,看了看榻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零瑕疵的美男,挑了他对面的一张梨花木椅子坐下。 这世上,美人有毒。 需知,他面前这病弱的男子,看似温柔无害,亦是剧毒无比。 触之,必亡。 蝉翼般的眼睫微颤,璀璨凤眸缓缓睁开,那光华堪比日月,眉心那一点朱砂似是点缀在完美无暇精致面容之上的一抹鲜红,更添了几分魔魅惑人之气。 陌殇笑得温柔,修长如玉的手指拨动着散落在矮几上的墨玉棋子,俊美无双,翩若谪仙般的身姿在这雾气缭绕仿如仙境,洁白的花海之中,似是下一刻他就会随风仙去。 怎么突然想起回星殒城了,璃城那边没有问题吗?楚宣王乃金凤国唯一的异姓王,比之皇族宗室里分封出来的亲王都要尊贵上一分。皇子封王之后,爵位再怎么尊贵,那也越不过楚宣王去。 直白的说,历代楚宣王在金凤国的地位,那是仅次于皇帝的存zài。 储君什么的,在楚宣王的面前,那还真算不得什么。 毕竟,楚宣王只有一个,而楚宣王也是不能被废的,太子在没有登基之前只能是太子,而太子只要还没登上那个位置,是可以立也可以废的,故,太子之尊看似尊贵,但在楚宣王的面前,那也硬生生的逊色了几分。 自第十六代楚宣王承袭王位之后的第二年,当时的皇帝便将璃城作为封地赏赐给他,从此,楚宣王掌管璃城的一qiē事务。 璃城的军政经济皇帝不再插手管理,百姓商人所缴纳之税费,亦可不再上缴国库,直接就可归入楚宣王府。 此后,朝廷不干预璃城的治理,也不指派官员到璃城任职,不再给予璃城任何援助,然,当朝廷有需要的时候,璃城要给予帮助。 当然,能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只有手持轩辕令跟传国玉玺的皇帝。 否则,璃城可以拒绝。 要说当时赐下璃城作为楚宣王封地的皇帝也着实胆大,他难道就不害怕不担心随着时光流逝,楚宣王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家族中会出现那么一个野心勃勃,意图染指墨氏江山的人么。 竟然就真的放出那么巨大的权利,让得楚宣王坐拥璃城,更是手握重兵,时至今时今日,繁荣昌盛又极其富饶的璃城,俨然就如同国中国一般的存zài于金凤国。 以目前楚宣王握在手里的兵权,拥有的财富与民心,哪怕他要在璃城自立为皇,甚至是图谋整个金凤国的江山,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因此,楚宣王府的水,很深,也很浑,要说深不可测,暗流汹涌亦不为过。 他们喜欢蹦跶,本世子管不着。还是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墨玉棋子似有灵性般在陌殇修长的指间来回滑动。 闻言,唐景曜嘴角一抽,暗忖:你要真的不想看到他们蹦跶,动动手指不就解决了,还不是你丫的懒,压根不打算搭理他们,否则楚宣王府此刻一定很清静,很安全,一点都不会闹腾。 本世子自幼体弱,尘虚大师不是断言本世子活不过二十二么。陌殇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白晳的脸庞随着他越发厉害的咳嗽而变得诡异的红润起来,待他好不容易缓和平静下来,那从唇边拿开的白色手帕之上,绽放着几朵红梅,那颜色鲜红得竟是有些刺目。 凤眸随意的扫了一眼染血的手帕,随之似是厌恶嫌弃般的丢进火炉之中,眨眼间便化为灰烬。 然,空气中却是没有半点手帕被焚烧之后的刺鼻味道,可见那炉中的炭火,以及那手帕的材质,只怕都世间难求。 最近半个月来,已是不知第几次咳出血来,他这身子是越发的差了。 那些人从他出娘胎开始,就一直盼着他赶紧病死,如此,才能名正言顺顶替他的位子,承袭楚宣王的爵位。 如风那家伙的药对你的身体不管用了么,怎么会咳得如此厉害,甚至还咳出血来。手帕上刺目的鲜血,刺激得唐景曜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连陌殇不允许他人近身的禁忌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担心跟着急。 最开始,唐景曜怀疑过的,在他看来楚宣王府并不比皇宫里的阴谋诡计少得了多少,前韩皇后身死,她唯一的嫡出皇子寒王先后身中两种剧毒,饱受剧毒的折磨,那么拖着重病的楚宣王世子,是否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娘胎里是被下了某种毒,只是他们没有发现,才认为那是他先天体弱所致。 自己的这个怀疑,在一次又一次的验证中失败了,那便是楚宣王世子的身体虚弱不堪,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真的不是因为他中了毒,而是因为他真的先天体弱,能活到现在那也是用各种各样珍奇的药材堆出来的。 倘若他不是投身在楚宣王妃的肚子里,不是出生在楚宣王府,不是楚宣王世子,换在寻常的世家,或者是普通的家庭,只怕这世上早已没有陌殇此人的存zài。 殇,意为死亡,死去。 一般人都不会取用这个字作为孩子的名字,哪怕是寻常人家没有读过书,识过字的老百姓也不会用这个字作为自己孩子的名,而楚宣王却取这个字作为自己唯一嫡子的名,意为希望他能不受死亡的约束,不畏惧死亡,一定要坚强且健康的活下去。 在这个充满黑色死亡气息的字里,凝聚着楚宣王对自己孩子最真挚的爱。 殇,如果真的代表着,象征着死亡,那么他偏就要用这个字作为自己孩子的名,他要借着这个字,教会自己的儿子,不畏死亡。 陌殇,陌殇,莫殇…陌若同莫,莫,本意有不要,没有,无,不,不能之意,陌殇之名,又隐含‘不要死’之意。 陌殇,莫殇…… 谁说,楚宣王与楚宣王妃不爱自己的孩子,他们爱,而且很爱。 若有可能,他们宁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只为换取孩子一生的喜乐与康健。 咳咳…本世子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当然要留着让他们尽情的蹦跶,看着他们蹦跶,以便本世子走后,方便他们接手楚宣王府的一qiē。 呵,即便他当真不在了,楚宣王府也不会属于那些人。 这么多年了,陌殇实是没有想明白,他们求的,争的,究竟有何意义。 权势,财富,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 你…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唐景曜十三岁的时候,母亲重病而亡,他一路辗转流落到璃城管辖内的阳观郡,也遇到了改变他这一生命运的人。 当时年仅九岁的陌殇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留给他一个倾世侧颜,居高临下的问他,你,是否愿意追随于我。 他的眼神虚无飘渺,整个人仿佛是脚踏祥云而来的谪仙少年,却又好似那无尽黑暗世界里绝对的皇者,如妖似魔般令人不觉需要仰望的存zài。 他问,是否愿意追随于他。 不是要他卖身为奴,他的双眼没有看他,可他知道在他的眼里,丝毫没有轻贱他的意思。 于是,他点头欣然同意,满身狼bèi的他就这么跟着他走了。 后来,唐景曜才知道他是楚宣王世子,小小年纪的他,手里已然握着整个楚宣王府的前途与命运。 那一刻,唐景曜并没有觉得陌殇有多厉害,有多么的了不起,他只想问他,累不累,苦不苦? 是的,他也当真就把自己心里想的就那么问了出来,他以为陌殇不会回答的,可是陌殇却郑重的回答他:累,苦。 再累,再苦,他却没有资格抛下他的责任,他的使命。 从陌殇记事起,他的父王楚宣王就告sù他,身为他的儿子,身为楚宣王世子,楚宣王府就是他这一生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那么就要尽一天的责任,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那是唐景曜第一次看到陌殇的笑,那样的干净,那样的明媚,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人沉醉…… 便是他那一答,他那一笑,从此他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只为让他可以那样张扬恣意,毫无顾忌的展颜欢笑。 或许陌殇永远都不知道,他,是他唐景曜的救赎,不但给了他做人的尊严,还给了他新生,甚至是给了他报仇血恨的资本。 跟随陌殇回到楚宣王府的第三天,他便被秘密送走了,陌殇对他说,他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陌殇不但找了人教他习武,教他习文,还找了人教他经商。三年后,陌殇没有半点犹豫的将慕雪山庄交给了他,从此,他成为了名震四国慕雪山庄的庄主,从此,世人眼中有了一位唐公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什么可大呼小叫的。苍白的俊脸上,唯有眉心那一点朱砂越发的鲜红欲滴,似能滴出血来。 陌殇仍是温柔的笑着,胸口隐隐作痛,倒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不会的,你的身体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唐景曜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陌殇。 这个男人在他眼里,既是知已好友,更胜似兄弟,他绝对不能接受他真不久于人世这件事情。 如风若是没有办法,他便不惜一qiē代价也要找到药王谷,哪怕是求,是逼,他也定要他们治好陌殇,让陌殇活下去,打破那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 如今,陌殇已经二十,至少还有两年时间,唐景曜就不相信真找不到药王谷。 更何况,星殒城里都流传遍了,温丞相的女儿温宓妃就是药王的关门弟子,看住了她,还怕找不到药王谷么。 此事暂且不谈,本世子的身体自己知道,且说说你在太师府都发生了些什么?知道唐景曜是个认死理的人,陌殇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 他这身体,能撑一天算一天。 说到那天在庞太师府发生的事情,唐景曜就一脸的窘迫跟尴尬,想到要不是有那位姑娘相助,他即便是没有落入庞太师之后,必然也会身受重伤,甚至极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 虽然这事儿挺丢脸的,不过唐景曜倒是一点儿都没有瞒着陌殇,从头到尾都跟他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最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脱险,是不是伤得很严zhòng。到底是他拖累了人家,唐景曜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等他召集来暗枭,解决完追杀他的暗卫,再返回去追寻宓妃踪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还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那仙女湖畔有极其激烈的打斗痕迹,就只是看到那些遗留下来的痕迹,唐景曜的心就沉了沉,对那帮了他脱身,自己却陷入绝境的姑娘充满了内疚之情。 还有那湖面上有一个大大的坑,唐景曜不禁怀疑,那姑娘有没有可能跳进湖里逃生了。 只是那个坑好像不是凿出来的,反倒更像是被砸出来的,难道那姑娘被打落进了湖里? 你想报恩? 什么?唐景曜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倒是很郑重的说道:要不是因为我的失误,那位姑娘也不会暴露,更不会被九大高手围杀,如果还能遇上她,我肯定是要还她这个人情的。 陌殇垂眸笑了笑,那笑极尽温柔之能,却让人莫名生出几分不安,你会有机会报恩的。 原来,那小丫头就是从庞太师府跑出来被追杀至仙女湖的,貌似他似乎也听到那些人说过什么‘太师’什么的。 如此说来,当时那容貌普通平凡,扔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小丫头是化了妆乔装过的。只是,那小丫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容易,也没有服用易容蛊,脸上更没有戴…那她是如何将自己本来容貌给改变的。 那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银色盒子,想来便是她从庞太师府得来的东西,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然她也不会贴身收藏。 小丫头,你的身份真是让本世子越发的好奇了,不知此时本世子所猜测的你的身份是否对了,又是否错了。 我也觉得我会机会报恩还人情的。唐景曜压根就没有听出陌殇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随口安慰他一句。 一心一意想着等再遇宓妃好还人情的唐景曜却是不知道,就因他的一个不小心,非但害得宓妃暴露了不说,还被追杀也不说,偏偏还遇上那么一个神秘莫测处处制住她的男人,最后甚至连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东西也掉了。 这个梁子,结大了。 至于这上了黑名单的某人,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有滋有味,外加水深火热的。 庞太师府你暂且不要管了,本世子会另外派人接手。 有些人就是生活过得太悠闲,才会平白无故生出那么不该有的心思。 好歹他现在还坐着楚宣王世子的位置,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以免有人说他不负责不是。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唐景曜可不会自恋的觉得,某世子是看他太累,想要给他放假,才会安排人把他手中事情都接走的。 每当这个时候,或许会有更棘手的事情交给他去办,总之一句话,这个表面温柔,实则腹黑狡诈的男人,绝绝对对会将他的能力发挥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压榨得不能再压榨。 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将相府五小姐从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仔仔细细不能有丝毫遗漏的放到本世子的书房里。 相府五小姐? 是谁? 唐景曜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男人什么时候有闲心说这么长一句话还不带喘气的? 没听明白。 听,听明白了。 你要觉得时间还很充裕,那…。 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两个时辰要我打探那么多的东西,你当我有三头六臂。唐景曜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上一根蜡烛,恨不得脚下生风。 那什么,相府五小姐是哪个? 咦,相府五小姐不就是…… 啊—— 相府五小姐温宓妃八个字浮现在唐景曜脑海里的时候,他忘jì了提气,也忘jì了自己正用轻功在飞掠,然后…然后直接从房顶上砸下来,狠碎了一地的雪。 呸呸呸! 不等他把嘴里的雪吐干净,陌殇温润如风的嗓音似在他的耳旁响起,压坏了一棵梨树,记得赔本世子十棵,不然…。 唐景曜苦着脸,欲哭无泪,简直就是满腹的委屈无处倾诉。 他就说,那个妖孽哪里会想死,这不就让他去查找温宓妃的一qiē资料了么。 哼,不口是心非要死啊! 他又哪里知道,陌殇让他调查宓妃的资料,压根不是冲着药王谷去的,而是…… 放眼整个金凤国,即便是宣帝也没奢侈到用温泉来做府内观赏湖,还在这温泉湖心建造一座凉亭,闲暇时就躺在美人榻上,简直就是快乐似神仙。 三月末四月初是梨花盛开的季节,然,在这梨花小筑却能有幸见到一年四季都常开不败的梨花。 每当别院里其他地方的梨花都凋谢的时候,湖心亭,温泉周围的梨花仍旧如火如荼的绽放着,清甜的梨香袅袅,格外令人沉醉。 尤其这温泉湖周围种着的梨树,四季花开不败,夜晚时分在此赏梨花,那景致当真如梦似幻,犹如仙境一般。 梨花白得清纯,白得玉洁,白得无暇,如雪一般晶莹;美而不娇,秀而不媚,倩而不俗,似玉一般纯洁。 梨花,乃楚宣王妃最喜爱的花。 便是这梨花小筑里过半的梨树,都是他父王亲手为他的母妃所种。许是随了他的母亲,陌殇也喜欢梨花,他的很多件衣袍上都绣有这种花,而这种花的香气,总是能让他回想起楚宣王妃那温婉柔和慈爱宠溺的笑容。 小丫头,会是你么…… ……我是可爱分界线……。 穆国公府,前院穆国公的书房里,温相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跟推测一一说与三个舅哥说,同时也听听他们对除夕宴上柔幻公主所提之事的看法。 除此之外,温相又提起初六还未举行的赏梅赏,提yì不管是他家的三个小子也好,还是三个舅哥家的小子也罢,最好在初六那天都警醒着些,切莫着了小人的算计。 不得不说温相的的确确是只老狐狸,他对事的敏锐嗅觉简直超出常人的认知,往往都能点中要害。 穆国公是武将,不是文臣,对于某些风向的变化他并不能如同温相一般迅速的捕捉到,当然,这并非是说穆国公不够足智多谋,而是在这方面反应会稍稍慢一些。 不过,若有人能适时的提点一下,他便能很快将其中那些弯弯绕绕想个通透。 作为武将,穆国公已经三年未曾回星殒城,更是已有三年之久未曾上朝,朝堂之上的细微变化,他一时还未能适应。以至于导zhì他对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出使的目的琢磨得不够透彻,也太简单化了。 此时经由妹夫温相一提点,之前脑海里那一团浆糊模样的东西豁然开朗,心里的疑团亦是随之解开,眼界更开阔了一些。 穆二舅跟穆三舅也都不是糊涂之人,否则他们兄弟几个也无法撑起整个穆国公府,守住并且使得穆国公府的荣华更上了一层楼。 三国目的尚不明确,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是想主动出手都不容易。微苦的茶水在唇齿间散开,穆国公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弟,又道:兆元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穆国公府与温相府是姻亲,两府素来交好,他的父亲一直都很是看好温相这个男人,言词之间多是对温相的赞赏。 后来,温相又娶了他的妹妹,两府的感情也越发的好。哪怕是当初相府老夫人做下那样的事情,硬生生在他妹妹跟温相的中间塞了两个女人,老穆国公虽对温相多有责备,但也未曾否认温相这个人。 穆国公心疼自己唯一的妹妹,发生那事之后对温相真是摆不出好脸色,哪一次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而温相总是笑脸相迎,一心一意护着他家妹子。 如此这般,直到外甥女宓妃出世,穆国公几兄弟这才算是原谅了温相。 毕竟,那错当真不在温相,而是老夫人作的。可那老夫人再怎么可恶,也是他家妹子的婆母,温相的生母,他们能把她怎么着,只能揭过此事。 好在温相是当真深爱着他家妹子,数十年如一日,渐渐的穆国公便也放下此事。 大哥,二哥三哥,我是这么想的。温相思来想去,宫里那一趟他是非去不可的,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是这么交待的,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都是打着相同的主意,借联姻为引,意欲图谋我相府什么东西才是真。 穆家三兄弟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既然是三国皇帝都心中有数的东西,我相信皇上心里也是有数的。 听到温相这么说,穆家三兄弟遂点头道:此事的确棘手,你提前去见皇上,哪怕是探探口风也是没差的。 如此,午膳过后我便即刻进宫求见皇上。 好。穆二舅生性严谨,耿直,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平日里话便不多,却绝对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穆三舅为人风趣随和,端得就是一只笑面虎,正事咱们谈无了,现在来谈点儿别的。 对上自家三弟的眼神,穆国公端起茶盏,垂眸低头喝茶,三弟想问的也是他想问的。 三哥有话直说便是。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些话三哥憋在心里的确不是滋味,不吐不快。穆三舅索性放下一直端在手里的茶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温相,道:要是三哥哪句话说得不中听,兆元也别太放在心上,全当…… 打断人说话不礼貌,可温相此时却是笑着打断了穆三舅的话,心里明白他们想问什么,又想要知道什么。 他们想问的,无非就是宓妃跟绍宇的事情,昨晚他跟温夫人都商量好了,今个儿过来,那些事儿都要跟他们说明白的。 自家儿子女儿都是顶好的,再加上穆国公府这几位又都是打心眼里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温相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 尤其,无论是已经去世的岳丈大人,还是至今仍健在的岳母大人,甚至是舅哥兄嫂对他的儿女那可看得比自家孩子还要重,温相也是为人父的,心里的动容可想而知。 妃儿跟绍宇的事情,正是我今天要跟三位舅兄说的。 那兆元你便仔细说说,我们这刚回星殒城,耳朵里就全是流言,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没得让旁人钻了空子,你且说说让我们心里都能有个数。活到他这个年纪,不说看人看一个准一个,好歹也是阅人无数,心中自有一杆称。 单就之前在国公府大门前发生的那一幕,穆国公就相信,也许宓妃的确心狠手辣,杀伐果决,视人命如草芥,但她绝对不是一个不讲孝义,不重血亲的冷血之人。 这从她对待月珍小丫头的事上就能看得出来,那丫头明明不喜人亲近,明明也因为月珍抱了她而动了杀气,可最后她选择了接受月珍,试着主动去亲近月珍。 当然,穆国公不傻,他可不觉得宓妃收敛了自己对月珍的杀气是因为月珍可爱,那不过只是因为月珍是她三舅舅的女儿,是她爹是她娘的侄女,她压根就是爱屋及乌。 宓妃要如何对待旁人穆国公不置可否,不予评价,他只要知道宓妃如何对待她的亲人便足够了,至于其他人与他何干。 这世上,又有谁的手是干净的。 甭管什么办法,什么手段,只要是能保护自己家人不受侵害的手段就是好手段。 事情最开始是这样的…。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温相就开始从郑国公府世子在明月湖畔当众退婚一事说起,一直说到现在宓妃的近况,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中间温绍宇受伤痴傻的那一段。 听完之后,穆家三个舅舅从最开始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则是欣慰了。 他们并不看重宓妃是否拜入了药王门下,又是否成为了药王的得意高徒,他们在意的是宓妃终于告别了过去自闭的日子,嗓子不久之后也即将就要痊愈,一qiē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这,才是真正的亲人。 这,才值得真心相待。 另一边,穆老夫人的卧房里,温夫人也没等穆老夫人一个一个的向她提问,自觉的将宓妃最近大半年以内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刚开始,穆老夫人跟宓妃的三个舅母听得直掉眼泪,一个劲儿的咒骂郑国公府世子,更是恨不得立马就打上门去。 越是听到后面,眼泪掉得越多,但心里放宽了,那眼泪也是甜的。 哼,以后我穆国公府与郑国公府也是不死不休的死敌。饶是现在宓妃真的很好很好,甚至还求了圣旨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但一想到竟然有那么不长眼的东西胆敢退自家宝贝外孙女的婚,穆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出来,那没长眼的东西,从头到脚没一点儿配得上我的宝贝外孙女,这婚,退了好,退了好啊。 只是,自古以来对女子就诸多苛求,曾被人退过婚的女子,到底是声名有损,穆老夫人还是为宓妃觉得委屈。 娘,事情都过去了,女儿也都看开了,更何况您的外孙女儿眼界宽着呢,那郑世子不是她的良人。或许刚刚发生退婚事件的时候,温夫人还没想明白这些,每当她稍有露出一点儿对那事情的愤恨,宓妃便会开导她。 时间长了,温夫人也就放下了。 也许真就像女儿说的那样,缘分到了,好的姻缘自然而然就来了。 更何况,她的女儿今年才及笄,而他们夫妻还想多留宓妃两年,哪舍得将她早早的嫁出去。 如果到时真的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三个儿子不也说了么,以他们相府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怕不能为宓妃招赘个夫婿么。 那混账东西当然配不上我的宓妃。 是呢,我的妃儿值得这世间更好的男儿。说到女儿,温夫人就是满心的欢喜。娘,妃儿的事情您就别担心了,要是让那孩子知道您这样为她操心,她心里肯定会自责的。 说着,温夫人就赶紧向三个嫂子眨眨眼,示意她们都赶紧帮忙劝劝。 母亲难道舍得这么早就把妃儿嫁出去? 穆国公夫人话落,二舅母司徒氏紧接着就道:母亲,要是妃儿嫁了人,可就没有时间常常来国公府陪你了。 三舅母宋氏也笑说道:母亲,媳妇儿觉得妃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的眼光也是极好的,将来铁定给您挑个顶好的外孙女婿回来。 那是当然,必须得是这样。穆老夫人何尝不知道女儿跟媳妇话里的意思,想了想便傲娇的如是道,完了把自己也给逗乐了。 母亲,媳妇先去梳洗一下,眼见午时都快到了,孩子们肯定都饿了。穆国公夫人眼睛红红的,不单是她,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是红红的兔子眼,一个个的都哭过。 去吧,别着急慢慢来。 是,母亲。 旋即,二舅母跟三舅母也起身向穆老夫人行了礼,退下去梳洗一二,然后跟穆国公夫人一道去张罗午膳。 娘,我伺候您梳洗。 好好好。穆老夫人拍拍温夫人的手,笑道:过往的一qiē都过去了,琴儿啊,为娘觉得妃儿有些话说得对,你要向前看,别总是回头看,要好好把握眼前,就恣意的活在当下。 温夫人见穆老夫人一把年纪还为她操心,为她谋算,不由鼻头微酸险些再次哭出声来,她道:娘,女儿都明白了。 你也别怕,你是我穆国公府出去的金贵小姐,你娘我还健在,你的三个兄长一个弟弟也在,咱们穆国公府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是,女儿明白。 你啊,是个有福气的,三个儿子孝顺懂事,现在连妃儿也好了,知道护着你,甚至当面顶撞老夫人,你可不能再钻牛角尖。 为母则强,穆老夫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坚强起来,不为别的什么,就当是为自己的儿女好好的争一争。 只是一想到宓妃那丫头,大半年来就见了老夫人两次,一次吓得老夫人吐了血,一次气得老夫人吐了血,虽然幸灾乐祸不太厚道,不过不得不说穆老夫人听了心里高兴,觉得万分解气。 她没能做到的事情,竟然让外孙女儿宓妃给做了,话该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老东西受着。 想她好好的一个宝贝女儿嫁到他们家,给她做儿媳妇儿,对她孝顺恭敬,偏生那老东西这么多年都转不过那道弯,真是叫她不知说什么好。 娘就安心吧,女儿现在想明白了,往后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就算她想,她的女儿也不让不是,想到自己一个当娘的还要时时刻刻让女儿护着,温夫人就觉得脸有些发烫,不好意思起来。 知女莫若母,穆老夫人一见自家女儿这般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语重心长的道:老夫人到底是长辈,纵使她有再多不是,你这做娘的要提醒着妃儿一些,不然传出去对妃儿的名声不好。 要知道若是传出宓妃气得祖母吐血这种事情,且不论真假,那当真会直接毁掉宓妃这么一个人。 是,女儿谨记娘的教诲。 一会子没见到宓妃,又想到宓妃这大半年来,可谓是传奇至极的经历,穆老夫人觉得一刻都呆不住了,急忙道:咱们快些收拾,一会不见妃丫头就想得紧。 温夫人赶紧伺候着穆老夫人洗了脸,又换了身衣裳,然后重新梳了发髻,母女俩这才走出房间,去往花厅。 此时,花厅里已经摆上了一张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圆形梨花木木桌,穆家子嗣尚算繁盛,再加上温相一家六口,桌子若是小了,那可真是坐不下。 这张桌子是老穆国公还在时专门吩咐下去定制的,目的就是在初二这一天,一大家子人可以不分男女同坐一张桌子上用膳,取其团圆之意。 老大媳妇,可都准备妥当了。这般称呼自己的媳妇儿或许不太符合高门贵族里的规矩,但却很亲切,听在耳里更像是一家人。 因此,穆老夫人习惯这么喊,她的三个媳妇也喜欢听她这么喊。 回母亲,可以开饭了。 也不知道月依几个丫头将妃儿拉到哪里谈心说话去了,赶紧吩咐两个丫鬟去唤她们回来用膳。 母亲安心,大嫂早就派人去了。 穆老夫人坐在主位之上,点点头又道:家里那几个小子呢? 也都吩咐丫鬟去请了。三舅母忙接口回话,手上指挥人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慢。 穆国公领着两个弟弟跟温相这个妹夫进来先是向老夫人行了礼,而后这才按照长幼顺序入座,期间几人瞥向自己的妻子,见她们仪容端庄,但眼睛都红红的,遮也遮不住,遂知道她们只怕都哭过,想来也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不多时,等穆国公夫人张罗的冷盘都摆上了桌,以穆昊宇为首的公子们,以穆月依为首的小姐们分别从花厅的两边走了过来。 宓妃表示自她穿来之后,除了爹娘以外,就是跟哥哥师傅师兄们接触跟相处,若说跟能称之为女人的人打交道还真没有。 剑舞红袖,丹珍冰彤她们四个,虽说也是姑娘家,但甭管宓妃怎么说,她们都自觉自己是下人,跟在她的身边虽不若跟在其他主子的面前拘谨,但尊卑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 跟与她身份相差不多的千金小姐相处,今个儿是头一回,别扭是有的,而且宓妃觉得相当的不在自,有种想逃的冲动。 好在,穆月依,穆月兰,穆月华三个表姐虽性格各异,但人都挺好,与她相处小心有之,也很拘谨局促,但更多的却是满满的真诚。 小表妹穆月珍一直都是活力四射型的,有她在想不热闹都不成。 至于那一个庶出的表姐跟庶出的表妹,说话夹枪带棍,绵里藏针又指桑骂槐的,别真以为她听不出来,当她好欺。 若非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初到国公府,不想坏了大家的好心情,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她们,让她们也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来,妃儿坐到外婆身边来。 宓妃看了看三个舅舅,三个舅母,又看了看表哥表姐,甚至是最小的表妹,见他们都对她温和的笑笑,还孩子气的眨眨眼,顿觉心里一暖。 正要走过去的时候,熟悉的‘啾啾啾’声让得宓妃一愣,而后周身气势斗然一变。 五彩鸟的声音,这是五彩鸟主人受到攻击,五彩鸟发出求救信号时的声音。 啾啾—— 求救的声音很有规律,亦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先是两长两短,随后是一声长一声急促,紧接着会接连发出数声拖得长长的,带有余音的叫声。 身影一闪,宓妃已是身在花厅之外,屈指放在唇间发出一声长啸,声音嘹亮而幽远。 只见一只五彩鸟的身影渐渐自高空中显现出来,灵动的双眸在看到宓妃的瞬间,甚至是有了湿意,它朝着宓妃俯冲而下,凄厉的叫着,那叫声凄厉,似是在诉说着它的担忧与恐惧。 看着受了伤浑身都染了血的五彩鸟,宓妃抚了抚它的羽毛,似是在安抚它,别怕。 樱桃是小师兄的信鸟,它在求救,便是意味着小师兄在这附近,并且遇到了危险。 三哥,樱桃先交由照顾,小师兄出事了,我必须赶去看看。 随着宓妃的声音落下,她的人已然消失在穆国公府,若非五彩鸟樱桃停在温绍宇的手臂上,估计会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吧!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速度,简直太快了。 ------题外话------ 主人外出第三天,瓦是存稿君,求订阅,求追文,主人会每天按时更新,保证每章字数都足足哒,美妞儿们有木有奖励,么么哒! 正文 【V065】情不将就初步计划 穆国公府 酉时中,还没有宓妃的消息,饶是之前坚定站在女儿一边的温夫人也耐心尽失,心里就像装了七八只桶似的,七上八下的这心慌得不行。 不过为了让穆老夫人安心,温夫人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说了好些话便将穆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将穆月珍那个小丫头也带下去休息了。 穆老夫人离开花厅之后,温相就面色凝重的从宫里回来了,没等跟她说上两句话,便又跟她的三个兄长去了前院书房,这次甚至是把两府的小子都叫了过去。 钱嬷嬷,你说相爷进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温夫人跟温相成亲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在温相的脸上看到那般沉重的心思了。 还有也不知温相在她长兄穆国公的耳边说了什么,穆国公片刻沉吟之后,竟然是将国公府和相府的七个小子都叫进了书房,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这…夫人可让老奴怎么说,朝中之事老奴可不懂。钱嬷嬷见温夫人一脸的忧思,心里便想着该如何劝慰她,不过有一件事情老奴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什么事? 万事皆有相爷做主,夫人放宽心便是,需知忧思过重于身体无益,相爷知道了会心疼,少爷跟小姐知道了也肯定是要罚老奴的。 说到丈夫儿子跟女儿,温夫人整个人就跟掉进蜜糖里似的,一时间崩紧的心也宽慰了不少,钱嬷嬷就是喜欢哄我开心。 哎哟,我的好夫人耶,老奴说的可是大大的实话,半点假都没有掺杂其中。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这心里到底不踏实。她是知晓温相心意的,断然不会同意他们的长子娶一个公主回来。 别说那是别国的公主,就是金凤国的公主,他们相府也不会去高攀。 只要一想到皇太后,皇后以及庞太师,太子一派的人竭尽所能的促成梦箩国柔幻公主跟绍轩的婚事,温夫人就觉这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温夫人也不是年纪小,不经事,没过大世面,眼界窄小之人,表面上柔幻公主的一举一动莫不表xiàn出她是真的倾心于她的儿子,对她的儿子一见钟情,还非她儿子不嫁。 实际上,在她眸底深处,暗暗隐藏着的几分算计与掂量,又何曾逃过了温夫人的眼睛。 远的暂且不谈不论,撇开温夫人自己主观的喜恶之外,倘若她的绍轩非得娶这么一个公主回家,那她便是用婆母打量儿媳妇的目光在打量柔幻公主,可想而知会瞧得有多仔细,想得有多深,有多远。 大少爷是个有主意的,往后铁定给夫人娶回来一个温柔可心的媳妇儿。钱嬷嬷伺候温夫人已经三十多年,自家主子哪怕就是皱一皱眉头,她这心里也会生出种种猜测,而后揣摩出主子的心思。 相府的门楣将来是要靠大少爷来撑的,他娶的妻子绝对不能是别国的公主,即便是宣帝让自己的公主下嫁,相爷定然也会想办法拒绝,更何况是梦箩国那什么柔幻公主了。 这柔幻公主不行,琉璃国啊,北狼国的什么公主自然也是不行的,可显然那些人都还没有死心,不知道肚子里正憋着什么坏水儿准备算计人。 呵呵,那就承嬷嬷吉言。温夫人笑了笑,喝了几口茶,又道:以轩儿的年纪其实早该就成婚了,指不定这时候他的孩子都会叫我祖母,也会走会跑会跳了。 她跟温相是情投意合,两相情悦才走到一块儿,结为夫妻的。因此,甭管是她还是温相在对待自己儿女的婚事上都极为的开明,但这落在旁人眼里他们夫妻还真就是一对奇葩。 用宓妃的话来说,这个时代的男女成婚普通非常的早,这要放到现代去那都还是未成年,但在这里哪怕有儿有女了都不奇怪。 男子年满十四周岁便可抬了通房,知晓男女情事,十六周岁议亲之人是一抓一大把,顶多十七周岁便娶妻生子。 女子十二三岁就会有人上门提亲议亲,如若双方父母对婚事都满意,那么只等那女子年满十五周岁及笄之后,便能举行婚礼。 高门贵族里的姑娘,议亲的时间会稍稍晚上两年,一般十四周岁过后才会有官媒上门提亲议亲,然,一旦十五周岁及笄之礼举行过后,大多会在最近半年里就将婚事定下,待准备个半年时间,出嫁也就差不多了。 假如,哪家的姑娘年过十八周岁尚未定亲,那就会被称之为老姑娘,要想再议得一门好的亲事,真可就难了。 故,在这里男人十六七当爹的不奇怪,女子十五六当娘的也不奇怪,三十五六岁当爷爷奶奶的更不奇怪,不然怎会有四世同堂,或是五世同堂的存zài。 几年前,温绍轩刚满十四周岁便有许多人家上门求亲,温相跟温夫人都拒绝了,借口是孩子尚还年幼且未有建树。 待温绍轩年满十六,上门提亲的人险些没把相府的门槛踏破。当时也合该到了替他议亲娶媳妇的时候,温相温夫人夫妻却并没有自作主张包办他的婚事,而是询问他的意见,听了他的想法。 次年,十七岁的温绍轩三元及第高中状元,一时更是风头无双,成为整个星殒城众家姑娘争相抢夺的未来夫婿。 上门提亲的人多到数都数不过来,甚至还惦记上了她的二儿子跟小儿子,却都被温夫人巧言婉拒了。 时至今日,大儿子已经年满二十,就因当初温绍轩那句‘父亲母亲,儿子不想太早成亲’,温相跟温夫人在他的婚事上一直都采取放任的态度。 当初,眼看着温夫人婉拒了那些簪缨世家的提亲,老夫人的心思也活胳起来,竟是打着让绍轩娶她娘家子侄家的姑娘为妻。 幸好温绍轩不是一个可任人摆布的人,而温相对自己的长媳要求也格外的严苛,任凭老夫人说破了嘴皮子,这事儿他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为此,老夫人可是整整摆了小半年的脸色给温夫人看,时时刻刻不忘磋磨温夫人。 事到如今,眼看着自家大儿子的婚事,甚至是二儿子跟小儿子的婚事极有可能都被惦记上了,温夫人想了想还真动了赶紧为他们订下一门亲事的心思。 夫人说得是,不过老奴觉得咱家少爷小姐的婚事都不用着急。 此话怎讲?儿子还好说,年纪尚长一些,就算是晚成婚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尤其是她相府的儿郎,哪怕二十三四成婚,那也绝对能娶到好姑娘。 可妃儿是姑娘家,眼看着今年便要及笄了,若是无人上门提亲,岂非是要坏了她闺女的名声。 只是以妃儿如今的身份,即便妃儿嗓子会好一事还未宣布出去,对于那些有可能会上门提亲的人,温夫人也不敢相信,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冲着妃儿身后的药王谷来的。 没想到这事的时候,不愁。 这一想到这事上面,温夫人是真愁了。 具体的真要老奴说,老奴也说不明白,不过老奴觉得小姐说过的有一句话很有道理。钱嬷嬷站在温夫人身后,轻轻的替温夫人按摩着肩膀,初闻之时并不觉得,过后反复那么一想,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呢。 什么话,我怎的没听妃儿说过。 小姐说,姻缘天定,时候到了,缘分到了,哪怕两个对的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也终会走到一起,相伴一生。 温夫人细品着话里的意思,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抿唇不语。 小姐还说了,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无缘对面不相逢,姻缘一事万不可强求。 这些话那丫头从哪里听来的。 钱嬷嬷笑说道:夫人觉得小姐这些话说得可是对的。 没等温夫人回答,钱嬷嬷想了想又接着往下说,老奴记得那还是小姐起程去清心观的前一天晚上,老奴奉夫人之命去给小姐送燕窝粥,又想到夫人正忧心小姐请的那道可自已做主婚事的圣旨,担心小姐是打定一辈子都不再嫁的主意心中难过自责,所以老奴就冒昧的问了小姐。 妃儿她…… 手上动作没变,钱嬷嬷声音很轻柔,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听了老奴的话,小姐当时就笑喷了,她说她才没有那么傻,难不成就因为她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渣男,她就要因为那个不值得她伤心难过的渣男终身不嫁么,那人渣也配。 听得钱嬷嬷这般说话,温夫人怔了怔神,貌似这的确就是她家宝贝女儿的说话方式。 小姐她还说,借机求下那道圣旨,往后只要遇到她喜欢,也对她好,懂她的人,就不会惧怕旁人使计破坏,她想嫁谁便嫁谁。 妃儿她当真这么说的。那是宓妃刚醒就求下这样的旨意,温夫人跟温相甚至是温家三兄弟都想差了,他们都觉得宓妃这一辈子只怕是打定主意不会再嫁了。 敢情,这全都是他们自已吓自己的,宓妃压根就没有那样的心思。 老奴哪里能编出这么些话来哄骗夫人。 那妃儿她还说了什么,嬷嬷你快都说给我听听。宓妃去清心观之后,温夫人又病了一场,那时钱嬷嬷一心扑在她的身上,这些话她估计一时也没有想得起来。 紧接着,温绍轩温绍云重伤,温绍宇痴傻,钱嬷嬷就更把这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若非见温夫人有意要替大少爷议亲,她这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 小姐说什么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对待感情应当宁缺勿滥,万万是不能将就的,否则一辈子的幸福就毁了。 好,好一个宁缺勿滥,果真不愧是我老婆子的外孙女儿,这般性子想不讨人喜欢都难。 抬头只见穆老夫人在舒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也不知她把温夫人跟钱嬷嬷的对话听了多少。 老夫人福安。 琴儿不会怪为娘偷听吧。穆老夫人眨眨眼,竟是带着几分孩子气。 我们也听到了。 温夫人看到穆老夫人就已经自椅子上起了身,听到温相的声音,不由转过身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老爷。 说完,似是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这般姿态的温夫人落到穆国公等人的眼里,倒也不觉得她失了仪态,反而觉得自家妹子这样很好,真不错。 穆国公夫人将晚膳仍旧安排在福禄院的花厅,他们从前院过来,走得近了自然就将温夫人跟钱嬷嬷的对话都听进了耳里。 只是听了宓妃的那一番话,他们愣是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打断,倒算不得是偷听。 不得不说,在听到这番话之前,穆国公是矛盾纠结的。他听温相说当时宓妃刚清醒不久就央求他进宫为她求下那两道旨意,任谁都会觉得她对往后的生活是绝望了,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嫁人了。 然而,无论是除夕宫宴之上,还是就在这国公府里,宓妃带给穆国公的感觉完全不是他认知里的那般模样。 她,自信,明媚,张扬又不失轻狂,然,她又进退有度,举止从容。 这样的一个孩子,断然不可能就因郑天佑那个混蛋而终身不再嫁人的。 她,值得更好的男子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宠溺与纵容呵护。 从钱嬷嬷嘴里吐露出来的,宓妃的这番话,算是彻底解开了穆国公心里的疑云。 为夫原本想的跟夫人一样,觉得妃儿是不会再对别的男人有好感了,今日听了这番话,心里那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温相牵着温夫人的手,倒也不觉不好意思。 反正就像宝贝女儿说的那样,他牵的是他的夫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钱嬷嬷,妃儿还跟你说过什么,今日你且再仔细想想,都说予我们听。 是。 娘,您快些坐下。 一时间,一道道炙热的目光都投向钱嬷嬷,让得后者很是窘迫的红了一张老脸。 小姐说…说说她希望三个哥哥将来的另一半都是他们真心喜欢的,而不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委屈求全的将就,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错了很有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了。男子娶妻,哪怕妻子家势不好,容貌不好,但只要品性好,眼界好,那便是替子孙后代积攒了福报,总归是比娶回一个身份地位高,但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搅家精要好得多。前者,也许当前不能为家族带来多么大的好处与利益,但从长远来看,绝对前途一片光明;后者,表面上或许因为强强结合而锦上添花了,当前家族地位得以提高,然而族中后代怕是也就随之毁了。 花厅里,每个人都听得认真,一脸的若有所思,无人出声只待钱嬷嬷继续往下说。 女子嫁人,宁为寒门妻,不作高门妾。与其嫁入高门尊享了一世荣华,却与自己的夫君同床异梦,面子上面有多么的风光无限,面子底下就有多少的悲凉凄惨,一生都陷在权与欲的泥潭中不得自拔,以至迷失自我,一天天一日日变得面目可憎,心如蛇蝎;倒不如觅得一愿意为你,只愿为你舍弃一qiē富贵荣华之人,哪怕茶粗淡饭,哪怕粗布麻衣,只要他将你视为比自己生命更为珍贵的宝贝,即便是自己吃糠咽菜也舍不得委屈你一丁半点,哪怕他纵使竭尽所能都无法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的男人得嫁,他所给予你的是任何金钱与权势都无法换取的爱,那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无疑后面的话,对花厅里的年轻男女触动更深,更大,以至于间接的影响了他们的一生,为他们谱写了生命里很是华丽的一章。 金钱权势易得,而那种有质却无形的爱,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好半晌,花厅里都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钱嬷嬷说了这么一会子,嗓子都说干了,可算是将那日宓妃说给她听的都讲完了。 在钱嬷嬷的心里,宓妃是个有大智慧的小姐,是别家小姐都不比上的。 今日你们都听到了,祖母承诺你们,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将来你们的婚事在很大程dù上,祖母跟你们的爹娘会征求你们自己的意愿,断然不会因为什么家族利益而牺牲你们一生的幸福。穆老夫人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墨守成规的人,若有可能她希望她的子子孙孙都过得比她好,我们穆国公府已经够富贵了,不需要其他更多的荣华。 后面这话,也算是穆老夫人对某个心思很重,企图心也不小的人,隐晦的劝告了。 但愿她能想得明白,莫要让整个家族因她而蒙羞,也莫要让整个家族舍弃她。 孙儿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你们都记在心里才好。 此时,温相也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嗓音低沉的道:话说到这里,为父也借机说几句,我们相府的荣华够了,如果有看中哪家小姐,觉得她们的脾性与你们相合,就直接告sù你们的母亲,她自会为你们张罗;如果至今都没有看中的,那我们做爹娘的也不逼你们,无非就是再多等个两三年,我们等得起,都给为父记着你们妹妹的话,不可将就,宁缺勿滥。 爹,我们知道了。 呼—— 三兄弟都松了一口气,话说,他们目前真的没有要娶妻的心思啊! 妹妹,果然真是他们的宝贝妹妹,任何时候都在帮着他们。 老爷,妃儿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妾身实在是担心得很,你…… 娘,妹妹没事。 是啊娘,妃儿已经让彩儿来报了平安。温绍云跟温绍宇一如既往的默契,要不是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彩儿欢叫着扑进了大哥温绍轩的怀里,他们不用温夫人开口就已经出去寻了。 穆月珍其实早就看到了站在温绍轩肩膀上的彩儿,可是之前花厅里充斥着严sù的气氛,她便乖乖的听着没有胡闹。 祖母纵使疼她,却也绝对不允许她没规没矩的,失了贵族小姐该有的仪态。 大表哥,它是不是就是二表哥说的彩儿。小丫头一溜烟窜到温绍轩的跟前,眨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彩儿。 彩儿扑腾了两下翅膀,打量了穆月珍一眼,觉得她没自家主子好看,于是傲娇的扬了扬头,果断的将目光射向厅里其他美男。 妃儿有消息了,她在哪里? 外婆别着急,妃儿就是怕我们担心她,这才让彩儿来给咱们报平安,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温绍云回了话,转首看了看满脸失落,险些就要哭出来的小丫头,柔声道:珍儿,它便是彩儿了,是不是跟受伤的樱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若不仔细观察,会很容易将这两只五彩鸟弄混,好在彩儿与樱桃是两种无全不一样的习性。 可是它都不理我。穆月珍扁嘴,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温绍云嘴角抽了一下,瞪了彩儿一眼,他能说这货就是一枚被美色所惑的花痴鸟么? 估计在彩儿的眼里,世间美男人有千千万万,但美女就它家主子一人。 显然,玉雪可爱,软乎乎的穆月珍,纵使姣好的容貌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但却不是彩儿的那盘菜。 彩儿,你这花痴的性子一点都没有改,珍儿可是你家主子的小表妹哦,你敢不理她,仔细小爷将你的花痴行径如实禀报给你家主子。 手掌轻轻顺着樱桃艳丽的五彩羽毛,温绍宇出口的话却满是威胁。 只是这话太人性化,以至于坐在花厅里的人听了先是一惊又是一愣,而后便是啼笑皆非的捂子肚子爆笑出声。 难不成这只五彩鸟真能听得懂绍宇的威胁,貌似这只五彩鸟的确很花痴的样子,一双灵动的小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再看看那个,似是在比较谁长得更好看一些。 啾啾—— 彩儿不满的在温绍轩的肩膀上跳了跳,挥动着双翅有一点不满,还有一点小小的害羞,最多的还是满不在乎。 它就是爱看美男,它要看尽天下美男,才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妃儿回来肯定会揍你的,到时别用你那小小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们,我们肯定不会救你。 听到这里,安静呆在温绍宇怀里的樱桃动了动,轻轻伸展了一下自己美丽的双翅,它的左翅跟两条腿都受了重伤,想要彻底恢fù至少需要小半个月。 前提条件是,疗伤的药还必须出自药王谷,否则少说三个月时间它是不能飞了。 不然,宓妃也不会把它交给温绍宇照顾,而是会带着它一起去营救它的主人。 啾—— 樱桃抬了抬眼皮,冷冷的瞅了彩儿一眼,某活泼的小花痴立马安静下来,不敢再造次,只敢偷偷的睁着眼,小心翼翼飞快的瞥樱桃一眼,又赶紧将目光收回。 这般情景,温绍轩看得新奇,也倍感好笑,他怎么觉得彩儿很害怕樱桃的样子,而樱桃貌似什么也没对它做,不过只是看了它一眼罢了。 坚硬又细长尖锐的嘴巴啄了温绍宇的手背两下,成功引起了温绍宇的注意,樱桃怎么了,可是身上的伤口疼? 樱桃又啄了两下他的手背,无奈温绍宇压根不懂它的意思,可把樱桃给急得半死,它是感应到了宓妃的气息,想要让温绍宇把它抱出去看看,要是它能飞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三表哥,它不是伤口疼哦! 啊?温绍宇呆,抬头望着穆月珍,问道:珍儿怎么知道樱桃不是伤口疼? 穆月珍摇了摇头,小手指了指花厅外面,软声道:珍儿也是猜的,它好像一直在看外面。 樱桃双眼猛地一亮,赶紧点了点头,仍旧是用坚硬的长嘴轻啄温绍宇的手掌。 你是不是感应到妃儿了,所以…。没等温绍云把话说完,樱桃就冲他直点头,那澄澈的眸底闪烁着亮光,萌萌的眨眨眼,好似一个正在要求被抱抱的孩子。 你想让我抱你出去。 樱桃复又使劲点头,在温绍宇的腿上走了几步,动了动翅膀,眼里有着几分期待与渴望,虽然知道宓妃主子不会让它的主子出事,可它还是很担心。 见它挥动翅膀的动作,花厅里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若不是它的翅膀受了伤,暂时飞不起来,只怕早就自己飞出去了。 这药王谷传说中的五彩神鸟,当真是灵物,若非亲眼所见,也不知它们竟是如此的聪慧,如此的有灵性。 彩儿呆呆的望着被温绍云抱出去的樱桃,小小的身子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它它它完蛋了。 呜呜,居然只顾着看美男,将主子都给忽略了,它死定了,嗷—— 你怎么了?彩儿的心思,穆月珍自是不会懂的,她只不过是觉得这只鸟儿的表情好丰富,情xù好多变,如果它是一个人的话,估计会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但是非常调皮的孩子吧! 啾啾—— 焉了的趴在温绍轩的肩膀上,彩儿拉耸着脑袋作垂死状,现在才知道怕,不觉晚了么,活该一会儿妃儿收拾你。 之前温绍轩的确有被彩儿给萌到,可这两次相处下来,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宓妃要那么对待彩儿。果然,这只鸟不教训不行,否则早晚它将酿成大祸。 讨好我也没用。 再次面对彩儿的撒娇卖萌,温绍轩是一点都不买账,反倒是穆月珍看得哈哈大笑,不只是她,就连穆老夫人连带着她的儿媳孙女儿都被彩儿给逗笑了,这般萌物可不就讨这些个女人的喜爱么。 噗,哈哈,大表哥它好好笑,好好玩,我一定要表姐把它给我抱抱。 小孩子其实是极其敏感的,十岁的穆月珍已经懂得很多事情,古代的孩子早熟,她这个年纪也算是大人了。 在国公府大门前,她扑上去抱住宓妃的那一刹那,其实她就后悔自己这么莽撞的举动了,尤其在感觉到宓妃整个身体斗然僵住,有一种恐怖的威压笼罩着她的时候,她是真的吓死了,也怕死了。 虽然她当时的确是怕得要死,可她没想过要松开,抱着赌一把,死就死的心态,索性最后是她赢了,表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而且穆月珍还发现,不管是谁,但凡只要对表姐有一丁点儿的好,表姐就会还以十分,不管对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该给的脸面,表姐是不会少给一分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你都对我不好了,我干什么还要巴望着对你好,你又不是我祖宗,我凭什么对你好。 啾—— 呀!彩儿突然扑向穆月珍的举动,不仅吓得穆月珍尖叫一声,就连温绍轩也吓了一跳,这小东西可别是在报复啊。 呵呵,好痒好痒。 穆月珍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抱住彩儿,彩儿的羽毛挠着她的掌心,让她控zhì不住的笑出声,漂亮的小脸笑得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出了花厅没一会儿,宓妃的身影就进入了温绍云的视线,他怀里的樱桃更是激动异常,挣扎着就想张开双翅飞出去。 二哥。为了不让内伤加重,宓妃暂时也不会再使千里传音。 看到温绍云一脸关心担忧的出来迎接她,宓妃突然觉得很幸福很温暖,好像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回到有家人的地方,焦躁的心就会变得非常的宁静。 樱桃先好好养伤,你的主子没事,三师兄在照顾他。伸手抚了抚樱桃的羽毛,宓妃只是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五彩鸟被世人称之为神鸟,其实这种鸟也真的算是一种很神奇的鸟吧! 这种鸟从出蛋壳里出来,直至完全成熟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幼年期,二是成长期,三是成年期。 彩儿是药王谷七只五彩鸟中最小的一只,尚处于幼年期状态,而宓妃四个师兄的五彩鸟都已经步入了成长期,师傅药丹和水灵长老的五彩鸟二十年前就已经进阶为成年期。 幼年期的五彩鸟,心智尚不成熟,容易受到环境或是人为的影响,因此,药丹才会将彩儿禁在禁地之中不许它外出。 处于这个时期的五彩鸟,它们虽然很聪明,也极聚灵性,听得懂人类简单的语言,但却还无法清楚的分辨好与坏,在它们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很朦胧的概念。 若说幼年期的五彩鸟是六七岁的孩童,那么成长期的五彩鸟就已经完全具备分辨是与非,好与坏的能力,它们也可以完全听懂人类的语言,甚至是理解那些话里的意思。 成年期的五彩鸟,已经具备人类的智慧,师傅药丹曾经说过,只要五彩鸟能突破这个阶段,那么它们便能张口像人一样的说话。 啾啾—— 蹭了蹭宓妃的掌心,樱桃安静了下来,倒也不排斥温绍云抱着它,妃儿你老实告sù二哥,是不是受伤了? 对上温绍云溢满关怀的双眼,宓妃发现她没有办法撒谎,甚至是没有办法摇头。 脸色苍白成这样,别说骗不了我,就是娘也瞧得出来。 宓妃默了默,抬手比划道:二哥替我瞒着外婆跟娘亲,小师兄在城外被围攻,我的确是受了内伤,不过三师兄已经给我运功疗过伤了,再吃一些治疗内伤的调息药很快就会好的。 她怎么敢说,她的内伤并非是今天所受,而是年三十那天探访庞太师府被追杀,在仙女湖对敌时受的,三个哥哥肯定会劈了她的。 说实话之后的后果,宓妃弱弱的表示,她不敢去想。 其实也怪她自己不够仔细,假如她在替小师兄清理外伤的时候,能够更细心一些,或许她就能发现隐藏在他体内的剧毒,也不至于等到毒发她才知晓。 情急之下,她为了保证乐风的性命,不得不高度集中精神为他下针,以至于引发了未愈的内伤,导zhì气血双虚,脸色惨白。 你这丫头。温绍云心疼的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哪里还舍得说她一句重话,幸好长辈们都在花厅里坐着没有出来,不然都不用他去圆谎了,可是妃儿的脸色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你受伤了。 二哥替我挡着。从白云楼到国公府的路上,宓妃一直在闭目调息,倒是忘了收拾一下自己,否则温绍云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受伤的事情。 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幸好早上出门的时候带着这个,不然她受伤的事情一定隐瞒不了。 盒子里是一种姻脂色的粉末,非常的细腻,上妆时可以当作腮红使用,是水灵长老用一品红花粉提炼出来的。 打开盒子,宓妃屈指从里面勾了一点点,然后在脸上轻轻一抹,用指腹推着粉末散开,很快惨白的脸上就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现在二哥什么也不问,等用完晚膳妃儿再说给二哥听,外婆跟舅舅舅母从午膳过后就一直在担心你,等你,进去之后自己可得想好说辞。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温绍云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待初六过后,一定要妃儿好好指导他跟大哥和三弟的武功了。 就算不一定能保护得了宓妃,至少他们做哥哥的必须得学会如何自保,往后绝对不能再拖累宓妃来救他们。 妃儿知道了。伸手揉了揉额角,宓妃扯了扯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然后挽着温绍云的胳膊就走了进去。 花厅里,依旧是中午时那张巨大的饭桌,依旧是中午那些人,一个也没有少。穆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到她进来就想起来,宓妃赶紧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手,然后为自己中午时突然离开向他们表示道歉。 毕竟,好好的一顿团圆饭就因为她被破坏了,并且还让穆老夫人为她操了一下午的心,于情于理这歉宓妃都道得不亏。 而后她才给穆老夫人行礼请安,又跟三位舅舅三位舅母请了安,接下来才是给自己的爹娘请安,最后依照长幼顺序跟表哥表姐见了礼,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有关于小师兄遇刺一事,又说了那些哄穆老夫人开心的话,将花厅里的气氛调动到最高点,一顿晚饭吃得其乐融融的。 药王谷不是普通的地方,跟药王谷扯上关系的人或者物,能不打听最好不要打听,以免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宓妃既然一语带过了她师兄之事,明显是不希望他们掺杂在其中,他们又怎能不领这个情。 晚膳过后,月亮爬了上来,穆老夫人领着一家大小到花园里一边赏雪,一边就当是消食,整个人都显得喜气洋洋的格外精神。 从昨个儿开始就没有下雪,只是夜里依旧很寒冷,花园里的雪景甚是好看,一家人聚在一块儿说说笑笑,这样的情景更是温馨得令人有些沉醉。 爹,三位舅舅。 怎么了妃儿?突然被女儿点名,温相表示自己还有一点儿晕。 他是瞧出宓妃心里还有事儿没说出来,不过他是一位开明的父亲,女儿不愿意说,他当然就不会逼着她说。 穆国公兄弟三人也跟温相一样,听到宓妃喊他们赶紧就转过头来望着她,道:妃儿有话直说无妨,舅舅们听着呢。 明天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情,我希望爹爹跟舅舅们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要派人出去打听什么,后天上朝时甭管谁打听都装作毫不知情,切记言多必失,不如沉默。 温相跟三个舅哥面面相觑,一时有些理解不了宓妃话里的意思,穆老夫人等人则是面露疑惑,但修养极好的没有开口。 虽然妃儿入药王谷不过半年,也从不插手谷中事务,但药王谷的眼线却是遍布整个浩瀚大陆的,别说金凤国中隐藏着多少效忠药王谷的人,就是其他三国藏着的人也不少。 宓妃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也算药王谷的秘密,不过她选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自有她的用意在其中。 那些人世世代代忠于药王谷,他们被称之为暗棋,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六十年,药王谷都用不到他们,而他们却牢记着自己这一生最大的使命是什么。宓妃顿了顿,丹珍接着又道:一旦接到调令,不管他们身在何方,做着什么事,都将第一时间聚集起来,不惜一qiē代价完成指令,至死方休。 最后四个字落下,仔细听宓妃说话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寒意。以前,他们只是听闻药王谷如何如何的神秘厉害,又是怎样的令世人敬畏惧怕,一直都觉得那很抽象模糊,有些难以想象; 此时此刻,神秘莫测的药王谷似乎在宓妃简单的描绘中渐渐清晰起来,然而,正是因为原本抽象模糊难以想象的东西越渐清晰起来,方才让人真正认识到它的可怕。 药王谷的人动不得,尤其这次小师兄险些丢了性命,三师兄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但凡跟这件事情有所牵扯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宓妃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还为此引发内伤吐血晕倒,要说云锦在她昏迷的什么也没做,就是打死宓妃她也不相信。 认真说来,她的四个师兄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除了对自己人格外的护短之人,对待外人手段绝对狠辣冷酷。 妃儿,你告sù爹爹,这件事情是不是跟朝中的某些人有所关联。由不得温相不往这方面想,好歹他也是当朝丞相,有些事情他可以放任不管,但心里一定要有数才行。 的确跟朝中某人有撇不干净的关系,这次即便玩不死他,也必定让他短时间之内再蹦跶不起来。如此,她才能趁他疏远防备,弄清楚他究竟为何非要取她三个哥哥的性命不可,爹爹不用担心,药王谷行事素来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杀该杀之人,不会牵连无辜的。 温相点了点头,如若宓妃不是他亲闺女,便是事发之后保管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爹明白。 妃儿原本是不打算跟你们说这些的,可又担心这外面风云渐起的时候你们不明所以,各自派人出去打听,搞不好会引来药王谷暗棋的关注,那样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都必须得生活在他们的监视之中,直到完全撇清关系他们才会撤走。 穆国公跟两个弟弟对视一眼,觉得这次某些人是在老虎屁股上拔了毛,事情闹大发了。 妃儿放心便是,最近十天大舅舅会好好约束你的表哥表姐们的,一qiē待事情平息这后再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儿,宓妃笑了笑,为了不让他们心里有疙瘩,又补充了一点,药王谷的威严不容挑衅,更何况毒宗的人也搅和在里面,师傅最是护短不过,他将师兄和我当作自己的孩子在疼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我们一根头发,小师兄重伤一事若是传回药王谷,师傅也许不至于亲自前来,但大师兄跟二师兄铁定会来,届时,星殒城只怕将要绘上妖艳的血妆了。 现在,单单一个云锦就能搅得星殒城翻天覆地了,要再来两个,宓妃觉得宣帝会哭的。 届时,她家老爹也会很难做,谁让老爹是丞相,可不得就要帮宣帝处理这些事情么。 外婆,时辰也不早了,妃儿今个儿也挺累的,不如咱们就早些休息,有事儿明天再谈。别人瞧不出宓妃是在硬撑,温绍云心里还不清楚么。 晚膳过后都一个时辰了,宓妃可谓是想方设法的逗穆老夫人开心,同时也把三位舅母都夸了一遍,费了不少的心思,也足见她的用心。 外婆也是很疼妃儿的,难不成就云小子你心疼妹妹。 外婆这话可是冤枉我了。 温绍宇跟温绍云可是双生子,两人心意最为相通,目光来回在他的身上跟宓妃的身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的道:外婆,往后时间还多着,您还担心妃儿跑了不成。 外婆可不就怕妃儿跑了么。穆老夫人见宓妃的确也是面露倦色,想到这孩子一回来就变着法的哄她开心,一时心疼得不行,忙道:妃儿,明天你就别跟着你爹娘回相府去了,留在国公府多陪外婆几天好不好? 宓妃一愣,而后点头道:好。 住哪里不是住,正好接下来几天她会很忙,与其回相府小秘密会被三个哥哥发现,倒不如就住在国公府里。 至少在这里,她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将会更容易一些。 兆元,琴儿,你们都听到了,明个儿可别想带走老婆子我的外孙女儿。 娘,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温夫人哭笑不得的望着穆老夫人,她的娘家人宝贝她的女儿,她心里也高兴。 温相也跟着点头,道:岳母,妃儿能跟在您的身边受您的教导是她的福气,该说的地方您就说,可别太由着她。 妃儿很懂事,哪里都是好的。 听着自己老爹跟外婆毫无营养的对话,宓妃抽了抽嘴角,两条黑线自额角划落。 母亲,是否要将妃儿安排在您的院子里住下,还是为她准备别的院子。越是看宓妃这孩子,穆国公夫人就越是喜欢,看着她便觉心里高兴。 只待宓妃的嗓子一好,放眼这星殒城里的姑娘,还有谁能与之比肩。 若说宓妃是别家的孩子,穆国公夫人或许心里还会有点儿不好受,毕竟她压了自家闺女一头,但这孩子是自家的,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很自豪。 就安排在福禄院里,离我近些。 是,母亲。 宓妃上前抱住穆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外婆,妃儿想住以前娘亲住过的院子,听娘说就在您这院子的旁边,也隔得很近的。 这…。 外婆,你就答应了吧。宓妃见穆老夫人犹豫,赶紧使出杀手锏,撒娇卖萌齐上阵,就不怕她不投降。 好好好,大媳妇儿,就给这丫头安排到琴儿以前住的院子。 是。穆国公夫人点头笑说道,母亲,小姑奶奶的院子以前都是每日打扫过的,只是最近咱们才回来,一时还未来得及打扫干净。 宓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勾着粉唇,只觉自己比划得两只手累死了,她得赶紧练习发声,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张口说话,大舅母不着急的,妃儿还得赖在国公府好几日,慢慢收拾便是。 你这孩子什么叫赖,该打。 外婆…。 好了好了,该说的事情也都说好了,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是,母亲。 是,祖母(外祖母)。 以穆国公为首,一行人起身先送走穆老夫人,这才各自散去。 这个晚上,国公府里一宿都没有灭灯,各房各院里都亮着灯,直到丑时末,那些亮着的灯才渐渐灭了,众人进入梦乡。 送走穆老夫人之后,温相叫住三个儿子,就在房间里向他们交待了一些事情,提醒他们随时都要保持警惕,行事谨惧小心一些,便打发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则是跟温夫人又商量了好些事情,夫妻两人这才上床睡去。 二哥,妃儿她到底怎么了? 温绍云看了看大哥温绍轩,又看了看温绍宇,嗓音低沉的道:妃儿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 什么? 你小声一点,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你怎么不早说。温绍轩提步便往宓妃歇息的院子走去,他并非是责怪温绍云,而是太过于担心宓妃。 妃儿她不让说。 兄弟三人来的时候,宓妃并没有上床休息,而是洗漱之后就躺在软榻上等着他们的到来。 自家哥哥是什么秉性,她比谁都清楚。 她要不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只怕她就别想再有一丁点儿的私人空间,除了睡觉以外,三个哥哥绝对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妃儿。 大哥二哥三哥坐,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写在纸上了,看完再有不明白的地方,我给你们解释。比划了一天,宓妃连手都不想再抬一下,受了内伤的她,千里传音都得尽可能的别用。 于是,只能用写的了。 明天早上再把这个拿给爹爹看一看,相信爹爹知道该怎么跟舅舅他们说。 五张纸上,宓妃把整件事情写得很详细,任谁看了都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温绍轩三兄弟看完才知道,庞太师府这次可算是捅到马蜂窝了。 正如宓妃所说,即便这次动不了他,也绝对足以庞太师等人很长一段时间蹦跶不起来。 云公子怎么说,内伤要紧吗? 宓妃摇了摇头,比划道:已经服过药,仔细调养几天也就好了,哥哥们就别担心了。 除了她要夺得白家堡所有的财富之外,宓妃的确是什么也没有隐瞒,全都给写在纸上了。 当然,更为详细一些的计划,她也没说。不是不相信她的哥哥,而是她还没有跟三师兄商量,暂时不能确定第一步要做什么。 夜深了,妃儿早点儿睡。 知道了大哥。 到床上去,我们等你睡了再离开。温绍云是真不放心宓妃,就怕她等他们走后,她会悄悄的溜出去。 咳咳,温二哥貌似很了解宓妃,因为宓妃真的有想过等送走三个哥哥,她就溜去白云楼的。 好啊,妃儿好困好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比了比,宓妃爬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足足一刻钟之后,温绍轩三人才起身离开,吩咐丹珍冰彤好生伺候着。 黑暗中,宓妃睁开双眼,慢慢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云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师妹。 三师兄。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铁定打着晚上再到白云楼去的主意。 小师兄他怎么样了?离开的时候,乐风还没有醒。 丹珍跟冰彤被点了睡穴,两丫鬟此刻睡得死死的,房间里的灯被点亮,宓妃仍旧苍白的脸色落入云锦的眼里,让他好一阵心疼。 幸好小师妹下针及时,否则…。如果乐风没了,云锦真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向师傅交待,这一次,他是动真怒了。 没有否则,你们都会好好的。 傻丫头。云锦轻笑,倒也没有避讳什么,走到宓妃身边,来,三师兄再为你疗一次伤。 好。宓妃没有拒绝,单靠她自己恢fù会慢很多,有云锦为她用真气疗伤,再配合服药,她的内伤会好得更快一些。 半个时辰之后,云锦停了下来,宓妃的面色红润了些,不似之前那般苍白。 白家堡是不用留了,庞太师府也休想置身事外,不知小师妹有何良策。 宓妃邪气的眨了眨眼,冲云锦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而后提起用千里传音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就先这样…。然后又这样…。 越听云锦的眉就挑得越高,一双桃花眼更是精光四射,满满的都是算计。 果然,在行动之前来找小师妹就是个万分正确的决定。 ------题外话------ 荨回来哒,么么所有的妞儿,留言已经第一时间回复,一直有亲们同在,荨很开森很开森。 本章的存zài绝对不是废话,影响着整本文的后续发展,每一章与每一章之间都是有衔接的,有时融合了倒叙的叙事手法,如果不是连贯着看的,或许会觉得情节有跳跃,可能会有脱线滴赶脚,因此,荨希望妞儿表要跳章阅读,么么哒! 正文 【V066】挂尸门前宣帝震怒 下半夜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刮起暴风雪,天空黑沉如墨,厚厚的乌云遮挡了明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与沉闷,整座星殒城都笼罩在一股诡异的低气压之中。 进来。 清甜的梨香与上好的墨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好闻的味道,让得这间书房多了几分红尘气息,少了几分飘渺之气。 唐景曜推门进来的时候,陌殇的手指刚刚从记录温宓妃所有事迹的资料上挪开。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当唐景曜将这份资料放到他面前的时候,心里那股想看又不想看的古怪情xù是从何而来。 陌殇自认为是一个对情xù把控得炉火纯青之人,但显然他没有预料到,还有一种不在预料之内的东西,那叫措手不及和意外。 这两日,只要他一闭上双眼,眼前就会有那么一双清澈灵动,好似会说话一般的眸子浮现出来,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日仙女湖畔,那个小丫鬟扮相的小丫头,除了那双眼睛跟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出尘气质之外,毫无亮点可言,完全就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扒拉不出来的小东西。 但偏就是这么个小丫头,竟然让得他险些破了例,差一点就多管闲事的主动出手,只为护住她,不让她受伤。 之后,他竟然还破天荒的让她近了他的身,一点也没有排斥她的靠近,非但如此,在她狠心将他踹进湖里洗了个冰水澡,他居然也不生气,当真是病得不轻,整个人都糊涂了。 若是以往,近他的身,够她死一次了。 胆敢踹他,又够她再死一次了。 那之后,陌殇发现他便记住了她的味道,甚至对那味道有些莫名的眷恋。 再后来,是除夕宫宴之上,惊艳全场的相府五小姐,引起陌殇关注的当然并非是宓妃美绝人寰的容貌,而是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那是属于强者的眼神,即便是面对身份比她尊贵的皇太后,皇后,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她就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女王一般。 她的气场,比那两个女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在她的眼神里,陌殇读到了张扬的自信,不羁的狂傲,嚣张跋扈,恣意飞扬,却又随意洒脱,逍遥散漫。 单就其中一点,便已能牢牢抓住他人的视线,从此被她所吸引。 她的嚣张跋扈并非是因有靠山,不惧怕于谁才有的,而是她骨子里就有那些东西,故,哪怕她一无所有,仍有嚣张狂妄的资本。 那是她自己赋予自己的东西,而非那种离开了旁人,就不再有资格具备。 当宓妃毫不掩饰,大胆直白,直勾勾盯着他看得失神的时候,陌殇承认他面上不显丝毫,其实一颗心险些跳乱了节奏。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甚至是他的相貌,从他出生开始就注定要接受数不清的探试与瞩目,然而,陌殇活了二十载,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光明正大,直白坦荡紧盯着他瞧的女人。 许是她看着他失神的模样取悦了他,又或是她的眼神实在太过澄澈干净宛如水晶琉璃,丝毫不染杂质,干净而清明,让得他对她竟是生不出半点的不喜与不悦。 世人眼里,他楚宣王世子是个病秧子,是个温柔的病世子,但那真的不代表他的脾气很好,好到对谁都那么温柔。 其实,温柔不过只是他的表相而已。 然而,当宓妃那样看他的时候,他居然有那么一瞬感觉到了不好意思跟难为情,难道不该是那个小丫头不好意思么,他竟险些红了耳根。 不知怎的,他竟是对她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温柔得令人沉醉。 宓妃再次看他的时候,陌殇感觉到了,他们相对而坐,四目相对,他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又一次对她笑了,而她…同样回了他一个明媚胜似骄阳般的笑容。 那一刻,心,竟然感觉到了满足。 眼前,温宓妃的身影,渐渐与那小丫鬟重合在一起,完美的融为一体,而那双漂亮的眸子灿若星辰,绚丽若三月桃花。 喂,回神了回神了…。唐景曜觉得自己胆肥儿了,居然敢对着陌殇大小声。 其实他也想要温柔跟他说话的,只是陌殇不给他温柔的机会啊,从进屋到现在,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某无良世子貌似一直都在神游天外,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除了‘进来’两个字,整整一柱香的时间过去,若非唐景曜发现某世子完全无视了他的存zài,也一句都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里,顿时,某唐公子又是挫败,又是抓狂。 但是,他不敢抽陌殇啊? 真要动手,那也百分之两百是他自己挨打的节奏,别看这男人瞧着弱不经风的,但身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则不定已经投胎多少回了。 固然楚宣王世子身边有猎云骑相护,但也难免有顾不到的时候,所以,与其时时刻刻都要等着别人来救,自己拥有一身好本事才是王道。 世子爷…我说世子爷您究竟是闹哪样啊?唐景曜不自觉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很快梳理得干净整齐的头发就被他给抓乱了,几缕发丝垂落下来,不禁挡住了他的眼睛。 最后实在没忍住,他就真的冲着陌殇吼出了声,吼完之后他觉得痛快了,但下一刻,当陌殇平静无波的眸光落到他脸上时,唐景曜觉得他是要乐极生悲的节奏。 这位爷,哪里是他能吼的啊! 呵呵,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这么大声的。小媳妇儿似的戳了戳手指,唐景曜笑得一脸的尴尬与窘迫。 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保证不吼陌殇,就由着他走神,反正总会回过神来的。 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就是不看陌殇的双眼,视线突然落到书案上那明显被翻阅过的资料上面,唐景曜不禁欠揍的又道:我就知道世子爷果真对相府的哑巴五小姐很感兴趣。 为了弄到宓妃的这些资料,他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一来是为了完成陌殇交给他的任务,二来则是有着他自己的小心思。 无论如何,唐景曜都不会让陌殇出事,哪怕为此要他做出伤害宓妃的事情,他也在所不惜。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哑巴么? 他觉得那丫头很可爱,不声不响的时候乖巧恬静,温婉雅致,清纯之中又透着妩媚的风情,即便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也能牢牢抓住他人的视线。 出声时,言辞犀利,一字一句都戳在要害,当真是有能把人给气死的功力。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形容她再适合不过。 以后别让我从你的嘴里再听到‘哑巴’这两个字,明白么。 仔细看过资料,陌殇知道宓妃是一个很勇敢的小丫头,三岁的她便知挺身救母不畏生死,骨子里自有一股不输于男儿的气概。 那一年,正是宣帝登基后的第四年,先皇之二皇子秦亲王,其母位列贵妃之位,他的身份仅次于中宫嫡出皇子。 秦亲王的母妃虽并不得先皇宠爱,但却受先皇敬重,傅贵妃的母族亦是家族底蕴深厚,给予了秦亲王很多的助力,让他距离皇位真的很近很近。 前朝有傅氏一族在为秦亲王谋划争取,而秦亲王自己也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他有功战,也有威望,便是为储君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一直以为太子之位非他莫属的秦亲王却被现实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先皇册立了现在的宣帝为太子,只是册封他为秦亲王,告诫他要好好辅佐宣帝,守护金凤国的万里江山。 这样的结果秦亲王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他不甘,他愤怒,但他懂得隐忍。宣帝不过还只是太子,谁能保证他能安稳的坐上那皇位。 只是秦亲王却是轻敌了,他小看了宣帝,导zhì在宣帝登基之时计划落空,眼睁睁的看着宣帝登上皇位,成为了新皇。 此后,宣帝开始消减傅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也一步一步蚕食他的势力,秦亲王表面上伏低做小,暗地里却积攒着力量,誓要将宣帝拉下马。 夺位之争展开的时候,陌殇尚不足十岁,他的父王接到宣帝密令,亲自领兵平息秦亲王叛乱,将秦亲王困在白玉山,最终兵败战死而亡。 而秦亲王手下的一名战将朱鹏侥幸带领着一支军队逃脱了追捕,渐渐成为那路叛军的首领,潜进了护国寺周边的山林之中。 温夫人带着小女儿宓妃前往护国寺上香,遭遇到的人就是这一伙叛军。 朱鹏此人在秦亲王手下战功彪炳,但为人却是极好美色,他看到温夫人自是动了色心意欲强抢,怎料年幼的宓妃会挺身挡在温夫人的身前,是以,恼怒的朱鹏一掌打在宓妃的胸口,险些当场震断了宓妃的心脉。 后来,温夫人母女得救,宓妃也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她的身子却是全毁了。 不管服用多少名贵的药材调理,宓妃的身子总是时好时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小小年纪,历经了那样一场血腥残暴的事情之后,多多少少在她的心里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最终,年仅五岁的温宓妃,因风寒而引发严zhòng的高热,虽救治及时,但她的声带却已然因高热而烧坏,此后,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沦为哑女的宓妃,纵使父母兄长再如何的宠爱呵护,依旧无法再温暖她那一颗日渐冰凉孤僻的心。 是以,温相府本该万众瞩目的嫡出小姐,就这样淡出所有人的视线,变为那蒙尘的明珠。 直到大半年前明月湖畔,郑国公府世子当场扬言退婚,相府小姐不堪受辱而选择上吊自杀,一时间整个星殒城大街小巷都沸沸洋洋的流传着关于宓妃的种种流言蜚语。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万分惊险被救下来,清醒过后温宓妃前后截然不同的改变,这才是让陌殇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个人的性格,当真说变就能变?而且还是近乎翻天覆地的变化,药王谷真有这种将一个人的性格完全改变的神奇力量? 陌殇压根一点儿都不相信,更何况从唐景曜给他的资料上记载,貌似温宓妃的改变是自她清醒过后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的,甚至可说与她之前近十年的性情犹如南与北两个极端。 世人只道温宓妃历经生死挣扎,从而性情大变,聪明人心里都明白,哪怕就真的是死过一次的人,前后的变化也不会如此的鲜明与极端。 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唐景曜惊了一下,后背竟冒出了冷汗,到嘴边的话愣是在陌殇古井无波的深邃幽瞳中又咽了回去,一时间心跳如雷,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 他家世子爷这是动了凡心?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情,难道是在除夕夜的宫宴之上? 还是那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只是他家世子爷不是一个肤浅的男子啊,也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意动凡心,甚至对谁一见钟情的那种男人好伐。 要命了,是不是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世子爷您别再看着我了,小的胆儿小,不经吓的。 什么事?陌殇平静的收回目光,答案已经烙印在他的心里,只等他再亲自验证一次。 她若是她,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必定给予她最好的一qiē。 假如他注定会死,那么在死之前,他想试试将一个人宠得无法无天是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什么事? 微眯的邪魅凤眼淡淡的扫过唐景曜迷茫的脸,陌殇抽了抽嘴角,似是在想他到底是为什么认了这样的白痴做自己的朋友。 即便心里已经在疯狂吐槽,面上却丝毫不显,更不可能再开尊口解释。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唐景曜在陌殇无形的威压中才明白过来陌殇究竟在问他什么。 丫的,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梨花小筑,冒着半夜打扰他,有可能会被他狠揍的风险来向他禀报,结果他算是白忙活了一场,人家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最让唐景曜咬牙切齿的是,某世子表xiàn得无辜极了,偏他思维又那么的跳脱。 突然冒出那么简短精炼的‘什么事’三个字,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只他一个眼神就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明摆着就是为难他。 多说几个字会死啊,会死啊…… 也真是奇了怪了,平时这厮说话也挺利索简短的,但也不会这般简短呀,难道看过那些资料后突然抽风了,以后该不会直接不说话了吧。 就为了跟相府五小姐凑成一对儿? 一个真哑巴,一个假哑巴,这是天作之合? 啪―― 啊―― 唐景曜抱住脑袋痛叫一声,整个人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不用看他都知道,未来五六天以内,他想见人都必须得戴着面具了。 ‘嘶’,下手还真是狠,好疼,真疼,他的脑门铁定青紫一片。 大晚上你不睡觉是来找……陌殇闭着眼睛都知道唐景曜究竟在脑补些什么,一天不收拾就皮痒,欠抽。 唐景曜揉了揉脑门,怪叫道:停停停,我说我说,你别急。 再来几次,他估计轻则脑震荡,重则就傻了。 呜呜,他可不是温绍宇,有一个拜入药王门下的亲妹妹,傻了还能再恢fù正常。 说重点。 你…。唐景曜深呼吸,告sù自己冷静,千万不要被这厮气得失去理智。 不说滚蛋。 某唐公子又是憋屈,又是哀怨的瞪了陌殇一眼,不甘心的嚷嚷道:说的时候又不认真听,现在我也忘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唐景曜只觉一道厉风扑面袭来,他赶紧往后直退,仍是慢了一步被扫个正着,狼bèi的整个摔趴在地上。 靠,武功比他好了不起啊! 某世子淡定,武功比你好随时随地揍你轻轻松松都不带眨眼的。 咳咳,你是成心的。 本世子是故意的。 嘴角抽了抽,唐景曜甘拜下风,反正论嘴上功夫,他压根就没有在陌殇的身上讨到过便宜。 这个男人的心有多黑,他从追随他的第三天开始不就知道了么,怎的十来年过去了,他也都没能学得乖。 药王四徒弟乐风在星殒城外遭遇刺杀受了重伤,幸有云锦跟温…呃,也就是相府五小姐一同赶去相救,否则怕是没命了。 陌殇不语,眸光透过半敞的窗户看着外面飘飞的大雪,眉间那一点朱砂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继续往下说。 事情的起因说来挺好笑的。药王谷是什么地方,药王谷里出来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又岂是能受人威胁与摆布的。 若真有能威胁药王谷的人存zài,四国帝王又如何会对药王谷敬畏三分,哪怕是不能让药王谷为已所用,也断然不会得罪药王谷。 需知药王谷里的人既能肉白骨活死人,亦能把活生生的人变成死人,他们救人与其说是有原则的,倒不如说是随他们心情好坏而定,并非见到谁都会出手相救。 那所谓的缘分,在唐景曜看来,全都是虚的,一qiē的一qiē只有想救与不想救罢了。 想救的人,哪怕是街边乞丐,亦是有缘之人;不想救的人,哪怕你是九五之尊,没缘就是没缘,不想救就是不救。 偏偏就是有那么些个拎不清的,自以为自己多么的了不起,多么的厉害,孰不知已经招惹到了天大的祸事却不自知。 近十年来,毒宗声势越来越大,而药王谷却是已经完全趋于隐世的状态,再没传出什么大的动静。 若非药王谷的传承古训,凡药王所收弟子,学成出师之后,需得每年外出游历一次,救治那些与药王谷有缘之人。 否则,药王谷或许真的就只存zài于传说之中,再无人有缘亲眼得见。 渔城白家堡堡主白振国,得知了乐风的行踪之后,遂请他为他的女儿医治顽疾,三次威逼利诱之后,乐风仍是拒绝为他的女儿医治,故,白振国求医不成恼羞成怒,买了江湖杀手要乐风的命。 陌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语道:没脑子的蠢东西。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即便就是四国帝王,也绝对没有哪一个胆敢威逼药王谷的人为其医治,区区一个江南富商,他也敢,他也配? 如果药王谷的人真是那么容易受人左右,任人摆布的话,四国皇室都将要重新洗牌,天下格局亦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不就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么,估计庞太师会气得发疯的。一想到上次在庞太师府吃的亏,唐景曜就恨得咬牙。 此话怎讲? 骁勇侯夫人出自渔城白家堡,她乃白振国的嫡长女,这么多年来,白家堡在江南的商场上称王称霸,雄霸一方,靠的可不就是太师府这个后台么。唐景曜撇了撇嘴,为了打入江南商场,他可没少花心思,但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强龙不压地头蛇,比起白家堡来说,慕雪山庄在江南的地位还是差了些,白家每年赚进荷包里的金银至少有六成进了太师府,故,庞太师在各个方面都隐晦的给予着白家无声的支持,否则就是多借白振国几个胆子,他也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慕雪山庄虽为陌殇的私产,但自交给唐景曜全权打理之后,多年来不管怎么扩张壮大都是靠的唐景曜自己的本事,从来就不曾借过陌殇或者是楚宣王府半点的势。 用唐景曜自己的话说,他那是不屑,他所期盼的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而陌殇给予他的除了全然的信任之外,最上唐景曜由心则服的便是,任何一个负责打理陌殇产业的人,撇开最初的一年时间之外,他们想要赚钱,想要盈利,只能靠自己的头脑与手段,再别想借陌殇的势,陌殇的财。 故,哪怕陌殇不是楚宣王世子,撇开富饶的璃城不要,经过这么些年的积累,要说陌殇富可敌国都不是假的。 庞太师胆儿也是够肥的,他的眼里只怕早已没了宣帝,只一心想着扶持太子上位,却忘了宣帝岂是个糊涂的。 唐景曜嗤笑一声,黑眸里闪过轻嘲不屑,难不成在他白振国的眼里,金凤国就是庞太师的一言堂,宣帝就是个摆设么,果真白目自大,愚不可及,便是真的迎来灭顶之灾也是当得的。 随着庞皇后上位,大皇子墨思羽被册立为太子,庞太师的一门心思就全都扑在如何稳固太子的地位上面,拉帮结派,积攒势力,招兵买马,哪一样不需要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 庞氏一族经过数代的积攒,名下拥有的产业田庄商铺众多,累积下来的财富也绝对只多不少,然,这些年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为太子拉扰各方势力,那些财富即便就是座金山也经不起折腾,早晚有一天会被用光。 故此,庞太师为自己嫡长子挑选的妻子并非是出身高门大户的千金,而是江南富商白家堡堡主的嫡长女,最为看重的当然是白家的财富,对外则是宣称他的长子在渔城初遇白家堡大小姐白傲珊,对其一见钟情,恋恋不忘,他们的结合是真爱。 骁勇侯与骁勇侯夫人的故事,在当时乃是一段佳话,而开明不计较门第出身的庞太师,则是赢得了诸多的好名声。 值得一提的是,白傲珊虽为商人之女,但她的教养极好,一言一行丝毫不逊色于高门中的贵女,身上更是没有商人所特有市侩,为人处事相当的大气,着实撑得起太师府的门面。 是以,就连心思深沉,擅于谋算的庞太师对这个长媳也高看了两分。 虽然时至今日,太师府的中馈大权仍由庞太师的夫人荣昌伯府嫡长女刘清岚把持着,骁勇侯夫人白氏根本插不上手,但这女人很聪明,她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的心思,讨得府中所有人的喜欢。 在无法掌握太师府府中大权的时候,白氏则是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花费在如何经营自己的名声上面,并没有像其他后宅女人争权那般的去设计,去谋算,她心里明白,以她的出身,倘若想要将太师府整个拿捏在手里,她要付出的东西远比别人要多得多。 身为庞家的长房长媳,她的儿女也都极为出色,尤其是她的嫡长女庞菲更是得庞太师的喜爱,只要她不犯大错,将来这太师府就一定是她的。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吃力不讨好的去争夺,去算计,没得落了下承。 她白傲珊这辈子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她却可以做到,即便世人都知道她出自商贾之家,但也心甘情愿忽略她的出身,甚至是美化她的出身。 嫁入太师府二十余年,别的她不敢说做得有多出色,单单就是她在星殒城贵族夫人圈里经营出来的好名声,由此带给太师府的好处,就足以弥补她在出身上的不足。 因而,甭管是公爹庞太师也好,婆母刘氏也罢,对她这个长媳几乎没有挑剔过什么,重话也不曾有过半句。 庞府跟渔城白家堡是姻亲关系? 是啊。唐景曜不明所以,抬眸看他。 云锦是什么态度?陌殇凤眸流转,淡淡的光华从眸底倾泄而出,透着几分神秘之色。 乐风险些丧命,饶是云锦不会立马有所动作,貌似温宓妃那个小丫头也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毕竟,那丫头可真不是一个吃了亏会把委屈往肚子里咽的主儿。 谁要对不起她,她只会杀人。 你猜? 药王谷今晚有什么行动,说。 满心以为陌殇不会回答的唐景曜,甚至都做好了防备的工作,一旦前者出手,他就赶紧躲避,哪里知道某世子竟然好心情的开了金口,让得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云锦发出了药王令。 药王令一出,星殒城这个正月里,不会平静了,同时似乎也给了宣帝一个出手的最佳时机,端看他会不会把握了。 呵…陌殇轻挑了挑眉,唇间溢出微不可闻的嗤笑,几分轻嘲,几分讥笑,不要插手药王谷行事,只要他们此举威胁不到皇权,由着他们。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趁着庞太师疲于应对药王谷的时候,一方面他的慕雪山庄可以全面展开对白家堡的抢夺,另一方面也方便他们的人探测太师府,当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要说,唐景曜真的很感激白家堡白振国的愚蠢,若非如此,拿下白家堡的计划至少还要往后推迟半年到一年不等。 眼下闹了这么一出,不仅白家堡危险了,就是太师府也将要惹得一身的骚气。 即便动摇不到庞家的根本,然,伤筋动骨是肯定的,同时还切断了太师府的一条财路,一条大大的财路。 太师府的事情你别管了,拿下白家堡就是你最新的任务。金银财宝再多都只会嫌少,当然是要越多才越多,陌殇哪怕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不知何时就去了,但在物质方面,他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疯狂敛财便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如果这个时候你都拿不下白家堡,打不下江南那一片江山,那么你就可以去回炉重造了。 唐景曜听到‘回炉重造’四个字,俊脸一黑,继而嘴角猛抽,他这辈子都不会忘jì,他这短短十余年间,已经被某无良世子重造三回了。 再来一次,他决定直接去轮回得了。 世子爷放心,这次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知会咱们暗处的人一声,若有可能配合云锦行事。先皇尚未驾崩之际,声势越发浩大的庞家就已经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只可惜那时他想动庞家,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宣帝登基,韩皇后离世,庞家作为辅臣更是一步登天,行事越发不知低调收敛为何物,反而张扬跋扈,趾高气扬,拉帮结派都不带掩饰的。 朝堂风云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宣帝有心想要消减庞家的势力,却一再苦无时机,只得一次又一次的退让,隐忍。 陌殇本无意插手搭理这些事情,但他既然已经来了,往后也许都不会再来,有些事情在他还在的时候,管一管也好,也算是对他父王的一个交待,对他这个身份的一个交待。 世子爷放心,小的在离开之前,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你办事本世子还是很放心的。 夜深了,世子早些安睡,今晚的星殒城注定暗流汹涌,我会亲自盯着,不会忘jì给你最新的情报,更不会忘jì暗中添柴加把火的。 陌殇抬了抬手,唐景曜转身离去,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叠资料上,身影映掩在朦胧的烛光里,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唯有那窗外的风雪之声,格外的刺耳。 指尖自半空中划过,整间书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透过窗外黑沉的天,唯有那眉心间的一点朱砂格外鲜红醒目。 再细看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就连气息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云锦跟宓妃在国公府里将计划仔细合计一番,离开之后就行动了起来,那些接到指令的药王谷暗棋也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了白云楼,随时听从他的调令。 宓妃躺在床上久久都没能入睡,思来想去,她还是唤来彩儿,吩咐它去相府将红袖引来,在她没有安排妥当一qiē之前,国公府她呆不住。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她想要白家堡的财富,那么她就得先付出一些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掉下大的馅饼,而宓妃也远没有那么天真。 不出半个时辰,红袖就避开国公府的暗卫悄悄潜进了宓妃的房间,然后易了容扮作宓妃呆在国公府,宓妃则抓紧时间赶去了白云楼。 此时,剑舞已经在白云楼后院的厢房里等着宓妃,她的手上还拿着渔城白家堡大小主子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详细资料。 小姐来了,快些进来去去身上的寒气,仔细别染了风寒。 多变的天气是很难预料的,白天的时候还阳光明媚,岂知到了下半夜竟然会刮起暴风雪,气温骤降很是寒冷。 宓妃从国公府走来,带着一身的严寒,紫色的大氅里都灌进了不少的雪花,只觉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儿热乎的。 我要的东西查到了吗? 都查到了。待宓妃进屋之后,剑舞赶紧把门关门,阻隔断外面的寒风,又快步走到屏风后面,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道:小姐先去换身干爽的衣裳,东西都在那里放着也跑不了,不急于一时。 好。扯了扯自己身上染上了寒气,略显湿润的衣服,宓妃没有拒绝剑舞的提yì。 这具身子可比不得她前世的身子,到底娇弱了一些,加之内伤未愈,倘若再染上风寒,宓妃觉得她会发疯的。 趁着宓妃换衣服之际,剑舞去到旁边的茶水间煮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出来的时候宓妃已经将放在桌上的资料全部看完。 小姐把姜汤喝了吧。 宓妃抬眸,点了点头,剑舞的性子清冷,平时话不多,但却心细如发,她跟红袖两人的性子正好互补,倒是很合宓妃的心意。 一口气把姜汤喝下肚,宓妃放下碗,却见剑舞盯着桌上的资料在出神,遂伸手将资料拿到手里摇了摇,比划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这份资料很完美,几乎没有什么漏洞,但正因为太完美,才让宓妃心有疑惑。 从宓妃打定主意要白家堡的财富,到她回到星殒城向剑舞下达指令,饶是剑舞侦察手段再如何了得,她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到这么多的资料。 尤其,还是这么全的资料,几乎她想弄清楚的每一件事情,这些资料里面都有记载。 此地并非是渔城,谁的手里会有白家堡如此详细的资料? 纵观整个星殒城,不操过一手之数。 宣帝,寒王,庞太师,还有就是楚宣王世子。 皇宫太大,守卫也森严,剑舞武功虽好,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寒王府剑舞应该不会去闯,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份东西是她从庞太师府得来的。 至于宓妃为何肯定封地远在璃城的楚宣王世子会有白家堡的详细资料,一来是出于直觉,二来则是因为宓妃觉得那某世子绝对是个贪财的家伙。 当然,这里的‘贪’可不是贬义词,而是指陌殇是个喜欢敛财的主儿。 就凭陌殇那辆风骚奢华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紫色马车,就能看得出那家伙多么有钱,又是多么的挥金如土。 这样的人,越是有钱,就越是还想要更有钱。 故,白家堡白家作为江南第一富户,他们的财富对陌殇而言就是一种诱惑。 金银珠宝,谁会嫌多? 小姐,我就是觉得这份资料来得太容易了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接到宓妃安排给她的这个任务时,剑舞就展开了探查,最后就将目标锁定在皇宫,寒王府和庞太师府。诚如宓妃所猜测的那般,皇宫范围太大,第一个就被排除掉,寒王府比不得其他王府,布防比之皇宫都不逊色,剑舞也不敢冒那个险,担心坏了宓妃的事,最后只得潜入了太师府。 为了拿到这些资料,剑舞行事极其小心谨慎,一直都保持着高度警觉,她本以为得到这份资料会费她好多心神,哪里知道竟是那样的顺lì,简直就像是谁暗中安排好的一样。 取得东西的过程太顺遂,剑舞反而对这份资料起了疑心。 原以为宓妃至少要明日才会来白云楼找她,她也正是因为纠结这份资料才没有去睡觉,却不料宓妃连夜过来了。 等她煮好姜汤出来,宓妃已经看完了资料,一时间剑舞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别担心了,我倒觉得这些资料是真的。听完剑舞的话,宓妃就知道她果然猜对了。 可是…。 庞太师是没有可能弄出这样一份东西来糊弄你我的,除非他傻了。宓妃比划的手一顿,复又道:兴许的确是有人在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大概也是看不惯庞氏一族的人,这个顺水的人情,就先暂且受着吧。 慢慢来,等她成功拿下白家堡,她保证一定将后面藏着的那只狐狸给抓出来。 如果当真有人在暗中助我们,这份资料也就假不了,于我们而言是有利的。 确是如此。 目前暂时看不出对方有何目的,但只要对方不坏我们的事,咱们就先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他们。 剑舞真是越来越得本小姐的心意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可以先由着那背后之人借由她的手,借由药王谷的手对付庞太师,前提是对方不会坏她的事,否则她一定杀无赦。 小姐…。 笑望着剑舞扭捏的样子,宓妃哈哈一笑,道:先下去睡吧,明天我再告sù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小姐。 去吧。 白家堡,她誓在必得。 庞太师府,她也誓必毁之。 任何胆敢破坏她今生幸福美满的人,宓妃坚决宁可错杀,亦绝不放过。 这天夜里,哪怕寒风呼啸,冰雪飘飞,也没能阻挡云锦展开疯狂报复的第一步。 他要让世人清楚明白的知道,挑衅药王谷的威严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又将为此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首先,云锦下达的第一个指令是,将从城外带回来的毒宗青净坛左右两使做成人彘,装于坛中,放置固定在太师府正门外的两只大石狮子头顶;又将带回来的那几个杀手盟的杀手,除了脑袋之外,脖子以下部分全都剔成森森白骨,光滑溜顺得不见一丝血与肉,然后将这几具骨架悬挂在正门两边的屋檐之上,随着寒风在空中摆荡,观之令人遍体生寒。 更是在正对着太师府大门的空地之上,用内力凿出一个深三十公分的,长高宽两米皆有余的‘死’字,里面注满殷红的鲜血,衬着黑沉沉的天空与呼啸的风雪,场面诡异的阴森。 ‘死’字周围五十米以内被摆下了阵法,阻隔断了风雪的侵袭,独留下这块风平浪静的安宁世界,仿如世外桃源般的存zài,然而那森冷可怖的气息却是生生将这份安宁破坏殆尽。 其次,发出药王令。 药王令一出,四国皆惊。 曾有传言,药王令出现通常代表着两个极端,一个代表着好事,一个代表着祸事。 代表着好事的药王令不管出现在四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在不损害其他三国利益的前是下,其他三国将鼎力相助。 反之,若是代表着祸事的药王令不管出现在四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无论有无利益,看在药王谷的面子上,收到药王令的人或者是其家族,将成为整个浩瀚大陆所有人的公敌。 倘若本国无法处理好药王令一事,那么其余三国便会插手介入,届时,丢的可就是整个金凤国的脸面。 此时,若有人能得见那深深嵌入庞太师府正门中的赤色药王令,不仅会惊愕的瞪大双眼,寒从心起,从此以后,更会避太师府如同躲避蛇蝎瘟疫。 从今夜起,凡庞白两姓之人,药王谷之人不得医治; 乃至于整个浩瀚大陆庞白两姓之人,药王谷之人都拒绝医治; 但凡是与庞府交好之人,那便就是药王谷的敌人; 朝廷也好,江湖也罢,甭管你是小有名气的医者抑或是成名的神医,一旦替庞白两姓之人看诊医治,那便等同于是在挑衅药王谷之威,是在向药王谷下战帖,那么药王谷必定接受挑战,最后究竟是一战成名,又或是自此砸了招牌,就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做完这些,云锦直接去了皇宫。 皇宫?御书房 御案之上,左手边干干净净,右手边则是堆放着满满的三大叠已经批阅过的奏折,宣帝半瞌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是已经累得睡着了。 整个御书房显得很清冷空旷,唯有御案前亮着六盏八角宫灯亮着,其余的灯都灭着,殿内也没个太监宫女伺候。 云锦走进御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心下倒是觉得这金凤国的宣帝,是他见过最不怕死的一个皇帝。 他又如何会知道,死,对旁人而言或许是恐怖的,但对宣帝而言,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然而,宣帝就是那么可悲的一个人,哪怕就是想死,他也没有那个权力。 他的命,从他坐上这个皇位的开始,便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你是谁?宣帝原本就是因为批阅奏折累了乏了,以至于打起瞌睡浅眠起来,但身为一国帝王,他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 当云锦打量他的时候,宣帝就已经清醒了过来,片刻的惊慌过后,整个人是如死水一般的沉浸。 宣帝心里明白,来人必然不是来取他性命的,否则他早就该得手离开了,而他也没有机会再睁开眼问他是谁。 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习惯,批阅奏折时身边素来不会留人伺候,哪后是他惯用的贴身太监也只能在殿外候着,随时等他传唤。 只是宣帝实是不知面前这人是谁,来此又有何目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抬眸对上云锦双眼的时候,宣帝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这十个字,暗暗感叹,这年轻男子端得是生有一副顶好的相貌。 怔神也不过短短瞬间,而后宣帝就在脑海里搜罗这人是谁,他可不记得星殒城内谁家公子生有这般相貌的。 若是有,那也绝对不会默默无闻。 云锦。 云锦…云…云锦?听得这两个字,宣帝反复呢喃几遍,最后险些惊得从龙椅上掉下去。 云锦。 药王谷的云锦。 宓妃丫头的三师兄,替温绍宇施针去除脑后淤血的那个云锦。 他他他,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御书房里? 他,究竟是为何而来? 是,我是云锦。说着,云锦拿出象征着他身份的宫羽,掌中微微用力,宫羽似有意识般飘落在宣帝的御案之上。 宣帝见过宓妃的宫羽,自然一眼就瞧得出云锦这宫羽是真的,而他的身份也断然假不了,遂问道:朕不知云公子此来何意? 下午的时候,本该在沐休中的温相进宫求见他,而后他们君臣就在这御书房里就着琉璃,北狼和梦箩国的事情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其中,宣帝并没有隐瞒文武双玉环之事,而是直接点明了三国所求。 之前,宣帝的确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后来才渐渐转过弯来。 他也没有直接传召温相询问文武双玉环,而是正如温相所猜测的那样,等着温相主动向他提及心中的疑惑之处。 不怪温相不知相府里藏有文武双玉环,就是老相爷也是不知道的,这些隐秘之事都乃先皇临终之前,口述给宣帝知晓的。 故此,宣帝压根不会因文武双玉环一事而对温相起疑,他要的只是温相的一个态度。 索性,温相没有让宣帝失望。 先皇曾经说过,文武双玉环乃有灵之物,它虽藏于相府之中,却会自行认主。 认主之际,便是它现身之时。 找,是找不到的。 云锦只是看了看宣帝,语气凌厉清冷,倒也实事求是,没有添油加醋的陈述了一遍事实,以及直白的表达了他的要求,药王谷的要求,至于宣帝要怎么做,暂时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啪―― 没等完全听完云锦的话,宣帝就直接黑了脸,一巴掌拍在御案之上,震怒至极。 好,好,真是好极了。 区区一个江南富户,竟然求医不成就买凶杀人,谁给他的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是不是在他眼里,他这个皇帝就是一个摆设,庞太师就能一手遮天。 气死他了,简直气煞他也。 不知宣帝打算如何处理此事?云锦并非金凤国人,他也不需要尊称宣帝为皇上,他此来的目的仅仅也只是知会宣帝一声,私底下该做的一分都不会少。 云公子放心,此事朕定当给药王谷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此甚好。 话落,云锦转身离去,身影一点一点在宣帝眼中虚化,直至消失于无形。 而宣帝则是眸光闪了闪,沉声唤来暗卫,吩咐道:速速查清云锦进宫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是。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闪过,御书房再次恢fù平静。 来人。 深夜里,宣帝带着慑人杀气的声音瞬间就将御书房外候着的太监总管惊醒,整了整面色,强打起精神躬身推门而入。 摆驾慈宁宫,将皇后也传至慈宁宫。 总管太监一愣,继而猛点头,尖细的嗓音划破黑夜,是,奴才马上就去办。 出事了,铁定是出大事了。 宫外,寒王府。 王爷,咱们要放任吗? 墨寒羽一袭墨色锦衣,负手而立眺望窗外的飞雪,暗磁的嗓音透着几分看不透的深沉,药王谷已经很多年不问世事了,这次一来是因药王谷与毒宗素来有仇,二来则是药王谷需要立威,需要杀鸡儆猴,渔城白家堡是那根导火线,而太师府就是那只鸡。 可是…… 没有可是,此事对咱们也并非没有好处,这金凤国的脸面若是不打上一打,往后又怎会知道要爱惜。 属下思虑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那份东西可成功送到她的手里了。依照宓妃护短的性子,此番她的小师兄险些命丧黄泉,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愿他给她的东西,能助她一臂之力。 以他目前的处境,还不适合高调的为她做些什么,而且温相一家大概也不会希望她跟他牵扯上什么关系。 毕竟他…… 请王爷恕罪,咱们的人晚了一步,温小姐的人似乎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很快就离开了。 墨寒羽眸光一沉,周身气息顿变,直到房间里的人险些憋不过气来,他才平静下来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是谁? 是谁在暗中助她? 难道是他? 想想又觉不可能,复又摇了摇头,暗怪自己想太多。 好了,从明天起对外宣称本王病了,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暗中盯紧云锦行事,适时为他们提供方便,助他们一臂之力。 是,王爷。 下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墨寒羽合衣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她是那样的光彩夺目,世间男儿都会被她所吸引的吧! 而他,是不是不该再默默的等下去,将她抢到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 翌日,风雪骤停,竟是阳光明媚,实难想象昨夜里竟下刮起了暴风雪。 卯时初,太师府上的小厮如同往常一样,将院内积雪清除干净之后,大开中门以便清理门前的积雪。 怎料,打开厚重dà门的那一刹那,几个小厮莫不惊恐的瞪大双眼,而后发出厉声尖叫。 那门外由近及远,先是一溜排的森森白骨,那一具具白骨的脑袋上,一双双眼睛布满惊恐骇然之色;再是那门前的大石狮子上,一左一右两个不大不小的坛子,里面分别有一个面目全非,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最后则是中中间间那一个血潭,说是血潭,其实那就是一个用鲜血灌满的大大的一个‘死’字,那里面的鲜血还是流动的,清晨偶一阵寒风拂来,那殷红的血随风荡漾,说不出的诡异,浓郁的血腥气更是扑面而来。 尖叫声太过凄厉,太过恐怖,以至于超常发挥,霎时响彻九天。 这声音不仅惊动了太师府前院后院里的大小主子,就是整条咸阳街上住着的人家都被惊动了,哪怕是从不踏足这条贵族街的普通百姓也忍不住好奇,三五结伴朝着太师府靠近。 毫无疑问,但凡见到太师府门前景象的人,男的无不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女的胆小的直接昏死过去,胆大的也赶紧蹲到一边儿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肠子都给吐出来。 后面跟出来的太师府的主子们,以庞太师为首自然也看到这般场景,然而没等庞太师震怒当场,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有人似是无意的惊呼出声,快看快看,你们快看那里,那…那好像是药王谷的赤色药王令。 轰―― 庞太师只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爆裂开来,整个人都有些缓不过神来,脚下一个踉跄,若非管家扶着,他非摔个扎扎实实。 药王谷,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药王谷,又怎会收到药王谷的赤色药王令。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sù他。 太师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在星殒城内传得沸沸洋洋,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想压住消息都压不住。 更何况,庞太师此时也无暇去压这些消息,宣帝一道圣旨已经将他叫进宫,等待他的将是宣帝的怒火。 消息这种东西传播速度就跟风似的,轻轻一刮就刮得天南地北都是了,相信不出三五日,整个金凤国百姓都会知晓此事。 而三国之人,则是今日就已经得知了消息。 当整个星殒城都在传赤色药王令的时候,得了指示的相府很平静,而国公府就更平静了。 毕竟,宓妃早就提点过他们,此事他们不插手,静观其变就好。 反正不管怎么着,火是烧不到他们身上来的,倒也乐得清闲。 其他各府的人就没有这般淡定了,主子们莫不是一再派出人去打听,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影响到自己的家族。 只有少数几个家族,因得了人暗中提点,故,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多问,哪怕心中再怎么好奇,倒也都忍着。 总之,递话给他们的人,不会害他们便是。 ------题外话------ 荨家断网,更新晚了一些,抱歉啊! 正文 【V068】截胡果然是件宝贝 乐风生情开朗阳光,不喜杀戮,但骨子里仍旧有着那么一种不容侵犯的高傲与尊贵。他虽不会仗势欺人,但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挑衅,甚至是践踏于他。 白家堡堡主白振国,即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威逼乐风为其女儿看病,言语之间多有冲撞与冒犯,他都不曾对其动过杀机。 全当他是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因着心中着急故说话难听了一些,乐风倒也大度的不曾与他计较,又岂料他的好脾气竟然换来一次接着一次的刺杀,还是非要他性命的那一种。 若说之前乐风对于白振国的求诊,心中尚存有几分犹豫,寻思着是否出手帮上一把,反正他人都已经身在渔城。 然而,当乐风见过白振国口中那个可怜的女儿,又听了城中百姓对白家堡的风评之后,乐风庆幸自己没有动那份恻隐之心。 否则,他的确是救了白悠艳那等不堪的女子,全了白振国的一片爱女之心,却也是把渔城又或者是将来其他地方的普通的人推进了火坑,那不是广结了善缘,而是助纣为虐。 那样一个小小年纪,但心思深沉歹毒的女子,若他日手中握有重权,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说是为祸苍生都不为过。 乐风确是不喜杀人,也极少杀人,但当他下定决心,百分之百亦是一个立场坚定,杀伐果决,手段狠戾,雷厉风行的一个人。 此番若非有小师妹宓妃及时替他清除了体内毒素,世上将再无乐风。 而这,也彻底的惹怒了乐风。 的确,要他命的除了江湖上的杀手,还有毒宗青净坛的人,他们也都是白振国花重金请的,跟太师府倒也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不过,这两者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不是白家堡说了算的,也并非太师府说了算,而是得由他乐风说了才算。 他说有,便有。 他说没有,那便没有。 太师府与相府素来不对付,明里暗里应该没少对相府出手,宓妃三个哥哥遭遇围杀一事,十有*与太师府脱不了关系。 宓妃是他师妹,乐风当然是要护着的,既然太师府与白家堡有着姻亲关系,那么仅仅只是让太师府损失一个白家堡又岂能让他满意。 白家堡不除,难消他心头之怒。 至于太师府,乐风很好奇他们将拿出怎样的诚意来讨好他。 主子。清冽的男声,冷硬,僵硬,低沉,似是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 玄钊。 是,主子。 宓妃离开前,乐风提yì由宓妃出主意,将拿下渔城白家堡的计划都交给他去做,一来他的身份不用顾忌什么,二来总归是不能让人知晓白家堡最终落到了宓妃手里。 毕竟,以宓妃相府千金的身份,事情一旦传开于她不利,更可能由此引发一列系专门针对相府的事情。 这次他出事,表面上看罪魁祸首是渔城白家堡,实际上隐藏在白家堡后面的太师府才是根本。如果没有太师府,就是再给那白振国十个百个胆,他也绝对没有那个胆量对乐风下手。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倘若白家堡的身后没有太师府一直鼎力扶持,暗中相助,那么白家堡的势力与产业,不可能遍及整个江南地带。 有了朝中如日中天的太师府撑腰,白家堡无论是在黑白两道都极为吃得开,也就使得他们在江南商场之上犹如土皇帝一般说一不二,基本大半以上的商户想要生存下去都必须要以白家堡马首是瞻,不敢有半点的忤逆。 他们自以为出了事会有太师府帮着解决,故此,一个个的全然忘了自己究竟是何出身,变得越发的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不知所谓。 后来慕雪山庄的生意虽说顺lì的打入了江南商场,但到底年轻了些,并不能压制住白家堡,只能犹如对峙的两头巨虎一般,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你不插足我的生意,我也不去破坏你的生意,有钱大家赚,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每做一件事情之前,乐风都习惯性的会将对方所有的资料都看一遍,不错漏其中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细节。 宓妃拿给他的几个计划,每一个几乎就是完美无缺,乐风相信但凡是个经商的,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即便是他这个对经商完全不感兴趣的人,看了这些东西都不禁眼前一亮,险些脑子一热,准备去学做生意。 将这些东西用特殊渠道传到商古阳的手里,如若泄露知言片语,那就让他以死谢罪。 玄钊郑重其事的接过轻薄的几张纸,握在手里似有千斤重,小心谨慎的揣在怀里。 他本是乐风的贴身隐卫,本该如同影子一般与乐风形影不离的,但他失职了。 假如他没有听主子的话,执意留在主子的身边,或许主子就不会险些丢了性命。 接到紧急传唤的时候,玄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主子有个好歹。见到主子后他才知道,原来真的出过事,而且是大事。 如若没有主子的小师妹,现在他也不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铁定是给主子陪葬了。 告sù他,他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拿下白家堡三分之二的财富。 是。 不用担心我的安全,目前谁的主意都不会再打到我的身上。 多年来,乐风也是头一回在阴沟里翻了船,落得个险些命丧黄泉的下场。 往后他的身边,暗卫隐卫是绝对不能少了,否则小命还当真是挺堪忧的。 属下会亲自将消息传递出去,但属下不会再离开主子半步。 你…乐风瞪着玄钊,嘴角抽了抽,对着他那张一本正经,严sù异常的脸竟是无语以对,先去把事情安排妥当,你就留在我身边。 是,主子。 望着冷男玄钊转身离去明显轻快不少的脚步,乐风反倒黑了一张俊脸,他这是瞬间沦为小孩子了么,竟然都需要别人贴身照顾了。 就连平日里最是听他话的玄钊,都敢直言拒绝他的要求,啧啧,长胆了,而且胆儿还肥了。 貌似他也没有想让玄钊离开的意思,哪里让他误会他要将他调走了,有他在至少很多事情乐风只需要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人为他办理得妥妥的,丝毫都不用他去操心。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乖乖呆在房间里休养才是王道,其他的就是他想插手管,暂时也没有那个精力。 为了不给云锦和宓妃添不必要的麻烦,乐风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然后就凝神静气开始打座疗伤。 整个白云楼的后院从昨晚开始就已经被药王谷的暗棋围得跟铜墙铁壁一般,哪怕是只苍蝇也甭想飞进去。 即便乐风身边没有守卫,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正月里,本就该是欢欣喜庆的日子,从年初一到元宵十五,都是百姓们走亲访友,相邀上街游玩的日子。不管富贵也好,贫困也罢,这段日子里都会让自己空闲下来,不做工不干活就单是陪着自己的家人。 往年的星殒城这个时候也热闹非凡,而今年的星殒城则是比以往任何一个新年都要热闹,同时也更让满城的百姓提心吊胆。 药王谷的名声很响亮,哪怕你身处偏远落后的小山村,只要你会生病,只要你要看大夫,那么你就会知道药王谷。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学医没有不想拜入药王谷的,一传十,十传百的,药王谷的名号也就越来越响,被越来越多的人铭记在心。 或许他们不是很了解药王谷的行事之风,更不知道药王谷是怎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存zài,但他们却是知道,药王谷是救死扶伤的,比起人人畏惧的毒宗,他们自然更相信药王谷。 哪怕药王谷救人的条件极为苛刻,很多地方也不近人情,但每年仍旧有许多贫苦的百姓得到过药王谷的救济,那些药材银钱可是实实在在能抓到他们手里的东西。 故,浩瀚大陆哪怕国与国之间会发生战争,但四国之中的百姓对药王谷都极为敬重与畏惧,不管国与国之间如何争斗,药王谷却是他们心目*同守护着的一片圣地。 民惧官,在星殒城这座也许一个不留神出门就撞上皇亲贵族的地方,老百姓都生活得极为小心谨慎,就怕得罪了权贵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比起其他地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更懂得察言观色,也更懂得揣摩人心,趋吉避凶。 初三,温相带着温夫人返回相府,大过年的穆老夫人纵使想留他们多住一些时候,却也不能不顾忌温老夫人的感受。 到底温夫人不再单纯只是她的女儿,她同时还是相府的当家主母,肩上挑着责任,因着穆老夫人不但把外孙女儿宓妃留在了身边,更是连三个外孙都留了下来,对于女儿要回相府,她也显得没那么伤感。 有了初二夜里宓妃对他们说的那一番话,初三清晨震惊整个星殒城的大事件,倒也并未引起穆国公等人过多的关注。 虽说他们也震惊于药王谷出手之迅猛,手段之血腥,但也记着宓妃的话,静观其变即可,保持沉默最好。 于是,当大街小巷都在流传药王谷如何如何,太师府又如何如何的时候,穆国公府震惊有之,错愕有之,但一qiē如常。 穆国公跟温相商议一番之后,前者先是直接给交好的人家递了一个信息,随后直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温相带着温夫人回到相府,第一时间就采取了相同的办法。 原本打算带着温夫人出游一天的温相也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想法。 近几天的星殒城乱着,他可不敢带着自家夫人出去冒险,不得已只能呆在府里。 反倒是温夫人处理府中庶务的时候,发现温相总是跟在她的身边,还泛起了满心的疑惑,不解的问他:老爷是不是有心事? 平日里,温相很忙,哪怕人在府里,多半时间也都呆在书房,哪里能温夫人走哪里,温相就跟到哪里的。 心事,为夫没有心事。温相摇了摇头,示意伺候的丫鬟们都出去,他牵过温夫人的手,说道:夫人今个儿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想,就当好好陪陪为夫。 温夫人一愣,满眼的迷茫,没想明白温相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原本为夫今个儿打算带你出去走走看看的,哪知会闹出那样的事情,所以…夫妻二十多载,算起来也只有婚前的时候,他还带着温夫人出游过,婚后就很少有机会带她出去,尤其是他们之间多了那两个女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说着这话温相显得有些窘迫跟尴尬。 所以老爷放下手中的事情,跟前跟后就只是想陪陪妾身。温夫人说着红了眼眶,轻软的语气带着几分朦胧的湿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就觉得奇怪,原来竟是如此。 夫人可莫哭,等这事过后,为夫一定带你出城到别院小住几日,白天咱们就去看看那些山山水水,夫人你说可好。 好,好。 哎,瞧瞧眼睛都红了,看得为夫心疼死了。温相揽着温夫人的肩膀,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仿如春风一般。 老爷。 呵呵,琴儿这是害羞了。温相心情好,看着自家妻子脸红娇羞的模样,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 你…老不正经的… 哈哈… 眼见温夫人一脸嫣红,推开他落荒而逃,温相朗笑出声,赶紧大步追了上去,夫人,今个儿为夫什么也不做,你也什么都不要做不要管,就让为夫陪你逛逛花园什么的。 没走出多远,温夫人就被温相抱了一个满怀,头埋在他的怀里细若蚊声的‘嗯’了一声,心里满是感动。 只要他的心里有她,那她就有坚持下去,绝不退后半步的勇气。 穆国公府易容成宓妃的红袖,成功的瞒过了穆老夫人,甚至是穆国公等人,但却没能瞒过温绍轩兄弟三个。 红袖。房间里,温绍轩看着举止神态都模仿得极其像他妹妹的红袖,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语气平缓不辨喜怒。 红袖面上不显,学着宓妃的样子,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开始撒娇卖萌。 心里紧张得要命,面上却是半分都不显,她一定不能不打自招坏了小姐的事。 一开始红袖就知道,要她易容成宓妃,瞒过几乎没有跟她相处过的穆老夫人等人容易,但想瞒过心思细腻的大公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别装了,快说妃儿在哪里。温绍宇的性子最急,爹娘离开国公府的时候他还没觉得宓妃不对劲儿,晚上跟外婆他们同桌用饭的时候,他心里便起了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温绍宇就特别留意了红袖的一举一动,直到昨个儿彻底确定,眼前这个‘妹妹’,压根就不是他妹妹。 怪不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正是因为红袖不是真的宓妃,所以纵使红袖也会向他们三个哥哥撒娇,但到底有所顾忌没也敢抱住他们什么的。 你真当我们是傻的,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出来。刚开始或许真有被红袖给糊弄过去,时间稍微长一点,比如某些小习惯,自然而然就将红袖的身份给暴露了。 丹珍冰彤听得呆呆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她们伺候了两天的小姐竟然不是小姐,而是红袖假扮的么? 那小姐去了哪里? 哎,我就知道骗不了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实在是被三大帅哥的眼神刺激得没有办法,红袖只得苦着一张脸缴械投降,小姐没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一直都呆在白云楼。 妃儿为什么要让你容易成她的样子呆在国公府,她想做什么?温绍轩可不好糊弄,一双清亮幽深的黑眸定定的落到红袖的身上,让她连撒谎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戳了戳,红袖有些为难。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留在这里的是剑舞啊,她做不到对温绍轩三个摆冷脸,剑舞随时随地对谁都可以啊。 既然你不方便说,那我们直接去问妃儿便是,倒也不算为难你。温绍云想了一下,妹妹身边的人只需要对妹妹一个人忠心便是,要是被他们一问就什么都跟他们说,他反倒还看不上眼。 倘若红袖知道温绍云心里有这种想法,估计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丫的,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小姐最最敬重爱护的哥哥的份上,她至于么。 白家堡是一定保不住的,至于太师府这次要损失多少,则要云公子跟乐公子说了算,小姐不插手这件事情。 她家小姐目前最感兴趣的不是太师府会怎样,也不是白家堡会不会被灭族,她只关心白家堡即将被她尽收囊中的财富到底有多少。 按照小姐的计划,第一步必须要手里有钱,很多的钱,方才能进行第二步,组建自己的势力,拥有自己的产业,继而以钱滚钱,创zào出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这些,红袖当然是不会跟温绍轩他们说的,就算要说,那也要留着小姐亲口告sù他们,而不是从她的口中吐露出去。 争夺白家堡钱财这种事情,红袖就更不能说了,不然小姐指不定会劈了她。 小姐并非是不喜欢穆老夫人跟国公爷他们,故意让我扮作她留在这里,而是小姐打算借着太师府乱成一团这个时机,想办法再探一次太师府,你们千万别给想歪了。 见温绍轩三人半晌不说话,红袖就以为他们是觉得小姐心里不乐意跟穆国公府的人亲近,故才有这般作为。 又想到小姐其实很在意国公府里的这些亲人,红袖就急忙开了口给了这么一个解释,生怕他们误会了。 说完,不由得暗暗叫糟,她这话倒也不算撒谎,可她到底不能跟宓妃心灵相通,要是三位公子把这话跟小姐一说,岂不露馅了。 你说什么? 温绍宇的一声吼,吓了红袖一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丫头也太胡来了,她知不知道她的内伤还未愈,竟然又想着去暗探太师府。 呃,那个…其实…红袖被温绍宇的目光盯得咽了咽口水,竟然有被吓到,真是见了鬼,小姐没打算自己去太师府,再说云公子他们也不会允许的,去的人是药王谷的。 顶着来自温家三兄弟的巨大压力,红袖苦逼的发现,她说完一个谎之后,又必须用一个接着一个的谎去圆第一个谎。 听到这句话,温绍轩三人暂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不满云锦老是跟他们抢妹妹,但不可否认,云锦是真心的疼爱宓妃,定是不会允许那个丫头去冒险的。 不过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反正他们也是因为宓妃留在国公府才留下来的,进出府没人会管,只需告知长辈一声即可。 你模仿妃儿倒是很像,若非我们三个跟妃儿接触最多,也一定瞧不出你的破绽。 红袖‘呵呵’干笑了两声,嘴角抽了抽,既然她扮演得那么像,不还是让你们三只狐狸给抓住尾巴了么,简直就是失败透顶。 二公子可真会打击红袖。 相较于剑舞的清冷,红袖的性子活泼很多,温绍云被她脸上的表情逗笑,接着又道:今天已经是初五了,明天要举行赏梅宴,这件事情也将落下帷幕,你且继续用妃儿的身份陪在外婆的身边,晚上妃儿应该就回来了。 知道了二公子。 丹珍冰彤。 大公子,奴婢在。 温绍轩看着丹珍跟冰彤,嗓音清润温雅,道:你们两个多留意一些,时刻提点着红袖,国公府里的人虽然鲜少与妃儿接触,但切记小心一些莫要露出破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是,奴婢明白。 大公子放心,红袖也会更仔细的。 如此甚好。点了点头,温绍轩看着两个弟弟,我们先去知会外婆一声,然后就去白云楼找妃儿。 好。 兄弟三人意见达成一致,又交待了红袖几句,正要转身离开之际,丹珍突然拿出一个锦盒,恭敬的道:请大公子将这个交到小姐手里。 里面是什么?温绍宇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倒没想丹珍会露出为难之色,不由对盒子里面的东西产生了几分好奇。 冰彤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回道:锦盒里装的是初二那天在长街之上,楚宣王世子送给小姐的青白双色莲花。 闻言,温绍轩接过锦盒,打开之后,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朵青白两色的莲花,栩栩如生仿如活的一般。 此莲花精致至极,每一片花瓣做工都极其精细,拿在手里触手生温,似玉又不似玉,瞧不出是何材质,但却绝非凡品。 这么一件宝贝,楚宣王世子是说送就送了,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仔细一想,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就想随手把这个东西给扔了。 奴婢是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这个锦盒的,见小姐时常带在身边,又十分喜欢这朵莲花,所以…。丹珍说着说着,目光又看了看红袖,意思不言而喻。 她之前并不知道伺候着的小姐是红袖易容的,差点儿还以为…原来并非是小姐不喜欢了,而是红袖压根不知道这朵莲花的来历。 不得不说,听完丹珍和冰彤的话,不只温绍轩想把这朵莲花给扔了,就是温绍云跟温绍宇也想赶紧抢过来给扔掉。 不就是朵莲花么,他们也能寻来送给宓妃,才不要陌殇送的。 虽然想到宓妃喜欢这朵莲花,心里酸酸的有此不是滋味,但温绍轩三人可不敢真扔,就怕惹了宓妃不快。 一朵青白双色莲花而已,等他们找到别的送给宓妃,再扔也不迟。 某世子刚踏出梨花小筑就打了一个喷嚏,唔,谁在算计他。 当白云楼的掌柜小跑到后院告sù宓妃,她的三个哥哥在三楼雅室等她,她就知道红袖易容成她被识破了。 以她三个哥哥的精明,红袖能拖到今天才被识破,宓妃该偷笑了。 原来开遍四国皇城的白云楼,竟然是药王谷的产业,真是没想到。喝着茶,温绍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落到一辆青色马车上时,嘴角微微勾起,眸底笑意加深。 耀武扬威的太师府,不可一世的庞太师,竟然也有低声下气,再三登门被拒,仍坚持不懈求见他人的一天。 大哥,是庞太师又来求见云公子跟乐公子了,他倒是放得下颜面。温绍宇嗤笑一声,满眼的不屑与嘲弄。 跟太师府的基业与荣华相比,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的确,为了保住那些东西,颜面真的不算什么。温绍宇倚在窗口,冷眼看着庞太师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跟长媳白氏走进白云楼,笑问道:大哥二哥,你们说这最后一天,云公子会见他们么? 宣帝只给了庞太师两天的时间解决此事,他若没有办法让药王谷松口,那宣帝便要亲自出手解决此事。 届时,太师府就不是单单损失一个白家堡那么简单了。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此时都没有表态,一直呈观望状态。然而,近几日各种消息却在星殒城上空频繁的传送来传送去,热闹到了极点。 不知道。云锦是宓妃的三师兄没错,他们之间有过短暂的接触也没错,可温绍轩不了解云锦的处事之风,自然也无从判断他心里到底想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更何况,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乐风,一直没有露面,也一直都没有表态,谁知道他的心里又是如何盘算的。 比起云锦,乐风对此事更有话语权,更占具主动权。 听着雅室里三个哥哥的说话声,宓妃眨了眨眼,颇有几分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先探进去一个脑袋,流光溢彩的眸子望着他们也不出声。 妃儿,过来。温绍云向宓妃招了招手,见她脸色红润,精神很好,心里的担忧少了两分。 大哥二哥三哥。又经过两天的调养,宓妃的内伤虽未痊愈,倒也好得七七八八,千里传音用起来也对她不再造成影响,二哥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眨巴眨巴大眼睛,宓妃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道:我脸上什么也没有,不信你摸摸。 想到宓妃那天晚上抹在脸上的东西,温绍云还真不放心,遂真的伸手摸了摸宓妃的脸,确定她是真的气色红润,方才笑说道:还不是被你这丫头忽悠了好几次,以后都不敢太相信你。 宓妃干笑两声,讨好的抱住温绍云的胳膊,笑嘻嘻的道:妃儿错了嘛,哥哥们别生气,今个儿晚上我就准备去跟红袖换回来了。 不是答应过大哥,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们的,你居然又想带着伤去暗探太师府。温绍轩之前有想过各种要教训宓妃的话,哪知一见到她,心疼都来不及,还教训个毛线。 大哥,妃儿又不是傻的,哪儿能带着伤去探访太师府。寻思着是不是红袖被识破了身份,被三个哥哥问出了些什么,宓妃眨着灵动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要是她跟红袖两个人的话对不起来,那就惨了。 那你… 看了自家三哥一眼,宓妃打断他的话,决定坦白从宽,反正她家三个哥哥宠妹妹是没有底限的,就算知道了她的打算,也绝对会替她瞒着,甚至主动帮她圆谎。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见三个哥哥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宓妃深吸一口气,道:我听说白家堡很有钱,于是我就开始打那些钱的主意,所以让红袖易容成我的模样呆在国公府,一来是方便我暗中行事,二来则是不想外婆难过。 听了宓妃说出口这强大的理由,温家三兄弟齐齐抽了抽嘴角。 敢情,他们家妹妹是看上白家堡的钱了? 妃儿你很缺钱。 对上自家大哥的眼睛,宓妃点头,对啊,我很缺钱。 妃儿没钱花怎么不找二哥,想要多少,二哥给你。 三哥也有,都给你。 妹妹没有钱花,他们做哥哥的居然不知道,简直太失职了,该要好好检讨一下。 大哥的钱也给你。 宓妃抬头望天,一群黑压压的乌鸦自头顶飞过,飘落下片片黑色的羽毛,嘴角不受控zhì的猛抽,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一时间什么滋味齐涌上心头,叫她莫名有些想哭。 妃儿需要很多很多的钱,白家堡的财富与其充入国库还不如便宜了我呢。宓妃笑了笑,对此表示很坚持。 她知道她的三个哥哥私库里肯定有不少的银两,但她不能要。 傻丫头,你可别小瞧了咱们相府,哥哥们从十三岁开始就分掌着自己的产业,手里不缺银钱,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妃儿。 三哥,妃儿知道咱们家有钱,可是那些钱都不是妃儿自己赚来的,妃儿不要。摇了摇头,宓妃又道:妃儿想花自己赚来的钱,至于妃儿的启动资金,暂时就只能打劫白家堡的了。 噗―― 也是幸好温家三兄弟嘴里都没有喝茶,不然听了宓妃这理直气壮,豪气干云的话,铁定当场就给喷出来。 妃儿你… 哥哥们是不是觉得妃儿很坏…说着说着,宓妃就低下了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三个哥哥,果然一见她这样,立马就急了。 温绍宇道:我家妃儿最好了,哪里会坏。 温绍轩跟温绍云赶紧附和,直言道:咱们就打劫白家堡的财富做妃儿的那什么启动资金,正好白家堡是太师府的一条大财路,不抢白不抢。 他们相府素来就与太师府不和,看到太师府倒大霉,他们不上去踩两脚落井下石就算好的,至于白家堡,既然宓妃想要,他们也没什么好不同意的,哪怕就是帮着她去也绝无二话。 看着三个宠妹妹几乎已经没了底限的哥哥,宓妃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有些感动有些好笑,瞧瞧他们一个个的,竟然都一副磨拳搽掌准备动手帮她抢银子的模样,不觉就笑出了声。 妃儿。温绍轩轻唤了一声,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宓妃一眼,怎么明明是在说抢劫钱财的事情,到了他们这里好像变得很高尚似的。 捂着小嘴笑得眼泪都险些流了出来,宓妃实是不忍再看她家大哥那窘迫得差不点就红了的俊脸,蹦到他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认真的说道:妃儿才舍不得让三位哥哥替妃儿去行打劫之事,白家堡三分之二的财富现在都是我的了。 别说宓妃不知道小师兄乐风究竟是何出身,就是大师兄二师兄跟三师兄的出身她也没有追问过,身份什么的在她看来又不重要,等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sù她,而她只要知道他们是她的师兄,是真心疼爱维护她的师兄就好。 至于其他的,管那么多做啥。 更何况,哪怕师傅不曾提过他们的出身,单单就是看她家师兄们的相貌跟气质,宓妃就知道他们一个个的出身绝对是只高不低,百分之百属于非富即贵的那种。 因此,当乐风说他在江南有人手,让她将夺取白家堡一事交给他去办时,宓妃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现在的她很可怜,几乎就是一个光杆子司令,纵使眼前有战场,也空有一身的好本事,好能力,但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她不得不接受别人的帮助甚至是馈赠。 不过,这些滴水之恩宓妃会牢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而非永远都生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下,让他们庇护于她。 什么?温绍宇张大嘴,满眼的惊愕。 我只是出了些主意,其他的事情都是小师兄安排的人去办的。 温绍云可不相信宓妃就是出出主意那么简单,毕竟白家堡那可不是纸糊的,它能称霸整个江南商场数十年,又怎么可能会在区区两日不到的时间就易了主? 我让小师兄的人将白家堡里能弄到手的房契地契什么的,通通都换成了我的化名,至于库房什么的,直接就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部搬空…宓妃越说感觉自己越聪明,果然打劫什么的最欢快了。 她也真没想到小师兄的手底下竟然还有那么有趣儿的人,竟然将她的几点要求执行得完美无缺,让她这个制订计划的人都险些有被惊到。 小师兄既然说了只要有她看上的人,就可以直接要过来,宓妃是不会客气的。 这样的人才,她的手边刚好有缺。 抢劫什么的,温家三兄弟以为宓妃就只是说说而已,听完她眉飞色舞的这段话,三人这才意识到是真的。 只是,这样明抢真的没有问题么? 后知后觉,宓妃发现三个哥哥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尴尬的‘呵呵’干笑两声,宓妃可爱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是不是生妃儿的气了。 哈哈,我家妃儿就是聪明,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到。温绍云第一个就笑出了声,以目前的情况分析,白家堡十有*是要被灭族的,那么白家的财富就会充入国库,他可不相信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几乎已经传遍整个浩瀚大陆,江南商场上会没有动静,那些人哪怕曾经是对手是敌人,这个时候也会团结起来,共同的目标就是瓜分白家堡积累下来的财富。 拍了拍手,温绍宇接过话头,嘻笑道:当江南商场上的那些个老狐狸,一个个想方设法谋取白家堡财富的时候,妃儿这招斧底抽薪用得好,用得妙,悄无声息的就将白家堡的诸多产业易了主,等那些人明白过来,指不定扶着哪儿哭呢。 宓妃眨眨眼,突然觉得她家三个哥哥的脑回路貌似真的异于常人,不过她怎么就越瞧越是喜欢,乐公子既然已经将一qiē都拿在了手里,那妃儿你就再麻烦他一下,让他将那些东西再转手几次之后再给你。 万事小心谨慎一些准没错,温绍轩可不想自己的妹妹惹上什么麻烦。 老话说,商场如战场,一旦宓妃就是那些产业持有者的身份暴露出去,危险也就随之而来。 他,冒不起那样的险。 大哥放心,这件事情小师兄已经安排下去了。宓妃心里暖暖的,除了这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谁会这般无私的替她考虑,替她着想。 白家堡倒了,正如温绍云说的那样,江南商场险上乱了套,各方势力都在谋取白家堡的财富,其中以慕雪山庄的实力最为强悍。 只可惜,慕雪山庄晚了一步,刚刚上手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被宓妃给半路截胡了。 眼看即将到手的东西突然就这么飞了,唐景曜气得暴跳如雷,发誓一定要找到半路出手抢他东西的人,不然他不仅面子丢了,更是咽不下心中憋屈的那口气。 一想到回去还要接受某无良世子的无情打击跟摧残,某唐公子对某人就越发恨得咬牙切齿了。 怎么了? 没,没事。宓妃摸了摸鼻子,怎么会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谁在算计她。 貌似刚才她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想到她半路截了慕雪山庄的胡,宓妃觉得这次抢夺白家堡,她的运气真的好到爆表。 只是,得了好处的同时,又惹上了慕雪山庄,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丰富多彩极了。 真没事。 没事。摇了摇头,宓妃扬起笑脸,道:小师兄办事很靠谱的,他就是知道我的身份不方便接触那些东西,所以一点儿没让我插手。 这个是丹珍和冰彤让带给你的,说是你很喜欢。温绍轩递给宓妃一个锦盒,语气仍旧温润亲和,但甭管怎么听都带着一股酸味。 温绍云跟温绍宇也是瞪着被宓妃接过拿在手里的盒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搞得宓妃一头雾水。 这什么东西,至于让她的三个哥哥对它同仇敌忾? 打开锦盒,青白双色的精巧莲花映入宓妃的眼帘,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的确是打心眼里很喜欢这件小东西。 白嫩如葱般的手指轻拿起这朵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的莲花,意外的用手指轻触莲心,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青白双色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宓妃的手中跟温绍轩三人的注视之下,变成了一束青色的银针,整好六十四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宓妃咽了咽口水,饶是她前世见过不少先进的玩意儿,却也被这精巧的设计给惊了一把。 明明只是一朵观赏性的双色莲花,内里竟是暗藏乾坤,变成了一把银针。 手指再次抚触银针的时候,又再生变化,这一次温家兄妹四个淡定多了。 青色银针渐渐消失,继而组合变幻为一支白莲状的玉制发钗,周身闪烁着淡淡的莹光,煞是好看,尤其是那嫩黄色的花蕊,更是惹人注目。 震惊过后,宓妃细探这支发钗,发现正是那花蕊之中,藏着一枚小巧的紧急求救信号弹。 设计之巧妙,令人瞠目结舌。 第一眼看到这朵莲花的时候我就觉得喜欢,没曾想竟然还是一件宝贝,呵呵。反复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检查一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宓妃真是开心死了,尤其她还发现由莲花变幻而成的银针不是普通的银针,果然浑身都是宝,如果刚才我没有看错的话,师傅口中已然消失的青灵神针竟然落到了我的手里。 青灵神针,那是什么针?不怪温绍宇孤陋寡闻,即便很多学医的人都不知晓青灵神针为何物,猛然听宓妃这么一说,自然就很好奇。 尤其,温家三兄弟见宓妃又将发钗变成针,简直就是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一时间又是好奇又是吃味。 青灵神针相传乃是上古神农氏的传世神针,全针共有六十四根,每根银针之上都凝聚着纯粹的青色灵气,此针的针灸效果比起普通的银针强了十倍不止,乃到于百倍都有可能。 药王谷书阁之中,宓妃记得有本野记上记载着一段话,大意是说青灵神针之所以被神农氏当作传世神针,实因此针可以随着用针之人实力的进步而日渐进化,直至与用针之人神灵合一。 妃儿既然喜欢,那就好好收着。温绍轩眸光闪了闪,心思沉了沉,他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件比较稀罕的东西罢了,哪知竟会是这样一件世间难求的宝贝。 如此,对于陌殇将这样一件宝贝随手就送给了宓妃,他的目的想不让人起疑都难。 宓妃抱着青灵神针满心欢喜,压根没听清楚她家大哥说了什么,反射性的就点点头,更没瞧见温绍轩凝重的神色,熟练的又将银针变成了青白莲花的模样,不由愣了愣神,她又发现了秘密。 原来,她以为只是呈观赏状态的青白莲花,其实也是内有乾坤的,花瓣与莲心皆含有剧毒,绝对的见血封喉。 有意思,真有意思,越瞧当真越是喜欢,大哥二哥三哥,等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国公府,三师兄跟小师兄今个儿不会再为难庞太师,不过也不会让他太痛快就是了。 小姐。 剑舞,何事? 云公子跟风公子请小姐过去一趟。 庞太师,宓妃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见,三师兄跟小师兄找她做什?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那哥哥们等着我,我先去看看。 路上小心。 知道了。 雅间内,目送宓妃欢快的离开,兄弟三人目光相接,意思不言而喻。 楚宣王世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何送宓妃那般珍贵的宝贝,他有什么目的。 手里拿着青白莲花,踩着欢快的步子下楼,也不知心思都飘到哪里去了,突然脚下一空,宓妃呆了呆,反应顿时就慢了半拍,整个人有受控zhì的就往下栽,连自己会武一事都给忘了。 砰―― 嘶―― 头,头好疼,宓妃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骂自己连走路都不专心,活该被撞。 呜,真他娘的疼。 只是她到底撞到什么了,竟然这么疼,她的头骨没有坏吧! 你还好吗?柔似三月暖阳,温润清雅的嗓音仿如山涧清溪,似有洗涤人心的神奇力量,听之便有让人沉溺于其中的魔力。 ------题外话------ 哈哈,咱家女主这是撞谁怀里去了? 正文 【V069】撞个满怀脸丢大了 陌殇一手半揽着宓妃的腰,一手轻揉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下巴,怀里温软馨香的身子让他有瞬间的怔神,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在这场意外相遇之前,陌殇以为再次见到她,应该是在初六的赏梅赏上,却不知再遇会是这样的情景,又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算投怀送抱么? 陌殇眸色如玉,闪烁着莹莹暖光,轻轻一笑,竟是风华无双。 低首,凝望怀里皱着眉,揉着头顶,疼得泪眼朦胧的小丫头,陌殇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奇异的念头,就这么抱着她,不想再放手,永远都不要再松开她,永远…… 念头划过脑海的那一刹那,陌殇整个人猛地僵住,幽深如潭的凤眸里满是不可思议。 凤眸流转,刹那芳华。 是不是很疼,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见宓妃低着头泪眼朦胧,一张小脸皱成包子状,白如凝脂般的手掌反复揉着头顶,可见是真疼。 也不知是她的头顶硬,还是他的下巴硬,撞在一起的时候,陌殇疼得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俊脸都有一瞬间的扭曲,疼得他都差不点痛呼出声。 即便宓妃忍痛能力再强,毫无征兆的两两相撞,而且还是头顶比较薄弱的地方,想不疼都不可能,陌殇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头顶跟下巴撞在一起,剧剧烈的疼痛过后就是一阵麻木,陌殇自己都疼得嘴角猛抽,更何况是宓妃。 尤其此刻看着宓妃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陌殇就觉得自己多大罪过似的。 大概是今个儿他不利出门,刚踏出梨花小筑的时候就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走到白云楼外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又打了两个。 陌殇又哪里知道,就因他送给宓妃的那朵青白双色莲花,让得他被温家三兄弟给惦记上了。 心里想着是不是唐景曜那个家伙在背后说他坏话,才害得他老是喷嚏不断,等那家伙回来,看他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不知身在何处的某唐公子悲催的表示,爷怎么躺着也中枪,他胆儿小,经不起吓的,哪敢背后说世子爷您的坏话。 走进白云楼里压根就不专心的陌殇,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只是凭着直觉就提步往楼上走,根本没有注意楼梯上是否有人,而宓妃一方面想着青白双色莲花真是一件宝贝中的宝贝,让她越看越是喜欢,尤其是那青灵神针,如若没有大的机缘,就是寻遍千山万水也难找到,怎不叫她欢喜; 另一方面她又在猜测琢磨三师兄跟小师兄找她究竟所为何事,故,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乐极生悲,不看路的下场就是脚下步子踩空,整个人就朝着楼下栽去。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上楼,一个下楼,同样的心不在焉,各有所思,一上一下撞在一起是意外,亦非是偶然,或许真有什么缘分也说不定。 白云楼占地面积很大,单是从一楼大厅上楼的楼梯就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共四处,偏偏宓妃下楼,陌殇上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处楼梯。 他们撞在一起,要说是命中注定亦不为过。 很好听,也好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几分陌生,宓妃缓过劲儿来,感觉头也没有那么疼了,遂眼带疑惑的抬头,如水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撞进陌殇溢满担忧温柔似水的黑眸里,看着他嘴角浅浅的微笑,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个…那个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了,那什么她是怎么会撞进陌殇怀里的,还有。还有她的一只手怎么会紧紧抓着陌殇胸口的衣服…最最要命的是,陌殇的手怎么会扶在她的腰上? 他们这个模样,就好像…好像是陌殇温柔的将她半揽抱在怀里,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好伐? 怔愣过后,宓妃吞了吞口水,对上陌殇含笑温柔的眸子,心虚的扯了扯嘴角,尴尬的松开手,只见陌殇胸口被她抓过的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小脸霎时就红了。 要死了,要死了,宓妃真想挖个洞赶紧把自己给埋了。 丢脸,太丢脸了,这次她真是把这辈子,上辈子的脸都给丢完了。 她要能发声,她一定会尖叫的。 虽说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不小心踩空将三阶楼梯当成一阶踩不是她的错,可错就错在她走路不专心也就算了,顶多就是摔一跤当作教训,下一次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然而,谁来告sù她,怎么就撞到别人怀里去了,不但把自己的头撞得疼死了,甚至别人的下巴估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尤其,好死不死的,跟她撞在一起的这个男人还是楚宣王世子陌殇。 认清这个事实,宓妃的第一反应是赶紧退开,第二反应则是倍感丢脸,第三反应就是红了脸,尴尬得不行。 她是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堂堂一个顶级特工,竟然走楼梯踩空跌倒,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混了,难道真是生活过得太安逸,以至于她连应变反应都变得迟钝了。 别慌,小心一些。看着宓妃往后退,小手触电似的自他的胸口挪开,陌殇不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悦。 洁癖颇为严zhòng的他,凤眸扫过胸口皱成一团的衣服,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拧成死结,眸底满是嫌弃。 他要换衣服…… 宓妃退得有些着急,却是越急越要出乱子,后退的时候左脚不知怎的就绊住了她的右脚,整个人一个踉跄就险些往后倒栽下去,陌殇揽在宓妃腰间的手不由得下意识的一紧,将她又拽回了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脸颊轻贴在他的胸口。 那一刻,陌殇突然觉得胸口皱巴巴的衣服,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红着脸,鼻翼间满是清甜的梨花香气,宓妃推了推陌殇,目光落在他揽住她的那只手上,水眸定定的望着陌殇,澄澈清明,没有羞涩,只有淡淡的不好意思。 靠,口不能言就是憋屈。 她要是会说话,一定大吼让陌殇赶紧放开她,赶紧的。 她跟他不熟的好不好,抱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啊! 咳咳,难道她跟他熟就可以抱在一起? 宓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一时间就连耳朵根都泛起一层红雾,极其不自在的别开眼。 呜呜,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快放手,她要退出去。 第二次被除了哥哥们以外的男人抱在怀里,宓妃倒是没有觉得害羞,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就是很尴尬好不好。 不知怎的,她竟然会觉得陌殇的怀抱跟在仙女湖被她踹进湖里的邪魅男人很像,莫名的他们好像没有违和感。 可是,他跟他,他们明明就是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怎么就给了她这么诡异却又奇迹般无比和谐的感觉。 她的目光落在他扶在她腰间修长如玉的手上,陌殇又不是傻的,当然明白宓妃要表达的意思,心下虽有些舍不得,但他没有坚持。 原本他是打算借着明日的赏梅宴,找机会再靠近宓妃一次,确定她跟那日在仙女湖出现的小丫鬟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刻,接连两次拥宓妃入怀,陌殇已然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跟她,果真就是同一个人。 是他陌殇想要宠,想要纵的人。 来日方长,为了不吓到这个小丫头,也为了不让她往后见了他就躲,陌殇纵使心下不舍,但也神色平静,眸光温柔满眼关心的笑望着她,正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 宓妃走出雅室,温家三兄弟就惦记上了陌殇,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于是就想追上宓妃再跟她交待几句,告sù她一定要离陌殇远一点,再远一点什么的,哪里知道他们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宓妃脚下踩空,整个人朝着楼下迎面栽去。 然后,就见宓妃跟陌殇两个人撞在了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个捂住了头,一个捂住了下巴,都疼得呲牙咧嘴的。 兄弟三人虽然不满陌殇抱了宓妃,但若没有陌殇把宓妃给抱住,难不成让他们眼看着宓妃脸朝下的摔在地上? 不不不,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跟让宓妃摔在地上和让陌殇抱她一下相比,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后者。 当然,他们也没忘对陌殇投去带有十足敌意的目光,丝毫不记得陌殇的身份,也将尊卑什么的忘了个干净彻底。 任何跟他们抢妹妹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通通都要靠边站。 无奈一qiē发生得太快,快到宓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更何况是隔得有些远的温家三兄弟。 眼睁睁的看着宓妃撞进了陌殇的怀里,好在后者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最开始也被撞得有点儿懵,反应过来不但没有指责宓妃的莽撞,还好脾气的关心宓妃有没有怎么样,只除了那只放在宓妃腰间的手很碍眼,让他们特别的不满意之外,人家举止有度,偏偏还是招了他们的记恨。 反正,他们怎么瞧这心里就是怎么的不舒服,那射向陌殇的眼神,不带丝毫掩饰的,要怎么凌厉就怎么凌厉。 陌殇意外抱了宓妃一次就够让三兄弟抓狂的了,结果又抱了第二次,于是,三兄弟再也没办法淡定了。 温绍宇是直接黑了脸,喊道:楚宣王世子你赶紧放开我妹妹。 看什么看,赶紧松开手,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温绍云紧接着也开了口,要是眼神能杀人,陌殇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温绍轩倒是没说话,不过他却是一个行动派的,快步下楼两步并作一步朝着宓妃靠近。 背对着温绍轩三人的宓妃,眼看着陌殇已经收回手,她正松了口气,准备退开时候,温绍宇跟温绍云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大跳。 几乎就是潜意识的顺着声音扭头往上看去,后退的左脚碰到台阶一顿,宓妃赶紧稳住身形,右脚往后移保持平衡,慌乱中身体后倾,直接就撞上楼梯扶手,疼得她嘴角一抽,惯性使然身体就朝一边倒,陌殇刚收回手,还未来得及退开,见她又要摔倒就想伸手扶她,结果赶来的温绍轩看到这一幕,想也没想就大跨步的想要奔到宓妃身后扶住她的同时又让宓妃避开陌殇的手。 意外就这么再次发生了,温绍轩的脚下也打滑了,他当然不是跟宓妃一样三阶楼梯当成一阶来踩,而是他发现台阶上有油渍。 妃儿快躲开。温绍轩惊了一下,整个人往下滑了五六梯之后,稍稍稳住自己的身体,借力踢在扶手上凌空一个飞跃,而后站定,避免了摔倒的下场。 身姿轻盈飘逸,行云流水般的优美。 情急之下,宓妃眼看着温绍轩向她滑来,果断就扭身往旁边闪,倒是把陌殇给忘了个干净。 于是,两人又撞在一起,毫无准备的陌殇直接被撞得倒退数步,撞到扶梯后的桌子才停下来,宓妃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现在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跟眼前这个温柔的病美人儿命里犯煞啊,不然怎么撞了一次不算,撞两次,甚至还撞在一起第三次。 靠,她的鼻子,疼死她了,不知道有没有被撞塌。 不是说陌殇是个病世子么,怎么胸口也跟石头一样硬的,不是该弱不经风的么,怎么就跟一堵墙似的,真疼,捂着鼻子疼得她想掉眼泪。 咳咳…陌殇只觉喉间一甜,脸色霎时惨白,胸口钝痛险些喘不过气来,额上冷汗直冒,眉心那点朱砂鲜红欲滴,仿如一滴鲜血即将滑落下来。 只是他的异样,悲催的没人察觉,妹控哥哥们的目光永远都聚集在宓妃的身上,至于他,哪边儿凉快赶紧呆哪儿去。 妃儿你有没有怎么样? 一把拉过宓妃,上上下下的打量检查了一番,见她整个鼻头都撞红了,温绍轩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没曾想他也有这么冒失的时候。 那台阶上的油…温绍轩眸子沉了沉,难道是有人故意洒下的? 如果宓妃知道她的这场意外被她家大哥给阴谋化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没。没事。低着头,宓妃抬手比了比。 妃儿,要不要让云公子替你看看。温绍宇觉得他家妹妹很可怜,刚撞了头,现在又撞了鼻子,怎么就多灾多难的。 宓妃抽了抽嘴角,她不过只是鼻子被撞了一下,用不着看大夫,更用不着三师兄来看她,那也太兴师动众了。 她并非国宝,也不想被围观。 确定没事么,鼻子都红成这样了。温绍云也围了过来,兄弟三人将宓妃围在中间,直瞧得一旁被彻底忽略掉的陌殇眼角抽,嘴角也抽,貌似真有事的人是他好吧。 而且,该看大夫的人也是他好伐! 不过他倒是亲眼目睹,也有幸亲身体验了一回,温家三位公子那可真是疼爱妹妹的好哥哥,简直就是到了一种令人相当有些无语的地步。 这样好是好,貌似对他没有益,反而有害,怎么接近宓妃就成了头号难题。 没事。摇了摇头,又抬手比了比,宓妃觉得她还是先闪为妙,继续呆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出意外。 一次两次的,她伤不起了。 咳咳咳…陌殇也不想咳的,可他实在忍不住,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钝痛让他面色越发的惨白,浑身都提不起劲,整个人都眩晕不已。 感觉到口中的腥甜之气越来越重,他赶紧背过身去从袖中拿出手帕捂住嘴,接着就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 这样的咳嗽声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这不仅让宓妃皱起了眉头,就连温家三兄弟都同时蹙起了双眉。 他们疼妹妹没有错,刚才那样的情况他们故意无视陌殇,可以说他们是关心则乱,并非有意如此,但此时此刻,他们如若还是无视陌殇的存zài,那可就于礼不合了。 毕竟,君臣有别,楚宣王世子的身份之贵重,比起那些皇室宗亲要尊贵得多,整个金凤国除了宣帝和寒王,就连太子都越不过他去。 身为丞相之子,温绍轩三人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面上会不好看。 眼见陌殇咳成这样,他们不禁会想,那什么,这楚宣王世子该不会被宓妃给撞坏了吧! 咳咳…到底陌殇是不想也不愿在宓妃面前露出这么狼bèi的一面,他想迈开步子离开,可双腿却似有千斤之重,竟是怎么也迈不开。 手中雪白的手帕,绽放着朵朵红梅,血,鲜红得刺目。 颀长挺拔但略显瘦弱的身体微微一晃,宓妃想也没想就赶紧伸手扶住了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仿佛都被汗水打湿了,可见他正在承受着怎样一种疼痛,尤其是他的脸色更是白得跟鬼似的,瞧不出一丝血色,原本那好看的绯色的嘴唇,竟然泛着淡淡的紫色,额上豆大的汗珠,衬得眉心那点朱砂仿佛在滴血一般。 但他仍旧在剧烈的咳嗽着,好像不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就不罢休似的。 这样的他,让宓妃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闷闷的,有些难受,整个人突然也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楚宣王世子你怎么样,需要替你请大夫过来吗?温绍轩这个时候倒也没有去计较宓妃扶着陌殇对不对,任谁见了陌殇此时的模样,脑子里暂时都想不到旁的事情。 以前只是听闻楚宣王世子天生体弱,今日得以亲眼目睹,不得不感叹一句天意弄人,世事无常。 这般举世无双,风华万千的男子,难道就真的不能摆脱活不过二十二的命运么。 回应温绍轩的仍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似乎怎么都停不下来,越是咳,陌殇的脸色也就越是惨白,让得他眉心那点朱砂亦是越发的鲜红。 雪白的手帕早已被他咳出来的血染红,陌殇也不屑再用这样的手帕,想重新拿一条手帕出来时,却发现袖中已经没了。 是了,平时出门他都会随手携带三四条手帕,想着今个儿应该不会犯病,他便只带了一条,现在难道要他咳得满嘴都是血,又或者让血溅得他满身都是。 陌殇黑了脸,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等反应过来,宓妃已经从自己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了陌殇面前。 咳咳咳…扔开染血手帕的时候,陌殇就已经在强行忍着咳嗽的冲动,已是逼得体内血气翻腾,胸口似要爆裂开来,疼得额上的汗珠越聚越多。 抓过宓妃递在他面前的手帕,捂着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那背影瞧得人眼睛发酸。 大哥,这里人来人往的,我先扶他到楼上的雅室休息一下。这几天白云楼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宓妃可不想听别人嚼舌根,再看看他的身边有没有随从侍卫什么的跟着,要是没有就派个人去楚宣王府请个人过来。 温绍轩顿了一下,转身去安排。 以陌殇现在这个样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楚宣王府的人把他接走。 妃儿,让二哥三哥来扶楚宣王世子,你休息一会儿。温绍云温绍宇也不是拎不清的,心里明白什么叫做大局为重。 无论如何,楚宣王世子不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否则真要有人挑事,他们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正当宓妃想要松开扶着陌殇的手,退开让两个哥哥来扶他时,陌殇抬眸望着她,轻摇了摇头。 宓妃微愣,而后想到什么,嘴角不由抽了抽,只得认命的继续扶着他。 她记性很好,自然没忘当陌殇看着被她抓得皱成一团,胸口的衣服时那嫌弃厌恶的眼神,还有丢开那染血手帕的模样,她就知道这位温柔美男,有着超级严zhòng的洁癖症。 罢了罢了,谁让她一再撞到他,甚至还把他给撞得吐血了,她不扶着他谁来扶。 二哥三哥,他不喜让人靠近,上楼也没几步路就让我扶着他上去吧。 温绍云温绍宇黑了一张相同的俊脸,暗暗瞪着陌殇,直觉这家伙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占他们妹妹的便宜。 要不是我连撞他三次,他也不会吐血…知道两个哥哥在想什么,宓妃也是故意把话说成这样,更多个心眼的还不说完,表情跟语气都带着几分自责。 事实貌似也正如她所说,陌殇可不就是被她给撞得吐血的么,尤其是最后那一撞,直接就把他给撞得倒退出去。 妹控哥哥的心理还不容易想明白么,当然是任何男性生物靠近她,都会引起哥哥们的高度警觉,继而各种看对方不顺眼。 在他们心里,妹妹永远都是他们的,谁敢跟他们抢妹妹,那就是敌人,一定要严厉的打击。宓妃默了默,也不知拥有这样的哥哥,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走吧,咱们先上楼。温绍云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么回事,暂时就不计较陌殇占便宜的事情,赶紧上楼才是王道。 还好这个时候大厅里人不多,因着庞太师几次三番到白云楼求见云锦跟乐风,那些看热闹的都聚积在大厅东南方的偏厅里,不然那可真就热闹了。 估计等不到明天,大街小巷就会传出,楚宣王世子跟相府千金抱在一起的流言了。 为了不再生变故,无疑有什么问题都到楼上隐密一些的雅室谈论为宜。 俗话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人人都有一颗好奇八卦的心,宓妃也免不了这个俗。 假如在清心观时,不是好奇心作祟,她不会发现师傅药丹。 又若不是因为药丹所中之毒引发了宓妃的兴趣,她也不会多管闲事的替药丹解毒,从而圆了他们这一段师徒之情。 除夕宴时,宓妃听了温夫人那一席话,远远打量陌殇的时候便对他天生体弱,乃人人称道的病世子一说,心中种下了几分疑惑,沾染了几分兴趣。 不过,秉持着莫要多管闲事的原则,宓妃并未主动接近陌殇。 此时,搭着他的手,扶着他往楼上走,又距离他如此的近,宓妃不由得再次对他这副残破病弱之躯感兴趣起来。 她倒想要看看,曾被灵隐寺得道高僧尘虚大师断言活不过二十二的陌殇,究竟从娘胎里带来了什么古怪的先天病症。 手指隐晦的搭在陌殇的脉上,宓妃不动声色的替他诊脉,随着陌殇的脉象在宓妃指尖下越来越清晰的传达至她的心里,宓妃的眉头也越蹙越紧,眸底的神色一变再变,最终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潮,渐渐又归于平静,变为一汪死水般的幽潭。 好奇怪的脉象,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越是将他的脉象探清,宓妃的一颗心就越是往下沉,之前心里那股闷闷的感觉,随即也越发清晰起来。 陌殇的身体是真的有病,而且还已经病入膏肓,的的确确是活不久了。 如果,他仅仅只是像寒王墨寒羽一样,不是先天体弱而是身中剧毒,或许她可以…… 宓妃被自己理所当然的想法给吓得一个激灵,脸色很不自然,身体也猛地僵住。 他又不是她的谁,她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摇了摇头,宓妃不禁在心里替自己对陌殇的异常找借口。 她才没有对他特别,她有那样的想法,就只是因为他送她的那朵青白双色莲花她很喜欢而已。 对,就是这样的,她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所以才会…… 咳咳…陌殇仍是痛苦的咳着,浑身都使不上劲儿,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宓妃的身上,虽然宓妃替他诊脉的动作很是隐晦,但敏锐如他还是察觉到了。 当她微凉的指尖隔着衣服,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脉博上,陌殇的眸光就闪了闪,复又恢fù平静。 果然,这小丫头是懂医,会医的。 她拜入药王门下,出自药王谷,又怎么可能不会医。 即便是陌殇没有察觉到宓妃的动作,全当她的手放在那里就只是个单纯的意外,但宓妃在触脉之后,水眸深处神色的细微变化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知道她不但懂医,甚至她的医术定然不会逊色于她的四个师兄。 虽然她眼底的变化不过短短一瞬,便被她很好的收敛起来,不过她的小秘密已然暴露在了陌殇的眼底。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病发之时除了忍着之外,药物已经无法再抑制他的病情。 或许,不用等到两年以后,他就要离开,又或者是解脱了。 毕竟,类似这样的病痛,已经生生折磨了他近二十年。 死,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鼻翼间是他身上散发出来清甜好闻的梨花香,耳边却是他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声,宓妃抬眸看他,却发现他那双宛如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子里,依然荡漾着如水的温柔,即便此时他满身狼bèi,病魔缠身,面色惨白如鬼魅,亦无损他那一身清绝出尘,遗世无双的雍容尊贵之气。 哪怕他满是泥泞,仍仿佛置身于九天云端之上,贵不可言,高不可攀。 明明他该怨恨的不是么,身体上难以忍受的疼痛已经让他精雕细琢般完美无缺的五官都险些扭曲狰狞,可他的眸子里却荡漾着温柔亲和的浅笑,不知是早已痛得麻木,还是早就习以为常。 咳咳…没事,别担心,我已经习惯了,一会儿就好。就好。咳咳…断断续续的安慰声,轻柔的,温和的,细雨般渗透进心里,带着某各抚慰人心的力量。 宓妃瞪了他一眼,谁担心他了。 抿着唇,心里那么想着,扶着他的手不觉紧了紧,也不知为了什么。 以她的身高这样扶着陌殇其实很吃力,更何况陌殇虽然先天体弱,但他长得很高,也不轻,就这样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宓妃的身上,短短的数十步台阶,走出了宓妃一身的汗。 你。咳咳。你皱眉头的样子不好看。陌殇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他努力的坚持着,眼皮却越来越沉,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皱眉头的样子不好看? 宓妃怒,丫的,姐好不好看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妃儿,这边。温绍宇见陌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就要晕过去模样,一颗心也提了提。 侧身打开雅室的门,以便于宓妃扶着陌殇进去,又不免担忧的道:我还是去请个御医过来看看楚宣王世子。 诚如宓妃所言,陌殇之所以吐血,虽然不能全怪在宓妃的身上,但跟宓妃也脱不了关系。 甭管结果如何,他必须早做准备。 一只脚刚迈进雅间,陌殇便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zhì的朝着地面栽去,吓得宓妃直接尖叫出声,啊—— 这一声‘啊’,不再是千里传音,而是真真实实从宓妃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一个字从喉咙里迸发出来,虽然破了音,也极其的刺耳难听,但不能否认,听在温绍云跟温绍宇的耳朵里,这样不好听,甚至是听了一次再也不想听二次的声音,仿佛天籁之音。 宓妃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初次发声时的情景,没有一次跟眼前这种情况相吻合的。 妃。妃儿。你的嗓。嗓嗓子。声音…温绍云就站在宓妃的右手边,他将宓妃的声音听得最清楚,反应也最迅速的伸手扶住了差一点就倒在地上的陌殇,眼泪接着就夺眶而出。 不是做梦,不是奢望,妹妹的嗓子真的好了,真的可以发出声音了。 虽然那声音并不动听,吐字都是破了音的,但能说出一个字,那就意味着能说出第二个字,甚至是越来越多的字,然后声音慢慢就会变得悦耳动听,至少有希望不是。 二。二哥,妃妃儿的声音我。我也听到了,听到了。 他们一家人,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到宓妃能再次开讲话。 宓妃也是被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惊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感觉因突然发声过后,喉咙有些痒,有些刺痛,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欣喜之情。 若非事情太多,她早就已经开始练习发声,本来心里没底,多少有些畏惧的,哪里知道就这样意外的开了一个头。 第一个音已经发出来了,那么要发第二个音就容易了许多。 等她多练习一下说话,就算她的声音不是天籁之间,但也绝对难听不到哪里去。 二哥三哥别愣着,先扶他到软棍上躺着。白云楼的雅间分为外室和内室,外室是用餐之地,内室则设有软榻作为休息之用。 哦,好好好。 温绍云温绍轩赶紧伸手扶着已经昏迷掉的陌殇,将他弄上软榻,看了一眼就顾不得理他了。 转首,两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宓妃,却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妃儿,你。你能不能再说一句话,不不不,就说一个字,一个字就好。 不能着急,不能急,要慢慢来,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二哥三哥,妃儿现在说话的声音多难听啊,妃儿不要说。宓妃坚决摇了摇头,她还是很要面子的好不,那难听的声音听得她都头皮发麻,未练习之前,她再也不用出声。 不难听,谁敢说难听,二哥揍他。 是啊,妃儿的声音很好听,最好听了。 面对两个急切的哥哥,宓妃翻了个白眼,真真是宠妹妹宠得没边儿了,这不明摆着说谎不打草稿,睁眼瞎么,不要嘛,等妃儿回家后自己练习练习,说得好听了才跟你们说话。 底线,一定要坚持。 兄弟两人见宓妃的确不愿再开口说话,虽然失望但也不想逼迫宓妃。 罢了罢了,那么多年他们都等得了,现在都亲耳听到宓妃的嗓子真的能发声了,再多等个几天又有何妨。 二哥三哥最好了。宓妃笑笑,垂眸看着软榻上即便晕过去仍是不停咳嗽着的陌殇,见他眉头紧蹙,又想到他让她不要皱眉时的神情,不由低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比起前世,今生的她真的心软了好多好多,也不知这样是好还是坏。 小师妹,你在里面吗?云锦在后院久等不到宓妃,只得亲自出来捸人。 请云公子进来说话。 尚未推门而入,云锦好看的桃花眼就眯了眯,他在大厅里就闻到了血腥味,走到这里血腥味更浓了一些。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云公子。温绍云温绍宇见云锦进来,一前一后向他见了礼。 咱们也算熟人了,不用这么客气吧。云锦摆了摆手,同样回了兄弟两人一个礼,遂才看向宓妃以及软榻上躺着的陌殇,桃花眸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这男人,端得是生了一张天下无双的绝世好相貌,连他见了都心生惊艳。 他是楚宣王世子陌殇。 宓妃点了点头,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果然不是盖的,还真是名震整个浩瀚大陆。 三师兄替他看看吧。 云锦挑眉,没有动作,药王谷的规矩不可废,他更没明白宓妃的意思。 那什么他天生就体弱多病的,刚才在楼下是被我给撞得吐血病发的,三师兄就给他缓解一下疼痛就好,其他的不用管。宓妃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她真的没有要让云锦治愈陌殇的心思。 就算真的要治,她会选择自己出手。 明白。怪不得他在后院等她那么久,她都没来,敢情是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他家小师妹把楚宣王世子撞得病发吐血,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那什么的味道呢? 咳咳,要是云锦知道,宓妃被陌殇一下抱了三次,不知道会不会趁着陌殇昏迷不醒,直接就送他去阎王爷。 因为只需要替陌殇止痛,并不需要了解他的病情,云锦压根就没有替陌殇诊脉,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喂进他的嘴里,又以银针扎了他的几处穴位,陌殇的咳嗽声随之停止,整个人也不再疼得浑身发软冒汗,渐渐平复下来。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尊贵的出身,也给了他无人可及的好相貌,却没再给他一个健康长寿的身体。 云锦收了针,不禁扪心自问,假如换作是他,究竟是想要这尊贵无比的出身,举无双无的相貌,还是舍弃前两者,而选择健康长寿。 三师兄找我何事?打断云锦毫无营养可言的脑补,宓妃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就喝得干干净净,渴死她了。 小乐风说太师府跟白家堡的事情,还想听听你的意见。白家堡已是宓妃的囊中之物,就只等宣帝旨意下来,那些东西也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至于太师府,云锦很好奇,要如何才能满足宓妃口中那个动其筋骨的要求。 噗—— 温绍宇没忍住,实是被云锦口中那个‘小乐风’三个字给逗的。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乐风公子,在他家师兄的口中,竟然被唤为‘小乐风’,真的有些搞笑好伐! 没。没事,别管我,我只是抽风。 宓妃嘴角一抽,表示对她家三哥的强大理由给折服了,行,那咱们去后院谈。 成,咱们走。 楚宣王世子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绍云见陌殇醒了,准备伸手去扶他坐起来,想到什么似的又收回了手,任着他自己起来。 之前他是失去了意识,所以由着他们将他搬到软榻上,现在他醒了,温绍云可不想自讨没趣。 洁癖什么的,他也有,只是没有那么严zhòng。 多谢。陌殇靠坐在榻上,苍白的脸色渐渐恢fù了一点血色,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些,但身体仍旧使不上力气。 不客气,我把你撞伤,也让我三师兄替你止了痛,咱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宓妃比划,温绍云解说。 陌殇的意志力非常人可比,疼痛暂缓就苏醒了过来,让得宓妃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嗯。陌殇温柔的,好脾气的点了点头,丝毫不介意宓妃有些恶劣的语气。 他似乎是明白宓妃这种别扭的情xù是从何而来,不但不生气,好像还挺受用的。 想到他送她的青白双色莲花,小丫头似乎也极其的喜欢,想来她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能讨得她的喜欢,陌殇觉得那东西至少还有一点用处。 你…宓妃抬了抬手又放下,似是被陌殇的好脾气给气着了。 看他的模样跟神情,倒也不像是装的,一时间对自己的坏情xù没了语言,她这是发什么疯。 楚宣王世子,我大哥已经派人去楚宣王府请你的人过来,你且在这里休息等着你的人便是。察觉到自家宝贝妹妹与陌殇之间诡异的氛围,温绍宇嘻笑着开了口。 陌殇抬了抬眉,嗓音温润,许是因之前剧烈的咳嗽过,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嘶哑,听在耳中别有一番味道。 劳烦温三公子到三楼清风阁将韩国公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请到这里来。 好。怔愣过后,温绍宇点头,他也真是糊涂了。 堂堂的楚宣王世子怎么可能那么无聊来逛白云楼玩,肯定是跟人有约才来的。 韩国公府不但是寒王墨寒羽的外祖家,同时也是楚宣王世子的外祖家,韩家两位公子温绍宇不但不陌生,而且还很熟。 大家都是兴趣相投之人,几年前认识之后就彼此结为了好友。 有劳了。 不客气。转身向温绍云低语了几句,温绍宇退出了房间。 云公子跟妃儿既然有事要谈,你们就先行一步好了,我在这里等着韩靖他们。出于直觉,温绍云认为陌殇是个很危险的,再加上他跟宓妃之间虽然没有交流,但这两人之间总是莫名的流动着一种气氛,让他很是不安。 为了杜绝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或者是意外,温绍云觉得让他们隔得远一些,再远一些比较妥当。 无事,我一人即可。 那二哥就留下,我跟三师兄先走。 去吧去吧。摆了摆手,温绍云显得有些急切,引得云锦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两眼,请云公子照顾好我妹妹。 云锦嘴角抽了抽,道:放心,小爷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妹的。 至于吗? 他也很疼小师妹的好伐,不过还没到草木皆兵的状态。 小师妹她家二哥抽风了么? 这是防谁呢? 走前云锦前面的宓妃,刚要踏出房门,突然摸到腰间放着的青白双色莲花,猛然停下脚步,转身险些跟云锦又撞在一起。 小师妹,你要谋杀么。 呼—— 还好她反应快,不然想想他就觉得下巴疼。 为什么送这个给我?看到宓妃拿在手里的莲花,她的问题也正是温绍云想要知道的,立马毫不犹豫的充当了宓妃的嗓子,对陌殇发问。 想送便送了。陌殇神色未变,语气也未变,任谁也别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 上古神农氏的传世神针,青灵神针你也随便送?宓妃怒,咬牙切齿的又问。 青灵神针。 云锦看向在宓妃手中由一朵莲花变幻而成的青色银针,不由眼露震惊之色。 果然是青灵神针,已经消失近千年之久的青灵神针。 陌殇被宓妃怒极的模样逗笑,不过他能忍,纵使心里笑翻了,面上仍旧温柔如水,我又不懂医,初二那日在长街之上看到你,便觉它很适合你,所以就送你了。 他行事素来随心所欲,想到一出是一出,送人东西亦是如此。 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不怕别人挑出毛病。 温小姐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他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更何况,他觉得几年前得到的这件东西,仿佛就专门是为这丫头量身订做的。 ‘不喜欢就扔了吧’,这话听得宓妃胃疼,你丫的还真是财大气粗,青灵神针也说扔就扔,她可喜欢的紧,才不要扔。 云锦嘴角抽了抽,那可是青灵神针,扔了会不会被雷劈。 对青灵神针一知半解的温绍云,脑门上全是黑线,真心觉得打击人也不带这样打击的。 世子爷,您当随手扔的东西是大白菜呢? 既然你送我了,那这东西便是我的了。深吸一口气,宓妃告sù自己淡定,切记不能跟这个奢侈到了极点的家伙计较,不然她会第一个被气死,本小姐不喜欢欠人情,你想要什么,本小姐跟你交换。 阳殇看了看宓妃,若有所思的道:听闻温小姐绣技卓绝,就亲手绣一个荷包作为交换吧! 不行,女孩子的东西怎么可以…。 没等温绍云说完,陌殇就打断他的话,接着又道:其他的我不缺,只是缺少一份真心实意。 温绍云被堵得无话可说,的确,堂堂楚宣王世子,就连失传的青灵神针随便就能拿来送人,他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缺少的可不就是一份心意。 好,赏梅宴过后给你一个荷包。宓妃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她觉得送出去一个荷包没什么,更何况陌殇也不是那种会拿着她送的荷包到处去宣扬的人。 谢谢。 宓妃听了他的道谢,没有理会,而是拉着云锦快步离开。 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陌殇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偏那种感觉让她有些懊恼,但又一点儿都不讨厌。 看来,她真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实在抱歉啊,妞儿表拍偶! 六一儿童节,荨祝大家都快乐哈,永远保持一颗童心,天天开心,么么! 正文 【V071】三国合谋夕颜行宫 除夕宴后,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意欲联姻的计划暂歇,冲着心目中相同的目的,各自打算,各自谋划,倒也相安无事,日子过得那是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面波涛汹涌。 正月初二,星殒城外乐风遭遇刺杀,云锦宓妃出城相救,从而牵扯出渔城白家堡求医不成反倒买凶杀人的真相。 作为白家堡姻亲的太师府,一时间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单单是星殒城将有关太师府的种种流言传得洋洋沸沸,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三岁小儿也能随口说上两句,就是在整个金凤国都流传遍了各种不利于太师府,严zhòng影响太师府声誉的流言。 假如继续不加以制止,由着事态发展,那么不出月余整个浩瀚大陆都会有太师府的各种事迹在流传。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个人两个人传还好,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传过来传过去,哪怕就是一件顶好的事情,也会被传得面目全非,更遑论这次爆料出来跟太师府有关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一件是好的。 什么仗势欺人,什么以权谋私,什么草芥人命,又私养军队什么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就这么摊到明面上来,刀口之锋利就是浑身都长满了嘴巴,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 即便解释了,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云锦既然决定出手,那就不可能给庞太师留有退路,但凡他提出来的要求,庞太师除了按照他划分出来的路去走,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除非,庞太师甘愿也舍得放弃太师府近百年以来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甚至放弃数代庞家人要扶持一位跟庞家有血缘关系的皇子上位的夙愿。 否则,云锦提出的要求只要不碰触到庞太师的底线,纵使心里呕得吐血,他也一定会答应。 毕竟,跟庞太师想要成就的大业比起来,区区十万兵权算不得什么,庞氏一族从此成为药王谷的驱逐对象又如何,反正庞氏一族也无法让药王谷为他所用,那便形同陌路也是好的。 至少,不用担心药王谷会背地里使手段,这般光明正大的报复,远远要比背后放冷箭让人安心得多。 与其时时刻刻的防着,倒不如一次性将所谓的代价都给偿还清楚,一是一,二是二,待以后有机会,再比划比划定输赢。 从正月初二到正月初五,震惊了四国的赤色药王令事件,终以白家堡的覆灭,庞家双手奉上兵权而结束。 至此,药王谷之威不容挑衅,不再只是一个传说,而是血淋淋的一个事实。 整整三日,持续笼罩在星殒城上空,紧崩,阴森,压抑,惊恐的氛围终于犹如那绚丽的骄阳破乌云而出,恢fù了往日的繁华,喧嚣和勃勃生机。 初六,天气明朗,阳光明媚。 年三十过后,只除了初二那晚下半夜刮了一场骇人的暴风雪之外,接连几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寒冬腊月里,年轻漂亮的姑娘们最是喜欢这样的天气,既可以尽情的享受温暖的阳光,又可以不用穿得太厚实,稍薄一些的衣裙自然更能显现出她们姣好的身段儿,倒也不用担心身子受不住染上风寒什么的。 任谁也不想将自己裹在厚厚的大氅里面,手脚都不活动不说,谁还瞧得出她们的婀罗多姿,娇艳明媚。 赏梅宴举行的地点不是在皇宫,而是按照惯例安排在一座建造在西城之外玉雪山腰之上的夕颜行宫。 夕颜行宫始建于二百三十年前,据金凤国史料记载,当时的那位帝王在玉雪山狩猎之时,居高临下的发现那玉雪山山腰附近方圆百里以内地势极美,土壤又极其适合种植梅树,故当即下旨在此建造一座行宫,并赐名——夕颜。 那位帝王一生都极其钟爱梅花,建造行宫之时并不注重奢侈华丽,也反感富丽堂皇,而是喜好简洁清雅,注重整座宫殿的气质与内涵。 整整历时两年,夕颜行宫终于在那位帝王的亲自监督之下竣工,其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曲折回廊,环境清幽,置身其中仿佛遁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宫殿之内,没有一棵杂树,无一不是四处搜罗而来,各个品种的梅树,哪怕就是花园里种植的花花草草,一样一样的也可说成是梅花的‘近亲’。 可见,那位帝王到底是如何的钟爱梅花,几乎已到了痴迷的地步。 继那位帝王之后,金凤国史上也出现过几位钟爱梅花的帝王,因此,夕颜行宫即便历经了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依旧保存完好,丝毫不见有损,里面的一qiē几乎就跟两百多年以前一模一样。 除了那些已破损再也无法修复的之外,夕颜行宫一直都保持着最初的那般模样。 与先皇相比,宣帝对夕颜行宫有着一份极其特殊的感情。 假如某天他不做皇帝了,倒是宁愿长住于夕颜行宫,直到慢慢老去,直到葬身于皇陵之中。 宣帝将举行赏梅宴的一qiē事宜都交由了太子去办,他自己当起甩手掌柜的同时,也是在暗中观察自己这个儿子的实力。 虽然当初宣帝册立墨思羽为太子,是迫于前朝几方势力的威逼而不得不将他立为太子,心里也清楚他的这个儿子并非是为储君最佳的人选。 但即便宣帝厌恶极了太子的生母庞皇后,连带着对太子也有几分的不喜,可看在太子到底是他亲生儿子的份上,宣帝还是有心培养他的。 一国之太子,不是说立就立,说废就废的,如果墨思羽这个儿子能堪当大任,宣帝倒也并不反对他接任他的位子。 只可惜,他的这个儿子太过依赖太师府,也太过亲近庞太师,让得宣帝对他也越来越失望,原本抱着把他掰过来的心思,也随着墨思羽的表xiàn而日渐淡了下去。 一个依赖着外戚的太子,宣帝断然是不可能把墨氏江山交到他的手中。 那样的确是成全了他的这个皇长子,但他百年之后下到地底下也绝对无颜再面见墨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然而最近,宣帝又发现一个新的秘密,他那个看似跟庞太师很亲近的儿子,好像还藏着旁的心思,倒是没有完全跟庞太师交心的样子。 鉴于这一点,宣帝打算再观察一阵子,好好看看他的皇长子跟庞太师那个老匹夫,究竟谁在利用谁,又究竟谁是谁的棋子。 如此,倘若寒王真有那么一天,墨思羽这个太子倒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且看,他们两人谁的棋更高一招。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的御驾还有一刻钟左右到达玉雪山下。 墨思羽穿着一身杏黄色的储君四龙纹蟒袍,衣领稍立,袖口外露,金色丝线绣制的祥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胸口处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的好不威风凛凛,黑发高束在黄金冠里,衬得他精神抖擞,面冠如玉,高贵雍容,气势不凡。 准备接驾。 是。 目送穿着灰色铠甲的侍卫领命退下,内务府分派贴身伺候太子的太监小邓子凑上前在太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低着头退后几步,恭敬的静待指示。 墨思羽眉头拧了拧,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归于平静,喜怒不形于色,心里已是怒火冲天。 自打初三那日见过庞太师一面之后,墨思羽为了办好赏梅宴这趟差事,当日下午便起程赶至夕颜行宫,力求在初六之前就将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不留瑕疵。 除夕宴上的暗流汹涌至今还历历在目,这趟差事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那么风光,稍不留神就会捅出大麻烦。 墨思羽到底还是在太子之位上坐得久了,也曾跟前跟后在宣帝跟前学习帝王之道,为君之道,看待一件事情的眼界还是有的。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在除夕宴上提出一同赏梅的要求,墨思羽对于他们暗地里意欲借着赏梅宴达成的目的就有了几分猜测。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相府究竟有什么是他们三国共同谋图的东西。 在金凤国,墨思羽这个太子一直做得异常的憋屈,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里苦苦的挣扎。 论出身,从一开始他就低了墨寒羽一头,即便现在他也是嫡出,可在朝中那些老古板的眼里,他仍旧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论才华,由不得墨思羽不承认,他是真的比不上墨寒羽。 论武功,即便他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骑马射箭吃的苦头不比墨寒羽少,然而,哪怕身中剧毒,墨寒羽依旧将他远远的甩在身后。 论声望民心,墨寒羽做了什么,不就只是少年征战沙场,战功赫赫么,除此之外他还做过什么,而他事事以民为重,为民请命,为什么他们记住的仍是冷面神一样的寒王,不是他这个待民亲和,温润儒雅的太子殿下。 唯一让墨思羽觉得胜过墨寒羽的就是,他的母后活得好好的,乃六宫之首的中宫皇后,他的外祖家太师府比起已经渐呈衰败之势的韩国公府不知好了多少倍。 如此种种,都逼得墨思羽不得不亲近庞太师,亲近整个太师府,不然他如何能借助他们的扶持上位。 很小的时候,墨思羽就知道,皇爷爷不喜欢他,但皇爷爷极其喜爱他的七皇弟墨寒羽,每日必定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宫里所有人都说,他将会成为皇太孙,只待他的父王登基之后,便会册立他为太子。 从墨思羽出生,到墨思羽开始记事起,庞皇后就有意识的培养他的好胜心,企图心,告sù他,他是皇长子,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是未来金凤国最为尊贵的帝王。 刚开始墨思羽虽然每天都听庞皇后在他的耳边说着这些话,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墨寒羽出生,直到他发现皇爷爷待他跟待墨寒羽明显的差别之后,早早便埋在墨思羽心中那个权与欲的种子,开始悄然的生根发芽。 凭借着强势的外祖家,先是他的母妃在韩皇后逝后紧接着就被册封为皇后,后又是他在前朝一次又一次的风起云涌之后被册立为太子。 跟随在宣帝身边学习帝王之道时,墨思羽当然也清楚的认识到,一个太过于强势霸道的外戚,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存zài着多么巨大的威胁,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一旦处理不得当,江山可能易主,皇族可能易姓。 他也终于渐渐认识到,为什么他的父皇对他总是有所防备,为什么即便是亲自教导他,也从不让他接触金凤国更深层次的东西,不为别的,也并非父皇偏心,而是亲近依赖太师府的他,根本就得不到父皇的全心信任。 除非有那么一天,他的身后不再有太师府,那么或许他就能收获一些意外的东西。 墨思羽虽然不是绝顶的聪明,但他生得不傻,也有勇有谋,自有一套自己的处事之法,行事倒也果断狠辣。 太师府他是一定要亲近的,因为唯有借着太师府他才能上位,但同时他又防备着太师府,时时刻刻都谨慎以待,就是为了避免他日他登基之后,会像他的父皇宣帝一样,处处受到制肘,明明是金凤国最尊贵的帝王,却又着实被外戚逼得屈憋窝囊至极。 自以为聪明,又两边都不得罪,想着凭他之力平衡两股既能成就他,亦能毁miè他的力量,墨思羽又岂知,在这一场拉锯战里,究竟谁是谁的棋子,又究竟是谁在利用谁,到底谁才是那执棋的清醒之人。 太子皇兄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父皇的御驾马上就到了,咱们再不去迎接就迟了。六皇子靖王墨辰羽穿着一袭金黄色的亲王蟒服,伸出手在墨思羽的眼前晃了晃,语气颇为着急的道。 他的母妃宁嫔娘娘,出自庞氏一族的族支,跟庞皇后也算是表姐妹,墨辰羽跟太子的关系就更为亲近一些,他也是百分之百的太子党。 因着他母妃的位份并不高,墨辰羽虽然也被宣帝赐封为亲王,但他却远不及寒王尊贵,甚至都不能跟寒王相提并论。 若要较真儿的说,即便是太子之尊,都越不过寒王那个第一亲王之尊去。 没想什么,咱们走吧。墨思羽压下自己的心思,拍了拍墨辰羽的肩膀,随意的道:华羽去哪儿了? 三皇兄先去山脚替太子皇兄开路了。 那咱们也快走,别耽误了事儿。 太子皇兄先请。 你我兄弟间不兴这套,咱们一道走。墨思羽喜欢在其他兄弟面前端太子的架子没错,但在华王墨华羽跟靖王墨辰羽面前,他却不兴这一套。 一来,整天端着架子活着很累; 二来,华王跟靖王都是以他为尊,一心一意效忠于他的兄弟。 他若老在他们面前摆架子,岂非没有办法跟他们交心,于他的大计无益。 更何况在把握揣度人心方面,墨思羽自认不比别人差。 还是跟太子皇兄呆在一块儿自在,哈哈…但凡皇宫里出来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谁又敢说墨辰羽就没有心机,当真就是个草包,一言一行都不过脑子,完全没有主见。 事无绝对,更加不能小瞧了宣帝的任何一个儿子。 墨思羽听着靖王的笑声,不由自主的又陷入了沉思,出城之前他周密的布置过一番,却不曾想昨个儿他就应该收到的消息,竟然半个时辰前才传到他的手里。 白家覆灭了,太师府则是上交了十万大军的兵权,药王谷方才同意对那件事情不再追究,而直接参与刺杀事件的毒宗和杀手盟,药王谷选择用江湖手段解决,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才刚传到他的耳中,墨思羽当即就动了怒,却还不能表xiàn出来,心里在压着一把火。 放眼整个星殒城,能拦下这个消息不让他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他坐的这个位置,想要的人不只一个,但跟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寒王比起来,明王跟武王显然是不够看的。 虽然他们两个也有能力与他相争,外祖家的实力也很强横,在朝中也有支持者,但在墨思羽的眼里,他要争要抢的对手,从来就只有一个,也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墨寒羽。 只有除掉他,他才能坐得稳太子之位。 明王墨明羽和武王墨杰羽在这一点上,倒是抱着跟太子一模一样的想法,能真正让他们忌惮的人,从来就只有墨寒羽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墨寒羽才悲催的成为了各方势力都争相要对付的人,似乎其他的对手跟他比起来,就根本不值得一提。 哎,我说太子皇兄怎么老是走神,今天你可是主角啊,这个样子可不行。墨辰羽也没顾忌什么,当即伸手就拍了拍墨思羽的肩膀,半垂的眸光闪了闪,压下心中的异样。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宣帝的御驾便自宫中出发,亲王及众皇室宗亲随君伴驾左右,文武百官分为两列随行,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使节的车驾与亲王比肩,浩浩荡荡的朝着夕颜行宫前进。 街道两边开得早的商铺,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光顾,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要数那些卖早点的吃食铺子,一个两个或三五同行的百姓聚在一起吃着简单热乎的早饭,彼此交谈着,脸上的笑容淳朴而真挚,让人瞧见便觉心情很好。 皇帝御辇出行,自是引得百姓又是敬,又是畏,但又忍不住满心的好奇,虽然很想凑得近一些哪怕只是看看,但也知道圣颜冒犯不得,故,一个一个即便大字不识一个,此时此刻倒显得极其的懂规矩。 跪地磕头行礼,三呼万岁,那洪亮的参差不齐的声音,却是这世间最为动听的声音,传进宣帝的耳中仿如天籁。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心里便记着谁的好。宣帝自登基以来,虽然被强大的外戚逼得有些窝囊,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束手束脚,但他勤政爱民,施行仁政,又发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让得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心里自然就记着他的好。 寻常百姓一辈子所求,无非就是能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可以住,宣帝也许没有做出大的政绩,但他却满足了寻常百姓最普通也是最简单的要求,故此宣帝在金凤国拥有很高的声望,在老百姓的眼里,宣帝是位明君。 此时此刻,以着宣帝的御辇,哪怕连宣帝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瞧不着,百姓们跪在地上,无论是行礼还是磕头都是发自内心的,半点没有做假。 浩浩荡荡的,犹如长龙一般的车队随着宣帝的御驾出了西城门,速度明显加快不少,到达玉雪山脚下的时候,刚到辰时中。 太子墨思羽带着华王靖王已经等候在此接驾,一阵繁琐复杂的仪式过后,众人这才跟随宣帝走入夕颜行宫之中。 入目所及之处,形态各异的梅树格外惹人注目,众多的亭台楼阁掩映在梅林花海之间若隐若现,迎面而来的阵阵清冷梅香沁人心脾,更是让人有种仿佛步入世外桃源,误入梅林仙境般的错觉。 嗅着阵阵梅香,宣帝不由精神为之一振,轻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报,每次到夕颜行宫,他的一颗心就会得到平静,整个人的思绪也清晰也许多。 罢了,纵使俗事缠身,他也定当不辜负这一片梅林花海的风情。 宣帝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论身份谁也高不过他,也没人能越过他去。 一行人保持着适宜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宣帝身后,双目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目不斜视,谨慎而小心。 当然,也有那么些个胆大的,虽说都微低着头在走路,但仍不影响他们不时抬头打量这如梦似幻的夕颜行宫。 远离了皇家宫殿所特有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奢华雍容,大气恢弘,夕颜行宫的淳朴归真,清新雅致,清绝出尘,反而更显露出内敛而深沉的皇家威仪,于静雅之中透着隐晦的锋芒。 寒梅殿乃夕颜行宫的主殿,位于整座行宫的中心,占据着极佳的地理位置,视野广阔,可将整座玉雪山山腰下的景致全部尽收眼底,不留死角。 正殿之外建有宽阔的广场,四周挂有八角的琉璃宫灯,形态各异的大小花坛以奇异的布局散落在广场之中,汇聚成一幅色彩鲜明的美丽画卷,隐隐还浮动着暗香。 坐于此广场赏梅赏雪,无疑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赏梅宴并非是在夕颜行宫举办头一回,大臣们也并非头一回到此地赏梅,虽说不是每年都有机会到这里享受一番,但每隔三五年,他们还是有幸到此一游的。 每年的正月里,许多世家里的小姐都会举办赏梅宴,邀请各家小姐到自家的园子里赏梅,那不过只是方块之地,如何能与行宫中这样一片梅林相提并论。 但凡有幸到行宫赏过梅的人,日后谁家再举办赏梅宴,无不是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试问见过这样一片梅林花海的人,哪里还瞧得上那小小的一院子的梅。 宣帝首先落座,然后皇太后,皇后,以及随行的众嫔妃依次落座,今日赏梅宴,意在君臣同乐,朕也不要求你们讲那些虚礼,都各自坐下好好赏一赏今年的梅,今年的雪。 谢父皇。 谢皇上。 谢陛xià。 行完礼,太子坐在宣帝下首的第一个位置,第二个位置本该是寒王坐的,但墨寒羽显然是不乐意坐在墨思羽的旁边,于是远远的躲开,走到第七个位置方才落座。 墨思羽负责赏梅宴的一qiē事宜,座位的先后以身份的大小而定,这样的场合本不该由着性子耍这样的心眼,但他就是控zhì不住自己。 寒王乃先皇亲封的第一亲王,金凤国除了皇帝之外,任谁也尊贵不过他去,哪怕就是他这个太子,也硬是低了墨寒羽一头。 遂,安排座位的时候,墨思羽并没有按照长幼来划分,而是按照身份的尊贵等级来划分,而且他抢在墨寒羽的前面坐了第一把椅子,就是想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是让他起来,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还是忍着坐第二把椅子。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墨寒羽压根就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神色不变的走到第七把椅子坐下,倒是让墨思羽像个无理胡闹的孩子一般,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场上个个都是人精,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却都挂着得体的笑,任谁也别想窥探他们心里的所思所想。 明王似嘲似讽的扫过太子的脸,挑了挑好看的剑眉,从善如流的坐上第二把椅子。 继他之后,宣帝的儿子们心里都打了个突,面上不显分毫,赶紧一一落座。 待得众位亲王坐下之后,皇室宗亲才能落座,然后才是郡王,侯爵,伯爵等人依次落座,最后才是文武百官。 三国使臣不用遵循此礼仪和规矩,他们向宣帝行礼问安之后就坐在了专门为他们位置上。 其余出席赏梅宴的女眷则是要等男人们都坐下之后,她们才得了庞皇后的指示,按照诰命的等级依次入座。 朕把赏梅宴交给太子负责,看着这行宫里的布置可见太子是用了心的,朕心甚慰,这趟差事办得不错。宣帝含笑的目光落到太子的身上,意味深长。 他以为他长大了,懂事了,却原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长进。 回父皇,这都是儿臣该做的。墨思羽起身,感觉到宣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意味难明,不由浑身一僵,脸色沉了沉。 是他失了分寸,也太冲动了。 回宫之后,朕再重重的赏你,先坐下吧。宣帝一摆手,移开了目光,先是扫过庞太师那一张老脸,心中冷笑一声,复又看向温相,露出难得真诚的笑意,道:温相,怎不见宓妃丫头? 温相起身,先宣帝拱了拱手,沉声道:回皇上,您昨个儿不是邀请了云公子和乐公子今日来参加赏梅宴么,妃儿那丫头被两位公子给抢走了。 那个‘抢’字,温相可是咬字极重,可见对于宝贝女儿被抢走,他心中也是怒气难消。 昨个儿没等乐风从宫里回来,宓妃就跟三个哥哥回了国公府,将假扮宓妃的红袖给解脱了,高兴得红袖险些没扑上来亲宓妃两口以表达她的兴奋之情。 一心想着事情既然已经是完美解决了的温相,想也没想就带着温夫人去国公府准备把女儿接回家,哪里知道穆老夫人告sù他,宓妃被云锦跟乐风给带走了。 于是,被抢了女儿的温相,脸色很不好看,心情也非常非常的不美好。 几日不见,朕还挺想念那丫头的。宣帝看着浑身都冒着酸气,满眼郁闷的温相,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当然,他只是在心里狂笑,脸上一本正经的,但是,算得上对宣帝很了解的温相,只一见宣帝微弯的眼睛,就似乎看见了内心在狂笑不止的宣帝。 旋即嘴角就狠的抽了抽,没好气的瞥了宣帝一眼,温相道:微臣多谢皇上对妃儿的厚爱。 哈哈,朕喜欢那丫头可不是看在温相你的面子上,而是那丫头的性子当真讨喜。 传闻不假,能得药王四个徒弟之中两个的这般疼爱,不难想象宓妃在药王谷中的地位。 宣帝纵使对宓妃好是抱着私心的,无非也是为了墨寒羽身上的毒,到底没有算计旁的什么,让人想记恨都记恨不起来。 是,微臣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温相话是这么说,但语气怎么听怎么得意。 哼,也不看看妃儿是谁的女儿,那是别人家的闺女么。 他的闺女自然是讨喜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家的女儿都比不上他家宝贝女儿的一根头发丝儿。 几日不见宓妃,温老爹表示很想念,不然也不会记恨上抢走宝贝女儿的云锦跟乐风。 报—— 宣帝正了正神色,道:说。 回皇上,药王谷的云公子跟乐公子到了。 快请—— 是。 侍卫退下之后,宣帝也没了调笑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云锦或者乐风出手替寒王解毒。 只要能解了寒王的毒,不管要他舍弃什么他都会答应。 正当众人垂眸思索间,相貌脱俗,气质出尘,周身萦绕着尊贵之气的两男一女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宓妃一袭银白色,以金色丝线绣凤凰翎羽的束腰长裙,立领,窄腰,袖口外翻,裙摆在脚踝处朝里收拢,露出银色精致的小短靴,让得她整个人褪去了几分女子特有娇柔妩媚,反而显得英姿飒爽,令人眼前一亮。 一头青丝挽成凤凰髻,仅有三只凤型金钗别于发间,丝毫不显清减单调,无形之中竟是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肤白胜雪,绝美的脸蛋上脂粉未施,美得天然去雕饰,如清水出芙蓉,见之难忘。 云锦乐风一左一右走在宓妃的身边,一人一袭白衣胜雪,公子世无双,一人一袭茶色锦袍,清朗如月却灿若骄阳。 毫无疑问,他们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极其出挑,一出现就牢牢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药王谷出品,果真不凡。 宓妃给皇上请安。宓妃一步一步,走得优雅从容,全然无视投射在她身上或羡慕,或嫉妒,或愤恨的目光。 对于不喜欢的人,宓妃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去做,将太后皇后以及她们身后的女人无视掉,倒是微笑着向宣帝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了。 她给宣帝面子,可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目前为止,她觉得宣帝还是挺好的,至少没有为难过她的家人。 刚才朕还在念叨你这丫头,几天不见似乎又变了个模样,越长越动人了。 宓妃又不是妖怪来的,还能一天变一个模样,皇上您可真会说笑话。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对宣帝她倒是一点儿不怕,更不认生。 依旧是剑舞红袖跟着她来的行宫,现在出声的当然是站在温夫人身后的红袖,宓妃的嗓子的确已经能够发出声音,不过那声音太特么的刺耳,别说别人了,就是宓妃自己听了都觉得脑门疼。 想要让她说出口的话悦耳动听,还需要多多练习,在那之前,宓妃宁可还是乖乖的做一个哑巴,实在那声音让她也受不了。 云锦(乐风)见过宣帝,宣帝有礼了。 云锦乐风都不是金凤国的人,凭着他们药王弟子的身份,无需向宣帝行跪拜之礼,仅仅只是朝着宣帝拱了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 云公子乐公子不用客气,两位能来参加赏梅宴让朕也倍感荣幸。宣帝笑呵呵的,身上的帝王之气不减,倒也多了几分亲和之气,让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显得更为真实,兴许,朕还是沾了这个丫头的光才能同时见到两位。 宣帝指了指宓妃,夕颜行宫的梅花虽好,但也不至于能引得云锦跟乐风蹚这趟浑水。 宣帝说笑了。 呵呵…宣帝对云锦的话不置可否,爽朗的笑了笑,道:请两位入座。 多谢宣帝。云锦乐风朝着宣帝点了点头,看向宓妃道:小师妹是想坐在师兄的身边,还是坐到你母亲的身边? 墨思羽接到宣帝的指示,专门为药王谷留了一个极好的位置,不多不少刚好三个位置。 不管宓妃是以相府千金的身份出席,还是以药王谷弟子的身份出席都有位置是专属于她的。 放眼整个金凤国,大概也只有她有此殊荣。 我坐母亲的身边。 那好,去吧。 嗯。 冲着云锦乐风点了点头,宓妃又向宣帝福了福身子,提步走到温夫人的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撒了撒娇,娘,别担心。 温夫人笑得泪光闪烁的,好几天没有见到宝贝女儿,可把她给想念坏了。 另一边,宣帝竟然指派他的贴身太监王公公领着云锦跟乐风到位置上入座。 一时间,本就透着压抑古怪氛围的寒梅殿广场之上,气氛越发的凝重了些。 娘,今个儿皇上的儿子女儿都来了么?眨着大眼,宓妃坐在温夫人的身边,抬手自在随意的比划着。 想到再过几日,她就能随心所欲的开口讲话,再也不用这么比比划划,心里就一阵激动。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想念这种用手语的日子,宓妃嘟了嘟嘴巴。 都来了,怎么了吗?听着宓妃这话,温夫人怔了怔神,又道:你这丫头有时候说句话真得吓死娘。 娘,反正他们也看不懂我在比划什么,你就别担心了。 不就是没说皇子公主么,宓妃没觉得自己有说错。 难道皇子公主就不是儿子女儿了。 看着靠在她肩上四处打量的宓妃,温夫人笑得温柔,倒也不再说什么,于她而言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宓妃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宣帝,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个风格各异的美人儿,然后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宣帝的皇子跟公主们。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不得不感叹古代风水养人啊! 这一个一个帅哥美女的,到底是皇家出品,综合起来整体的相貌与气质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骨子里自有一股来自皇家的贵气。 墨氏皇族的子孙,无论男女皆生有一副好相貌,男的俊,女的俏。 要论这一辈无论相貌才华最出众的,男的当属异姓王楚宣王世子陌殇,他的相貌可是四国公认最出色的,其次便是寒王墨寒羽,尤其是穿上战袍的寒王,所到之处莫不万人空巷,无论男女老幼皆蜂拥而至,只为一睹他的风采。 陌殇与墨寒羽,两人在相貌上都绝对是上天的宠儿,说有倾世之颜都不为过。 只是他们两人有着完全截然不同的气质,与墨寒羽天生的冷硬淡漠,距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相比,无疑美得笔墨语言都无法形容他十之一二的病世子陌殇,他的温柔,他的亲和,更具有吸引人的魅力。 把拥有这样两种气场的男人放在一起,十之*的人会选择靠向陌殇。 虽然,温柔无双的楚宣王世子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容易让人亲近。 但是,人往往就是一种视觉性的动物。 他们首先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故此,哪怕两人在相貌上不分上下,可陌殇就是要比墨寒羽受欢迎得多。 宣帝共有五位公主,长公主和二公主都已经出嫁,驸马皆为世家中的嫡次子,成婚之后居于公主府内。 五位公主里面,四公主墨香兰容貌生得最好,模样最为出挑,完全继承了其母妃林淑妃的花容月貌,又融合了宣帝五官中的两分冷硬英挺,竟是比之林淑妃都要更为出众。 自幼便因体弱多病而常年将养在深山之中的四公主,除了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之外,身上更带着几分不识人间烟火的仙气儿,更是为她的容颜加分不少。 娘,那个美人儿是谁?除夕宴的时候,宓妃远远瞧见过宣帝五位公主中的四位,并没有见过这一位,虽然心里已经有几分肯定,但还是比划着问出了声。 那是皇上的四公主,封号荣烟,自小身体不好养在深山里,前两日才接回宫的。 这位美人儿比起那什么皇城五美之首的庞菲可漂亮多了。 你呀,当初要是荣烟公主在的话,自然也轮不到庞菲居于五美之首。对于宓妃的这句话,温夫人是认同的。 要说宣帝的五位公主里面,还真就要数这位荣烟公主生得最为貌美。 除了这位荣烟公主之外,沐王府,荣王府的两位郡主模样也生得标志,至于其他几位公主的容貌,那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这厢宓妃的目光在众位皇子公主之间来回穿梭,大胆坦荡的打量,那厢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抱着相同的目的,已经暂时选择结成联盟,合谋算计相府和穆国公府。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他们就还不相信,合三国之力,会打不进区区一个相府跟国公府。 ------题外话------ 姨妈在的日子伤不起,字数少了点儿,亲们表生气,么么! 正文 【V072】寒王世子毒舌模式 不知怎的,宓妃突然就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后背一凉,有点儿冷的感觉。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细长的手指划过眉心,心里沉沉的,闷闷的,怎么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感觉比起上次除夕宴还要来得强烈,来得突然,让得宓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眸色冰如玄冰,周身气息随着她的情xù而改变。 丫的,最后别是那几个脑残公主再打她家哥哥的主意,不然她一定拿着鞋底抽死她丫的,也不看看他们都是谁的哥哥,能是她们想抢就抢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妃儿怎么了,可是觉得冷。温夫人就坐在宓妃的旁边,女儿的异常立马就惊到了她,红袖,赶紧去拿件披风过来。 是,夫人。 红袖回来,我不冷。摇了摇头,宓妃抬手比了比,红袖停下转身的脚步,安静的退回到宓妃身后,娘,妃儿真的不冷。 可是你… 看着自家娘亲担心的模样,宓妃拍拍她的手,水眸闪了闪,还是把自己心里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只盼她娘一会儿能有一个心里准备,别一下子情xù太过激动才好。 娘,妃儿有种不好的直觉,那劳什子的公主估计还没有死心,一门心思就想着算计我的三个哥哥… 果然没等宓妃把话说完,温夫人就急了,她望着宓妃,眼里聚集着水雾,忙说道:她。她们怎生那么不要脸,娘不要她们做儿媳妇儿,你哥哥娶谁也不能娶她们。 宓妃嘴角狂抽了抽,后脑划过三条黑线,她娘这得是有多反感人家出身尊贵的金枝玉叶啊,就连‘不要脸’这样的话都从她的嘴里蹦出来了,可见真是万分的不喜与厌恶。 娘别着急,千万别掉眼泪啊,妃儿保证甭管她们使什么阴谋阳谋的,一定不会让她们的诡计得逞。 嗯。 其实娘也知道,自打在除夕宴上梦箩国那柔幻公主意欲下嫁给大哥的计划失败,其他两国就是保持观望态度的,后来又整出这什么赏梅宴,目的还不是换汤不换药,是冲着我们相府来的。 娘也真是糊涂,看到这夕颜行宫的美景,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温夫人很聪慧,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提点那么一点点,她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有三个儿子,个个都是嫡子,虽说嫁给她的两个次子跟嫁给她的长子要差一些,但也绝对是打入相府顶好的选择。 即便是她的两个小儿子能以大哥尚未娶亲,他们不能成亲为借口拒绝,但对方既然敢打这样的主意,想必早就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想明白这些,弄清楚其中的曲折,温夫人一张美丽的脸庞那是直接就给黑了。 这夕颜行宫的梅景的确美得很,如诗如画,如梦似幻的,妃儿也还是第一次看到面积这么广阔,品种如此齐全的梅林花海呢。 饶是在前世,宓妃不说富可敌国,好歹也是家财万贯,除了执行任务的时间以外,多半时间她都飞在全世界各个地方,哪里有美景她就飞去哪里,流连在各个地方。 然而,这般大面积又品种齐全的梅林,前世今生都是头一回见到。 初次走进这夕颜行宫中的人,难免会被如此美景所吸引,继而沉醉其中。 娘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还是忍不住沉醉在这梅林花海之中。温夫人笑了笑,唯一的女儿现在性子变得活泼有主见,处事进退有度,不吃亏也不会让别人讨到便宜,让她心中很是宽慰,除了清镜城的樱花之外,再无哪里的景致能与这里比肩了。 等以后妃儿送娘一座四季庄园当礼物。 好,妃儿送什么给娘,娘都喜欢。温夫人温柔的抚着宓妃的发,倒也没把她的话当真,女儿有这个心就好,至于礼物不礼物什么的,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但她可真没想过,当某天小女儿牵着她的手,指着前面精巧雅致的一座庄园嘻笑着告sù她,那座引得四国皇亲国戚都争相意欲观赏的园子,就是她说过要送给她的礼物。 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妃儿要做什么,娘都别管也别担心,妃儿知道分寸的。说着说着,事情就扯远了,宓妃垂眸扫过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甭管你们打什么主意,想要破坏她的家庭幸福,就得先过她这一关。 那。妃儿一定要小心。 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妃儿可不就是怕你担心,这才把自己的担忧都提前告sù你一声,就是想让娘有个心里准备。 好好好,娘明白了。温夫人握着宓妃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女儿越来越有主意,不但不需要她这个做娘的保护,反而她自己还被女儿护在羽翼之下,一时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涩。 假使她能强硬一些,是不是她的女儿就不会这么辛苦。 娘,这赏梅宴不简单,他们算计的或许不单单是大哥他们。宓妃皱了皱眉头,有些摸不透琉璃,北狼,梦箩三国在打什么算盘,纵使她很聪明,但也绝对料想不到,为了达成目的,三国竟然会暗中结成联盟。 据浩瀚大陆野记,以及金凤国的史书上倒也不是没有记载过这类相同的例子,因着某种相同的目的,三国暂时联合在一起,各凭本事,各取所需,东西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有那么一个念头猛然划过宓妃的脑海,快如闪电转瞬即逝,当宓妃仔细去回想,又什么都没有抓住,不由眸色更深了些。 娘会照顾好自己的,妃儿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切记一qiē都必须以自身的安全为重,不然娘…娘就…望着宓妃的小脸,温夫人想说两句威胁的话,最后终是没能说出口。 要是妃儿没有保护好自己,就让娘不再疼妃儿了,娘说好不好? 你这丫头。温夫人轻叹一口气,她是她的命根子,哪怕就是她把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她也舍不得不疼她。 娘不用管我,照顾好自己就成。宓妃安抚完自家娘亲,就朝着对面的爹爹跟哥哥看去,正好温家父子四个也正抬头在看她,目光相接,无声的传达着什么,很快就移了开去。 显然,宓妃有了不好的预感,温家父子四个的预感也好不到哪里去。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下意识的便抬头朝着宓妃望了过去,没曾想宓妃也正抬眸看向他们,眼神里传达着某些东西。 一时间,温家以温老爹为首,五个人都戒备,警惕起来。 温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凝重的脸色,心思也活络起来,又见穆国公夫人朝她暗暗递了眼色,不动声色的招来贴身丫鬟,将她的几句话带了过去。 不一小会儿,丫鬟晓碧贴着温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温夫人直接就黑了脸,但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倒也没有将目光投向琉璃国的方向。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还有时间慢慢谋划想对策,要是打草惊了蛇,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更何况,那还仅仅只是猜测罢了。 妃儿,你大舅母说…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温夫人又想到宓妃的聪慧,遂让她附耳过来,将穆国公夫人发现的端倪说与宓妃听。 听完之后,宓妃眉头轻捎,之前快速划过脑海的东西总算是被她给抓住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娘且告sù三个舅母,让她们保持冷静,莫要表xiàn出什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敢情啃不动他们温家这块硬骨头,就想使歪招,简直可恨。 还真跟她娘说的一样,不要脸,天下女人的脸都被她们给丢尽了。 虽说是各为其主,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各有各的不得已跟苦衷,但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在意的人身上。 今日,不管她们要算计谁,宓妃都可以不管,但想要算计她的家人,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娘知道了。温夫人做事也是很干净利落的,一点都不拖拉,又吩咐晓碧传了话,然后就闲适的观赏起周围的梅花来。 至于女儿宓妃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不过温夫人看着宓妃镇定自若的模样,心想她一定会想到应对之策,自己要做的就是不给她添麻烦。 放柔了身子,宓妃整个人懒洋洋的窝着绣了软垫的椅子上,半瞌着眸子心思翻转,这样靠着挺舒服的。 反正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大家闺秀,要时时刻刻都不忘端着贵族小姐的姿态,屁股只坐凳子的三分之一,上半身要挺得直直的,双腿还要规矩的闭拢,连双手都不能离开自个儿的膝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要表xiàn出犹如完美雕塑的美人模样。 光是那么想一想,看一看,宓妃就觉得牙疼,眼睛疼,索性眼不见为净。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宓妃哪会不懂,前世都能随心所欲恣意而活的她,这一世才不会委屈自己做一个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贵族千金。 如果真的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这般模样的她,那她这一辈子情愿就自己一个人过,也断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改变自己去迁就他。 突然,脑海里划过一个邪魅狷狂的男人,那轻狂张扬的模样,宓妃不由俏脸一黑,顿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险些直接爆了粗口。 靠,为毛她会想到那个男人。 丫的,就算她再怎么缺男人也不能想那个男人啊,她跟那个男人可是有仇的。 正了正心神,宓妃赶紧回神,果断的将那个男人的身影驱逐出自己的脑海,然后若有所思,意味颇深的目光直白的落在琉璃,北狼和梦箩国的那四位美貌公主的身上,顺带着也将北狼国的大皇子拓跋迟,梦箩国的三皇子南宫立轩都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打量了一遍,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那笑,明明很美很美,但却让被她笑望着的人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 宓妃的打量毫无避讳与顾忌,拓跋迟跟南宫立轩被她那赤果果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打量,给刺激得憋了一张英俊好看的脸,又是恼又是怒,还带着三分不好意思。 以他们的身份与地位,打出娘胎起就没人敢用宓妃这样的眼光打量他们。 好歹宓妃除了不会说话之外,那可真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被这样的美人用那样的目光打量,当然让他们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就又羞又恼了,偏偏他们还瞧不明白宓妃在打什么主意。 想发怒指责宓妃的不检点吧,人家看他们的目光虽说直勾勾的,但却坦荡荡的,清澈干净宛如琉璃水晶一般,不掺杂半点杂质,更没有对他们抱有那方面的意思,要他们怎么开口? 不说话吧,偏又被气得半死,她那目光看似清澈出尘,可过于直接,而且让他们有种被当成是某种货物被她打量的错觉,心里能痛快才有鬼。 三师兄,小师妹跟那两个男的有仇?不怪乐风有此一问,他可是深知他家小师妹那天使面孔,恶魔灵魂的一面,露出这种笑意的时候,十之*一定有人要倒大霉。 云锦看了拓跋迟跟南宫立轩一眼,手指抚了一下垂落在颊边的墨发,道:估计是他们打了不该打的主意,让小恶魔给记恨上了。 除夕宴云锦虽未出席,然,星殒城里流传的那些小道消息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乐风刚到星殒城没两天,不明所以情有可原。 要说他家小师妹这辈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大概除了她的爹娘兄长以外,就是师傅跟他们四个师兄弟了,又或许现在还多了穆国公府一家,其他的人和事她通通都不放在眼里。 那丫头有多护短,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做师兄的可清楚得很,一旦有人触碰到她的这些底线,那她便会化身为恶魔,让招惹到她的人,后悔生来这个世上。 那我为他们默哀三分钟。乐风露齿一笑,笑不达眼底,不管小师妹需不需要,身为小师兄的我,一定会替她加柴添火的。 有道理,我也会的。 云锦一本正经的点着头,他想看看这些人要怎么唱大戏,更好奇他家无敌小师妹要怎么收拾这些惹人烦的又不省事儿的东西。 至今为止,他云锦还没有见过哪一个招惹了宓妃还能全身而退的。 现在也就是这丫头手上还没有可动用的强大势力,才会处处受制,行事不得不束手束脚,总不能只图自己痛快,却要她在意的那些人都身陷险境,那并不是宓妃的行事之风。 如今白家堡明面上三分之二的财富已经落入宓妃的腰包,除此之外,白家堡暗藏的那份财富也已经握在宓妃的手里,云锦毫不怀疑,只要再给宓妃一年半载的时间,这些财富将会在这个丫头的手里番上两三番。 届时,她行起事来将再也不会束手束脚,瞻前顾后,而她骨子里被隐藏的起来的那一面将会彻底的展露出来。 虽然现在的小师妹也很好,但总是给人一种她不太完整的感觉,总觉得在她的身上似乎缺少了某些东西,故,云锦很期待宓妃隐藏在骨子里的那一面。 不只是他,就连师傅也很期待。 飘儿你怎么样,要是不舒服我这就送你回去休息。如果不是白家堡闹了那么一出,其中又牵扯出太师府,镇南王妃的毒早就已经解了,何至于拖到初六。 镇南王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些天星殒城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可他没心情理会,除了派人紧盯着最新的动静之外,没有多做安排。 他正是要依赖云锦救镇南王妃的时候,得罪谁都可以,药王谷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不能得罪不说,如果药王谷需要他在那个时候做些什么,他还不能拒绝。 只可惜,云锦没有找他,就连他到白云楼去求见都吃了闭门羹。甚至云锦还提醒,在他没有主动找他之前,莫要再到他的眼前晃荡,否则镇南王妃的生死他就不管了。 心中纵使有气,可镇南王也知道,乐风出事云锦的心情能好才有鬼。 再说云锦的话难听是难听了一些,事实是一直服用着云锦开的药,镇南王妃的病情很稳dìng,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王爷,妾身没事的,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出来,见到这如梦似幻的梅林花海,心中一时激动才有些喘不过气来。镇南王妃摆了摆手,笑得一脸温婉亲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浓浓的深情。 中毒之后,她以为自己可能会死,也可能一直就那么沉睡下去,再也没有可能睁开双眼。如今,她能再次睁开双眼,看看她的夫君,再欣赏到这般美丽的梅海,哪怕就是去了也值了。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可别太逞强。镇南王不放心的叮嘱,大半的心神都留在镇南王妃的身上。 妾身明白,王爷放心便是。 珍月公主项映雪坐在镇南王的上首,侧眸打量与镇南王同座,一脸娇羞笑意又不失端庄温婉的镇南王妃身上,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世间女子,一生所求莫不过就是一位对自己体贴入微,关心爱护的男子。 镇南王钟爱镇南王妃,整个琉璃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城里的大姑娘小姑娘都盼着自己能成为镇南王妃,也像镇南王妃一样,寻得这么一位对自己疼宠有加的夫君。 镇南王可还记得答应过本宫的事情。看着幸福美满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的镇南王妃,再想到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命运,珍月公主就怒从心起,再也不愿多看身旁的这对夫妻一眼。 尤其,她不敢再看镇南王妃,她真的很怕自己一个控zhì不住就会扑过去抓花她的脸。 本王记性很好。 镇南王记得就好。珍月公主目视着前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镇南王妃脸上的笑敛了敛,她看了看珍月公主并未言语,只是眸色深了深,又想到镇南王描述里的相府嫡小姐温宓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闻名不如见面,宓妃跟云锦乐风走进寒梅殿广场的时候,镇南王妃特别留意了宓妃,心里对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没来由的心生一股惧意。 她虽因中毒而昏睡了好些年,但对珍月公主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心机手段,布局谋略都不缺,可独缺一份上者的魄力。 珍月公主很聪明不错,可别人也都不是傻子,会乖乖按照她布的局去走,尤其镇南王妃可不认为宓妃会是一个能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对上,镇南王妃想也没想就觉得宓妃更靠谱一些。 怎么了? 没。没什么。自以为自己打量宓妃的目光很隐晦,岂料被宓妃撞个正着,当那双一望到底如水一般的眸子跟她对视的时候,镇南王妃竟是险些受不住晕了过去,王爷,那温家小姐太不简单了,她也太… 可怕两个字终是没有说出口,镇南王妃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睛,怎么散发出无形的威压与杀气。 当她想对镇南王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到宣帝愠怒的声音,但他的脸上跟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怒气,反而还带着几分温和的浅笑。 那是楚宣王世子。 镇南王妃又窘又迫,又万分尴尬的从陌殇的身上收回目光,觉得自己在自家夫君的面前盯着一个男人看得失了神,实在…… 飘儿不是第一个看到楚宣王世子就失神的人,本王不吃醋。 听着镇南王轻松调笑的话语,更是羞得镇南王妃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在里面。 别说女人看到楚宣王世子移不开眼,就是本王初见楚宣王世子的时候都不禁看失了神,所以王妃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放眼去看,这场上能找出几个看到他不失神的。 这。这这…镇南王妃顺着镇南王的目光抬眸一眼,广场之上的情景惊得她险些连下巴都掉落下来。 果然,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魅力,势不可挡。 陌殇,你可是来得晚了,该罚。宣帝语气不善,眼里却是带着笑,甚至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几分浅藏的疼宠。 他本想唤他殇儿,可也知道陌殇会不喜。 至于陌殇的字,宣帝表示即便他乃一国之君,也不敢喊他的字,天知道这小子要是闹起来,金凤国都能被他给掀过去。 陌殇仅是挑了挑眉眼,朝着宣帝意思意思行了一个礼,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说说看,你怎么这个时辰才来,说得好朕就不罚你,说得不好你可就得认罚。 这个时辰不早不晚,赏梅宴也还没正式开始,算不得晚。 宣帝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沉声道:别用这个借口来糊弄朕。 我睡着了。 突然,陌殇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 宣帝呆住,眼露迷茫,广场之上所有人都蹙了蹙眉不明所以,于是静待陌殇的下文。 起晚了。半晌又神色如常,嗓音柔似天上的云彩,温柔得令人沉醉。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更是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噗—— 宓妃没忍住,在陌殇一本正经的话落下之后,直接就喷笑出声。 唔,她笑得肚子好疼。 楚宣王世子,您的理由好理直气壮,也好强大,亏你还能说得这般煞有其事。 宓妃丫头你笑什么,陌殇这小子说了什么把你乐成这样?不怪宣帝没听明白,一脑门的问号,实在是在陌殇那样一副严sù认真,又颠倒众生的倾世之颜下,谁知道他还能说出这么有幽默感的话来。 楚宣王世子的话连起来不就是说:他睡着了,然后就起晚了,所以就到迟了。宓妃定了定神,抬起了手。 红袖清脆婉转的声音一出,包括宣帝在内,场上所有的人都齐齐抽了抽嘴角,他们怎么不知道温柔无双的世子大人竟然还有这么…这么有趣儿的一面? 睡着了,起晚了,就迟了…… 楚宣王世子,您这般强大的理由,真的好吗? 咳咳…宣帝轻咳两声以缓解自己的尴尬,又看着陌殇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回应宓妃的解释,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但眼睛疼,牙也疼得厉害,遂转移话题道:来了就好,快些入座。 想到韩皇后,又想到韩皇后的亲妹妹楚宣王妃,再看看病魔缠身的侄子陌殇,宣帝心里一直都有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正如他想对寒王好一样,可以小心翼翼的在背后做,但却一定不能放到明面上。他也想对陌殇多些疼爱与照顾,可那孩子压根就不接受。 往年即便是他赐下圣旨,只为让他走出璃城让他看看他,陌殇都会找出各种借口拒绝,其中用得最多的自然就是他的病。 事实上为了陌殇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宣帝也没少花费心思,只可惜得到的结论都只有一个,恰如尘虚大师所断言的那样,即便用最好的药,最精细的调养,陌殇也活不过二十二。 好不容易把陌殇盼到了星殒城,盼进了宫,宣帝却发现这个孩子看着那是越发的温柔亲和,但也有着跟他父王楚宣王一模一样的性子,骨子里就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漠与疏离,瞧着很容易接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谢皇上不罚之恩。宣帝短短几个呼吸间传达了来的情xù引起了陌殇的注意,他垂下眸子,半瞌着眼,卷翘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心中悠悠叹了一口气,面上笑如春风,整个人越发的温柔深邃起来。 明黄色绣金龙的袖袍挥了挥,宣帝没出声,陌殇瞧了眼太子墨思羽为他安排的位置,眸光闪了闪,轻启绯色薄唇,声如流水冲刷美玉时发出的温润声响,皇上,可否容陌殇自己随意的挑个位置坐坐。 怎么,陌殇表弟是对本太子给你安排的座位不满意吗? 没等宣帝应声,墨思羽就接过了话头,脸色不好看,语气更是不善。 璃城代表着什么,楚宣王世子又代表着什么,墨思羽心如明镜,他也知道陌殇得罪不得,可那不代表他堂堂太子之尊要纡尊降贵的去迎合他。 一个尊贵过他的墨寒羽就已经让他恨得牙痒,再一个尊贵过他的陌殇,就更是让墨思羽心中不痛快。 就算你陌殇贵为楚宣王世子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病秧子,没两年可活了,就算要拉扰璃城,墨思羽也不会讨好陌殇。 毕竟,楚宣王府可不是只有陌殇一个能掌大权的人。 本世子虽然体弱多病了一些,但记性还是很好的,本世子怎么记得本世子的姨母只生下了寒王这么一个亲表兄,古自嫡庶有别,庞皇后即便现在贵为皇后,她在本世子姨母面前仍旧是个妾,一个高级妾。 清润的话语,仿如春雨润物无声,明明悦耳至极的声音却是吐露出最恶毒,最大逆不道的话。 庞皇后当即变了脸,双手死死的抓住椅子扶手,顾不得皇后的仪态,双眼腥红的怒瞪陌殇,然而陌殇的话还未说完,似是也没有注意到现场气氛的变化,接着又道:本世子的外祖母一生只得两女,倒也生不出像庞皇后那么‘端庄贤淑’的女儿,若是太子真想跟本世子扯上点儿什么关系,难不成这庞皇后是从韩… 端庄贤淑,凭她也配。墨寒羽声冷如玉,起身打断了陌殇的话,凌厉的眸子扫过庞皇后惨无人色的脸,又扫过脸色阴沉的庞太师,冷笑道:表弟何须为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动怒,凭她也想出自韩国公府,没得辱没了韩国公府数百年来的名声。 这一对男人,真不愧是表兄弟,嘴巴都是一样的毒。 宓妃微垂着眸子,她在想当着其他三国的面,如此这般下太子跟庞皇后的面子,等同于当着三国的面狠抽他们耳巴子,真的好么? 不过,看到庞皇后那惨兮兮的模样,宓妃表示她的心里很痛快。 她可是没忘,除夕宴上就是庞皇后的父亲庞太师一力要撮合她家大哥和那个柔幻公主,庞皇后也是不遗余力的帮腔,太子一党的人也没加柴添火,这仇她可一直都记着。 寒王你大胆,你。你你竟然不敬不尊嫡母。墨思羽气极,险些失了仪态的冲过去跟墨寒羽干架。 太子是脑子抽了,还是圣贤书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本世子之前不是都说了么,庞皇后乃半路出家之人,她当得起其他亲王尊称一声嫡母,但她没有资格让金凤国正正经经嫡出亲王尊称她为嫡母,论血统身份即便庞皇后贵为一国之后,那也尊贵不过金凤国这第一亲王。 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陌殇的话无情的在墨思羽的耳边回响,气得他倒退一步,胸口里积压的怒气翻涌叫嚣着似要破胸而出。 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浑身都在哆嗦,庞皇后面色阵青阵白,她死死的盯着陌殇,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那些恶毒的话,虽然大逆不道,但陌殇却字字都踩在一个‘理’字上面,让她就是想个使劲儿也使不出来。 从古至今就是这么流传着的,不管天家也好,普通人家也罢,正室妻子过世之后,男人可以再续弦娶妻。 然后,续弦娶回家的女子,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妾室,一个挂着正妻名头的妾室。 哪怕继室的名字也能上族谱,但无论何时都要以夫君的前妻为尊,向夫君的前妻行妾礼,行跪拜之礼。 要恨只恨为什么当初宣帝明媒正娶入府的人不是她,而是韩锦华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也真真是可恨至极,哪怕就是死了都让她不得安宁。 陌殇说得对,她庞欣瑶没有资格,她何来的资格要寒王尊称她为嫡母。 即便韩皇后死了,她从贵妃之位晋为皇后,其实就好比世家之中,小妾上位被扶为正室夫人一样,前妻的嫡子嫡女论血统与身份,分分钟都能把她压得死死的。 皇宫里,除了六宫之首的皇后娘娘能说成是皇上的妻子,哪怕就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那也就是个妾,就是陌殇口中的高级妾,比什么常在啊,贵人啊之类的妾高贵一些的妾。 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不然。不然臣妾可真真是无颜再活下去了。她虽没资格当得起寒王喊她一声母后,但若寒王逼死她的消息传出去,想来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歹她也是拥有玉蝶,掌管六宫金印的一国之后。 庞皇后想死? 宓妃抬眸看向墨寒羽,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子邪气。 庞皇后语噻,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憋得忒难受。 你才想死,你全家都想死。 你既然一心求死,本王倒是不介意请出皇爷爷的遗旨,要求父皇立即下旨赐死你,肃清整个后宫。 轰—— 一石惊起千层浪,墨寒羽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直劈得众人晕头转向,尤其是让得忍不住就要为庞皇后出头的庞太师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又坐了回去。 庞太师素来知晓先皇有多么宠爱寒王,对寒王寄予了多么高的期望,但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先皇除了在生前许下寒王那么多的殊荣之外,竟然还给他留下了遗旨。 想来那遗旨之上,并没有知言片语,想写什么还不都随寒王的意。 只是这么一想,庞太师就满心的寒意。 这就是说哪怕太子顺lì登基成为皇帝,执掌整个金凤国,那么握有遗旨的寒王能做什么,他随时都可以拉太子下马。 那个位置他若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弄到手,甚至无人胆敢反对。 毕竟,寒王不但手握重兵,朝中更有不少的大臣是支持寒王的,他想成事远比太子这个储君更容易。 此时此刻,庞太师不禁在怀疑他这么多年来做出的种种决策,假如他能耐着性子再多等些年,不一再的对寒王出手,是不是太子的地位就能更稳固一些。 以目前种种迹象看来,寒王压根就是无心于皇位的。 而身上剧毒的寒王,哪怕再给他十年时间,他又是否真能活得那么长,那么久? 咳咳…突然,陌殇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成功将失神的众人都唤醒了过来,咳咳…太子还有庞皇后,本世子身子弱惊不起吓,这一旦受了惊就容易犯病。 说着说着,又重重的咳了几声,修长的手指捏着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唇角,不理会旁人的反应,又道:那便是猎云骑收取两位一部分暗卫作为平息本世子怒气的利息吧。 听着陌殇的话,宓妃嘴角狂抽,这美丽温柔的某只瞬间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寒王,楚宣王世子,你们都够了,也不看看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怎容得你们如此胡闹,兄弟之间玩闹也要有个尺度,切不可伤了兄弟手足之情。刘太后默认了宣帝对太师府出手,同时也算间接借了药王谷的势惩治庞太师,收到的效果虽然不错,但也着实让她肉疼了一把。 整整十万大军的兵权,说交就交了,可把她气得不轻。 还有那白家堡的财富,也让刘太后满心的郁卒,满心的不甘。 这个时候倘若她这个做太后的再不出来说两句,怕只怕要彻底把庞太师给得罪了,以后再想修复彼此间的关系就难上加难了。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庞太师不敢对宣帝怎么样,但却一定敢对她怎么样。 不就是想随意的挑个位子坐么,能有多大点儿事,哀家来做主,楚宣王世子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反正这寒梅殿的广场可大得很,你随意就好。话锋一转,刘太后又看向寒王,甚是慈爱的道:寒王你这孩子也真是,皇祖母知道你对你的母后最是看重,容不得他人攀扯,除了锦华任谁也当不起你的敬重,皇祖母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相信你心中也有数是不是? 寒王勾起薄唇不置可否,他不想做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他。 若非他向皇爷爷承诺过要好好守护金凤国,否则庞皇后岂能还活到现在,庞氏一族早就被他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了。 他可以不顾一qiē,随性而为,但他不想对不起那个全心全意,直到死都在为他谋划一生的老人。 在墨寒羽的心里,先皇比起宣帝,他更在乎的是先皇。 皇后你失仪了。宣帝眸色幽深,喜怒不形于色,此事就此作罢,寒王你坐回去。 陌殇看向宣帝耸了耸肩,他能说他是故意闹这么一出的么?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举手投足之间,那份由内而外的温柔越发的深入骨髓,俊美无双的脸上,浅笑盈盈,不知怎的就是让人觉得很是温暖。 明明这个男人,之前不但险些让宣帝下不来台,甚至是于谈笑间就要收了庞皇后跟太子手中暗卫的性命。 该死的,偏偏他还让人对他气不起来,活见鬼了。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不动声色的观看了这么一场好戏,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寒王,对楚宣王世子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让得他们不得不重新估量寒王跟楚宣王世子究竟在金凤国中代表着什么。 究竟是如同他们打探到的那样,还是那仅仅只是一个糊弄他们的表相,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思绪翻涌,脑子乱作一团。 作为别国,金凤国的内政由不得他们插手,他们也不愿意让自己蹚浑水,有没有好处不好说,可别到时惹来一身的骚气。 而身为金凤国的文武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从陌殇吐露出那般不客气又不善的话开始,纵然震惊万分,但他们能做的只有低着头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力求自己的存zài感越低越好。 甭管上面那几位主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全当看不见,听不到,这样才能活得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借着刘太后的话,又在宣帝的暗示之下,先是温相起身斟酌着说了几句调节气氛的话,后又站起来几个大臣随声附和,此情此景,众位大臣也顾不得自己是哪一派的,赶紧想了办法活跃气氛,总算是把局面给扭转了过来。 三国使臣也是识趣儿的人,当然不会当着面去戳人家的痛脚。 云锦捕捉到宓妃的小动作,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云锦素闻宫中的歌舞乃是一绝,不知可能有幸衬着这美轮美奂的梅景欣赏一番。 要是她们的歌舞能博云公子一笑,朕觉得那是她们的福气。宣帝也是明白人,顺势就接过了云锦的话头。 之前紧张压抑的气氛彻底缓解,不会再有谁拎不清楚的去触霉头。 随着宣帝话头落下,一群年轻靓丽,身着红色舞衣的舞姬就鱼贯而入,挥动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 丝竹之声袅袅响起,婉转悠扬,悦耳动听。 小半个时辰过后,听着美妙的乐曲之声,一边观舞,一边赏梅的某些人坐不住了。 也不知是谁打开的话头,年轻的公子小姐们竟然提yì玩一玩一边赏梅一边吟诗作对的游戏,宓妃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窝在椅子里的她都险些要睡着了去。 温小姐出自药王谷,想来必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之人,不如咱们就请温小姐先替大家开个好头。 清亮的女声煞是好听,活泼明媚,天真无邪,暗藏挑衅之意却又不会让人听了不舒服。 宓妃眸底划过一抹冷光,嘴角的笑意却是绽放开了。 敢情,第一个是冲着她来的。 ------题外话------ 么么,求订阅,求追文,大爱妞儿们。 时间紧迫,回头有虫子的话荨再慢慢抓,妞儿见谅。 正文 【V074】只身闯阵再赠匕首 我也不许。 我也不许。 温绍轩刚喊出口,余音尚在,温绍云跟温绍宇就异口同声的喊出相同的话,脸色亦是随之大变,黑眸里涌动着风暴。 两人不愧是孪生的双胞胎兄弟,不单单是容貌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就是骨子里的某些东西也都同样的执拗,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如若不然,即便是亲生父母都很难分辨出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就在宓妃听到温绍轩的严词拒绝微微愣神之际,她的三个哥哥已经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全都奔至她的身边,将她护在中间。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干什么这么激动,不就只是一个阵法么,伤不到我的。 前世的宓妃自从接触古武之后,对于那些神乎其神,无法用科学观点去解释的奇门术数也有了相当深的了解。 不说她是奇门遁甲之术这个领域的天才,在这方面又有多大的成就,但她对那些稀奇古怪的阵法绝对算得上是精通的,一般的普通阵法根本不可能困住她。 再难再凶险的阵法又如何,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她就不会允许自己倒下去,只要她还尚存一丝意念,那么便是重伤她也还能活着。 更何况,前世那个最终死在她的手里,能够算作是她师傅的男人,就是一个精通奇门之术的布阵高手。 十二岁过后,一个月内几乎有半个月时间,她都被困于阵中,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破阵而出,否则那个男人是不坐心软的。 他可以冷血的将她毫不留情的扔进去,就从未在乎过她的生与死。 他唯一想要的,无非是挖掘她更多的潜能,看看她到底有多么顽强的韧性,生存的底限又在哪里,只为证明她将是他手中打造出来最为完美精密的,拥有超强自主意识的机qì。 一具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可以自由转换情xù的杀人利器。 作为曾经顶级特工组的老大,宓妃接受过极其严格的军事训练,她亦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具有超强的指挥作战能力,她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倘若她生在古代,又穿在将门之家,甚至她还是一个男儿身的,那么毫无疑问,她将成为一个名震浩瀚大陆的大将军。 古代的阵法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变化无穷,无非就是先辈们从一场又一场的残酷的战争中一点一点积攒起来慢慢演变出来的,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宓妃还真太不相信自己会玩不过一群古人。 哪怕她不能把敌人给全歼,至少她能保证让自己全身而退,不至于将自己也给赔进去。 只是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家的三个哥哥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而且看他们的表情,那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是绝对不会让她去闯阵的决绝。 那什么十八木遁神光阵是个什么阵,怎么会令人闻之则色变,莫不还是一个绝杀阵? 宓妃不语,神色未变,脑筋却是转得飞快,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罗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各种阵法,各种杀伤力极大的阵法,却发现她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阵法,不觉双眉就轻轻的蹙了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阵法,妃儿你乖一点,这次一定要听大哥的话。温绍轩深知宓妃说一不二的性子,就怕她不惜一qiē代价都要去闯阵。 如果不是十八木遁神光阵,或许在宓妃的坚持下他会点头,会退让,会答应让她去闯阵,但是这个阵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宓妃去的。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他必须尚三国公主中的其中一位回相府。 别怪哥哥们心狠,这次就算你能说出一朵花来,我们也不会让你闯这个阵。温绍云趁机点了宓妃的穴,又担心她武功太高会自己冲开穴位,故此他将双手都放在宓妃的肩上,以便她稍有异动他就能察觉到。 突然被自家二哥点了穴,坐在椅子上动不了,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温绍宇,眼里满是撒娇讨好。 她家二哥该不会以为,点穴就能制住她? 咳咳,妃儿就乖乖听哥哥们一次话,这次哪怕你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我们都不会心软的,绝不心软。温绍宇最是受不了宓妃用这种雾蒙蒙水灵灵的目光看他,为了不让自己心软,他赶紧别开目光,生怕受了宓妃的蛊惑一般,妃儿听话,别让三哥犯错。 除了冲在前面的温家三兄弟,就连穆国公府的三位公子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迅速的围聚到宓妃的身边,大表哥穆昊宇直言道:妃儿,那阵法太危险,我们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他们一个个大男人今生何其有幸,能有宓妃这样一个处处都为他们着想,事事为他们考虑周全的妹妹。 穆昊宇身为穆国公世子,又是家中这一辈的老大,他的想法倒是跟温绍轩不谋而合,那就是哪怕最坏的结果是他们不得不尚一个公主回家,也绝对不能让宓妃去冒一丁半点儿的险。 当宓妃向皇上请旨,只要她能赢,那么不但她的三个哥哥可自行做主自己的婚事,就连他们这些个只与她相处了不过三四天的表哥表姐往后都能做自己婚事的主,可想而知她是怎样的看重他们,又怎样重视这份血缘亲情。 身为哥哥的他们,怎能单凭自己的喜恶就让自家妹子去冒那样的险。 人这一生,哪有十全十美的,总是需要一些不完美,人生才不会有遗憾。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那些公主们进府怀有目的,又如何还能让她们阴谋得逞。 大哥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穆昊天跟穆昊铮也看着宓妃着急的表态,生怕说得慢了,宓妃就冲出去了。 这个表妹他们都很喜欢,虽然他们在一起仅仅只相处了三四天的时间,感情却是极好。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相知只要一瞬,有的人哪怕时时刻刻朝夕相处的在一起,也未必能有这样的默契。 北狼国大皇子,梦箩国三皇子,你们都赶紧死了那条心,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我妹妹是不可能嫁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的,你们想都别想,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温绍宇是个急脾气,只是听到拓跋迟跟南宫立轩要求娶宓妃,他就气得快要爆炸,冲动的想要提刀杀人。 这两个男人简直就是找死,他们家妹妹是谁想娶就能娶的吗? 更何况这两个该死的男人,不但目的不纯不说,后院里还有一堆的女人,他们还真是敢想,也不怕天上打雷劈死他们。 温三公子能代表温小姐的意思么?拓跋迟对上温绍宇似是要喷出火来的黑眸,语气低沉却是半点儿都不恼。 他求娶宓妃的确是有目的的,一来宓妃身后的相府在金凤国地位超群,她又得温家父子看重,甚至是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二来宓妃的身后还有一个药王谷,而她在药王谷的身份地位也很高。 不管是哪一个,对他而言都是利大于弊,他又怎么可能轻yì舍弃这样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得到宓妃的机会。 哪怕宓妃不是心甘情愿的,女人嘛,娶回家后花点儿心思哄一哄,说些甜言蜜语,许下一些承诺,她自会乖乖听话,然后她就会像他以往的那些女人一样,再也离不开他。 尤其,在拓跋迟看来,宓妃尚未及笄,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是有些心机手段也断然高明不到哪里去,纵使因为拜入药王谷,而将原本的性子养得独立自主,轻狂张扬了一些,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小女人。 既然她是个小女人,那么就没有他驯服不了的,更何况宓妃也是真的让他很感兴趣,让他想要将她由身到心的彻底征服。 如她这般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对她感兴趣,都会想要将她驯服,让她乖乖躺在他们的身下,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我们的赌注可是跟温小姐下的,莫不是你们温家的人都是喜欢出尔反尔之辈,说过的话转过头就能全盘否认。南宫立轩心里打的主意跟拓跋迟打的主意那是你半斤来我八两,谁也别笑谁。 反正不管使的什么手段都好,只要能将宓妃收入怀中就是最好的手段。 她是我妹妹,我怎么就不能代表她的意思。温绍宇气得狠了,真是恨不得能跟拓跋迟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就凭你,我妹妹还真瞧不上。 不屑的语气,嫌弃的眼神,直把拓跋迟气得差不点儿吐血,他他。他那是什么见鬼的眼神。 他有那么差吗? 且不说他在北狼国有多受女人的欢迎,又有多少女人挤破脑袋想要嫁给他,就是在这金凤国内,他走在大街上那也绝对是回头率百分之四五十,他怎么就差了。 温绍宇他这是眼睛有问题吧! 温三公子,论身份地位,相貌才学,本皇子究竟是哪一点配不上温小姐了。丫的,男人的尊严不容践踏,拓跋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从头到脚你就没一个地方配得上。他妹妹多好啊,在温绍宇的眼里,还真就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配得上宓妃的。 噗―― 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直接就让场上不少人喷笑出声,但又担心失了仪态招了记恨,故此一个个都双肩颤动,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北狼国的大皇子,您难道就真的不知道您这是捅了马蜂窝么? 宣帝觉得自己的肚子笑得都快要抽筋了,面对温相投向他的目光,他只能装作没看见,不然要他怎么办? 都说君无戏言,话已出口,断无再收回来的可能。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联合起来要出什么招,宣帝事先并不知晓,宓妃向他请的旨意与他的初衷又并无冲突,同意与否都影响不到他的决策,故此他乐得卖给宓妃这个人情。 从他决定不用皇权迫逼宓妃想办法替寒王解毒开始,宣帝便有计划的让宓妃一次又一次承他的情,只等某个合适的时机,面对他提出的要求,宓妃能够看在那些情份上面,为寒王谋求一条生路。 虽然宣帝明知道三国此番的布局不会那么简单,但不知为何,对上宓妃那双时时刻刻都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睛,他就莫名的对宓妃有信心,相信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阻挡不了她前进的脚步。 这个小小的丫头,她的身体里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某种力量,让人忍不住安心的力量。 于是,几乎仅仅只是想了一小会儿,宣帝便答应了宓妃所求。 温相跟温家三个小子对宓妃那是当成眼珠子一样在爱护疼惜,他们不想宓妃冒险的心情宣帝能理解,然身为一个帝王,他亦有他的不得已。 你… 其实只要大皇子你能做到以下这三点,哪怕没有那个赌注,我们也是愿意把最宝贝的妹妹嫁给你的,又何必还要玩弄那些心机与手段。 南宫立轩皱了皱眉头,看着温绍云道:不知温二公子此话何意? 我们温家是没有门第观念的,但凡是有意上门求娶我家妹妹的男子,只要他能做到,能满足我们所提出的要求,那么无论他是富贵还是贫困,我们都愿意把妹妹嫁给他,三皇子听明白了吗?温绍云暗中拉住了温绍宇,真怕这个弟弟忍不住冲上去狠揍拓跋迟跟南宫立轩一顿。 虽然他也很想那么做,但是到底顾虑太多,束手束脚的,不能不想想揍了人之后的后果。 什么要求? 这一点,不单拓跋迟跟南宫立轩迫切的想知道,就是在场的众位大臣听到这里心思都不由得活络起来,且让他们听听温相嫁闺女都有什么要求。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宓妃是个哑巴,谁家父母也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哑巴做妻子,但现在不一样,即便宓妃是个哑巴,也有许多人家想要结上相府这门亲。 甭说宓妃的身后有个药王谷值得他们讨好与拉拢,单单就是有个相府就足够了,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宓妃本人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其他地方也很好,即便是做当家主母都不会逊色。 如今听说只要满足三个条件就能娶到宓妃,仿佛一下子就解开了许多人心中压着的那块石头,于是整个广场之上的气氛都紧崩起来。 尤其是那些个有意与相府结亲的夫人们,又得了自家夫君的示意,一个个的莫不是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来听,生怕自己听漏了,毁了自家儿子的好姻缘,好前程。 第一,男方婚前不得有妻有妾,哪怕是有通房丫鬟都不可以有。温绍轩话音一落,不少人都霎时变了脸色。 身处这个时代,只要年龄到了,谁家公子还没有一两个通房丫鬟妾室的,唯有那正妻之位,是要精挑细选的,至于旁的要求没那么高,瞧着顺眼就成。 第二,男方婚后终其一生都只能有我妹妹一个妻子,并且终身不得纳妾,哪怕无子无女都不能纳妾。温绍云顺溜的接过话头,补上第二句,神色平静的将众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渐渐笼上一层寒霜。 他们疼爱宓妃,当然很希望宓妃能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另一半,同时他们又怕宓妃受委屈,渐渐的也就想出了这么三条对未来妹夫的要求。 假如对方满足他们提出的条件,并且同意他们的要求,那么他们就考虑让他跟他们的妹妹相处试试。 第三,男方若与我妹妹成婚,家中过半的财产必须过户到我妹妹的名下,假如某天男方做了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又或者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些财产就将作为对我妹妹的补偿,至于我们这三个做哥哥的,为了替妹妹出气,究竟是要怎么收拾那个男人就取决于我们妹妹伤心难过的程dù了。温绍宇看着拓跋迟跟南宫立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情瞬间变得明媚飞扬起来,只觉整个世界瞬间就美好起来,另外,不管我们相府陪嫁我妹妹多少东西作为嫁妆,那些东西都是我妹妹一个人的,男方及其家人不得染指。 仔细想了想自己说的话,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温绍宇挑了挑眉,冷声道:不知两位想要求娶我们的妹妹,是否满足我们提出的条件,又是否能做到我们提出的要求。 拓跋迟的脸黑了又黑,沉了又沉,温家这三个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身为皇长子的他,以他目前的年纪,皇子正妃当然还没有,可是为了拉拢朝中各方势力为他所用,府里的皇子侧妃已经有了三位,其他的夫人侍妾加起来也不少于十位了。 婚前不能有妻有妾,甚至还不能有通房丫鬟,该死的,谁能忍到他这个年纪还是童子之身,传出去都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别说以他的皇子之尊身份不可能,就是普通世家里的公子哥都不可能做到在娶正妻之前,还保有童子之身的。 温家这三个小子,尤其是温绍宇那个小子,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这分明就是让他们难堪。 与他拥有相同想法的还有南宫立轩,他也没有正妃,可侧妃侍妾还是有不少的,三位公子不觉得你们的条件跟要求太强人所难了,若真要满足你们这些无礼的要求,只怕你们妹妹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你们就真舍得将温小姐这样的美人儿留在府中留成老姑娘么? 南宫立轩的话一出口,立马就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 纵使宓妃再如何优秀,背上这么苛刻的求娶条件,世人也只能望而却步,谁家的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一个姑娘回家啊。 第一条还好,高门贵族里家教甚严,未娶正妻之前都不会让子孙纳妾抬通房,算是对正妻的一种尊重。 第三条开明一些的大家族也能满足,媳妇儿的嫁妆他们做长辈的当然不会去贪墨,而自家的家财分出一半过在儿媳的名下也无伤大雅,只要小两口夫妻和睦,财产说到底还不是自家的。 假如自家儿子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儿媳的事情,以一半家产作为补偿倒也勉强可以接受。星殒城里谁都知道,温相对自己的女儿疼爱至极,温家三位公子对妹妹那也是爱护有加,要是自家女儿妹妹受了委屈,谁了保证温相父子四个不会冲到家里揍人? 但温绍云提出的第二条,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甚至是惊世骇俗了。 谁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终身只娶一妻,永不纳妾,那可真是连话本子里面都没有的事情,叫人如何能接受。 最最可怕的是,在无子无女的情况下都不能纳妾,那岂非是要自己一家断子绝孙? 试问,这样的姑娘,谁家敢娶。 好一个强人所难。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三个哥哥是地地道道的古人,宓妃听了他们提出的三个要求,险些就要认为他们跟她一样是穿来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夫一妻制,这样的概念只有现代人才会有的吧! 还有那个财产分割,补偿什么的,真是让宓妃万分吃惊,同时整个人感动得一塌糊涂,一颗心柔软得就跟棉花似的。 三个哥哥为了她,不可谓不是费尽了全部的心神了。 为了护她一世无忧,连这些都能想得出来,也当真是挺难为他们的。 妃儿…温家三兄弟听到红袖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果然看到宓妃已经冲破温绍云点的穴道,自己能动了。 她起身走到三个哥哥,三个表哥的前面,如水的眸子扫过拓跋迟和南宫立轩的脸,抬手比划道:姑奶奶可是有很严zhòng洁癖的,对于别人反复使用过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且还觉得恶心。 轰―― 红袖的话,简单易懂,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哪能不明白宓妃话里暗指的意思。 两位就连二手货都算不上,凭什么觉得能征服得了我,又凭什么能让我把你们放在心上,其实就单凭你们被其他的女人染指过,已然就失去了追求本小姐的资格。她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将就,什么苦都能吃,但男人与牙刷,宓妃是绝对不会与人共用的。 你们不怕得那些不干不净的毛病,本小姐还怕得很呢。比划完,宓妃怕怕的拍了拍胸口,红袖老早就让宓妃刺激习惯了,就是再怎么难为情的话从宓妃嘴里吐露出来,她都能很快接受,并且以宓妃的神态语气表达出来。 陌殇垂眸笑得很内敛低调,他真怕自己放开了笑会犯病。 这小丫头一套一套的,真就不怕闹成这样,将来会嫁不出去么? 她的感情洁癖么,他也有的。 这么一想,陌殇觉得宓妃还真就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这便是她对待感情的要求么。寒王一口饮尽杯中酒水,喃喃低语出声,他该庆幸自己的后院很干净么,温相的闺女,温绍轩他们的妹妹可真不好娶。 墨寒羽扪心自问,那三点,他满足吗?他又能做到吗? 似乎,每一次,他觉得距离她近一点的时候,就又被无情的推得远远的。 难道他这一生,就真的不能有那么一个人陪在他的身边吗? 王爷,你说什么?幽夜苍茫担忧的看了墨寒羽一眼,暗暗回想温家三位公子说的话,一颗心也是沉了沉。 他们家王爷对温小姐的心思,他们看得懂了,可这要求一出,却是让得他们家王爷不得不止步了啊? 身在皇家子嗣何其重要,没有子嗣又不能纳妾,岂非是要天下人都口诛笔伐他们家王爷。 没什么。墨寒羽放下酒杯,抬眸看向宓妃,正准备开口告sù她何为十八木遁神光阵的时候,陌殇的声音已经响起。 他知道宓妃不会放弃闯阵,陌殇同样明白宓妃的坚持,遂他轻语道:十八木遁神光阵,乃北狼国皇室专门用以选拔人才之用。 清润悦耳的声音,似清风暖阳,听着便让人心中焦躁的情xù慢慢平和下来,宓妃转首望向他,却只见他摆弄着桌上的茶盏,神情很是专注,此阵集迷幻阵与暗杀阵于一体,算得上是一大杀阵,阵中凶险非常,每每百人闯阵,最后能活着走出来的不过二三人。 迷幻阵与暗杀阵,宓妃弯了弯嘴角,问道:这么有趣的阵法我好久没有遇到了,听你这么一说反倒让我更感兴趣了。 这的确是个很有趣的阵法。陌殇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正好望进宓妃星光璀璨的黑眸里,虽然阵法很有趣儿,但却很危险,一个不小心是会丢掉性命的。 人活着其实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世间种种莫不是机遇与风险并存,想要得到某种东西必然也要付出某些东西,否则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北狼国皇家秘地的木遁神光阵由三十六人组成,每隔两年在秋末开启一次,为期一个月时间,皇子年满二十,公主年满十五都必须入阵,否则就得不到北狼国皇室的承认,将会被认为血统不纯,故此,但凡北狼国皇族,男女皆会武,且他们的武功都不弱。陌殇见宓妃听得认真,语气不由更温柔了几分,倒也不觉得说这么多的话难受了,每次集齐五千层层筛选出来的人,由皇族符合条件的皇子或是公主带领分五次入阵,而北狼国的历代帝王无一例外都是入阵由生门走出的第一人来继承,如此方能得到皇室宗门的认可,得到满朝文武的拥护。 拓跋迟乃北狼武帝之皇长子,已是二十有六,木遁神光阵他自是闯过,不然他也摆不出一个高仿版的十八木遁神光阵。 武帝并不是只有拓跋迟一个皇子,因而即便他顺lì的闯过了木遁神光阵,依然没有被册封为太子,只因武帝的子嗣很昌盛,皇子公主众多,而且个个都极其优秀,有勇有谋,才学渊博。 正因为北狼国有历代传承下来的这个阵法,故,但凡从北狼国走出来的皇子公主都不是草包。哪怕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血统,不是为了争夺那个最高的位置,单单只为入阵之后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从记事起他们就要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一qiē,只为活命。 且不论整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如何,单论皇室子孙实力的话,放眼四国还真找不出能比得过北狼国的。 金凤,琉璃,梦箩三国皇室皇子之中不乏惊才绝艳,才华横溢之人,但却是少数几个,然北狼国皇室却是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不差,比起某些只有一个尊贵出身,却什么都没有的皇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子孙个个都出众好是好,但弊端也是不少,一个个皇子都太优秀,使得北狼国的皇位之争比起其他三国都要来得激烈,来得凶猛。 幸得武帝是个狠角色,将北狼国的权势牢牢握在手里,否则指不定会闹出怎样的皇权动荡。 楚宣王世子对吾国皇室还了解得真多。木遁神光阵四国皆知,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怪就怪在陌殇说的话里面,不少都是皇室秘辛了,他竟然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大皇子不必紧张,本世子旁的没有,就消息灵通了一些。 本小姐说话算话,既然连赌注都许下了,自然就不会反悔,既然那十八木遁神光阵出自北狼国,那便请大皇子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个阵法,顺便也说说闯阵的要求。 拓跋迟被陌殇噎了一下,又对上宓妃深不见底的水眸,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竟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双方赌注已下,再这么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简单向温小姐介绍一下规则即可,要是大皇子不方便,本宫可以代劳。珍月公主抢在拓跋迟开口前截了他的话头,又道:三皇子应该是赞成本宫意见的吧。 凭什么温宓妃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真心实意的关心与疼爱,凭什么所有美好的一qiē都是属于她的,为什么她那么努力都得不到一丁半点的真心。 不甘心,她不甘心。 木遁神光阵出自北狼国,也是由拓跋迟亲自布阵没错,但手脚也不是不能做的。 以十八个人来摆阵,每国出六人,原本就是要将宓妃引入阵中,以此来达成他们共同的目的,却是并未打算要取宓妃的性命。 不过现在,珍月公主改变主意了,她要宓妃的命,她要宓妃死。 琉璃国出的六个人,其中四个是镇南王的人,现在只听她的命令跟指示,另外两个则是景帝派给珍月公主的人,因此,她对六人下了死命令,不惜一qiē代价夺取宓妃的性命。 本皇子赞成珍月公主的说法,不过只是借着这个阵法下的一个赌注罢了,又并非是要杀人,各位实在不必太紧张。 白家堡与太师府的风波才刚刚平息,这里还坐着两个药王谷的人,南宫立轩又不是脑子抽了,才会想着借此阵法取宓妃的性命。 假如他真那么做,只怕不但他有麻烦,就是整个梦箩国都会陷入危机之中。 他的目标是梦箩国的皇位,为了那个位置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当然也什么都可以隐忍。 语言间受些委屈有什么,想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皇兄摆的十八木遁神光阵与吾国的木遁神光阵是有区别的,只为比赛定输赢,断然不会伤温小姐性命的。凌香公主见拓跋迟并不说话,一脸温和端庄的解释道。 谁管你会不会伤到性命,只要有危险,温家三兄弟都不乐意让宓妃去闯。 闯木遁神光阵只有一个要求。半晌,拓跋迟开口。 你说。 入阵之后,走到终点,夺下终点插着的帅旗便算成功破阵。 宓妃挑了挑眉,不语。 闯阵唯一的条件是不能使用轻功,不能使用内力,其他随意。设下这个局的时候,他们就有考虑到宓妃出神入神的一身功夫,于是定下了这个要求。 混蛋,你们简直就是无赖。温绍宇一听,直接骂了粗话。 轻功内力都不能用,这不是耍无赖是什么。 烦请大皇子去布阵吧。宓妃神色未变,嘴角勾起几分玩味的冷笑。 这个局,此时看来更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限制她不能使用轻功,又限制她不能使用内力,这是想要让她选择认输的节奏。 只是他们遇到的是她,如意算盘是注定要打空的。 不使用内力真气,她还能使用古武,就不相信他们能抓住她的把柄。 想要她认输,大家各凭本事。 我的家人我来说服,不劳大皇子操心。目送拓跋迟向宣帝行礼之后大步离开,宓妃转身嘿嘿笑着对上自家哥哥们自责目光,有些心虚的吐着粉嫩的舌头,比划道:别生气了,你们还不知道妃儿是什么性子么,那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又不傻,肯定不会去做的。 温绍轩三兄弟看着她不说话,穆昊宇三兄弟看着她也不说话,偏偏这种气氛最是让人受不了,宓妃觉得他们骂她都来得好受一些。 我真的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宓妃只差举手发誓了,叨叨絮絮的说了很多,比划得两只手都要累死了。 温相看着女儿固执的小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妃儿,咱们不闯阵好不好,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你有个闪失,你要爹娘怎么办? 爹爹…要说,宓妃其实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要给她来硬的,她反弹越大,温相这番话,说得宓妃鼻头泛酸,连拒绝的话都无法吐露出口。 不就是输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爹还能有个公主做儿媳妇,算起来是咱们赚了。温相拉着宓妃的手,语气很是沉重,你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孩子,若是能用武功爹咬咬牙,忍着担忧也就让你去了,可不能使用武功,那不是让爹看着你去… 后面的话温相没说完,他相信宓妃懂的,而温家兄弟穆家兄弟担心的也正是这些。 宓妃的武功不弱,对方即便真的想要对宓妃做什么也不可能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出手,那只会落人口实。 更何况有武功护身,即便输了,至少还能保全自身,但没有武功的宓妃到底还不过只是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姑娘家,送掉命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没办法,宓妃有她自己的坚持,却也知道父亲哥哥对她的担忧,只得用入密传音威胁两个师兄,让他们出面说服她的亲人。 听了宓妃的话,云锦跟乐风苦笑着对视一眼,哎,他们还真是拿宓妃没有办法。 两个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都对温相跟温家穆家兄弟说了什么,反正最后他们终是同意了宓妃去闯阵。 小师妹,切记要小心。 知道了三师兄小师兄。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妃儿,小心一些。 是,爹爹。抱着温相的胳膊,宓妃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 转身望着疼她爱她的哥哥们,宓妃笑嘻嘻的道:我亲爱的哥哥们都把心放回自己的肚子里,在没有亲眼见到你们娶妻生子之前,妃儿保证会让自己平平安安的。 你这丫头…一番话,堵得温绍轩几人都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这时,拓跋迟已经回到广场之上,看向一脸轻松笑意盈盈的宓妃,沉声道:十八木遁神光阵已经布好,温小姐可以入阵了。 好。 宓妃也不拖拉,她垂眸看了看自己今个儿的这身装扮,干净利落倒也不用换衣服,又婆妈的安抚了温夫人几句,这才迈开步子朝着广场外围走去。 那里,正是拓跋迟摆下阵法的地方。 你…路过陌殇身边的时候,陌殇突然站了起来,宓妃娇小的身体被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其中。 拿着。 宓妃眨眨眼,目光落向摊在陌殇掌心的一把形似弯月的匕首上面,没有动作。 防身。 陌殇的话很简短,他也很坚持,宓妃站着不动,他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出声。 精致小巧的匕首,形似一轮弯月,包裹它的外壳上镶嵌着七彩的宝石,把手的地方嵌着一颗三色琉璃珠,美轮美奂,耀眼夺目。 谢谢。无声的对峙半晌,宓妃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她算是瞧出来了,如果她不接,他会一直这么摊着手掌。 垂眸打量匕首的宓妃,错过了陌殇眼中一闪即逝得逞的亮光。 它还没有名字,你可以替它取一个。说完,也不等宓妃回应,陌殇就坐了回去,仿佛一qiē都没有发生过。 宓妃呆了呆,拔出匕首的刹那,只见一道雪光划过,双眸不由猛地一亮,心下喜爱之情顿生。 怎么这个陌殇每次送她的东西都让她打心眼里喜欢,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匕首很轻,做工极其讲究,且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宓妃的眸子里荡漾着欢喜的笑意,越看越是喜欢,越瞧越是满意。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这匕首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错觉。 ------题外话------ 呜呜,表要拍偶,拼命的写都还没有写到荨想要的情节,嗷嗷,锁着字又发现错过更文时间了,瞬间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了,喵―― 正文 【V075】震慑血焚陷入沉睡 大皇子,你可要保证你的阵法无误,倘若是伤及到宓妃丫头的性命,朕可是不会顾忌什么国与国之间的情面,即便是以我金凤国一国之力与三国开战也在所不惜。宣帝遥望着宓妃已经远去的背影,心里闷闷的,就跟心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似的,怎么都不舒服。 莫名的感觉到不安,好像有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让得他异常的烦躁。 十八木遁神光阵,显然是三国早就合谋计划好的,不管今日的赏梅宴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将宓妃引入局中,至于赌注想必也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只是没想到原本该是他们占据着主动权,偏偏却被宓妃横插了一脚,反而使得他们的立场变得被动起来,乃至于赌注也在宓妃的主导之下翻了倍。 即便赌注翻倍,却也不见三国之人表xiàn出犹豫迟疑之色,想来他们定是对摆划出来的阵法十分的有信心。 如此,恰恰也说明这个阵法十足十的危险。 轻功与内力都被限制不能用,宓妃只得凭借自身的本事闯阵,别说是身为父亲母亲兄长的温相温夫人温家兄弟不放心,就是宣帝这个局外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宓妃有个好歹。 宓妃尚未入阵,一qiē都还来得及,宣帝的这番话既是对拓跋迟的警告,亦是对他的威胁。 陛xià放心,本皇子摆下这十八木遁神光阵正如珍月公主和三皇子所言,仅仅只是为了定一场比赛的输赢罢了,凶险是有的,但绝对不会伤及温小姐的性命。拓跋迟不傻,一句话就将另外两人都同时拖下了水。 阵法是他布下的没错,可守阵的人却不完全是他的人,也不可能对他惟命是从。 不过既然是闯阵,任是温小姐反应再迅猛敏捷,身姿灵活,一些皮外伤却是再所难免的,如此……以他目前在金凤国的能力,压根就不足以能摆出一个跟北狼皇室木遁神光阵十之*相似的阵法。 眼前这个,仅仅只有真正木遁神光阵的三四分威力。 想当初他在闯阵的时候,哪怕是提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入阵中便已是伤痕累累,若非心底一直有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不断的前进,再前进,世上将再无他拓跋迟,北狼国也将再无大皇子。 平心而论,拓跋迟无法相信不使用内力与轻功的宓妃能活着破阵而出。 然,宓妃不是普通人,也绝对不能用估量普通人的态度去估量她,否则一定会吃一个大大的眼前亏。 听了大皇子这番话,朕这颗提起的心算是暂时落了地,只要宓妃丫头没有性命之忧,至于那要受些许皮外伤一事,朕便不计较了。宣帝字里行间都表xiàn出自己对宓妃的疼爱喜欢之情,一方面他是真的挺喜欢欣赏宓妃,另一方面则是在提醒拓跋迟切莫轻举妄动,宓妃丫头聪明伶俐,朕可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的,可半点容不得旁人的怠慢与轻视。 拓跋迟眸光闪了闪,暂且不管宣帝这番话里有含有多少水份,对宓妃是真的喜欢还是抱有旁的目的。 就单凭这前后两次宴会上宣帝对宓妃的态度而言,拓跋迟也不得不把宣帝的话放在心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宓妃真在闯阵的时候丢了性命,只怕金凤国是真的要跟他们三国不死不休了。 姑且不论宣帝这个一国之君要怎么办,单就是宓妃那个疼她的爹跟宠妹成痴的哥哥,再加一个药王谷也着实够让人头疼的。 零零总总这些加在一块儿,只要是个脑子还能正常思考的人,都绝对不可能打宓妃性命的主意。 至于闯阵破阵受点儿伤,宣帝也好,温相一家也罢,都没有借口以这事儿挑起事端,药王谷也不好意思拿宓妃受那么点皮外伤出来说事,那岂非凭白惹人笑话。 彻底认识到宓妃的价值的之后,拓跋迟更加坚定了要得到她的念头。 若真能求得此女,何愁大事不成。 一走神儿,心思就飞远,满脑子幻想泡沫的拓跋迟似乎全然忘jì了温家三兄弟提出的三个要求,也忘了宓妃不要二手货,不要破鞋的宣言,兀自想得美美的。 以温小姐的聪慧,即便破不了阵,想来也会保护好自身安全的。不同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截然不同,品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同。 好比三皇子,珍月公主等人,他们听了宣帝的话,一个个都觉得看到了宓妃这个人所能代表的价值。 而金凤国的文武百官,他们一方面觉得皇上说这些话是为了安抚温相,毕竟温相是纯臣,是忠实的保皇党,一旦温相因此事而与皇上互生了嫌隙,于江山社稷不利,将打破前朝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平衡; 另一方面他们却又不得不怀疑,宓妃究竟是否真的入了皇上的眼,得了皇上的青睐,又或者皇上待宓妃好又格外的看重宓妃,是怀着讨好药王谷的目的? 四国皇帝对药王谷都要礼让三分没错,但却用不着讨好药王谷。 皇上待宓妃尤为特别,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寒王。 看来近些年来皇上明面上是在疏远寒王,冷落寒王,其实心里最看重的到底还是寒王,不然皇上难不成还真喜欢宓妃,真把她当女儿疼不成? 思来想去,皇上明着贬寒王是假,暗地里护寒王才是真。 果然,寒王在皇上的心里永远都是最不能动的那一个。 一时间,广场上的大臣们面上不显分毫,可那翻涌的思绪,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刺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飘忽不定好不闹腾,也着实惊出他们一身的冷汗。 早就站好队的大臣们纵使心下惊疑不定,倒也瞧出了几分门道,但他们已是不能再重新选择阵营,中立派与保皇党老神在在,任朝堂风云变幻都影响不到他们,唯有那些个左右摇摆不动之人,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三皇子的话,本相现在可是记下了,倘若本相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休怪本相找你拼命。心中怒火难消的温相,往日脸上和煦的笑容早就没了,变得阴沉而严sù。 谁的女儿谁心疼,他的宝贝女儿哪怕就是伤了一根手指头,他这心里也不好受。 宣帝说的那些维护看重宓妃的话,也仅仅只是让温相心中的火气消了那么小小的冰山一角而已,身为臣子他有火不能冲着皇上发,难不成对着别人还不能? 尤其是这两个乱七八糟的男人竟然还明目张胆打他女儿的主意,当他是死的不成。 梦箩国的三皇子又如何,他说话不客气又怎么着,莫不还能跟他吵闹或是动手,这个男人温相瞧不上眼,另外一个男人温相同样也瞧不上眼,遂冷着声道:本相也希望大皇子牢牢记着你刚才说的话,不然妃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本相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与温老爹同朝为官的大人们曾经一直以为温相脾气很好,温相处事老道圆滑,温相不会发怒,直到郑国公府世子当众提出退婚,逼得温相的宝贝女儿不堪受辱上吊自杀,至此,众位大人们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温相的怒火。 凡事只要不牵扯到温宓妃,那么对温相而言都好说好说,一旦牵扯到温宓妃,那铁定是要触犯到温相怒火的。 这不,温相那怒火一上头,顾着君臣之礼,皇上那是不能骂的,但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两位皇子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温老爹的枪口直接就对准了他们,想也没想那些带着警告意味的话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吐露了出来,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假装不经意的移开视线,避开拓跋迟和南宫立轩投向自己的眼神,宣帝就当没看到,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实在是不想扫到温相的台风尾。 他要不是皇帝,指不定温相连他也要警告一番,爱女如命的温老爹,宣帝表示惹不起,他躲。 朝臣们见皇上都装作没听见,没瞧见,那他们还着急紧张个毛线,一个个的都精明得很,果断的低下头摆弄桌上的酒杯,又或者跟自己身边的人低声交谈,反正就是不抬头,也不准备将自己的目光挪向三国使臣的方向。 温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乃帼国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是也。 冲动是魔鬼,会引人犯罪,一步就踏进深渊而不得自拔。 冷静下来之后,珍月公主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下达那样的命令。 温宓妃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赏梅宴上。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像下棋一样,既以落子,又怎可再收回? 她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要他们在阵中伺机夺取宓妃的性命,现如今箭在弦上,根本就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棋盘之上,落错一子,尚还有毁一步棋的机会,可她命令既以下达,宓妃也只差三五几步就进入阵中,局面已然失控,不再是珍月公主想收回命令就能收回的。 爹,别恼了。温绍云将手搭在温相的肩上,扶着他坐回椅子上,一双眼睛随着宓妃的移动而移动。 哎―― 看着将神经崩得紧紧的温老爹,温绍轩的目光从珍月公主的身上移开,深邃的黑眸掠过一抹暗光,转瞬即逝。 除夕宴上,记忆中这位琉璃国的珍月公主明艳动人,落落大方,端庄得体,今日再见,却让温绍轩发现了一些不同。 貌似这位珍月公主很不简单,而且她似乎对妃儿怀着某种敌意。 这个认知让温绍轩眸色渐深,周身气息骤冷,看向珍月公主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深不可测,爹,妃儿会没事的。 这话,既是在安抚温相,又何尝不是在安抚他自己。 爹没事,咱们是妃儿最亲也最信任的人,要是连我们都不相信她那怎么能行,爹相信妃儿一定可以顺lì破阵,并且平平安安的回来。此时此刻,温相只想陪在温夫人的身边,他担心妃儿去冒险,夫人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爹是担心你们娘亲的身体,她的身边也没个人陪着。 历朝历代以来,无论是皇室还是世家举办宴会,男女皆是分席而坐,从不同席。 故此,宓妃离开之后,温夫人就自己单独一个人坐着,整个人在这广阔的寒梅殿上显得特别的孤单落寂。 爹且安心,月依表妹陪在娘的身边,不会有事的。穆国公夫人见宓妃离开之后,就吩咐自己的女儿坐到温夫人身边去,她相信皇上不会说什么,而太后和皇后若要挑刺儿,她也相信皇上会亲自解决。 穆月依坐在温夫人的身边,小手拉着温夫人的手,一句一句很有耐心的在开导温夫人,无非就是一些让温夫人放宽心,表妹宓妃一定不会有事之类的。 兴许也是身边有了个陪着她说话的人,满心担忧女儿安危的温夫人也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的脸色好了许多。 即便宓妃临行前,再三安抚了温夫人,可宓妃到底还是不太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 绍轩,你这样安排很好。 温绍轩垂了垂眸,嗓音依旧清润温和,爹,是大舅母安排的。 瞧爹真是糊涂了。温相一拍自己的脑门,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急糊涂了。 相府的当家跟穆国公府的当家都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两府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彼此的儿女感情亦是深厚,虽为表亲,但却胜似亲生。 不说三个舅哥,舅嫂打小就把自家孩子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的疼宠,单就凭宓妃为穆国公府几个表哥表姐求下的旨意,温相就知道他这女儿是个拿捏人心的个中高手。 甭管这次最后的结果是输还是赢,宓妃都将收获穆国公府整整三房人的人心。 这可是多少的金银珠宝都换不来的真心,温相似乎也渐渐琢磨透宓妃为什么固执的要去冒这样一个险。 爹说得对,我们应该相信妃儿。温绍宇暗中握了握拳,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行了,咱们都别想太多,虽然不能陪在妃儿的身边,但我们在这里为她加油打气也是一样的,不能还让妃儿因为我们而分心。 好,咱们都听绍云的。温相一拍手,直接拍板叫定。 目不转睛注视着已经站定在十八木遁神光阵阵门前,面色沉静,水眸含笑,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贵气逼人的宓妃,珍月公主险些将手中的丝帕都撕个粉碎。 镇南王你的人…当镇南王将那四个人带到珍月公主面前的时候,她再三要求他们以她为主,以她的命令为尊。 可是眼下,她却迫切的希望那四个人最好是表面臣服于她,其实背地里还是以镇南王为尊。如此,他们就不会乖乖听话,完全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那么…结果或许就能…一边想,一边摇头,珍月公主险些就要被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可怕的后果给逼疯。 从本王将他们交到公主手中的那一刻开始,本王就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只会对公主惟命是从。镇南王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一句话,直将珍月公主从幻想的天堂打入地狱。 他早老就提醒过珍月公主莫要将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也莫要将主意打到宓妃所在意的人身上,她偏偏不听,现在才知道后悔为时已晚。 更何况,从她踏出第一步,就已是再无后悔的可能。 而镇南王相信,现在还不到珍月公主真正后悔的时候。 镇南王妃虽然昏睡多年,但她却是一个极有头脑,眼光也很毒辣的女人,初见宓妃之时,她便有一种直觉。 此女,若能为友,切莫为敌。 即便是彼此之间不能成为朋友,那么也最好不要得罪,否则将再难脱身,再难得安宁。 你…喷火的双眸望着面色沉静的镇南王夫妇,珍月公主气极反笑,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与其她在这里反复的挣扎折磨自己,倒不如向上天诚心的祷告,盼着宓妃死在阵中,那样即便怀疑到她的身上又如何,宣帝难不成还真的敢杀她。 再说了,她项映雪又不是傻子,只要将宓妃的死同时归结到三国的身上,难不成宣帝还真能像他说的那样,不惜以一国之力对抗三国之力,那纯粹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以卵击石。 温宓妃不过只是一个丞相之女,她凭什么? 想明白这些之后,珍月公主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了,她不气也不恼了,端着公主的架子,双眸含笑的望着宓妃,笑意不达眼底,眸底却是涌动着淬了毒的丝丝寒光戾气,温小姐不愧是出自药王谷的,胆量还真不是一般千金小姐能比的。 以宣帝为首,出席赏梅宴的人都聚在寒梅殿外的广场之上,此处居高临下,可将整座夕颜行宫的梅景都尽收眼底。 广场之下,有一方呈扇形的梅林大道,种着整座夕颜行宫唯一的一片绿萼梅。 绿萼,花呈白色,萼片绿色,重瓣雪白,香味袭人。外围则是由花形极美,亦花香浓郁的红梅层层叠叠的圈围起来,红与白,相映成辉,强烈的色彩对比,令人眼前一亮。 整座行宫除了必经的青石板路上的积雪被宫人清扫得很干净之外,其余地方都保持着被积雪覆盖的模样,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晶莹剔透的白雪上,那雪消融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偶尔一丝寒风袭过,梅香阵阵,暗香袭人,却是保留下了最原始纯真的自然之景。 宓妃手里握着陌殇送的匕首,好看的眉头拧了拧,在这个时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收下一个男人送的东西,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麻烦事在等着她。 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即便相隔很远,宓妃依旧能感觉到爹娘兄长投射在她身上紧张关注的目光,心里暖暖的,不管前路如何艰险,她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一定。 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似是那个美如画卷一般的温柔男人就陪在她的身边,她并不孤独,前行的路上似是有人在保驾护航。 送你。 防身。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陌殇向她详细解释十八木遁神光阵的由来,宓妃不会知道,原来他竟是那么一个惜字如金的家伙。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莫名让她对他心生好奇,莫名的想要靠近他,甚至是试着去了解他。 这种感觉对于宓妃而言是陌生的,同时也是让她极为排斥的。 就好像宓妃明知道陌殇很危险,她应该要果断的避开,但却有些不由自主,不管是意识也好,身体也好,偏还就想向他靠近,这让得宓妃倍感矛盾与纠结。 不过,此时此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让宓妃纠结烦恼这些,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破阵。 左手紧握匕首,莲步轻移,宓妃抬脚踏入阵中时在心中对自己默念‘加油’两字。 随着宓妃入阵,扇形的绿萼梅林斗然发生变化,一个一个虚幻的场景依次呈现出来,梅林还是原来的梅林,唯美,梦幻,但却悄然变得诡异阴森了几分。 梅林的变化,坐在广场上的众人肉眼可见,不得不感叹这个阵法的精妙与神奇,同时也不免替宓妃担心着急,不知道呈现在她眼前的情景是否跟他们一样。 如果一样,尚且还能有所防备。 如果不一样,身处在这样的险境,不能动用武功就等于是在找死。 几乎就在宓妃踏入阵中的那一瞬间,她便敏感的察觉到了梅林的细微变化,嘴角的笑意敛尽,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 她并非是盲目自大,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人,也从不会小看自己的任何一个对手和敌人,集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之力,共同出谋划策专为她布下的这个局,怎么可能那么简单,那么普通。 哪怕他们不会取她性命,自当也不会让她好过,别说是受些皮外伤,重伤或是致残都有十之六七的可能。 长长的似是没有尽头的梅林中,宓妃将匕首放在腰间,不紧不慢的走着,将自己的五感都放开,探查这整片梅林。 走到终点,夺得帅旗便算破阵。 抬眸朝前望去,那黑色的帅旗就在梅林的尽头,距离宓妃其实并不远,只要加快脚步,最多也就两盏茶的功夫便能拿在手里。 然而,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吗? 不,当然不。 那条通向帅旗的路,依然是笔直的,中间没有任何的障碍物,但它的方向却在不停的变化,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一会儿在南,一会儿又在北,唯一的共同点唯有一个。 便是那通向终点的路,从始至终都是一条笔直的路。 方向在变,路线未变。 每走一步,脚下的路都在悄然发生改变,周围的景象不再是梅林,渐渐变得陌生,宓妃脚下步子未停,仍是从容淡定的走着,嗅觉与听觉开始变得越发的灵敏起来。 鼻翼间梅香依旧,沁人心脾,却已参杂了些许其他的气味,让得宓妃垂眸冷笑,她倒也并非全然没有准备,无论迷香还是毒药对她都起不到作用。 空无一人的地方,渐渐响起细微的破风之声,身后东南方六点钟位置有两个人,八点钟位置也有两个人,另外三个人分别位于她的左前方,正前方和右前方。 如无意外,他们的武器应当是弓箭。 搭弦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微,若非宓妃天生五感异于常人,只怕连她都察觉不到这细微的声响。 仔细的辨别着那细微的声响将会同时从几个不同方向射来,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身体调动起来,宓妃已然准备妥当,只等随机应变。 暗处作为阵角与木遁神光阵融为一体的十八个人,宓妃瞧不见他们,他们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到宓妃,甚至连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然而,从始至终表情轻松愉悦,没有丝毫变化的宓妃,让得他们感到心惊震憾的同时,不由得又感觉满心的惊恐与畏惧。 到底是这个女人无知则无惧无畏,还是这个女人当真有本事破得了此阵。 又或者,这个女人除了浑厚的内力与卓绝的轻功之外,其实还有更为厉害的底牌。 想法在脑海里划过,仅仅一瞬便消失干净,再看向平静从容的宓妃时,眼神已然变得冰冷而无情,狠戾而嗜杀。 北狼国与梦箩国,拓跋迟与南宫立轩都没有对派入阵中的死士下达必杀令,他们的原话是:可以伤宓妃,哪怕致残,但绝不能伤其性命。 可拓跋迟与南宫立轩都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究竟能有多么的疯狂与不计后果,到底能扭曲狰狞到什么样恐怖的地步,他们的人不会对宓妃下杀手,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很不凑巧,宓妃入阵遇上的第一波偷袭她的人里面,就刚好有两个死卫是珍月公主的人。 死士是没有过多感情的人,在他们的意识里,服从命令是最神圣的事情。 故,当镇南王将他们带到珍月公主的面前,告sù他们从此以后珍月公主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只需要服从珍月公主的命令开始,他们便只会无条件服从珍月公主的命令,哪怕是镇南王都不能再使唤他们。 五个人,不分前后,十五支黑色的利箭朝着宓妃飞射而去,眼前的景象再度发生变化,射箭人的气息凭空消失,宓妃侧身,后退,弯腰,身姿灵活的避开那些暗箭,眸底染上一层冰霜。 幸好这些暗箭躲开之后并不会再反弹回来,否则宓妃就是身体再怎么灵活,长时间疲于应对这些箭羽,她也会累得虚脱,还何谈夺什么帅旗。 有惊无险的避开了那些攻击她的暗箭,宓妃心里渐渐浮出一股疑虑,刚才她明显感觉到了杀机。 按道理说,暗处那些作为阵角的人,想方设法伤她没错,但杀她……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重生之后,她的心变得软了很多,以至于是个人见到她都有胆量挑衅于她。 呼――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广场之上,温绍宇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拍着胸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黑色暗箭射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从胸口跳了出来。 温绍轩温绍云虽然没表xiàn得那么明显,但兄弟两人目光仍紧锁在宓妃的身上,刚才他们也着实吓得不轻。 北狼国的木遁神光阵果然名不虚传,这才刚开始闯阵就这样危险,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好小师妹没事,真是太吓人了,我差点儿都不会呼吸了。乐风也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三师兄回神了,想什么呢? 真没出息。 三师兄你要有出息,怎么也被小师妹给吃得死死的。 云锦被乐风一句吃得死死的噎住,狡辩道:那是你家三师兄我疼爱小师妹,让着她的。 师弟我还真没看出来。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对于别人而言,没有内力还不能使用轻功,无益于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对付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云锦双手环胸,看向三国的位置,眸冷如冰,但他们又如何知道,小师妹没有修习内力之前,她那诡异的身手就连师傅应对起来都极为吃力。 该死的,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乐风一拍脑门,回想起在药王谷跟宓妃切磋比武的事情,话说,小师妹那没有内力的拳头,砸在身上也是很不好受的。 想当初,他们四个可没少挨宓妃的揍。 那是你笨。 乐风对着云锦翻了一个白眼,简直就是懒得搭理他,再看底下的情景,他不由得轻咦出声,脸色随之大变。 是迷幻阵。桃花眼危险的眯起,云锦蹙眉,脸色同样凝重起来。 大哥,那是咱们从清心观回星殒城被围杀的地方。 温绍云的一声惊呼,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他,对于温相三位公子遇刺一事,因有寒王盯着,宣帝又极为重视,故,事发即便已经过去大半年时间,现在仍然抓得紧紧的,誓要将幕后真凶给找出来。 阵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温绍轩百思不得其解,心下不安渐重,整个人如同崩得紧紧的一根琴弦,稍不留神就会崩断了。 陌殇看似对一qiē都漠不关心,实则场上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只是他不愿意去理会罢了。 木遁神光阵将迷幻阵与绝杀阵融为一体,两种阵法相辅相成,闯过第一波绝杀,自然而然就会被卷入迷幻阵。 除非闯第一关时受伤,失败,被弹出阵外,否则自动开启迷幻阵。 迷幻阵中的一qiē都虚假的,你若觉得发生的一qiē都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你若觉得眼前的一qiē都是假的,那么它便是假的,一qiē皆由一念而起,一念而灭。 如果宓妃受阵中虚假景象所迷惑,那么她就会陷入无止尽的厮杀之中,不得自拔,直到她精疲力竭为止。 随着她每斩杀一人,幻象中与她拼杀的人就会越变越强,强大到无法想象。 普天之下,果然没有什么是楚宣王世子不知道的。 陌殇端起酒杯,轻嗅了嗅酒香,直接无视了南宫立轩的存zài,倒是寒王开了口,他的声音质冷如玉,带着某种压迫性,据本王所知,迷幻阵中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入阵之人近一年之内想要看到,想要听到的。 那场残酷血腥的围杀,或许一直都是宓妃的心结。 只是墨寒羽没有想明白,宓妃陷入这迷幻阵中,究竟是清醒的还是…… 避开那些冰冷暗箭,宓妃就陷入了迷幻阵中,开始的时候她的眼前黑乎乎的,她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那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感官。 后来,她的眼前渐渐开阔起来,只见成群的黑衣人目露凶光手持刀剑,一点一点将她早已伤痕累累的三个哥哥围困在中间。 与其说这是一场围杀,倒不如说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屠杀。 不过只是对付三个世家子弟,竟然值得对方花费这么大的心力,可见对方是有多想要温绍轩三人的性命。 此情此景,宓妃只瞧了一眼,她便怒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宓妃只知道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哥哥,她要保护他们。 明明在这个场景出现之前,敏锐如她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可当她看到这样一幕的时候,理智坍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愤怒。 那幕后之人最好不要让她将他揪出来,否则她一定叫他生不如死。 不顾一qiē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温绍轩三兄弟面前,察觉到那些不断进攻的黑衣人的变化,宓妃猛然惊醒。 该死的,她差点儿就让自己陷在阵中无法脱身,果然冲动是魔鬼。 深吸一口气,宓妃闭了闭双眼,又再度睁开,眼中一片清明之色,所有的负面情xù瞬间自她的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假亦真是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假,宓妃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这里就是世外桃源,没有厮杀,没有血腥,什么都没有。 不出片刻,温绍轩三人从她身旁消失,成片的黑衣人也从她的眼前消失,周围的景象不再是星殒城外的景象,绿萼梅林再次呈现在她的眼前。 抬眸望去,那梅林尽头,帅旗迎风招展,脚下的路依旧笔直。 虽然迷幻阵中呈现出来的一qiē都是假象,但宓妃算是亲眼目睹了三个哥哥当初被围杀时惨烈的景象。 假如不是最后一刻遇到了寒王墨寒羽,她是不是就彻底失去了三个疼爱她的哥哥,爹和娘也会受不了的吧。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后果,宓妃就很难控zhì自己满心升腾而起的怒火,她绝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 从腰间拿出匕首,再拔开,从裙摆上割下一块细长的布,然后收好匕首,宓妃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迷幻阵与绝杀阵相结合的木遁神光阵,前者用于迷惑闯阵人的心智,后者自然就是用于暗杀与偷袭。 欲取她性命的那几个人,大概没有预料到她会那么快就破了迷幻阵,以至于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出手暗害她。 误入了一次迷幻阵,同样的错误宓妃岂能再犯第二次,她自当守好自己的本心,一念不灭,万念不变。 蒙上眼睛之后,无论是迷幻阵还是四处变幻的终点,对她都将再造不成威胁。 至于越往后,连续飞射出来数不清的暗箭,宓妃自认还是有把握能闯过去的。 不管是打雷闪电的时候,最先是听到雷声,方才看到闪电。故,宓妃蒙上眼睛不但不会影响到她前进的速度,反而更有利于她的行动。 用耳朵辨别箭羽来的方向,从而让身体迅速的做出反应躲避,比起看到箭羽再躲,要快速安全得多。 不出宓妃所料,闭上双眼的她,脚下的路不再变化,而她的脚步也很坚定,那终点的位置就在她的正前方,迷幻阵对她已无效用。 她走在梅林中央的那条青石小道之上,她俨然就是那些从四面八方涌向她的箭羽的活靶子。 那些黑色的箭羽与白茫茫一片的梅林花海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支紧接着一支射向宓妃,每一支几乎都是贴着宓妃的身体飞射过去。 其中更是有很多支箭,完全就是贴着宓妃的要害命门而过,吓得广场之上的人,仅仅只是看着都汗湿了后背,可想而知宓妃的处境是有多么的凶险,那些射箭之人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 到底梅林并不算太长,加上宓妃的速度极快,她很快就接近了终点,扯下眼前布条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同时飞射出去,三支冷箭迎面而来,宓妃是彻底的冷了脸。 借着俯冲过去的惯性力量,宓妃的身体凌空而起,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过后,险象重生的躲开了两支箭,另外一支却是将她的左臂穿透而过,带起一股血线。 匕首成功斩落帅旗,宓妃伸手接住,这十八木遁神光阵她闯过了。 闯阵结束,宓妃周身气息骤变,汹涌澎湃的杀气以她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而她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转身,面朝广场的方向,宓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痕,突然运足十成十的内力,那帅旗便如一支利箭,呼啸着飞向三国使臣位置,最后整个没入地面,只余下那面黑色的旗帜在随风飘扬。 对于要取大皇子性命之人,不知大皇子会如何做呢? 千里传音响彻天际,犹如一道惊雷在会武之人的耳边炸开。 拓跋迟怔愣了一下,竟是呆呆的回应宓妃,道:当然是杀了。 哈哈哈…。宓妃笑了,那笑不再明媚胜似骄阳,而是妩媚而妖娆的,带着黑暗气息,神秘莫测,极其邪恶,伤我之人,我必杀之,既然有胆动我,那便准备承受我的怒火吧! 宓妃话落,拓跋迟才后知后觉的呢喃出一句完了。 与他有相同预感的,包括三国所有的人。 锋利的匕首划破手掌,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滴落,宓妃犹记得第一次使用这个禁术之后,她整整沉睡了一个月。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人,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顶多这具无法跟前世相比的身体,使作禁术之后,再沉睡一年,或者更长时间…。 吾以吾之血,驭天地之灵,以吾之魂,唤心火涌潮,烈火焚天,血焚祭天。 正文 【V077】清醒归府天价赔偿 宣辉十六年,正月十三 相府·紫竹院 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哪怕是硬闯我也要闯进楚宣王府看个清楚明白。温绍宇性子本就急躁,从初六回来到今个儿已经十三,整整七天时间,他的耐心早就已经磨光了,等得已经快要疯掉。 妹妹是他的,就算是楚宣王世子救了他妹妹,那也不能不让他见自已的妹妹吧! 虽然楚宣王府的人每隔两天就会来传个消息,简单的交待一下宓妃目前的情况,可到底没有看到人,谁知道是不是陌殇在说谎。 爹娘嘴上说着不着急,慢慢等,可看着他们食不下咽的样子,温绍宇真是恨不得把宓妃赶紧从陌殇的手上抢回来。 那男人,凭什么霸占他妹妹,而且还是在他妹妹昏迷的情况下,要是他…猛的摇了摇头,赶紧把脑海里的想法打住,不能再想了,不然他真是一刻都坐不住,更淡定不了。 我们也没想拦你。 二哥。 瞧瞧你这脾气,真不知道随了谁。温绍云敲着桌子的手顺势一收,看着他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以为我跟大哥不想闯进楚宣王府看妃儿么,你觉得楚宣王府又是那么容易闯得进去的么? 楚宣王世子虽然常年住在璃城,近五六年时间以来,也唯有今年呆在星殒城的时间最长,以往即便陌殇出现在除夕宴上,也顶多初三四就会离开,不会逗留至今。 放眼整个星殒城众位亲王郡王的府邸,撇开寒王府不谈,几乎一年到头都没有一个主子居住的楚宣王府也可谓是龙潭虎穴,去进容易出来难。 如若不然,楚宣王府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暗地里光顾过,如何还能保有如此高的声望。 就是闯不进去,见不到妃儿,至少也要让那楚宣王世子知道咱们是个什么态度,一直坐以待毙总归不是办法。温绍宇脾气固然急躁了些,但脑子可不傻,为人处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 大哥怎么看? 也不知道初六那天,妃儿招来的是什么火,整整烧到初九的早晨方才渐渐熄灭,那笼罩在玉雪山上夕颜行宫上空的血红之色也随之消散,露出蓝天白云。 那火也实在古怪得很,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碰到那火,立马就会化为灰烬,水还没有靠近那火,直接就被蒸发得干干净净,就连初七那天夜里刮了一整晚的暴风雪,被火焰笼罩的地方竟是炎热如夏,别说是冷了,擦汗都来不及。 随着气温的升高,行宫里本该正要绽放的梅花,已然开始凋零,散落了满地的花瓣。 也是玉雪山距离星殒城算不得近,否则那诡异的血红色火焰若出现在星殒城,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恐慌。 饶是相隔甚远,星殒城的百姓十之*也都远远的,亲眼瞧见了夕颜行宫上空的那一团团血红色的云,并不知晓事情原委的他们,竟然还以为那是天降祥瑞在玉雪山。 又怎会知道,那天空中所谓红色的云,其实只不过是行宫里那疯狂燃烧着血火反射上去的火影。 宣帝没有办法能将那片天空遮挡起来,但他离开行宫前就下了封口令,谁要是胆敢将行宫里血火的知言半语透露出去就抄家灭族。 甚至于宣帝还暗中安排了人,刻意引导了百姓的言论。 故此,哪怕有人因着对‘红云’的好奇心赶至玉雪山下察看,但行宫守卫森严,又密不透风,消息也就没有泄露出去。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的人都不傻,他们落得这样狼bèi的下场,遮掩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自己往外捅,宣帝的这个处理结果,对他们而言已是最好不过。 楚宣王世子压根就不在王府里,就算咱们闯进去也没用。温绍轩揉了揉额角,连日来神经高度紧崩,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宓妃的性子他多少是知道的,要是她醒了,肯定是要回家来的,楚宣王世子也根本就拦不住她。 整整七天过去,妃儿没有回府,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还昏睡着。 该死的,他不会带着我们的妹妹回璃城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温绍宇又不淡定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璃城那可真的就完全是陌殇的地盘了,要是宓妃被他带回璃城,他们抢不抢得回来就难说了。 楚宣王府的产业太多,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明查暗访,应该也快有消息传回来了,他既不住在王府,想来便是住在别院了。心思细腻如温绍轩,他也没弄明白陌殇对宓妃的那些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要说他喜欢宓妃,对宓妃有意才一再送宓妃东西,又犯险入火海救她,可他对他们一家人的态度,想了想又觉不是那么回事,温绍轩就摇头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定了。 如果陌殇当真对他们的妹妹有意,不管怎么着也会对他的爹娘,或者是对他们三兄弟亲和一些才是,不然别说他们做哥哥的不会同意把妹妹交给他,就连爹娘都不会。 既然咱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楚宣王世子将妃儿带到哪里去了,大不了咱们就去守株待兔好了。温绍云勾唇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二哥你的意思是… 绍云说的也对,咱们去一趟寒王府,然后请寒王陪我们一起去楚宣王府看看,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说。 到底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温绍云不过只是起了一个话头,温绍轩跟温绍宇就明白他想怎么做了。 兄弟三人一起出了紫竹院,温绍轩招来一个小厮,让他到观月楼递个话给温夫人,说他们去了寒王府,晚上才会回来,让她别担心就离开了相府。 连着这几日,穆国公府每天都有人过来打听宓妃的消息,原是想要瞒着穆老夫人的,结果穆昊宇兄弟在凉亭商量一起去楚宣王府看宓妃时,正巧被路过的穆老夫人听了个正着,于是纸包不住火,只得坦言相告。 之后的一日一问变成了两日一问,也幸好是有大家劝着,不然穆老夫人指不定就要搬去楚宣王府住着了。 楚宣王世子虽然美名在外,世人皆传他温柔无双,实则他是个什么脾性没人知晓,堂堂王府又岂容他人前去放肆。 这厢兄弟三人刚走出相府大门,迎面就遇上了穆国公府穆昊宇兄弟三人的马车,掀开车帘六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简短的几句交谈之后,调转方向就朝着寒王府驶去。 梨花小筑 清新淡雅,溢满清甜梨香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那玉床之上躺着的人儿沉睡中溢出的轻浅呼吸声。 梦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宓妃就仿佛是这黑暗深渊里飘浮着的一片树叶,身体意识都不听她的使唤,不受控zhì的飘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色世界里。 她想停下来,却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推着不断的前行,再前行。 身心俱疲的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周围的世界,却惊愕的发现,她所身处的地方除了黑还是黑。 也不知就这么随波逐流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宓妃欣喜的强打起精神,咬着牙朝着那一丝光亮狂奔而去。 就当她距离那丝光亮越来越近,伸手便能触摸到的时候,脚下发出阵阵剧烈的颤抖,随即黑暗的世界开始坍塌。 不等她有所反应,整个人犹如坠入无底深渊一般,无数既熟悉又陌生的破碎的景象开始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直到她被狠狠的抛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双眼尚来不及适应眼前的亮光,血红色的火焰便以她为中心,汹涌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顷刻之间入目所及之处变作一片血色火海。 宓妃身处血火中心,透过这些将她包裹住的火焰,她的记忆开始在前世今生来回的穿梭,那些记忆的碎片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撕成碎片。 睡梦中,宓妃因无法忍受的疼痛而蜷缩着身子,双手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双眉皱成一团,豆大的汗珠布满她的额头,身上干净清爽的衣衫很快便被汗湿,时轻时重的痛呼溢满整个房间。 怎么办,咱们要进去看看吗?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无悲挠了挠后脑勺,一时拿不定主意。 世子只让咱们守在外面,可没许咱们进去。要说房间里躺着的这位温小姐,那可是梨花小筑这十二年来迎来的第一位姑娘,足以说明世子对她是特别的。 否则不会把她带回梨花小筑,更不会让她住进这个房间,甚至是躺到里面那张床上。 如果梨花小筑里面有个婢女什么的,兴许还能让她进去瞧瞧温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只可惜这里没有雌性动物,他们可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往里面闯。 天知道,自打世子爷将温小姐抱回来,照顾起来那是不假他人之手,聪明如他们这些贴身侍卫,又怎么会傻得自己往刀口上撞。 可是你听听温小姐好像很痛苦似的,万一有个好歹…不是无悲自己吓自己,而是宓妃真有个好歹的话,世子爷铁定第一个宰了他跟无喜。 无喜皱了皱眉,抿着唇冷硬的道:要不咱们推开门往里看看,如果温小姐没有性命之忧的话,那咱们就不用管,如果有的话… 如果有性命之忧,他们纵使想管也管不了,想救也救不了。 其实无喜心里是怨着宓妃的,世子爷如若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心力耗尽,在宓妃沉睡的第二天自己也睡了过去,至今都还没醒。 要不是世子爷昏睡前交待仔细照顾宓妃,可想而知陌殇的人会怎样对待宓妃。 她好像是在做恶梦。无悲无喜将房门推开一条细缝,将脑袋凑进去瞧了一会儿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既然只是做了恶梦,两人提起的心算是暂时落了地,猜想着宓妃整整睡了七天,或许很快就会醒了。 我说你也别总是摆着那张臭脸,世子爷出手救下温小姐肯定是有深意的,咱们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无喜面无表情的扫了无悲一眼,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世子爷的身子越来越差,如风公子的药已经就要压制不住世子爷的病情,温小姐是药王的弟子,就算她不精通医术,至少有她在药王谷就跑不了,世子爷冒这么大的险救她,或许…… 扭头瞥了眼一脸沉思的无喜,无悲轻叹了口气,要他说无喜就是一根木头。 虽然世子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但就这些年,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女人,什么风格的世子爷没见过,可曾有过得世子爷另眼相待的,至今唯宓妃一人而已。 他可得好好盯紧无喜,切莫让他干出让世子爷发怒的事情,不然谁也保不住他。 陷入无边梦境中的宓妃,越是想要挣脱梦境的束缚就越是陷入更深,年幼时被那个男人强行带走,他残酷冷血的将她丢到特工岛任她自生自灭,为了生存她一次又一次杀人,为了变得更强,没日没夜的接受训练,为了达到他所定下的目标,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刀伤,枪伤,各种各样的伤口,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在她身上找不到的。 再后来,是她偷学血焚之术的画面,是她第一次使用血焚之术的画面,如同鲜血一般血红炙热的血色火焰布满她的整个世界。 画面再次翻转,漫天的血红色渐渐消失,眼前浮现出那棵巨大的菩提古树,扣动扳机子弹命中目标人物,刺眼的白色光芒过后,她再度睁眼。 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她…… 明月湖畔当众退婚,众人嘲笑讥讽,清心观药王谷,城北狩猎场,除夕宫宴再到赏梅宴…漫天的血红再次填满她的整个世界。 火海外,广场上,爹娘担忧着急,又隐隐带着绝望的目光,哥哥表哥们不顾一qiē冲向火海的坚决,无一例外都在刺激着宓妃敏感的神经。 可就在她万分绝望之际,他出现了。 那一刻,不管他的出现是否带着其他的目的,宓妃心里都觉得感动。 至少,他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当他有力的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带她回家的时候,她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定,仿佛只要呆在他的怀里,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分毫。 再后来,再后来…后来怎么了,火焰里的画面突然消失,让得宓妃变得很是焦躁,她一次又一次的起身往外走,却又一次次被反弹回原地。 黑暗再度袭来,她惊叫着猛然从床上弹坐而起,汗水湿了乌黑的长发,湿哒哒的黏在颊边,连带着她躺过的地方都已经汗湿,总算是自混乱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努力睁眼打量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宓妃喘着气,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吸入鼻间的清甜梨香却让她觉得熟悉和安心。 陌殇…… 温小姐你醒了。一直守在门外,如同两尊门神一样的无悲无喜,听到宓妃的惊叫声之后,对视一眼终于选择推门进来看看。 定了定心神,宓妃顺着声源方向看去,只见两个身着青衣,相貌俊秀的少年,她的眉头微拧,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她的嗓子沙哑得厉害,也猛然记起自己是个哑巴的事实。 温小姐不用害怕,这里是我们世子爷的别院,很安全的。无喜一直不开口,没办法无悲只能尽量表xiàn得友好一些。 失去意识之前,宓妃记得是陌殇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然后带着她走出火海。 虽然宓妃不明白为什么陌殇不惧她的血火,但以他的身体状况,想必…我要见楚宣王世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使用血焚之术后,身体会有一段时间的疲劳期,浑身没有力气还是轻的,怕只怕连意识都是朦胧的,那样才真的可怕。 清醒过来的宓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陌殇对她没有恶意,又一再送她千金难求的东西,她不想越欠他越多,那样她怕自己还不清,也还不起。 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起手比划了一通,无奈无悲和无喜根本就看不懂手语,两人看得那是一脸的迷茫之色。 放下手,满心挫败之色的宓妃黑了一张小脸,她挣扎着要下床,双脚刚刚触到地面,整个人就险些顺势栽倒在地。 温小姐身子还虚着,还请卧床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温小姐准备些吃的。虽是瞧不懂手语,可无悲还是瞧得懂宓妃脸上的担忧着急之色,想来她比划的意思,大概是询问世子爷的情况,可眼下世子爷昏迷不醒,想了想他也就假装不懂宓妃的意思。 只要将宓妃照顾好了,无悲相信世子爷醒来一定会开心的。 牙齿咬着苍白的嘴唇上,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借着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宓妃固执的下了床,踉跄着奔到圆桌旁,自顾自的倒了茶水,将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写了一遍。 世子爷将温小姐带回来,细心的替你处理好了伤口,又将你放在这紫玉暖烟床上,整整守了你一夜之后昏迷至今未醒。要说,无喜也是一个腹黑的,他这番话语气不善,虽说事实也是如此,但明显他的目的就是要宓妃自责。 不管世子爷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可世子爷是真心实意的守了她那么长时间,无喜就觉得一定不能让世子爷做个无名的英雄。 宓妃自是听出了无喜话里的不善,换作她是他的话,自家主子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昏迷不醒,她没对他拔剑都是客气的。 我要见他。 世子爷没有大碍,温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没等无悲把话说完,宓妃指着桌上未干的四个字,又写道:你们要是不愿意告sù我他在哪里,那我就挨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找。 以她目前的状况,只怕走出这个房间都困难,但她是谁,只要她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阻挡得了她。 温小姐出了一身的汗,想必也浑身都不舒服,从那道门进去是一间净房,里面也有干净的衣服,不如温小姐先去净个身,我再送些饭菜来。无悲自知宓妃不是说着玩的,他们要不答应带她去见世子爷,她定会自己去找,温小姐总得吃些东西恢fù一些体lì,不然没等见到世子爷,估计就昏睡过去了。 从宓妃固执的强撑着走到桌边,颤抖着手用茶水写下她的话,不管是无悲还是无喜对她都有几分敬意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比起外面那些女人,的确强太多,似乎也更有资格站在他们世子爷的身边。 谢谢。宓妃点头没有反对,又写下谢谢两个字,她的确需要洗个澡,再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lì,不然连她自己都觉得会再次睡过去。 温小姐不用客气。 宓妃不语,她实在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弱得厉害,我看温小姐实在很累的样子,你。你自己做那些事能行吗? 看着这般模样的宓妃,无悲真怕她倒在浴池里出不来,万一淹死在里面,那他…… 没问题。 望着眸色坚定的宓妃,无悲无喜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提心吊胆的由着她,别院里没有丫鬟,一qiē就只能靠温小姐自己了。 点头表示自己了解,无悲无喜遂退出了房间,宓妃则拖着浑身软绵的身体朝着那道门走去。 一刻钟后,泡了个温泉澡的宓妃精神了些,苍白的脸色也恢fù了几分红润,身体也有了几分力气,看到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她也没客气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晕倒在温泉浴池里,宓妃没有贪心的多泡,迅速的洗净自己一身的汗臭,随手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裙换上就走了出来。 用过饭,宓妃皱眉扯了扯披散在肩后的长发,不得已找了根紫色的发带,随意的扎在脑后,打开门如水的眸光落到无悲无喜的脸上。 温小姐请跟我来。 陌殇眼见宓妃平安渡过危险期之后,心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安排妥当之后,住进宓妃隔壁的房间就昏睡了过去。 出了房间,宓妃才发现原来,她压根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底下。 弯弯曲曲的走廊里,每隔三米左右就镶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用作照明之用,使得即便身处地下,亦如白昼一般。 一路走来,宓妃的嘴角都不受控zhì的抽了又抽,丫的,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好伐! 她就说,能坐着那样一辆风骚至极紫色马车招摇过市的楚宣王世子,绝对是个有钱没地儿烧的。 世子就在里面,温小姐请进。 宓妃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扭捏的推门而入,走了那么远的路,其实陌殇就住在她的隔壁。 只是这两个房间都很大,且房门位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不说的话谁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两个房间其实是相邻的,中间就隔着一道墙壁而已。 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清甜的梨香,随着宓妃一步步的靠近,罗汉床上陌殇的容颜就越发清晰的映入宓妃的眼帘,香气也越发的浓郁了一些,好闻却是不惹人生厌。 这个男人真不愧是上天的宠儿,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模样何种姿态,都美得那么令人屏息,那么令人沉醉,却又那么令人心疼。 如玉般完美精致的脸庞透着病态的苍白,似乎就连那白晳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都能清楚的瞧见,宓妃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她以为她跟他是不会有所交集的,可偏偏天意弄人,他再三闯进她的世界里,看似温柔亲和,实则强势霸道。 哪怕送她东西时,明明他是被动的,而她占据着主动权,一次一次他都不容她拒绝。 每当她以为他对她是怀有目的在接近的时候,却发现他对她从未有过任何所求,没有提过有关他身体的知言片语。 这一次…… 想到自己的冲动和莽撞,宓妃就恼得牙根发痒,暗骂自己白痴,精明的脑子和冷硬狠绝的心肠是不是都丢在前世去了。 抿着唇轻叹一口气,宓妃认命的走到床边,拉过陌殇的手替他诊脉,谁让这是她欠他的。 如果治不好他,那便研究些新的丹药,抑制他的病情,减轻他的痛苦,能多延长一些他的寿命就长一些。 这个世界虽然有黑有白,有好有坏,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看的,活着到底比死了强,哪怕能多睁眼看看也是好的。 指尖下的脉象若有似无,险象环生,比起那次在白云楼暗中替他诊脉的结果还要让宓妃心烦意乱,尤其这次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难受的滋味。 为了救她,他竟是也在赌命么? 这样的他,让她该用什么来还? 找紫色发带来绑头发的时候,宓妃发现她躺的紫玉暖烟床上,青白双色莲和匕首都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是被她遗弃的两个孩子。 收好这两样东西,宓妃也没多想就跟着无悲来看陌殇,此时此刻,房间里除了她就只剩下昏睡的陌殇,施针什么的倒也没了顾忌。 将青白双色莲变幻成青灵神针的模样,解开陌殇衣衫,露出比女子还要胜三分的凝脂般的肌肤,看得宓妃都不免有些闪神,暗骂这个男人是妖孽是祸害。 常年病弱的身子清瘦但却绝对有料,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拥有健康体魄的男子。 呼——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一口浊气,宓妃定了定神,警告自己莫要受男色所惑,纤细的手指执起青灵神针找准穴位开始落针。 施针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心神合一,时间悄然流逝,宓妃却恍然未觉,只知拔完最后一根银针,她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之后,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床上躺着的陌殇都醒了过来,倒在床边的宓妃仍在睡着,青灵神针散落了一地。 小丫头,你多少还是在意我的是吗?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宓妃娇嫩的脸蛋,陌殇爱极了指尖下温润柔软的触感,反复流连竟是不舍再移开了去。 将她带回来,又运功将她体内翻涌不熄的血火压制下去,已然是他的极限,整个人元气大伤。若非是他自幼修习的功法异于常人,怕只怕他即便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也救不了她。 确定她平安之后,陌殇安排好一qiē就让自己陷入沉睡自我修复疗伤,他以为这次至少需要沉睡半月才会苏醒过来,却没料到宓妃会提前醒来,甚至不惜暴露她会医一事替他下针。 正如上次在白云楼他所猜测的那般,这小丫头的医术绝对不逊色于云锦,或者还在云锦之上。 下了床,俯身将宓妃抱到床上躺好,又细心的将青灵神针收好,放进她的衣袖里,假装不知道她曾替他施过针,甚至也不知道她会医一事。 又是两个时辰之后,宓妃悠悠转醒,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呆呆的望着帐底,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 清雅温润,悦耳舒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宓妃扭头望进陌殇溢满关心的眸子里,不免带了三分窘迫,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陌殇见她耳朵微微泛起可爱的粉色,墨玉般的眸子闪了闪,柔声又道:可还有哪里难受? 眨了眨眼看他,宓妃抿唇,心想这话不是她要问他的么? 过来。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宓妃直接黑了一张小脸,为毛她这么听他的话,他说过来就过来,很没面子好不。 坐下,让我看看你肩上的伤。陌殇很满意宓妃的乖巧听话,至于她的一点小情xù,他当作没看见不知道。 她肩上的伤? 宓妃呆了呆,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她记得的确是有一支箭射穿了她的手臂,然后又记起无悲说过这里没有丫鬟,无喜又说她的伤口是陌殇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处理的,那是不是在说她昏睡的时候,她的身子被面前这个男人看光了? 还有醒来时她身上的衣服压根不是她自己的,这个男人还给她洗澡了?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宓妃的脸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抬眸对上陌殇清澈干净,不染丝毫杂质的凤眸,顿时又觉自己生气,恼怒都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面。 看着他一脸无辜,又一本正经的模样,责怪他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罢了罢了,反正他做那些的时候她又不知道,她也不是顽固不化的古代女人,被看一下身子就要嫁给他什么的。 可一想到自己被看光,宓妃还是很不爽。 但她也知道,如果陌殇不替她清理伤口,包扎伤口,光是流血就得流死她,再加上伤口感染什么的,足够她死很多次了。 转念又一想,这男人脱了她的衣服,她不也脱过他的衣服了,得了,他们两个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这么想着心里是舒坦了一点,可看到陌殇,宓妃还是忍不住想要揍他。 坐在宓妃对面的陌殇,看着宓妃不停变幻的脸色,他是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已经闹翻了天,既期待这个丫头表xiàn出些什么,又有些害怕她表xiàn出些什么。 梨花小筑没有丫鬟是事实,他替她洗澡清理伤口把她看光了也是事实,即便再来一次,身边有丫鬟可以照料,陌殇霸道的想着,他还是会选择自己亲自照料宓妃的一qiē。 让别人看她,怎么想就怎么不舒服,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眉心那点朱砂越是潋滟动人。 我的伤好了不用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手指沾着茶水,宓妃写道。 嗯。 我想回家。宓妃又写,心里想着爹娘跟哥哥们指不定怎么着急,我睡了多长时间。 貌似应该不会太久,不然她不应该能恢fù得这么快,现在除了身体还有些许虚弱之外,她再无其他任何不适。 比起第一次使用血焚之术后的后果,她该要偷笑了。 七天。虽然早就知道她醒了就会离开,陌殇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他倒也没有拒绝,点头道:我答应过你娘,会还她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不过你得陪我用过饭,我才让无悲送你回府。 好。 原本宓妃觉得她提出要回家会没那么容易的,怎料陌殇应得那么快,莫名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挠心挠肺的让她特别不舒服。 这臭男人,该不是巴不得她快走,赶快走才好吧,不然他能这么痛快? …… 此时的楚宣王府里,气氛很诡异,里里外外伺候的人都微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管家忙前忙后,安排了午膳,现在又吩咐大厨房赶紧准备晚膳。 哎,也不知道他家世子爷究竟把人家妹妹拐到哪里去了,弄得相府的少爷们每天都要来问一问,闹一闹才罢休。 现在可好,不但相府的少爷又来了,就是穆国公府的少爷也来了,甚至还来了一位他不敢挡在门外的寒王殿下。 管家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世子爷吩咐的话仍历历在目,可他挡得了相府,国公府的几位爷,他还拦得住寒王么。 答案当然是拦不住,于是只得把他们都请进府里,好生的伺候着。原本觉着他们见不到世子爷,也见不到温小姐应该很快就离开了,哪里知道他们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单单是这份耐心跟恒心,就让管家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楚宣王府里的风景真不错,晚膳过后,不如劳烦管家给安排几间客房,我们也好留下欣赏欣赏。温绍宇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那意思就是见不到陌殇,他们还真就不走了。 反正本王闲着也是闲着,只等表弟回来好跟他切磋一下棋艺。墨寒羽握着茶杯,也没抬眼,幽深的黑眸深沉似海,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当他被那火海反弹回来,当他看到陌殇纵身入火海,而后抱着宓妃出来,那一刻,他觉得好像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在他的生命里悄然流失掉了。 那一瞬,某种尖锐的痛,比起体内火毒寒毒同时发作还要痛得深入骨髓,无法忍受。 管家嘴角一抽,额上黑线遍布,抬眼看了看其他几位爷的表情,不由连眼角都开始抽了,沉了沉声道:世子爷他… 正当管家绞尽脑汁想要找借口推脱的时候,无喜得了陌殇的指示,赶回了王府。 温小姐已经醒了,无悲驾着马车送她回府,几位爷现在赶回相府应该能见到她。 你说真的。 无喜面无表情的看了温绍宇一眼,僵硬的道:世子爷既然说过会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温小姐就不会有假。 大哥。 有劳替我们谢谢楚宣王世子,这几天多有打扰,还望见谅。温绍轩起身说完,温绍云温绍宇几个已经出了正厅,穿过花园就朝外走去。 温大公子的话,我会转告给世子爷。 如此便多谢了。话落,也没等人家反应,温绍轩也赶紧闪身离开。 倒是墨寒羽,悲催的被那几兄弟抛到了脑后,直接给遗忘掉了。 相府公子宠妹如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管家看着孤零零仍坐在椅子上的寒王,不禁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殿下是否… 本王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表弟。 是是是,奴才恭送寒王殿下。 转眼之间,让得管家万分头疼的客人都走了,他都还恍恍惚惚的有些没缓过神来,又见转身就要离开的无喜,问道:世子爷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世子爷说别院住着挺好,王府就有劳管家多多操心。 得了,你们仔细照顾着世子的身子就好,王府的事情让世子不用操心。 无喜点了点头,一溜烟儿消失在原地,他还得赶去相府跟无悲会合,世子爷交待下来的事情正等着他们去执行。 真不知道琉璃,北狼,梦箩三国的人,是不是此番出使前没有看黄历,不然怎么会先是惹上一个难缠的宓妃不够,甚至还把他们家腹黑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子爷给惹上了。 可想而知,得罪了这两位,无喜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水深火热,有滋有味的。 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家世子,欠他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奢华到了极点的紫色马车停在相府门口,立马就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宓妃在马车里找到纸笔,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跳下马车后,将纸放进无悲的手里,转身就进了相府,留下无悲抓着纸在风中凌乱。 前脚刚踏进相府,她回来的消息就跟一阵狂风似的,瞬间袭卷了整个相府的各个角落。 那日赏梅宴,她家二叔,三叔,四叔都在场,他们的嫡子嫡女也有出席,可当她有危险,护着她的除了自家爹娘跟哥哥,也就只有国公府的舅舅跟表哥。 以后,她会真心相护的人,也只会有他们,至于其他人,千万别犯到她的手里,不然别怪她下手不留情面。 相信亲眼目睹了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不熄不灭的血火,只要他们还有脑子,甭管是在相府还是在其他地方,见到她或者她在意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惹祸上身了。 罢罢罢,全当这是她冲动过后收回来的一点小小的利息。 小姐。剑舞红袖一马当先,身影一闪就落到宓妃的身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宓妃,生怕她们一眨眼宓妃就会消失不见。 小姐你。你可回来了…紧跟着丹珍冰彤也跑了过来围在宓妃的身边。 看着红了眼眶的四个小妞儿,宓妃笑了笑,心里暖暖的,比划道:我没事,你们都先回碧落阁,我去看看爹娘。 我们陪着小姐去。 不用不用,你们先回去。 见宓妃坚持,四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确定宓妃真的平安无事,她们也放心了不少。 观月楼里听到宓妃回来消息的温相跟温夫人本来还不怎么相信的,结果刚出房门就见宓妃快步朝着他们扑了过来,眼泪直接就夺眶而出。 爹娘。 妃儿。扑进温夫人的怀里,宓妃也红了眼睛,她真的太贪恋这份温暖,哪怕是逆天改命她也不愿舍弃。 温相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大手轻抚着宓妃的头发,担忧了整整七天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他虽未掉泪,却了红一眼眶,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娘,妃儿知道错了,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的,再也不让爹娘担心。说着这话,其实宓妃心里没底,血焚之术就连两位师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肯定不能说是在药王谷学的。 可一时间,她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清楚,难道要她告sù他们,其实他们的女儿早就已经死了,而她不过只是一个冒牌货? 换了以前,宓妃定是不屑揭开这个谎言的,但是现在,舍弃这些真比要她的命还难,还要痛苦。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改了就好。纵然满心的疑问正待解答,可看着宓妃苍白的小脸,温相又不忍心再问了。 妃儿,你答应娘,以后再也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嗯,妃儿答应娘亲。 三国的人是不能杀的,至少目前还不能杀,妃儿打算怎么做?那些人已经困在索魂阵里七天七夜,继续下去只怕要出大问题了。 既然宓妃醒了,温相就不得不问一问。 爹,女儿这次行事的确冲动莽撞了些,不过这亏女儿可不打算白吃。 哦,那妃儿打算怎么做,说来爹爹听听,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看着宠女儿没底限的温老爹,宓妃嘴角一抽,心里却满是感动,比划道:既然他们现在杀不得,可他们现在的命还真就握在女儿的手里,想活命那就得付出天价的赔偿,要不都对不起女儿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哈哈…温相是个聪明人,听到天价赔偿四个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爹可以告sù皇上,女儿索要来的赔傍可以分给他三分之一。 你这丫头,连皇上也算计。 爹,恶人都女儿来做了,皇上又不吃亏,还有免费的银子拿,这能叫算计么。 行,妃儿放心,爹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爹。有个老狐狸一样的老爹就是好,宓妃美美的想着,又道:爹进宫后别忘了女儿求下的那道圣旨,以后任谁也不能再拿哥哥们的婚事来威胁咱们家,拉拢咱们家了。 好好好,爹都记下了。 嗯。笑嘻嘻的抱着温相的胳膊,宓妃仍是觉得累,温夫人心疼女儿,关心的道:妃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娘请御医来看看。 娘别担心,妃儿就是今个儿才刚醒,所以还有些困乏。 老爷,妾身看天色也已经晚了,不如明天你在进宫,咱们现在让妃儿回去好好睡一觉。 夫人说得有理,你且安排两个丫鬟送妃儿回去。 来,娘亲自送妃儿回碧落阁。 宓妃想拒绝,又见温夫人用那水水的目光望着她,只得叹气认命,乖乖的跟着她走。 叫管家到书房来。 是,相爷。 马车驶到相府门口还未停稳,温绍宇就急不可耐的跳了下去,还未进门就嚷嚷道:小姐是不是回来了? 守门的护卫一见是温绍宇,就知他问的小姐不是别人,而是五小姐温宓妃,赶紧恭敬的回了一句,说小姐去了相爷跟夫人的观月楼。 三位少爷回来了,相爷正在书房等你们。松伯向温绍轩三人行了礼,又对国公府的三位公子说道:三位表少爷安好,相爷也请你们一同到书房去。 我… 三少爷放心,小姐已经回来了,可小姐今个儿刚刚醒过来就赶回了府,身体正虚着,夫人陪着小姐回碧落阁休息去了,等你们先去见了相爷再去看望小姐岂不刚刚好。 绍宇,咱们先去见爹。 行,我听大哥的。 兄弟几个跟着松伯朝着书房走去,心思却是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题外话------ 今天多更了一些,时间又晚了十来分钟,亲们表拍偶,谢谢支持荨的亲,也谢谢送东西的亲,么么哒! 正文 【V078】得不偿失悔断肠子 *天时间悄然而过,今个儿已经是宣辉十六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星殒城里就热闹喧嚣了起来,大街小巷人流拥挤,车水龙马川流不息,一副繁华欢欣的景象。 正月十五闹元宵,这可是一个喜庆又热闹的大日子,甭管是世家名门还是农家小户都极其看重这个节日,不说大操大办,各家各户却是办得甚为隆重,比之除夕夜也仅仅只是逊色一点点而已。 如同举办除夕宴一样,正月十五宫中也会按照惯例举办元宵宴,邀请文武百官携其家眷进宫与帝后一起共庆佳节。 这一天从早到晚,星殒城里大大小小的,涉及各行各业的酒楼茶肆,商铺小店,都会为了在新的一年里投个吉利,盼个好运,设制举办一些有奖问答的猜谜小游戏,只要答对就可以获得店家提供的小礼品一份。 小的商铺小店准备的游戏谜面都很通谷易懂,多半无非就是一些跟衣食住行有关的文字或者谜语,还有就是一些俗话或是谚语之类的问题,不少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庄户人家也都答得上来,奖品虽说算不上贵重,但也绝对很实用,像是那些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等等,随便拿回家一样不都很实惠。 故此,看热闹的人很多,凑热闹上前猜谜面的人也很多,男女老幼都踊跃的报名答题,且不管能不能猜得中,获得店家提供的小礼品,单就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欢笑一场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更何况万一要是运气好猜中了,岂非更是锦上添花的乐事一件。 而那些大的有名望的酒楼茶肆,到了酉时末也会举行极其隆重的猜灯谜游戏,直到亥时末才会结束。 题面的难度会相对难猜一些,但是设制的奖品也极为丰厚。 除了有真金白银作为奖品之外,还能在指定的花灯里面挑选一盏自己喜欢的,并且还能在那盏花灯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又或是要相送那人的名字。 普通老百姓是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参加这一类猜灯谜游戏的,一来他们接触不到这个层面,二来他们也不懂舞文弄墨,附庸风雅之事。 看热闹是可以的,但猜谜还是算了。 有胆量在这一类游戏中展露身手学识的,除了那些饱读诗书的寒门学子之外,其中也不乏那些自诩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博学多知的才子佳人。 当然,一些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贵族子弟也会猜上一猜凑凑热闹,倒不是看上了那点儿奖品,就只是图个乐子罢了。 因此从早到晚,整座星殒城都沸腾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甜丝丝,喜滋滋的笑容,只盼一年一年的,日子越过越火红才好。 十三那天傍晚,宓妃回到相府,见过温相跟温夫人,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由温夫人陪着回了碧落阁,由丹珍冰彤伺候着匆匆洗了一个澡就什么也没管,什么也没问的躺到床上,竟然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她的三个哥哥和三个表哥从温老爹书房出来之后,本是一起到碧落阁唤她用膳,结果怎么叫都没能把她叫醒,又见她面色苍白的模样,还以来她怎么了,险些闹得相府人仰马翻。 就在温绍轩拿了温老爹的帖子要进宫请御医的时候,云锦跟乐风回来了。 一双双眼睛盯着云锦跟乐风分别替宓妃把了脉,又一致肯定她只是太累,所以睡着了,明天就会醒之后,大家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地,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只道,宓妃是睡得香了,可险些没把他们给吓死。 穆家三兄弟亲眼看到宓妃还算平安的回到了相府心下稍安,但在没有确定宓妃是否真的毫发无损之前,他们只传了暂且在相府住一晚的消息回国公府,提到宓妃平安可却没说宓妃已经回了相府。 只等宓妃醒来,他们才能传确切的好消息回国公府,因而,大家其实都还很担心,夜里也都没能睡安稳。 第二天一大清早,碧落阁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刚起身收拾院子,温绍轩穆昊宇表兄弟六个就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正厅里。 眼见用早膳的时辰都过了,宓妃还是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兄弟几个都有些坐不住了,又赶紧找来云锦和乐风,请他们再诊脉试试。 面对六人期盼的目光,云锦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又替宓妃把了把脉,再三告sù他们宓妃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几个当哥哥的这才罢休,嘟嚷着没事儿就好,让她睡,让她睡到自然醒,别吵醒她什么之类云云的…… 想到小师妹对他们的维护,云锦感叹他们命好的同时,也不由得为小师妹有这样的兄长和家人而感到高兴,倒也不怪小师妹为了他们什么样的险都敢冒,什么样的事情都敢做。 只是想到小师妹这性子,云锦又皱了皱眉,心里有些话想对她说,却又担心说了适得其反,让她心里不痛快。 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要她自己发现才好,旁人说得再多,做得再多,都不及她自己感悟到的好。 散朝之后,温老爹原本是打算求见宣帝跟他谈谈三国使臣的问题,后又想到不知宓妃醒了没有,犹豫再三他决定那件事情还是先缓一缓,他得好生想一想计策才是。 若非是他们的步步紧逼,宓妃又护兄心切,断然不会做出那般不顾后果的冲动之举,为此还险些把自己都给赔了进去。 想到宝贝女儿整整昏睡了七天,温老爹心里原本就压着一把火,就算再让他们在索魂阵里呆个三四五天的,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反正不还留着他们的命么。 只要他们还活着,三国就找不到借口出兵攻打金凤国,而他们就还握着谈条件的资本。 夕颜行宫已经被皇上下令严密的防护看守起来,那索魂阵虽然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但却不妨碍从外面把吃食送进阵里,不然指不定里面的人会被活活的饿死。 既然那么多天他们都呆了,也不在乎再多呆几天,这样一想温老爹就心安理得的准备回府看女儿去了。即便临出宫门前,皇上派来王公公将他宣到御书房,话里明里暗里在试探他的意思,也都让温老爹给糊弄了过去。 直接推说,宓妃才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否要解阵,那得由宓妃说了才算,他又不精通阵法,实是无法为皇上分忧,气得宣帝吹胡子瞪眼睛的。 最后,温老爹还有更狠的,话里话外都挑明了,如果还想从索魂阵里出来,那就别再摆出那高高在上别人都要敬着他们的架子,姿态也最好放得低一点,不然那就大家各凭本事,自己破阵出来那才算真本事。 总之困在阵里的人又不是他,他着什么急,又操什么心,手里牢牢的握着主动权,不为自己谋取一些东西都对不起自己,就像女儿说的那样,这次就算不能赔得三国倾家当产,但也绝对要让他们赔得伤筋动骨。 宣帝也知道温老爹是恼了琉璃国珍月公主对宓妃下杀手,心里不定怎么记恨着,他要能对这事儿上心那才叫有鬼。 没办法,挥了挥手只得叫温老爹先回去,容他再好好的计划计划。 回到府里,温老爹连朝服都没换就直奔宓妃的碧落阁,此时宓妃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整晚已经醒来,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疲累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人只觉神清气爽,近段时间以来,她从未有过这般舒畅的时候。 提气运功时,不但没有使用过血焚之术后的虚弱感,就连之前受过的内伤竟然也全好了,身体里一点隐患都没有留下。 也不知道陌殇对她做了什么,又或者给她吃了什么,不然她绝对没可能这么快清醒过来,而且还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的想法刚浮上脑后,宓妃就强行压下暂时不去想,知道哥哥们已经在外面等了她很久,赶紧招呼着丹珍冰彤伺候她洗漱梳妆,一刻钟之后她穿着水蓝色的常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妃儿。温绍宇最先看到宓妃的身影,激动的从椅子上起身,却是站在原地没动,喊了她一声后也没了下文。 你这丫头胆子真是太大了,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宓妃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心知这个时候撒娇卖萌什么的铁定也都不管用,诚心认错争取宽大处理才是王道。 又见二哥动怒喷火的模样,不禁怕怕的缩了缩脖子,反倒是性子最为急躁的三哥看到她比二哥还要表xiàn得淡定一些。 二哥三哥。抬起小手比划两下,宓妃主动承认错误,妃儿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冲动一次就够了,宓妃可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受情xù控zhì的莽夫。 温绍云温绍宇兄弟看向大哥温绍轩没说话,他们是心疼宓妃没错,可也不能太轻yì就原谅了她,不然以后她的胆子只怕会更大。 届时,他们就真的要哭了。 那诡异的血色火焰,都险些弄得他们有心理阴影了。 大哥。宓妃眼见二哥三哥都别过头不看她,目光都落到大哥的身上,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得去。 三个哥哥里面,要数大哥是最难搞定的,显然这个时候二哥三哥都以大哥马首是瞻,她要不能让大哥松口,二哥三哥也不会理她。 温绍轩低垂着眉眼,端起茶杯淡定无比,优雅贵气的小口抿着,若非他眼角的余光一直都落在宓妃的身上,定会让人觉得他一点都不关心宓妃,就仿佛宓妃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大哥。 …… 大哥。 …… 双眸泛起水雾,宓妃走到温绍轩的身边蹲下身子,长裙散地一地,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与她对视,大哥别生妃儿的气好不好,妃儿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那么做了。 火海里,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的时候,她最最舍不得的就是他们。 那一刻,她恨极了自己的冲动。 幸好,一qiē都还来得及,不至于让她因此而抱憾终生。 同样的错误,她也不会再犯第二次。 大哥别不喜欢妃儿,要不大哥罚妃儿吧,这样妃儿以后就长记性了。 对上她清澈纯净,不染纤尘,宛如水晶般含泪的双眸,饶是再冷硬的心肠都会于心不忍,更何况温绍轩对她总是又怜又惜,生怕她受一丝委屈,只想将这天下间最好的一qiē都捧到她面前的人,哪里能见得她落泪。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半晌,温绍轩嘴里溢出一声轻叹,伸手抚了抚她的发,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嗯。宓妃点头。 如果再有下一次,大哥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你,至死都不见。他疼她,故不管她做任何事情他都会原谅她,但他不会再允许自己见她。 只当,那是对他的惩罚。 罚他无能,非但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妹妹撑起一片天,反而还要自己的妹妹处处为自己着想,处处为自己谋划考虑。 闻言,宓妃一怔,浑身一颤。 她呆呆的望着眸色坚定,毫无转圜余地的温绍轩,知道他是认真的,好半晌她才僵硬的点了点头,抬手道:妃儿记下了。 这一刻,她才猛然意识到些什么。 是她任性了也执着了,她觉得好觉得对的,在别人眼里并不一定就是对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要过的坎,要历经的磨难,她自以为是的认为挡在他们的身前是为了他们好,擅自替他们选择,为他们做决定也是为他们好,可她却全然忽略甚至是无视了他们自己的想法。 又岂知,这样的好,这样的维护,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伤害。 她的哥哥也好,表哥也罢,一个个的都不是草包莽夫,他们都很聪明睿智,有勇有谋,为人处事自有一套,或许根本就不用她护着,他们就有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顺lì脱身。 而她那么一掺合,指不定就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或者打算。甚至,她还害得他们为她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自责愧疚。 倘若这一次,她是真的沉睡不起了,又或者真的死了,那么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人会有多么的自责与愧疚。 此时此刻,宓妃才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而赏梅宴上她又是多么的莽撞跟冲动。 幸好,她知道错的时候还为时不晚,一qiē都还有重新改过的机会。 对不起。宓妃深吸一口气,如水的眸子一一扫过三个哥哥和三个表哥的脸,她为自己无形中带给他们的伤害真诚的道歉,往后她一定会以此为戒,再不犯类似的错误。 说到底她才是妹妹,而他们是哥哥,只要以后他们没有主动的找她帮忙,她一定不能再自作主张,她倒是可以安静乖巧的呆在他们的羽翼之下,安安份份的做一个妹妹。 有时候,以爱为名的伤害才真正的可怕。 傻丫头。温绍轩伸手主动的抱了抱宓妃,柔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千万别瞒着我们,知道吗? 宓妃高兴的时候会亲三个哥哥的脸颊,表达喜悦与喜爱的时候会给人拥抱,温绍轩兄弟三个在她的潜移默化下,亲吻宓妃的脸颊他们还没有那么开放,但拥抱她已经不会再觉得不好意思和别扭。 没事,我很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温绍轩想到楚宣王世子,看着宓妃恬静的小脸,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妃儿表妹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一会儿我们就回府告sù奶奶这个好消息,她也不用再担心了。 妃儿表妹以后可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穆昊铮只比宓妃年长一岁多一点,是她最小的一位表哥,纵然对那日赏梅宴上的血色火焰满心的好奇与疑问,犹豫再三都没问出口。 只是告sù自己,以后还有机会的。 让三位表哥替妃儿担心了,都是妃儿的错,还请你们原谅。 只要表妹无事,就比什么都重要。穆昊宇是老大,最具有发表权。 宓妃抿了抿唇,比划道:等过两日宓妃就到府上看望外婆,还请大表哥带个话儿,就说宓妃让她老人家操心了,到时请她重重的惩罚宓妃,也好让宓妃长长记性,往后再不可冲动行事。 好,大表哥一定把话带到。 三师兄小师兄,你们都会原谅我的吧。眨了眨眼,宓妃卖萌讨好的转头看向两位师兄。 不原谅你想怎么着?云锦也是气她,天知道那天他差不点就要吓疯了。 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又哪里来这么大的破坏力。 乐风也是看她,语带指责的道:师兄我受了惊吓,你想想怎么补偿吧。 你们两个别想欺负我妹妹。温绍宇一如既往的护妹,果断的将宓妃拉到自己身后,柔声安抚道:妃儿别理他们。 云锦乐风被温绍宇那护犊子的模样气乐了,一头黑线无语的道:小师妹没事比什么都好,我们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 那个…我是真的没事,你们都别担心了。宓妃其实心里明白,他们都想知道血火是怎么回事,可他们顾忌着她都没有问出口。 而她,一时间也没有想清楚要怎么解释血焚之术,暂时只能保持沉默。 小师妹,那楚宣王世子将你带走,他有没有欺负你?突然,云锦冒出这么一句话,打得宓妃措手不及。 刷―― 三个亲哥,三个表哥,两个师兄的目光齐齐落在她的脸上,让得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只觉头顶乌鸦成群飞过,脸颊有些微微泛热。 有没有欺负她? 她能说在她昏睡的时候,她被看光了么? 她能说在她昏睡的时候,陌殇还给她洗了一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么? 说完之后的后果,宓妃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别说陌殇是世子,他就是皇帝,自家哥哥们也铁定会胖揍他一顿。 而苦大仇深,咬牙切齿的揍完之后,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那陌殇就得对她负责,然后…唔,单是想想那样的景象,宓妃只觉浑身恶寒,打死她都不要说。 没有。果断的摇头,再摇头。 真的没有。 没有,是他救了我。虽然陌殇什么也没有说,但宓妃又不是缺心眼,甚至她也不傻,猜也能猜到一些。 至于陌殇没有说的,还有她心里犯疑的,只等收拾了拓跋迟那些人之后,她再去找他慢慢的谈,毕竟他又不是她的谁,她也不想欠他太多。 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难还,宓妃不想等到越欠越多的时候,还都还不清。 云锦皱着眉头,半晌来了一句,小师妹,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谎呢? 证据么,他没有。 他就是直觉宓妃说了谎。 你们想太多了,也想太复杂了,他跟我无冤无仇的做什么要欺负我,而且他要真的跟我有仇,直接放任我呆在火海里,还不什么仇都报了么,至于费那么大的劲儿把我抱出来,弄得自己都险些……比着比着,宓妃慢慢的停了下来,她是不是说得太多了,越解释越掩饰啊。 丫的,她激动个什么劲儿。 楚宣王世子他怎么了?温绍轩将前面的话自动忽略,重点落在宓妃的最后一句话上。 呃…咬了咬粉唇,宓妃认命的道:楚宣王世子说因为他修练的功法特殊,所以才能救了我一命,但是你们也知道他的身体先天体弱又有多糟糕,他费尽心神的救了我,结果第二天他自己就陷入了昏睡,直到昨天我醒来之后他才苏醒的。 小心观察了一下哥哥的表情,宓妃讪讪的又比划道:他救我大概也只是想让我承他一个人情,然后借机求医吧。 这么说来好像也有些道理,可他的病真的能治吗?温绍云询问的目光落在云锦的身上,那日在白云楼他有替陌殇把过脉,能不能治他最有话语权。 云锦见几道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遂开口道:他的病我治不了,即便是我师傅出手,顶多也就能多撑个一年半载。 有些先天的疾病,纵然你是神医,也有治不了的。 我也没有想过要彻底治愈他的病,本来也治不好,但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给他一些延长性命,减轻病发时痛苦的丹药还是可以的,三师兄小师兄你们说对吧。被云锦局促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的宓妃对天翻了个白眼,三师兄那是什么眼神儿,就算是她也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好伐! 虽然她自己替陌殇诊脉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体很糟糕,是真的命不久矣,哪怕师傅出手调配出来的药物也仅仅只能延长他顶多一年的生命,打破那个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 但那之后呢? 除了死,不还是死么。 云锦那样看她,可知她也不是神,无法做到手掌他人生死,即便她能调配出更好的药,能延长陌殇更久一点的生命,但那终究治根不治本,除非彻底为陌殇换一具健康的身体。 那想法划过脑海的一瞬,犹如惊雷般在宓妃心里炸开,后知后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灵魂穿越重生,占据了温宓妃的身体而活,难不成她还能帮着陌殇借尸还魂不成? 想法太诡异,惊得她脸色一白。 小师妹的命可比那些丹药珍贵多了,不过只是一些保命镇痛的丹药,等我修书一封,让师傅派人送些过来便是。乐风思来想去,觉得千万不能让宓妃欠下陌殇太多人情,不然以后定然麻烦不断,如此,也算小师妹还了他的情。 乐风说得对,咱们能还他的情也就这些了,多的他还是不要求的好。 宓妃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那样的一个人儿,难道就真的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非死不可么。 三师兄跟小师兄就放心吧,咱们药王谷的规矩,我知道的。 云锦乐风师兄弟两人也知道宓妃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既点了头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好歹他也救了妃儿一命,大哥… 温绍轩伸手揉揉她的发顶,笑说道:在妃儿眼里,大哥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楚宣王世子既然救了我们相府的小姐,爹娘跟我们自会递上拜帖登门向他致谢的。 哦。宓妃眨眨眼,点头。 妃儿。 爹。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身影,宓妃眼前一亮就朝着温相扑了过去。 温老爹赶紧伸手扶住自己的宝贝女儿,见她精神头比昨个儿好,脸色也红红润润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昨个儿妃儿说的那些话,爹跟皇上说了吗?睡了一晚之后,宓妃又有了更好的想法。 没有。 宓妃拍了拍胸口,笑嘻嘻的道:幸好爹还没有去说,妃儿是觉得自己东西要得还少了。 …。温老爹,丫头你确定自己要得还少了么?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一个国家赔偿五百万两黄金,那可不是五百两黄金啊,折合为白银都价值五千万两了,这丫头还嫌要得少了? 他的耳朵没问题吧! 单单就是这笔赔偿款要下来的话,就能顶三国五六年充入国库的税银,虽不至于让三国国库空虚,但也绝对肉痛至极。 哪怕皇上占得三分之一,那也是足足的五百万两黄金,而他家丫头一个人就得了一千万两黄金,还嫌要得少了? 咳咳,妃儿是觉得替皇上要得少了,难免皇上到时候瞧见我的银子比他的多心里不痛快。她为她的冲动付出了代价没错,可对于敌人也没必要手软不是,他们既然有胆招惹她,即便暂时不能要了他们的命,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女儿听说当初新月皇朝覆灭的时候,宫中那些堪称国宝级别的藏品分别被四国收藏了。 看着宓妃勾起的嘴角,弯弯的眉眼,温老爹惊愕过后变得淡定了,道:那妃儿的意思是… 树大招风,皇上再怎么信任他,信任相府,可他却不能忘了君还是君,臣还是臣,既然宓妃主动想到了这个问题,温相乐得听听她的计划。 自家这个女儿不简单,他可是很看好呢? 在原有赔偿款上基础上,让每个国家拿出三件镇国之宝,不然索魂阵里的人就都留下来吧,反正玉雪山下风水挺好的。 三国皇帝子嗣都很昌盛,不过是舍弃一两个儿女压根就不痛不痒,甚至他们还能以此为借口兴兵开战。 他们倒是想,可也得有那样的机会不是。宓妃弯了弯嘴角,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十倍百倍不痛快。 妃儿,你有什么想法说清楚,听得三哥心痒痒的。宓妃的打算,昨个儿他们兄弟几个刚回府,温老爹就把他们叫进书房说了一通,故此,温绍轩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拓跋迟等人现在出不了索魂阵,咱们先请钦天监夜观天象演上一场好戏,再道出文武双玉环在咱们相府,结合前几天全城百姓都看到的‘红云’吉兆一说,传言乃天佑我金凤国,可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知道宓妃话还未说完,以温相为首,一个个都一边沉思,一边捉磨着宓妃的话。 再放出流言,道出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使臣出使咱们金凤国的真正目的,揭露他们不择手段,意欲强行联姻,实为以肮脏手段夺取文武双玉环的事实。一步一步,一环一环,宓妃都再三推演过,确保万无一失才敢这么说,赏梅宴咱们也可以好好的利用起来,将三国图谋不轨的计划失败也有模有样的传出去。 顺便将三国皇帝为了省下赔偿款不顾自己皇子公主还有朝中大臣的性命也绘声绘色的传播出去,逼三国皇帝就范。 呵呵,三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事情原本就是三国理亏在先,他们纵使想闹,也没有立场。 而且闹得大了,丢脸的可不是他们金凤国,而是他们自己。 试问,集三国之力竟然还破不了一个索魂阵,不丢他们的脸,那又丢的是谁的脸。 倘若三国皇帝不愿拿出咱们要求的东西,那么他们就会被迫失掉民心,而各自朝中因出使大臣被杀,也会闹得朝中动荡。温绍云想了想,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最重要的是这次天价赔偿之后,三国虽不至于国库空虚,但近两三年之内他们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的,于咱们很是有利。 宓妃笑得像只得了好处的小狐狸,大表哥说得没错,至于两三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不说给她两三年的时间,单单就是给她一年的时间,宓妃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届时,别说她不会再惧三国,就连金凤国的皇权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这计划是挺好的,不过有些细节的地方咱们还要好好的润色一下。 爹爹是不是早就算计妥当了。 温老爹瞪了宓妃一眼,有些头疼的道:昨个儿爹跟你的哥哥表哥们是合计了一部分,但却没你这丫头这么狠。 什么嘛,妃儿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子。宓妃扁着嘴,眼神儿哀怨,以示自己的不满。 哈哈…这般模样逗笑了一大屋子的人,最后还把自己也给逗笑了。 爹写上一份折子吧,细节的地方咱们再反复仔细的推敲一番,务必要一环紧接一环,不然那三国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 大哥真好。 温绍轩看着宓妃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不由打趣儿道:我们家妃儿很快就要变成金凤国独一无二的小富婆了。 噗―― 咳咳…一个没忍住,宓妃含进嘴里的茶水直接喷向坐在对面的三师兄云锦。 小富婆? 她不过是打劫白家堡的时候,得意洋洋的在三个哥哥面前说过一次,她家大哥这是活学活用了,还是用在她的身上? 还真是个小富婆啊,哈哈…怔了怔神,众人望着宓妃又不厚道的笑了。 小师妹有钱了,三师兄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云锦闪得快,避免了沦为落汤鸡。 别忘了还有小师兄啊。 宓妃额角跳了跳,傲娇的道:本上姐有钱了养你们是没问题啦,不过在本小姐有钱之前,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应该向三国皇室施施压。 放心放心,就算我们不施压,师傅他老人家也会的。 那行,等本小姐有钱了,见者有份,大家都有都有。金银财宝宓妃还没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给多少出去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见着宓妃俏皮又耍宝的一面,大家围聚在一起又是一阵哄笑。 两个时辰之后,温老爹拿着大家商量好的折子进宫了,也不知道关在御书房里跟皇上都谈了些什么,再次出来已经又是一个时辰之后。 不过出来的时候温相笑容满面,想来心情那是顶顶的好。 小姐今个儿想要梳个什么发式? 梳个简单的,不用顶太多发饰在头上的就行。宓妃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丹珍打量她的一头青丝。 由他们众人合计出来的折子,昨天爹就呈给了宣帝,而宣帝看过折子之后,也没犹豫太长时间,详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处就同意了。 这个结果原本就是在宓妃意料之中的,即便宣帝心中会有一些不舒服,但作为一个帝王,他不会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此举,一来可以震慑三国,稳固边疆地区;二来三国不得不赔偿出来的九件镇国之宝将纳入金凤国国库,无疑是将三国的脸面狠狠的踩在了地上,扬了金凤国国威;三来宣帝可以有五百万两黄金充入自己的私库,这无益于是间接稳固了他的帝位,为他铲除外戚打下了一个坚实的经济基础。 这个哑巴亏,三国便是合着牙齿混着血水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谁让他们棋差一招。 可想而知,珍月公主,拓跋迟,南宫立轩等人回国之后,等待他们将是各自皇帝怎样的怒火。 宓妃没有亲手杀他们,却也是将他们逼到了绝境,生与死端看他们的造化了。 比起被她一刀了结性命,无疑这种结果更让他们生不如死。 小姐瞧瞧可还喜欢。 喜欢。对着铜镜看了看,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进宫参加元宵宴之前,国公府的表姐邀请她逛街游玩。 又听丹珍念叨元宵节的星殒城比除夕还要热闹,大街小巷到底都是猜谜语的,宓妃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事,那就索性出去走走。 反正也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自家哥哥和表哥们都会一路陪着。 辰时末,宓妃跟三个哥哥到白云楼与表哥表姐们会合,远远就听到小表妹穆月珍清脆的声音,表姐表姐,我们在这里。 宓妃抬头对她笑了笑,这么可爱又有活力的小萝莉,宓妃对她还是很疼爱的。 妃儿表妹。穆月依,穆月兰,穆月华上前拉住宓妃的手相互见礼。 三位表姐不用这么客气,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嗯。三位美女表姐重重的点了点头,笑得甚是腼腆。 表姐表姐,咱们去猜谜吧。穆月珍人小小的,但精力是顶顶的。 她都看到了,满大街到处都是猜谜的,她也要猜,以前在烟城正月十五可没这么热闹。 好,咱们去猜谜。手臂被穆月珍紧紧的抱住,宓妃嘴角抽了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讨这小丫头的喜欢了。 黏她,远比黏看着她长大的亲哥亲姐啊! 这厢表兄妹一行人欢乐出游逛皇城,夕颜行宫里被困于索魂阵里的人既是度日如年,又难忍满心的怒火冲天。 从小到大,估计这个元宵节是他们过得最为憋屈的。 宣帝与温相密谈之后,随即就宣了寒王进宫,而寒王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出了宫直奔夕颜行宫寒梅殿。 不容拒绝的,语气冰寒的将几点要求陈述了出来,直白的告sù他们要么同意,要么自己破阵,否则就断了饭食,直接饿死在阵中。 如果他们同意了要求,那么宓妃自会来替他们解阵,而他们也能平平安安的出席今晚的元宵宴。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么就没人会再管他们的死活。 寒王把话带到,径直就转身离开,根本不给拓跋迟等人开口的机会。 至此,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才清楚的体会到,什么是连肠子都悔青了的滋味。 正文 【V080】一心求死狼狈归国 砰—— 啪—— 一重一轻两声巨响,珍月公主狠狠的撞在阵壁之上,又被狠狠的反弹回去,长剑摔落在地,发出一阵轰鸣之声,弹跳了好几下之后才静止下来。 噗——被反弹回去的珍月公主如那断了线的风筝狼bèi栽落在地,捂着胸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殷红的鲜血不断从她的嘴里涌出来,蔓延开来的血腥之气一点一点刺激着众人的感官。 宓妃的步子迈得不大不小,不快不慢,步履悠然,无视珍月公主凶狠的话,也无视她疯狂的举动,仿佛无论珍月公主做了什么,都吸引不了她的半点目光。 似嘲似讽的看着珍月公主被弹飞出去,宓妃这才停在距离索魂阵三米开外的地方,双手环胸嘴角含笑,眸光清明冷冽的望着倒在地上不断吐血,人不人鬼不鬼的珍月公主,那笑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只觉被她那目光扫过,一股寒意就由脚底板直上脑门整个人是透心的凉,她那看向珍月公主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不长不短的九天时间,硬生生将一个姿容娇美,明艳动人,气质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珍月公主竟也是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度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咳咳咳…两个贴身伺候她的宫女已经被活生生的烧死在她眼前,那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的凄厉的惨叫声仍在耳边不断的回响,刺激着她,让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下一刻就会被那火也烧上自己的灵魂,然后痛苦的被烧死。 即便摔倒也好,甚至是死了也罢,都不会有人再扶她一把,又或者碍于身份敬着她顺着她,一个个都恨不得她赶紧去死。 死了,倒也干净。 镇南王妃的侍女照顾自家主子都忙不过来,又哪里还能看到她,更何况一直与她意见不和的镇南王,因她而被困于阵中,他比任何人都恨不得掐死她吧! 如果没有她,镇南王妃就不会遭这样的罪,受这样的屈辱。或许还会因为她,导zhì已经有了解毒希望的镇南王妃被云锦拒绝治疗,生生断了活下去的路。 一念错,步步错,终究是落得满盘皆输的凄惨下场。 眼看着周围的每个人都避她如蛇蝎,仿佛她就是那害人不浅的瘟疫似的,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珍月公主眼中不禁落下滚烫的泪来,心中苦涩不已,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让得她的眼神开始涣散,模糊,竟是没了求生的念头。 怎么,你以一个不受宠不受待见,在后宫默默无闻,仅是顶着一个公主之尊的身份,都能凭借着自己的心机手段谋略将自己不受宠且仅位居嫔位的母妃,一步一步让得她重获圣宠晋封妃位不说,还让自己被赐予了封号,身份地位与往日再不可同日而语,甚至更是为你的母妃出谋划策力压一直以来圣宠不衰的杨贵妃一头,一时间宠冠六宫,尽得景帝独宠。宓妃比划的时候,温绍云充当了翻译的角色,谁让珍月公主是个不会武的,不然也没这么麻烦。 这样的你,就这么死了,甘心吗? 温绍云是连多看珍月公主一眼都觉得无比的厌恶,这样的女人早死早干净,可即便他觉得这女人该死,可还是将宓妃的话问了出来。 他又哪里知道,他的宝贝妹妹不遗余力的唤起珍月公主的求生意志,哪里是她慈悲心肠,不过只是不想让珍月公主死得太痛快罢了。 甘心吗? 她甘心吗? 珍月公主半躺在地上仰望着宓妃,只觉自己卑微如蝼蚁,而居高临下俯视低睨着她的宓妃,仿佛就是这天地之间的主宰,她要她生,她便生,她要她死,她便得死。 可怜她,竟是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不,她不甘心,又怎能甘心。 咳。咳咳。咬着牙,混着血,固执的往肚子里咽,她不要这样被宓妃如同打量一条死狗般的俯视着,即便此时她满身狼bèi,如坠脏污泥泞之中,她也接受不了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尤其那个这样看着她的人,是宓妃。 眼看着珍月公主涣散的目光渐渐回聚,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恨意,宓妃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半瞌着的水眸极快的闪过一抹邪气的幽光,语气冰冷如刀,死了多可惜,你得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找我报仇,只有活着才能一雪前耻,你要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咳。你你…凭着内心深处那股执拗的狠劲儿,珍月公主强撑着踉跄的站了起来,原本一双妩媚动人,清亮有神的明眸,不但红肿如核桃一般不说,里面更是布满了暗红的血丝,没有半点往日的神采,唯剩灰败不堪。 那一日,贴身宫女的身上突然着火,她因躲避不及,不但自己的头发被血火烧去一半,就连她身上穿的衣服,袖子和裙摆也都有被焚烧过的痕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衣物被烧焦之后的焦臭味,难闻不说还很是刺鼻。 值得庆幸的是,血火虽然霸道,碰到什么烧什么,而且是顷刻之间便将接触到的东西都烧成灰烬,但血火不会蔓延,否则珍月公主早就已经引火*了。 整日整日的,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能够逃出去,如何能够活下来,以至于她全然忘了可以吩咐外面看守的亲兵首领为她送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到阵中,再不济她能有一身干净的衣服穿着,不至于落得衣不避体的下场。 近十天不洗脸,不洗澡,不漱口,不梳妆,不换衣服,不涂脂抹粉,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个女人,究竟脏到了什么样的程dù,又臭到了什么样的程dù,纵使她天生丽质,此时此刻也再无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就怕给自己恶心到。 就连上个茅房方便一下,都不得不隔着屏风当着众人的面进行,还要高度集中精神,就怕有人会突然冲过来。 洗澡换衣什么的,想想也就罢了,做起来不太现实,也十足的危险。 别说是像珍月公主她们这样的一国公主之尊放不下那样的脸面,就是那些个使臣跟侍卫,也是宁可忍着浑身冲天的难闻的臭气,也不愿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换件干净清爽的衣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会不会在他们洗澡洗一半,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发生一点意外,那样他们岂非是要赤果果的暴露人面。 那样的画面他们不敢想,于是也就绝了那样的念头。 何况,宓妃布下的索魂阵就那么大一点,任谁也不想自己在洗澡换衣的时候,别人就在外面各种脑补他们,那画面实在太令人恶寒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已经将本宫都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一时的嫉妒会将自己害成这样,哪怕她是真的恨毒了宓妃,她也不会对她下达必杀令的。 自打三国的人被宓妃困在索魂阵里,而她又不打自招的承认了她对阵中宓妃暗下杀手的事,根本就不用宓妃来找她算账,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人都恨不得杀她而后快。 若非她的身边还有镇南王,珍月公主毫不怀疑,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镇南王护她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而是他身为琉璃国的镇南王,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北狼国和梦箩的人在他的面前行凶。 国家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故,拓跋迟和南宫立轩才没有杀了她泄愤。 闭嘴,我妹妹要是有你指甲盖那么点儿的恶毒,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哪里还容得你在这里乱吼乱吠,疯狗一样的捸着谁都要扑上去咬上一口。没等宓妃开口,温绍宇听了珍月公主的话就炸毛了。 他妹妹这么善良的人,哪里恶毒了。 呵呵…珍月公主仰着头疯笑着,怨毒的目光一一扫过宓妃左右的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四人,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似悔又是似恨,种种情xù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她不禁扪心自问究竟是什么让她产生了那样疯狂可怕的,又不计后果非要杀了宓妃才甘心才痛快的念头。 对,是嫉妒,也是羡慕。 她嫉妒宓妃明明是个哑巴,可她却拥有着她所羡慕渴望得到的一qiē,而那一qiē偏又是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 凭什么宓妃不过只是个哑巴而已,她却能不受束缚,张扬恣意的活着,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人捧到她的面前,完全都不用费尽心思的去讨好谁,挖空心思的去设计谋求,就能得到父母的溺爱,兄长的宠爱,所有人都那么疼惜着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温宓妃她究竟凭什么? 就是因为温绍轩等人对宓妃的百般呵护与疼爱,刺激得她失去了理智,内心深处那道关押着邪恶的大门被打开,整个人都被嫉妒怨恨所包裹,不惜一qiē代价都要毁了她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那一刻,珍月公主的脑海里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杀’字在不断的徘徊浮现。 终于,恐怖的执念战胜了理智,珍月公主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对六个死士都下达了必杀令。 她要宓妃的命。 可当拓跋迟去布阵,她冷静下来,再次回想宓妃所提要求时,理智告sù她应该取消必杀令,可她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宓妃一定会死在十八木遁神光阵中。 在她看来,受到限制不能使用武功的宓妃,被家人像保护花朵儿一样保护着的宓妃,失去她所倚仗的一qiē,又如何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最终的现实无情残酷的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完全接受不了宓妃闯过了阵还活着的事实。 更无法接受,宓妃竟然丝毫不顾忌他们三国之力,竟然布下索魂阵将他们圈禁在其中,或生或死皆由她一手掌控。 成者王,败者寇,是她技不如人,落得这般下场也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本宫要是不恶毒,早就不知道在深宫里死了多少回了,你们最好能永远都这么护着她,宠着她,不然就算本宫没能要了她的命,别人也会毁了她的,你们越是护着她,她就越是遭人记恨,你们又怎么会知道一个人一旦嫉妒起来,会有多么的可怕,多么的疯狂,又是多么的不计后果,哈哈……美好的东西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得到,抱着跟她相同想法的人,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很多,珍月公主还真就不相信宓妃逃过了一次,以后还次次都能逃得过。 别人有的,自己没有的,别人越是护着,也就越是容易让别人想要争相强抢,据为已有。 那样的心理,运用得好,能成就一个人,运用不当,那就会毁了一个人。 而她,就是被嫉妒摧毁掉的女人。 那么可笑,那么可悲,又那么愚蠢而不自知。 你以为这个世上谁都跟你一样阴险狠毒不要脸,自己得不到就想强抢别人的。温绍云黑沉着一张俊脸,锐利的眸光如箭直射向珍月公主。 他是想骂点儿狠的来着,可恨骂人的粗话他不会。 本宫身份高贵,岂能允许她区区一个哑巴骑在本宫的头上,本宫不但要死士取她的性命,本宫还想将她五马分尸,让她连投胎都投不到一个好人家。珍月公主越说越是激动,黑乎乎,脏兮兮的一张脸此刻显得份外的狰狞和扭曲,豆大的汗珠因疼痛自额头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滴,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鲜血从嘴里流出来,画面看着很是瘆人。 我杀了你。该死的臭女人,竟然敢说妃儿是个哑巴,还要将妃儿五马分尸,竟然还存着那么恶毒的心思,温绍宇怒红了眼,管她是公主还是什么,必须把她给杀了才解气。 要是再留着这个女人,谁知道她还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想死,我们偏不成全你。看着怒气冲冲就要冲上去杀人的温绍宇,宓妃赶紧给人拉住,没等她开口,就听到大哥温绍轩的声音轻柔平缓的响声。 明明那声音云淡风轻得很,但不知怎的,宓妃竟然听出了几分杀伐之气。 貌似她家大哥,生气得不明显,却也明显是动怒了。 三哥淡定。 她说你坏话,她该死,让我杀了她。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双手死死的抱住温绍宇的胳膊,生怕他冲了出去,她还困在阵里,伤不到我,也杀不了我。 轩表哥说得对,你想死,我们还就不成全你,杀了你还得脏了我们的手,让你活着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解气。穆昊铮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就有气死人的本事。 本来听着珍月公主的话,他也是动了怒的,险些冲动的就要出手,侧首的时候刚好看到老神在在的温绍轩,再结合细想了一下珍月公主的言行,倒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三哥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温绍宇还没转过弯来,望着宓妃呆呆的反问。 宓妃:…… 哎,我的这个脑子,差点儿就中了她的计,这个可恶的女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温绍宇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恶狠狠的冲珍月公主道:你想死,别说没有门,就是连窗都没有。 噗嗤—— 不但宓妃看着这样的温绍宇不厚道的笑了,就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仿如谪仙一般的大哥温绍轩都没能忍住牵起了嘴角。 唔,她家三哥好可爱好萌有木有。 至于周围那些亲兵,更是一个个背过身去,捧着肚子狂笑不止。 看来是本小姐低估你了。宓妃眸光闪了闪,笑得有些邪气。 计谋被识破,珍月公主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离了身体,整个人如同一滩软泥一般瘫坐在地,神情恍惚。 张了张再想争辨些什么,终是嘴唇动了动,再没发出声音。 意识到珍月公主想做什么之后,温绍云又平静下来充当宓妃的嗓子,替她说话。 她以为经过这么些天,珍月公主就算没有被逼得疯掉,至少神智已经没有那么清醒,又哪里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智之坚定,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和想象。 说到底也不难怪,若是珍月公主没有这么坚定的心智,她又如何能在景帝众多的皇子公主里面脱颖而出,深得景帝的欢心与重用。 她又如何能一步一步帮扶着她的母妃上位,力压后宫众多嫔妃,荣升为景帝身边目前最为受宠的妃子。 或许从宣帝让寒王来宣读了他的口谕开始,珍月公主就已经有意识的针对她一步一步的算计谋划好了。 当三国点头认同了宣帝的口谕,珍月公主就知道宓妃一定会来寒梅殿解索魂阵,所以她有意识有意图的牵引着宓妃,意欲借着宓妃的手了结她自己的性命。 故,宓妃从寒梅殿踏上广场那一刻,身处阵中的珍月公主才会拿了剑,上演一出她已神智不清,意图攻击宓妃报仇的一幕。 三国的人被困于阵中,受尽了身体和精神双方面的折磨,但却无人甘愿就此死去。因此,拓跋迟等人虽然曾有吩咐过自己的侍卫冲击索魂阵,但却没有下令让他们不要命的冲击。 目的无非就是想试试索魂阵的底限在哪里,他们是否能硬闯出去。 事实证明,索魂阵是个很奇妙的阵法,无论你在里面怎么冲击,虽说会一再被反弹开,吐血受内伤,但却不会致命。 除非,不断冲击四方阵壁的人,是一心想要求死的,否则再怎么撞都死不了。 你一心求死,倒真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宓妃抿了抿唇,清澈的水眸似是染上了一层迷雾,语气变得飘渺虚幻起来。 身体lì行的攻击也好,言语上的攻击也罢,一步一步的都在说明珍月公主是有多么的想死,而且还是想死在她的手上。 你明知冲击阵壁要不了你的命,你就那么想让本小姐亲手了结你。 珍月公主面色一白,既然心思被识破,她也再没什么好隐藏的,直白坦荡的道:成者为王败者寇,本宫与你相比棋差一着,落得这般下场无可厚非,但求你给个痛快。 你乃一国公主,本小姐可不敢杀你。 但凡得罪了你的人,天王老子你都敢杀,你会不敢杀本宫?珍月公主笑了笑,目光在阵中环视一圈,不无嘲讽的道:你看看他们,哪一个在各自的国家不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落到你的手里不一样被收拾得满身狼bèi,颜面扫地,几辈子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被珍月公主那样目光扫过的人,无不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火辣辣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恨不得自己的存zài感越低才越好。 你说得没错,但凡得罪过我的人,遇神杀神,遇魔斩魔,即便你贵为琉璃国的公主,本小姐杀你也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饶是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珍月公主,听到宓妃这狂妄霸道的宣言,也不禁面露错愕之色,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于你们而言,死是一种解脱,本小姐要的却是你们生不如死,那样才不枉费本小姐受那火焚之苦。 你… 本小姐还是那句话,别以为就你聪明,就把别人都当作是白痴傻瓜,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本小姐比你更清楚。 对上宓妃古井无波,一望望不到底的幽深黑眸,珍月公主只觉满心的挫败。 寒王的话再次钻进她的脑海里,在原有赌注的基础之上,他们每一个国家再赔偿三件镇国之宝出来,外加五百万两黄金,以换取他们脱离索魂阵,保住性命再平安归国。 以珍月公主对她父皇的了解,景帝压根不会同意用三件镇国之宝和五百万两黄金来换她这枚弃子,他只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甚至是借着她的死对金凤国发难。 然而,她能想到的,宣帝不会想不到,既然宣帝能对他们下达这样的口谕,换言之就意味着宣帝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他们的父皇会同意奉上三件国宝和五百万两黄金将他们换回国。 为了摆脱曾经在后宫里受人欺凌的日子,珍月公主自懂事起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处处小心谨慎,不遗余力的替自己谋划,替自己的母妃谋划,哪怕明知再怎么展露头角都会被景帝当作是棋子,可她心里明白,既然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那么她就是做一颗有价值的,不会轻yì被舍弃的棋子。 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她成功引起了景帝的注意,得偿所愿的拥有了自己想要一qiē,却也渐渐将她的父皇看透,知道了她的父皇究竟是怎样一个薄情冷血的帝王。 不需要用脑子,珍月公主就知道,被迫接受了宣帝不平等条约的景帝,她的父皇心中是怎样憋着一股无法宣泄的怒火。 一旦她归国,等待她的一定不是景帝问她,受了多少委屈,是否要他为她撑腰,而是怎么惩罚她,折磨她。 珍月公主只要一想起景帝那双阴戾的双眼,浑身就不受控zhì的颤抖起来,她宁可死在金凤国,死在宓妃的手里,她也不要回琉璃国。 本小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善良慈悲的人,初进星殒城的时候,你们就应该知道,本小姐是个煞星,还是个睚眦必报的煞星。 不—— 现在的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不不。求你。我求你…她只是一心求死罢了,就连这样也不能满足她么? 琉璃国,珍月公主竟是连死都不愿回去,可想而知回去后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恐怖。 这是你求人态度?宓妃挑了挑好看的眉,没了心情再继续跟珍月公主废话下去,你们的命本小姐今日不取,他日若在碰上,是生还是死大家各凭本事。 拓跋迟瞪着宓妃,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却是明白了宓妃的意思。 下一次再见面,她不会再放过他们,她会要他们的命。 移开目光落到一心求死的珍月公主身上,拓跋迟阴沉着一张脸,表情极其的复杂,他又何尝不知珍月公主为何要一心求死。 即便是他身为北狼国的大皇子,母族强大,自己在朝中也很得朝臣的拥护,父皇更是看重于他,然而经此一事,怕只怕回去之后,等待他的又将是另外一场风暴。 温宓妃这个女人,几乎毁了他二十年来苦心经营的一qiē。 她不杀他们,反而比杀了他们更解气。 得饶人处且饶人,温宓… 宓妃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轻放在自己粉嫩的唇上,笑得张扬而邪气,打断珍月公主即将出口的话,杀你会弄脏我的手,你若真的想死,再多冲击几次索魂阵,你就真会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愣着做什么,刚才你不是撞得挺起劲儿的么,继续撞啊。温绍宇唯恐天下不乱的冲珍月公主吼道。 事情已成定局,无论你们再怎么挣扎折腾结果都一样,还不如安安份份的,你们省心我们也省心。 即便是你们都死了,哪怕是为了换回你们的尸体,那些该赔偿到咱们金凤国的东西也不会少,否则不用等到三国对我们宣战,光是你们自己国家的内乱就有得让你们的皇帝头疼了。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皇位之争不说血流成河,但激烈的争斗总是无法避免。 有人成功称帝,亦有人满心不甘,隐忍不发伺机而动,不然金凤国也不会有十一年前那一场险些动摇国之根本的内乱,差不点就害得温老爹失妻丧女。 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风云暗涌,纷争不断,皇帝的位置坐得并不稳当。 宣帝自登基以来,先是借助着外戚的力量除了秦亲王那一个大的内患,却也深受强大外戚的制肘,处处被压着。 其他三国平静的表面下,远远不是众皇子明里暗里争夺太子之位那么简单,朝中几位手握重兵的亲王等待时机,意欲要伺机夺权的不是没有,而是隐藏得很好。 任凭他们再如何隐藏自己的动机,三国皇帝既然能坐上那个位置,就不是没有本事的人,也断然不会对他们没有防备,故,宣帝在宓妃提yì的那些基础之上,再隐晦的放出消息,可助那些有心之人夺权。 如此,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三国皇帝哪怕只为换回拓跋迟等人的尸体,那笔天价的赔偿款,他们不出也得出。 要说宓妃此举其实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旦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满盘皆输都是轻的,一场波及整个浩瀚大陆的战事很可能一触即发,弄得生灵涂炭,尸骨成堆。 作为一国之帝王,宣帝最终点头同意,也需知他是做了怎样一个决策。 流传出去的哪怕是一个字,一句话,都是经过反复琢磨推敲的,不容有丝毫差cuò。如此大的契机,倒也着实相当的吸引人,就怕错过这一次,再有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即便宣帝当真暗中帮着某些人夺得了皇权,经过那么一场动荡,短时间之内再次兴战也是不可能的,算来算去都对金凤国比较有利,一此小的得与失,又何需再去计较。 倘若当真开战,宣帝也是不惧的,或许他还能借着战事,引出一些人,一些让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哈哈哈…温绍云与穆昊铮的话相继落下,珍月公主仰头疯笑着,眼泪成串落下,更衬得她狼bèi不堪,说出去谁会相信九天前,她还是明艳动人,端庄雍容的公主殿下。 温宓妃,如若你我今生还有机会再次相见,本宫发誓一定亲手杀了你,杀了你…求人的态度,哪怕是她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为了往上爬也没有求过人。 可怜她这辈子求的第一个人,竟然嫌弃她求人的态度,珍月公主再也没有力气争什么,她只是咬牙忍着,此番回去纵使受尽屈辱,她也一定会活着,活着找宓妃报仇。 本小姐等着。 我们帮你杀了她,你…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我。我我们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再说你对我们的惩惩罚也已经足。足足够多了。不知何时起,凌香,凌姗和柔幻三位公主竟然连成一气,三个模样凄惨,与珍月公主不相上下的女人,又惊又惧的望着宓妃,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连声音都哆嗦得厉害。 我不杀她,自然也不会杀你们。 你… 你们身份贵重,杀了你们岂非是要四国交战,本小姐脑子可没被门夹过。 即便是她在极度冲动的情况下,使用了血焚之术,宓妃都没有想过要这些皇子公主的性命,现在这个时候她更不可能动手。 留着他们,让他们的父皇好好的收拾他们,比起她收拾他们有意思得多。 疯子,你个疯子。柔幻公主抓着自己的头发,望着宓妃尖叫。 父皇心里疼的人,不是皇兄也不是她,虽然她的母后位居中宫,可难保父皇不会借着这次的事情推她母后下位,然后…只要想到那样的后果,柔幻公主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不该来的,她的命里定是与这金凤国犯冲。 柔幻够了。 皇兄,我们… 多说无益。南宫立轩阻止柔幻公主再继续丢人现眼,反倒是他此举引得宓妃高看了他一眼,这人将自己的心思可藏得够深。 若非有幸见得他这一面,宓妃都不禁要被南宫立轩在除夕宴上表xiàn出来的那一面给骗了。 果然,任何一个出身皇族的男子都是不能小觑的。 凌香凌姗,你们过来。说得越多,越是颜面扫地,拓跋迟也不想再跟宓妃逞口舌之快,温小姐解阵吧。 今日之辱,他日奉还。 凌香凌姗两位公主瞪着宓妃,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宓妃瞪出一个血窟窿,只可惜宓妃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们。 索魂阵虽然不常见,但却不代表没有人会摆,没有人会解。 北狼国的将门之家多半精通阵法,因此北狼人擅战。 拓跋迟对阵法虽说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天赋,但自小就接触各种阵法的他,一个简单普通的索魂阵,反复摸索过后,他应当是解得开的。 再加上一旁还有一个镇南王,一个南宫立轩,两人都是有本事的人,哪怕不是一条心,但他们的骄傲却是不允许他们像是囚犯一样被圈禁在阵中。 故此,破阵是必须的。 然而宓妃既是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念用骨里红梅摆下这索魂阵,又岂能是一个普通的索魂阵。 用于摆阵所用的每一支骨里红梅,其上都注入了宓妃的一滴精血,甚至还蕴藏着一丝血火,阵成之时宓妃便成了阵眼。 唯有打败宓妃,方能阵破而出。 但作为阵眼的宓妃,很不凑巧的没有亲自守阵,因此,索魂阵只具有了防守性,却不具备攻击性,否则阵中之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宓妃陷入昏睡之后,她便是被陌殇给带走了,故而不管阵里的人怎么折腾,都没能破得了阵。 妃儿,解阵可要帮忙。 不用,大哥放心就是。宓妃足尖点地,身影化作残影凌空而起,出手如电,极为有规律的摘取悬浮在半空中的一支支骨里红梅。 白嫩的手掌触碰到第一支骨里红梅时,宓妃黛眉轻蹙,感觉到了抗拒性,这是怎么回事? 她摆下的阵法,竟然在抗拒她? 再试一次,依然如此。 世子爷您怎么了?听到里间的响动,无悲站在门口尽职的问。 无事。 陌殇揉了揉眉心,想到那个已经离开两天的丫头,犹豫着今晚的元宵宴是否要出席。 既是她在解阵,那他便帮帮她。 妃儿,怎么了?温绍轩也察觉到了索魂阵对宓妃的抗拒,好看的眉头皱起,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宓妃摇了摇头,伸手再次触碰阵法,这次却是相当的顺lì。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布阵所用的红梅掉了一地,宓妃也退回到温绍轩的身边。 是他。 也是了,当日身陷火海的她,其实已经没了力气,又如何还能摆出这么精妙的索魂阵。 真是头疼,她这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的节奏? 解除索魂阵后,宓妃就跟着四个哥哥离开了夕颜行宫,看着天边的落霞,不得不认命的回去准备一番,晚上还要出席元宵宴。 也不知能否看到他…… 拓跋迟等人出了阵的第一件事情,当然不是召集自己的人谋划什么,而是在行宫里各自要了一个房间沐浴梳洗,再好好的用一顿饭。 事情既已成定局,身处金凤国的他们已是无力回天,又何必再苦苦挣扎。 婉言谢绝了宣帝的邀请,推了今晚宫中的元宵宴,三国的人现在只想睡觉,一点儿都不想进宫接受别人的注目礼。 金凤国的那些大臣,指不定面上怎么恭维他们,背地里就怎么嘲笑讽刺他们。 而且,赔偿款未到金凤国之前,他们都将被软禁,直到起程回国,离开金凤国的边界为止。 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三国的人一致决定离开之前就住在夕颜行宫,离开的时候也从夕颜行宫出发,至于他们留在之前行宫里的物品,就请宣帝派人打包给他们送到夕颜行宫就成。 反正都是要被软禁,住在哪里不一样,夕颜行宫距离星殒城有着一段距离,至少他们还能少听一些疯言疯语,省得气得浑身直哆嗦偏还不能出面反驳。 是夜,华灯初上,御花园中一片欢腾。 没了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整场元宵宴从开始到结束都平静得很,那些个大臣们似乎也知道宣帝此番打着什么主意,一时倒也没人有胆去做那只出头的鸟,就怕被宣帝一巴掌给拍没了。 于是一场元宵宴,就在众人面上端着笑脸,底下心思各异中悄无声息的渡过了,待得绚丽的烟花冲上夜空,再相互道上几句喜庆吉祥的话,宣帝大手一挥,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出了宫,宓妃实在拦不住几位表姐的热情,半推半就的,在哥哥们的陪伴下去逛了酒楼茶肆,猜了一个时辰的灯谜,最后还赢了不少的花灯。 一行人,直玩得打不起精神,这才回到各自的府上,然后饿着肚子连宵夜都没有吃,匆匆洗了一个澡就躺床上梦周公去了。 大半个月的日子稍纵即逝,三国送来的赔偿款已经进入了金凤国的边界,宣帝也已经下了旨意,准许三国的人五日后返回他们各自的国家。 这一场出使,风光无限,满怀希翼的来,却是满身狼bèi,灰头土脸的回去。 ------题外话------ 三国之事暂告一段落,后面就是宓妃大展身手滴时候了,吼吼,一说这个荨就好兴奋,哈哈! 正文 【V081】事业蓝图开口说话 宣辉十六年,二月初二,晴。 农历二月初二,在民间有着‘二月二,龙抬头’的谚语,前世宓妃就没有记日子的习惯,这辈子穿到一个看时间都还得参照太阳的古代,她就越发不爱记日子了。 若非丹珍冰彤两个丫鬟自三天前就开始在她耳边念叨二月初二是大日子,是一年之中很重要日子什么的,宓妃一定不记得今夕是何夕。 是以,天尚未亮开,自己就被从床上扒拉起来梳妆打扮她才没有发飙。 话说,从十五元宵宴结束那天晚上回到相府至今为止,她已经整整十来天没有出过门,每天活动的范围就是她的碧落阁,连她三个哥哥的院子都没有去过,还真有那么几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味道。 而那日之后,温老爹变得很忙,每日早朝回来在家里都呆不到两个时辰就又会进宫,然后直到很晚才回府,三个哥哥跟在老爹身边帮忙,一天到晚都难得见上一面,第二天又是如此。 也幸好温绍轩三人都忙得很,每天能抽出时间到碧落阁匆匆见上宓妃一面都是好的,不然早就发现宓妃的不对劲儿了。其实并非是宓妃不想出去晃荡,以她的性子也难呆得住,静得下来,而是她这段日子真的很忙相当的忙,她几乎忙到一种废寝忘食,就连睡觉都快要顾不上的地步。 至于出门什么的,老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若要问她在忙些什么? 宓妃笑笑,她当然是忙着绘制一幅即将令世人都震惊且又畏又惧的宏伟蓝图。 现在的她还太弱,以至于做任何事情都要瞻前顾后,处处受人威胁与制肘,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她所在意的人多多的谋划与算计。 温氏一族荣辱是她老爹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责任与重担,不管她要做什么,前提是她不能将温氏一族拖下水,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是一条她不能逾越的底线。 即便温老爹为了护她这个女儿不介意为她赌上整个温氏一族的命运,但宓妃却不能不介意,不能不在意。 在这个皇权至上,等级划分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时代,直白的说什么都是虚的,假的,唯独谁的本事更大,谁的拳头够硬那才是真的。 只有你足够的强大,强大到任谁也动不了你分毫,那么你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操控别人的生死。 当你强大到一种不可逾越的地步,任何的阴谋诡计在你的绝对实力面前,都将沦为一个笑话,都将无法撼动你半分。 一个国家强盛与否,通常最明显就表xiàn在两个方面。 一个是军事能力。 一个是经济能力。 如果一个国家的军事能力够强大,经济能力够雄厚,即便是人少地少,其他的国家也不敢随意的欺凌。 反之,倘若没有这两样实力作为基础,那么纵使你人多地广,其他的国家想打你还真就敢打你。 不打你的,不强占你的,那都是白痴。 金凤国在四国中占据着最佳的地理位置,土地广袤,人口繁多,不但交通经济发达,军事实力也是相当的强大。 撇开战神寒王墨寒羽手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麒麟军不谈,据说还有一支隐藏在暗处,轻yì不得见的,同样声名赫赫的赤湮军。 两支名震四国战斗力彪悍强劲的军队,皆掌管在寒王手中,且只听寒王一人的调令,也不难怪太子墨思羽会坐不住,意欲除之而后快。 换成任何一个对皇位有着超强企图心的人,百分之两百都容不下墨寒羽,也不会放过墨寒羽,即便是不择手段也一定会将他手中的两支军队据为己有。 如若不然,那也是绝对宁可毁掉,也断然不会便宜了墨寒羽。 庞太师一心想要扶持太子上位,哪怕明王与武王都具有争夺皇位的实力,但他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墨寒羽。 只要能除掉墨寒羽,明王与武王又算得了什么,早晚都将被太子踩在脚下,永远也别妄想那个不属于他们的位置。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除了深深的忌惮着寒王手下的麒麟军与赤湮军之外,同时还深深的畏惧着金凤国素有威名的一支凶悍的轻骑猎云骑。 猎云骑乃楚宣王世子的亲骑,除了楚宣王世子本人之外,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无法调动其中一人,他们所认同的人唯有楚宣王世子一人。 即便是与楚宣王世子流淌着相同血脉的,楚宣王府其他的人,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出身调动猎云骑为其行事。 哪怕是楚宣王世子死了,猎云骑会自行则主,却也绝对不会受人胁迫屈人之下。 因而,这支军队既让人爱不释手亦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猎云骑里的每一匹战马都有很纯的血统,其价值不言而喻,里面的每一个士兵不但能作为骑兵参与战斗,亦能作为步兵参与战斗,截然不同两个兵种的转换对于猎云骑里的士兵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丝毫不具备难度,他们哪怕没有将军指挥作战,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都能聚在一起,以最短的时间确定出最佳的作战方案。 这样的一支军队,不但可攻可守,还可单兵作战又可携同作战,甚至还具备着独立的指挥意识,怎不令人对其心生畏惧,又恨不能据为己有。 假如战事一旦爆发,寒王是一定会领兵出征的,可谁又知道楚宣王世子的猎云骑会不会也出现在战场上。 三国皇帝纵是满心的屈辱与不甘,最终仍是签下了宓妃提出的不平等条约,其他各方面的影响暂且不谈,但有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顾忌着金凤国强大的兵力,以及忌惮着金凤国雄厚的财力。 仗,不是脑子发热,说打就能打的。 打仗,若没有持续不断的金钱作为支撑,任你兵多将勇又能走得了多远。 切记最后莫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赔进去更多。故此,不论任何一个国家挑起战事,要说没有那么六七分的胜算,轻yì是不会出手的。 浩瀚大陆其实是一片山明水秀,风景如画且极其富裕充满神奇色彩的大陆,每个国家的国库都相当的充足,百姓们大多也都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每年上缴赋税之后,家中至少也还留有一部分的余粮,不至于吃不上饭,穿不上衣。 只要没有天灾*,百姓们的日子还算好过,虽然贫与富之间的差距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但寻常庄户人家所求真的不多,也不会与人攀比什么。 他们不关心谁做皇帝,也不管什么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他们只想伺候好自己田地里的粮食,能吃饱穿暖对他们而言就是天大的事。 四国之中,北狼国的军事实力最强,但经济实力却是最差,故而北狼国一再挑起战事,直白的说就是想从其他三国抢钱,如此才能为他们征战天下做足准备。 梦箩国与北狼国却是恰恰相反,他们经济实力最强,但军事能力最差,一方面他们从不主动挑起与任何一个国家的战事,另一方面虽说占据着虚无之海这个有利的天然屏障,同时却也不得不被迫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要知道几乎三面环海的梦箩国,既受虚无之海的保护,亦受着虚无之海的迫害,每每海啸来临之时,损失都很难估算清楚。 琉璃国的军事经济能力都排在四国中的第三位,尤其是景帝登基之后,更是一再的挑起事端,大肆兴战。 金凤国的军事经济能力排居四国中的第二位,综合实力居于四国首位,琉璃国次之,北狼国第三,梦箩国最次。 从先皇那一代开始,金凤国就倍受强大外戚的干扰,直到宣帝在位这么多年,苦心经营隐忍仍是没能除去外戚,以至于导zhì金凤国内内忧外患,也给了别国可趁之机。 北狼人擅战也好战,他们的国家穷,就一直想要从别国强抢财富充盈自己的国家,以便拥有足够的财力作为他们征战天下的筹码。 要说,金凤国其实是四国里面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北狼国若想求财,无疑攻打最为富有但国力并不强盛的梦箩国最为妥当。 偏偏北狼国与梦箩国中间隔着一望无际的虚无之海,若要直接攻打梦箩国,首先需要的就是数量庞大的战船,那动辄就是成百上千万白花花的银子,试问原本经济就相对落后的北狼国又如何舍得,剩下唯一的途径便是先行拿下金凤国,再攻打梦箩国。 虽说拿下琉璃国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但中间隔着的蛮荒山脉也着实令人头疼,算来算去攻打金凤国固然困难重重,却是一条获取利益最为便捷的路。 而一旦拥有了金凤国的财力与兵力,再扬帆出海攻打梦箩国就更多了几分把握,并且还有可能避免海上作战,何乐而不为。 宓妃想要以后都再不受威胁与制肘,她目前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壮大自己,一手要抓经济,一手要抓军事。 有了白家堡打劫来的一部分财富,再有三国即将送来的巨额赔偿款,宓妃就算不是经商的天才,但她绝对可以创zào出一个独属于她的商业王国。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宓妃自认她不是神,也不可能什么都会,即便她前世接触学习过很多的东西。但她知道的东西却是很多,很广泛,再说古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她不会经商却不代表别人不会,赚钱的法子她的脑子里也不是没有,只要整理出一个章程来,再结合实际情况,就算刚开始会失败,会赔钱,可宓妃相信她终究会成功的。 届时,惊天的财富她有了,跺一跺脚,饶是四国皇帝也轻意动她不得。 此外,温老爹不是将军,手中也没有兵权,宓妃自然不能以正规的手段培养私兵,她也找不到那么多的人来调教和训养。 前世特工出身的宓妃,她也不需要那些整体实力尚可却多资质平平的正规的士兵,相反她对杀手盟里的那些杀手极为感兴趣,整个杀手盟才是她的目标。 小师兄遇刺险些丢了性命,白家堡与太师府皆付出了代价,杀手盟按照乐风的要求暂时还留着,药王谷一直都还未有动作。 几天前乐风离开星殒城便是冲着杀手盟去的,面对宓妃提出的要求,乐风又怎么拒绝得了,自然是满口的答应。 杀手盟乐风是一定要灭的,不然有些人还真觉得他好欺负,药王谷好欺负。既然小师妹想要杀手盟,他自当帮她的忙,怎么都不能让自家小师妹失望不是。 宓妃要打造一支雇佣兵,她要建造一个雇佣兵团。 人贵精不贵多,哪怕在人数上远远敌不过一个国家的千军万马,但要暗中操纵一些事情,却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 真要有人能把她逼到退无可退,彻底把她惹毛的地步,宓妃倒也不介意谈笑间就让一个国家江山易主。 小姐是不是没有睡够,可是困得很,怎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看着梳妆台前半瞌着眸子正在打瞌睡的宓妃,丹珍瞧得嘴角直抽抽,真不知道她家小姐该睡觉的时候都做什么去了。 近来整整半月有余,她都不知道她家小姐在忙些什么,竟然真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门,完全不符合她家小姐的风格啊。 不过饶是宓妃很宠她和冰彤,她们也不能得意放肆,忘jì了自己的身份。 主子的心意,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们能猜测过问的。 嗯,很困。宓妃打了一个哈欠,无意识的呢喃道,好想睡觉,睡觉…… 这段时间,她一边忙着绘制她的商业蓝图,一边合计着雇佣兵的事宜,一个时辰恨不得掰开成两个时辰来用,别说是出门了,恨不得连每天睡觉的时间都用在上面。 好在,辛勤了半个月之久,她将自己未来一年以内要做的事情都规划好了。 接下来只需要一步一步的进行下去,她这颗不安于世的心就能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我的好小姐,现在可不能再睡了,等一会儿到祠堂祭拜完祖先再回来补眠。冰彤一边打开衣柜,一边提醒着宓妃,又道:小姐今个儿可不能穿得太素,看看想穿哪一套衣裙。 宓妃努力的睁了睁眼,小手指着一套亮紫色的长裙,道:就那套。 要说这些天,宓妃除了埋头整理书写她的两个大计划之外,还有就是自己躲起来悄悄的练习说话发声。 别说,嗓子刚开始发出来的声音,特么的难听刺耳,刺激得宓妃都有一辈子不想张口的说话的冲动。 慢慢的,一天天的,说话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虽然嗓音干涩沙哑,好在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又过了两天,宓妃发现她终于能够愉快的说话了,声音清灵婉转,悠扬明快,又带着几分少女的甜糯绵软与娇憨俏皮。 丹珍你发什么呆呢,赶紧过来帮小姐选一双绣鞋,再晚就要… 没等冰彤说完,丹珍又惊又喜又惧,突然伸手猛的抱住宓妃的胳膊,声音都在打颤,小姐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刚刚跟奴婢说话了。 宓妃的低喃虽轻,可却是实实在在出了声的,丹珍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细想一下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再仔细一回想,可不就是不对劲儿么? 她跟冰彤都是没有武功的,虽说现在已经跟着剑舞红袖学了一些皮毛,但小姐若是用的千里传音她们也听不见呀。 可是丹珍那么近距离的挨着宓妃,明明就没有看到宓妃抬手比划表达她的意思,而她却听到了声音,那岂不是…… 激动,难以言喻的激动啊! 闻言,冰彤也是一愣,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在即将惊叫出声的时候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喜的道:小姐你会说话了,声音真好听,奴婢刚刚都听到了。 是说哪里奇怪来着,原来是小姐刚指着衣服说了‘就那套’三个字,当时她还怔了怔神,真是反应有够慢的。 宓妃被两个丫鬟的表情逗笑,瞌睡似乎也全都醒了,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嗯,本小姐从今以后再也不是哑巴了,你们可还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再次清楚的听到宓妃的声音,俩丫鬟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真好听。丹珍吸吸鼻子,笑嘻嘻的道。 冰彤擦着眼泪,接过话头就道:小姐的声音最是好听了。 得了得了,你们的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都快把本小姐给甜死了。宓妃嗔怪的瞪了两人一眼,倒是心情极好,能开口说话,声音又还很动听,她的世界瞬间圆满了许多,把衣服拿过来。 是。 一刻钟后,丹珍冰彤伺候着宓妃穿戴整齐,脸上的笑意那是收都收不住,若非有宓妃提醒,俩丫鬟真是恨不得拿上一个大铜锣,将她能说话的消息满世界的传出去。 二月二,龙抬头,表示春季来临,万物复苏,蛰龙开始活动,预示一年的农事活动即将开始。 民间认为,龙是吉祥之物,主管着*,而农历‘二月二’这天是龙欲升天的日子。 故,每年的二月二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 皇帝是天子,亦有真龙天子之说,在这一天会登坛祭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普通农家哪怕再穷再苦,在这一天都会准备丰盛的供品举行祭祀活动,盼着五谷丰登,日子越过越火红顺遂。 而大户人家都会在这一天开祠堂拜祭先祖,如若家族有添新丁,则会在这一日载入族谱,预示着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简单搜罗了一下脑海里关于二月二有的习俗什么的,现代跟古代貌似没有太大的差别,她多注意一点应该不会出差cuò。 自哑后的第三年开始宓妃就再也没有进过温氏一族的祠堂,每一次老夫人看到她,即便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她都要指责嫌弃宓妃,后来温老爹担心她受委屈,也就不强求再带着宓妃去了。 妃儿,快到爹爹身边来。远远的,站在高处的温老爹就看到了宓妃的身影,不由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 六七年了,再次看到宓妃出现在祠堂,温老爹比谁都高兴。 妃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乖孩子,快起来。伸出大手牵过宓妃的手,温老爹就要带着她往里走。 温氏一族的祠堂位于整座相府的最深处,占地面积很广,修建得极其庄重与肃穆。 祠堂的正厅供奉着温氏一族嫡系历代先祖的牌位,偏厅则是供奉着温氏一族庶出历代先祖的牌位,正厅唯有嫡出子嗣方能进入拜祭,庶出的子嗣只能在正厅外面行跪拜之礼,磕头祭拜先祖。 温老爹一辈唯有他一人是嫡出,因而,唯有他以及他嫡出的子嗣才有资格进入正厅拜祭先祖。 二房,三房,四房因是庶出,他们必须跟着温相在外面拜祭完正统嫡系的先祖之后,才有资格到偏厅再行拜祭。 嫡出与庶出的差别,再一次等级鲜明,不可逾越的显露了出来。 老夫人经过一月有余的休养,气色好了很多,纵使再见到宓妃依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她也没再找宓妃的麻烦。 每当这个时候,是她最有优越感的时候,任凭那三个姨奶奶当年如何跟她较劲与争宠,到底还是妾室上不得台面,就连祠堂也是入不得的。 不但她们入不得,就是她们生下的儿子也入不得,只有她的儿子,她的孙子,才有资格进出祠堂正厅。 这,便是尊贵不可侵犯的嫡出身份。 温雪莹与温紫菱都被温老爹禁了足,不得允许不得踏出院门一步,老夫人以今日要祭拜先祖为由让温老爹解了她姐妹二人的禁,亲自带在身边生怕会遭了谁欺负似的,又岂知她们二人看着宓妃进入正厅祭祖是种怎样的心情。 同样都是温老爹的女儿,难道就因为她们是庶出,所以就要被这样的嫌弃,受这样的屈辱吗? 她们又如何能甘心得了。 宓妃倒是不关心她们两个有什么心思,反正只要不犯到她的手上,她可以看在她们是老爹女儿的份上对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一旦犯到她的手上,别说她跟她们没什么姐妹之情,就是有她也有的是法子折腾死她们。 自古嫡庶有别,今日这场祭祀,更让宓妃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除了他们这嫡出的一脉之外,其余三房脸上带着笑,心里指不定藏的就是刀了。 这些人心思本来就多,短暂宁静了月余的相府,怕是又将再掀波澜。 午膳过后,宓妃赖在爹娘观月楼的后花园里,晒着暖暖的太阳有些昏昏欲睡。 离开相府之时,对于府里的人她没有多大的了解,从药王谷回来又紧跟着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宓妃也没分出那个心神去关注他们。 至于现在,她不得不提前关注留意一下,以免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会打得她措手不及。 妃儿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怎的也不见来看看娘。不再忍让,彻底将相府大权收回来的温夫人,从年前忙得年后,最近才得了一些空闲。 要换成以前的身子肯定是吃不消的,谁让温夫人有个女儿出自药王谷,调理身体的丹药什么的,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缺。 娘亲。看着脸色红润,气色极好,美丽温婉的温夫人,宓妃忍不住坏心眼的生了逗弄之意。 哐当―― 谁也不知道宓妃的‘娘亲’两个字在温夫人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那一瞬间,温夫人完全无法思考,就连她端在手里的托盘径直摔落在地,茶水点心砸了她一身都没反应过来。 娘,娘你有没有被烫到?听着声音宓妃吓了一大跳,又见那冒着热气的茶水就要泼到温夫人的身上,不由吓得她脸色一白。 眼眶里迅速聚起水雾,温夫人紧紧拉住朝她扑过来的宓妃,哆嗦着嘴唇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最后只是一个劲儿的抱着她直哭。 娘,娘你别哭啊,让我看看是不是烫到哪里了,是不是疼啊…。 温夫人不语,只是抱着宓妃哭。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只听得宓妃嘴角直抽,黑线一把一把的从脑门上往下落,面条都能下出好几碗了。 莫不是她玩笑开大了? 花园里这么大的动静,伺候温夫人的丫鬟嬷嬷都跑了过来,看到夫人只是抱着小姐又哭又笑,她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很快,从书房里出来的父子四人也听到了动静,眉头一皱就跟一阵风似的跑向后花园,眨眼就不见了身影,就连不会武功的温老爹,那速度也是杠杠的。 娘啊,你别哭了,你要再哭女儿估计就又哑了。她这便宜娘亲还真不愧是水做的美人儿,发起大水来连她都招架不住。 回想穿来的第一天,她可不就被温夫人的大水淹过不止一次。 呃…温夫人猛然顿住,哭声戛然而止,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宓妃,扁着嘴角要哭不哭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呜呜…… 怎么办,她还是很想哭,可是女儿不许。 娘,我的亲娘,咱能不哭成不?宓妃觉得自己笑得很温和,很可爱,其实她是欲哭无泪好伐,怎么就把她娘给惹哭了呢,瞧瞧这眼睛都哭成这样了,爹会心疼死你,同时爹也会打死我的。 他敢。 噗嗤―― 妃儿,妃儿…温夫人吸了吸鼻子,没哭出声眼泪却是无声的流着,她的女儿能开口说话了,声音糯糯的,就跟小时候一样,她真怕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妃儿,你。你能不能再叫我娘,就一声,不不不,很多声,很多声好不好?这时的温夫人小心翼翼的表xiàn得像是一个孩子,她望着宓妃俏丽倾城的容颜,听着她喊她娘就觉得这是一个美得不能再美的梦。 娘,娘亲,我亲爱的娘亲,我美丽的娘亲,妃儿的嗓子好了,以后可以天天喊你娘,这都是真的不是梦。 呜呜…没忍住,温夫人抱住宓妃又再次痛哭起来。 嘭! 我的屁股,唔,好疼…一声巨响,一声惨叫,宓妃扭头就看到了摔得四脚朝天的温绍宇,嘴角抽了抽,嘻笑道:三哥这是看到妹妹太激动还是怎的? 啊,我… 妃儿,快叫我一声二哥来听听。温绍云无视摔得狼bèi的弟弟,一溜烟冲到宓妃身边,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打量着笑意吟吟的她,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当他们三兄弟跟爹赶过来,正好就听见宓妃说‘以后可以天天喊你娘,这都是真的不是梦’这样的话,差不点就不能反应了。 虽然他们兄弟知道,宓妃开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毕竟那次在白云棂,他们就清楚的听到宓妃能发声了,但是那些远没有亲耳听到宓妃说话的声音时来得震撼。 二哥。甜甜的喊了一声,宓妃笑得明媚,眼儿弯弯。 还有我还有我,妃儿再喊我一声。温绍宇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可不就是太激动才摔地上的,还摔得那么难看。 三哥。 呵呵。抓着后脑勺,温绍宇笑得很傻气,妃儿开口喊的第二个人是我,是我,不是大哥二哥,哈哈… 果然,妹妹跟他才是最亲的。 温绍云黑着脸,一巴掌拍在弟弟的脑门,咬牙切齿的道:叫你得意。 二哥,你谋杀亲弟啊。揉着疼得发麻的脑门,温绍宇扁着嘴委屈的退到宓妃身边,可怜兮兮的道:妃儿,二哥他有暴力倾向,咱们离他远一点,保持安全距离。 说着,牵着宓妃的手就要把她往后挪。 温绍宇你是不是欠揍。 你才欠揍。 趁着兄弟两个争吵之际,宓妃默默的退到安全距离,这个时候温绍轩才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柔声唤道:妃儿。 宓妃脸一红,不知怎的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仰着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糯的喊道:大哥,大哥。 呵。温绍轩笑弯了眼,第一次不再是那种牵牵嘴角的笑,而是云卷云舒带着两分明朗,两分肆意然狂狷的笑。 毫无疑问的,温绍轩那只大手又在宓妃的脑袋上乱揉了一通,她只得嘟起嘴巴,目光哀怨的瞅着温绍轩,直把他盯得不好意思,讪讪的收回手这才罢休。 宝贝女儿快喊我一声爹试试。温老爹心里那个激动啊,真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容易。 噗―― 爹是喊来试试的么? 她怎么不知道她家的狐狸老爹还有耍活宝的属性?难不成是基因突变? 妃儿。温老爹见宓妃僵硬的抽着嘴角,倒没觉着自己说错了什么,一双眼睛紧盯着宓妃,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往日的能言善道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剩一个父亲对女儿喊他一声爹的期盼了。 爹爹,我的好爹爹,我的美大叔爹爹。如温老爹所愿,宓妃眨着清澈的水眸,语气甜糯娇嗲,还带着几分搞怪。 夫人,咱们的女儿又喊我爹了,她喊我爹了,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说着说着,温老爹眼里竟是划落出滚烫的眼泪来,他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再听不到宓妃喊他爹。 女儿不能说话,是他这一生最愧疚的事情。 每每想到小时候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女儿坐在他的怀里,甜糯绵软的喊他爹爹,再看到一天天长大却不能说话,性情越来越古怪孤僻的女儿,就好像有人拿着生生在刮着他的肉。 老爷,我听到了,我们的女儿不但喊了你爹,也喊我娘了。被温家三兄弟一打岔,有了时间缓冲一下情xù,温夫人也平静了下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眼里是满满的满足。 妃儿的嗓子好了,能说话了,我这一生总算是圆满了,哪怕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呸呸呸,娘说什么胡话呢。宓妃听了这话黑了小脸,怒道:娘要是这样就觉得圆满了,会不会是觉得我跟哥哥们太不孝了。 娘。 同时被儿子还有女儿瞪,温夫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身子往后温相身后缩了缩。 夫人以后要是再说错话,为夫也不会护着你的。 是是是。温夫人点头如捣蒜。 宓妃被逗笑,到是察觉出她家娘亲一些潜藏的性子,娘都还没有给三个哥哥娶上媳妇儿,抱上孙子孙女,也还没有看着女儿出嫁,这样的人生怎能算是圆满的。 对对对,娘还没有替你哥哥们相看好媳妇儿,还没有抱上孙子,娘还得找找各个世家姑娘们的资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也好安排安排让你哥哥们去相看相看,也还没有挑个可心的女婿,看着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不圆满,这一点都不圆满。不说不知道,一经提醒温夫人才知道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要忙,一时间顺溜的念叨出来,又加上她低着头,来来回回的转着圈,那模样看着挺滑稽却是很温馨美好。 噗―― 敢情她娘也有耍宝的天赋,宓妃抬眸看了看自家老爹,又看了看自家三个哥哥,然后抚额低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妃儿什么时候开始能说话的,上午祭祀的时候在祠堂怎么不开口。 半个月前就能发声的,不过那时说话的声音太难听太刺耳,所以妃儿就偷偷练习来着,哥哥们都是知道的。宓妃摆摆手,那意思就是她不是故意要隐瞒滴,其实三个哥哥知情啊,要怪要罚就收拾三个哥哥去,她是无辜的。 温相看向大儿子,只见温绍轩点了点头,他又道:不许转移话题。 宓妃吐了吐舌头,嘻笑讨好的道:爹爹,女儿当哑巴习惯了嘛,一时间也忘了自己其实是能开口说话了。 如果可以的话,宓妃还想藏着自己会说话这件事情呢。 你这丫头… 爹爹,其实女儿还不想自己会说话了这事儿曝光出去。 怎的,让别人都知道妃儿会说话不好吗?温夫人理解不了,她可是做梦都盼着女儿能说话,现在能了还不兴说出去不成。 也不是不能,只是女儿怕麻烦嘛,而且……虽然宓妃觉得十五岁还很小,还是丫的一未成年的丫头片子,可在这个时代十五岁已经不小了,而且眼看着再过几月爹娘就要为她举办及笄礼,届时铁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 当然,这并非是宓妃骄傲自恋,觉得自己貌美如花,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想要求娶她。 而是她的家势背景,她这个身份所代表着意义,注定她就平凡不了,注定会有数不清的人抱着各种目的上门求娶她。 以前她是一个哑巴,如无特殊情况,一般人不会上门求亲,但现在她能说话了,不管是冲着什么而来,宓妃可以预见,只待她及笄之礼一过,求亲的人能把相府的门槛都踏破。 毕竟,她的身后不但有相府,还有一个药王谷,甚至整个金凤国只怕都传遍了,她的亲爹亲哥究竟宠她到了什么样的程dù。 如她这样的一个姑娘娶回家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上门巴结的人也不会少。 爹娘,妃儿能开口说话的事情,咱们先顺其自然不对外宣布,除了外祖母一家之外谁都不明着说,另外爹再找个机会进宫禀告皇上一声做个报备便是。温绍轩一听宓妃的语气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拍拍她的手,那些个想求娶我们家妃儿的人,满足不了赏梅宴上咱们提出的条件,他们就谁也不能打妃儿的主意。 谁敢打我揍谁。 你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温夫人点了点温绍宇的额头,大儿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老爷,要不咱们就按轩儿说的办,眼看妃儿就要及笄了,现在传出妃儿已经能说话的消息,届时上门求亲的人指不定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咱们现在自己人知道就好,就暂时不放出消息去。如果别人要是自己发现了,对咱们也没啥影响,不过宫里还是要去报备一下,省得以后有人抓着这点不放,说咱们欺君。 夫人说得有理,为夫知道该怎么做,就是要委屈妃儿了。 爹爹,妃儿不但有个好爹,有个好娘,还有一个好哥哥,哪儿来的委屈,别人哪有女儿来得幸福,你可别想太多。 嗯,还是我儿贴心,爹最是喜欢你了。女儿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啊,温老爹越是瞧越是欢喜,正好爹晚些时候要进宫,到时就在皇上面前打个招呼。 那爹再顺便问问,给女儿的那笔赔偿款什么时候能到。想到她的商业计划,她的口袋里可不能没钱。 温老爹一愣,继而笑开了,朗声道:爹怎么不知道我家丫头还是个小财迷,缺银子花了怎么不找爹要。 看着豪气干云温老爹的那模样,宓妃撇了撇嘴,她就看到她爹脑门上写着几个字:要多少银子,爹给你。 爹爹。不管三七二十一,宓妃抱住她爹的胳膊就开足马力撒起娇来。 她当然知道温老爹说要给她银子,绝对不是百八十两的给,可她想要那笔赔偿款,那笔随她怎么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赔偿款。 不过她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就算赔偿款很丰厚,但也绝对经不起折腾。 因此,赶紧建立起自己赚钱的门道,那才是上上之策。 初五的时候琉璃,北狼和梦箩国的人就会起程返回各自的国家,算算时间最多还有半个月,那三批东西就会到达星殒城。笑望着女儿越来越亮的眸子,温老爹也很高兴,放心好了,皇上是不会贪了你那笔银子的。 圣心难测,君心难猜,帝王多多疑,但就宣帝而言,温相心中还是有数的。 之前宓妃的提yì的确不妥当,可这丫头后面加上去的条件却让宣帝极其的满意,至于钱财若能让宓妃满意,宣帝倒也乐得满足她这点心思。 任何一个时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嗯嗯,妃儿也觉得皇上不会贪我银子的,他也丢不起那个脸啊?那是因为贪她一两,指不定就得吐出十两百两,谁会那么傻缺啊。 一家人望着宓妃那一本正经说皇上不会贪她银子的模样,嘴角齐齐的抽了抽。 ------题外话------ 呜呜,木有时间捉虫子,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正文 【V083】老爹心思羊脂白玉 皇宫 爹,我是脸上有朵花还是没洗脸?摸了摸小脸,宓妃微嘟着嘴巴抱怨出声,被人这么看着她很不习惯好不。 什么?温老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模样透出几分憨态,还有几分无措。 宓妃从梨花小筑离开,连气都没能喘上一口就又飞快的赶回相府,要是再晚上半个时辰,差不点温老爹就要派人出去寻找她的下落了。 随后父女两个坐上宽敞的马车前往皇宫,本就已经耽搁了一些时辰,如若再拖着不进宫只怕任宣帝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发火。 难有皇帝宣召,为人臣还让皇帝等着的。 常言道帝心难测,温老爹不会仗着皇上的信任就自负托大,不顾君臣之礼,该让皇上有面子的地方一定要让皇上有面子。 身为温老爹的女儿,相府的嫡小姐,宓妃纵然做不来那一套,可她还是知晓大局的懂进退的,什么时候能放肆,什么时候不能,她心中有数。 宓妃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若是想要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首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必须拥有绝对强悍的实力,否则一qiē都是白瞎,也逃脱不了受人摆布的命运。 只有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之后,她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受束缚。 爹爹在担心什么,可是怕妃儿惹祸?眼看着距离皇宫越来越近,宓妃索性就不再懒洋洋的闭目养神,而是掀开帘子打量外面的街市。 又见自家老爹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来了几分精神,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高度集中精神飞快的下针是件极其辛苦耗神的事情,尤其是替陌殇那样的病人下针,每一针都马虎不得,不能出丝毫差cuò,否则后果难料,搞不好还会弄出人命。 回想初见陌殇时的情景,宓妃曾以为她与他纵使有缘相见,却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所交集。 然而,谁又能预料得到,她与他会一再的不期而遇,除夕宴后他第一次送她东西,赏梅宴上他当众第二次送她东西,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救她性命。 本以为他是在对她示好,是对她有所图谋有所求,可他压根就不是。 如他那般的人,究竟什么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宓妃表示看不透也猜不透,总觉得看似他离得很近,伸手时却又发现他离得很远很远,飘渺虚无难以捉摸。 像他那样云端高华,清绝出尘之人,骨子里就有着一种不屈的傲气,他若心中无所求,即便就是死都不会有求于人,亦不会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偏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最是令人头疼和烦恼,如若欠下这种人的人情,那真可谓是怎么都要纠缠不清麻烦不断。 正因为了解到陌殇的这一面,宓妃才会纠结那么长的时间才主动上门找他,并非是她忙得抽不出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去见他一面,干净利索的还他人情,而是她不觉得有什么能还得了他的人情。 最让宓妃感觉到迷茫的是,好像每次面对陌殇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莫名的紧张,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都不会思考问题不会转弯,就跟当机了似的,很容易就被自己的情xù所左右。 那样的她,让宓妃感觉到陌生,故而就下意识的产生抗拒心理,继而选择逃避。 就是这种面对陌殇时与面对旁人不一样的莫名情xù,让得宓妃很是不安,潜意识的就心生逃避,因此,哪怕她是真的不想面对陌殇却又不得不面对他,然后她就决定尽kuài还清欠他的人情,如此她与他就再也不会有牵扯,她也能心安了。 反复思考做出决定之后,宓妃也就平静了下来,思绪清晰了很多。 爹的妃儿很乖怎么可能会惹祸。温老爹摇了摇头,看着女儿晶亮有神的双眸,笑意慢慢爬上他的面颊,柔声宠溺的道:妃儿对寒王的印象如何? 在温老爹看来,宣帝的九个儿子里面,寒王无论是在各个方面都最为出众拔尖的,如若不是身中剧毒,不知何时就会去了,无疑他就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若寒王无才无能难当大任,先皇就是再怎么糊涂偏爱寒王,他也绝不会留下那样的旨意,更不会将赤湮军交到寒王的手中。 与明王武王相比,太子又要略胜一筹,虽说不能领着金凤国越发的强盛,但却会是一位很好的守成之君。皇上花在太子的身上的精力与心思也不少,偏生太子就是转不过那样的弯来,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将皇上推得越来越远,更是毫无道理的怨恨皇上偏宠寒王。 需知若有可能,凭着皇上对寒王的疼爱,最是没有可能让寒王坐上皇位,没有人比皇上更清楚坐上那个位置将要失去什么,又会有多么的孤独,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然而,一次次的用心良苦,一次次的倾心栽培,非但没能让太子明白皇上的心思,反倒推动着时局,迫使储君之位一点一点离太子越发的远去,逼得皇上不得不把主意再次打到寒王的身上。 毕竟,他首先是个皇上,其次才是一个父亲,只有先选择了国,才能再选择儿子。 宣帝纵使对庞家不满,欲除庞家而后快,对太子也不甚满意,但不可否认宣帝对太子是用了心花费了精力悉心教导的,皇位也并非不能交到太子的手中,可唯一的条件便是太子必须要远离他的外祖父一家。 假如太子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与庞家保持距离,甚至跟皇上一条心,又何愁他的太子之位会保不住。 一旦太子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别说他会对付想要动他位置的人,就是宣帝自己也不会放过那人。 只可惜太子至今都没有看清楚,想明白,还一味的亲近太师府,亲近他的母后,以为凭借着他们的身份与地位就能巩固他的位置,实则却是将他自己从那个位置上越推越远,而他尚不自知。 要说墨思羽的那些幕僚看似聪明又足智多谋,却也是个顶个的草包,这么些年竟是没有一个人想到这最关键的一点上面。 明王与武王两人的确也有争夺皇位的实力,可将各个方面的实力综合起来看,他们的胜算并不大,比不上太子不说,跟寒王也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更何况因着已逝的韩皇后一事,皇上对这两个儿子的外祖家也是相当的忌惮,是容不得他们继续坐大的。 爹为何突然提起寒王?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故作不懂的道。 你这丫头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还非得要爹说出来么。伸手捏了捏宓妃细嫩的脸蛋儿,温老爹没好气的开口。 自家女儿的脑袋瓜儿有多聪明,又有多大本事,他做爹的哪能不知道。 他只是琢磨不透宓妃是否愿意搭把手助寒王一臂之力罢了。 只要解了寒王身上的剧毒,前朝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他这个做丞相的也能轻松一点儿。 那个位置上倘若必须坐上一个人,从开始到现在,温老爹的心意就没有改变过。 寒王,是最好也最合适的。 女儿跟寒王接触不多,但也瞧得出来,他是皇上那么多个儿子里面最好的一个。 墨寒羽是天生的王者,举手投足间都颇具王者之气,暂且不论他本人的学识才华如何,单单就是他在战场上的战绩与他在民间百姓心目中的声望,他就绝对比墨思羽更适合当皇帝。 即便是以前的那个温宓妃,性子孤僻自卑得要死,消息也极其的闭塞,但她也知道老百姓一谈起皇上的儿子们,首先想的不是太子,而是寒王。 如此,焉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一国之君,不一定要冷血残酷,弃情绝爱,阴戾嗜杀,但一定要杀伐果决,民心所向,心胸开阔且有容人之量。 否则,任你如何会玩弄帝王心术,讲究平衡之道,那只能成为一名暴君昏君,却无法成为一名仁君明君。 那妃儿对寒王可有什么特别一些的感觉?温老爹表示自己问这个问题也很尴尬,可是想到皇上那日问他的话,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问宓妃的意见。 自己这个女儿做任何事情都很有主见,也很有主意,或许比他这个做爹的想得更周全。 虽然温老爹并不打算,也从未想过要将宓妃嫁入皇室,可如果宓妃自己喜欢,他做爹的自是不会反对。 女儿是很优秀没错,但寒王也不差,撇开身份什么的不谈,其实跟宓妃倒也真的很是相配。 皇上的意思是让宓妃嫁入寒王府为正妃,这话也是宣帝私底下跟温老爹说的,绝对再无第三人知晓。 未曾对外表露分毫,一来是皇上没有要强迫的意思,二来也算是间接在询问宓妃的意思,保全她的名誉。 说到底宓妃的手里还握有一道可自行择选夫婿的圣旨,皇上就是想用强也不管用,除非他丢得下那个脸面,能出尔反尔把圣旨当作游戏,因而温老爹也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反正,主动权一直都握在自家女儿手里,容不得旁人动歪心思。 墨寒羽那孩子也算是温老爹看着长大的,人品什么的他都信得过,而且墨寒羽也绝对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的人,比起其他世家的公子自是更优秀,如果做自家女婿也不是不可以,但终究他说的不算,首先必须要女儿喜欢才成。 眼看着他们父女俩马上就要进宫了,温老爹又不免担心皇上会主动提出这件事,他就临时起了探探宓妃口风的心思。 如果有,那他可以提前给皇上通通口气,让皇上心里有个数,只待宓妃及笄就可以先赐下圣旨把婚事定下来;如果没有,那他也可以早做准备,想办法绝了皇上这门心思。 特别的感觉?宓妃呆了呆,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浮现出陌殇的身影,她赶紧摇了摇头,见鬼的她怎么会想起他。 见宝贝女儿的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温老爹心沉了沉,看来他的妃儿是对寒王没那个意思,而且他又想到那天在观月楼的后花园里,一家人谈起宓妃及笄礼过后,猜想会有多少人上门提亲求娶宓妃的这个问题,貌似当时这丫头就说她不想那么早出嫁,还想多陪他们两年。 那时,温老爹一心以为是谈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女儿害羞才撒娇说要多陪他们两年,原来却是这丫头的确还没那样的心思。 罢了罢了,女儿刚刚能说话,年纪也还小,温老爹自是也乐得多留她两年,待他寻个时机回了皇上的话便是。 爹爹是不是不喜欢妃儿了,就想着把妃儿赶紧嫁出去。宓妃嘟着嘴不依的撒着娇,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她家老爹这是把她跟寒王送作堆呢? 可她对寒王不来电啊? 事实是,某女压根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也根本就还有开窍。 爹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赶你。拍了拍宓妃的手,温老爹接着说道:是皇上私底下在问爹,若将你嫁给寒王如何,所以爹这才问问你的想法。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暗骂宣帝多管闲事,一个皇帝怎么还身兼媒婆的职责。 妃儿放心,皇上没有任何要强迫你嫁给谁,不嫁给谁的意思,一qiē还是要以你的喜好为准的,皇上的意思是说他很喜欢你,既然做不成他闺女能做儿媳也是好的,又觉你跟寒王较为相配,所以…… 原来皇上还有做媒婆的潜质。 温老爹抽了抽嘴角,瞪了宓妃一眼,笑说道:你这丫头尽是胡说。 女儿只是在陈述事实,皇上他究竟哪只眼睛瞧着我跟寒王相配了,他也不怕错点鸳鸯谱,造成一对怨偶啊。 妃儿不喜欢寒王。 那爹爹很喜欢寒王,很看重他吗?宓妃不答反问,她保证以后一定会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可她现在没有要谈恋爱的心思。 而且以寒王的身份背景,貌似嫁给他就会有理不清的麻烦,宓妃可没有兴趣呆在后院里成天的斗完这个女人又斗那个女人。 事实上,她极其反感脚踩两只船,对女人不忠的男人,不管是身体上的不忠还是心理上不忠,她都无法接受。 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遍地走的时代,宓妃不求她以后的男人有多大的权势,有多少的财富,她只愿那人待她始终身心如一,生死不弃,哪怕粗茶淡饭她也愿嫁他为妻。 反倒是那些看起来很风光,位高权重的人,她才不乐意嫁了。 爹也不是说喜欢寒王,只是觉得寒王的确是个很好很优秀的男人,比起许多世家的公子都要出色,也配得上爹的妃儿,若是妃儿能嫁给他其实也挺好的。顿了顿,温老爹又拍了拍宓妃的手,语气轻柔对她道:寒王固然是个好的,但爹其实也不想妃儿嫁入皇室,只愿妃儿这一生能找个疼你爱你的人,平平安安,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如此爹跟你娘也就放心了。 别人觉得将自家闺女嫁入皇室是荣耀,温相却不那么认为,他更愿意自己的女儿找个普通人成婚生子。 倘若宓妃对寒王有意,那么他会护着自己的女儿坐上那个位置,可既然他的女儿对寒王无意,那么不管怎么着,他都不会让宓妃卷入那些看不见硝烟的纷争之中。 且不论寒王对妃儿是否喜欢,是否看重,一旦他身中的剧毒得以解除,那么皇上誓必会册立他为太子,那么寒王的身边就不会只有太子妃,还会有侧妃,庶妃,甚至是数不清的妾室。 那样无疑是对宓妃的一种侮辱,温老爹如何舍得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可他又不是宓妃,自然不明白宓妃的心思,毕竟寒王不但容貌生得好,更是手握重兵,地位比之太子都只高不低,得女人爱慕很正常。 虽说寒王身中剧毒,那条命都是时时刻刻悬着的,可放眼整个星殒城,想要嫁给寒王,进入寒王府的女人,那也只多不少。 这还是在知道寒王中毒的情况下,若寒王的毒解了,可想而知还会增加多少女人要挤破脑袋的涌入寒王府。 也是幸好宓妃对寒王没那个意思,不然温老爹还会更头疼。 爹爹真是爱瞎操心,别人喜欢寒王可不代表女儿也喜欢他,再说妃儿觉得哥哥们在赏梅宴上对外提出的求娶妃儿的三个要求就很好,爹娘便按照那三个要求为妃儿挑选夫婿呗,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背景,妃儿一定毫不犹豫就嫁给那人。 这些话在爹面前说说就好,可不能在外面说,没得损了你的闺誉。谁家的闺女敢像他家闺女这样把嫁人挂在嘴边的,温老爹听得一头黑线。 不过想到三个儿子在赏梅赏上提出的那三个要求,温老爹是越琢磨越觉得妥当,那样挑选出来的女婿必定是个优秀的,他看行。 妃儿知道了。吐了吐舌头,宓妃乖巧的点点头,两只手放到嘴巴上,灵动的眨着清澈无邪的大眼,模样别提有多讨人喜欢。 一会儿皇上可能会提到寒王身上的毒,趁着现在还没见到皇上,妃儿先想想该如何应对。 爹觉得妃儿应该想办法替寒王解毒么?眨了眨眼,宓妃突然来了兴趣。 她可以提供给寒王解毒的办法,但她不会出手替寒王解毒。 本着偿还寒王人情的原则,宓妃早就决定要告sù他解毒之法,可既然宣帝有所求,宓妃倒也不介意让宣帝欠下她一个人情。 皇帝的人情,收集得越多对她越是有利,对她的家族也没有坏处。 若是可以的话,爹爹希望妃儿能替寒王把毒解了。 宓妃没有说话,静待温老爹的下文。 爹是金凤国的丞相,为人臣自当要替金凤国的未来考虑,寒王若能为金凤国的下一任君王,爹相信金凤国能走上另外一个全新的高度。看着宓妃的小脸,温老爹倒也没啥私心,他无非是站在一个臣子的身份上考虑问题,寒王若能痊愈,对百姓而言是天大的福份。 女儿心中有数,爹爹安心便是。 爹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想做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心意就好,切莫勉强自己,要知道爹爹可是你一辈子的靠山。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宓妃眼里划过一道水光,她也会努力成为爹的靠山,成为他们一家人的靠山。 相爷,到宫门了。 车夫拉紧缰绳,马车平稳的停下,温老爹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扶着宓妃下来,吩咐车夫就在宫门外等候,他则拿着御赐的腰牌领着宓妃踏进了宫门。 任凭皇宫再如何的气势恢宏金碧辉煌,景致优美集天下之长,宓妃都不感兴趣也不受吸引,她目不斜视的跟在温老爹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多时,父女俩就来到了御书房。 王公公。 奴才给温相请安,温小姐安好。王初德是宣帝的领侍太监,乃宣帝的心腹,自然知道皇上是如何的看重温相,故而他也极会做人。 微臣是来见皇上的,不知皇上此时可有空见微臣。 相爷带着温小姐进去便是,皇上在里面批阅奏折。 那就有劳王公公了。 相爷客气。 简单的客套过后,温老爹带着宓妃进了御书房,王初德主动上前关上了门。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礼不可废,温老爹进殿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向宣帝行礼问安,在他右手边上,宓妃也朝着御案后奋笔疾书的宣帝微福了福身,甜糯的嗓音清清脆脆,三分清亮,三分婉转,却是四分娇嗲,听在耳中极是享受,一点儿不觉讨厌。 宓妃也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啪! 闻声,宣帝握着笔的手一停一顿,然后沾着墨汁的御笔落到一本正要批示的奏折上,发出一道闷响。 纵然温老爹提前告sù过宣帝宓妃的嗓子已经被药王给好了,能开口说话了,他是既惊且喜,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此刻,宓妃请安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响,这份震撼让他久久都回过神来。 宓妃丫头,你再说两句话朕听听。宣帝果断的站起来就要冲到宓妃身边,那本被弄脏的奏折深深遭了他的嫌弃。 皇上,宓妃是来讨银子的。 温老爹嗔怪的瞪了宓妃一眼,而宣帝脚步猛然顿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佯装怒道: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还怕朕吞了你的银子不成? 皇上富有天下,哪里会瞧得上宓妃那点儿小钱,所以宓妃从来都不怕皇上会吞宓妃的银子。弯了弯嘴角,宓妃俏皮的道。 小钱? 整整一千万两黄金是小钱,这能是小钱么? 天知道她嘴里的这点儿小钱,可以做多少事情,养活多少的人。 宣帝被宓妃这话说得满头黑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果然这丫头不会说话的时候就有气死人的本事,会说话之后更有气死人的本事。 就你这张利嘴,朕说不过你。 谢谢皇上夸奖,宓妃受之有愧。笑眯眯的又福了福身,宓妃全当宣帝的话是赞美。 夸奖,他有夸奖她,宣帝自己怎么不知道? 咳咳…温老爹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侧身将宓妃往身后遮了遮,没见皇上的脸都要抽筋了么,他这闺女胆子怎就那么大。 万一皇上要是真动了怒,那岂不是…… 温相。 臣在。 你闺女很好,朕很喜欢,你挡着她作何?别以为他不知道温相在想什么,他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真不明白上天怎么就给了这样一个宝贝女儿给他,太不公平了。 宓妃顽劣还望皇上见谅。 朕都说了,宓妃丫头的性子朕喜欢,你还怕朕吃了她不成。宣帝瞪大双眼,有些犹豫是否要对宓妃提替寒王解毒之事,眸底的神色一变再变,很是纠结与挣扎,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告sù自己要保持冷静,解毒之事再缓一缓莫要着急,遂转移话题道:走吧,温相带着宓妃丫头跟朕一起去国库看看三国送上的镇国之宝,顺便一会儿朕就下道旨意,让丫头把她的银子揣回家去。 听出宣帝语气中的打趣,宓妃撇了撇嘴,眼里满是不在乎。 那么多的黄金,压都能压死她,还说什么让她揣回家去,这不逗她玩的么。 不过在说这话之前,宣帝眼里的挣扎与犹豫,以及他最后的选择,却是赢得了宓妃的好感。 罢罢罢,人情什么的,她就不要了。 寒王所中之毒的解毒之法,她会寻个机会让墨寒羽身边的溥颜知晓,如此也算全了宣帝这片慈父之心。 自古帝王,难得还有能如此顾念亲情的,再加上宓妃并不讨厌宣帝,暂且就这么着吧,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皇上放心好了,宓妃每天进宫揣上一点儿,总有一天会全部揣回家的。 哈哈,你这丫头可真是个开心果。 宓妃满头黑线,皇上你真确定她是个开心果,不是颗炸弹么? 丫头,一会儿出宫的时候,朕赐你一块令牌,以后有时间多进宫来看看朕,也不枉朕疼爱你一场。 一步一步的来,宣帝还真不怕搞不定宓妃这丫头,他总能想到办法让宓妃心甘情愿的替寒王解毒,而非他强迫她。 只要皇上不怕宓妃把皇宫给闹得鸡飞狗跳,那宓妃就多来几次。 你有那本事?皇上挑眉,说的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要是这丫头没那本事,他的夕颜行宫也不会险些就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关于那件事,既然楚宣王世子陌殇提醒他莫要追问,宣帝便也就封锁了消息,而他自己虽满心疑惑,但也只能暂且不提。 有。 丫头你可真不谦虚。 谦虚又不能当饭吃,更何况宓妃说的是实话,不然岂非是欺君了。 嗯,有道理。 出了御书房,宣帝走在最前面,温老爹走在后面,而宓妃则是走在宣帝的身侧,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气氛很和谐。 宓妃能开口说话的消息并未外传出去,温老爹也向他解释过这么做的用意,此事对宣帝又没什么影响,他乐得替宓妃打这个马虎眼。 更何况,宣帝还有心想要撮合宓妃和寒王,那保护消息不泄露出去,岂非于他更为有利。 一路上,宓妃都在跟皇上说话,可她的两只手却是没有停着,一直不停的比比划划,即便那些伺候的太监宫女隔得有些远,倒也能瞧见她的动作。 很快,宣帝拿着钥匙打开了国库的大门,吩咐伺候的人都守在外面,才道:随朕进去瞧瞧。 宓妃这还是第一次光顾国库,可得好好逛上一逛。 什么叫做第一次光顾国库,敢情她以为自己是江洋大盗么? 还逛上一逛,这丫头以为他的国库是菜市场? 越是跟宓妃相处,宣帝就越是瞧不明白这丫头在想些什么,头疼,真是让他头疼。 皇上,这便是三国送上的九件镇国之宝。新月皇朝灭亡之际,藏于宫中的二十件镇国之宝,金凤,琉璃,北狼和梦箩四国分别夺取到五件,一直传承至今。 任谁也没有想到今天,金凤国竟能同时拥有十四件镇国之宝,这是何等的荣耀与辉煌。 宓妃丫头也过来看看。 好啊。 古代国库宓妃的确是第一次见识到,至于在现代,她可不止光顾过一次国库。 收藏国宝的博物馆,宓妃也曾去执行过任务,还是有一定鉴宝能力的,一般的宝贝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是琉璃国送上的石雕辟雅,金缕玉衣还有双耳尖底瓶。手指轻轻抚过那件金缕玉衣,宣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自豪,先祖们做过那么多的努力,也没能收集其所有的国宝,而他一次就收回了九件,怎能不高兴自豪。 剩下的那六件,宣帝相信寒王若能称帝,定有机会都拿回来的。 青瓷莲花尊,兽首玛瑙杯,石雕散乐图,这是梦箩国送上来的。 爱卿说得很对,这三件的确是梦箩国送来的,有了这石雕散乐图,倒是跟咱们的石雕天王立像成对了。 恭喜皇上。 哈哈。 宓妃扫过这些东西,目光落到一旁让她较为熟悉的四羊方尊,马踏飞燕还有人面鱼纹彩陶盆上,眸光闪了闪,道:那这三样就是北狼国送的。 这次要数北狼国的损失最为惨重,不过他们是自己作的,活该。 皇上所言有理。 丫头,那里堆着的箱子都是你的,你的银子可都在里面,要不要数数?说这话,纯粹就是宣帝逗宓妃的了。 整整一千万两黄金,一个个的数那得数到什么时候,手都得数软。 虽说看到这么多的黄金流入宓妃的腰包,宣帝是有些肉痛,不过他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倒也不求这些金银了。 撇开九件镇国之宝的价值不谈,单单还有五百万两黄金纳入他的私库,宣帝表示足知了,至于这些该是宓妃的,他不会贪墨一丁半点儿。 这有什么可数的,难不成宓妃还信不过皇上吗?狡黠的眨眨眼,宓妃又不是傻的,作何去数银子。 除了那一千万两黄金之外,另外的三十万两黄金与那道可自行择选婚配的圣旨,朕今个儿都一并给你。 宓妃谢皇上恩典。 难得见你这么规矩的向朕行礼,朕是否该好好享受享受。 咦―― 向宣帝福身行礼的时候,宓妃因视角的关系,视线正好越过那些堆放金银的箱子,看到一块保持最初形态的玉石。 水眸里掠过一抹光华,她不由轻咦出声,想也没想就奔了过去,双手抚摸着这块羊脂白玉的原石,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离开琴郡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可以制琴的玉石材料,一门心思想要为自家大哥量身定制一架玉制的古琴,可无奈一直都没有遇上满意的。 皇上可不可以把这块玉石给宓妃。越看越是喜欢,不得到手宓妃不会罢休,哪怕就是用抢她也要据为己有。 要不宓妃就拿那三十万两黄金买这块玉石,皇上就卖给我呗。宓妃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宣帝,那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听这丫头要花三十万两黄金买这块羊脂白玉的原石,宣帝嘴角猛抽,就算上好的羊脂白玉千金难求,但也要不了这么多的黄金去买。 虽然这块原石很大,形态也保存得极为完整,可也用不着她出这么高的价,难不成这玉有何古怪之处? 皇上是不是觉得少了,那我再加七十万,凑足一百万两黄金。对古代银钱的换算,宓妃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但她也不是冤大头,花一百万两黄金买块玉石,她也绝对是古今第一人。 然而,俗话说千金难买心头好,更何况这是她要送大哥的礼物,花多少钱她都不在乎。 宣帝脚下一个踉跄,温老爹也没好到哪里去,君臣二人相互扶着,一时间都觉得宓妃是不是魔怔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呀! 他们欲哭无泪,谁家玉石能买这么贵? 妃儿你… 抱着玉石,宓妃打断温老爹的话,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宣帝,咬着牙嚷嚷道:皇上你到底卖还是不卖给我,钱要少了我再加。 还加?宣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努力的组织着语言就想问问清楚。 哼,你要不卖给我的话,哪怕是抢我也抢回家去。 妃儿不许胡说。不就一块玉石么,也至于让她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咳咳,宓妃丫头啊,朕能问问你要这玉石干什么吗? 宓妃垂眸摆弄着玉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越看越满意,不甚在意的道:不干什么啊,我一直都在寻找较为完整的美玉,就是想亲手为大哥制一架古琴送他做礼物,上次大哥在琴郡…… 后面宓妃说的话,宣帝跟温相两个听得不甚清楚,君臣两个靠在一起面面相觑,皆是无语的抽着嘴角,风中凌乱了。 敢情这丫头看中这块玉石,甚至出那么高的价,不过只是为了送自家大哥一架玉制的古琴? 害得他们以为那块玉石有什么古怪,才让她那么执着的非要不可,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乌龙,说出去都嫌丢人。 要不我请我师傅替寒王看病,皇上就把这块羊脂白玉给我呗。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砸得宣帝有些晕,只觉自己如坠云里雾里,颤着音道:宓妃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自己给她玉石,她请她师傅替寒王看病。 什么真的假的? 咳咳…宣帝被宓妃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的反问呛得直咳嗽,一旁的温老爹暗骂自家闺女小狐狸,这不逗着皇帝在玩么。 不过他是老狐狸,乐得退居一旁看皇上的笑话,这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不看白不看。 你你你…你这丫头快给朕说清楚,不然…不然朕就立马毁了这块玉石。 皇上的意思你同意把这块玉石给我。 对对对,朕同意,但你必须请你师傅替寒王解毒。玉石什么的不重要,没了可以再找,重要的是寒王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看在这块玉石的份上,成交。宓妃咬咬牙,表情立马就变了,扭着又嘟囔道:师傅要是知道我拿块玉石就把他给卖了,大概应该不会拿刀追杀我的吧! 闻言,宣帝一头黑线,他这个皇帝竟然比不上一块玉石。 温老爹不但嘴角在抽搐,就连眼角都开始抽搐了,闺女这么黑,往后还能再愉快的相处么? 朕知道宓妃丫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不会说话不算话的,朕现在就去安排人把这些东西送往相府。宣帝急着把事情都安排下来,似乎生怕宓妃会反悔,这块玉石丫头是想自己带着走,还是朕将它和那些黄金一起运送。 抬眸看看宣帝,又垂眸看看玉石,宓妃抽了抽嘴角,难道要她从宫里大摇大摆的将玉石抗回去?想想就不靠谱,她可没打算让她家大哥提前知道这块玉石的存zài。 玉石和那些黄金一起送,皇上觉得宓妃一个弱女子,能抗得动? 行,那咱们先出去,晚膳前朕保证你能看到这些东西出现在你的府里。 宓妃谢过皇上。 半个时辰之后,回相府的马车上,宓妃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在马车里,抱着温老爹的胳膊撒娇,软声道:爹爹,你可得替女儿保密知道不知道。 送礼物嘛,当然得有惊喜。 嗯,爹会替你保密的。温老爹点点头,语气很郑重欣慰,但又满是酸味。 闺女儿都知道要送大哥礼物,怎么就不送他这个爹礼物呢? 难道大儿子比较疼她? 大哥是咱们家第一个要过生日的人,女儿当然要先准备送大哥的礼物嘛,爹娘的礼物还有二哥和三哥的礼物,妃儿也早就想好了,不过现在妃儿是不会告sù爹爹的。 知道自家老爹这是吃醋了,宓妃赶紧安抚安抚,千万可别气坏了身子。 真的,爹爹也有礼物? 当然是真的。看着秒变讨要礼物小孩儿模样的亲爹,宓妃抹了抹额上的汗,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呵呵,还是生女儿好,妃儿可真是爹爹贴心的小棉袄…… ------题外话------ 章节中出现的国宝神马的,来自于百度搜索,切勿较真,只因剧情需要。 正文 【V084】封号封地沧海归来 王公公,朕命你亲自去相府宣旨,并且朕要你特别提醒一下相府中人,那些金银珠宝只有宓妃丫头才有支配权和使用权,其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干涉她的决定。 奴才遵旨。王公公低着头,心思活络开来,不免暗自猜测,皇上这是在替温小姐提前存下嫁妆么? 可温小姐这么‘丰厚’的嫁妆,上门求娶她的世家公子估算会哭的吧,谁能拿得出与之比肩的聘礼,这可真是一个大问题。 宣帝站在高高的宫楼之上,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黄金井然有序的被搬上马车装好,然后浩浩荡荡的驶出宫门,又因得了宓妃的准信,有药王亲自出手,想来寒王所中之毒必能解除,积压在他心里数十年之久的心事一挪开,只觉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一般,通体别提有多么的畅快了。 俗语有云:破财免灾。 只要能解了墨寒羽体内的火毒跟寒毒,哪怕付出的代价将是国库一半的财宝,宣帝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无论是他还是先帝爷,他们都欠墨寒羽这个孩子太多太多,若能弥补于他,又怎会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 更何况,宓妃明面上提出来的诊金,仅仅只是那块玉石而已。 羊脂白玉价再高,再难求,在宣帝的眼里那也比不过寒王的一根头发丝儿,别说一块就算要十块,他也不会拒绝。 初闻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宣帝整个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满脑子浮现的就是寒王有救了,真的有救了,待他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也不会无颜面对先皇,更不会对不起他心爱的发妻韩皇后。 以至于让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直到宓妃和温相出了宫,宣帝这才回过味来。 宓妃那丫头,只怕是早就知晓了他的心意,也是有心想要替寒王解毒的,她不过只是换了一个方式让他变得被动,自己变得主动罢了。 不然她若是无心的话,也不会主动开出请药王替寒王解毒的这个条件,毕竟在御书房的时候,是宣帝自己主动放弃了向宓妃提这个要求的。 一场赏梅宴过后,别说是宫里宫外,就是放眼整个星殒城,都不知有多少人觉得是宓妃捡了占了天大的便宜,一下子就拥有了一千多万两黄金,活脱脱一跃成为女富豪,可又有谁想过她为了得到这笔财富究竟付出过什么。 三国的赔偿款数额巨大,乃近两百年来之最,可想而知会引来各方各界多少的猜测与关注,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盯着相府。 也许换作其他的帝王,会将这批金银财宝扣在宫中,会惧怕相府拥有这些财富,担心相府会图谋不轨,但其实宣帝并不眼馋那一千多万黄金,更不可能去做自断双翼的决策。 他不过只是搭了一把手,便得了九件镇国之宝,五百万两黄金的好处,不仅面子有了,里子也是有了,另外的那一部分是宓妃应得的,在宣帝看来谁也没有资格去强夺。 即便是他这个皇帝,也断然做不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 如若此番寒王的毒能解,除了那九件镇国之宝之外,宣帝也并没有打算留下那五百万两黄金,他愿用那笔钱作为诊金答谢药王。 事实上,宣帝此举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极有可能因过度信任而引发国内动荡,一旦温相有不臣之心,谋反之意,那么便会动摇金凤国的根本,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爆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无疑宣帝走的是一步险棋,是一步绝了自己生路的险棋,然,就凭借着他十多年来对温相的了解与信任,这步棋他是走得毫不犹豫,几乎没有半点的迟疑。 如果说宣帝从未曾质疑过温相的忠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凡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逃不过帝王多疑的通病。 饶是宣帝也不能免俗,不过好在他眼界宽,目光远,心胸开阔,是个有容人之量的帝王,切身感受到温相的一片赤诚之心后,他便始终坚持着用人不疑的原则与态度,对温相是十分的信任,未曾再有试探之心。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身为一国之君,宣帝有宣帝的无奈,哪怕就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也绝没有十分的信任,至少保留着几分的防备。 宣帝对温相若能有七分信任,三分防备,便已是最好。 也正因为如此,温相对宣帝越发的忠心,莫不处处都在为宣帝考虑,为整个金凤国考虑。 新月皇朝尚未灭亡之时,温氏一族便是当时有名有望的大家族,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财富只多不少,其底蕴之深厚远非表面上所能看到的这般,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能与温氏一族齐名的家族不超过四家,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超级世家。 那些仅存zài了两三百年的家族,站在温氏一族的面前,其实也就跟小孩子差不多,没有任何的资格可言,更无法与其比肩。 至今新月皇朝已灭亡七百余年,而温氏一族仍然荣华依旧,声名显赫。倘若温家的男人有心想要夺权称帝,金凤国早就已经易了主,不会等到今时今日。 纵观金凤国的历代史册资料记载,数百年的历史洪河之中,温氏一族不是没有出过长反骨的,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哪个家族敢说自己族中没有那样的人存zài,没有虽说是好,可有那也是正常的。 假如数百年来都没有一个或者几个那样的人,那才叫做不正常。 一代又一代的温家人里面,但凡被证实有不忠不孝,不臣之心的族人,无论嫡出与庶出,无一例外都将会被当代的温家掌权人亲自关入祠堂,然后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最后在族谱之上划去他们的名字。 故而,家族中嫡系一脉的子孙,即便没有大才大智,但也绝对品性正直纯善,忠君爱国,不管众皇子如何争相拉拢,讨好,他们都保持中立,守得住本心,只忠于皇上。 庶出旁支纵有生了旁心的,却也不曾犯大错,即便是不择手段欲要力争上游,但也谨守着一条底线。 那便是要忠君,要爱国,要时刻谨记温氏一族的荣辱,切记不能叛乱谋反,否则必要杀之。 流传在外可供人翻阅的金凤国史册,对于这一部分的记载不是很详细,唯有收藏在皇宫内阁之中的精编版史册才有详细的记载。 凡墨氏子孙年满十周岁,便拥有了翻阅这些史册的资格,同时也是让他们了解温氏一族的人,为何历朝历代丞相一职皆由温氏一族的人担任,而温氏一族又代表象征着什么。 当然,在那些史册里还记载着许多其他的世家,其他的人和事。 皇子们在接触这些史册之后,皇上就会亲自考察,借以观察他们的人品与才学,算是立储之前的摸底。 你且早去早回,莫要耽搁了。收回飘远的思绪,宣帝说完就转身走下高楼。 为了守住墨氏一族的江山,宣帝自登基至今,就不曾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就连梦里都在谋划,都在算计,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 好在他还不算孤独,至少在他疲惫的时候,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身边还有一群以温相为首的保皇党,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忠君之臣,是金凤国未来的希望。 与此同时,宣帝也不禁发出感叹,他庆幸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仍然守住了自己的那颗本心,没有被眼前的一qiē所迷惑,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一个多疑猜忌,又暴虐嗜杀的昏君。 是。王初德躬身领命之后,拿着圣旨坐上最后一辆押送黄金的马车直奔相府而去。 那温家小姐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的,往后指不定还有更大的福气,无怪乎相爷宠闺女如命,这就算是换在别家,他相信也是一样的。 依他看皇上的意思,倘若那温小姐是生在皇家的公主,皇上指不定比温相宠得更厉害。 …… 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陌殇缓缓睁开双眼,眸底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光华。 世子爷。 进来回话。 白天的时候,无悲虽然很想知道湖心亭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但他表示好奇心很重要没错,可是他的小命更重要。 世子爷的八卦,他没胆去扒。 温小姐前脚刚刚离开梨花小筑,忍耐了近一个月不打探有关温小姐消息的世子爷,突然把他叫到跟前,要他亲自出马,务必要把这段时间温小姐每天干过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他,一丁半点儿都不得遗漏。 得了指示推开门走进书房,看着一本正经等着他回话的世子爷,无悲抽了抽嘴角开始利索的回话,温小姐从别院回相府之后就一直呆在府里不曾外出,唯有二月初二那天在相府三位公子的陪同下出过一次府,初五三国离开的那日独自去了一趟白云楼,之后的十来天时间也都呆在府中不曾再有外出的记录。 可有探听到她都呆在府中做何?陌殇躺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矮几上的青灵神针,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宓妃神情专注替他下针时的模样。 昨晚他才刚犯过病,没曾想白日里又突然再犯一次,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 病发那一刻,陌殇其实是自卑而抗拒的,他并不想自己以那样一副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最不想让她看到的,偏偏硬是让她看到了。 顺从的让她替他扎完针,又喝下以她鲜血为引配的药,陌殇觉得他的身体没有那么痛了,至少他不会喉咙稍微一痒就立马咳嗽不断,严zhòng的时候甚至咳出血来。 回世子爷的话,没有。相府也不比其他的地方,守卫还是相当森严的,想要将所有消息都探听清楚压根就不可能。 其他的院子还好说,宓妃住的碧落阁,无悲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温小姐住的碧落阁守卫最为森严,而且里面有高手,武功不比属下差,如果冒然靠得太近,属下担心……以温小姐的性子,倘若知晓世子爷一直都在暗中查访她的一qiē,只怕会立即就跟世子翻脸。 那个女人的高傲与尊严是不允许任何人冒犯与践踏的,哪怕他家世子爷对她没有什么恶意。 就那丫头的性子,她真能在府中呆那么长时间不外出?陌殇低喃反问自己一句,他可不觉得她能坐得住。 属下确认过了,就是不太清楚温小姐究竟呆在房间里忙些什么,反正她就连碧落阁的大门都鲜少踏出去。 嗯。 今个儿温小姐从别院离开,先是赶回了相府,然后就跟温相一起进了宫,一个半时辰之后出宫回的相府,不多时皇上就差了王公公到相府宣旨,同行的还有押送黄金的禁卫军。 想到那一箱又一箱,几乎占据碧落阁三分之一地盘的黄金,无悲在一旁看得眼睛直抽抽,整张俊秀的脸也都险些要扭曲了,他亲眼目睹见证了一个女富豪的诞生。 无悲,你是说三国送来的赔偿款,那一千万两黄金,皇上真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换了一个名义赐给温小姐了?不怪唐景曜大惊小怪,而是他还就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皇帝。 不过也幸好宣帝心胸广阔,虽也多疑对人多有防备,可他处事眼光够狠辣果决,不拖泥带水,有容人之量,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臣只忠于他这个皇帝,世子爷也不会一再暗中相助。 难道皇上还会贪了不成。无悲对某世子很恭敬,但对某唐公子,他却不会客气。 整个向三国索要天价赔偿的计划是宓妃提出来的,皇上只是点头同意外加出面稍作配合,便白得九件镇国之宝,还外带五百万两黄金,等同于是空手套白狼,从头到尾都不吃亏。 外面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些人心里就跟明镜似的,那银子能贪么?皇上他丢得起那个人那张脸么? 更何况,人皇上也不是那样的人,怎的如此白痴的问题某唐公子也问得出口? 我可没那么说。唐景曜瞪着无悲黑着脸反驳,他可没忘无悲捉弄他的事情,早晚得套麻套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他唐公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么一想,某唐公子觉得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皇上的圣旨是怎么说的? 回世子爷的话,黄金一两不多一两不少都送到了相府,皇上对外的说法是,将温小姐在赏梅宴上闯阵所得的三十万两黄金的彩头换成了白银送至相府,故而才有那么声势浩大的马车队伍,自出宫门就引得各方关注,但倒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上前触霉头。 隐藏在暗处偷偷打探的人不下十拨,即便心中有所猜测,却因无法得到证实,想来那些人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太安生。 至于已经送至相府的那些黄金,无悲相信宓妃没有那么傻,肯定会抓紧时间安排得妥妥当当,不留丝毫线索。 毕竟这笔钱财数额太多也太大,虽说是她该得的,可旁人眼红是肯定的,那么就会不断整出幺蛾子直冲相府而去,明明没事都会变成有事,因而这笔钱绝对不能曝光出去。 派人暗中盯着,直到那丫头将那些黄金转移之后,再撤走咱们的人,莫要惊动了她。 世子爷放心,属下明白。 真正的聪明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装糊涂,即便是明知道三十万两黄金换成白银也装不了那么多箱,但他们会自己为自己找借口,说服自己也说服旁人,事实的真相就是皇上圣旨上说的那样。 还有何消息你没说。 皇上下了两道圣旨到相府,一道是温家三位公子与穆国公府三位公子四位小姐可自主婚配的圣旨,另外一道则是册封温小姐为正一品安平和乐郡主,御赐琴郡为其封地的圣旨。 把话说完。陌殇皱了皱眉,很快就又舒展开了,皇上不愧是皇上,想的就是比旁人要深要远,目光也着关毒辣得很。 只是这小小的一个郡主封号,一块封地,那丫头虽说不一定喜欢,但也足以让那丫头记他一个好,倒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投资还挺长远。 皇上要赐封温小姐为郡主的旨意,温相和温小姐似是完全都不知情,王公公宣读圣旨的时候,那爷俩儿都愣住了。 此事不重要。 除了这些以外,其他暂时没有了。 揉了揉眉心,陌殇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我说你到底研究出什么东西来没有啊?唐景曜现在多少已经知道了陌殇对宓妃的几分心思,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儿的拿宓妃出来说事,他还是很惜命的。 别说是他,就是燕如风那个男人,每每一提到湖心亭宓妃要陌殇脱衣服这事儿,都会笑得极其的欠抽。 还有两味药是什么,又用了多少成份,我始终确定不了。燕如风拿了红瓶蓝瓶里各一枚药丸,一摆弄就是整整两个时辰,但悲催的他却连药的成份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此时此刻,他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身上的袍子也是皱巴巴的,脏兮兮的,可见小小的两枚药丸将他折磨得有多惨。 如果说之前他曾怀疑过宓妃的医术,现在却是满心的佩服了。 只是他始终都还没有琢磨透,究竟她为何要用烈酒与鲜血融入银针之中,而后再替陌殇下针,那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之处。 以鲜血为引入药,燕如风自己也做过,但…等等,她的血,对,就是她的血,特别的地方古怪的地方就是她的血。 呀,燕如风你一惊一乍的要作死啊。唐景曜险些被撞翻在地,可还没等他找他算账,燕如风一把推开他,冲到陌殇的跟前,道:你饮过她的血,她的血是什么味道,你快…… 闻言,陌殇直接黑了一张美绝人寰的脸,周身温柔的气息消失殆尽,一股冷邪阴寒之气凭空冒了出来。 咳咳…别激动别激动,那个。我那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的血很奇特,所以…嘿嘿,你懂的。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燕如风果断的后退两步,真怕陌殇会揍他。 你是怀疑那些药丸也是她以自身鲜血为引炼制而成的? 不是不是。药丸里有没有鲜血的成份,燕如风还是辨别得出来的,他惊奇的是宓妃究竟是怎么将陌殇病情稳dìng下来的,只要陌殇能按时按量服用她给的药丸,那么在宓妃再次上门之前,铁定不会再犯病。 那你是何意? 你也知道我乃天山老人的徒弟,温小姐又是药王的徒弟,我们的师父是故交好友,但彼此之间互有切磋,我这不是跟她较较真么。 就凭你还神医呢,人家温小姐随随便便就甩了你几条街,看你以后还得sè。 唐景曜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 要吵出去吵。陌殇掏了掏耳朵,他真是受够他们两个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的耳朵就没有清静过。 她的血混在天山雪莲里面,我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宓妃替他下针的时候,他的确忍着声都没有发,可那种痛真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喝药时他已经痛得浑身都麻木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辨别那药里的血是什么味道。 假如他知道,陌殇不禁猜想,她的血应该是甜的吧! 毕竟,那么多年以来,她递到他手里的药,是他喝过唯一不苦不涩的。 那两枚药丸给我,我还要仔细研究研究,现在我就滚蛋,保证不再打扰你。 嗯。 我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明天再来看你。 不要泄露她懂医会医一事。陌殇握着手里红蓝两个玉瓶,似要一点一点将其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可不可以当作宓妃是关心他在意他,才会破例在他的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医术,明明她就不希望自己会医之事暴露出去的呀。 我不会说的。燕如风人已经出了书房,声音清晰的传进陌殇耳中,他还想找宓妃切磋学习来着,又哪儿能将她给得罪了。 放心我也不是长舌妇。话落,唐景曜亦是转身飞快的消失在陌殇的视线里。 两个脾气暴躁又话多的家伙离开了书房,室内顿时就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陌殇倚靠在榻上,视线越过窗台眺望着夜色,思绪翻涌而至。 小丫头,原本我已经打算收手,放你走出我的世界,偏你又自己闯了回来,那么不管结局如何,本世子都不会再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陌殇那么迫切的希望自己是健康的。 如此,他便能守护她一直到永远…… 相府?碧落阁 一家六口坐在花厅里,谁也没有说话,茶香袅袅,一室静谧,气氛却是有些古怪。 宓妃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圆桌上,望着那几乎将她这碧落阁都堆满的箱子,嘴角狠狠的抽搐着,黑线狂掉。 要是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会把这些黄金留在宫里,等她需要用的时候就进宫找皇上要,也不会搞得在整个星殒城都掀起了一股低气压的风暴。 爹爹,我错了。欲哭无泪的宓妃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望向温老爹,那分明就是寻求安慰的模样。 ‘噗嗤’温夫人今天受的惊吓太多,反倒没啥心理负担了,看到女儿这般模样,竟是最先笑出了声,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咱们想办法妥当的安排一下就好。 女儿突然变得这么富有,就连嫁妆都不需要她再准备了,温夫人表示自己很郁卒。 娘。宓妃撅了撅嘴,不满的喊了温夫人一声,她虽然知道一千万两黄金不少了,堆起来肯定也跟一座山似的,毕竟她在国库里看的时候,就满满的堆了差不多六七间屋子,但原谅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装箱送出来之后,差不点儿险些填了她的碧落阁。 这要是在现代就很方便啊,直接存进银行,换出来就是一张轻薄的卡,又很方便随身携带。 可眼下,她的这些黄金,哪怕存进钱庄都很困难,真真是难为死她了。 妃儿有什么打算?皇上说了,这些黄金都是妃儿的,任何人不得染指。 其实温老爹也压根不会动这批黄金的心思,相府不缺这些银钱,怕只怕皇上防的是老夫人和其他三房的人。 罢了,虽然传出去有那么点儿不好听,但是有皇上的口谕在,至少绝了某些人的心思,也算替他省下不少的事。 大哥。 不管妃儿做什么决定,什么安排,我们都支持你,别想那么多,大哥知道妃儿是要做大事的。温绍轩很享受宓妃此时信任依赖的眼神,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家这个妹妹与别的姑娘家是不一样的,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而那条路退往的地方必是高峰。 妃儿可是怕我们会多心,你个傻丫头。温绍云屈指轻敲了敲宓妃的脑门,表情很凶恶,眼神却很温柔,咱们相府不缺银钱,如果这批黄金不够用,二哥虽然没有你这丫头富有,不过还是可以资助你一些的。 三哥也有。 温老爹看着自己的三儿一女,心里是说不出的得意与自豪,摊上这样的事情,别人家的孩子指不定吵成什么模样了,可他的儿子女儿不但没有,还很是谦让,让他很是开心与安慰。 女儿自打性情变了以后,他就知道这个女儿是不会再如其他闺阁女子一般,安静乖巧的呆在后宅相夫教子了,她的天地是那广袤的蓝天,谁也不能阻挡她振翅飞翔。 不管宓妃行事如何,单单就凭她愿意舍弃一qiē,只为送自家兄长一份合心意的礼物那股劲儿,温老爹就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孩子们都会团结在一起。 这样,很好。 大哥二哥三哥真好,你们放心,只要多给妃儿两年时间,我一定会……护你们一世平安,这话还未吐出口,温老爹就打断了宓妃的话,时间也不早了,妃儿赶紧拿出一个章程,最迟后天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收拾妥当。 对外,皇上只宣称给了宓妃三十万两黄金的彩头,这是赏梅宴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内里有多少,知情的人虽说不多,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做准备总归是好的。 爹爹,那三十万两黄金明个儿一早就清点一下放入爹娘的私库里,用作给妃儿娶嫂子的聘礼,皇上御赐的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就收在我的库房里,至于剩下的这些黄金,明天下午全都先送到三哥在城外的庄子里,然后我再布下阵法,等我再想个妥当的办法来收捡。 妃儿,你三个哥哥不缺聘礼。 爹娘给的是爹娘给的,我给的是我的。 夫人,你且听妃儿的便是。饶是宓妃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财富,待她出嫁之时,温老爹为她备下的嫁妆也不会少。 既然那三十万是她给三个儿子的,作为父亲他自当不会阻止。 好好好,我听女儿的。 温绍云温绍宇倒是想出言拒绝,接收到自家大哥的眼神暗示,兄弟两个倒是闭上了嘴巴。 罢了,既然是妃儿给的,那便暂且收着,反正他们做哥哥的,怎么着都不会让自家妹妹吃亏。 你们三个觉得妃儿这般安排可否妥当。 爹,东西太多,咱们目前也没有更为妥当的办法,暂且就这么着吧。 温绍云话落,温绍宇接过话来,道:有妃儿亲自布下的阵法,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出乱子,咱们一旦有了决断,尽kuài转移便是。 东西太多,这也算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温绍轩最后开口,柔的目光落到宓妃脸上,宠溺的道:我相信多给妃儿两天时间,她会想出最好的办法来。 大哥,你真看得起我。宓妃嘟囔出声,皱成包子状的脸蛋儿,直逗得大家喷笑出声。 我们家妹妹是最好的。温家三兄弟难得异口同声的说相同一句话。 你们真是…哼,不想再搭理你们。转过头,宓妃气呼呼的道:爹,你说皇上为什么赐封我为郡主啊? 郡主什么的,宓妃真是不太感冒,那什么明欣郡主啊,娴婷郡主啊,还有那淳雅郡主什么的,简直就是给了她无限的心理阴影。 直觉郡主什么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呸呸呸,现在她也成郡主,宓妃无力抚额,呸掉前面那句话,她总不能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吧! 兴许皇上是在还你人情,而且爹看得出来,皇上的确挺疼爱你的,对你比对他的五个公主好太多,就连赐下的这个郡主封号,也看得出皇上费了很多心思。 宫中后妃所出之公主,若要赐下封号,都是交由内务府先拟定出几个字,而皇上只需从中挑选一个即可。宣帝登基至今,唯有理郡王的嫡女墨子萱,得他赐封为霜慧郡主。 其封号,乃宣帝御笔亲题。 两个字的公主封号与两个字的郡主封号遍地都是,唯四字封号最为尊贵。 温老爹犹记得,金凤国还是百余年之前,才出了那么一位拥有四字封号的公主。 而拥有四字封号的郡主,宓妃乃金凤国史上第一人。 其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二品公主以下的身份,见到宓妃都要行礼,等级再低一点的,还必须行跪拜之礼。 安平和乐,寓意恬静温婉,健康平安,和顺喜乐,一生顺遂。表达了为人父母者,对孩子最平凡普通,但却最为真挚的祝福。 无疑,这个封号很得温相和温夫人的欢心。 他们不求女儿大富大贵,风光荣耀,但求女儿一生健康平安,顺遂欢喜。 既然皇上给了妃儿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还有封地。其实他们一家人都知道宣帝为什么赐封宓妃为郡主,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对宓妃没有害处,他们都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他们家宓妃这只凤凰,早晚是要一飞冲天的。 虽然皇上自登基以来就被强大的外戚逼得有些窝囊,但只要他还坐在那个位置上面,那他便是金凤国最尊贵的人,有他护着宓妃,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琴郡原属星殒城直接管辖,现下划拨出来成了封地,要说妃儿这郡主当得也不亏,手中握有实权,比那些拥有封号封地却没有实权的公主不知尊贵了多少。 而且在封地,妃儿的权利最大,大小官员的任免皆由你自己做主,不需要经过吏部,只需递个折子给皇上即可。 听着自家二哥和三哥的话,宓妃赶紧脑补了一下,原本觉得被封郡主又拥有封地是个甩不掉的麻烦,现在嘛她貌似发现了商机。 琴郡既已为妃儿的封地,它所管辖下的清镜城,樊梨县与溪水镇也都成了妃儿的封地,若是妃儿打理得好,每年收上来的赋税就非常的丰厚,并且还不用上缴赋税给国库,全都可以纳入妃儿自己的腰包。 妃儿可别小看了琴郡,那地方以及它管辖下的三个地方都是很富庶的。继温绍轩之后,温老爹又做了补充说明。 看着自家老爹她捡了大便宜的表情,宓妃抽了抽嘴角,她怎么觉得是有人挖了坑在等她自己往里跳呢? 唔,这感觉不太妙。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想当初,他们兄妹身处琴郡的时候,谁能想得到琴郡会成为她的封地,而她将会成为琴郡最高的决策人,主宰着一方百姓的福祉。 那琴郡郡守是个不错的官员,妃儿眼下倒是可以让他帮忙管理着琴郡,至于以后要如何再慢慢的决定。 宓妃眨眨眼,撇了撇嘴,颇为无奈的道:爹,你真放心把琴郡给我玩儿,不怕我把里面的人都给玩儿死了。 噗―― 一口清茶就这么从温老爹的嘴里喷了出来,他呛红了一张脸瞪向一脸无辜的女儿,只觉浑身都开始疼了,咳。你这丫头讨打是不是? 不讨打。笑嘻嘻的又坐回到温老爹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爹爹是丞相啊,琴郡就暂时劳烦爹爹帮帮忙呗。 多久?耳边是女儿甜糯软声的撒娇,温老爹满脸的享受,语气却是很严sù。 不多,就三个月。 温老爹皱眉,三个月是不是太久了点儿,爹可以让三个哥哥帮你啊,嘿嘿。 妃儿,三哥可不是那块料,别指望我。 二哥也不是。 最后,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温绍轩的身上,饶是清风明月如他,也不由被盯得有些窘迫,温声道:大哥只替你管理一个月。 两个月。宓妃伸出两根手指头,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管琴郡。 可明天皇上昭告天下的圣旨一出,必须得有人赶往琴郡走一下过场,她真的走不开。 大哥。故意拖长了声调,宓妃泫然欲泣的模样特别惹人心生怜惜,恨不得答应下她的所有要求。 好,就两个月。 妃儿爱死大哥了,呵呵。不管三七二十一,宓妃直接扑向温绍轩,给了他的左脸一个响亮的香吻作为谢礼。 爹在琴郡有没有产业什么的? 没有,不过你娘倒是在清镜城有一处别院,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人了,只有一对看门的夫妻在那里。 娘可以将那别院给妃儿么。 那有什么不可以。温夫人笑笑,反正她的东西都是要留给四个孩子的,一处别院又算得了什么。 我有主意处理这批黄金了,爹娘安心便是,但是二哥和三哥要帮我的忙。 没问题。 大哥明天要赶往琴郡,他们也是做哥哥的,妹妹有要求,他们自当满足。 早点儿睡,爹娘就先回去了。 爹娘慢走,晚安。 嗯。 送走温相和温夫人,兄妹四人又围在一起商量了一阵,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等三个哥哥离开,宓妃先是在堆放黄金的地方布下了一个迷幻障眼阵,又在附近撒了毒粉,这才转身回房睡觉。 翌日清晨,天气明朗,蓝天白云。 小姐小姐。 宓妃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全当自己没听见,昨天她是真的太累了,现在正困得厉害,即便早就醒了,也想就这么赖在床上不起身。 小姐,沧海回来了。 你说什么? 看着猛然自床上弹坐而起的宓妃,丹珍擦了擦汗,道:不仅沧海回来了,就连悔夜跟残恨都回来了。 赶紧打水来,我要洗漱梳妆。 是。 她正愁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沧海他们的回归,无疑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怎不令她欣喜激动。 ------题外话------ 么么,女主拥有了一座城,势力的根据地有哒!文中提到的三个地方,对后面的发展有重dà意义,不是写来玩的哦! 正文 【V086】一点一步进驻你心 世子就在马车上,温小姐请。无悲对宓妃的态度那可是相当的恭敬,指不定这姑娘以后就是他们的世子妃,面子是要大大给的,哪怕就是有讨好之嫌,他也认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从未见过他家世子爷对谁这般上过心,要说世子对宓妃没有那个意思,真真是打死无悲他都不相信。 别说他瞧出来了,就连无喜那个木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昨个儿对待宓妃的态度,比起赏梅宴后宓妃在梨花小筑醒来时的态度,虽说不是天壤之别,但也绝对是恭敬了很多,至少说话不再那么夹枪带棍了。 老话儿说得好,两个人相爱,谁先爱上谁,谁对谁就迁就一些,包容一些,更在意一些。 旁人或许不知道世子爷为何一再对宓妃另眼相待,他们这些个近身伺候世子爷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人家温小姐尚未对男女之情开窍之时,他们家世子爷就一头栽了下去,深陷其中而不得自拔,否则以他们家世子爷的心性,不会一再谋算着怎么才能靠近宓妃,亲近宓妃。 他既担心自己表xiàn得太明显,将宓妃吓跑,却又担心自己什么都不做,她会与他形同陌路,只当他是一个点头之交。 陌殇已然认定宓妃这个女人,又将其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那么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摆弄怎样的阴谋阳谋,他所心心念念谋求的,无非单单一个宓妃而已。 小姐。 看着不安且有些焦躁的红袖,宓妃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抿了抿粉色的唇瓣,道:无事,你且就在这里候着。 是。 放眼整个星殒城,甚至是整个金凤国,如眼前这般华丽奢侈的紫檀木马车,又能有几个坐得起,有胆坐。 看到这辆马车的时候,红袖就知晓了车内那人的身份,不曾想竟然会是楚宣王世子。 陌殇在赏梅宴上救过宓妃,因此红袖对陌殇是发自内心感激的,以前她不曾见过无悲,故而之前满心防备。 确定对方身份之后,红袖反而安心了不少,谁能有可能害宓妃,便她却始终相府,楚宣王世子不会是小姐的敌人。 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与认定,不禁让红袖怔愣当场,傻傻的好半晌才把微张的嘴巴闭上。 活见了鬼了,红袖学着宓妃的模样,懊恼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小姐跟楚宣王世子貌似也不搭啊? 不是她看不上陌殇,相反陌殇是个非常好的男人,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是完美的,跟她家小姐站在一起那就是天造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怎么看怎么养眼,怎么看就怎么般配。 只是在红袖看来,像她家小姐这样的女人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无奈楚宣王世子哪里都好,偏偏就是没有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如此,她家小姐跟他自然是没有可能的。 除非…除非她家小姐能治得好楚宣王世子,让他跟本常人一样。 我家世子爷温柔亲和,不会吃了你家小姐的。无悲瞪了红袖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宓妃的错觉还是她太敏感,她怎么觉得从无悲嘴里吐出来的那个‘吃’字,带着某种诡异的色彩呢? 抬眸再看无悲之时,他正与红袖大眼瞪小眼,暗中较着劲儿,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后退半步,非要争出一个输与赢的架势。 一番无声的较量下来,无悲觉得自己手痒了想打架了,红袖觉得自己手也痒,但她却是想要揍人了,于是转头望向宓妃,严sù的道:小姐,我可不可以揍他。 就凭你还想揍我,还不知道咱们究竟谁揍谁呢?无悲知道不能小瞧了红袖,否则他很可能落个惨败的下场。 其实当他察觉到红袖的武功跟他或许正处于伯仲之间的那一刻,他就想要跟红袖较量较量,一则是他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打一架心里不痛快;二则他也想替自家世子爷试试宓妃手底下人的深浅,以便他家世子做出最正常的决断。 当然,他家世子图谋的不是江山权势,仅仅只是温小姐而已。 姑奶奶揍的就是你。宓妃没有点头,红袖纵使怒极想要出手教训无悲却也隐忍着,她没有忘jì宓妃的那些教导。 你们要打架到那边去。 宓妃话音刚落,红袖便先发制人的出手了,无悲亦是反应迅速的接招,很快两人就缠斗在了一起,越打越远,越打越远…… 虽然招招又快又狠,好在两人理智慧尚在,都没有想弄死对方的心思,但这一架打下来,皮外伤定是免不了的。 你还不过去当裁判!水眸扫过驾车的无喜,细长的手指指了指旁边儿空地上,忽上忽下的两道人影。 多谢温小姐成全,世子爷这便交给温小姐照顾了。说完,无喜一溜烟儿的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里,几道残影过后他停了下来,寻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观看无悲与红袖的对战。 事情发展到这里,如果宓妃还不明白陌殇压根没犯病,甚至有可能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那她可真是又蠢又笨,前世都白活了。 只是这男人还能任性幼稚一点么? 可恶,害她白担心一场。 想到这里宓妃整张小脸都阴沉了下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最是讨厌欺骗。 任何胆敢欺骗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咳咳…咳…马车内,陌殇似是察觉到宓妃情xù的变化,一着急就咳嗽了起来,一咳就又开始控zhì不住。 胸口钝痛,血气翻涌,嘴里涌上腥甜之气,不禁让得陌殇眉间那点朱砂都黯然失了色,不复往日的鲜红欲滴。 哎―― 打定主意转身要迈步离开的宓妃,听到这咳嗽声,脚步不由自主便停了下来,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黑着脸终是没能再迈出去一步。 该死的,这男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么,为何就是对他狠不下心肠。 踩着凳子踏上马车,宓妃推开雕刻花鸟图案的车门,沉着脸走了进去。 上一次,便是无悲用这辆马车送她回的相府,不过她当时心里想着事情又很着急,脑子乱得都运转不过来,根本就没有心思留意这辆马车的内部结构。 此时才发现,楚宣王世子果真是个有钱的,也的确是个会享受的。 但凡陌殇出行,必定乘坐这辆马车,整辆马车从外面看通体为紫色,做工极其的讲究且精致,华丽奢侈与低调内敛相融合的风格,很是大气雍容,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能坐的。 车厢里很是宽敞明亮,地上铺着厚厚的白色绒毯,左边窗口安置着一张舒服的软榻,右边的窗口则是摆放着一张蓝田玉制成的贵妃躺椅,多宝格与书架相映成辉,其他一应用具应有尽有,仿佛这便是一个可移动的起居室,极尽奢华之能。 后面车壁的旁边开了一道精致的小木门,宓妃猜想那里面应该是洗漱的地方,除此之外,但凡她能想到的,就没有在这马车里找不到的。 这样的马车,即便是宓妃看了,顿时也生出一股想要据为己用的冲动。 如若驾着这样一辆马车出去游玩,真就是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想在哪里住一晚就在哪里住一晚,丝毫不用担心吃不好睡不好,这马车的功能堪比一套小型的房子。 咳咳…看到宓妃,陌殇的眸光亮了亮,惨白的脸上却是带着愉悦的,温柔的浅笑。 他的眸光很干净清澈,温温柔柔的,暖如三月春风,他就这么凝望着宓妃,看似温柔亲和,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偏又令人无法对他真的生起气来。 怎么就没咳死你。嘴里低咒着,宓妃还是没忍住向他走了过去。 你就那么想我死。陌殇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擦了擦嘴角将一方雪白的手帕随手扔进香炉里,不过眨眼之间就化为灰烬,他的声音依旧温润淳厚,却是听不出半点情xù。 换在昨天以前,死就死吧,反正他孑然一生,又了无牵挂,死之于他也算一处解脱,再也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 可就在昨天,陌殇就不想死了,他想活着,想要每天都看到宓妃,或许因为心中有了牵挂的人,他觉得自己变得有生气,有活力了。 为了宓妃,他愿与天一搏。 若胜,他能伴宓妃一生一世,相偕到白头;若败,他亦了无遗憾,至少在他死后,还能保她一世无忧。 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尚未恢fù,不在梨花小筑呆着出来乱跑什么。冷着脸拉过陌殇的手,宓妃坐在榻边替他诊脉,片刻后,宓妃的眉头越蹙越紧,脸色很是不好看。 果然,她之前拿给他的药丸已经对他的身体不管用了。 除了重新替他炼制新的药,还得每日为他行针半时辰方能暂时缓解他的病情,若想控zhì病情的蔓延,她还得另谋新的出路。 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宓妃双眉紧锁,脸色凝重。 别蹙眉。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自从赏梅宴那日他强行运功将宓妃从那火海里抱出来之后,他的身体就在向他严zhòng的抗议了。 这几次病发,他也的确是吃足了苦头,可这又如何,自出娘胎他哪一日不是这么过的,疼与痛他亦是早就麻木了,没有感觉了。 换手。宓妃没有搭理他,没抬头垂着眸子恶声恶气的冲他吼,动作更是粗鲁,似在发泄着什么。 我没事。黑亮的双眸定定的望着宓妃,在她恶劣的语气里,却是感觉到难能可贵的淡淡的关心,陌殇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从善如流的将自己的右手伸向宓妃,而他的左手略有迟疑但仍坚定不移的抚向宓妃的眉头,声似玉珠落玉盘,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这残破身体里病痛的折磨,习惯一个人默默的独自忍受痛苦,习惯暂时稳dìng病情后,无言的舔舐流血的伤口,习惯…… 闭嘴。突然,宓妃甩开陌殇的手,俏脸冷如寒冰,周身似燃起熊熊怒火,她知道自己气得不轻。 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生气。 是,在陌殇接连送她两次贵重物礼物之后,她对他心生感激,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无论如何都要尽kuài还了,以免跟他越发的牵扯不清。 然而,就因她一时的冲动而催发了血焚之术,以至于陌殇为救她而强行运功险些丢了性命,以至于反复犯病,身体越来越差,可这男人对她没有一句怨言不说,甚至还温柔的安抚她,让得她纵有再多的脾气,也好像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想气又气不起来。 他因她而变成这般模样,哪怕是骂她打她怨她,宓妃都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可为何在他的凤眸深处,她看到的是一个满满的清晰的她,那眸光太过清明,太过耀眼,太过专注,让得宓妃不敢直视,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露出红红的两个耳朵。 她以为,她跟他不会有太多交集的,可偏偏她与他牵扯不断,甚至是纠缠不清。 不管她是抗拒也好,躲避也罢,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陌殇之于宓妃而言是特别的,跟别人不一样的。 你如何会来这里?别扭的躲开陌殇轻抚她眉头的带着暖意的修长手指,宓妃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如玉般精致的小脸煞是好看,清纯之中带着丝丝妩媚,是最吸引男人的姿态。 千万别告sù她,他是呆在别院里太闷出来散步的,梨花小筑在城东,这里是城北,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谁散步走这么远? 我想见你。 他想见她,可他知道她不太想见他,若无必要这个丫头会一直躲着他,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也知道她还会出现在他的别院,哪怕只是为了拿回青灵神针,顺便再送给他新的药,以缓解他的病痛,一点一点还他的人情。 事实上,陌殇将宓妃那点儿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即便心里明白可他还是不高兴她把他们之间的界线划得太清,那种感觉让他有些抓狂,却也只得忍着。 他的人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每天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他都了如指掌心如明镜,当他看到红袖去买马,便吩咐无悲无喜将马车赶出了城,然后再这里等她。 或许他的想法,他的举动很幼稚很可笑,但他的确就是那么想的,他要与她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将他记住,哪怕是刻意安排的,他也定要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里。 原本陌殇想说他是呆在别院太闷,想出来走走透透气的,不过想到这丫头似乎极其厌恶别人欺骗她,于是到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既然不能撒谎,那他便直言好了,更何况他是真的想她,恨不得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她,更恨不得将她拐到别院里去。 想见她? 宓妃抬眸对上陌殇的眼,那沉静如水的眸子却让她觉得炙热烫滚如火,那一刹那,心跳仿佛都骤然停止了跳动,让她的脸很快变燃起了红云。 我。我跟你不熟。就算她跟他熟,那也是大夫跟病人的关系,不会是其他的关系。 现在不熟没关系,以后就会熟了。陌殇笑得温柔,那眼神是誓在必得的坚定。 既是他认定的小丫头,他又如何会她给跑了。 谁要跟你熟了,神经病。 我想跟你熟。 看着宓妃又羞又恼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的模样,陌殇坏心眼的竟然觉得心情很好,非常好,就连身体的不适都被他给瞬间遗忘了。 她若能陪在他的身边,那该多好。 只是这丫头对什么事情都很精明,偏偏在对待自己感情这件事情上,很迟钝,非常迟钝,让得陌殇很是无奈。 给你的那药丸服用一颗已经不顶用,你且服用两颗试试,待我重新配制新的药丸,那药你再停不迟。 好。 既然你已无大碍,我还有事,你…你早些回去。 我不想回去。 那是你的自由。她又不是陌殇的谁谁谁,没有限制他的那个权利。 爱去哪里去哪里,用不着跟她报备。 阿宓。她的爹娘兄长亲人都唤她妃儿,为了区别他与他们的不同,陌殇决定要有一个对宓妃的专属称呼。 想了很多个的他,唯独对‘阿宓’这个昵称最为满意。 什…什么,你叫我什么?宓妃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种自己产生幻听了的感觉。 阿宓? 谁许他叫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她的全身,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似恼似怒隐隐还带着几分异样的欣喜与雀跃。 那什么,宓妃觉得自己病得不轻,甚至已经相当严zhòng了。 阿宓,只许我一个人这么叫哦。陌殇迎视着宓妃的目光,回答得很坚定,很认真,仿佛他正在做一件极其虔诚的事情。 我不许。 闻言,陌殇脸上温柔的笑意仍在,轻抿着唇角,道:为何? 那模样,似乎要是宓妃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仍会阿宓阿宓的唤她一样。 没有为何,反正你就是不许那么叫我。宓妃有些羞恼的低吼出声,那么亲密的称呼,他这么唤她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跟他明明没什么,怎么搞得她跟他有什么似的,真是让她头疼。 我喜欢那么叫你。 我不喜欢。 你喜欢的。他若不是对她太在意,丝毫不错放她的每一个表情,陌殇或许也发现不了宓妃眸底那一闪而逝的浅笑,以及她仅是僵了一下就恢fù过来的身体。 那笑,转瞬即逝,可他看得分明。 原来这丫头对他并非完全不在意,旁的暂且不谈,只要她的眼中有他,那他便有坚持下去的无限动力。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说我喜欢。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宓妃黑着脸冲他吼,真想拿什么东西砸他一脸。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喜欢,阿宓阿宓阿宓…一遍又一遍反复呢喃着她的名,陌殇禁不住满心的欢喜,快乐原是如此的简单,而他又是如此的容易满足。 看着陌殇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宓妃怒,水袖中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她觉得她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这是前世从未有过的。 闭嘴。 不要。陌殇眸光闪了闪,他能感觉到宓妃动了怒,从她周身气息的变化就能察觉得到,但为了更深入的了解宓妃,他不得不冒险试探她的底线,我喜欢这么唤你,不过一个称呼而已,阿宓又何必这般计较。 宓妃被陌殇后面一句话噎得红了脸,差点儿岔了气。 这男人,脸皮怎的这么厚。 阿宓可是生气了。 抚了抚额,宓妃再三深呼吸,然后告sù自己转身,打开车门,再走下马车,否则她真的很怕会控zhì不住自己的手脚,暴打陌殇一顿。 阿宓…没等陌殇把话说完,眼见宓妃转身就要走,陌殇想也没想就伸手欲拉住宓妃,喊道:别走。 结果陌殇太着急,又没控zhì好力道,宓妃也没有准备,被他往后一拉,脚步就往后退,一前一后惯性使然,陌殇的身体向前倾,宓妃的身体向后倒,结果就是陌殇伸手从后面环抱住了宓妃,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意外如此美好,陌殇心里高兴坏了,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关心的道:阿宓,你有没有被撞到哪里? 他是天生体弱,常年都要服药的药罐子没错,可他的身体却并不病弱,宓妃柔软的身子撞在他的怀里,疼是一定的。 将她抱入怀里的那一刻,陌殇从未有过的满足,只觉自己之前竟然还想着放手,她既以住进他的心里,又如何还能再放得了。 放开。宓妃咬牙,深深的觉得自己今个儿出门铁定是没看黄历,不然怎的这般倒霉,遇上谁不好,偏要遇上陌殇。 这种被陌殇圈在怀里的感觉,让她觉得尴尬窘迫的同时,还倍感羞涩。 真是活见鬼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顿时觉得头好疼。 不想放。将下巴轻轻搁在宓妃的肩头,陌殇摇了摇头,抱着她的感觉如此美好,他怎舍得放开她。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该死的男人,一再触犯她的底线,真要想死她不介意成全他。 我信。 你… 阿宓如果答应我别走的话,我就放开你,不然我还这么抱着。 你想死。她走与不走,留与不留,岂能允许他人要求与威胁。 反正我也是活不长久的人,阿宓能给我一个痛快也是好的。陌殇毫不怀疑宓妃会要他的命,但如果是她想要,给她又有何妨。 初见,他便知她是一个杀伐果决,行事雷厉风行之人。 在他尚未进驻她心间之时,她若想要杀他,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就是这样的她,让他牢牢的将她记在了心里,一念起,便再难相忘。 那我成全你。 既然那么想死,她要不成全他,岂非是对他的辜负。 气运丹田,内力外放,环抱着宓妃的陌殇被反弹开,宓妃身影一闪已然掠至门边,伸手就要开门出去。 噗―― 陌殇你这个疯子。听到身后的动静,宓妃扭头正好看到陌殇倒退回软榻上,鲜血自他嘴里喷溅出来的画面。 急着退出陌殇怀抱的宓妃,的确没有用十成的内力逼他退开,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伤他,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陌殇会完全没有防御,那不过三成的力道却已是足够伤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 咳咳…半趴在榻上,陌殇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血色尽褪,白得跟纸一样。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理智告sù宓妃,这是陌殇活该,她应该转身离开。 可是看着这样的陌殇,她的双腿似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开步子,甚至情不自禁的朝着陌殇走过去。 此时此刻,宓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男女之情她没有接触过,不太懂情爱为何物,但她却是知道,陌殇之于她不但是特别的,不一样的,甚至她对他还有别的一些什么。 至于那究竟是什么,她暂时还理不清楚,不过这也引起了她的关注。 要说,陌殇这次伤得也不算太冤,至少他让宓妃正视了他的存zài。 如此,他距离宓妃便又近了一步。 抱歉…咳。我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他只是想要留住她,哪怕只是一小会儿都好,有时候陌殇会害怕,会担心自己控zhì不住跑去相府找她,届时,多少会有损她的闺誉。 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多,你要再敢说一句话,信不信姑奶奶拔了你的舌头。 信,我信。 坐着别动。 嗯。只要她不走,要他乖乖听话那又有何难。 当然,他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双手放置于他的身后,宓妃运功替他疗伤,不多时宓妃收了手,陌殇的额上已经布满了层细密的汗珠。 给。 阿宓替我擦汗可好,我的手使不上劲儿。陌殇睁着漆黑如墨的一双凤眸望着递手帕给他的宓妃,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仿佛他的手是真的使不上劲儿一样。 自己擦。 我真的没骗阿宓,我的手真使不上劲儿。就算使得上他也不会承认,固执的坚持一定要宓妃替他擦。 难得有亲近佳人的机会,他才不要错过。 幸好她没有用全力,也幸好陌殇受的内伤不重,有她替他运功疗伤之后,内伤已无大碍,苍白的脸也稍微好看了一点。 见他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宓妃眸光闪了闪,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怎的就连流汗都这么好看,这么迷人。 咳咳…多瞅了几眼,宓妃暗骂自己花痴,险些受他所惑。 阿宓。宓妃没有动作,陌殇也不着急,他就用他温柔清澈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宓妃,直到她受不了他深情的注视,不得不替他擦汗为止。 垂眸撇了撇嘴,宓妃捏了捏手帕,笑得三分明媚,七分邪气,道:好,我帮你擦汗。 我怕疼,阿宓可得轻点儿。 刚迈开步子朝陌殇走过去的宓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黑着脸凑近陌殇,咬牙切齿的道: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咳咳…听着宓妃的话,陌殇不由心底一寒,他是不是把她给惹毛了。 你要敢躲,姑奶奶一定咬死你。 不躲不躲。陌殇连连摆手,第一次迫切想犯病,他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 就算他想躲,宓妃也不会给他机会,两只手将手帕抖开,直接往陌殇脸上一盖,然后两只手按在上面一通乱揉乱捏乱擦,甚至还不忘暗中掐了掐,唔,这皮肤,这手感,哪后隔着一层布料,那简直也太舒服了。 不是让她给他擦汗么,擦便擦了,这还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谁敢像她这么对待天下第一美男的脸啊,她可不就做到了。 怎么样,舒服了吗?等宓妃揉搓够了,这才用两根手指提着手帕的一个角从陌殇脸上移开,清晰可见某世子之前苍白的脸色,经宓妃这么一折腾,此刻也算是红光满面了。 阿宓,你好狠。 面对陌殇指控的小眼神儿,宓妃选择视而不见,又不是她主动要帮他擦汗的,活该他自个儿忍着受着。 自己擦的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揉了揉自己差不点儿被折腾得变了形的脸,陌殇眼里荡漾着璀璨的光华,他想着宓妃在他脸上作乱的一双小手,一颗心变得异常的柔软,看向她的那双眼睛很温柔,很深情,满是宠溺。 只可惜微瞌着眸子的宓妃没有瞧见,不然铁定要闹个大红脸。 你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好阿宓可解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宓妃嘴硬,扭着头就是不愿看他。 她更加不会承认,似乎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闹情xù,发脾气,跟他吵跟他闹,这样的她虽然让宓妃有些无措,不过倒是不厌烦,反而觉得更加的真实。 这个男人之于她,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想什么那么出神,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他不怕她躲他,他也不怕她推开他,更不怕她拒绝他,他只要她对他表露出一点点的特别,那么即便她一步也不肯迈出去,他也愿意足足走上一百步,站到她的身边。 宓妃看不出来,甚至还不曾察觉到什么,可他却是知道有多少男人已经开始在打她的主意,极尽所能的想要讨她欢心了。 从他下定决心那一刻起,他就告sù自己,哪怕宓妃的心里真的没有他,那他也会想尽办法,耍尽手段,各种谋算一点一点融入她的生活里,一步一步住进她的心里,宠她,纵她,让她的世界里满满的都是他,想逃也逃不掉。 我很忙,劳烦世子大人别再闹了。被陌殇这么一闹,宓妃险些把出门要办的正事都给忘了,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两眼。 仙女湖附近那一块地,她非要弄到手不可,若有可能的话,就连仙女湖宓妃也想要。 阿宓可是瞧上仙女湖附近那块地了。但凡她想得到的,他都会帮她,绝无二话。 闻言,宓妃扭头瞪大了双眼,身体微僵呆愣的望着陌殇,这男人会读心术么,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她的确是有吩咐红袖留意星殒城四个城门外的土地,但她没有告sù红袖自己要做什么,就算陌殇有派人暗中调查跟踪她的人,也不应该知道她想要什么才对。 呵呵。温柔的轻笑出声,陌殇屈指轻轻刮了一下宓妃透挺的鼻子,黑眸满是宠溺,直瞧得宓妃红了脸,又很是有些不甘心,恼怒的道:笑什么笑,你再敢派人跟踪监视我,我就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我没有监视你。 哼。 阿宓不相信。 你是我谁啊,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他是她的谁么? 他早晚会让她知道他是她的谁,至于现在,不着急,不着急。 机会只有一次,那块地,阿宓只说想要还是不想要。 宓妃看了看他,见他只是笑望着她,心里带着几分扭捏,最后还是点头道:想要。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正愁就算看中这块地也不容易买到手,既然陌殇有办法,她干嘛要拒绝。 更何况,她今天被陌殇戏弄了一回,不让他付点儿利息怎么可以,那岂非不符合她的风格。 对,就是这样的。 我可以帮阿宓买到这块地,但却不会帮阿宓付钱哦。陌殇笑笑,他倒是想直接买了,然后送给宓妃,可他知道这丫头不会要, 为了不让她觉得别扭和为难,这话他就主动说了出来。 当然,本小姐像是缺银子的人么。 阿宓不缺,一点儿都不缺。这才刚坑了琉璃,北狼,梦箩三国那么多的黄金,她自是不缺那点儿买地的银钱。 听出陌殇话里的几分打趣和戏谑,宓妃真想掐他,狠狠的掐他,于是决定给他出道难题,不怀好意的道:我想将我院子剩下的黄金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清镜城去,你能做到吗? 东西太多,目标太大,对此宓妃真的很头疼,她的手上没有那么的人能用,总不能用府中的侍卫,更不能让爹爹安排暗卫押送,说来容易做起来就太难了。 以这男人的本事,别人会猜测她院子里的藏着的秘密,但他肯定是心如明镜的,因此,宓妃也不避讳在陌殇面前谈到那些黄金。 能。 什么时候?他既然敢说,宓妃虽然吃惊,但却并不怀疑什么。 阿宓就不担心我会吞了你的银子。 就我那点儿小钱,哪里能入得了你的眼,随随便便拍烂的一张桌子都是玉石做的,你丫的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得烧都烧不完… 越往下听,陌殇的嘴角就抽搐得越厉害,他真有她说的那么贪财么? 哎,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你跟我扯那么远做什么。 陌殇这次不但嘴角在抽,就连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他只说了一句,其余的都是她在说好伐,而且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有钱多得没地儿花的货儿? 想想他就胃疼,是气的。 我跟爹娘还有哥哥都说了,今晚先想办法将东西转移到城外的庄子里,既然你要帮忙的话,这道程序咱主省了,可以直接送往清镜城的别院。 早知如此,宓妃真该让这批黄金留在宫里的,反正皇上不也封她做郡主了么,进出宫还是很自由的。 不用担心,我让一支猎云骑晚上到相府听你指挥,至于相府周围那些眼线,我也会帮你解决的。不忍见她紧锁眉头,困扰她的事情,他自当一一替她解决。 他的丫头,好强可以,但绝不能累着了。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着我? 阿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窘迫的推开凑近她的这张人神共愤,似妖魔又似谪仙般的脸,宓妃抿唇摇头,什么真的假的,我不懂。 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慢慢就会懂的,我等得起。 灼热的目光似火焰般烫人,宓妃整个人颤了颤,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心跳都乱了节奏,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垂眸不语。 阿宓今日可否也替我扎针,总觉得胸口压着一口气,连呼吸都觉得闷闷的难受。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的道理陌殇懂,既然宓妃的心里已经投下了他的影子,那么他就再耐着性子等一等,总会等到她的回应。 如果她对他一点都没有感觉,他相信她不会是现在这种表xiàn。 好。宓妃点了点头,很感激他转移了话题,不然她觉得自己会被憋死。 替他扎一次也是扎,两次也是扎,现在他又替她解决了两个麻烦的问题,提出这么个要求也不算过份,宓妃没有理由拒绝。 这是阿宓的青灵神针。 你随身带着?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宓妃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莫名怀念做哑巴的日子。 嗯。淡定自若的点了点头,陌殇仿佛没有听出宓妃的言外之意,道:银针需要处理吗? 要。 那道门后面可以。 好,我去去就回。宓妃拿着青灵神针走到门后,陌殇则是再也忍受不了的下了软榻,三下五除二将榻上染了血的垫子扔出了马车,重新换上了干净清爽的。 他有洁癖,而且还很严zhòng,若非这前一直在跟宓妃说话,他几乎都要给忘了。 果然,洁癖神马的,也是因人而异的。 等宓妃从门后走出来,看到站在软榻前宽衣解带的陌殇,险些喷鼻血。 美男宽衣,画面不要太美好。 你…你在干什么? 陌殇扭头看她,眸光澄澈清亮,答曰:脱衣啊。 宓妃:…!? 她知道他在脱衣服,可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伐? 阿宓要替我扎针,难道不需要脱衣服吗?陌殇正解着里衣的手微微一顿,透过半敞的衣服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胸膛,宓妃觉得自己忍不住要咽口水了,又听陌殇极其无辜的声音传来,上次阿宓不就不许我穿衣服,这次我主动自己脱。 呆愣的宓妃,又怎会发现某世子眼里掠过那狡黠如狐的幽光。 她替他扎针,他的确不能穿上衣。 可以什么叫做她不许他衣服,她强迫他脱了,怎的还冒出一句‘我主动自己脱’这种话,她是扒他衣服了么? 宓妃握着青灵神针的手紧了紧,若非陌殇的目光真的太清澈太无辜,她都要认为陌殇是故意在整她,报复她。 半晌不见宓妃开口,又见她神色古怪,陌殇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再次开口,温润的语气似是带着满满的邀请,难道阿宓要帮我脱,那我不脱了,阿宓快来… 嘭! 脑海里紧崩的弦断了,宓妃嘴角猛抽,脚下一个趄趔,竟是直接摔在了地上,这是要吐血三升的节奏啊! 见鬼的,谁要给他脱衣服,宓妃抓狂暴走。 正文 【V087】生命法阵节操碎了 我难受,真的很难受,阿宓你快点儿…陌殇回答宓妃提问前,他是面向宓妃的,当他喊着要让宓妃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很怕自己会笑场,于是他又很果断的转过身用背对着宓妃,就怕自己这很掉节操的计谋被拆穿。 心虚外加紧张,以至于陌殇没有听到宓妃在他喊出那句话后,抽着嘴角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也是地上铺的绒毯够厚实,那么重摔在地上都没声儿,更感觉不到疼。 宓妃跌坐在地上,小脸黑得似能滴出墨汁来写字作画,拳头握得‘咔咔’直响,若非还有两分理智尚存,她铁定揍得他连爹妈都认不出来。 能不能别把话说得那么惹人联想翩翩啊,她跟他什么都没错好伐! 什么叫他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还嚷着让她快点儿…这都在说些什么见鬼的话,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说话。 让她快点儿什么,是快点儿帮他脱衣服,还是快点儿帮他扎针,又或者快点儿那什么他……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他快点儿闭上嘴巴,乖乖站着不要动,让她快点儿揍他一顿,以解她的心头之怒。 咦,阿宓怎么摔倒了?摔在地上的声音陌殇没听见,但宓妃将拳头握得‘咔咔’直响的声音,他要再没听见,那他就是耳聋了。 低首正对上宓妃看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他的目光,陌殇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颤啊颤的,腿肚子也颤了颤,那什么他是不是玩得太过了。 丫头的目光有点儿骇人啊…… 阿宓可是摔疼了,我来扶你。说着陌殇就迈开步伐朝宓妃迈去,身上雪白的里衣带子早已解开,又褪至肩膀,随着他的动作瞬间滑落在地,整个上半身彻底裸呈在宓妃的眼前。 至此,某世子全身上下,就只剩了一条雪白的里裤。 你别过来。宓妃狠瞪着陌殇,也忘了从地上站起来,而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后者也被这突来的意外弄得有点儿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衣服怎么在这个时候自己掉了。 陌殇并不是一个很放得开的人,更不是一个能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的人,他自出娘胎身体就不好,因而洁癖是相当的严zhòng,一丁点儿不如意都不能有。 自他能记事起,就不许奴婢们近身伺候,哪怕就是他的亲娘也不行,沐浴穿衣什么的,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故而,上一次宓妃要他脱了衣服以便行针,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璃城的楚宣王府是个丝毫不逊色于皇宫的大染缸,里面住着形形色色,擅长玩弄心术权谋,各种阴谋诡计的人,即便那时他父母健在,他也没有少遭罪,只是没有后面那么频繁罢了。 幼时遇到刺客袭击,有时顾虑不全他也会身受重伤,需要大夫亲自替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直到七岁过后,只要不是伤在胸口,陌殇都会自己亲手处理伤口,再不许任何人近他的身。 哪怕真的要倒下去,他也会赶在那之前将自己的伤口收拾妥当。 都说久病成医,遇到燕如风的时候,他虽不是大夫,可他懂的也不少,处理伤口的手法比起专业的大夫都不逊色。 因此,这么多年来,宓妃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过陌殇衣服里面身体的人。 虽说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宓妃看到,但陌殇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然他也不会闹个大红脸,甚至连耳朵根都染上了醉人的红霞。 可当陌殇听到宓妃如同受惊小鹿一般叫他不要过去的时候,他却生了逗弄宓妃的坏心眼,非但没有听她的话别过去,反而更迫切的要靠近她。 地上虽然铺着绒毯,可寒气的还是很重,阿宓快起来。 眼看着陌殇还差两步就要走到她的身边,宓妃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几乎控zhì不住的想要尖叫,你。你不许过来,不然姑奶奶一脚将你踹出马车,不信你就试试看。 瞪着陌殇吼完之后,宓妃垂下了眸子,错过了陌殇忍俊不禁的笑颜,她咬了咬嘴角,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男人的胸膛么,又不是没看过,怎的还盯着移不开眼了。 谁说女色才祸人,在宓妃看来,陌殇这个男人的杀伤力太强大了。 这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了,他要真做点儿什么,谁受得了啊! 好好好,我不过去。陌殇摆摆手,在原地站定不动,灿若星辰的黑眸紧锁着宓妃低垂的小脑袋,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宓妃那露在外面,红红的可爱的耳尖,简直让陌殇看得移不开眼,甚至不可抑制的想要凑过去亲一亲。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陌殇毫不怀疑,他要是敢亲,宓妃就一定敢宰了他。 不是他怕死,只是怕再也不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守着她罢了。 你是暴露狂吗你,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宓妃额上的黑线那是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总觉得什么都不受她的控zhì。 尤其,她才是大夫好伐,就算她让陌殇脱衣服,那掌握主动权的也得是她,她都还没有开口,他脱什么脱啊。 混蛋男人,臭流氓…… 他这样主动宽衣解带,甚至招呼她过去的做法,很暧昧很尴尬的好不好,就好像她跟他即将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宓妃心里要是舒服,痛快得了,那她一定是个神经病。 行行行,阿宓别激动,我穿,马上穿。陌殇嘴角狂抽,他哪里暴露狂了,对象要不是她,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脱得光光的。 胆敢偷窥他身体的人,休想活着再见第二天的太阳。 这丫头他愿意给她看,她居然还敢嫌弃,真是不乖欠收拾。 罢了,现在收拾她不妥,他暂时不跟她一般见识,等他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再慢慢的收拾,慢慢的调教。 只是届时,究竟是谁收拾谁,又是谁教调谁,那就说不定了。 呼—— 听他这么说着,又弯下腰捡起地毯上的衣服,宓妃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现在穿上衣服,转过身不还得脱掉,反正都是要脱的,到底他是穿还是不穿呢?穿吧,一会儿要脱又麻烦,不穿吧,阿宓又生气了,而且还一副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哎,真是好头疼。陌殇手里捏着雪白丝滑的里衣,好看的眉头皱成起伏的小山状,嘴里低声的念念有词,似是在自言自语,明明上次阿宓该看的都看了,这次他都没有让她吼就乖乖的自己脱了,怎的还反倒惹她生了气,难不成阿宓是害羞了,又或者阿宓是想亲自给他脱?嗯,对,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早知道这样他就该…… 宓妃是何等的耳力,别说此时此刻她跟陌殇同处一室,就是陌殇隔她五十米远,用这个音量说话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是以,压根没等陌殇把话嘟囔完,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宓妃,脚下一软又摔在了地上,这次脚踝磕到旁边的书架上,疼得她险些飙泪。 她为什么生气,还不都是他给惹的。 她害羞,她害个毛线的羞啊,有什么可值得她害羞的。 她想亲自给他脱衣裳? 宓妃直想爆粗口,她是想亲手扭断他的脖子才是真,丫的,这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陌殇你怎么就不是个哑巴。 靠,大男人家家的,怎么话比她还多,怎的以前她就没有瞧出来这男人还有这样的潜质。 陌殇转身冲宓妃又无辜又温柔的笑笑,里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穿了比不穿更惹眼,让得宓妃瞧了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该死的男人,要不要这么勾人。 阿宓。 闭嘴,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阿宓。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到是不是,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被磕到的脚踝有没有肿,反正宓妃现在是焦躁极了。 陌殇委屈的撇撇嘴,玫瑰色的唇瓣微微嘟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宓妃欲语还羞的样子,简直太引人想要犯罪了。 他张了张想说话,宓妃一个利眼扫过来,他又闭上了嘴巴,那眼神是说不出的委屈,一会儿之后,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脸色开始也开始泛白,眉心那点朱砂也随之黯然失色,那黑眸深处似是渐渐聚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任谁见了这样的他,估计都再难迈得动脚步。 宓妃四十五度仰头望着雕花车顶,就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会忍不住流鼻血。 丫的,她都不禁怀疑,陌殇是不是在对她用美男计,太特么诱惑人了。 阿宓,我难受,你快点儿好不好?陌殇表情十足的委屈,一半是他真的难受,体内血气再次翻腾,是要犯病的征兆,一半的确是他在用语言挑逗调戏宓妃。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歧义,也都带有暗示性,看不到里面情景的人,单单只在外面听声音,百分之百会脑补很多暧昧激情的画面出来。 但事实上,他跟宓妃是清白得不能再清了。 混蛋,不会说话你不要说啊,真是气死我了。宓妃真是被气得疯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收拾陌殇这一个念头。 快,她一定很快,很快将他揍成一只狗熊。 特么的,就他这满是歧义的话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丫的,他想做受,她还不想做攻呢? 呸呸呸,她这话说得也不对,不做攻难道她想做受? 被人压跟压别人,二选一的话,宓妃绝对毫不犹豫的选择压别人啊,难道她还想被人压? 脑补出那么一堆少儿不宜的画面,宓妃抽了抽嘴角,头顶乌鸦成群,她也真是要给自己跪了。 我就坐在这里,阿宓要投怀送抱的话不用着急,我是不会跑的。看着怒极朝他冲过来的宓妃,陌殇非但不赶紧想办法灭火,反而还怕宓妃不够生气似的,再添上一把柴。 投怀送抱? 你妹的投怀送抱,快步冲过去的宓妃险些因为这四个字摔个四脚朝天,心里那簇火苗是越烧越旺,非要给陌殇一人毕生难忘的教训不可。 我掐死你,叫你胡说八道,上辈子是长舌妇投的胎么,我掐死你… 陌殇原是坐在软榻上的,宓妃冲过来他也没有闪没有躲,直接就被宓妃按倒在榻上,非常标准的女上男下姿势。 要说为了宓妃,某病美世子爷还真是啥都能豁得出去,比如身为男人的自尊。 他在宓妃跟前都成受了,牺牲也够大,换成旁的男人铁定会反压倒的。 某世子默默在心里腹议道:爷他不是不想反压倒,可他也是实实在在把某女给惹毛了,若不让她把气给撒了,吃亏的不还是他? 咳咳…咳。阿宓你轻点儿… 不说就不会死,等话说出口之后,陌殇一愣旋即摇头苦笑,他这是嫌自己身上还不够疼么,居然又说错话。 这次他真不是故意的,因为宓妃此刻正骑坐在他的腰上,两只手使劲的掐着他身上的软肉,是真的疼,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啊—— 宓妃尖叫一声,掐捏陌殇的时候,下手的力道更重了,叫你还说,疼死你,疼死你活该。 别…阿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哼。宓妃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饶是陌殇忍痛功力一级棒,亦被宓妃掐得浑身直抽抽,真疼,不是一般的疼。 许是因着宓妃懂医的缘故,她看似胡乱掐的地方都是穴位,真真是哪里掐着疼她就掐里,陌殇想躲都躲不开。 掐到最后,陌殇发出的不再是闷哼声,而是直接痛叫出声。 阿宓饶过我这一次,我。我真的知错了,以后。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陌殇疼得浑身发软发颤,他怕宓妃再掐下去,他真的忍不住要吐血了。 掐得正解气的宓妃没有发现陌殇的异样,她要不掐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让他气她,活该他受的。 阿宓… 继续掐,不理他。 阿宓。陌殇原是仰躺在榻上的,宓妃坐在他的腰上,他能很清楚的将宓妃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每每病发,便是连他都控zhì不住,那一刻,他的身体仿佛不再是他的,连意识都变得涣散。 噗—— 如果可以选择,陌殇情愿永远都不要在宓妃的面前发病,永远都不要。 殷红的鲜血自陌殇嘴里喷溅出来,再一次将软榻弄脏,宓妃下意识的缩回手,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这是怎么了? 那什么,谁能告sù她,她是怎么坐到陌殇腰上去的? 喂,你… 陌殇嘴角带着血,一阵阵的虚弱感袭来,让他的视线略微有些模糊,却仍是温柔的凝望着宓妃,似是在安抚她的情xù。 别怕,没。没事。有她在,他死不了。 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目光将她包裹着,宓妃一时间只觉口干舌燥得厉害,窘迫的爬下陌殇的肚子,低着头拉过他的手诊脉。 指尖下虚弱的脉象让宓妃心生出几分后悔,早知会害他这样,她就不掐他了。 扭头看向已经半瞌星眸,仿佛睡着了一般的陌殇,那浓密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着,观之令人心酸发涩,顿生满心的怜惜之情。 他明明可以制止她,但他偏偏纵着她,顺着她,宓妃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阿宓别走。别走…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陌殇似是察觉到宓妃要离开,他微睁着眼定定的望着宓妃,伸手想要拉住她。 我不走。宓妃对上他的眼睛道。 陌殇不语,手仍拉着她。 你先躺好,让我把针捡起来。 半晌,陌殇像是听懂了,慢慢松开了拉着宓妃的手。 捡起掉在地上的青灵神针,宓妃快速的到门后洗了洗,赶紧又回到陌殇身边,本想伸手替他脱衣服,结果却发现他的衣服早就已经不知何时被扔到了榻下,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可想而知,之前她骑在他身上,闹得有多凶,折腾得有多厉害。光是那么一想,宓妃就觉得一张脸烧得火辣辣的。 定了定神,宓妃找准穴位开始下针,约莫半刻钟后,陌殇恢fù了一些精神,他静静的望着宓妃没有说话,见她额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很想伸手替她擦汗,却是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别乱动。 嗯。点了点头,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你还能不能催动丹田内的真气? 陌殇又点了点头,虽然没办法强行运功,但只是催动丹田内的真气,他还是能做到的。 一会儿之后,我的针行到哪一个穴位,你便将丹田内的真气引至那个穴位,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丝或一缕便足够了。 好。 他能恢fù意识自是最好,不然宓妃就真要哭了,明知他是病人,她就不该跟他一般见识的。 这个办法缓解陌殇病情的办法,成功的几率不到十之三四,而且还相当的危险,因此,宓妃才一直都不打算用。 眼下,药物既然无法抑制他不定时犯病,又赶在这么个当口,宓妃想了想,最终决定冒险一试,下面这个救你的办法很危险,稍不留神或许你的命就交待在这里了,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中途绝不能分心,你能做到吗? 打小便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陌殇,何曾畏惧过生死,他笑望着宓妃,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他相信她。 这个办法虽然危险了一些,但也算是目前稳dìng你病情最好的办法。宓妃见他点头同意,又见他信任的目光,顿觉压力很大,只要咱们成功了,那么你的病就能被控zhì住,至少每隔半个月才会发作一次,再也不会像这段时间这样不定时,不规律的发病。 阿宓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在你明白我的心意之前,我一定会撑下去的,后面这句话陌殇没有说出口,但却牢牢的记在心里。 别紧张,放轻松。 那我便当自己死了吧! 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 针入之时会疼痛难忍,切记不要抗拒那种疼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宓妃前面说了什么,陌殇不记得,他只记得宓妃最后那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安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以行暗针为主,明针为辅,同时让陌殇催动体内真气蕴养经脉,力求在他的五脏六腑外面包裹上一个保护阵,以达到控zhì他的发病次数。 只要能控zhì住他发病的次数,那么他的性命就多了一层保障,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寻找治愈他的办法。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她真的能彻底将他这先天顽疾治愈。 嘶——虽然宓妃告sù他会很疼,陌殇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仍是没有想到,当长长的青灵神针扎进他的皮肉里,会是这样的疼痛难忍。 有那么一刻,他的身体竟然下意识的想要反抗体好种疼,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疼也好,痛也罢,比起能活着陪在她的身边,什么苦什么罪他都受得起。 我们要开始了,疼就叫出来。 啊—— 随着宓妃每念一个穴位,以暗劲化作的暗针在陌殇体内穿行一圈,一根青灵神针扎上他的一个穴位,陌殇催动的一丝真气从丹田化作一根无色无形的线点在那个穴位之上。 直到宓妃念出最后一个穴位,行完最后一根暗针,最后一根明针,由陌殇牵引的真气也划下最后一笔。 霎时间,在陌殇的体内,一个由他自身真气与外界灵气汇聚而成的生命法阵绘制成功。 恭喜你,你真的做到了。宓妃也不讲究那么多,直接扯着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汗,水眸异常的明亮,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止不住。 她喜爱阵法,也摆过布过数不清的阵法,但她却是第一次在人的体内布阵,没想到最后竟然有惊无险的成功了。 谢谢你。看到她笑脸的那一刻,陌殇觉得之前哪怕叫得再怎么凄惨都不掉面子,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虽然他不知道宓妃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但他隐隐有种预感,至少他能不再每日服药,心情瞬间变得很明媚。 我在你的体内布了一个生命法阵,幸好是成功了,不然传出去别人也只当我是个疯子。宓妃撇了撇嘴,拿了手帕俯身给陌殇擦汗,又道:都说大难不说必有后福,这次你的功劳最大。 陌殇也是一个精通各种阵法之人,但他在听到宓妃将阵法摆在他的体内也是相当的震惊,暗叹这丫头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亏得只有她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怎么,被吓到了? 没有。陌殇摇头,他有被惊到,可没被吓到。 休息够了没有? 怎么?陌殇挑眉,没懂宓妃的意思。 宓妃翻了一个白眼,抬手时她的手中已经同时捏了三根银针,最后一步,我要激活你体的生命法阵。 干什么?她要激活他体内的生命法阵他没意见,可为何要递张干净的手帕给他。 咬着。 不需要。 你连之前下针时的疼痛都忍不住惨叫出声,最后这一步的疼痛比之前足足强了五六倍不止,我怕你咬断自己的舌头。宓妃话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手帕粗鲁的塞进了陌殇的嘴里,还是说你想以后都当哑巴。 陌殇一愣,放松了身体,没再拒绝。 倘若他真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了,纵使宓妃医术再怎么高明,陌殇相信他也没有机会能开口说话了,总不能他还能长新的舌头出来吧! 放松,不要有丝毫的抗拒,就当自己死得不能再死了。 嘴巴被塞住的陌殇,眼角跳了跳,嘴角狠抽了抽,他能说这丫头是在趁机报复么? 三根银针如闪电般没入陌殇的心口,与此同时,那三根银针就如同药引一般,一点一点渗透进去,慢慢的激活了生命法阵。 再三确定陌殇体内的生命法阵已经开始运转,宓妃这才将自身真气都凝聚在双手掌心,低喝一声拍向他的胸口,然后猛的往外吸,将银针吸出他的体内。 一如宓妃所言,最后这一步最关键,也最痛苦最难以忍受,即便陌殇嘴里咬着手帕,那深入骨髓的剧烈疼痛亦让他全身青筋凸起,闷声惨叫,拔针的时候直接疼得昏死过去。 宓妃收了针,看着已经彻底没了知觉的陌殇,只得认命的取了干净的棉帕,到门后打了水出来,先替陌殇擦洗了身体,又给他换了干净的里衣,最后将他扶到贵妃椅上躺好。 然后皱眉看着一团脏乱的软榻,想到某个洁癖超级严zhòng的男人,宓妃撇了撇嘴,甭管这软榻是什么制成的,以这男人龟毛的性情,想都不用想,就一个字——扔。 于是,宓妃很不客气的吩咐道:无悲无喜,你们两个进来把软榻扔了。 说完,她转身走到门后准备收拾收拾自己,这一身的汗臭味可真让人受不了,但又苦于没有干净的衣服可换,只得忍着。 车外,无悲无喜被点到名字,手足无措的摸了摸鼻子,他们觉得简直就是无颜面对宓妃。 他们家的世子爷真是…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本来由无喜作裁判,无悲跟红袖正打得难分难解,两人谁也不让谁,势要分出一个胜负,可就在这时马车里传出来的,令人联想翩翩,暧昧至极的对话时,险些让得对战中的两人直接从半空中摔下来。 然后,他们就没打了。 在红袖的印象里,她家小姐并不是一个情xù外露的人,尤其是生气动怒的时候,她若不想让人瞧出来,任谁也不知道她在生气。 可她竟然听到了宓妃的怒吼声,当时就觉得万分惊悚。 就在她想要冲上马车时,无悲和无喜拦住她,死活都不让她靠近,红袖没有办法,只能退居一旁静待宓妃的指示。 小姐既然没有在这些人的面前隐瞒自己会说话的事实,那么这些人想来也是得了宓妃认可的,她不忍暂且按兵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马车里传出楚宣王世子的惨叫声时,红袖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闯进去。 原来,她家小姐只是在替楚宣王世子看病而已,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只是红袖忍不住默默的腹议吐槽,楚宣王世子,您的节操碎了一地,您知道吗? 两人拉耸着脑袋上了马车,推开车门只见陌殇安静的躺在贵妃椅上睡着,而软榻又乱又脏,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可见之前战况之激烈。 眼睛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宓妃的身影,无悲看了眼转角那道门,语气恭敬的道:温小姐,铜镜旁的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您若不嫌弃可以换上。 话落,两人也没指望宓妃会回答,天知道以宓妃的性子没有劈了他们家世子,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要说他们是世子爷的贴身侍卫啊喂,怎么从来不知道世子爷还有这么无赖无耻又黑心的一面,简直就分分钟刷新他们对他的认知。 动作无比利落的将软榻抬出马车,然后又仔仔细细的清扫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碍眼的脏东西之后,无悲无喜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但凡世子爷不要的东西,必须销毁干净,绝对不能让人捡去,因此,两人在红袖略有些古怪的视线中,了一把火,直到烧干净为止。 铜镜前,宓妃打理头发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胡疑的落到旁边的柜子上,又鬼使神差的将其打开,入目所见的全是款式大同小异的月白色锦袍,独独有一套碧色的束腰长裙,傻子都知道这是女子的衣物。 月白色的锦袍是陌殇的,宓妃不觉得奇怪,因她每次见到陌殇,这人都是穿的这种颜色的衣服。她奇怪甚至是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的是,他的衣服里面竟然有一套是女子的衣物,有那么一瞬间,她有冲动想要将衣服给毁了。 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宓妃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着牙恨恨的‘啪’的一声关上柜门。 她才不要穿别人的衣服,想想就恶心得厉害,她的骄傲不容他人践踏。 想想也是,陌殇虽然先天体弱,但容貌却是一顶一的好,身边又如何会缺了倾慕他的女子,他的马车里专门备有女子的衣服也不奇怪,可她为什么会觉得生气,觉得难过…… 心里闷闷的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何? 阿宓可是不喜欢碧色的长裙,那下次我替阿宓准备其他颜色的裙子。陌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贵妃椅上,软榻已经没了踪影,他以为宓妃已经离开了。 可当他听到门后传来‘啪’的一声响声,凤眸里染上点点笑意,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的丫头心里有他。 如若没他,想来以她的性子,不会单看到一件衣服就生气。 她又如何能知道,为了扎进她的心里,他也可谓费尽了心思,机关算计了。 虽然陌殇觉得他的丫头在自己的感情上有些呆蠢,但他仍然感激,仍然欣喜,这样的宓妃是独属于他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你醒了,那我回去了。宓妃半瞌着眸子,看到陌殇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委屈,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更想撕了那条裙子。 是不是常常有女人出入他的马车,不然怎会随车携带女子的衣物,再不离开的话,宓妃觉得她真的会做出一些失常失控的事情出来。 我的别院,我的马车,阿宓是第一位客人。陌殇见她低着头要走,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容她甩开,这条裙子还有别院里的裙子都是专门为阿宓你量身准备的,你何曾见过我的身边有其他女人。 有些误会说得清楚,有些误会说不清楚,但不管是什么误会,陌殇都不想有,他舍不得宓妃有一丁点儿的不开心。 虽然临出别院前,的确是他故意将这么一条裙子单独放在他的一堆衣服里面,心里想着她若有一下点儿在意他,应该就会生气的吧! 事实证明,宓妃见了的确是生气了,但陌殇自己也难受了。 那天抱你回别院,你身上的衣服也脏了,我就命人准备了适合你穿的衣服,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所以就准备了很多套供你挑选,而那些珠宝首饰跟衣服是配套的。 眼见听了他解释,明显挣扎得轻了些的宓妃,陌殇眼里也露出了笑意,又道:阿宓可曾见过我的身边有女子? 宓妃被陌殇拉着手,甩又甩不掉,但不能否认,听了他这番话,她心里的确是好受了许多,至少没那么生气了。 单就她跟他接触的这几次而言,他的身边甚至是他的别院里的确没有任何雌性生物,可谁又知道他在璃城有没有了。 可就算有,跟她有毛线关系啊,她又不是他的谁,也没有立场管他。 阿宓怎么不说话? 你放手。 不放,阿宓的手好小,好软,也好暖。陌殇倔强如孩童般,眨着忽闪的眼睛举了举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道:你看,我的手刚好可以把阿宓的手紧紧的包裹起来。 他的表情略有些紧张,但语气却是满满的欣喜,像个欢呼雀跃的孩子,除了母妃之外,阿宓是跟我亲近的第二个女子,母妃第一,阿宓第二。 宓妃一愣,抬头看他,粉唇轻抿,眼神里透出几分疑惑,几分不相信。 别说古代男人了,就是现代豪门里出生的少爷,随身照顾的女佣什么的也是遍地走,身份尊贵如楚宣王世子陌殇,他的身边怎会少得了一大堆丫鬟婆子的照看。 说什么她是除了楚宣王妃之外,她是他接触的第二个女子,骗鬼去吧! 我的故事太长也太复杂,我并不想阿宓只听我的片面之词,我的阿宓有眼睛,有耳朵,也有自己的判断,所以我只要阿宓不要推开我,躲着我,慢慢的试着了解我就好。 宓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对上陌殇溢满深情温柔的眸光,她又如受惊小兔般迅速低下了头,只觉脸烧得厉害。 呼—— 拜托这个男人不要这么看着她,她会觉得不好意思。 还有她只是她,才不是他的阿宓呢? 阿宓,我… 天黑了。透过微敞的车窗,黑色已经笼罩了世间万物,宓妃也成功打断了陌殇即将说出口的表白。 那我送你回相府。咬了咬牙,陌殇真想捉住宓妃打她一顿屁股,这丫头可真会破坏气氛,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要向她表白的,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嗯。见陌殇不再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宓妃松了一口气。 饶是她在这方面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陌殇刚才是想要向她表白了。可就在陌殇即将说出那句话时,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那日在仙女湖跟她打架的那个邪魅男人,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见鬼的,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男人来,最诡异的是,她怎么会在陌殇要表白的时候,想起那个男人? 更离奇的是,有那么一会儿,在她的脑海里陌殇跟那个邪魅男竟然奇迹般的融合在了一起,仿佛他们天生就是同一个人。 这种离奇的想法,惊得宓妃差不点儿尖叫,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那里面有热水,阿宓擦擦身子,然后你放心的换上那套干净的衣服,我保证没有人穿过,就只是我为你准备的而已。世间女子纵有千千万万,他却唯独对她用心罢了。 那你出去。 阿宓慢慢来不着急,我这就去安排猎云碕过来。 好。 等陌殇转身离开之后,宓妃把门关门,靠在门后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脱了身上皱巴巴的衣裙,就着热水将身子擦洗了一遍,然后换上柜子里那套碧色的长裙。 如果之前她心里有过怀疑,那么当她把衣服穿上身,所以的怀疑都消失了,这衣服的的确确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兴许这个世上有人跟她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但有些地方的尺寸却是不可能一样,也是将就不了的,衣服是否合自己的身,只有穿上才知道。 衣服的样式很简单,上面甚至都没有任何的花纹图案,但质地轻柔丝滑,贴着皮肤特别的舒服,一针一线都极尽低调的奢华。 她早该知道的,但凡那个男人拿出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差的。 怎么披着头发就出来了?陌殇已经吩咐无喜去调动猎云骑,听到声响转过头就看到宓妃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不由微微一愣。 烦躁的扯了扯黑亮柔顺的发丝,宓妃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语气颇为哀怨的道:我不会挽发,我得叫红袖进来。 对着铜镜,宓妃有想过直接拿发带一绑就好,可配上身上的裙子怎么看怎么怪异,于是作罢。 阿宓是唯一踏上这辆马车的女子,哪怕是你的侍女,我也不想。 宓妃闻言默了默,嘴角微抽,道:那我出去让她给我弄头发。 过来。 干什么? 我替你挽发。 咳咳…宓妃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一本正经的陌殇,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阿宓为何这般吃惊,我的头发自懂事起就是我自己打理的,衣服也是我自己穿的,从不假他人之手。陌殇见她发愣,起身牵着她坐到凳子上,继续又道:男子的发我倒是很会梳,不过女子的发或许挽得不会太好。 你替女人挽过发?这个时代很少有男人会替女人梳发的吧,就算有那关系也多为夫妻,陌殇对谁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情。 宓妃咬着唇角,心里毛毛的,似是还冒着酸泡泡。 是啊,十年前我替母妃挽过发,现在…母妃还在的时候,哪怕也常常有人想要他的命,而他又每每发病痛苦难忍,可他仍觉得很幸福。 对不起。 想梳什么发髻,阿宓可不能为难我,尽量挑简单一点的。 楚宣王妃的死,一直都是陌殇心中解不开的结,还有他的父王…… 我没意见,你看着办就好。 嗯。 一刻钟后,陌殇将青灵神针变为一支莲花发钗别于宓妃发间,推着她走到铜镜前,柔声笑问:可还满意? 他已十年不曾为女子挽过发,记忆中曾为母亲挽过的发都多繁复雍容,心想宓妃定会不喜,这才替她挽了一个很简单的单螺髻,配上三两支发钗刚刚好。 嗯。一个男人都能把女人的发髻梳得这么好看,宓妃觉得自己不会梳头,简直太丢脸也太丢份儿了。 陪我到外面吃点东西,其他的一qiē我都安排妥当了。 好。反正她也饿了,不吃白不吃。 一个时辰之后,紫色的马车停相府后面的一条街道上,你的猎云骑真能都听我的。 在他们完成押送这批黄金之前,他们都会听你的,而我不会插手。 我信你。 去。 那些眼线… 我帮你。 宓妃点了点头,下了马车带着红袖几个飞掠就消失在黑色里。 她觉得自己欠陌殇的越来越多,可又想到他的病情是她稳dìng住的,心里又轻松了几分,或许等她想办法治好他的病,那样是不是就不欠他了。 小姐何必想那么多,一qiē顺其自然就好。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红袖觉得她家小姐的心里,怕只怕那楚宣王世子已经生了根,只是小姐自己非但自己不知道,还拼命的给自己的异样找借口,想想也真够可爱的。 楚宣王世子在外的风评很好,可他的那条命比寒王的命还要悬乎,红袖皱了皱眉头,有心想阻止吧,她又没有立场。 尤其是感情这件事,甭管再怎么亲近的人,插手都不妥当。 红袖说得对,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抛开那些让她头疼的东西,宓妃定了定神,身轻如燕的落在碧落阁中。 妃儿。 二哥三哥。 你这丫头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温绍云见宓妃穿的不是出门时的衣服,心下疑惑不解,但因有外人在场他就没问。 有些事耽搁了。 庄子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就等你回来行动了。温绍宇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赶紧将宓妃院子里的这些黄金运走,虽然来路清明,是宓妃该得的,可这数量太多,指不定会惹来什么祸患。 事不宜迟,赶紧动手。 寒王殿下也在?宓妃是知道她的哥哥们跟寒王很要好,但却没曾想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让她挺意外的。 墨寒羽跟陌殇一样,星殒城里大大小小的消息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了他们的。 这批黄金,他知道并不奇怪。 是大哥临走时让我们找寒王帮忙的。宓妃之前的顾忌,温绍云和温绍宇也想到了,唯一有那个能力助他们一臂之力的人,唯有寒王。 我等来迟,还望温小姐见谅。 突然,碧落阁里悄无声息的出现百来名黑衣蒙面人,惊得温绍云兄弟反射性的就将宓妃护在身后,听了他们的话又是一愣。 敢情这些人是他们家妹妹的? 别人瞧不出这些黑衣人的来路,墨寒羽却是一眼就瞧了出来,冷声道:猎云骑。 什么?温绍宇一声怪叫,目露惊愕的望向宓妃。 陌殇他… 世子说了,让我等听从温小姐的调遣。 我就喜欢跟聪敏人打交道,你们的任务是运送院子里的箱子,目标是清镜城的别院,明白了吗? 明白。 那就动手吧。 是。 猎云骑不愧是猎云骑,单就服从命令这一条,让得宓妃非常满意。 妃儿,这是怎么回事?温绍云拉着宓妃的手,略有些紧张的看了墨寒羽一眼,这些日子他也算瞧出寒王的一些心思了。 是陌殇自己要帮我,又不是我去求他的,免费的劳力不要白不要。 寒王静站在一旁看着宓妃,一时间心里溢满了苦涩,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赏梅宴的时候,他就隐隐有所察觉,原来陌殇跟他一样,都对宓妃有意。 而宓妃是否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喜欢陌殇吗? ------题外话------ 感谢昨天全文订阅的那些妞儿们,也谢谢支持荨,送荨礼物的妞儿,么么哒! 今天端午节,荨祝大家端午快乐,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昨晚荨写到十二点,今天又很早爬起来码字,今个儿总算不会错过更新时间了,愿妞儿今个儿都开心,也玩得愉快。 正文 【V089】互不相让风流痞男 请坐。 马车内温暖如春,茶香袅袅,仿如一方清净的世外之地,给人宁静温和之感。 陌殇坐在圆凳上,面前是一张方形的紫檀木桌,四个角并非是规规矩矩的棱角形,而是圆润的弧形,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纹,极是好看。 听到车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并未抬头,神情温和而从容,举止优雅闲适,一举一动皆养眼至极,令人分分钟移不开目光。 能喝上你亲手泡的茶,真乃我的荣幸。墨寒羽推门进来的时候,透过那黄豆大小均匀圆润的粉色珍珠帘,正好看到陌殇手执茶壶在泡茶。 单单只是闻着那诱人的茶香,便已是令人控zhì不住的吞咽口水,迫切的想要赶紧品上一杯。 也幸得墨寒羽不是普通人,他有着近乎到变态的自制力,再好的东西都不一定能诱惑到他,更何况以他的出身,什么好东西他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他没有吃过用过。 伸手拔开珠帘,墨寒羽走至陌殇对面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眉目间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 入口之时微微泛苦,咽至喉间之时却又甘甜丝滑,回味绵长,唇齿留香,倒是比之毛尖都不逊色。品完放下茶杯,墨寒羽毫不吝啬的口赞道。 陌殇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单手执起茶壶又替自己满上一杯,细细的品着,任时间静静流淌。 车顶之上,整整二十八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将车内照得透亮仿如白昼。 两个同样相貌出众,气质清绝却气场迥异的男人,相对而坐各自垂眸品茶,温润的夜明珠光辉将他们笼罩其中,犹如一幅浅淡的水墨画,美得令人屏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外月影西斜,渐渐被乌云所覆盖,却又突然刮起了阵阵刺骨的寒风,拂过面颊之时如刀生生割削着皮肉,可苦了守在外面的无悲无喜,幽夜苍茫四人。 主子们在里面什么话也不说,一坐就是整整一个时辰,还真是耐得住性子。 他们能不这么幼稚么? 莫不是他们都认为,在对待宓妃的问题上,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可有兴趣陪我手谈一局?并非陌殇没有那个耐性继续保持沉默下去,而是他猛然意识到这样的举动真的很幼稚也很可笑,真要比谁更沉得住气的话,他自认不会输给墨寒羽。 只是任凭他们两个就这样坐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或许男人在面对情敌的时候都是特别敏锐的,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也不需要过多的接触,仅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甚至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他们都能准确的判断出这个男人对他有没有威胁,又是不是要跟他抢女人的。 陌殇跟墨寒羽虽然是嫡亲的表兄弟,但两人也仅仅只是在幼年时期朝夕相处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也越发不再了解彼此,虽不至于形同陌路,却也谈不上熟悉。 许是命运的捉弄,竟然让他们同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好。墨寒羽放下茶杯,冷声回应。 不管宓妃的心里是否已经有了陌殇的影子,他都不想放手。 如果离开相府,踏上这辆马车之前,他还能找理由欺骗自己说,宓妃跟陌殇没什么,他们之间是真的没有什么。 然而当他坐到陌殇的对面,看到那贵妃椅上放置着的素白长裙时,内心筑起的高墙轰然坍塌,险些忍不住拂袖而去。 那套长裙,墨寒羽曾经见宓妃穿过,可那一刻他真的很恨自己为何记性要那么好,怎会把有关她的一点一滴都记得那么清楚。 为何他明知道陌殇是故意把宓妃穿过的长裙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也是故意给他看,刺激他的时候,他还是控zhì不住自己满心的酸涩与难过。 这一刻,他深深的嫉妒着陌殇。 二选一,请。陌殇偏爱各种各样的玉石,他用的东西也多为玉制品,眼前的棋盘乃蓝田暖玉制成,以墨玉与白玉精雕细琢打磨成棋子,极尽奢华之能。 棋盘之上,是由青玉制成的两个雕云纹玉盒,内里分别装有黑子与白子,上面盖着圆形小盖,通体青翠欲滴,只瞧一眼便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 左还是右? 客随主便,左也好,右也罢,你先选。 墨寒羽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冷声道:我选右。 那我选左。 两人同时伸手,陌殇抱回左边的玉盒,墨寒羽抱回右边的玉盒。 黑子先行,请吧。揭开圆形小盖,陌殇执白子,墨寒羽执黑子。 按照规矩,黑先白后。 墨寒羽先执黑子落于棋盘正中位置,陌殇执白子紧随其后,两人看似落子随意,却自选子之时就已经较量了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陌殇与墨寒羽就已经各自落子二十余颗,你来你往之间,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若有旁人观棋,定会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 高手过招,落子如电,棋局更是瞬息万变,不得不说精彩纷呈的同时,又险象环生,一步走错,必然满盘皆输。 此时此刻摆在陌殇与墨寒羽之间这盘棋,仿佛就是他们的战场,只能不断的前进再前进,绝无可能后退一步。 哪怕退一小步,兴许就会抱撼终身。 我是不会认输的。 我也不会。 陌殇与墨寒羽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都燃起浓浓的战意,竟是互不相让,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哪怕两败俱伤,后退都绝无可能。 墨寒羽落子之后轮到陌殇落子,此时棋盘之上,黑子压制着白子占据着大半的疆域,反观白子似是处于弱势,渐渐失去反抗的能力。 本世子不喜旁人相让。陌殇心如明镜,或许他各个方面都略胜墨寒羽一筹,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硬伤。 寒王中的毒尚有可解之法,而他的身体乃先天顽疾,压根就没有治愈之法。即便有宓妃在他体内布下了一个生命法阵,却也难保会有那么一天他就那么去了。 这是他的弱势,唯一一点让他想跟墨寒羽争,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地方。 别说因着他这样的身体,爱女如命的温相夫妇,宠妹如命的温家兄弟不会愿意把女儿妹妹嫁给他为妻,就是换作其他的父母也鲜少有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 并非是他不够好不够优秀,而是不能看到他们爱着的人为他守活寡。 我不会。母后曾经对他说过,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让,但唯独感情不能让。 墨寒羽一直都牢记着韩皇后说过的每一句话,其中犹以这句话让他印象最为深刻。 倘若他的母后不是那么善良,也没有那么心软,手段残忍狠辣一些,是不是她就还能好好的活着陪着他长大。 如果他的母后没有秉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初衷,牢牢的霸占着父皇的宠爱,没有将父皇让出去,是不是就能有不一样的格局。 时至今时今日,墨寒羽都还清楚的记得,韩皇后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对他说:寒儿,如果将来遇上你喜欢的,深爱着的姑娘,切记要牢牢牵着她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更不要因为还有别人喜欢她,就选择退让,成全,那样是懦夫的行为。 如若墨寒羽尚未清楚的认识到宓妃于他而言究竟有多重要,或许因着陌殇是他的表弟,他会选择放手,选择退让。 但是,在他明白宓妃在他心里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之后,哪怕陌殇是他的表弟,他也不会退,更不会让。 他可以跟陌殇公平竞争,但他绝不会未战便先认输。 除非某一天,宓妃真的认定了陌殇,或许那个时候他会放手。 现在,没可能。 正好我也不会,那咱们就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白子落定,棋局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被压制的白子悄然逆袭成功,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直将黑子占据的领域一分为二,本来握有主动权的墨寒羽开始变得腹背受敌起来。 他剑眉轻蹙,深邃的眸底似是涌动着一股暗流,周身都凝聚着慑人的气势,高高举在指间的黑子久久未曾落下,明明他是胜券在握,又岂料会突生这般变故。 幼年时,不怪皇爷爷总是拿他与陌殇作比较,那时尚未中毒的他,也总是很不服气,觉得自己好歹要比陌殇那个病秧子强吧! 后来,他身中冰火之毒,方才体味到陌殇有多么的不易,皇爷爷又为何对他赞誉有加。 放眼整个金凤国,真正能与他相争一较高低的人,非陌殇莫属。 趁着墨寒羽凝眉沉思之际,陌殇的脑子也在高速的运转着,反反复复推演着棋局,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 宓妃是他长这么大,唯一一个他愿意让她走进他的世界,也愿意让她走进他心里的女人,不知何时眼里就有了她,也不知何时喜欢上的她,更不知那种喜欢何时就变成了爱,且非她不可。 他陌殇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他会竭尽所能得到他喜欢的人,哪怕使尽阴谋阳谋不择手段,他所谋求的从来唯她一人而已。 再次端起茶壶,陌殇先是替墨寒羽满上一杯,又替自己满上一杯,神色沉静如水,倒也不急着让他落子。 他跟他,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直白的说这盘棋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场战争,为了胜利他们步步算计,步步谋划,落下的每一子都经过他们的深思熟虑,反复琢磨,生怕一子落错,弄得满盘皆输的结局。 甚至他们都幼稚的认为,谁赢了这盘棋,谁就能拥有宓妃。 明知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但两个在棋盘上厮杀得红了眼的男人,却是宁可拼尽最后的一兵一卒也不愿后退一步,更别说认输什么的。 约莫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墨寒羽举在手中的黑子终于落下,棋盘一分为二,他与陌殇竟然成了对峙之势,各自占领着一半的江山。 该你了。轻抿了一口茶,混沌的脑子似是清明了一些,墨寒羽一时也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想法。 他偏执的认为不能输,绝对不能输,一定要赢了今日这盘棋,一定。 突然,陌殇的举动将他惊醒,只见他把指间白色的棋子扔回玉盒之中,嗓音依旧温润淳厚的吐出两个字,仿如沁人心脾的丝丝清风,和局。 以他跟墨寒羽的棋力,胜与负早晚都会分出来,哪怕彼此间仅是输赢半子的差别。 可陌殇不想再继续了,宓妃不是他手中的白子,不会也不可能完全听从他的指挥,他说走哪里就走哪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宓妃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主见的人,她的喜恶不是他能左右的。 同样的道理,宓妃也不是墨寒羽手中的黑子,无论这盘棋他们谁胜谁负,其实什么都说明不了,只是证明了他们两个有多么的幼稚罢了。 对,的确是和局,目前为止咱们谁也没输没赢。墨寒羽一愣,继而神色一变再变,最终恢fù平静。 想他也真是魔怔了,竟会有那样疯狂偏执的想法。 的确,不过今日过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陌殇抚了抚眉心,指尖划过那点朱砂,唇角笑意加深,似是想到了宓妃羞恼的模样,之前因弱势带来的彷徨消失了。 或许他是真的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但在他死之前,必定会倾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宠爱,最好的一qiē,不说让她一世无忧,却能让她展颜欢笑。 他只想活在当下,至于那么久那么远的事情,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至少为了宓妃,他会不惜一qiē代价的活下去,哪怕每日要忍受噬心断骨之痛数十次,他亦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他的付出不是单方面的,他的丫头心里是有他的,虽然那丫头缩头乌龟似的愿意承认。 明日本王还要上朝,这就先回了,咱们改日再好好的手谈一局。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墨寒羽起身,容颜如画,神色如常。 随时奉陪。陌殇抬了抬手,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手谈一局也好,十局也罢,哪怕不是因着宓妃的关系,他也不会退让一步,否则岂不显得他的棋艺很差劲儿? 告辞。 目光晦涩难懂的扫过陌殇俊美无双的侧脸,珠帘晃动间,墨寒羽已经出了马车,冷声对幽夜苍茫道:回府。 是。 幽夜苍茫无奈的耸肩对视一眼,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主子动了怒,不由咧嘴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快步的跟了上去。 喂,你说咱们家世子爷跟寒王殿下到底谁赢了?无悲用手肘捅了捅无喜的腰,朝他挤眉弄眼的道。 不在道。 哎,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木头,你看看寒王殿下离开时那怒气冲冲,仿佛天下人都负了他的模样,我猜一定是寒王输了。 无喜抽搐着嘴角望天,赏了无悲数对大白眼,冷硬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寒王殿下那般模样了,你可真能吹。 墨寒羽动怒是有的,但也不是无悲说的那样好伐! 堂堂的寒王殿下岂会对自己的情xù这般没有把握,纵使发怒也绝对不可能在外面,尤其是当着他跟无悲的面,那样无益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我懒得搭理你。 别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怎么你就那么肯定不是寒王输了? 不过一盘棋而已,谁输谁赢都说明不了什么。无喜面无表情的陈述这个事实,如果让温小姐知道了今晚的事,咱们家世子爷跟寒王殿下都别想有好日子可过。 在无喜的心里,宓妃是‘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切实执行者。 貌似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想到宓妃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有可能的反应,无悲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那女人可以讨好,切记不能得罪。 温小姐是个有主意的,她喜欢谁不喜欢谁,可不是一盘棋的输赢就能决定的。 啧啧,敢情你才是那个明白人?无悲嘻笑着打趣儿无喜,两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咬耳朵说话。 无喜推了推无悲的脑袋,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装什么装,你不也瞧出来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其清,他们守在外面的四只,其实都瞧得清楚明白,就只有身在局中的那两个不明白而已。 嘿嘿!无悲笑着没有反驳,实在忍不住满心的好奇,不禁又道:你说是咱们家世子爷能抱得美人归呢还是寒王殿下能? 世子爷。想也没想无喜就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家世子爷为了温小姐那可是节操都碎了一地,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都干得出来,貌似寒王一直都是高冷的范儿,很难在温小姐的面前放得下身段儿。 马车里棋盘仍在,杯中澄澈的茶水冒着热气,茶香越发的沁人心脾,陌殇却又躺在了贵妃椅上闭目养神,他的两个属下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很小,又岂知他们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的传进了陌殇的耳中,让得听他们谈话的陌殇嘴角狠抽了抽。 果然么? 欲在棋盘之上一较高低,争出一个输赢的他们,在别人眼里就是幼稚而可笑的。 将马车赶回王府。 是。 ……我是可爱分割线…… 日子一晃转眼又是三五日悄然而逝,宓妃白天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碧落阁哪里也不去,乖得不得了,让温绍云温绍宇兄弟不禁都觉得,是不是他们逼得太紧了,以至于让得宓妃又变得孤僻不喜亲近人了。 这个认知吓出他们一身的冷汗,要是好不容易变得开朗乐观的妹妹又变成以前的模样,别说爹娘不会放过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也不能放过自己。 妃儿,你看今个儿天气这么好,二哥陪你去逛逛街,买些珠…呃,买些有趣儿的小玩意儿回来好不好? 他这嘴怎生如此笨拙,天知道宓妃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珠宝首饰那些东西,要说带她出去买那些东西,她一准儿不会去。 是啊,三哥听说丽质楼新出了几个品种的胭脂水粉,咱们家妃儿也该买一些回来。 花厅里正是用早膳的时候,宓妃手里端着一碗瘦肉粥,嘴里还咬着一个水晶饺,桌还有其他四五种吃食,听了温绍宇的话只是摇头,等她好不容易咽下口中食物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三哥又不是不知道,妃儿最是不爱用那些东西了,买回来也是摆设,还不如不要。 说完,宓妃又低下头猛吃,最近几天她虽然没有出门,但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做,脑力体lì都消耗得厉害,故而胃口那是出奇的好。 早中晚三顿,每一顿都吃很多,起初还吓得丹珍冰彤以为她出了什么毛病,险些就要通知她的爹娘赶紧请大夫了。 她不过是吃得多了一点,哪里就有毛病了,说起来都是泪。 可是… 难道妃儿现在这样不美么,三哥讨厌妃儿不喜欢妃儿了么?终于填饱肚子的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温绍宇,那模样简直太招人疼了。 这几天白天不出门,改为晚上出门,宓妃其实是故意的,她知道因着墨寒羽和陌殇两个人的关系,她的两个哥哥盯她盯得紧,生怕她被抢走似的,恨不得连她上茅房的时候都跟着,就怕一眨眼她就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两个哥哥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宓妃也需要单独的私人空间,不然她那么多的计划怎么实施,故而就有了现在这一出。 妃儿不许说这样的话,三哥怎么会讨厌你不喜欢你。温绍宇少有的沉下了脸,他的妹妹即便不涂脂抹粉也是最美丽动人的,那些东西也着实配不上他的妹妹。 可是他的目的并非是让宓妃去买那些东西,而是希望她走出碧落阁,别整天都呆在房间里,不爱说话也哪里都不去。 这样的她,没来由的让他觉得心里发毛。 呵呵,三哥别生气嘛。宓妃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颇为心虑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抱伍温绍宇的胳膊撒娇道:三哥,我想去海边玩儿。 怎么突然想去海边了? 二哥,妃儿就想去海边。宓妃指了指她房间的方向,然后又道:最近几日妃儿翻阅了很多关于沿海方面的人物风景杂记,觉得很是有趣儿,所以就想去看看。 真的想去? 真的。宓妃赶紧点头,她了解过了,金凤国虽然开设有海港,但却没有对外发展海运,这样的一个商机,她是不会放过的。 只要宓妃能打通海运这一条线路,那么她得到的利润会远比在四国经商得到的更多,也更有利于她商业王国的建立。 若非星殒城周边,虚无之海的分流幻海附近世世代代都有渔民在那片土地上生活,后又有得道高僧断言,幻海附近的渔民动不得,迁不得,否则将动摇国之根本,乃大凶不吉之兆,不然那些地方的港口老早就被封闭了。 幻海位于皇宫的东南方向,如果站在宫中最高的几处宫阙阁楼之上,可将幻海临近皇宫的二分之一尽收眼底。 在幻海与皇宫交界的地方,布有整座皇宫最强的兵力,防御也是最牢的,别说人就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世世代代生活在幻海周边的渔民,他们多半以打渔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因着生活习惯上的巨大差异,渔民们将星殒城称之为内城,而幻海周边的地域便被称之为外城。 外城与内城不但生活习惯有着差异,就连文化习俗也各不相同,内城之中稍有身分地位的人都不会去外城,只因那有损身份。 而外城的渔民也因为有自己的市集,更不想引来他人异样的眼光,因此他们极少离开自己熟悉的土地,更别说去到内城生活。 总之,在宓妃看来,外城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既然妃儿想去,那咱们就去,正好今个儿逢三,不然集市没开,难不成去看那些渔民打渔?温绍云跟温绍宇对视一眼,宓妃愿意出去就好,哪还管她想去哪里。 二哥看不起打渔的么? 这倒不是。温绍云摇了摇头,又道:每个人出身不一样,身上担负的使命就不一样,二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更何况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也许你瞧着痛苦至极的生活,别人却过得有滋有味呢? 打渔可是个技术活儿。宓妃若有所思的道,表情极是认真,但她仍没想到自家二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她都控zhì不住想要给他点赞。 不愧是她的哥哥,眼界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哈哈…兄弟俩被宓妃逗笑,温绍宇揉了揉她的头,道:你这丫头又没有试过,还知道打渔是个技术活儿? 三哥管我有没有试过,反正我就是知道。 好好好,你知道。温绍宇也没跟宓妃争,起身拍了拍袍角,笑说道:既然决定要去外城,该做的准备就不能少,妃儿… 三哥放心,我有吩咐丹珍给我准备男装。 温绍云抽了抽嘴角,心知这丫头压根就是早就打好主意的,于是揉了揉额角道:行,妃儿穿男装出门也方便些,我去禀告母亲一声。 我这就去换装,一会儿咱们门口见。说完,宓妃起身领着丹珍冰彤就离开了花厅,留下温绍云温绍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都有一种他们被忽悠的感觉。 敢情那丫头,纯粹就是在逗着他们玩儿呢? 生气吧,有点儿,可要他们教训宓妃吧,又舍不得。 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 剑舞。 不出小姐所料,云依近几日已经不太能耐住性子了。 哦,别把她盯得太紧,也别盯得太死,不然岂非阻了她做坏事。宓妃此时已经换了一袭紫色的对襟领锦袍出来,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眼如画,倒是有几分雌雄难辨的味道。 小姐放心,那女人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云依是宓妃从琴郡带回来的,那时剑舞红袖几个都昏迷不醒,自是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后来从宓妃嘴里听了前因后果,几人是越发的不待见云依,像她这种探子,目的还是冲着小姐又或者是三位少爷来的,任谁见了都想上去踩一脚。 可有瞧见她传递消息出去?宓妃坐在铜镜前,丹珍拿着梳子,心灵手巧的为她梳了一个很适合她的男子发髻,最后再戴上一个白玉发冠,画面不要太美好。 传过两次,按照小姐的吩咐,我将她的消息截了下来,随后又放了出去,目前已经锁定了两个地方。 丹珍替宓妃梳好头就退到一旁,宓妃则是拿着眉笔将自己的眉毛描粗,又用粉修饰了一下她的鼻梁和眼睛,整个人瞬间充满了一些异域的风情。 此时的她若走在大街上,即便是与她相熟之人,想来都认不出她是谁。 小姐,你这化妆技术简直太完美了,上妆和没上妆,活脱脱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宓妃嘴角一抽,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了,以后小姐有时间也教教我吧。眨着星星眼,丹珍露出很狗腿的表情。 行,看在我家丹珍丫头是个美人儿,又是伺候小爷的份上,一定教你。宓妃弯了弯嘴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又道:至于教得好还是教得差,就要看你伺候小爷的舒服程dù而言了。 轰―― 丹珍猛然羞红一张脸,瞪大双眼望着宓妃那是又羞又恼,想低头却怎么都不能如愿,谁叫她家小姐的手正捏着她的下巴不说,还突然凑近她,吐气如兰的朝她吹气呢? 跟她保持的那姿势,真是暧昧极了,满满都是女干情的味道。 她她她…她这是被调戏了? 被她家小姐赤果果的调戏了? 小姐。 唔,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就连生气都这么好看,瞧瞧这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好想咬一口。说着,宓妃再次凑近丹珍,红唇仅距离丹珍的脸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丹珍急得要哭了,双腿不得劲儿,浑身都是软的,她能不能晕过去啊? 呜呜,小姐好坏。 对于丹珍投向她的求救的目光,剑舞心虚的选择了视而不见,那什么死贫道不死道友,她可不想被宓妃调戏。 天知道,他们家小姐偶尔玩闹起来,那是压根就没有下限的。 小姐,别闹了… 咳咳。最后宓妃捏了捏丹珍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脸,神色如常的松了手,再站好,又一本正经的对剑舞道:暂且盯着她便是,莫要打草惊了蛇,小爷早晚得将她背后的主子一窝给端了。 得到解脱的丹珍立马跑开,仿佛宓妃是什么危险物一样,两只手揉了揉自己红通通的脸,嘟囔道:那个小姐,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可帮忙的。 话落,也没等宓妃回答,一溜烟儿就跑了,那速度快得连剑舞这个教导她武功的师傅都不禁咂了咂舌,挑了挑眉,可见丹珍是跑得有多快。 是,爷。小姐要玩,她自当奉陪。 哈哈,还是剑舞更得小爷的心意。宓妃摩挲着下颚,清澈的眸底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偶尔掀起一丝波澜之时,便是她在打什么主意的时候。 今个儿去外城,我让沧海跟着,你的任务就是盯死云依,然后告sù红袖,城西城南两处的进度可以缓一缓,先把药楼装修出来。 是。 你且找个机会,将云依带进碧落阁。宓妃状似无意的说完这句话,踩着轻快的步子就出了房门。 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还有那微泛着白边儿的太阳,宓妃眸光闪了闪,暗骂自己没出息,怎的又想起陌殇来。 悔夜两天前已经传了消息回来,那一千万两黄金非常顺lì的到了清镜城,也没有任何意外的收进了别院的库房。 次日一早,猎云骑的人就都走了,而有悔夜残恨坐阵,相信也没人能打那批黄金的主意。 只是每每想到陌殇运送黄金出城的理由,宓妃心里就有些酸酸涩涩的,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她有想过去梨花小筑看一看,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回璃城了。可是还没走出碧落阁,她又退了回来,告sù自己他走不走,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留,是他的事,走,也是他的事,而她凭什么左右他的决定。 而昨天确切的消息传来,甚至都不需要她特意去跑一趟,楚宣王世子离开返回璃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星殒城。 那一刻,宓妃是恼了他的。 既然他要离开,为何还要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对她露出那样深情宠溺的模样,他分明就是在欺骗她。 妃儿。看着那站在阳光下的绝世美少年,温绍宇甚至有些不敢喊出她的名字,漆黑的双眸里满满的都是惊艳之色。 三哥。 怎的站在那里发呆? 宓妃撇了撇嘴,挑着帅气的眉,语带痞气的道:什么发呆啊,三哥就没有觉得小爷长得那是玉树临风,俊美如玉,英俊潇洒,卓尔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以下省略五百字赞美之词的绝世美男么。 咳咳…咳。温绍宇越听嘴角抽得越厉害,虽然他也觉得自家妹妹身着男装的确是个绝世美少年,但是能不这么自夸自恋不? 他怎么不知道,他家妃儿还有做痞男的潜质?这简直太惊悚了。 三哥,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妹妹走出去会迷倒一大片的小媳妇儿大姑娘,她们肯定都会为你妹妹我而疯狂尖叫,欲要嫁我为妻的。 啪! 温绍宇黑着脸,一巴掌拍在宓妃的脑门,哭笑不得的咬牙道:你这丫头跟谁学成这样的,快告sù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想他温柔乖巧,恬静温婉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了个女痞子。 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唔,好疼。宓妃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委屈的嘟起红唇,不甘心的道:三哥你下手可真狠,我一定告sù二哥你欺负我,妃儿到底是女孩子嘛,如果扭扭捏捏的,岂不让别人怀疑的真实身份,那还不如就穿女装呢? 那什么,其实她要走的是高冷路线,才不是痞子路线来的。 天晓得她就只是在碧落阁里调戏挑逗了一下丹珍而已,这痞里痞气流氓的风格貌似就改不过来了的样子。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当然。 面对宓妃理所当然的态度,温绍宇险些吐血,他异常坚持的道:单就你这模样走出去,不少人见了都要走不动路,要是你再出言调戏挑逗一下别人,表xiàn出你风流多情的一面,那画面不要‘太美好’,你家三哥都不敢想。 宓妃一愣,继而抽了抽嘴角,临时脑补出那样坑爹的画面,额上斗然划下三滴巨汗,抿唇道:那什么三哥要不再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自己画得丑一点儿。 脑补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群对着她疯狂流口水的女人,宓妃吓得一个激灵,她是作死么,风流痞男的形象太要不得了。 来不及了。 啊? 外城只有开市集的时候最热闹,再耽搁下去等咱们到的时候,市集上所有的店pù都关门了,下一次想去就又得再多等上几天。 那咱不换了,赶紧走。 时间就是金钱,越早确定那些海港的价值对宓妃而言就越是有利,她可不想这个发财的机会落到别人手里。 毕竟就算她确定了幻海的价值,想要建立起她需要的那些东西,至少也要花费半年左右的时间,而她最缺少还就是时间这种东西。 哎,你这丫头怎么风风火火的,你慢着点儿啊…… ------题外话------ 汗哒哒的,后台抽嘛风呢? 苦逼的登了十多次都被反弹出来,~(>_ 正文 【V090】师出同门要她下跪 吁—— 带着寒王府徽章的青色马车停在相府大门的左侧街道上,车夫是个年轻的男子,生了一张国字脸,肤色偏黑红,身材高大健壮,双目炯炯有神,嗓音粗哑。 公子,相府到了。 马车靠边停稳,车门由内往外打开,先是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白晳的手,而后才看清楚其内那面如冠玉的男子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广袖宽摆,袍襟镶嵌着金色的边儿,腰间系着嵌有青色宝石的玉带,身材修长而挺拔,一双漆黑如墨的星眸,狭长而深邃,三千乌丝整齐的高束在玉冠里,这人正是素有倾颜公子之称的——溥颜。 你且在此等着。 是。 溥颜跳下马车,低声交待了车夫一句,转身心里没底的朝着相府走了过去,不管结果如何,他总得试上一试。 如若实在不行,他也只能不君子,迫不得已翻墙直接去碧落阁找人了。 这边溥颜一边走一边在思考各种情况下的应对之策,那边看守相府大门的护卫远远就看到了这辆看似普通却很贵重的马车,后又见马车停在大门左侧,不由得就多看几眼,上了几分心,没等溥颜走近,其中一个护卫就迎了上去。 自打他们府里的五小姐被皇上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又赐下封地之后,每天上门来送礼祝贺的人家那是数都数不过来。 以前那些个世家小姐们举办什么宴会,从来都不会给五小姐发请帖,现在那是眼巴巴的送上来,结果送去碧落阁的那些帖子,无一例外都被退了回来,五小姐压根就是懒得搭理那些人。 因着每天都有客人上门,看守大门的护卫们也都多长了个心眼,但凡是上门来的,他们都客客气气的接应着,以免不长眼的得罪了真正的贵人。 五小姐不是说了么,真正的富人不会在自己脑门上写上‘我很有钱’四个字,而真正的贵人也不会脑残的走到哪里就四处嚷嚷,我是贵人,你们快来讨好巴结我。 故,以平常心对待上门的每一位客人,不但不会因眼拙而得罪了贵客,反倒无形中还彰显出了他们不卑不亢不畏强权,自成一体的气场,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同样都是看守大门的护卫,但他们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那便是精神世界里的升华。 也不知从何时起,府里上上下下的护卫也好,小厮也罢,甚至是那些丫鬟婆子,无形中都将宓妃的一言一行奉若圣旨一般的遵行。 而且在他们的眼里,五小姐的脾气很好,赏罚分明不说,还从不打骂苛责下人,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也很是宽容。当然,想要享受这些待遇唯一的一个条件就是,切莫要吃里扒外,背信弃主,不忠不义,否则落到五小姐的手里,那便是连死都是一种奢求。 你是何人,来相府所为何事? 溥颜的容貌自是生得极其出众的,丝毫也不逊色于皇上的那些个皇子,是个只用看一眼,便能牢牢被记住的人。 在下溥颜,是来相府求见温小姐的。 饶是护卫每天守在相府大门口,见过的美男也算不得少了,看到溥颜的时候仍是忍不住眼前一亮,心里暗赞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他们相府也是出美男子的地方,且不说相爷的相貌生得有多好,单单就是三位公子,那相貌也是生得一等一的俊逸非凡。 其他三房的公子生得也是不差,府中众位小姐容颜也是清丽多姿,娇艳明媚,当然,容貌生得最好的,还是要数五小姐了。 毕竟除夕宴后,整个星殒城都传遍了,在他们五小姐的面前,皇城五美算什么,根本就不能与他们五小姐相提并论。 单看的时候那都是美人儿,可一旦让她们站到他们五小姐的身边,那谁高谁下就是立竿见影的,就好比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们的五小姐就是天上的洁白的云彩,那些欲与五小姐一较长短的姑娘就是地上的泥,她们之间是云与泥的区别。 就是温宓…咳咳,就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溥颜险些脱口而出宓妃的闺名,关键时刻意识到不妥,又硬是赶紧改了过来。 女子的闺名轻意不能说,尤其是这些高门贵族小姐的闺名,他或许不是故意的,但也少不了会被有心人拿去大作文章,届时要是一个弄不好,可就算是毁了宓妃的闺誉了。 护卫一愣,又反复打量了溥颜一遍,这位公子莫不是倾慕五小姐的人? 模样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身份可能配得上他们家五小姐。 不知公子可有拜帖?五小姐身份贵重,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尤其还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没有。事出急紧,他去哪儿弄拜帖去。 既然公子没有拜帖,请恕我不能为您通报,五小姐身份贵重更是不能见外男,还望公子见谅。护卫听溥颜说没有拜帖,语气态度倒也不差,只是实事求是的对他道。 对于这样的人,护卫可没胆随随便便的放进府去,又或是去碧落阁通报,没得要吃一顿板子,更何况五小姐出府了,也根本不在府里。 劳烦小哥通报一声管家,今日在下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安平和乐郡主一面的。他等得起,耗得起,可毒发的寒王等不起。 师傅已经在赶来星殒城的路上,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能让墨寒羽出事的。 这… 见护卫面露犹豫之色,溥颜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蠢,他没有拜帖见不到宓妃,但他可以打着寒王的旗号见温相不是。 等他见到温相,还怕见不到宓妃? 我是寒王府的人,我家王爷今日火毒发作,我就是来见郡主希望通guò郡主去求见云公子或者是乐公子的。 云锦乐风,溥颜对那两人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他们若有心要出手,早就出手了,自然不会等到现在。 他想求的是宓妃,比起那两人,显然宓妃更为靠谱一些。 纵使宓妃不会医,但她拿出手的药却有奇效,只要能暂时压制住墨寒羽体内乱蹿的火毒,溥颜也就谢天谢地,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你真是寒王府的人?溥颜的说辞,护卫已经信了十之七八。 他们家五小姐师出药王谷,云锦和乐风乃五小姐的师兄,寒王毒发求上他们家小姐无可厚非,倒也没什么可起疑的。 你看那是寒王府的马车,上面寒王府的徽章你也应该认得,我是寒王的二师兄,天山老人的弟子,真的不是骗子。溥颜抽着嘴角,就差举手指天发誓了,遇上这么有责任心的看门护卫,他也真是想跪了。 看他这模样,这气质,谁家的骗子能跟他一样,这家伙真没眼力劲儿,难怪只能是个看门的。 顺着溥颜手指的方向,护卫这才看清楚车顶之上象征着寒王府的徽章,心下一个咯噔,脸色变了变。 现在你相信我没有说谎了吧,赶紧进府去通报一声,寒王的毒耽搁不得。溥颜的确有想过自己进相府去找,但一想到宓妃那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的性子,他的任何想法都胎死腹中了。 好歹他登门也算得上是来求人的,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将宓妃得罪了,不然那丫头冷眼旁观漠视起来,他就真的要哭了。 五小姐一刻钟前刚刚跟着五少爷和六少爷坐着马车出府了,公子来迟了一步。 你说什么?溥颜瞪着那护卫一声大吼,形象神马的都是浮云。 护卫怕怕的吞了吞口水,这人也真是的,早说他是从寒王府来的不就成了,至于兜那么大一个圈子么? 害他一万个谨慎又小心的,结果差点儿坏了事儿。 五小姐不在府里。顶着来自溥颜巨大的压力,护卫颤着音道。 溥颜俊脸泛着青黑,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恨不能将这护卫给撕了,既然他家五小姐不在府中,就不能直接告sù他么? 至于逗着他好玩么? 说了半天最后才告sù他,他要找的人压根不在府里,这是纯心耍他么? 袖中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若非理智尚在,溥颜铁定挥拳揍得这护卫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你丫的还能再坑一点么? 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他时间太多,简直气煞他也。 快说,你家小姐往哪个方向去的,可曾知晓她是要去哪里? 主子们的去向哪里是奴才能问的,公子也别为难小的,小的是真的不知道。 你…该死的。溥颜低咒一声,心里又实在担心墨寒羽的状况,不得不咬牙转身打道回府,如果你们小姐回来请得告sù她,溥颜来过。 呃。是是。 眼见溥颜虽然怒极却也没有把气撒在他的身上,护卫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如果公子真急着要找五小姐,或许可以朝着外城的方向去找一找,看是否能追得上。 溥颜脚步骤停,扭头看向那护卫,面色凝重眼神如冰,带着几分疑惑与询问。 小。小小的也不能确定,当时六少爷扶着五小姐上马车的时候,似乎在说外城是龙蛇混杂之地,在反复叮嘱五小姐切莫乱跑,一定要紧紧的跟在他们身边。他本就是无意间听到的,也不能确定宓妃他们是不是真的去了外城。 暂且不管这个信息是真还是假,至少也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溥颜眼里迸发出一抹欣喜,朗声道:多谢提醒。 不。不客气。面对溥颜郑重其事的道谢,护卫尴尬的红了脸,遂又补充道:五。五五小姐出门的时候穿的男装,公子切莫叫错了。 等寒王好了,我定让他谢你。溥颜话落,与车夫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去追温小姐的马车,你先回醉香楼。 公子路上小心。 嗯。 望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相府门前的溥颜,还有绝尘而去的马车,那护卫半晌都没缓过神,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儿底都没有。 寒王的道谢他可不敢当,他只求寒王好了,别记恨他就成。 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外城,妃儿要不要小睡一会儿,等到了二哥再喊你。 不想睡。脑海里有太多的东西没有落实,而她写的那些规划目前为止还都只能算是纸上谈兵,必须要实地考察之后才能看到价值。 虽说宓妃觉得海运那一块有极大的发展空间,能为她带来巨大的利益,但她到底不是什么都会的人,对于经商还处于探索阶段。 好在小师兄乐风给了她一个商界奇才商古阳,替她省了不少事,很多东西只要她稍微提点那么一两句,他就能领悟过来,继而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当真是让她捡了天大的便宜,不然宓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妃儿准备什么时候去琴郡看看,大哥说有些官员的任免还等着你做决定。前两日温绍轩就有传信回来,琴郡的各种交接事务都已经办妥,该处理的事务也处理得差不多,但那些该打发掉的官员暂时还动不了。 近日因着宓妃被皇上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很多世家的当家主母都亲自上门,明里暗里向他们的母亲打探宓妃的事情,言语间都表xiàn出想要结亲的意思。 现在宓妃尚未及笄,那些人就坐不住了,温绍宇不免担心待宓妃及笄之后,相府的门槛估计都会被踏碎。 看到那么多人上门有意求娶宓妃,温绍云温绍宇心里酸涩的同时,又免不得是满心的自豪与得意,甚至还有万分的解气。 想当初郑国公世子当众扬言退婚,让得他们的妹妹背上了未嫁便先被休的污名,后来虽有皇上赐下圣旨作为说明,但放眼整个星殒城内,谁不是当着面不说,背地里都议论他们的妹妹这辈子都休想嫁得出去。 女子的清誉是何等的重要,可想而知在那个时候,若非有宓妃拦着,温家三兄弟暗地里对郑国公世子下黑手都是有可能的。 那样的渣男就像宓妃说的,活着都是污染空气的东西。 如今,纵然他们的妹妹仍旧还背着哑女的名声,却已是一女百家求。 如此这般,在面对郑国公府的时候,他们焉能不解气,怕只怕那群渣子,当真的悔得肠子都青得不能再青,打结得不能再打。 爹爹不是说我乃金凤国史上唯一一位拥有四字封号,且赐有封地的正一品郡主么,郡主的金印还有服饰都要现做,即便皇上有旨意要内务加紧赶制出来不得延误,从册封圣旨下达之日就开始赶制,至少也还得等上三五日才能送到我的手里。 反正有大哥温绍轩在琴郡,宓妃那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着急就更没有了。 要是她家大哥办事都不放心,那就没人能让她放心了。 封地上官员的任免,必须要盖上我的金印,再递交给皇上批阅审核才有效,我现去琴郡也是什么都干不了。宓妃摊了摊小手,耸了耸肩,粉唇微嘟,模样娇憨又可爱。 等妃儿的金印下来,记得把三哥也带去琴郡玩玩。 该是三哥带着妃儿吧,人家都是哥哥领着妹妹的。 好好好,是三哥带着妃儿,哈哈。 温绍云没有说话,之前也曾觉得宓妃的郡主身份不太真实,眼见郡主的金印与服饰都即将送至相府,他这颗心可算踏实了许多。 不管这个身份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弊端,但同时这个身份能为宓妃带来了好处与方便就不少,暗处暂且不说什么,可明处皇上就会好好的护着宓妃,任何人也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二哥去过外城吗?眨巴着清澈见底的眸子,宓妃略带好奇的问。 她的二哥和三哥可不像大哥那般,是静得下来坐得住的性子,许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虽然性格大不相同,但结交的朋友都来自五湖四海,江湖朝堂都有,人脉是非常广的。 皇上虽不曾明令禁止外城的渔民们自由进出内城,又或是在内城添置房产居住落户,但就老祖宗们一辈一辈传承下来的规矩,比起在内城周边生活,他们更喜欢在海边生活。 那样的日子纵然日晒雨淋又极其清苦,不时涨潮还会摧毁他们居住的房屋,偶尔台风海啸来临之时,别说房子就是人命也会搭进去很多。可即便是如此,渔民们也没有想过搬离幻海,而是一代又一代的在那里栖息繁衍。 去过几次,但呆的时间都不长。温绍云喜欢海景不错,但要让他天天对着那一望无际似是看不到尽头的大海,他又觉得烦闷。 有时是他们兄弟三个一起去,大哥作画而他们两个赏景,顺带还能观看渔民出海打渔;有时是跟朋友们聚在一起去,大家都会下水,在海水里玩闹,偶尔也谈一些事情,不用担心走漏消息;有时他也会自己一个人去,就当放松心情,赶上有市集的时候就随意的逛逛,挑捡些可爱逗趣儿的小玩意儿带回家,送给宓妃把玩。 只是那时的宓妃,不管他送她什么好看好玩的,都很难换她一笑,那些东西也不知还在不在。 然而,看到眼前睁着一双灵动双眸微仰着头,满眼信任依赖望着他的宓妃,温绍云只觉满心的动容。 往日种种皆已过去,宓妃走出来了,他们作为兄长的亦该如此。 那里好玩吗?粉唇微嘟眸光清明,宓妃眼里荡漾着甜甜的笑,在这异世除了这些带给她温暖的亲人之外,浩瀚的大海才是她比较熟悉的。 这个时代无论是空气也好,山水风景也罢,与她前世走过看过的都不一样,丝毫找不到熟悉的感觉,唯有那大海,宓妃相信不管时光怎么流逝,它都该是一样的。 我也去过的,妃儿怎么不问问我。温绍宇对于自家妹妹投射在温绍云身上的目光特别的吃味,感觉宓妃都要跟他不亲了。 他知道的可不比温绍云少,甚至他还知道很多温绍云不知道的。 呵呵。宓妃捂唇轻笑,扭了扭身子凑到温绍宇的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软声道:那三哥快说给我听,唔,看二哥和三哥谁说的更精彩,妃儿有礼物送哦!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妃儿别理他,他就是冲你那礼物来的。温绍云动作看似粗鲁,但却轻柔的将宓妃拉到自己的身边,看向温绍宇的眼神儿满是嫌弃。 温绍宇不服气自是要反抗,语带不羁的道:二哥也别把自己说得有多高尚,别说你不想要。 其实他也不是在意宓妃说的礼物什么的,他们在意的是宓妃的心意。 除此之外,但凡宓妃拿出手的礼物,无一不精品,他们就是想不期待都难。 二哥三哥。宓妃可怜兮兮的低唤一声,成功阻止了兄弟俩即将继续下去的各种互掐,让他们对上宓妃局促的目光都不由尴尬的红了红脸颊。 呵呵,来,三哥给妃儿说一些外城的人文风俗什么的。 二哥就给妃儿说一些发生在外城比较逗趣儿的事。 好。 正当温绍云温绍宇经过一阵眼神厮杀过后决出胜负,先由温绍宇开口讲人文风俗的时候,马车猛然停了下来,没有准备的宓妃险些惯性使然的朝前扑去,幸有眼明手快的温绍云拉了她一把,这才避免了摔倒。 怎么回事?赶车的两个人是温绍云的贴身侍卫温平和温空,都是性子沉稳之人,像这样的低级错误,两人是不该犯的,除非有其他的意外发生,否则他就该将这两人扔回去重造了,连个车都赶不好还有何用。 没等温平或温空回话,几乎耗尽内力才追上宓妃的溥颜顿了顿,喘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溥颜无意冒犯温小姐,只是眼下情况紧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稳住身形的宓妃没出声,好看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实在没想明白溥颜怎会找上宓妃? 毕竟,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琴郡,回星殒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寒王的火毒发作了。此时正在大街上,周围又全是往来的行人,溥颜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或太大声,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相信马车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二哥。温绍宇先是一愣而后一惊,黑眸里涌上担心之色,怪不得溥颜会主动找上门,原来出事的是墨寒羽。 温绍云脸上的神色反复变幻数次,目光投向宓妃没有说话,救与不救不是他能做主的,更何况在他眼里的宓妃也不会医术,就算宓妃还有云公子他们给的保命丹解毒丹什么的,也不一定就能帮得了寒王。 有得治还好说,要是没有呢? 因此,心里没底的温绍云犹豫了。 妃儿…温绍云的担忧还有犹豫,温绍宇心里也是门清,不过他性子急,也藏不住话,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溥颜站在马车外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整个人急得不行,偏他又什么都不能说,尤其是言语之间绝对不能表xiàn出催促之意。 有些话,宓妃的哥哥能说,他却是不能的,除了等还是等。 好在他家师弟结交的相府的这三兄弟都是真心待他之人,但凡能帮得上忙的,他们就从未有过二话也从未推卸过,上次若非是有温绍宇,怕只怕这世上也已无寒王此人。 就宓妃那冷心冷情,凉薄淡漠的性子,想要得她相助,简直难如上青天。 溥颜公子,寒王他现在何处?得了宓妃的许可,温绍云松了一口气,但眼里的担忧丝毫不减,就怕墨寒羽真的有个好歹。 从年前到现在,墨寒羽就只在琴郡毒发过一次,后有溥颜一直精心调养着,又怎会突如其来的火毒发作。 在醉香楼。 温平,改道去醉香楼。 是,公子。 溥颜公子若不嫌弃,可上马车同乘。温绍宇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异于常人的,尤其是这段时间按照宓妃指点的方式练功,就更是进步神速。 溥颜本就累极,听了这话自是满口的答应,笑说道:不嫌弃,怎会嫌弃,只要温小姐不嫌弃在下一身臭汗便好。 待得溥颜上了马车,温平调换了马车方向,加紧速度朝着醉香楼赶去。 马车里,宓妃坐在最里面,看到模样甚是狼bèi的溥颜,水眸里染上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总的来说这个男人并不让她讨厌,比起离慕那个女人,显然溥颜就太讨喜了。 不介意说一说寒王现在的情况吧。对症方能下药,尤其寒王体内的火毒与寒毒也必须得尽kuài解了,否则一旦他的元气与根本伤得太深的话,以后即便毒解了,也绝对长寿不了。 宓妃本就已经答应皇上要替寒王解毒,此时既然墨寒羽毒发,在她替他诊脉之前,溥颜对墨寒羽毒发时情况的描述,也能让她心里有个数。 你。你你你。你会说话了。不怪溥颜露出如此错愕的神情,而是目前知道她会说话的人,大多都是与她较为亲近,她又无意要隐瞒的人。 我妹妹会说话有什么可奇怪的,寒羽也是知情的。看着溥颜那表情,温绍宇莫名的不爽。 突然被补枪的溥颜抽了抽嘴角,扯了扯僵硬的脸皮,道: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有别的意思。 温绍宇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不是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不然他早就出手揍他了,胆敢质疑他妹妹,那就是欠收拾。 寒羽没有告sù我温小姐已经能开口说话这件事情,所以…说到最后,溥颜笑了笑,那意思不言而喻,其实以药王的医术,我早就知道温小姐开口说话是迟早的事情。 宓妃听着溥颜的话没有表态发言,她家师傅的医术的确独步天下,不过谁说她的医术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这话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宓妃才不会脑残的四处嚷嚷。 自琴郡回来之后,寒羽体内的火毒与寒毒仿佛就如水与火在对峙,各自占据着他身体的一部分,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这种诡异的平衡一方面让我满心的担忧,另一方面却也减轻了寒羽的痛苦,至少直到刚才为止,这段时间内他的毒才发作这一次。 溥颜说到这里,剑眉紧锁,薄唇紧抿,黑眸里是深深的无奈还有自责,若有可能,我希望能得云公子或是乐公子相助,寒羽他…… 请我三师兄或是小师兄出手,你就不怕砸了你师傅天山老人的招牌? 那老头儿真要有本事,寒羽也不会中毒至今都还没有得到解脱。溥颜对上宓妃局促戏谑的眼神,脸上全是苦笑。 若能救得墨寒羽的命,他相信他的师傅天山老人会很愿意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在他们四个徒弟里面,师傅最最心疼的便是墨寒羽,若有救他之法,师傅大概会舍下自己的颜面亲自去求。 早几年前,师傅就有意前往药王谷请药王出手,无奈天山老人与药王虽是好友至交,但也不知药王谷在何处,即便是知晓了药王谷在何处,那也不得其门而入。 故此,事情才会一拖就拖到现在。 他毒发前后可与以前毒发之时有无异样?宓妃一边问,一边在脑海里勾勒出天山老人的模样,不觉又想到她师傅药丹老头儿的模样,旋即额上划下几条黑线,瞬间感觉就不好了。 想当初,她觉得药丹该是仙风道骨,一派大宗师的模样,哪里知道那其实根本就是她瞎了眼,他那哪里是什么仙风道骨,实际上就是疯疯癫癫,外加无赖无耻,为达目的撒泼打滚都能做得面不改色的主儿。 他既跟天山老人是至交好友,想来那天山老人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 不是都说物以类聚么,宓妃觉得对此她必须早有觉悟,早做心理准备。 没有。溥颜没时间去琢磨宓妃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他的一门心思都扑在墨寒羽的身上。 确定没有吗? 真的没有,以往火毒发作前,他的体温都会瞬间增高,最严zhòng的时候滚烫得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甚至被他躺过碰过的地方都会出现严zhòng烧灼的痕迹;寒毒发作之时,他的体温骤降,即便是炎炎酷暑,但凡他呆过或者接触过的东西都会先凝霜再结冰,如果碰触他的身体,手会被冻伤不说,若不及时治疗,恐留下治不愈的寒症。溥颜仔仔细细的回想了无数遍墨寒羽毒发时的状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何要对宓妃交待得这般仔细,压根就是把宓妃当成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全然忘了在他的认知里,宓妃是个不懂医的。 然而,面对宓妃的问话,他却不由自主的回答她的一qiē问题。 这次毒发与以前一样,都是没有任何的征兆,说发作就发作了。 难道你就完全不能判断他会在哪个时间段毒发么? 宓妃蹙眉,倘若完全不能预料到,对于墨寒羽还能活到现在,她表示上天真的待他不薄。 毕竟以墨寒羽招惹多方暗杀的本事,一个运气不好毒发之时遇上来刺杀他的人,那场面还真的不要太美好。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不定时且没有征兆的毒发,利害各占一半。对墨寒羽意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当然想找准时机趁他毒发不备之时动手杀他,可偏偏他的毒发又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不管安排多少眼线在墨寒羽的身边,都弄不清楚墨寒羽什么时候会毒发。 更何况墨寒羽时谁,想要将眼线埋在他的身边,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可即便如此,墨寒羽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火毒与寒毒交替发作之际,他也曾遭遇了几次围杀,真可谓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 这个…溥颜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微红了一张俊脸,窘迫的道:确切的毒发时间我无法确定,只能结合他每次毒发的时间,反复推算他下一次毒发的时间,前后相差两到三天左右。 每次推算出来的时间,溥颜只会告sù墨寒羽,其他的人哪怕就是墨寒羽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会多说半句。 不怪他小心,而是这朝堂上的明争暗斗,阴谋诡计已经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对那些‘贵人’的认知,心里的厌恶也越发的多了。 他真的无法想象,究竟是得什么样的亲人,才能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一种毒不够,还要再加上一种,若如当时墨寒羽没有被接走,溥颜不禁会想,是不是还有第三种,第四种,甚至更多…… 公子,醉香楼到了。 我包下了醉香楼后院的一个单独的院落,最近太子,明王和武王的人盯寒羽盯得紧,毒发之后情况很严zhòng,赶回寒王府不现实,而且…… 而且墨寒羽毒发之事不能外传,在那样的情况下往寒王府赶,无疑就是在找虐的节奏。 反而就留在醉香楼,才是上上之策。 走吧。 请—— 眼看就要临近午时,醉香楼是星殒城里的大酒楼,每天往来吃饭住宿的客人很多,这个时间又正好是吃饭的点儿,楼里穿行着各种各样的人,谁敢保证那些人里面没有太子他们的人。 因此,溥颜表情很从容随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领着温绍云温绍宇还有男装扮相的宓妃往里走,扬声道:小二,今个儿早上本公子订的雅室可还在? 忙碌中的小二扭头看到溥颜,立马热情的说道:在的在的,公子订的雅室一直都留着。 那行,本公子要请三位朋友聚聚,赶紧把招牌菜都送一份到雅室里。 好嘞,公子先上楼,小的立马给您传菜去。溥颜的相貌很出挑,见过他的人都很难忘得了,而站在他身后的温绍云三人,那相貌就是比之溥颜都不逊色,加之一身贵气,小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自然明白这些人得罪不起,于是态度那是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外人瞧见也只当是来吃饭的,看过一眼之后就移开了目光。 上了楼进了雅间,溥颜走到一道屏风后面,打开了一道暗门,道:温小姐请。 请。宓妃看了看两个哥哥,垂眸跟着溥颜走了进去,等他们四人消失在雅间之后,不多时竟是从另外一道门里,走出来四个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容易术之高,也着实罕见。 不知温小姐可否要隐瞒真实身份,需不需要我换个称呼?之前在马车里没有外人,溥颜称呼宓妃为温小姐也没错,但她既然一身男装出门想来是要掩人耳目的,总不能让他给坏了事儿。 用不着。 妃儿。温绍云喊了一声,他还是觉得宓妃应该注意一些,毕竟她是女孩子。 寒王身边的都不是笨蛋,我们又何必画蛇添足。 好了二哥,我觉得妃儿说的有道理。 独立的小院周围已经布满了暗卫隐卫,甚至隐隐还有死士的气息,可见防守之严密。 房间里听到动静的离慕面露喜色的打开门奔了出来,看到溥颜先是欣喜的道:二师兄,大师兄在里面,幸好有大师兄在,不然王爷他…他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溥颜微微一怔,倒是没曾想会在星殒城遇上大师兄燕如风,算起来他们已经两三年没有见面了,不过眼下他关心的重点并不在燕如风的身上,而是在墨寒羽的身上,遂,他没有回答离慕的话,反倒面向宓妃,道:温小姐里面请。 看到一身俊逸出尘,男装打扮的宓妃,离慕眼里闪过明显的厌恶还有憎恨,那眼神如刀,恨不得分分钟弄死宓妃。 二师兄你怎么把她带来了。那语气甚是难听,好像是宓妃不要脸倒着贴上来似的,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物。 温绍云温绍宇脸色猛然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就要出手,宓妃亦是眸色一冷,但却伸手拉住两个哥哥,示意他们淡定。 今日的离慕着一袭嫩黄色绣百合花的长裙,广袖流摆,裙长及地,乌发梳成堕马髻,发间斜插三支碧玉流花簪,蝶恋花的金镶玉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衬得她面如桃花,明艳动人。 两个多月寒王府的生活,让得她的身上褪去了很多江湖儿女的气息,整个人变得端庄规矩起来,至少贵女们的礼仪修养她不再是不知皮毛,而是很用心的学了一些。 如果不是突然见到宓妃,或许走在外面任谁也瞧不出离慕是出生江湖的,只会当她是谁家的千金小姐。 离慕你闭嘴。溥颜这次是真的恼了离慕,似是从来没有对她这般失望过,他的这个师妹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其实她什么都不是。 二师兄。 离慕,退下。燕如风从里面走出来,锐利的眸光扫过离慕不甘怨恨的脸,眉头皱成一团,他闪虽然师出同门,但他自认对这个师妹谈不上有多喜欢。 大师兄,怎么连你也欺负我。离慕跺了跺脚,漂亮的脸蛋儿变得扭曲,毫无半点美感可言,她顿觉自己在宓妃的面前大失颜面。 为什么都是师兄,宓妃的两个师兄护她如珠如宝,而她的两个师兄宁可帮着外人也不帮她。 你是她在寒王府的教养嬷嬷? 被宓妃眼神扫到的陈嬷嬷浑身一颤,她的确是寒王府里,管家替离慕安排的教养嬷嬷,是专门教导离慕贵族圈礼仪规矩的。 离慕住进寒王府之后,墨寒羽压根就当她不存zài,可她因为心心念念着墨寒羽,故而府里但凡她认为有讨好必要的人,她都费尽心思的讨好。 最好,她说服了管家,让管家替她请了教养嬷嬷,说是只有她学好了礼仪规矩才不会给王爷丢有,好管家对此自是没有意见。 本来离慕的规矩的确是学得很好的,陈嬷嬷也极为满意,她可以负责人的说,那样的离慕走出去,别人都会当她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可她哪里知道,单单只是遇上一个宓妃,所有的一qiē都白费了。 奴婢…奴婢是。是的。明明宓妃的表情很温和,但陈嬷嬷就是觉得寒从心起,双腿都止不住的打哆嗦。 那你可有教过她,见到本郡主应当如何行礼问安?嗯。尤其是最后那个‘嗯’字,宓妃稍稍拖了一点儿音儿,更是听得陈嬷嬷肝胆俱裂,险些魂不附体。 教。教过。 那你可曾又教过她,冒犯了本郡主这个拥有封地的安平和乐郡主,本郡主是可以以大不敬之罪赐死她的,嗯。 陈嬷嬷汗如雨水,整个人浑身都软了,跪在地上直接趴成一团。 安平和乐郡主,皇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论其身份的尊贵,便是宫里皇上的几位公主都不一定能与她比肩。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她既是你教导的,又如此没规没矩,你叫本郡主如何饶你? 奴婢该死,请郡主恕罪。 这老货本郡主瞧得眼睛疼,就在这里杖毙。 幽夜苍茫对视一眼,心知如果不让宓妃痛快了,那么他们家王爷就还得继续受苦,于是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两个暗卫拿了长棍闪身出来,就地一棍一棍的打在陈嬷嬷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们也恼上恨上了离慕,要不是这个脑袋有病的女人,宓妃现在应该在里面替王爷诊治了,如何会闲闲的在这里看戏。 你……离慕哆嗦着唇瓣瞪着宓妃说不出话来,宓妃这哪里是要惩治陈嬷嬷,分明就是借着陈嬷嬷给她下马威。 要说离慕也真是看得起自己,宓妃这哪里是给下马威,而是在警告她。 她既能杀了陈嬷嬷,那么她便也能杀她,只可惜某个脑残的女人没有意识到罢了。 怎么,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区区一个白身的庶人,见到本郡主是要跪地磕头行大礼的,骨头太硬还是怎的,需不需要本郡主请人帮你松松筋骨。 你别太过份。想要她下跪,门都没有。 本郡主今个儿还真就过份了,你若膝盖太硬,跪不下去,本郡主相信有很多人会愿砍了你的这双腿的。 宓妃悠闲的站在一旁,反正着急的又不是她,别人的生死管她何事。 心中有气的温绍云温绍宇也没出声,在他们看来离慕这个女人不教训不行。 溥颜和燕如风对视一眼,后者跟寒王又不相熟,出手也不过是因为离慕的恳求,他自认没有说话的立场。 至于溥颜这一刻是真的有了一把掐死离慕的想法。 此时此刻,宓妃的意思是明摆着的,她要离慕跪在她的脚下磕头认错,否则,今个儿这事儿不算完。 ------题外话------ ~(>__ 正文 【V092】吃惊赤果果的邀请 什么事? 回世子爷的话,是璃城传来的急报。无喜手里拿着一本镶金边儿的册子,面色有些凝重,黑眸里涌动着凌厉的杀气。 主子离开璃城不过三月有余,那些人就坐不住了,只是凭他们也想夺权,真是笑话。 进来。 是。 无喜推开门,目不斜视的朝右边直走,绕过一道大气磅礴的山水画屏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整整齐齐的三排摆放得满满的书架,然后才是位于正中间的那张长形黑木书案,以及窗棂下那张做工精致讲究的软榻。 此时的陌殇仍旧是那袭月白色的锦袍,领口,袖口绣制着浅浅的云纹,而那玉色腰带的上下却是绣着两枝开得正艳的梨花,更衬得他眉目清华,瑰姿艳逸。 那在他衣服上绽开的梨花冰身玉肤,凝脂欲滴,妩媚多姿,是柔的化身,但它又抖落寒峭,撇下绿叶,先开为快,独占枝头,亦是刚的化身。 梨花,它将刚与柔高度的统一,融合,这一点犹在陌殇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古时候梨花纵然好看,但就连小户人家都不会将梨树种在重要或者是显眼的地方,高门贵族以及皇室中人就更不可能。 即便是有极其喜欢梨花的人,也只会将梨树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更别说四处嚷嚷自己对这种花有钟爱之情。 古时人们讲究吉利,而梨花是白色的,而且梨谐音离——离散,因此被古人认为是不吉利的象征。 然,古人却视赏梅为风雅高洁之事,却是忘了那各种梅花里,唯有白梅最多,故而却又将梨花视为不吉,实在是有失公允。 在这个时代,如这般钟爱梨花之人,甚至建造出这么一座梨花小筑的人,或许唯有当年的楚宣王夫妇,可见他们夫妻是有多么的喜爱梨花,以至于他们的儿子对梨花亦有一种独特的情怀。 月白色的袍子上绣着朵朵梨花,可穿在陌殇的身上却丝毫都不显女气,反而无形中散发着一股淡雅的尊贵之气。 贫民人家的姑娘纵使在衣服上绣野花,也断然不会绣上梨花,而贵族女子的衣服手帕荷包上面,可绣制的花卉有很多种,但却独独是最忌讳绣梨花的。 谁又能想到,人人避之不及,认为象征着不吉利的梨花绣制出来穿在陌殇的身上,会那样的尊贵清绝,高不可攀。 陌殇没有抬头,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他右手握着紫毫笔正在练字。 这种笔的笔头是以兔毛制成的,因色泽紫黑光亮而得名。 这种笔挺拔尖锐而锋利,弹性比狼毫更强,书写出来的字体多苍劲有力,气势磅礴却又锋芒内敛,透着低调的沉稳与奢华。 无喜捧着那册子安静的立与一旁,纵然心里焦急万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身为陌殇的贴身侍卫,他自是比旁人更了解主子的某些性情。 比如,在陌殇练字的时候,即便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不然你就等着被回炉重造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无喜急得额上汗水直冒,陌殇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书法世界之中,全然遗忘了他的存zài。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陌殇在最后的一张宣纸上笔走龙蛇的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无喜顿觉凌厉的杀气铺面而来,惊出他一身的冷汗。 那个字,映在他的眼里,寒意斗然自脚底板直蹿上心头,一种名为‘畏惧’的东西悄然在心里滋生。 世子爷的怒火,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但愿那些人自求多福。 东西拿来。意味不明,若有所思的眸光扫过纸上那杀气凌凌的字,陌殇随手就将只用过一次的紫毫笔给扔了。 请世子爷过目。无喜微低着头上前两步,拱起双手恭敬的将金色册子递上,对那些趁世子爷不在就越蹦越高的人,甚至明目张胆打压争夺世子爷产业的事,他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拍死他们。 无喜心中满腔的怨念,没有读心术的陌殇肯定是不知情的,他拿着册子走到窗前的软榻上斜斜的倚着,举止优雅从容的一页一页慢慢翻看,那嘴角的笑意从拿到册子就没有消失过。 随着他的手指越往后翻,那笑便越发的温柔,越发的无害,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同时也越发的危险。 熟悉陌殇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越是生气就表xiàn得越温柔平和,那眼里嘴角的笑就越发的深邃迷人,真可谓是阴死人不偿命。 一见自家世子爷露出这样的表情,无喜不由自主的就默默往后又退了两步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免又在心中为即将被世子爷收拾的人默默点上两根蜡烛。 那些人安安生生的过着富足奢侈的生活不好么,怎的偏生就要去谋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招惹谁不好还非要招惹他家世子爷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腹黑狐狸,什么时候被玩死了都不知道,那简直就是又可悲,又可叹。 一会儿就将本世子病重的消息传回璃城。陌殇看完册子上的内容,随手将其抛进无喜的怀里,冷声又道:烧了。 是。册子烧了是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世子爷有您这么咒自己的么? 病重?您要再病重,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就要集体抹脖子了。 而且传回世子爷无病无痛消息回璃城不是更能震慑那些人么?为何还要传出病重的消息,那岂不是让那些人蹦跶得更厉害? 你说他们要是不蹦跶得那么厉害,本世子如何能捉得了小鬼。短短离开璃城不过三个多月,竟然就能给他闹出那么多的事情,是当他陌殇死了么? 只要他还活着在一天,璃城就不是他们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安生的日子过得不痛快,那他不介意仔细替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枉他们对他的一番算计。 属下愚钝,世子爷英明。能近身跟着陌殇的人也都不是笨蛋,只要转过那么个弯来,有些事情一想也就通透了。 这段时间只要他们闹得不是太过份就由着他们,派人在暗中盯紧他们便是,本世子难得撒一次网,可不能没有收获。陌殇仍是温柔的笑着,可那双好看的凤眸之中却是足以冰封千里的寒霜。 世子爷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得妥妥的。 嗯。陌殇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眉心,一下一下摩挲着那一抹朱砂,眼前不觉又浮现出宓妃清丽绝美的小脸来。 来星殒城之前,他从不知沉稳冷静,淡漠疏离如他,竟然也会为了那么一个小女人而牵肠挂肚,思她如狂,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抬眸或转身就能看到。 因着她,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璃城,楚宣王府里那一群让他憎恶怨恨的人,每天心心念念的唯她一人而已。 似乎只要看到那小丫头,再糟糕的心情都会立马变得晴朗起来,对于自己的情xù日渐越发受到宓妃的影响,陌殇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一如得到宓妃的心。 人可接回来了。 回世子爷的话,是无悲亲自去接的温小姐,相信很快就到了。无悲正经起来不是人,不正经起来更不是人,尤其以那厮缠人的功夫,无喜有理由相信,就算宓妃没有心要承他家世子爷的这个情,到最后也会被无悲缠得不耐烦,随无悲怎么安排的。 反正,无悲顶多就是执行某世子的命令而已,难不成还敢对她不利。 既然没有坏处,以宓妃的性子倒也不会拒绝,更何况消耗太大急需泡个温泉浴的宓妃,更加不会拒绝陌殇这个主动的提yì。 随时随地了解掌控宓妃的最新动态,已经是陌殇每天不可或缺的必修课,只有知道她在做什么,想什么,他的心才安静得下来。 他安排在宓妃身边的人,不会主动出现,也不会插手宓妃的任何事情,必要的时候那些人还能为宓妃所用。 以宓妃的警觉,纵然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但也逃不过她敏锐的感知,如果不是她明白陌殇没有恶意也并非是在监视她,否则以她的个性早就把那些人给杀了。 即便如此,宓妃还是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只是还没抽得出时间跟陌殇好好的谈一谈,让他自个儿把人调回去。 宓妃行事虽说该狠时狠,该毒时毒,杀伐果决,对于敌人从不心慈手软,血腥嗜杀到了令人又畏又惧的地步,但是她的本性还很善良宽和的,待人处事自有一套独特的风格,恩怨分明得很。 陌殇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明里暗里反而处处维护她,再加上自己心里对他那些理不清也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宓妃实在对他硬不起心肠。 如果这次在醉香楼不是因为她替寒王抑制火毒的发作,从而导zhì自己几近精疲力竭,险些伤了元气,以陌殇对她纵容放任的程dù,他压根不会让无悲现身。 不得不说,陌殇安排无悲驾着马车专门来接她,目的就只是为了能让她舒舒服服的泡一泡温泉解解乏,继而恢fù精气神,这点很难不令人动容。 若非眼下这个时期太敏感,宓妃有种直觉,那个男人会坐着他那辆风骚至极的紫色马车,大摇大摆的亲自来接她。 别问她为什么有那种自信却又诡异的直觉,反正在看到无悲的时候,宓妃的脑海里就有闪过那么一个画面。 他们到了之后,你将温家两位公子请到天香园,让无悲带着她到溪园。 属下明白。 短短几日不见,无喜深知他家世子爷已经思念某人如狂,想当然是要抓紧时间单独相处的。 哎,也不知道啥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喊宓妃为世子妃。 虽然他们现在也想喊,可就怕宓妃会直接跺了他们,那种感觉实在不太美妙,于是,他们只能忍着,暗中替自家世子爷打气,加油,争取早点儿抱得美人归。 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无悲驾着马车停在梨花小筑的大门前,语气低沉轻缓,自有一番味道,温小姐,咱们到了。 他是陌殇的人,这一生只会忠于陌殇一人,对宓妃他以前看似尊敬,其实在心里也没太当一回事儿,全都是看在她是世子爷心上人的份上,才能宓妃言听计从的。 可现在嘛,即便没有世子爷,无悲对宓妃也很尊敬,原因很简单,谁都喜欢强者,佩服强者,他也不例外。 是以,即便温绍云和温绍宇是宓妃的亲哥哥,无悲对他们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显得极其的疏离。 妃儿醒醒。温绍云摇了摇枕在他胳膊上睡着,面色透着苍白宓妃,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那模样大有一种,如果早知道救寒王会害得宓妃这样,那就不要救了的意味。 二哥,妃儿好不容易睡着,要不我抱妃儿进去。 这… 我是妃儿的三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抱的,就算是要泡温泉,那也得等妃儿睡醒才行吧。来的路上温绍宇就在琢磨,整个星殒城里温泉就那么几处,要是拒绝了陌殇主动的提yì,难不成要他们去拜托寒王,而且眼下寒王那副模样,谁还顾得上他们妹妹。 虽说暂且不知道楚宣王世子打的什么主意,但就目前来看,人家是没有恶意的,而且还处处设想周到,那完全就是在维护宓妃的闺誉。 这般的情,他们要是都不承,岂非是在打楚宣王世子的脸? 思来想去,权衡得失之后,温绍宇还是觉得跟着无悲走是最好的办法。 那我是二哥,我抱也是一样的。宓妃本就靠在温绍云的肩上睡觉,垂眸看着睡得昏天黑地的妹妹,那眼神儿简直就能柔出水来。 不行,提yì是我出的,我来抱。温绍宇想也没想就拒绝,伸手就要把宓妃抢过来。 你忍心将妃儿抢醒?看着就要暴跳如雷的温绍宇,温绍云挑了挑好看的眉,风清云淡的道。 不带你这样的二哥,等妃儿醒了我一定告sù他你欺我这个弟弟。最后两个字咬得狠狠的,早知道他就该先把妃儿抢过来护在自己怀里再说出提yì来的,这样温绍云就没有较他有利的条件了。 温绍云嘴角一抽,额上划下三道黑线,抿唇道:我还就欺负你了。 你肯定不是我亲哥。 你确定你是我亲弟? 啊,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讨厌死了。温绍宇即将暴走抓狂,为什么他要跟他一同爬出娘亲的肚子。 吼,他想踢他回去可不可以。 我也一样。 你,哎…我懒得跟你说。兄弟两个对视一眼,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倒映在他们漆黑的瞳孔里,顿觉又相看两生厌,别扭的赶紧车过头去,模样幼稚到了令人抓狂的地步。 明明他们就是双胞胎兄弟,自出娘胎开始,他们除了性格有所差异之外,容貌与气质都极其的相似,除了亲近的家人之外,两人如果同时出现在相同的场合,很难有人分得清楚他们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要说双生子,星殒城贵圈里也能找出四五对,但论兄弟间的相似程dù,无疑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俩在容貌上面,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别说不熟悉的人,就是相府里其他三房的主子,一般没有瞧准的情况也不敢随意称呼他们两个,就怕一不小心喊错了人,尴尬就不说了,还会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马车外,听着兄弟两人的争吵,无悲嘴角抽搐中,他:…!? 果然传闻不假,温家三兄弟将唯一的嫡亲妹妹宠上了天,那可真是宓妃哪怕想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只要告sù哥哥一声,哥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赶紧就想办法要摘月亮夺星星的节奏。 只是对妹妹这么个宠法,真的好吗? 还有他们两个大男人,为了谁抱妹妹的问题吵成这样,争风吃醋又好吗? 这要是以后娶了媳妇儿,妹妹跟媳妇儿发生冲突,这是帮妹妹好呢还是帮媳妇儿好呢? 看这架势,护短到几乎没有下限的温家兄弟,明显就是要护妹妹的节奏,那这样的他们,真的能讨到媳妇儿么? 短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无悲就脑补出了这么多的问题,可这些都不是重点好伐,重点是他家世子爷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抱。 咳咳,虽说抱的男人那是人亲哥,嫡嫡亲的亲哥,但也不能摆脱他们是男人的事实,所以一定不能让他们抱着宓妃走是梨花小筑,否则无悲有预感,世子爷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 至于怎么个‘招待’法,大家可以自由想象,怎么惨怎么想就不会有错了。 温小姐。无悲定了定神,语气有些着急的喊了宓妃一声,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啊,难道要他对里面那两位大吼出声道:别碰他家世子爷的女人么? 还是冲他们喊,你们谁也别想抱宓妃,只有他们世子爷能抱? 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无悲相信只要他那么喊了,里面那兄弟俩铁定会停下争斗,齐心协力的揍他再揍他。 而他,敢还手么? 答案当然是不能。 要他站着挨打,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可如果还手,世子爷估计会很乐意将他亲手送到未来世子妃的手里,随便世子妃怎么收拾他。 别说世子爷不会,那是你不知道世子爷的眼里,现在就只剩下未来世子妃了。 若能换世子妃一笑,无悲保证世子爷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于是,综上所述,他就是最最可怜,最最没人疼的那一个。 世子爷想娶人家温相的闺女,岳父岳母肯定是要讨好的,世子爷想娶人家温家三兄弟的妹妹,舅哥就算不讨好那也是不能得罪滴,否则各种小鞋一定穿得世子爷暴走抓狂,偏偏为了抱得美人儿还得忍着,别提会有多屈憋了。 车里那两位,就连世子爷得招惹不起的未来舅哥,无悲自认他更招惹不起,故而饶是他心中已经在各种爆发,嘴里说出来的也就那么三个字。 呜呜,爷,小的已经尽力了,您下手可得轻着点儿啊! 唔,到了么?刚睡醒,宓妃的意识还有片刻的迷茫,但很快她眼前的一qiē就清晰起来,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看着一左一右拉着她胳膊的两个哥哥,敢情睡梦中那些争吵声都是从他们嘴里发来的? 只是为毛这两人吵架要拉着她,让睡着的她当裁判真的好吗? 妃儿,你怎么样? 妃儿,有没有好一些,脸色瞧着还是很苍白,这可怎么办? 争争争,争个毛线,现在人都被吵醒了,他们谁也别想抱着她走了。 温小姐你终于醒了。车外,无悲听到宓妃的声音,简直差点儿喜极而泣。 呼—— 醒得太及时了,他安全了。 宓妃不明就里挑了挑眉,清澈的眸光看向两个哥哥,没有意外的两个哥哥都同一时间别开脸,露在外面的耳朵泛起可疑的粉红色。 两人欲哭无泪,难道要他们告sù宓妃,就说他们为了谁抱她的问题争论不休,吵得面耳红赤,醋味升天的? 后知后觉,貌似那样的脸,他们也拉不下来好伐。 到别院了。 到了。 二哥三哥,咱们下车。此时此刻越发坚定了宓妃要赶紧寻到一处温泉的决心,省得以后想要泡个温泉还那么费事儿。 好。 三人下了马车跟在无悲的身后往别院里走,宓妃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新鲜感和好奇心都没有了,但温绍云和温绍宇却是第一次来,看着周围的种种景象,总让他们有种身处重重迷雾中的错觉。 他们是从东城门出来的,按照马车行驶的速度与时间推算,这里距离星殒城根本就不远,而他们好歹也是在星殒城土生土长的人,为何从来都不知道在东城之外还有这么一处仿如世外桃源,美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陌殇的这处别院其实距离盘龙湖不远,不过整座别院的周围都被陌殇布下层层阵法,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一qiē,而外面的人只当这里是一座绵延的山峰,根本想不到这里其实座落着一处如诗如画的别院。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没有见过。温绍宇明悟的抓了抓后脑勺,再一次见识到了阵法的奇妙之处。 怪不得以前老是听人说走进这里的人都再没一个能再走回去的,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认为这里不吉利,渐渐就没有人胆敢靠近这里了,原来都是阵法在作祟。 二哥说得没错,陌殇在这座别院周围布下的是重重杀阵,由外而内,越是靠近别院附近,阵法的杀伤力就越大,一旦触发到必杀之阵,就算你是猫有九命条也得交待在这里。 宓妃自认她也算是对排兵布阵极有天赋之人,出师以来极少遇到这方面的对手,显然,在布阵方面,陌殇引起了宓妃极大的兴趣。 想她上次来这里,从外面走到别院门口,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了,虽说那些阵法没能伤到她,倒也让她生于一股想要跟陌殇一较高下的心思。 怎料他的身子真那么差,是以她就没再提那个有些无礼的要求。 现在跟两个哥哥说到阵法之事,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又来了。 真那么厉害? 三哥想试试?宓妃挑了挑眉,目光戏谑的望向温绍宇。 还是不要了。什么时候能逞强,什么时候不能,温绍宇还是拎得清的,妃儿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可不可以也教教三哥。 其实早在见识过宓妃布下的索魂阵之后,他就有心想要跟宓妃学习如何布阵,这段时间他也搜罗了大量有关那方面的书籍来看,只可惜无人指导他是看得一个头两个头,云里雾里的,总觉得那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 好啊。 那二哥也学。 没问题。任何可以增加两个哥哥保命筹码的事情,宓妃都愿意去做。 天,这。这里竟然全种的梨树。跟着无悲走进别院之后,温绍宇就在听宓妃对他们讲这处别院的特别之处,倒是没得及分出心神打量周围的景致。 岂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入目所及之处一片接着一片的梨树,让得兄弟两人都瞪大了双眼,暗道:这楚宣王世子得是有我喜欢梨花,多喜欢吃梨啊? 如果宓妃要是知道她两个哥哥心里想的后半句话,铁定会笑喷的。 陌殇喜欢吃梨,她怎么不知道。 事实上,她在梨花小筑里见过各种各样的水果,唯独没有见过梨。 三哥,梨树不好吗?我觉得梨花很好看啊,花色洁白,如雪五出,花香更是带着淡淡的清甜,而且你看这些梨树都开始在发芽了,再过二十多天梨花就要开了,到时这里的景致肯定越发的美轮美奂。 这倒不是不喜欢,三哥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其实我们一家六口都很喜爱梨花的。温绍宇摇着头向宓妃解释了一遍,出生在他们那样的家庭,自是打小就知道梨花所代表的另外一种含义。 受温夫人的影响,其实比起雍容华贵的牡丹,他们兄弟三个其实更偏爱梨花,不过相府里却是一棵都不能种的。 原因么,自然就是老夫人知道温夫人喜欢,那就越发死活的不许温老爹种,哪怕就是种在自己院子里不起眼的角落都不行,大有一种你要敢种,我就跟你没完的劲头。 是以,每年梨花绽开的时候,他们兄弟就会折一些梨花趁着夜里送到温夫人的房间,让她能看上一眼。 对于胡搅蛮的老夫人,他们大家也是没办法。谁让老夫人的出身不高,要是府里种着梨花,她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侮辱,生怕别人用那梨花来影射于她。 故,她打心眼里觉得温夫人喜欢梨花,还想把梨花种在府里,那是对她那个婆母的大不孝,大不敬,是在嘲讽她。 因此,温夫人嫁入相府那一年老夫人大闹过之后,再也没人敢说把梨花种进相府了。 对于老夫人他们兄弟是觉得不可理喻的,但又偏偏不能跟老夫人硬碰硬,谁让她是长辈,而且还是他们的祖母,最后也只得就那么算了。 不然他那一句一家六口,又怎会没有老夫人,其实他们都是很孝顺的孩子。 要不看到这满院子的梨树,温绍宇也不会那么吃惊,那么失态说出那样一句有些失礼的话。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温绍云可没有兴趣把自己家里的事情传得沸沸洋洋,虽说楚宣王世子的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嚼舌根的人,但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宓妃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就对无悲道:世子可是还在湖心亭。 她乃古武修炼之人,每日都需要吸取天地灵气,化作自身精气,从而提高她的修为。药王谷里灵气充裕,于她修炼最是有效,哪怕就是清心观周围的那些深山,灵气较之星殒城都要纯净得多。 龙气与灵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金凤国的皇宫龙气极为浑厚充足,说明金凤国的气数还很长,墨氏江山纵有外戚专权,能坐稳皇位的人仍然会姓墨。 那些历朝历代选址建造而成的亲王府也都汇聚着一丝丝龙气,单论其气势就要胜于其他府邸住宅,然而可供人吸食纳入的灵气却是极少,而且含有很多杂质,宓妃修炼起来很是有些吃力。 上次她在湖心亭替陌殇下针,就感觉到那里的灵气异常的纯净且充足,是完全可以直接吸食纳入体内的灵气,都不需要她反复净化。 若能在那里连续打座十天左右,宓妃相信她就能突破古武第四级练筋缎骨,从而踏入第五级真气出体。 只是陌殇又凭什么将那么好的地方,凭白无故的借给她十天。 回温小姐,这个属下还… 没等无悲把话说完,无喜就接过话头开口道:温小姐,世子爷让属下来接你去溪园泡温泉,两位温公子可以先跟无悲到天香园去,世子爷一会儿就过去亲自接待你们。 宓妃没出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两个哥哥,她又不是缺心眼,当然认识到现在由她说话非常的不合适。 如此便有劳了。陌殇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绍云还能说什么。 我们妹妹就暂时交给楚宣王世子了,但愿能早点儿见到楚宣王世子。温绍宇也笑嘻嘻的开了口,这倒不是他担心陌殇会对宓妃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记恨那人竟然想要先跟宓妃独处,实在不能原谅。 如果说陌殇真对宓妃怀有歹意,早在赏梅宴后他将宓妃带走整整七天,该发生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可他没有那么做。 至少,陌殇在温家兄弟的眼里,信誉还是杠杠的。 两位公子放心,世子爷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温小姐的。 哼。温绍宇压根不买无悲的账,拉着宓妃的手,不放心的交待道:妃儿你要小心。 二哥三哥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只有她温宓妃欺负别人的,何时轮到别人欺她,是不想活了的节奏。 我们等你。 好。宓妃笑着点头,看向无喜道:带路。 温小姐请这边走。无喜领着宓妃绕过抄手游廊,很快就消失在温绍云温绍宇的视线里,无悲这才道:两位公子咱们走这边,世子爷很快就会来见你们的,不用担心。 谁让世子爷喜欢上你们的妹妹呢,不管怎么着世子爷对你们都会奉若上宾的。 世子爷,温小姐到了。 下去吧。 是。无喜是很识趣的,将宓妃带到溪园,看到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陌殇,恭敬的低着头飞快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里。 莫名的觉得很座园子有些熟悉,宓妃皱了皱眉,她貌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走,我带你去暖心泉。虽说墨寒羽是他的亲表哥,可得知宓妃在替他压制体内火毒的时候,陌殇承认他是醋了,怒了。 他多想立刻冲进城里,立刻冲进醉香楼,再冲进那间房里将宓妃给带走,可他也知道,假如他当时真的那么做了,那么眼前这个小丫头也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好在最后关头,他冷静了下来。 此时看到宓妃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陌殇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又是心疼她又是恼她,就算治病救人是大夫天生的职责,那也多少应该顾忌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不是。 你…就那么怔了一下神的功夫,宓妃就没察觉到陌殇是何时站到她身边,又是何时将她的手握在他手心里的。 跟我走。 你先放开。他牵着她的手,让她很不自在,还走什么走。 我不放。陌殇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又怀着怕被她甩开的风险,这才将她的小手牵在自己手里的,要他放开,不可能。 他既然已经牵了她的手,等他放开的时候,兴许就是他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 放开。 就不放。垂眸凝望进宓妃如水却染上了几分恼意的眸子,陌殇的语气软了几分,表情透着丝丝委屈与可怜,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浓密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蔷薇色的唇瓣固执的抿着,眉心一点朱砂赤红如火,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媚惑之气,美得是那般的勾魂夺魄。 这妖孽男人,要不要这么引人犯罪啊? 宓妃又羞又恼的咽了咽口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他扑倒。 咳咳,她为什么会有这么见鬼的想法。 我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是想要牵着你的手而已,别怕。他牵了宓妃的手,小丫头虽然叫他放开,也试图挣脱开他的大手,不过那到底只是她反射性的举动,其实并没有特别抗拒他牵她的手。 这个认知让陌殇高兴坏了,他现在的要求真的很少,少到只要宓妃不拒绝他就好。 至于以后么,他会让宓妃主动牵他的手。 你要带我去哪里?诚如陌殇所想,她的确只是反射性的想要避开他的手,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抗拒性,否则凭她的本事,如何会甩不开陌殇的手。 到了你就知道了。 随你。 陌殇紧紧的牵着宓妃的手,力道很大,有种害怕宓妃挣脱的感觉,可他又很有分寸,牵得紧是紧,但却不会弄伤宓妃的手腕。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石门之后,宓妃总算想起来为何瞧着这里眼熟了。 这个地方就是她昏睡七天醒来的地方,位于梨花小筑的地底下,如同一座地宫一般的存zài。 每隔半米就在顶上镶嵌一颗璀璨的夜明珠,让得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气温保持得非常的舒服,花园里百花齐放,隐隐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得踏入其中的人,仿如置身在仙境一般。 这里是… 暖心泉。 这处温泉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的。怪不得名唤暖心泉,整个池子呈心形,算不得大却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在里面泡澡,简直就是极富暧昧色彩的存zài。 纯天然形成的。陌殇牵着宓妃的手走到泉边,柔声又道:阿宓一会儿就在这里泡澡,相信我,这里的效果可比你一头扎进湖心亭下面的温泉泡着得到的益处多。 当初察觉到这处温泉时,陌殇可谓是费尽了心思才将其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世人只道他多年未曾回到星殒城,又岂知他每年都会回到梨花小筑住上月余。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猜。 宓妃抿唇不语,只觉继续被他那双溢满深情的凤眸看着,自己的脸就要红得烧起来了。 我就只是想对你好。既然小丫头都已经认识到他对她好了,陌殇觉得自己又距离宓妃的内心世界近了一步。 我懒得搭理你,你快给我滚蛋,我要泡温泉了。 阿宓真无情,我也想泡怎么办? 凉拌。 别啊,要不咱们一起泡?陌殇狐狸似的眯着双眼提yì道。 你丫的想挨揍。 陌殇摇头,认真的道:不想。 我家二哥三哥就教给你了,给他们准备些吃的。 好。拐妻之路遥遥无期,陌殇又想到天香园里那两个明显不太好应付的二舅子和三舅子,顿时只觉头大如牛。 吼,谁能教教他怎么和舅哥相处? 谢谢你。 以后不许对我说谢。 啊—— 宓妃叫了一声,拍开陌殇捏着她鼻子的手,揉着发红的鼻子,怒道:你干嘛捏我鼻子,疼死了。 谁叫你说错话。陌殇丝毫不觉自己有错,自顾自的道:我离开之后这里没有人会进来,阿宓可以放心,那个房间是你之前住的,里面有干净的换洗衣服。 知道了。 那我走了。 嗯。 阿宓,你要记得想我。陌殇一步三回头,很不放心的交待道:你一定要记着想我,知不知道。 站在暖心泉边宓妃听得黑线一把一把的直往下掉,脚下一个趄趔,整个人‘噗通’一声栽进池里,好死不死的还呛了两口水。 混蛋陌殇,混蛋…… 身后那一声‘噗通’巨响,陌殇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是想回去来着,可他不敢。 正在气头上的某女,一定会像上次那样掐他的,太特么疼了。 而且让他跟她泡在同一个池子里,陌殇很担心自己为化身为狼将她吞吃入腹的,如此,他就真离死不远矣! ------题外话------ 呼—— 总算是码出来了,荨也实在忍不住了,就等上传完去看医生,么么亲们。 正文 【V093】突破男人间的约定 天香园 两位公子请稍坐片刻,世子爷一会儿就来亲自作陪。梨花小筑里只有梨树,故而也只有梨花,即便梨花尚未绽开,空气中仍飘散着若有似无的清甜的梨香,煞是好闻。 至于其他的花卉,此处是没有的,倒是那绿色的青草,梨树下面长了很多,葱葱郁郁显得极有生命力。 无悲将温绍云和温绍宇带进正厅,客气的请他们入座,很快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人就端着托盘送了几盘精致的点心和两杯热茶进来。 这人自然不是小厮,他的身材很高大强壮,五官算不得俊朗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非常的耐看,下盘扎实沉稳,双手虎口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茧,可见他是常年习武之人,并且他的身手不弱。 请用茶。男人的声音就像一条直线,语速平缓,就连情xù都没有分毫的起伏和波动,想不让人注意到他都难。 有劳了。 多谢。 送茶的男人看向说话的温绍云,粗黑的眉毛捎了捎,紧抿的唇勾起冷硬的弧度,似是没想到会收到兄弟两人的道谢,于是他微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随后他恭敬的将点心一一摆放到温绍云和温绍宇的面前,收起托盘男人就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的举止在高门贵族里被认定为是对客人的无礼与不敬,但在这处别院里能得像他这样的人亲自奉命,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咳咳。无悲尴尬的轻咳两声,成功将温绍云两人的视线拉回到他的身上,面色微微一红,开口道:那个他就那脾气,没有半点对两位公子不敬的意思,还望两人莫要跟那人一般见识。 该死的,那男人就这么端着茶水点心突然冒出来,好歹也跟他打一声呼吸好伐,显些没将他给吓死。 话说什么时候端茶送水那种活儿他会抢着干了,无悲表示一万分怀疑,莫不是世子爷派他来刺探军情的? 可世子爷不是交待在他没来之前,他的任务就是分分秒秒察观留意温绍云和温绍宇的一举一动,然后及时向世子爷禀报的么,怎会还搞一个人出来,是嫌他效率太低? 不知刚才那位是……温绍宇可没有脑残的认为那是别院里的奴仆小厮,单是那人的沉稳与内敛,就不可能是个下人。 而且谁家的奉茶小厮会有那样厉害的身手,那样锐利的眼神,他倒觉得那人是军人出身,就算不是军人,但也绝对在军营里呆过。 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比之军中的将领都毫不逊色,这实在令人有些看不透。 世子爷的身边是没有女婢小厮伺候的,自从王妃过世之后,但凡女子靠近世子爷超过一米距离都会被扔出去,且死活不论。 无悲的言外之意就是,看看吧,好好看看,他们家世子爷可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这么多年也唯有你们妹妹一人靠近世子爷还没有被扔出去的,可见世子爷待你们妹妹是有多么的特别。 温绍云和温绍宇都不是傻的,哪能听不出无悲话里的言外之意,只是兄弟两个没曾想他会说得这么直接。 就算没有无悲的提醒,他们也早就发现了陌殇待他们妹妹很不一样了好吧! 不然他以为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随随便便就会同意把妹妹带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府里么。 世子爷的日常起居都是自己亲自打理,不需要人近身伺候,身边端茶递水的人都是猎云骑里的人,会武功气场不一样是很正常的。猎云骑里的一个头领亲手泡的亲自送的茶,自然不一样的。 要知道陌殇手下那样一个头领,放到外面那就是一个将军的存zài。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的到了陌殇这里就成了端茶递水的? 咳咳…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温绍云扫了被茶水呛到的温绍宇一眼,就算心中惊诧也别表xiàn得这么明显好伐,很丢面子好不。 好歹他们也是相府出来的公子好不好,能不表xiàn得像个土包子成不。 我没事。就是喉咙呛得有些难受罢了,温绍宇低着头摆了摆手,俊脸呛得通红,谁让他一个没忍住就呛到了。 楚宣王世子还真是…真是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了,要不要这么大材小用啊,威震四国的猎云骑,竟然成了给他端茶递水的人,怪不得他在那人身上感觉到了属于军人的气息。 温三公子的衣服打湿了,可要换一件新的?他们穿的衣服自然不能给温绍宇穿,不过世子爷的衣服倒是可以。 可一想到陌殇超级严得的洁癖,无悲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拿一套他的干净的衣服给温绍宇换上。 对方好歹是世子爷未来的小舅子,只是拿出一件世子爷新做的没有穿过的衣服出来,应该大概不会有问题。 垂眸看着自己胸前被茶水打湿的一块,温绍宇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本想用手帕擦一擦,无奈今日他穿的衣服颜色浅,那茶渍很快就渗透了进去,越擦反倒越脏了。 这个会不会不方便。虽然温绍宇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他也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衣服变成这般模样。 每看一眼,眉头就要紧锁一分。 不会。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无悲又不是傻的,眼力劲儿也是旁人不可比,就温绍宇身上那件袍子,明显就是不能再穿了。 他主动拿世子爷的衣服出来,那可都是为了帮世子爷的忙,但愿别受罚。 那便有劳你送一件你穿的衣服过来就成。衣服是否华丽贵重,温绍宇并不看重,于他而言只要是干净的就成。 毕竟,他虽没有洁癖什么的,却也受不了将一件脏衣服穿在身上,更何况一会儿还要见陌殇,这副模样也很失礼。 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有劳了。 不客气。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再有一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可他们的肚子还唱着空城计,兄弟两人实在有些饿得惨了。 之前碍于无悲在场,纵使桌上摆放着诱人的点心,他们也不太方便用来填饱肚子,趁着无悲去给温绍宇拿衣服,兄弟两人便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点心先垫垫。 很快外面传来齐整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又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一来是真的渴,二来则是为了掩饰他们的尴尬,仔细看还能瞧见他们脸上微微泛着的粉红之色。 无悲怀里捧着一件白色绣翠竹的锦袍,身后跟着两个青衣男人,他们的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饭菜的香气不断从里面冒出来,勾得温绍云兄弟越发觉得饿得厉害。 世子爷说请两位公子放心,温小姐已经泡在暖心泉里,很快就能恢fù过来。还望两位公子原谅我的失职,竟然忘了替你们准备饭菜。 世子他何时能过来? 这些饭菜是温小姐在入温泉前特意交待世子爷替两位公子准备的,世子爷现在在书房,只等两位用完餐他再过来。 代我们谢谢世子。 温二公子客气。无悲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其实就算温小姐不特意交待,世子爷也会安排妥当的,谁让这两人是温小姐的亲哥,任何温小姐在意的人,现在可都被纳入了世子爷的羽翼之下。 我就在外面候着,两位公子有事直接唤便是,请慢用。 说完,无悲退到房外,温绍云温宇道了谢,这才开始用餐。 还是妃儿好,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我们。 嗯。 两人用完餐已经是一刻钟之后,温绍宇到里面借着屏风的遮挡换下了身上的脏衣服,出来的时候圆桌上吃剩的食物已经被收拾干净。 二哥。 无悲已经去请世子了。茶是新上的,温绍云轻抿了一口,道:你说无悲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绍宇翻了个白眼,掀了掀袍子坐在椅子上,撇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帮他家世子说好话了。 金凤国谁不知道宓妃是他们一家人的宝贝,楚宣王世子如果真的喜欢他们的妹妹,又有心想要求娶他们的妹妹,不说讨好他们,总之是不能得罪的。既然如此,陌殇的手下向他们透露些什么,又或是说陌殇什么好话,就都可以理解了。 这么说来,楚宣王世子他是真的对妃儿有意了。 其实要说这事儿咱们早该察觉到的。 此话怎讲?温绍云看着自己的弟弟,语带疑惑的道。 二哥可还记得正月初二那天咱们陪同爹娘回国公府,途中就遇到了楚宣王世子。 那又如何? 也怪咱们当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楚宣王世子是谁,那青白双色莲又是何等珍贵的东西,岂能随手就送了人。 经温绍宇一提醒,温绍云也想起了那日发生的事情,就算楚宣王世子的性情难以琢磨,要亲近谁要疏远谁或是要送人东西赠人权利都凭他一时心情的好坏而定,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送出那样的宝物,而且对象还是他只有一面之缘,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妃儿。 莫不是从那时起,楚宣王世子就对妃儿上了心,只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罢了。 二哥觉得楚宣王世子与我们家妃儿相配么?果真不愧是手握璃城所有人生死的楚宣王世子,不动声色间就谋划了那么多,让人不自不觉就沉浸其中。 陌殇喜欢宓妃,爱上宓妃,他纵然心中着急,很想尽可能快的确定彼此的关系,但他耐性很好,知道就这么上门提亲没用,所以他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那便是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无孔不入的走进宓妃的心里,让宓妃也爱上他,离不开他。 那样的话,他在上门提亲,一qiē就是水道渠成了。 他给宓妃的每一分宠爱都不会太过,太明显,他一点一点的给,分寸把握得极好,既不会让宓妃觉得他不重视她,却又不会让宓妃对他心生厌烦,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陌殇是在费尽心思的让宓妃适应他的存zài。 等到宓妃意识到他的重要性,离不开他的时候,便也到了他表白的时候。 我既不希望妃儿嫁入皇室,却也不希望妃儿嫁入王府。那些地方都是是非之地,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到处都是黑暗阴森,处处都是勾心斗角,温绍云如何受得自己的妹妹去吃那份苦,去受那份罪。 那二哥觉得以咱们的家势背景,妃儿这一生能嫁个平凡普通的人么?话说到这个份上,温绍宇不由‘嗤笑’一声,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轻嘲与讽刺。 他们的出身注定了他们将来要娶或要嫁的人都平凡普通不了。 如果手中握有权利都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那么没有身份,没有权利的人,又如何能保护得了。 就因为这个才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温绍云嘴角也是溢满了苦涩,可是他的身体…… 后面的话不明说,温绍宇也懂他的担忧是什么,他们的妹妹可以嫁给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身体健康。 陌殇的命都是悬着的,身为兄长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心将宓妃交到他的手中。 他的身体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妃儿对他有无心思。 温绍云翻了个白眼,他们妹妹的心思,宓妃自已还没有瞧明白,可他们旁观的人可是瞧得很分明的,不得不说陌殇是个极其攻于心计的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妃儿的心…… 二哥,咱们是来做客的,这些问题等咱们回家了再讨论。 也对。两人是双生子,心灵相通,默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温绍宇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温绍云就明白了。 他们两个也真是够大意的,都说隔墙有耳,更何况这里还是某个意欲打他们妹妹主意的家伙的地盘,必须得更小心才成。 卑鄙么? 隐身在暗处的陌殇勾了勾嘴角,或许他是真的挺卑鄙的,为了知己知彼,了解宓妃两个哥哥对他的看法,他居然选择了听墙角。 虽然他的心计的确颇深,各种手段齐上阵,但他所图谋的,从来就唯有宓妃一人而已。 不过温绍云和温绍宇也真是够腹黑的,话都说到最关键的地方了,竟然就不说了,险些没郁闷得他吐出一口血来。 世子爷。 闻声,温绍云温绍宇站了起来,同时抬眸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双手负在身后,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子仿佛踩着七彩霞光漫步而来,似乎每见他一次,目光中的惊艳就会更甚一分。 这般清绝出尘,瑰姿艳逸,尊贵无双的男子竟是美得不似凡人,幽深凤眸之中,流光婉转,澄澈纯净却又暗藏邪魅乖张之气,矛盾的两种气质相结合,更衬得他犹如天生的王者,生来便是让人俯身膜拜的。 温绍云(温绍宇)见过楚宣王世子。楚宣王失踪之后,皇上就有意让陌殇继承楚宣王之位,偏偏这位世子爷淡定得很,一次又一次的给拒绝了继承王位。 他虽为世子,却是实为楚宣王,掌管着璃城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 他的地位,倘若认真算起来,丝毫都不会比皇上逊色。皇上掌管金凤国,还要顾忌着平衡各方势力,而陌殇掌管璃城,即便府中的确有那么些不省心的东西,但若不是陌殇一直都纵着他们,楚宣王府也不会闹成那般模样。 只是这位爷心里在想什么,不是什么人都有胆量去揣摩的。 免礼。陌殇伸手虚扶了一把,这要是让那小丫头知道他受了她哥哥的礼,估计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瞧。 然,礼不可废,在身份上他是受得起温绍云两兄弟向他行的这个礼的。 请坐。兄弟两人道了谢,从善如流的坐到陌殇的对面,倒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无悲送了一杯清茶到陌殇的跟前,随后躬身退了回去,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这三个风格各异的大美男相对无言,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我对温小姐是没有恶意的。他对阿宓疼惜都来不及,又如何舍得她受半点委屈,只恨不得能将这天下最好的一qiē都捧到她的面前。 兄弟俩对视一眼,本来他们正在犹豫该怎么向陌殇开口,不料对方比他们直接多了,而且语气温和真诚,一时倒让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诚如你们心中所想,我心悦于她,不然我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接近她。 这…… 我喜欢她,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喜欢我,我不会给她任何的压力,更不会干涉她的任何想法与决定,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里,融入她的世界。承认自己喜欢宓妃一点都不难,难的是自己的心意不被认可与接受。 好在宓妃在男女之情这方面,虽说表xiàn得迟钝了那么一些,但她到底不是完全对他没有感觉的,否则她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流露出这么多的情xù。 可是…话到嘴边,温绍云又咽了回去,只因陌殇那双眼睛里的坚定深深震憾了他。 即便他也同为男子,但要他像陌殇这样坦言自己对一个女人的爱意,温绍云自认他做不到像陌殇这样。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颜面,也丝毫不怕这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弱点。 我的心意不会改变,纵然全天下的人都反对,我还是喜欢她,还是要跟她在一起。陌殇端起茶杯,半瞌着的眼眸遮挡了他眼底复杂难明的思绪,他知道他们在担心他的身体,怕他无法陪伴宓妃一生一世。 而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好半晌房间里都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饶是脾气最为暴躁冲动的温绍宇都沉默了起来,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 你们的担心我理解,那不如咱们做一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什么约定?温绍云挑眉,黑眸里有着几分疑惑。 虽然你们是她的哥哥,但如果是她真心喜欢上的人,以你们对她的疼爱与宠溺,相信最后你们仍然会认同她喜欢那人的。 陌殇这话说得直白,却也是说到了温绍云兄弟两人的心坎上,其实不单单是他们两个,就是爹娘和大哥肯定也抱着跟他们一样的态度。 只要是宓妃喜欢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哪怕他们不是十分的喜欢,也都会认同。 说实话我并没有十足的信心,那个丫头会喜欢上我。说到这里,陌殇苦笑着摇了摇头,凤眸幽幽,宛如墨色琉璃,璀璨夺目,蕴藏着致命的吸引力。 世子到底想说什么?温绍宇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人,看到这般模样的陌殇,不觉险些动了恻隐之心,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只能用这种口气来说话。 即便你是真的没有十足的信心,但就凭你这段时间的努力,他家妹妹的心里就已经装着你了好伐,只是妃儿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或许她也意识到了,只是没好意识承认。 我们定下一个两年之约,在这两年里我会倾尽所以待她好,让她开心,让她欢笑,给她最好的宠爱。但凡他能给予她的,陌殇都不会吝啬,两年之后,如果我还活着,而她的心里有我,那么我便差人上门提亲娶她为妻;两年之后,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我希望你们为她寻得一份好的姻缘,让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这个约定我不同意。温绍宇想也没想就抢在温绍云的面前开了口,脸上的神色尤为凝重,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妃儿喜欢上你了,你若活着,经过这两年我们对你的考验,把妃儿嫁给你为妻自然是好的;可你若是死了,妃儿又已经对你用情至深,怎么还可能移情别恋,喜欢上其他的男人,你会毁了妃儿一辈子的。 不怪温绍宇自私,身为兄长他无非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而已。 以陌殇的条件,被他那样温柔深情的爱着,宠着,纵着,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饶是妃儿心性坚定,又不通情事,整整两年时间已经足够她看清楚自己的心,届时陌殇若是没了,叫她如何受得了。 世子的病…难道就真的治不好吗?陌殇的那番话对温绍云触动还是很大的,他能跟他们开诚布公的说出他对宓妃的感情,就足够说明他的诚意了。 如果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压根就不值得陌殇在他们面前放下身段。 要知道这个男人可是连皇上的面子都很少给的,若非真心喜欢宓妃,又如何会对他们这般客气。 这个给你们。温绍宇的话虽然伤人,但却是陌殇无法回避的事实。 故此,他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巧的翡翠玉瓶递给温绍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淳厚,却是透着无尽的孤寂与凄凉,两年后,我若真的死了,你们便将瓶中的东西喂她喝下,从此她脑海里关于我的一qiē记忆都随之被清除得干干净净,她将再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我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你… 你们可以放心,瓶中的东西对她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她也只会将我从记忆中抹除掉,其余的一qiē她都会记得。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绍云语塞,他真不是那个意思的。 陌殇将翡翠玉瓶搁在温绍云的面前,起身背对着他们眺望窗外那渐渐黑下来的夜幕,道:我知道。 喂,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认同你。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今日咱们谈话,你们就认同了我,我会瞧不起你们的。 你这人… 我很期待你们对我的考验。那只翡翠玉瓶里的东西,陌殇不介意交给他们保管,反正他是不会向命运屈服的,哪怕是死亡他也要征服。 不是还有两年么,谁说他一定会死。 他记得阿宓曾对他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天若阻他,便是把天给逆了,那又何妨。 今日的谈话是咱们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秘密,你们可以告sù温相和温夫人,甚至是你们的大哥,但我不希望她知道。 温绍云温绍宇对上陌殇的目光,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这点信誉他们还是有的,而且这件事情让宓妃知道就麻烦了。 此时此刻,握在手中小巧精致的瓶子似有千斤之重,压得温绍云有些透不过气来。 花园里的风景不错,你们可以到处走走看看,我去看看她出来了没有。 妃儿出来之后,劳烦世子派人给我们传一句话,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能赶回相府。 嗯。陌殇点了点头,带着满腹的心思,迈着优雅却又沉重的步子离开。 身后,凝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兄弟两人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二哥,他若能活下来,定是最适合咱们妃儿的夫婿人选。 温绍云顶了一脑门的黑线,抿唇道:前提条件是他能活下来再说。 要是死了,一qiē都是白搭。 …。我是可爱分割线…… 陌殇离开的时候,宓妃栽进暖心泉呛了几口温泉水,忍不住抓狂的咒骂了陌殇一顿,只差没有问候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随后她便调整好自己的情xù,凝神静气开始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里浸泡在泉水里,让泉水温养她的筋脉。 随着时间的流逝,宓妃整个人悬浮在暖心泉里,清澈温暖的泉水将她包裹其中,身体沉睡过去之后,宓妃的意识越来越清晰,灵魂力量与精神力量相互叠加,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 拥有清醒意识的宓妃总算明白,陌殇为什么告sù她,在这里泡温泉要比在湖心亭好了,她以为那里的灵气浓郁,有助于她突破,孰不知这里才是最好的。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泡在暖心泉里多长时间了,但宓妃可以肯定绝对还没有超过一天。 如此说来,暖心泉里的灵气远远是湖心亭的数十倍不止,她简直就是赚到了。 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纯净,也越来越雄浑,宓妃知道她距离突破古武第五级真气出体不远了。 当体内灵气趋于饱和状态,达到丰盈之后,灵魂力量与精神力量叫嚣着要冲破束缚的时候,宓妃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暖心泉旁边,陌殇正一脸担忧的注视着沉在泉水里的她,感受到泉水接连开始沸腾,深邃的凤眸里极快的掠过一抹幽光。 逞强的丫头,为了变得更强,竟是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肯错过。 若是按照正常的规律进行功法的突破,陌殇相信宓妃吃不了那么多的苦头,偏偏这丫头是个要强又不服输的性子,见到灵气疯狂的往她体内钻,她竟硬生生的动了强行突破的念头。 心知肚明以宓妃现在的状况,一时半会她是出不来的,于是陌殇走出地宫,唤来无悲交待道:你们去告sù二公子和三公子,他们妹妹修练的功法就要突破了,暂时出不了暖心泉,让他们别担心,同时也提醒他们别打扰。 是,世子爷。无悲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爷,其实您最想说的是后面那句吧! 他们想吃什么就叫厨房准备什么,就在天香园收拾两个房间给他们住,衣服什么的直接去制办新的。抬头看了眼天色,心知他们今晚是必须得住在这里了,陌殇倒也没有很排斥。 是,属下会安排妥当的。 去吧。 正如陌殇所担忧的那样,戌时初(晚七点)兄弟两人还没见到宓妃的人就再也坐不住了,不管无喜说什么他们都吵着要见陌殇。 无喜被问得没办法,正要找人去请示陌殇的时候,无悲像颗救星一般的出现了。 原原本本将陌殇的话转述给了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两人这才安静下来,只说在宓妃出来之前,他们不会再说什么。 因着年后他们兄弟三人都在宓妃的指导之下练功,也听宓妃简单的跟他们提起过她所修习的那种功法,知道每突破一级都很困难而且还需要一定的机缘。故此,他们如何还能闹着要去见宓妃,要是害她走火入魔就惨了。 安排好一qiē,陌殇就回到暖心泉,见宓妃仍在积聚着力量,他只得就在泉边席地而坐,闭目开始运用丹田之气加固宓妃在他体内布下的生命法阵。 自从体内有了这个生命法阵,陌殇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一连好些天,他再也没有犯过病。 即便偶尔会有一些咳嗽,只要配合着服用宓妃给他的丹药,很快就能稳dìng下来。因着不用担心不知何时会突然犯病,这段时间他的功力提升得很快,以前修练一个月还不敌现在修练十天,可见这速度是有多么的惊人。 打座练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地宫里却仍是亮如白昼,沉睡的身体在宓妃清醒的意识下渐渐舒展开来,随着体内那根紧崩的弦发出‘嘣’的一声脆响,宓妃只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再重组,重组再撕裂…… 那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疼痛,让她宓妃忍不住抱住头难过的吼叫出声。 啊—— 一声痛到极至的尖叫过后,暖心泉里的温泉水被高高的掀起,目测超过了四五米,旋即再轰然跌落下来。 陌殇在宓妃发出痛呼的时候就已经从入定状态中惊醒了过来,即便是他早有准备,还是没能避免被那高高掀起水幕浇成落汤鸡。 阿宓。 暖心泉是温泉,整个池子的周围都烟雾缭绕的非常梦幻,陌殇看到宓妃的时候,她正从泉水里冒出头来,先是长长的头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垂落在她的身后,拍打着水面荡起阵阵涟漪,然后便是她那张仍带着水珠,绝色倾城妖娆妩媚的脸蛋儿,偏生她的气质又清纯若仙,两者相融合越发惹得人的目光不舍再从她的身上移开,往下是她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玉颈与精致的锁骨,周身肌肤莹白如玉,比之前他所见过的还要细腻白晳,娇嫩光滑,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阿宓。 熟悉的声音让得宓妃浑身一僵,顺势抬眸望去刚好对上陌殇含笑凤眸,让她有片刻的愣怔,瞬间的迷茫,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 你。你怎么在这里? 阿宓不喜欢我在这里么?陌殇语气有些委屈,表情更是楚楚可怜,快些从暖心泉里起来,泡在里面的确是很舒服,可也不能泡太长时间,不然对身体还是有害。 哦。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眩晕的头,宓妃作势就要起身,锁骨下面的肌肤刚刚露出水面一部分,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泡在水里,而且貌似她自己还是浑身不着片缕,就那么出去岂不是要裸奔? 陌殇,你个臭流氓,混蛋,王八蛋,我要杀了你。该死的男人,她差一点儿就上他当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人,他那心是颗黑炭做的吧! 咳咳,阿宓温柔一点。 温柔你妹。宓妃又羞又恼,把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都藏在水里,一双水眸似能喷出火来,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臭男人,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又想占她便宜,上次昏睡时他替她洗澡的事情,她还没有找他算账,这货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让她…让她露着身子…该死的,她实在说不出口,反正不能轻意的饶了他,绝对不能。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滚。陌殇憋着笑,低着头赶紧滚了。 他怕自己再不走,会控zhì不住爆笑出声。 唔,这丫头简直太可爱了,尤其是偶尔暴露出来的小迷糊模样,让他爱死了。 他是个纯洁的好孩子,真的没有那么猥琐的想法,喊她跟她说话不过都只是为了逗逗她罢了,哪里知道她会听了直接就要从水里站起来,也吓了他一大跳好不好。 而且,陌殇实在没想明白,他那句话哪里说错了。 瞅了瞅四周,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宓妃抿着粉嫩的唇瓣,整张小脸都布满了纠结之色,那臭男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藏在哪里偷看,光溜溜的她要怎么回房间拿衣服嘛,真是急死她了。 不自觉的宓妃就把心里话全都嘀咕出来了,想动又不能动的滋味太难受也太憋屈了。 阿宓。 你怎么又回来了,赶紧滚,姑奶奶现在只想抽你不想见你。 我滚了啊。陌殇一本正经的道。 宓妃:…!? 迎着宓妃瞪向他如刀的小眼神儿,陌殇正色道:我又滚回来了。 噗—— 咳咳…幸好宓妃嘴里没有水,不然她一准儿得喷,呛得面红耳赤的她不禁怒吼出声:这货是谁家的,赶紧拖走,赶紧的。 陌殇抽了抽嘴角,看着已经濒临暴走边缘不远的宓妃,柔声道:阿宓,这是干净的衣服,我给你放在这块石头上,你自己过来拿。 你到地宫外面去。 不要。 那你想干嘛? 我不会偷看的。陌殇举手指天发誉,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虽说突破后的宓妃蜕变得比之前更美了,但他仍然清楚的记得她的模样。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搞不好宓妃真会杀了他。 真的。 千真万确。 那你回房间去,我没叫你之前不许出来。 陌殇点头,道:好,我去,穿好衣服你就直接回房,饿了一整天你也该吃些东西了。 知道了。 动作快一点,我说不会看就不会看的。 嗯。再三确定陌殇不在之后,宓妃这才拍了拍自己已经红得快滴血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这才游到岸边抓过石头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衣服的样式很简单,完全就是为宓妃这个不会穿衣服的人量身准备的,不然在这种精神紧崩的情况之下,她只会越穿越乱。 ------题外话------ ~(>_ 正文 【V095】赶往琴郡无情公子 御赐郡主金印与服饰到手之后,宓妃熬了两个白天一个晚上绘制了一幅包括整个外城,以及幻海周边各种地形的全貌图。 在这幅图上,哪个地方在未来几个月内是要被用来做什么的,宓妃皆用不同的颜色做出了区分,还在旁边写下了较为详细的批注。 宓妃的计划很大很大,大到在那一片区域尚未建造起来之前,别人都会把她当成疯子。 不过即便是那样,宓妃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从来就不会还没有开始就退缩,更不可能半途而废。 外城内,渔民的房屋都没有集中在一起,只有极少数的人家是相邻挨着的,这样他们不但占据了很多本身用不着的土地不说,而且很多渔民居住的地方正是宓妃打算用来修建海港周边设施的地方。因而,宓妃要走的第一步是将那些渔民集中安置起来,让他们只能分布在两到三个地方居住,这样其他的地方才能为她所用。 金凤国建国七百余年以来,生活在外城的人就一直处于一个不上不下,非常尴尬的位置。一方面,他们的确不想离开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的海边,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内城或者其他地方的人无法接受容纳他们呢。 最开始的时候,外城的人或许还有很多的人有那样的勇气尝试着去融入内城百姓的生活,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次又一次的被挤兑排斥之后,即便是再怎么坚强不屈的心,也都渐渐寒了。 既然如此,哪怕外城的生活很艰苦,治安什么的也乱成一团,却也是再没有人愿意搬入内城去生活了。 但凡沿海的地方,都有内外城之分,星殒城边儿上这一块面积最大,发展前景也最是可观,谁让这里是皇城脚下呢。 朝廷对外城是采取放养态度的,只要不捅出天大的事儿,内城里的官兵是不会插手的,上面的人更不会插手,而整个外城最大的官儿也就只是被封了一个县令罢了,手下除了一个师爷之外,就还有两个辅助他办差的不入流的小官儿,至于衙役整个县衙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五十人。 县令在外城呆得久了,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除了每逢一三九有市集的日子之外,他们多半会窝在县衙里,要么聚在一起赌博,要么各自找个地方睡觉,反正一个个都闲得蛋疼。 每逢市集的时候,外城非常的热闹,尤其是近两三年海上有了梦箩国的商船之后,内城里很多自视身份尊贵的人也免不了轻装出行到此淘宝。 在内城商铺里买不到的一些珍奇的东西,如果你运气足够的好,那么在外城很有可能就能收入囊中,甚至品质还非常的高。 故,别看外城的渔民都是靠捕鱼为生,日子过得清苦,但生活在外城的那些商人,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而且一个个家中都很是有钱。 朝廷虽然对外城放任不管,但每个月从外城收走的赋税却是很多。当然,渔民是不用上缴赋税的,这一部分的缴税都出自那些商人的口袋。 饶是每个月都要上缴那么多的税银,但都没能让这些商人经营不下去,可见他们每月赚进荷包里的银子有多少了。 外城的渔民与商户之间的贫富差距乃金凤国之最,每个有海的地方都是如此。渔民不用缴纳赋税,虽说减轻了他们的生活压力,靠着打渔就能自给自足,但他们却是没有一丁点儿人权的。 换言之,他们就是死也没有人管,只能自认倒霉。 聪明的渔民都知道莫要多管闲事,谨慎小心的做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好,任凭每逢市集的时候街上再怎么热闹,他们都不会闯进那一方天地。 而那些商户呆在外城也是为赚钱来的,谁也不想自己的手上沾上血,因此,井水不犯河水的,数十年来倒也相安无事,谁也不主动去挑事儿。 大多数都是正常的,他们脑子没病自然不会没事去找事,可也奈不住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就是天生有病的,每年也会死上一些人。 宓妃想要安罪那些人,首先这第一步就很不好动作。 其次,在宓妃的计划里,外城无论是街道还是那些规格不一的商铺都要重新进行规划与统一,力求完美。 最后,才是建造海港,开设船场造船,继而扬帆出海,称霸海上。 宓妃想要做海商的这件事情太大,牵扯也甚广,她第一个要争取的人便是皇上,只有皇上将外城的打理大权交到她的手里,后面的计划才有实施的可能。 她想要经商,想要外城的打理权,光是自己找宣帝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再加上温老爹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因此,那张地形地貌与规划图绘制出来之后,宓妃就拉着温老爹还有自家两个哥哥窝进书房里面,然后就开始了她眉飞色舞的讲解。 听完之后,温家父子三个都震惊了。 他们实在很难想象,宓妃的小脑袋瓜里究竟装的时什么,怎么她的想法就那么新奇呢。 如果不是宓妃拿出了那份活灵活现,仿佛一座繁华城镇的设计图,单单只是听宓妃用语言形容的话,他们还不会如此的震惊。 正因为有图,又有宓妃指着图上她画出来的那结标记一一讲解给他们听,就冲着宓妃描绘出来的那一幅幅前景,不只温绍云温绍宇打定主意要参与到宓妃的伟大航海计划中,就连温老爹也不淡定了,他觉得当丞相没啥意思不说,每天还要处理那么多的事物,时不时的还有人暗地里设计陷害什么的,还不如跟着宝贝女儿日子过得精彩呢。 虽说很多时候,宓妃做出来的事情都吓得他不轻,但那什么吓吓更健康不是。 温老爹知道自己的女儿永远都不可能跟其他的高门千金一样,安安份份的呆在后院里做个大家闺家,他的女儿早晚都会一飞冲天的。 从除夕宴开始,温老爹就有了这样的意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之后的赏梅宴,他的女儿不说名震整个浩瀚大陆,但绝对已经是一战成名,享誉四国了。 这样的宓妃,的的确确不再适合乖巧的做个闺阁千金,因为那样的她会受到限制,一个弄不好就会沦为他人的棋子。 名声什么的,温老爹从来就不在乎,他的女儿更不在乎,反正已经够不好的了,再背负上一个商女的名声也无妨。 就像宓妃说的那样,等她手里握有大把大把金银的时候,只有别人求她的份儿,又如何还敢轻视于她。 她要的不是小富,也不是巨富,而是垄断四国的超级巨富。 宓妃的这份心思一点儿都没有瞒着温老爹和温绍云兄弟,她也向他们表明,她并没有不臣之心,只是不想任人宰割,也不过是攒一张底牌握在手里罢了。 朝堂风云瞬息万变,温老爹在里面浮沉二十多年,宓妃的担忧他何尝不知,思虑一番之后他便表示支持宓妃,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支持。 虽然他还并不知道宓妃还要组建佣兵军团这件事,可也正因为他的这个决定,他的信任与支持,让得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带领温氏一族嫡系一脉避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争斗。 那日书房密谈之后,先是宓妃进宫见了一次宣帝,没等第二天宣帝就召见了温老爹,宣帝要询问的事情自然就是宓妃对他提的事情。 宓妃向宣帝许下的回报是非常丰厚的,又还不是一次性的那种,而他除了将无人管理的外城全权交给宓妃之外不用做任何事情,每年国库都能有巨大的收入,这简直就是双赢的局面,宣帝压根什么亏都不吃。 甚至宓妃还主动向他提出,外城新建之后的守卫什么的,可以全派他的人,而她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不得不说宓妃也是一个揣摩人心的高手,她知道皇上不放心什么,她就给他一颗定心丸,让他可以放心。 毕竟自古帝王都多疑,能做到宣帝这个份儿上,已经非常的不容易。 但凡能退步的地方,宓妃倒也不会死卡着不放,那样对她没有丝毫的好处。 温老爹离开之后,宣帝又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授权给宓妃,让她再次进宫就着外城的事情商谈了所有的细节,然后公平公正的签订了合约。 得了外城管理权的宓妃,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宣帝借了两个擅长谈判的人,让他们跟着沧海一起到外城,先是找到当地居住的那些渔民跟他们商谈搬迁事宜,然后则是找到那些商户,高价购买他们的商铺。 前者宓妃有过保证,虽然是要让渔民都搬离自己原来居住的房屋,但却不会让他们搬离外城,因此,反对的人不是很多。 更何况,宓妃许给他们的搬迁条件非常好,好到让那些渔民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来,他们搬迁的时候可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二来,他们搬入新房的时候还能每户领取十两银子。 且不说民不与官斗这样的话,单单就是宓妃许下的这些,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渔民们对此都很满意,纷纷表示愿意跟沧海订定搬迁协议。 同时,也有一些比较顽固的渔民不愿意搬离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沧海倒也不着急,就把那些人家凉着,直到其他人家都签订完了,沧海这才回头再找他们谈。 好在过程虽然曲折了一些,但结局总归是好的,顺lì的。 解决了渔民的问题,那些商户就有些不好搞定了,毕竟他们家底都不薄,饶是宓妃出高价购买他们的铺子,他们都不愿意卖。 后来还是在宣帝的干预下,沧海才从那些商户的手里把铺子都盘了下来。 事情虽有宣帝施压,可那些商户也都不是傻的,一个个都油滑得很,沧海跟他们谈很是有些吃亏,不过幸有宓妃的提点,总算幸不辱命的完成了收购任务。 沧海向那些将铺子都卖给他的商户们承诺,他买下他们的铺子并非是要独霸整个外城商场,而是要将这些铺子全都拆了,然后重新设计装修,统一的修建在一个地方,待重新规划建好之后,他们这些商户可以拥有优先的选择长期租赁铺子又或者购买铺子的权利。 得了这个消息,对于把赚钱的铺子卖掉这件事情,商户们也就没有那么反感了。 妃儿这是怎么了,眉头皱起来可就不好看了。马车里,温绍宇一脸的疑惑,莫不是外城那边出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沧海会处理好的。宓妃扯着嘴角笑了笑,温绍云则是拿过她手里的信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真是一群不要脸的混蛋。把信看完,温绍云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 想当初妃儿没有提出要外城的管理权时,星殒城里大大小小的家族,他也没听谁说对海运感兴趣的,更没听说有谁想管理外城的。 结果现在倒好,妃儿前脚刚向皇上要了外城的管理权,大肆改建外城兴建海港,那些人就不安份的蹦跶起来,一个个憋着坏水儿要砸妃儿的场子,温绍云不动气才有鬼。 怎么了?温绍宇听得一头雾水,见自家二可这副想揍人的模样,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飞快的看了一遍,脸色黑得似能滴出墨汁来。 tmd,那些人也太不要脸了,简直就是欠收拾,他们以前怎么不去抢,现在妃儿的计划刚刚起步,他们就想横插一脚,紧赶着要分一杯羹了。 宓妃看着秒变喷火暴龙的三哥温绍宇,嘴角抽了抽,他跟二哥不愧是双胞胎,骂人都喜欢骂‘不要脸’。 二哥三哥淡定一点,别生气别生气。宓妃抚了抚额,这样的结果她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此时的他们正乘坐着马车在前往琴郡的路上,宓妃跟宣帝签好合约,又将渔民搬迁和收购商铺的事情交给沧海之后,就跟两个哥哥出发起程前往琴郡。 郡主的金印她已经有了,总不能一直把她家大哥留在琴郡,堆积下来的一些事务,的的确确也只有她才处理得了。 除此之外,宓妃对清镜城附近的樊梨县也极其感兴趣,听悔夜回信说,那里也非常适合建立海港,尤其那里处于她的封地管辖之内,比起星殒城的外城,更适合她的开拓与发展。 这一趟她早晚都要走,至于那些捣乱的人,宓妃是肯定不会放过的,敢打她东西的主意,最好他们要准备好接受她的怒火与报复。 那些人太过份了。温绍宇还是怒,大有一种想要冲回星殒城找人算账的节奏。 幻海之上商机重重,他们那些人早晚都会发现那里的价值,我不过只是先下手而已,就算他们现在要搞破坏也是无可厚非的。宓妃挑了挑眉,对此表示不甚在意。 到嘴的东西飞了,那些人能甘心才有鬼。 怪不得收到沧海的消息,妃儿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 二哥,妃儿可没有说过自己不生气哦!她的东西,谁动谁死。 难不成妃儿早有安排? 那些人明着是不敢出手的,他们也只能在背地里下黑手,既然黑对黑,那就看谁手段更高明,更凶残了。 妃儿,就算沧海很厉害,他一个人也对付不了那么多吧。至于他们身边的贴身护卫,都被宓妃安排了其他的任务,目前都没有在星殒城,不然温绍宇也不会这么担心。 谁告sù三哥沧海是一个人了。 呃…难道不是? 看到温绍宇瞪着她语带疑惑反问她的样子,宓妃笑得有些奸诈,我问爹爹要了暗卫,还向皇上要了禁卫军。 即便没有温老爹给她的那些暗卫,宓妃相信身在梨花小筑里的陌殇,也断然不会允许那些不省心的东西碰属于她的东西的。 别问她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就那么肯定陌殇会帮她,反正她就是知道。 那样就好。温绍云点了点头,又道:沧海在信上说,承诺给渔民的房子已经动工了,妃儿什么时候找好的人。 那些匠人么,其实是妃儿很早的时候就找好的,因为半个月后要开张的药楼就是妃儿的产业,那些建房子的人就是我请那些替我装修药楼的匠人介绍的。毕竟除了药楼之外,她要装修要建造的房子还有很多,懂这方面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就算要她花钱养着他们都成。 药楼是妃儿的。温绍云问。 宓妃:是啊。 那无情公子也是妃儿。这次是温绍宇问。 宓妃点头,又答:是啊。 她的药楼造来就是售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当然最多的要数毒药。 为了打响药楼的名声,从半个月前宓妃就吩咐沧海安排人在江湖上替‘无情公子’也就是她造势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她医术堪比药王谷,毒术胜过毒宗的种种传闻,几乎袭卷了整个金凤国,大有朝着其他三国的蔓延的迹象。 咳咳,妃儿怎么替自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听起来感觉怪怪的。温绍宇摸了摸鼻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无情公子就是他家妹妹。 不好听么,妃儿觉得还可以啊。 妃儿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温绍云瞪了弟弟一眼,传闻中的无情公子就是喜怒无常,性情乖张,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倒也的确配得上‘无情’二字。 二哥三哥你们觉得药楼开张之后生意会不会很火爆。 肯定会的。对于这一点,温绍云兄弟丝毫都不怀疑。 短短不过半月时间,无情公子的名号就响彻整个金凤国,传闻被他治愈过的人都称他为医毒双绝,天下第一人。 唔,二哥三哥就这么肯定。宓妃嘟着嘴看着他们,眼里全是笑意。 妃儿拿出来的不管是疗伤的药,止血的药,解毒的药还是剧毒的药,就没有一种是差的,我们对你当然有信心,药楼的生意肯定会非常好的。对宓妃的那些药,温绍宇简直就是如数家珍。 等妃儿的药楼开起来,二哥是不是想在里面拿什么药就能在里面拿什么药,有没有什么限制的。温绍云眨了眨眼,语气里满是逗乐与打趣。 药楼里的药还配不上哥哥们,妃儿自当给哥哥们更好的。放在药楼里售卖的药,宓妃并不打算用最好的,当然她能拿得出手的自然也不是最差的。 任何好东西,她都喜欢留给自己,或者自家的家人。 哈哈,有个神医妹妹就是不一样,二哥太有福了。 三哥也有福。 留些保命的药在哥哥们的身上,妃儿也能更安心不是。至少发生意外的时候,他们还能有自救的能力,不会坐以待毙。 妃儿,皇上赐下的嬷嬷和宫女,她们可否……经过几天的相处,温绍云觉得那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都还不错,能力很强,若能为自己妹妹所用,一定会成为她的助力。 只是他又不免担心,那六个人会不会是皇上安排到宓妃身边的监视她的棋子。 她们六个目前看着还不错,但若要真的为我所用还得考察一段时间。宓妃勾了勾嘴角,她知道两个哥哥在担忧什么,反倒是老爹告sù她,皇上既然把人给了她,那么那六个人就是她的了,生与死皇上都不会追究。 此外,老爹还告sù她,皇上既然有心赐给她的人,必是有用之人,好好调教培养一番定不会让她失望。 初见那六人之时,宓妃就知道宣帝没有拿什么残次品给她,赐给她的人都是顶好的,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非常不错,脑子也绝对比一般人都好使。 只是这般聪明的人,若是不能忠心于她,要来也没用。 妃儿有这个意识就好,原本看着你的碧落阁空荡荡的,三哥还想替你挑选几个丫鬟去伺候呢,没曾想皇上竟然下手了。 丫鬟什么的三哥就不要操心了,妃儿会自己想办法的。她身边的丫鬟,即便是个洒扫的粗使丫头也绝不能普通了,一技之长是必须要有的。 三哥是很相信妃儿眼光的。 嗯。 此番前往琴郡,皇上赐下的两个嬷嬷,宓妃的只带了樱嬷嬷一个在身边,另一个清嬷嬷被她留在碧落阁替她当家。 四个一等宫女曾经都是宫里的女暗卫出身,个个都可说是貌美如花,气质出众的正值二九年华的女子。 她们接受过最严格的暗卫训练,同时也接受过最严苛的宫女训练,身手不凡的她们都是作为受宠妃嫔贴身女卫而存zài的。 为了顺lì的完成任务,自小生活在宫里的她们几乎很少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易了容的,故而出宫之后就恢fù了本来容貌的她们也不用担心会给宓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皇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宫女,除了皇上赐下两个正五品的尊等嬷嫲给宓妃在前朝引起了不少的争议之外,赐下四个一等宫女就连提的人都没有了。 本来嘛,作为金凤国史上唯一一个唯有四字封号的正一品且享有封地的郡主,配备四个宫女在身边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让人家背景够强,后台够硬,又深得皇上的宠爱呢,但是再有两个品级这么高的嬷嬷伺候着,那就实在有些打眼了。 要知道因着先皇执政后期那几年的动荡,宫里有品级的嬷嬷和宫女几乎已经所剩无几,皇上登基之后又压着嬷嬷宫女晋封之事。因此,目前为止近身伺候在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那也才正五品,皇后身边的那才从五品,安平和乐郡主就是再怎么受皇上的宠爱,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个正五品的嬷嬷贴身伺候,可想而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但是甭管你闹得怎么厉害,皇上那是铁了心要宠着宓妃,谁站出来说话都不顶用。 皇上被闹得烦了,干脆也不按牌理出牌了,耍赖似的直接就站在金殿之上,怒吼反问他乃一国之君,难道就连赏赐一个新受封的郡主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的权利都没有? 他是皇帝,他说了算,谁敢说他没有那样的权利。 于是乎,宓妃的身边就这么拥有了两个高品级的嬷嬷,甚至隐隐还压了皇太后一头,顺带着还直接将庞皇后踩到了脚下。 四个宫女各有所长,宫里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遂宓妃重新给她们赐下了新的名字,依年龄大小分别是紫瑛,紫瑜,紫琳和紫琼。 王公公将她们带到相府,宓妃收下金印与服饰将她们领回碧落阁之后,她们便向她下跪磕头行了主仆大礼,表示此后她们的命就是宓妃的,而她们的主子也只有宓妃一个。 甚至她们还将临行前皇上对她们的告诫都告sù了宓妃,那并非是她们想要向宓妃证明些什么,而是她们此举是在表忠心。 不管以前她们的主子是谁,从今往后,她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宓妃。 那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的身手虽然比不得剑舞和红袖,但在会武的女子里面已经非常难得,她们若能对你忠心,那妃儿以后也能轻松一些。温绍云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不是那种心术不正,接近宓妃就是带有目的人,只要跟宓妃相处过就会被她的性子所吸引,从而死心塌地的追随她,并且忠于她,永不背叛。 不用怀疑,在他看来宓妃的身上就是有这种语言难以形容的人格魅力。 她们都是不错的人,能收为已用的确能帮我大忙,若是不能杀了也没关系。反正宣帝的意思很明确不是,既然已经是她的人,要杀还是要如何都由她说了算。 另外紫瑛和紫瑜这次与她同行,被她带在身边贴身伺候,紫琳被她派去接替剑舞的任务盯牢云依,紫琼则是受她指令,在她去琴郡的这段日子,将府中其他三房的动静一一监控起来,尤其要留意他们是否有跟什么可疑的人有接触。 丹珍,冰彤,白晴,白梅四个大丫鬟在此期间也都听从紫琼的调配,以方便她完成宓妃交给她的任务。 云依是一颗很有用的暗棋,她在相府扮演的角色很有意思,同时也很关键,并非是宓妃信任紫琳,而是她一方面需要考验紫琳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要试紫琳的忠心。 除夕宴时宓妃就动了要分家的念头,而赏梅宴后那样的念头越发强盛,什么温家祖训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她只知道相府里那些不省心的东西应该早点分出去,以免他们惹下什么祸患还得连累她亲爹。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寻找到适合的契机,那些人也不能说分就分,尤其这段时间他们都安份得很,让得宓妃非常不好下手,这才会一拖再拖。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是狐狸就总会露出狐狸尾巴,自她受封安平和乐郡主之后,那三房的人就都坐不住了,终于有了动作。 分派给紫琼的任务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看她要如何应对了。 宓妃放了权给她们,如果无法换回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也就没有继续留下她们的必要了。 她们到底是皇上赐下的人,杀了不太好吧。温绍宇皱了皱眉,又不由得想起宣帝的为人,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才对。 要知道他们温家人大多喜欢吃软不吃硬,逼急了他们对谁都没有好处。 皇上不是说了么,赐给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不管的。 事实上做皇帝的就是不一样,宣帝揣摩起她的心思来也是个顶个的准,如果不是他吩咐王公公给她捎了那么一句话,宓妃很肯定自己会进宫,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那六个人给解决了。 有了那句话宓妃就能冷静思考了,既然皇上要演戏给外面的人看,那她又怎能不好好的配合,不然岂不白承了他的情。 皇上的心思宓妃是心中有数了,她也乐得配合,不过她的手底下要什么样的人,那可由不得旁人做主,她会亲自挑选的。 怎么停下来了?温绍云冷声问道。 回二公子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到琴郡了,您和三公子虽说与郡主是亲兄妹,但今日琴郡的官员都会到城门口迎接郡主,老奴是怕会影响到郡主的清誉。 马车是樱嬷嬷吩咐停下的,她虽不曾与宓妃朝夕相处过,但就这短短几日的接触,依她对宓妃的观察和了解,她伺候的这位主子与她以前伺候过的都不一样,绝对不能以寻常的眼光去看待她。 而且,她也知道宓妃最是忌讳什么,她的底线又在哪里。 反正不触怒她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一旦惹毛了她下场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凡是其他闺阁女子所看重的一qiē,在她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也切记不要她的面前提起女子这该怎么怎么样,那该怎么怎么样,虽然那是她们的职责所在,但如是她们真的那么做了,距离扫地出门也就不远了。 住进相府的第一天,樱嬷嬷就知道外界盛传的有关于温相夫妇尤其宝贝唯一的小女儿宓妃,温家三位公子更是宠妹如命的传闻不假,因为现实中的他们真的宠女儿宠妹妹几乎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但耳朵听到了,眼睛看到了,那就一定错不了。 宓妃在相府到底有多受宠,樱嬷嬷是亲眼目睹过了,也不怪外界流传着一句话:若生为女儿之身,定要投身在温夫人的肚子里,如此不但有父母疼爱,更有兄弟维护。 也不知她今个儿这番话会不会惹怒宓妃,不过樱嬷嬷还是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她跟在宓妃的身边就是为了提点她这些,哪怕宓妃不喜,她也是要说的。 樱嬷嬷说得有道理,聊着聊着我们都险些忘了时间。短暂的沉寂过后,温绍云笑着开了口,有些东西宓妃不在乎,可他们做哥哥的却不得不在乎。 樱嬷嬷说得对,纵使他们是亲兄妹,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更何况宓妃现在是以安平和乐郡主的身份来琴郡的,身上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脏污。 妃儿,樱嬷嬷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能责怪她。临下马车前,温绍宇拉着宓妃的手不忘交待她,自己的妹妹他清楚得很,这丫头才不在乎这些虚的。 我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么。宓妃瞪了温绍宇一眼,怎么说得她是要吃人的老虎似的,她有那么可怕? 当然不是,我家妃儿最是听话懂事了。 樱嬷嬷,你且带着紫瑛紫瑜上来替我重新梳妆。初到琴郡的时候,宓妃并未想过琴郡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封地,而她将成为这块土地上百姓们的主宰,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不过也很新奇。 既然琴郡已经是属于她的,宓妃自然而然会让琴郡变得越来越富饶,越来越繁华,同时也越来越美丽,更要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唯有如此,才能让这里成为她光明正的根据地,发展她在明面上的事业,至于暗地里的,宓妃可没有兴趣到处显摆。 是,郡主。 待温绍云和温绍宇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之后,樱嬷嬷这才带着紫瑛紫瑜爬上宓妃的马车。 今日第一次见琴郡的大小官员,不知郡主时否要换上那套象征身份的服饰。正一品郡主的服饰,宓妃是可以穿着进入金殿议事的,那就是她身份的象征。 不用,那衣服太繁复了,本郡主穿着浑身都不舒服,尤其觉得眼睛疼。宓妃这话当然不是说那衣服不够好看,不够庄重,事实上这次为宓妃量身打造的郡主服饰特别的好看,还特别的霸气,一般人根本穿不出那样浑然天成的尊贵与霸气来。 宓妃不想穿是因为她嫌麻烦,尤其是穿上那套衣服,再梳上与之搭挡的发髻,她就觉得脖子疼,何必为了好看就折腾自己不是。 于是,宓妃打定主意,只要不是非穿不可的场合,她就是打死也不要穿。 那老奴替郡主选一套贵重端庄的换上。 好。 很快樱嬷嬷就手脚麻利的从整箱整箱的行李里面挑出了一套紫色镶嵌金边的长裙,又挑选出一整套蓝宝石的头面,跟紫瑛紫瑜配合起来,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宓妃整个人从头到脚就大变样了。 速度之快,令宓妃相当的满意。 天快黑了,加快速度赶往琴郡。 郡主不必担心,很快就到琴郡了。 嗯。宓妃点了点头,粉唇轻启,道:本郡主先闭上眼睛眯会儿,到了再唤我。 是。 琴郡 半个时辰之前,琴郡郡守秦文杰就领着琴郡的大小官员在城门口恭迎宓妃了,他的旁边站着的自然就是宓妃的大哥温绍轩。 相貌清俊飘逸,温润仿如出尘谪仙般的温绍轩,刚一进入琴郡各个家族的视线,那些有女儿的人家就开始活跃起来,只可惜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温绍轩都能找到理由避而不见,可见相府的门槛高得很,并非什么人都迈得进的。 此时的温绍轩一袭青色绣墨竹锦袍,墨发高束,广袖宽摆,腰间系着一块白玉,负手而立迎风站在那里仿如仙人欲乘风归去一般。 总的来说郡守秦文杰还是一个不错的官,在他治理下的琴郡相对来说还是较为清明的,只是他明知其中有某些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却不动作,而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点让得温绍轩有些不满,好在其他地方还算令他满意,相信妃儿应该会留下他。 至少短时间之内会看他的表xiàn,从而考虑是否要换下他。 其他那些人,该拔掉的温绍轩是一点儿都没有手软,只等妃儿拿着郡主金印盖在奏折上,那些人就可以滚蛋了。 短短不过半月时间,琴郡上上下下的官员对温绍轩这个仿如仙人一般的男人那是又敬又惧,一个个几乎都是夹着尾巴在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抓住把柄,继而丢了头上的官帽。 来了来了,大公子你看那是不是安平和乐郡主的马车? 当皇上下了诏书,将琴郡赐封给宓妃做封地的时候,秦文杰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傻眼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倒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会跟宓妃还有这般缘分。 准备迎接吧! ------题外话------ ~(>___ 正文 【V096】谁的地盘由谁做主 琴郡·府衙 郡守府位于琴郡正中心,四通八达占地面积极大,总体由三个部分组成,每个部分与每个部分之间都隔着静水河的一条宽约四五米左右的分流,通guò一座桥梁连接。 其中一部分为琴郡大小官员议事的地方,亦可称之为郡守与底下官员日常办公的地方,简称为府衙。 另外两个部分可以合称为一个部分,整座郡守府可以说是琴郡最有代表性,同时也最为独特的建筑之一。且不说它的地理位置如何的好,单单就是一座府邸里面同时贯穿了静水河的两条分流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而结合了这样的地理条件将府邸建造了出来,想不特别想没有代表性都难。 这座府邸存zài的年代已经非常的久远,但却保存得非常的完整,如果不追溯它的历史,只会觉得这宅子其实就是新建还没有多久的。 历代琴郡郡守的府邸就在这府衙后面,那是一座六进的大宅院,前院与后院中间也隔着静水河的一条分流,府中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间,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中,端得是环境优美,风景如画。 除此之外,前后院里形态不一的大小花园零星散布其间,各种各样的鲜花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沁人心脾的花香飘散在空气里从未消散过。 住在这座府邸里,一来是种身份的象征,二来则是一种享受。 以前在琴郡,郡守秦文杰就是最大的官,他直接受命于皇上,身份也算是这个地方最尊贵的存zài,故而,他住在郡守府里纵使有人眼红嫉妒,却也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那些打着这个主意的人,没有不想捸着把柄将秦文杰拉下马的,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有机会住进郡守府,成为主宰琴郡的人。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就在他们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皇上的一道赐封圣旨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直接就把他们计划给掐死了。 琴郡成了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他们的前途就连皇上都再也无法做主,是去是留都要由安平和乐郡主决定。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别提那些人心里是什么滋味了,险些没硬生生憋出一口老血来。 他们若想保住自己脑袋上的官帽,守住自己的前途,除了讨好安平和乐郡主之外,任凭他们背后的靠山实力背景有多么的强大都是帮不了他们的,谁让封地上的事情,能做主的唯有享有封地的那个人呢。 此时此刻,那些与秦文杰政见不和的官员,心里其实是乐和的,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眼下琴郡最尊贵的人来了,他们就不相信秦文杰还有资格住在郡守府里,这里应该让给安平和乐居住才对。 这个认知让得满心疑问,又神经紧崩的他们心里生出丝丝窃喜,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府衙大堂里,宓妃优雅的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穿着一袭紫色镶嵌金边的束腰拖地长裙,衣领微微立起露出她雪白娇嫩的皮肤,以及精致漂亮的锁骨,束腰的设计凸显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长长的层层交叠的裙摆好似鱼尾一般铺散在地,更衬得她体态轻盈,身姿修长。 仔细看时才会注意到宓妃身上的衣服,那立起的领口,宽广的水袖,以及铺散在地的裙摆之上,都金银双色丝线绣制着一枝枝若隐若现的秋海棠,每一朵花瓣都绣得极其精妙,花蕊是极其罕见的银白色小珍珠,当你双眼紧盯着衣服瞧时,那海棠花仿佛会渐渐绽放而开,真真是妙不可言。 圆润的大珍珠虽然珍贵,但只要有银子也能买得到,偏偏就似绣制在宓妃衣服上的这种银白色的小珍珠,却是有价无市,万金难求。 这里的‘小珍珠’,并不是市面上所指的那种小珍珠,而这种小珍珠往往需要十几二十颗集中在一起才有豌豆那么大的体积,故,这种小珍珠不是一般的珍贵与罕见,很多人有钱都不一定有缘买得到。 这种小珍珠一般为淡粉色和银白色,形状虽小却生得极其圆润光滑,表面似是浸透着一层莹润的水光,看起来水水润润的,格外惹人注目。 因着这种小珍珠体积的确太小了,一般都不会用它来作装饰品,但多数拥有它的人都会将其绣制在衣服上面,一来是因为美观,二来则是因为这种珍珠有养颜的功效。 如果将这种小珍珠研磨成粉直接服用,其养颜美白的效果,是以肉眼可见的。一般服用之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服用者本身就能感觉到自己皮肤的变化,长期服用的话,哪怕一个人是天生的黑姑娘,不出一个月也能变成一个皮肤白里透红的白姑娘。 比起其他珍珠的美白效果,这种小珍珠简直就是逆天的存zài。 不过这种小珍珠之罕见难求也是出了名的,它的功效几乎高门贵族里的女子都略有耳闻,更恨不得倾尽所有都要把小珍珠给弄到手。因此,有能力有机缘得到小珍珠的,都不会选择研磨成粉直接服用,而会选择将小珍珠绣在衣服上面,那样的话每穿一次就会达到一次美容养颜的效果,虽然没有直接吞服那样显著的效果,但能细水长流的达到美容效果,这诱惑也非常大。 宓妃就那么淡定从容的坐着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大堂里大小官员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嘴角的浅笑渐渐加深。 唔,还挺有意思的,从城门口他们向她见完礼请完安,再到他们将她迎回府衙,半个时辰过去了,往日里能说会道的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了起来,宓妃不禁怀疑他们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不过她温宓妃是谁,岂会将他们的这点小把戏放在眼里。 眉眼微微抬了抬,站在宓妃右手边伺候的樱嬷嬷就体贴的递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清茶,宓妃浅抿了一口,垂眸盯着自己的圆润的手指甲瞧,眼里掠过一道幽光。 短时间内宓妃是不可能常驻琴郡的,可这里已经是属于她的封地,断然也不能让她的地盘上撒野,替她找麻烦。 既然这些人欺负她年幼单纯好忽悠,那么她也不介意耐着性子陪他们玩上一玩。 郡守秦文杰是个聪明的,虽说今个儿也算是他第二次见宓妃,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小看宓妃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而且他也知道宓妃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恬静乖巧的。 若非是收到温绍轩递给他的眼神暗示,他也不会由着底下人那么闹。 温绍轩的意思,换言之就是宓妃的意思,秦文杰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于是他就退到角落里,心安理得的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琴郡这个地方,要是少了那一部分人,不会变差只会越变越好。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宓妃仍是笑意盈盈,眉眼含笑的喝着茶,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整个大堂安静得不像话。 不单是宓妃没有表xiàn出丝毫的不耐,就是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从进来到现在,不但表情没变,就连站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还有樱嬷嬷,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对于这样的场面仿佛司空见惯,就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除了宓妃任是谁也进不得她的眼。 她对这些官员几乎没有一个有好印象,只是郡主都没有发话,她也不好出声,但愿今日之后这些人在她家郡主面前还有这么好的胆量。 这个时候宓妃坐得住,可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他们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威压,那是一种狂霸的气场,让得他们后背斗然升起一股寒意,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感觉。 正当底下有人受不住想要出声的时候,郡守秦文杰眼尖儿的往他前面一站,又状是无意的轻轻撞了一下那人,让他将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宓妃将手中精致的茶杯搁在桌上,粉唇轻勾,柔声道:琴郡郡守可在? 下官琴郡郡守秦文杰见过郡主,郡主金安。秦文杰闻言上前两步,恭敬的向宓妃躬身拱手行礼。 之前在城门口他率领众位官员的确向宓妃行过礼,但那时宓妃坐在马车里面,或许压根不记得他是谁,他多说一遍也无妨。 免礼。 谢郡主。 都说择日不如撞日,秦大人将府衙内近十年内,本郡主大哥整理过的各种卷宗都呈上来,本郡主要先查阅一遍,再顺便将官员任免的折子都确定下来,改日一同呈给皇上。之前她想听他们说的时候,他们不说,现在他们想说了,可她偏偏就是不让他们说。 请郡主稍等,下官这就亲自去拿。 嗯。目送秦文杰离开大堂,宓妃白嫩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服上海棠花的花蕊,指尖下温润的触感让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她只觉这银白色的小珠子异常好看,却是不知这珠子的价值。 樱嬷嬷在替宓妃收拾行李的时候,的确是有觉得宓妃衣柜里的那些衣服布料皆为上等也不常见,做工也是极为精致,丝毫都不比宫里妃嫔公主们穿的差,可见宓妃在相府的受宠程dù,温相夫妇是真的什么都想要给她最好的。 但尤其是樱嬷嬷在衣柜最底下发现的十个锦盒里面装的衣服,简直就让她大开了眼界,心中的震惊久久久都平息不下来。 整整十套布料不一,款式不同的漂亮衣服,再配上成套的首饰,甚至还有搭配的鞋子,再加上那精湛的绣功与做工,樱嬷嬷敢说就是宫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穿过的衣服都比不过摆在她眼前的衣服华丽好看。 每一套衣服价值多少樱嬷嬷不知道,但她却是一眼就瞧出这些衣服是为宓妃量身打造的,随随便便挑出一件穿在她的身上,都能展现出她最完美的一面。 樱嬷嬷一心以为这些衣服都是温夫人替自己女儿准备的,她又哪里知道这些衣服其实是出自楚宣王世子之手。别说她不知道,就是温相温夫人也都不知道,如果被人问起,温绍云和温绍宇就会跳出来说衣服是他们送给宓妃的。 总不能说那些衣服都是楚宣王世子送的,那样岂非坐实了宓妃和陌殇的关系,想想就觉得非常的不靠谱。 宓妃的确是受不住陌殇无所不用其极的撒娇卖萌装可怜的痴缠,不得不将那些衣服从梨花小筑带回到碧落阁,偏她又心中赌气不愿意穿,可又舍不得将衣服给丢掉,于是就一股脑的将衣服连带着盒子都压了箱底。 她哪里知道樱嬷嬷会将这些衣服都给翻了出来,甚至还觉得这些衣服看似低调其实却透着奢华与内敛,大气端庄又不失温婉明媚,款式又新颖还不打眼,完全就能衬得出宓妃的尊贵身份,彰显出她独特的气质。 当樱嬷嬷在马车里拿出这套紫色的长裙给她换上的时候,宓妃就知道这不是她衣柜里的衣服,而是陌殇替她准备的衣服。 然而那时已是为时已晚,除非她选择不换衣服,不然她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臭骂樱嬷嬷一顿,再由此而引出这些漂亮衣服的来历,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陌殇拿出手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件衣服,那也绝对是价值千金的。 既然樱嬷嬷与她身边的人都认为那些衣服是她爹娘和哥哥准备的,宓妃也懒得解释,更加解释不清楚。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触着衣服上的小珍珠,宓妃面色如常却又走神儿了,满脑子都是陌殇的身影,她发现自己竟然会开始想念他,这种感觉吓了她一大跳,但她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想到樱嬷嬷向她解释衣服上这些小珍珠的珍贵程dù时看她的那种眼神儿,宓妃就不由得满脑门的黑线,她对这些东西的确没啥概念,不知道它们有多值钱,又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只是转念想到陌殇过的日子那叫一个奢侈,她就自然而然的淡定了,面对樱嬷嬷等人的目光,她也就觉得没啥,很快就释怀了。 反正以她相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哪怕一件衣服的造价成千上万两银子,她也是穿得起的,倒也不怕引起她们怀疑。 大哥,你说妃儿她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一直这么晾着这些人吧。温绍宇端起茶杯将茶水送到嘴边,手顿了顿又放下,他已经装了一肚子的茶水了,实在有些装不下了。 原本他是认为以宓妃的性子,会直接又强势的处理掉那些该离开的人,哪里知道她竟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挑衅,倒是耐得住性子跟这些人打持久战,貌似这不太像是她的风格啊。 妃儿今日是要立威的,咱们只管看着等着就是。温绍轩笑了笑,对宓妃他是很有信心的,琴郡这块封地,他相信宓妃会打理得很好,而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百姓会很有福气。 我当然知道妃儿会立威,肯定也会杀鸡儆猴,可没想到妃儿竟然如此耐得住性子,一点儿都不像她的行事之风。 难不成你是觉得妃儿要一出场,一出声就揍人那才是她的风格?温绍云抽着嘴角回了温绍宇这么一句。 嘿嘿,我可没有这样说。他只是这样想了,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温绍云无语的冲温绍宇翻了一个白眼,认真的道:大哥觉得妃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琴郡这么多的官员里面,可用之人其实没有几个,但到目前为止,妃儿手里又没有可以扶上位的人选,她就不得不暂时在这些心思各异的官员里面挑选短时间之内的可用之人,不然等我们都回了星殒城,这里的麻烦也就随之而来的。宓妃此举意在考察,否则她才懒得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这些人的身上,她只会直接宣判结果。 而温绍轩也深知自家妹妹对他的信任,故,他在官员名册上用红色的笔标准注的人,都将成为宓妃重点关注的对象。 温绍云温绍宇听了温绍轩的说法,心思也就活泛起来,联想到的东西也多了,从而也就发现了很多以前不曾注意过的问题。 怪不得皇上要将琴郡赐给宓妃做封地,原来还真是没安好心。 这个时候呆在御书房里专心批阅奏折的宣帝,还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被某些人给惦记上了。 郡… 刚有人要开口,宓妃就抬眸扫了那人一眼,清冷的嗓音如腊月寒风,闻者莫不浑身一颤,有种被凉水浇了一个透心凉的感觉。 不管你们想说什么,本郡主现在都不想听,你们不是都挺能耐的么,继续保持你们的傲骨,千万别让本郡主瞧不起你们。宓妃刻意将‘傲骨’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水眸含笑,眸底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去的寒霜。 郡主,下官等… 宓妃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几个反复用眼神无声交流的家伙,抬手打断他们的话,冷声道:本郡主脾气不太好,尽量别惹本郡主生气,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话落,只见宓妃身旁的樱嬷嬷身影化作一道残影急掠了出去,顿时大堂里响起桌子此起彼伏碎裂的声响,吓得那些官员脸色惨白惨白的,一个个身体都颤抖得厉害,生怕自己会落得跟桌子一样的下场。 冷眼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员,宓妃微眯起好看的眸子,柔声道:劳请各位都乖乖的,本郡主喜欢清静,懂吗? 半晌,底下的人颤着音回答道:懂。 他们实在摸不透宓妃的性子,尤其在琴郡成为宓妃封地之后,这些人没少打探有关宓妃的种种事情,只可惜他们了解到的都只是表象。 传闻中,宓妃是个哑巴,可事实上宓妃是能开口说话的,而且她的话还很有威慑力,让人无法对她的指令心生抗拒。 这样的一个女人,虽说年纪尚小,但心思很深,且喜怒不形于色,前后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xiàn,根本就让人看不清她虚与实。 郡主,您要的卷宗下官都带来了。整整近十年的卷宗堆积起来就跟一座小山似的,秦文杰一个人肯定搬不过来,他找了几个衙役帮忙,装了好几箱给抬到大堂。 抬到这边来。 是。 行了,秦大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本郡主看完这些卷宗咱们再谈别的。 呃…是。秦文杰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带着满心的疑惑命人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温绍轩的身边去。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嘴角不受控zhì的狠抽了抽,那么多的卷宗,怕只怕看到明天天亮再到天黑又到天亮都看不完,难道这段时间他们都得呆在这里陪着? 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秦文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了已经拿起卷宗在看的宓妃一眼,心里越发的没底。 随后他又假装无意的看了看温绍轩三兄弟,只见他们无比淡定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凑在一起低声交谈几句,完全没有要阻止宓妃的心思,他的神色就一变再变。 按道理说,宠妹如命的温家兄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啊,难道他之前错过了什么? 还有大堂里碎了一地的桌椅又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那些不省心的东西把宓妃给惹毛了? 察觉到秦文杰打量目光的温家三兄弟保持了沉默,他们的确是很想叫宓妃回去休息,这些事情晚一两天处理也没有问题,但在回府衙的时候温绍轩接到新的消息,他们顶多能在琴郡呆足五天,因此他们不得不抓紧时间将堆积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宓妃查阅卷宗的速度很快,每看完一份她就随手往地上一扔,然后又接过樱嬷嬷递到她手边的另一份。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些被宓妃扔在地上的卷宗已经分门别类的各自占据了一块地方,而宓妃翻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紫瑛,研墨。 是,郡主。 摆在宓妃面前的这些卷宗已经是大哥温绍轩整理过一次的,其中那些可疑之处,温绍轩都细心的做了标注,因而宓妃翻阅起来很方便。 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好比宓妃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并非天生,而是通guò后天培养而成。 作为一名合格的顶级特工,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与技能是她的保命手段,速记就是其中的一种技能。 任何包含记载着文字的资料或者是书籍,只要经了她的手,过了她的眼,那么她不说百分之百记得上面全部的内容,至少她能很快速的记住其中百分之*十内容。 这样的本事,几乎每一个特工都能做得到,对于宓妃而言完全进入那种速记状态中的她,阅读卷宗的速度已经可以与妖孽所媲美。 那些渐渐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官员,瞪大双眼看着宓妃那非人的阅读速度,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足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他们只看见宓妃接过一本又一本的卷宗,然后没等他们眨一下眼睛,她就又换了一本,如此周而复始,瞧得他们眼睛疼。 大。大哥,妃儿她看得这么快,能记住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吗?温绍宇张了张嘴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像宓妃这样看东西的,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应该能的吧。温绍云收回自己的视线,有些不确定的接过话头。 温绍轩柔和的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微微有些闪烁,这样全神贯注的宓妃,真的非常吸引人,而她身上那种刻意收敛过的上位者的气息,更是不知不觉的流露了出来。 他发现大堂里很多看向宓妃的目光都渐渐在发生改变,那让得他脸上的笑意越发变得真实起来,果然没有人能抗拒那种魅力。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妃儿才是真实的她么,很特别很有吸引力,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透露出女王一样的气场。 我们家妃儿自是最好的。 以妃儿这样的速度,不用等到天亮她就能将那些卷宗都看完。 绍云说得是。温绍轩认同的点了点头,忽然起身朝着宓妃走了过去,还没等他主动开口,宓妃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道:大哥,你先看看妃儿写的这个对不对,呈给皇上他可瞧得懂。 接过宓妃递到他手里的几张纸,看完之后温绍轩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妃儿可需要大哥在这里陪着你处理事务? 不用。宓妃摇了摇头,又伸手揉了揉眉心,甜糯的嗓音似是在撒娇一般,糯糯的很是好听,与她之前说话的语调完全不一样。 最多再有两个时辰,这些卷宗我就能看完了,大哥不用留下陪我。 那妃儿就再辛苦一下,大哥先带着你二哥和三哥回郡主府打点收拾一下,明个儿一早就来接你回府休息。 好。说完,宓妃又拿起卷宗开始看起来,温绍轩则是对樱嬷嬷吩咐道:好好照顾郡主。 请大公子放心,老奴定会仔细照顾好郡主的。樱嬷嬷对着温绍轩福了福身,语气恭敬的保证道。 紫瑜,你跟着我大哥他们回郡主府,好好布置我的房间。 是,郡主。 接收到温绍轩眼神暗示的温绍云兄弟俩,异口同声的道:妃儿,我们跟大哥先回去,明早来接你。 嗯,你们路上小心。 知道了。 秦大人。 下官在,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宓妃停下手中的动作,揉了揉太阳穴,道:劳烦众位大人在此等候多时,本郡主突然想起他们都还未用过晚膳,所以麻烦秦大人去安排一下,命人送些吃的进来。 是。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秦大人再次退出大堂。 还望各位大人见谅,实在是本郡主有些赶紧时间,琴郡的所有事务必须尽kuài处理妥当,不然也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正常作息时间。 呵呵,郡主说笑了,我等自当配合郡主处理琴郡内的事务。 各位能如此明事理,本郡主很高兴。 短暂的几句寒暄之后,宓妃再次投入进卷宗的海洋,她一边看一边提笔在纸上记录,秦文杰吩咐厨房准备吃食之后,又命人将大堂清扫干净,然后才向宓妃禀报道:饭菜马上就送上来,郡主不如先用膳,然后再看那些卷宗。 本郡主不饿,你们就在此地用膳。等他们吃完,她手中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这… 秦大人,本郡主不太喜欢别人质疑本郡主的话,明白吗? 秦文杰一怔,立马点头,道:下官明白。 嗯,你们慢慢吃不着急的,本郡主还要好一会儿才看完这些卷宗。 是。 饭菜上桌之后,秦文杰硬着头皮将所有的官员都聚在一起,然后开始如同嚼蜡的用餐。 一晃又是三个时辰过去,眼看卯时将至,宓妃终于看完了几大箱卷宗,将最后一份卷宗也随手扔在了地上。 啪—— 一声脆响过后,原本一整晚没有睡觉的官员们都被惊了一下,歪歪斜斜的身子反射性的立马就坐正了,然后瞠目结舌的瞪着地上高高堆起来的卷宗,以及那空空如也的大箱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不免同时在心中腹议道:这个小变态,速度也太恐怖了吧,她这就全部看完了? 眨眼再眨眼,箱子仍是空的,连想欺骗自己是在做梦都没机会。 原以来她就算要翻阅完这些卷宗至少也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哪里知道人家根本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用不到,这实在也太打击人了。 如果他们都有这样的办事效率,还何愁没有政绩,不能升官啊! 紫瑛,去泡杯浓茶过来。 是,郡主。 有劳各位大人久等了。 秦文杰率先站起来,拱手道:是郡主辛苦了才对,下官等什么都没做。 是郡主辛苦了。 继他之后,大堂里数十位大小官员都相继起身朝着宓妃拱手附和秦文杰的话。 呵呵。宓妃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眸光如水的扫过众位官员神色各异的脸,抿唇道:下面本郡主说一下官员的留任或免职,希望诸位好好配合。 郡主请说。 宓妃拿起一份自己写好的,谁备要呈给宣帝的折子,声似寒冰的道:秦文杰仍担任琴郡郡守一职,另苗仁康任琴郡文官之首,负责协助秦大人处理府衙政务;原成彪任琴郡武官之首,执掌琴郡的守城军,调配武将。 琴郡距离星殒城不远,守城军共有一万兵马,若能握有这一万的兵权,也能成为太子等人争抢的对象。 怎么,你们三人是对本郡主的安排有异议?宓妃挑了挑眉,清澈的眸底一直都笼罩着一层薄雾,一丝一毫都无法窥探她的心思。 她那双古井无波,黑白分明的眸子似能看穿人心,直逼人的灵魂,让人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再也无法隐藏。 下官谢郡主赏识。对于自己能留任,秦文杰心里多少还是有谱的,他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下官苗仁康谢郡主提拔。苗仁康原是清镜城的一个小小的文官,地位不高不下的,其实很尴尬。 如果不是因为琴郡成了封地,而琴郡管辖内的大小官员都要由宓妃来任免的话,以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故,听到宓妃任命他为琴郡文官之首,协助郡守秦大人处理政务,他才久久都没有缓过神,只觉自己被好大一个馅饼给砸中了。 你呢?可是对本郡主的任命有意见? 原成彪对上宓妃的目光,刚毅冷硬的脸僵了僵,而后渐有爆红的趋势,让得他赶紧低下了头,语气生硬的道:下官也谢过郡主的提拔。 起来吧。 谢郡主。 卢将军,郝大人,本郡主瞧着你们的脸色不太好,难道是对本郡主不满么? 没有。 呵呵,你们两个倒是挺心有灵犀的,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庞太师府的手也伸得挺长的,琴郡仅次于郡守的两个官位都落在他的人手里,的确让她觉得很是碍眼。 卢飞虎面色一沉,心里顿时积压了一口郁气,纵然早就知道宓妃是容不下他的,可在听到她将他的位置给别人顶替之后,他仍然无法控zhì住自己的情xù。 下官自认为官多年以来,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百姓,更没有犯过大错,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的领兵守卫着琴郡的安危,郡主此举请恕下官不服。 郝大人,你可服气?宓妃没有马上回答卢飞虎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原琴郡文官之首郝田,他们这两个人把管着琴郡一文一武两个要职,也不怪秦文杰夹在中间难做。 回郡主的话,下官也是不服的。郝田为人傲气,平日里便是秦文杰他都不曾放在眼里,此时面对宓妃他也没有多少的惧意,只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好好好。 卢飞虎和郝田对视一眼,实在不明白宓妃话里的意思,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琴郡乃本郡主的封地,本郡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让谁当什么官儿就让谁当什么官儿,至于让本郡主瞧着不顺眼的人,是生还是死都随本郡主心情的好坏而定。 两人抬头看向宓妃,只听她又道:相府与太师府是有仇的,本郡主最是讨厌跟姓庞那老东西有关系的人或者物,作为他安插在琴郡的你们,那便把命留在这里。 你…你说什么,下官不明白郡主在说什么,下官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与庞太师无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郝田脑门上都急出了一层薄汗,袖中的双手微微发颤,浑身都有些发软。 难道郡主就是以自身喜好来任免一个官员的吗?如此这般岂非太过儿戏,郡主又如何对得起皇上对郡主的信任。 唔,本郡主发现卢将军比郝大人更适合做文官。宓妃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冷声道:你们两个是庞老东西的走狗够你们死一次,背地里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足够你们死上一次,所以乖乖束手就擒就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郡主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下官冤枉。 郝大人应该像卢将军学习学习,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做大官的模样,莫要让他人笑话。突然,宓妃话锋一转,冷声道:来人,将他们先押入大牢,等明个儿人证物证都齐了,再按律问斩。 郡主这是要草芥人命吗?卢飞虎双目圆瞪咬牙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郡主现在便是这琴郡的天,琴郡的王法,你们的靠山现在可救不了你们。 随着宓妃话落,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卫队在温绍轩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向宓妃行礼,暗衣卫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 免礼。 谢郡主。 两位大人还要反抗吗?宓妃的声音很轻,带着嘲弄与讽刺。 暗衣卫乃皇上的亲兵,他们出现在琴郡,甚至还听从宓妃的调遣,可见皇上都是跟她站在一边的,卢飞虎和郝田又焉能还有活路。 换言之,这看似宓妃在动这些人,实际上奉的都是皇上的旨意。 如若宓妃要取他们的性命,哪怕是就地斩杀都可以,压根不用收入牢房。 将他们拿下。 是。 樱嬷嬷,念。 接过宓妃递到手里的册子,樱嬷嬷暗含一丝内力的嗓音响起,庞富,展永福,朱文,刘奇,郑锐严…白山林等即刻押入大牢,待明日集齐罪证再依法判刑。 听到名字的官员皆是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面如死灰,跌坐在地。 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完了完了…… 这回可不是真的完了么,光是樱嬷嬷念到名字的官员,就占了琴郡所有官员的二分之一还要多,可见琴郡这个地方的官场有多黑,明里暗里安插进来的眼线有多少。 宓妃眼里可揉不得一丁点儿沙子,这琴郡既然成了她的地盘,他人若再想染指,她真的不介意大开杀戒,让那些人畏她,惧她,见到她就绕路走。 ------题外话------ ~(>_ 正文 【V098】毒宗秘地再遇邪男 那天之后,宓妃就领着樱嬷嬷和紫瑛住进青园旁边的一个雅致的小院里,每天要不是有樱嬷嬷盯着,宓妃估计连饭都不会记得要吃,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最精益求精的技艺将琴身给雕琢出来。 她的时间虽说很紧迫,但她也深知慢工出细活的道理,着急上火是不顶用的。 如果说楚老爷子不知道宓妃的身份,那他对宓妃或许还能随意一些,偏偏他已经知道了宓妃的身份,哪里还能随意得起来,即便以他的性子不会对宓妃小心谨慎,但却丝毫都不敢怠慢了她。 按照楚老爷子的意思,他是想将宓妃安排在楚府最好的客院的,可他到底没能拗得宓妃,谁让人家的理由是,青园与小院相邻,她在雕琢琴身遇到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请教他。 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就算说了也没用,于是只能由着宓妃。 不过楚老爷子显然也知道他的那些个子孙都是个什么脾性,为了不让他们冲撞到宓妃,当天夜里他就紧急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他没有说出宓妃的真实身份,只是再三告诫府里的人,见到她态度恭敬一些,切莫冲撞了她,否则将会给整个楚家带来灭顶之灾。 同时,楚老爷子也说了,宓妃此番前来楚家的目的是请他制一架琴,若无意外宓妃是不会踏出那个小院的。言外之意就是,宓妃是不会主动挑事的,你们也别往那座小院里凑,送上门去找不自在。 楚老爷子乃当代制琴大师,自成名以来主动登门请他制琴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不少,楚家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这次面对楚老爷子的再三叮嘱,让得楚家人都不免在心中猜测,住在小院时的宓妃,究竟是什么身份,难不成她的身份比以往来过的那些人还要尊贵? 眼见他们一个个都凝眉沉思,满眼的疑惑与探寻,楚老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还真怕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招惹宓妃,实在是赏花大会上宓妃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是想忘都忘不了。 一旦真触怒了宓妃,别看那丫头一副无害的绝美模样,那可是分分钟都能把人给玩死的。 当初那意欲强抢他罗雀的什么淳雅郡主,不就落得了那么一个凄惨的下场么。 回想起那些点滴,楚老爷子拿出当家人的威严来,非常严sù的对他的儿子儿媳,甚至是孙辈的人道:以前来请他制琴的贵人,若论起身份来的确没有一个比得上宓妃的,府里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谁若是冲撞了宓妃,一律全都逐出家门,谁求情都没用。 他虽然没有明说出宓妃的身份,但也等于是在宓妃的身上涂上了一层神秘尊贵的色彩,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冒然来挑衅于她,否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甭管宓妃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们只要知道宓妃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就行了。 许是楚老爷子的提点和警告起了作用,宓妃在楚府的这方小院里住了两天,日子过得清静却又很是紧凑。 因为宓妃想要制zuò出来的这架古琴,可不是普通的古琴,故此,需要楚老爷子配合她修改的地方有很多。 一方面这的确是一架古琴,另一方面宓妃又要求这架古琴要区别于其他的古琴。 是的,宓妃的想法是要将送给大哥温绍轩的这架古琴,既保持有古琴的特质,又最好可以成为武器或者暗器,这样的话对温绍轩又是一种保障。 大哥温绍轩喜欢抚琴,琴技更是卓绝,其心性亦非常人可比,宓妃早就想过要教他音攻之术,只是一直都没有寻到合适的乐器罢了。 等这架七弦古琴送到温绍轩手里之后,宓妃便要严格要求温绍轩按照她的指点练功了。 宓妃的这个想法跟楚老爷子说过之后,楚老爷子直接就动了怒,是的,已年过七十岁的老爷子,怒红了脸,险些就要将宓妃给赶走。 他老人家制了一辈子的琴,琴对他而言就是他的信仰,在他心里的地位丝毫不比他的儿孙差得了多少,听到宓妃说不但要把琴制成一种武器,甚至还要制成一种暗器,他若不怒才有鬼。 身为当事人的宓妃显然完全是没有料到楚老爷子的反应会是那样的强烈,她费了好多的口舌才说服了楚老爷子,让他平静了下来,最终也接受了她的建yì。 楚家在琴郡也算得上是王牌级的老家族,家族底蕴相当的深厚,虽说楚家并不在七大家之列,但就算是七大家排名前三的方家,陈家和柳家,若无必要也不会跟楚家对上。 到底楚老爷子活到这么大的岁数,又是生于这样的家族,成长到掌管楚家,他经历过的明争暗斗,阴谋诡计也不少。初闻宓妃要将他这一生最为钟爱的古琴打造成她说的模样,楚老爷子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转过那个弯之后,楚老爷子也就想明白了,宓妃所做的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的哥哥多一重的保障罢了,又并未心存害人之心,他又有何可计较的,更何况那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于是,这一老一少聚在一起就着宓妃最初画的古琴的原型,反反复复的修改,设计,再重新绘制新的图稿,花了整整三四个时辰才最终敲定下来,而后宓妃便亲手开始雕琢玉石琴身。 两天的时间里,宓妃几乎是不眠不休的,靠着清心凝神的丹药在打造雕琢琴身,没有丝毫杂质的羊脂白玉琴身,通体雪白,散发着温润的玉光,似是还伴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毕竟还没有听说玉会散发香气出来的。 郡主,该用午膳了。看着宓妃全神贯注的拿着刻刀在琴身上细细的雕琢着,樱嬷嬷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可站在宓妃身后的她又不敢说话太大声,就怕惊吓到宓妃,万一一刀下去不能复原了,估计郡主会直接宰了她。 这架琴是郡主要送给大公子的生日礼物,已经跟宓妃相处快半个月的樱嬷嬷,心里非常明白这架琴对她家郡主的重要性,因此,她即便再怎么担心宓妃的身体,也绝对不能坏了宓妃的好事。 郡主… 小心翼翼的不知叫了多少遍,宓妃的心神仍然全都在即将要完成的琴身之上,外界的一qiē都被宓妃选择性的忽略了。 于她而言,目前将琴身打造出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不然等她离开琴郡的时候,这架琴就不能一同带走。 不是宓妃不放心楚老爷子,而是从她踏进这楚府开始,她就知道这府里也是表面上那么安生的,内斗厉害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她赌不起不是。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块完整的玉石,又不眠不休的将其雕琢了出来,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毁了的话,即便杀了所有的楚家人,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故,小心始得万年船,她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架琴也离开的时候。 郡主你该用膳了,不然老奴就去请大公子过来了。没办法,樱嬷嬷实在是拿宓妃没有办法,也只好再次搬出温绍轩了。 郡主请楚大师制琴这件事情是瞒着大公子进行的,因此,前两次樱嬷嬷叫宓妃用膳的时候没能喊得动,被宓妃无视了之后,她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果不其在,她一提要告sù大公子,甭管宓妃有多专注,手上的活儿都会立马停下来,然后一脸委屈的瞅着樱嬷嬷。 等等,再等等,就一会儿…宓妃不满的撅着嘴,右手拿着小巧锋利的刻刀动作得飞快,老是拿这招威胁她,怎就不换个新的? 樱嬷嬷将宓妃没有掩饰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里露出点点笑意,她在宫中自认阅人无数,可她却从未看懂过宓妃。 偶尔见宓妃露出那样可爱纯真的表情,樱嬷嬷的一颗心就变得软软的,柔柔的,这才觉得宓妃还是一个需要人疼爱和保护的孩子。 她倒是想换个新的招来威胁宓妃按时吃饭,可宓妃能听么? 答案是不能。 没办法她也顾不得招数是旧的还是新的了,反正管用就行。 郡主,等您用过午膳,老奴一定不再烦你,现在赶紧停下来,不然…说实在的,樱嬷嬷一点儿都不想用大公子来威胁宓妃,她很怕被打击报复的好伐。 郡主的心思是摸不透的,但郡主爱记仇这一点樱嬷嬷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天知道她一再往宓妃跟前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樱嬷嬷您老不威胁我成么?说着,宓妃就放下手中的刻刀,站起身张开双臂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让自己放松放松。 她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可为了尽kuài将琴身打造好,再苦再累她都得咬牙坚持着。 只要郡主能按时吃饭,就算不按时睡觉,老奴都不会管的。 听了樱嬷嬷的话,宓妃只得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她算是听出一些味道来了。 这汤是紫瑛盯着熬出来的,香气浓郁却很清淡,郡主先尝尝。 好。 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宓妃也不打算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接过樱嬷嬷递过来的汤,享受的喝了起来。 给我说说琴郡现在的情况。喝完汤,宓妃拿起筷子开始进食,熟知她生活习惯的人都知道,她是不需要丫鬟伺候用饭的。 除了穿衣跟梳头,再加上一个铺床之外,其他的事情宓妃都习惯亲力亲为,并不需要人伺候,总的来说宓妃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 她离开府衙之后就住进了楚府,然后就一直都没有外出,锁在房间里雕琢七弦琴身,对自家大哥的说辞是她去往了清镜城以及樊梨县,因为不是她单独在行动,温绍轩也就没有起疑。 更何况宓妃是在安排妥了琴郡诸多事情之后才离开的,就算温绍轩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也绝对想不到宓妃会躲到楚府,更想不到宓妃背着他在做什么。 出于对宓妃的信任,哪怕他心中有所怀疑,却也不会给自己的妹妹安插眼线,故,温绍轩不会派人到清镜城去证实什么,而且宓妃既然打定主意要瞒他,又怎么可能不把自己的尾巴藏好。 若非是有这一出,樱嬷嬷也不能一再用告sù大公子这句话来威胁宓妃就范,逼着宓妃按时吃饭,她是吃定了宓妃不敢让大公子知道她躲在楚府干什么的。 郡主不能只吃饭,菜也多吃一点。樱嬷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又看到宓妃只顾着吃饭,连菜都没有夹,想也没想就又提点起来。 宓妃万分无语的抬头瞪了她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说。 是。深知自家郡主耐性已经快要用尽,樱嬷嬷清了清嗓子,开始挑拣重要的信息说了起来,郡主住进楚府的当天,紫瑛就一直留意着府衙的动静,秦大人他们将卢飞虎郝田等人的罪证整理了一遍,第二天一早先是按照郡主的吩咐,张贴了一张广招人才的榜,然后就开堂审理卢飞虎等人的案件。 哦,那样的榜单张贴出来之后,反响如何?宓妃抬了抬眉,她对于张贴出那样一张在这个时代来说,相当于大逆不道,甚至堪称奇葩的考试榜单的兴趣,远比秦文杰他们审理卢飞虎等人的兴趣要大得多。 常言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她给出了机会,至于琴郡这块地方有没有人懂得把握,宓妃实际上还真没有几分把握。 毕竟这个地方的人,他们的想法跟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大概十个人里面会有九个人觉得她是在胡闹。 闹得很厉害。樱嬷嬷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宓妃的神色,见宓妃似乎没有生气,皱着眉头道:郡主的那张榜单张贴出去之后,最开始往来看过的人都当作是一个笑话。 笑话? 呃,是。是的。尤其是榜单上那句‘男女不限’,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也幸得那榜单是她家郡主亲笔所写,否则樱嬷嬷敢保证,秦大人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把那四个字写上去的。 宓妃深吸一口气,淡定的抹了把脑门的黑线,丫的,姐姐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竟然被嫌弃了不说,居然还被当成了一个笑话,要不要这么打击她? 后来呢? 后来是丁大人见一个要报名参加考试的人都没有,于是就跟秦大人他们商量,由他们负责审理卢飞虎他们的案件,而他就专门负责对榜单上的内容进行宣传。 在樱嬷嬷看来,那个丁大人是个有心的,也是个有主意有手段的,倒是值得她家郡主费点儿心思好生培养一番。 结果如何? 经过丁大人每天在府衙门口绘声绘色的宣传,琴郡本地郡主所管辖内的,报名参加的已经达到六百余人,外地途经此地报名参加的也达到了近三百人。 毫无疑问的,这些人里面想要混水摸鱼的很多,但也不乏真正的有识之士,就看郡主能否慧眼识珠了。 唔,如此听来,这位丁大人的确辛苦了,本郡主定要好好赏他。对待如此上道的人,宓妃是不吝惜奖赏的。 有赏有罚,才能促进发展不是。 第一天报名的人少得可怜,到丁大人那里报名的,估计存的也是玩闹的心思居多,第二天人就多了,而且都是听了丁大人的宣传,回家思虑再三才来的,今个儿是最后一天,不知道明天出现在考场的人会有多少。 卢飞虎那些人可都审理完,定下罪了。 回郡主,秦大人他们是连夜审理的,该判死刑的和该判流放的都妥当了,昨个儿从那些人府里抄家出来的财产也都按照郡主所言,登记在册做成府衙的公账。 你且传本郡主指令,那些人赶紧都杀了,一个都不许留。 郡主莫要担心,今个儿午时,那些人便在菜市口被问斩了。 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撇了撇嘴道:看我这都忙糊涂了,那些人的生死我早就有跟大哥提过,而且皇上那里我也有过报备,你让紫瑛传话给我大哥,琴郡近段时间的各种消息,捡些有意思的传回星殒城,本郡主相信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 没有接手这个地方之前,宓妃是真的不知道小小的一个琴郡,不但庞太师插了一脚,就连太子也瞒着他的好外祖父插了一脚,其中甚至还有明王和武王的手笔,着实上宓妃开了一回眼界。 这次借着陌殇的手,宓妃出其不意的将那些人埋在这里的根,一次性的都给斩断了,算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她没有稳dìng好琴郡的局势之前,他们的那些眼线已经全军覆没的消息,最好不要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否则,未来两三个月内,宓妃是哪里都别想去了。 但偏偏她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就呆在琴郡什么也不做,所以她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的。 郡主放心,老奴会安排妥当的。 一会儿本郡主修书一封,你用特殊渠道传到皇上的手里。 是。 樱嬷嬷看了看指挥若定的宓妃,深深的觉得跟着她一准儿没错,比起呆在宫里有意思多了。 这个时候传信给皇上,宓妃的目的当然不是菜市场那些已经被问斩掉的人,而是让皇上想办法拦住太子等人,切莫让他们抽出功夫到琴郡来坏她的好事。 守城军营那边怎么样了?其实宓妃还真有点儿担心她家二哥压不住那些当兵的,要知道那些人可不太容易能收服。 郡主这是对二公子没信心? 面对樱嬷嬷局促的目光,宓妃僵了僵嘴角,呃… 她不是对温绍云没信心,而是太过担心自家二哥的安危罢了。 郡主安心便是,二公子去到守城军营的确受了不少的波折与刁难,但好在有惊无险,没等紫瑜领去雷县的驻军,二公子就将守城军营拿下了,里面挑事那几个人当场就被二公子抓住,杀了。 我就知道二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后来紫瑜赶到之后,木将军领来的一万将士对守城军营的士兵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二公子又再次借机对那些士兵大清理了两次,现在的守城军营很干净了。樱嬷嬷没怎么接触过温绍轩等人,但她却知道,自家郡主的三个哥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尤其是他们的妹妹最不简单。 也不知人家相爷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儿子女儿都优秀得不像话,让人想不嫉妒都难。 如果温老爹能听到樱嬷嬷的心声,那他一定会骄傲的,尾巴肯定都能翘到天上去。 他的儿子女儿能不优秀么,也不看看那都是谁的孩子。 如此,我便安心了。虽说宓妃很瞧不上那一万守城军,但那些人好歹也是琴郡的一层防御,能用的话自然就不能丢了,军营里目前还剩多少人? 回郡主,只有九千多一点了。紫瑜将这个消息传回来,樱嬷嬷看过之后就有些震惊了。 现在她是越发没弄明,皇上究竟是为何要将琴郡赐给郡主做封地了。 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琴郡可不是个安生的地方,让得她都不禁怀疑,这里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大隐秘。 不然,只区区一万人马的兵力,当真就值得太子,明王和武王三方势力这般争抢吗? 哦。宓妃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低吟了声,眸光流转,身上凌厉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外放,惊得樱嬷嬷都倒退了两步。 二公子处理的都是有领头作用的人,那些不知原由的普通士兵,二公子就没有再追究责任。 我明白了。假如个个都要追究责任的话,那整一万人活不了几个。 温绍云这样的做法,即便换成是宓妃,她也会这样选择,毕竟他们不能真的把那些人都杀光。 与其将他们都杀了,倒不如好好的加以利用,或许还能打造成琴郡最牢固的一层军事防御屏障,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 我不吃了,东西都收走。 是。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叫你之前都不要进房间来打扰我,琴身我就要雕琢好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的工作了,如果楚大师来了,你且先让他回去,完成后我自会去找他。 是,郡主。 下去吧。 等樱嬷嬷将桌子收拾干净退到房外,宓妃又坐到还是半成品的古琴前,拿起各种形状不一,大小各异的刻刀开始工作起来。 短短三天时间,琴郡的天就变了,大半的官员下了狱,府邸又被抄,甚至连命都没有保住,一qiē就如同做梦一般,仿佛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曾经跟那些已经被斩首官员有所往来的人家,一个个的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断的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却是什么也打听不到。 以至于这些人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卷了进去,最后更是直接闭门不出,谁上门来都不搭理。 这些人家又哪里知道,其实他们都已经上了宓妃要打压对象的名单,暂时不动他们无非是因为还没有腾出手来罢了。 一旦挑选出新的官员上了位,琴郡的操作恢fù正常,那么也就是那些人的好日子到了头。 此外,除了诸多官员被判刑斩首闹得琴郡人心惶惶之外,就要数宓妃下令贴出去的那张选拔人才的榜单格外引人注目了。 反正,自打宓妃出现在琴郡,这地方就跟一暗流涌动的湖水里,突然投进了一块巨石,然后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字形容,叫做乱。 两个字形容,叫做很乱。 当然,宓妃是不怕琴郡乱的,她怕的就是不乱,或者乱不起来。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埋下的那些眼线才起得作用,不然她岂非白忙一场。 好歹琴郡现在是她的所有物,又是她花了心思想要治理好,以便作为她根据地的地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吃里扒外那类人存zài的。 因此,即便目前无法除掉那些人,但在将他们除掉之前,她可以尽可能的收集他们的罪证,以便将来出手就直接送他们下地狱,省得浪费多余的力气。 三个时辰之后,宓妃看着眼前这架只差琴弦的七弦古琴,险些激动得掉下眼泪来。 呼―― 近三天不眠不休雕刻出来的成品,简直完美得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艳,手指反复的摩挲着通体雪白,晶莹玉润的琴身,宓妃笑了,送给大哥的第一件礼物,她总算是完成了。 樱嬷嬷。 郡主有何吩咐。 你快去请楚大师过来一趟。 是。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楚老爷子跟着樱嬷嬷来到宓妃的房间,只见那圆桌之上摆放着的古琴完美无瑕,仿如一件艺术品,可远远的观看却令人不敢伸手碰触,就怕世俗的自己会将它给污染了。 楚大师,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楚老爷子围着桌上的古琴直转圈,连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宓妃凑近樱嬷嬷,对她耳语了几句,旋即樱嬷嬷就离开了房间。 楚大师,你看能否用这个作为琴弦。 这是什么?楚老爷子接过宓妃手里细如发丝一般的,似是带着淡淡浅蓝色的丝线状的东西,完全就是一脑门的问号。 不是他见识浅薄,而是这种东西他的确是他生平所未见过的。 拿在手里的感觉很轻,很柔,可偏偏这东西又极富韧性,好看是好看,配上那羊脂白玉做的琴身更是非常的完美,但是他很怀疑,这么柔软的东西真的适合做琴弦么? 一般来说,普通一点的琴弦用的就是马尾,好一点的用冰蚕丝,或是天蚕丝,其中尤以野生天蚕丝制成的琴弦最好。 虽说楚老爷子并不认得宓妃给他的是什么,但他却直觉的认为这玩意儿比天蚕丝更好。 要知道这丫头能拿出这么一大块的极品羊脂白玉制做成琴,从她手里拿出来做琴弦的东西哪里能差得了。 这是蓝鲛筋丝。 什么,这。这这真的是蓝鲛筋丝。 是的。宓妃以蓝鲛筋丝为贴身武器,不过缠在她腕间的蓝鲛筋丝是品质最好的银白色,而她拿来做琴弦的蓝鲛筋丝是低了一个品质的浅蓝色,但却是做琴弦最顶级的材料了。 天蚕丝什么的,在这种丝面前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温小姐莫怪,老夫失礼了,这蓝鲛筋丝老夫只听过没有见过,所以这才…楚老爷子有些尴尬的红了一张老脸,他激动将丝线握在手里,保证道:这可是做琴弦最好的材料了,老夫这就把琴弦上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无怪乎人家兄妹感情好,试问谁家的妹妹会只是因为想要送一架琴给自己的大哥,就挖空心思的寻找制琴的两种不可或缺的材料,且不说那么一整块玉石的价值,也不说这蓝鲛筋丝的难求,单单就是人家亲手不眠不休历时整整三天将琴身给雕琢出来,就可见她是有多么的在意她的哥哥。 是以,甭管人家的哥哥再怎么疼她,宠她,纵她都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人家值得。 如此就辛苦楚大师了。 不辛苦不辛苦。 我也在屋子里呆闷了,楚大师就安心的在这里制琴,我到外面走走。 好。楚老爷子没有多想,抱着琴就研究起如何才能让这架琴拥有世间最完美的琴音来。 对于宓妃的话与宓妃的动作,他更是什么都不知情。 给琴上琴弦对于楚老爷子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这架琴与普通的琴不一样,琴身内里暗藏了很多的机关暗器,他需得按照图纸反复的琢磨过后才能将琴弦一一上上去。 而此时的宓妃找了一件楚府丫鬟的衣服,在偏房里折腾了好半晌,总算是把衣服给妥妥的穿在了身上。 一边穿她不禁一边骂,不就是楚府丫鬟的衣服么,至于设计得这么复杂么,害她穿了好久才穿上,真是太讨厌了。 但她却忘了,其实她脱衣服的时间比她穿衣服的时间花得多多了。而她之所以要换一件衣服,原因很简单,因为陌殇替她准备的衣服,尼玛的,一件件都太贵重,太好看,穿出去做贼什么的太不方便了。 轻轻松松避开楚府下人出了楚府,宓妃直奔城外而去,待出了城门之后,她才将彩儿召唤出来,取下它爪子上的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 自小师兄乐风出事之后,不听话的彩儿就被宓妃扔在了穆国公府,不管彩儿怎么装可怜她都不予理会,誓要好好惩戒彩儿一番。 那段日子里,彩儿一次又一次的飞来找她,宓妃就一次又一次的将它赶走,最后还是三师兄云锦看不下去了,这才将彩儿这个麻烦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五彩鸟不比普通的鸟,它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慢慢的进阶,若是落到药王谷以外的人手里将会后患无穷,云锦那是不得不防。 虽然他明知宓妃不会真的不管,但想到彩儿那个性子,云锦也是很头疼,不过即便彩儿再难教,那也得有人教不是,于是他就苦逼的成了那颗倒霉蛋。 啾啾―― 彩儿盘旋在宓妃的头顶,不似以往的欢快,甚至看着宓妃的小眼神儿都是带着极度讨好的。 它是真的很喜欢宓妃这个主人,一点儿都舍不得离开她,这段时间它被宓妃抛弃。呃。应该说是嫌弃,一直呆在云锦和乐风的身边,习性什么的真的改了好多。 云锦说了,它的性子要是一天不改,就一天回不到宓妃的身边。 小小的它还能说什么,除了改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么? 想当然的,肯定没有。 别叫了,带我去找三师兄和小师兄。手上运起气,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啾―― 彩儿委屈的叫了一声,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泛起水雾,楚楚可怜的望着宓妃。 少装可怜,等你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我才会接你回来,不然你就跟着三师兄好了,又或者自己回药王谷再重新选个主人。 啾啾―― 彩儿又叫又跳,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它不要回药王谷,也不要重新找主人,更不要跟着云锦,呜…青旋会欺负它滴! 这段日子以来,彩儿可谓生活得水深火热的,青旋更是以欺负它为乐。 呜呜呜…它会改的,一定会改的…… 快点儿带路。 彩儿见宓妃似要生气了,赶紧一拍翅膀就飞了出去,宓妃见状提气就追,身影眨眼之间就化成了虚无,仿佛那在半空中穿梭的影子,不过只是一种幻觉罢了。 一路急行,直到闯进一片青翠的松林中,彩儿这才停了下来,并且发出鸣叫声在空中盘旋不去。 宓妃身姿轻盈的落在地上,半眯着眼扫了一圈自己所在的地方,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搜罗起脑海中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 琴郡成为她的封地之后,宓妃就察看了她所要管辖的这片区域的所有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其中她目前身处的这片青松林,便是她感兴趣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之一。 三师兄传信给她,又让彩儿领她来这里,肯定是这个地方有问题,总不能是他无聊约她来此联络师兄妹感情的。 更何况,他们师兄妹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哪怕三五年不联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小师妹你来了。 三师兄。 云锦一个闪身到宓妃的身边,见她一身丫鬟的打扮,眉头不禁皱起,就连正事都被他给抛到了脑后,启唇道:小师妹怎么穿成这样? …!?宓妃一脸黑线,这不是重点好吗?这次来琴郡嬷嬷带的那些衣裙都太繁复贵重,穿成那样不方便,所以… 了解。云锦一脸我懂的表情,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 她乃相府千金,如今又贵为安平和乐郡主,身份尊贵,吃的穿的用的按照郡主的规制,其实都是有讲究的,因此云锦还真懂她为什么要穿丫鬟的衣服出来。 到底宓妃不是出自江湖,即便是平日里穿的衣裙,那也能甩那些江湖女子几条街。 小师兄呢?无力的抚了无额,宓妃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还不知道她家三师兄会脑补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对了,我差点儿就把正事给忘了。云锦一拍脑门,拉着宓妃的手就开始在林间穿梭,跟着他的宓妃彻底没了语言。 我跟小乐风途经此地的时候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毒气,可是进来查看的时候又什么发现都没有,但今天总算是让我们发现了一个布置得非常隐蔽的大阵。 此时乐风正守在阵外,他们师兄弟两个对阵法只略懂皮毛,比不得宓妃精通,不然在未知前方凶险之前,他们也不会叫宓妃来冒这个险。 三师兄小师妹你们可来了,那股毒气的味道越来越浓了。乐风皱着眉,之前他们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味道还没有这般明显,现在却是只要稍懂医术之人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正是因为闻到了,我才拖着小师妹走这么快的。 乐风闻言看了宓妃一眼,顿时有种:唔,他家三师兄又欠抽了的感觉。 我也很好奇这阵里都藏着些什么?宓妃水眸危险的眯起,嘴角勾起危险的笑痕,琴郡好歹也是她的地盘,岂容他人在此放肆。 那小师妹快把阵破开,咱们就进去瞧瞧。 嗯。 云锦和乐风退到一旁,宓妃开始研究眼前的阵法,一刻钟之后宓妃不负众望找到了阵眼所在,接下来破阵就容易了许多。 等到眼前的阵散开,一个算不得大的湖泊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湖水呈黑色,甚至还散发着恶臭,旁边的山洞入口零星的摆放着一些石头,宓妃只一眼便瞧出那是一个杀阵。 我们进去看看。 嗯,你们跟紧我的脚步。 小师妹放心,我们不会踏错的。 走。 宓妃在前面领路,云锦和乐风紧随其后,很快三人就走进了洞口,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毒气更重了,他们的脸色也更沉了些。 一人服下一颗御毒丹一颗解毒丹,异常小心谨慎的往里走,越往里地上的尸体就越多,而且那些尸体的骨架都全是黑色的,傻瓜都知道那是中毒而死的。 这地方怕是毒宗炼毒的地方。 也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鬼东西才会用活人试毒。 我们都警醒一些,切莫着了那些卑鄙小人的道。 听着云锦和乐风一人一句,又想到毒宗跟药王谷的恩怨,宓妃黛眉轻蹙,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嗜血血的杀意。 一路顺着山洞走到尽头,宓妃三人又顺着地下通道走入地下,曲曲折折的转过许多道弯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直径约十米左右的巨大地底毒泉。 这个毒泉是天然纯在的,里面的泉水带有毒素,若以此泉水炼制出来的毒药,其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可谓是真正的剧毒之物。 这么大的毒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也是。 见两位师兄望向自己,宓妃黑了黑小脸,撇嘴道:别看我,我也是头一回见到。 他们人多,又个个都擅使毒,咱们现在怎么办?三人进入这里之后都是用入密传音在交流,云锦一边说一边打探毒泉周围的情况。 我们三人不适合跟他们硬碰硬,更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出路,还是先把地形摸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好,我们听小师妹的。 就在三人转身准备离开,去其他地方打探虚实时,宓妃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等她惊险万分的将石头还原回去之后,云锦和乐风却没能反应过来,跟宓妃踩了相同的地方,于是就触发了洞内的阵法。 该死,快跑。 有人闯入,快追。阵法被触动的瞬间,毒宗的人也发现了宓妃三人的存zài,短短几个呼吸间一群群的黑衣人就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宓妃撒了一把毒粉出去,趁乱拉住云锦和乐风的手,飞快的朝着顶上的山洞跑去。 快追,别让他们逃了。 三师兄小师兄你们快走,按照来时的步伐就能出去,我断后。 不行,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别磨蹭了,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我能利用阵法困住他们,可你们不行,如果你们留下来我还要分心照了你们,放心好了,我的目的是脱身可不是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那好,小师妹你小心。 我们先走。 云锦乐风对视一眼,转身离去。在遍布阵法的山洞里,他们的确会拖累宓妃,只有在外面他们才能一展身手。 不多时,宓妃也退到了洞外,可她的后面却跟了一大群的黑衣人,其中不乏高手。 我们分开走。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给云锦和乐风,宓妃率先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云锦与乐风先是杀了一些黑衣人,然后又态度极其嚣张的挑衅了黑衣人里面的几个首领之后方才引着他们朝宓妃的反方向离开。 坑爹的,宓妃在这个时空迎来了她的第二次被追杀。 确定身后没有更多的黑衣人跟来之后,宓妃停了下来,他们想要她的命,而她也想要他们的命,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丫头,我说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被人追杀呢? 第一次是,这第二次还是。 我说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那么欠揍欠收拾呢? 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年三十那天,宓妃在仙女湖遇到的那个邪魅狷狂的男人。 虽然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但宓妃发誓她真的很想揍他。 尤其是看到他躺在树上笑得那么欠扁,那种想揍他的冲动就越发强烈了。 于是,黑衣人被红果果的无视了,宓妃跟邪魅男的眼神在半空中厮杀了起来……。 ------题外话------ 呃,表拍偶,男主没写到一点点啊~(>_ 正文 【V099】亲了一下愿赌服输 宓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山洞中出来之后,云锦和乐风就护着她,将那些浑身都是毒的黑衣人引向自己,让她可以率先顺lì的离开。 青松林的面积很大,一棵棵青翠欲滴的松树直径约有二十多公分,生长得非常的高大又都枝繁叶茂的,人走在树下颇有一种遮天避日之感,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只能洒下片片斑驳的光影。 她不像云锦和乐风,是被人追着往一个方向跑路,她明明就有条件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跑,结果不知为何就跑到了这里,心里好似有一种感觉在牵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往这边走,且丝毫都不容她拒绝。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得宓妃非常的恼怒,毕竟她可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人指使摆布的女子,威胁她,挑衅她,招惹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身后跟了一群随时都想要她性命的黑衣人,这原就让宓妃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偏又再次遇上悠闲自在躺在树梢上看戏的邪魅男,顿时,宓妃心里的那把火啊,真是越烧越旺,怎么都压不住。 这个该死的男人,看了她一次戏,还想看她第二次戏,别说没门就连窗户都没有。 丫头,爷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你一定也是喜欢上爷了,但你也不能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爷看啊!邪魅男仍是那一袭没有丝毫纹饰的玄色锦袍,领口微微立起,露出他如凝脂般令女子都为之心生嫉妒的雪白皮肤,宽广的袖口处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更是令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就会多看两眼。 他本是无聊出来闲逛的,也不知道见了什么鬼就跑进这片松林里来了,想离开吧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sù他,千万不能走,不然他一定会后悔的。 这可真是活见了鬼了,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又莫名其妙的不能离开,还莫名其妙的要是离开了就会后悔? 他会后悔什么? 他要后悔什么? 他后悔个毛线啊后悔。 带着满心的郁闷,邪魅男开始带着各种怨念在松林里转悠,等他终于转够了,也转累了,这便找了一棵又高又大的松树,轻轻松松的一跃而上,然后躺下准备睡觉。 既然他没有办法忽略心底的那个声音,那他就只能选择留下,看看究竟有什么会让他后悔,值得他后悔。 时间如流水,转瞬即逝。 就在邪魅男睡得正香的时候,天生警觉性就异于常人的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而那些杀气里面隐隐的还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那是毒。 凭着敏锐的听觉以及过人的感知,邪魅男即便没有睁开双眼,他就已经确切的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正在朝着他所在的地方靠近,而且他还知道为首的是一个女子。 这片松林的面积很大,就算那女子被成群的人追杀,却也不一定就能跑进他的领域里。 想象总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很残酷的,因为那名女子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刚刚好就在距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并且正好面对着他。 至于那些追杀她的黑衣人,好死不死的呈半包围之势将她锁定在中间,脚下踏的地方不巧正是邪魅男给自己划定领域的分界线。 直白的说,邪魅男是一个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家伙,换言之但凡他驻足或者是停留的地方,在他没有离开之前,那周围方圆五十米范围之内都将自动被他归纳为他的领域。 而擅闯他领域之人,就得死。 他想杀人,故而他刻意暴露出他的气息,甚至让自己的杀气随着气息一起流泻出去。 他的脾气一直以来都算不得好,尤其在他睡觉的时候被闯入者吵醒,他就要吵醒他的人死得不能再死,否则实难消他心头之怒。 睁开双眼的瞬间,炫黑如同黑色钻石一般璀璨的双眸划过一抹耀眼的暗芒,瞬间又敛入他的黑眸深处,使得他整个人的气息越发的深沉而内敛了。 邪魅男喜怒不辨的目光先是从五十米开外的黑衣人身上直接掠过,最后定定的落到宓妃的身上,微怔片刻,那目光竟是再也无法挪开。 这个丫头,他见过。 而且他还跟这丫对交过手,最后这丫头还恼羞成怒的将他一脚给踹进了结了冰的湖水里,害他泡了个冰水澡。 想到当时在湖里那个冷啊,他就是想不记起这个丫头都难。 是以,看到宓妃的那一刻,邪魅男想也没想就语带戏谑的笑话她又被人追杀,一点儿都没有掩饰自己那幸灾乐祸的美好心情。 只是宓妃也不是个能吃亏的,立马就轻狂的说他欠揍欠收拾,邪魅男就想不明白了,他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人见人爱,受万人追捧的,到底哪里欠揍了? 两人四目相接,一时间火光四射,各种眼刀层出不穷,一场看不见硝烟的眼神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为了彰显出自己的不同,宓妃不说话,邪魅男就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肯低一下头。 即便宓妃站在树下,邪魅男躺在树上,一人抬眸仰视,一人低首俯视,一男一女的气势都只强不弱,谁也压不过谁去。 最后,这场无声的较量以宓妃胜利而告终,谁让邪魅男没能耐得住性子率先开了口呢? 但他说出口的话,怎么听都带着点儿调戏的味道好伐,这样一来就更欠揍了。 好吧,自打初次见面,宓妃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极其自恋的,他也的确长得很好看,是宓妃见过所有男人里面唯一有资格跟陌殇那个男人比肩的。 邪魅男与陌殇,虽然他们都生有一副好皮囊,好相貌,几乎无人能出其右,但他们的相貌却又一个南一个北,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极端的类型。此外,两人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都截然不同,一点儿相同之处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男人,宓妃竟然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她也真是活见了鬼了。 宓妃承认邪魅男是生得好看,且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她又不是花痴,他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了,简直就是欠收拾。 正当宓妃准备要回嘴的时候,邪魅男见宓妃没有反应,心下不悦邪气的勾着嘴角又道:唔,原来这才是丫头的真实模样,虽然这次也是丫鬟扮相,但比起上次那个丑丫鬟的扮相,这简直就是太令人惊喜了。 怪不得那次在仙女湖他会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原来并不是他所认为的自己病了,又或者是疯了,纯粹是因为看起来丑丑的丫头,其实是个绝色大美人儿。 唔,他讨厌一qiē长得‘不美好’的东西,因为那样的东西看了眼睛疼。 而他喜欢一qiē长得‘美好’的东西,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赏心悦目。 心情好了,看什么也都觉得顺眼了。 宓妃上次虽未易容,但她的化妆技术很高超,美女在她手里能变成丑女,丑女在她手里虽说不能变成绝世美女,但小家碧玉还是可以的。 这一次宓妃没有易容,也没有刻意给自己化妆,邪魅男能认出她,凭借的其实就是宓妃自己的气息,以及她的味道。 当然,这一点宓妃现在还不曾察觉到。 丑丫鬟? 尼玛,她哪里丑了,这个该死的欠揍的男人,别落到她的手里,否则看她不揍死他。 是个女人都不会希望听到别人说她长得丑,就算宓妃不怎么在意自己的长相,也不太介意自己的美丑,但她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这个通病是免不了的。 看在丫头是个美人儿的份上,爷允许你喜欢爷了,但丫头能不能别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这么色迷迷的盯着爷啊,爷…爷会害羞的。说完,邪魅男俊脸微微泛起醉人的粉红,极其羞涩的低下了头去,那模样就好似他真的害羞了似的。 他是不会告sù宓妃,他其实就是故意在逗宓妃的。 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看到宓妃他就想逗她,然后亲近她。 呃…邪魅男无力的抚了抚额,他为毛要亲近宓妃呢?难道他真的病了? 被他以这样的方式逗弄与亲近的宓妃,呃…确定不会真的揍他吗? 邪魅男突然想起在仙女湖宓妃跟他动手的那股狠劲儿,呜…完了完了,面前这个体内满是暴力因子的女人铁定会揍死他的。 呜…他好可怜…… 混蛋,姑奶奶今个儿非宰了你不可。宓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觉自己头顶都要冒青烟了,这该死的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尼玛的,每次遇上他一准儿没有好事。 她喜欢他,她喜欢他个毛线啊喜欢。 还允许她喜欢他,他当自己的金子还是银子,人人都要喜欢他。 姑奶奶她喜欢谁,用得着他允许吗? 最该死的是,谁色迷迷的看他了,她吗?宓妃黑着脸,抽着嘴角,她像是那样的人吗? 他还害羞? 她怎么觉得像他脸皮那么厚又超级自恋的男人会害羞,太阳得打西边出来呢? 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宓妃对自己的情xù都把握得很好,从来没有被气得跳脚过,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 丫头人美心善,不会舍得宰了爷的。邪魅男丝毫不将宓妃的狠话放在眼里,他甚至还眨着那双迷人的墨瞳朝着宓妃猛抛媚眼。 难得遇到一个他感兴趣的,又主动想要亲近的女人,邪魅男又怎么会被她的狠话给吓到。 我很好奇,你这爆棚的自信心是哪里来的。宓妃眯了眯眼,心里再次升起浓浓的挫败感,那条强者之路距离她真是太远了。 她发现邪魅男的武功又精进了许多,与那日在仙女湖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虽说这段时间她的内力也精进了,就连古武之术她也突破第五级,但若真跟这个男人动起手来,宓妃心里明白她是占不到丝毫便宜的。 这个邪魅男是宓妃至今为止,遇见过修为最高深的人,最令她心惊的是,这个男人的底她完全都探查不到。 如果邪魅男要杀她,宓妃即便能重伤于他,但她要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 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男人,宓妃简直就是又气又恼,偏偏她还拿这个男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觉得她的自信都快被邪魅男给打击得没有了。 遇到他,就是老天爷在明晃晃的提醒她:你太弱了,你太弱了,再不努力变强,你就等着别人凌驾于你之上吧! 丫头是这么的喜欢爷,怎么会舍得伤害爷呢?他眨巴着那双动人心魄的黑眸,邪魅男的眼神儿就好似在说:是吧!是吧!我说的没错吧! 宓妃:…!? 这男人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她究竟是哪里表xiàn出对他有喜爱之情了,她改还不成么? 丫头你就是喜欢爷的,你别不想承认,如果你害羞不好意思说的话,爷是可以理解的。邪魅男一点儿都没有要从树上起来的意思,他看着宓妃表xiàn得相当的大方。 她害羞? 她不好意思? 宓妃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尼玛,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谁能告sù她,眼前这看着挺正常的男人,真的不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吗? 该死的男人,我杀了你。宓妃真是暴走抓狂了,她简直就是要被邪魅男这个自恋到了一定境界的男人给气疯了。 素手轻扬间,数十根带着绣线的绣花针直逼邪魅男的嘴巴而去,她非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不可。 闪烁着寒芒的绣花针飞射而来,邪魅男眼皮猛跳了跳,呜…这丫头要不要这么狠,他也没把她怎么着不是。 话说闯进他领域的人如果不是她,他早就大开杀戒了好不好,怎么还能容许她在这里活蹦乱跳的,而且还是个扬言要揍他收拾他的。 唔,什么时候他这么好说话了,邪魅男眸色渐深,原本就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黑得令人窒息,却又极具吸引力,让人沉醉其中而不得自拔。 丫头,你这是想要缝了爷的嘴巴吗?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挥,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绣花针被邪魅男挡了下来,吃过一次亏的他还是相当吸取教训的,丝毫都没有掉意轻意,他知道宓妃是不会只做一手准备的,那丫头铁定还有后招,但他又实在控zhì不住自己的嘴巴,一边挡着绣花针一边嚷嚷道:丫头你真是太不可爱了,这么粗暴的你是没有人喜欢的,乖,温柔一点儿,爷会儿很疼…… 邪魅男的话每说一句,宓妃的脸色就黑上一圈,出手也就越来越狠,越来越快,完完全全就是见缝就插针的节奏,谁让这男人的嘴巴实在太欠收拾,而且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故,宓妃是一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 绣花针被邪魅男一挥袖就给挡了,紧随其后的七根银针直逼邪魅男周身的大穴而去,根根都带着致命的危险,可谓是相当的狠辣。 早有防备的邪魅男看似惊险却异常轻松的躲开了银针,身体又再次落到树梢之上,谁知他挑逗宓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悲催了。 知道宓妃银针过后指不定还有招的邪魅男,防止了射向他胸口的锋利的匕首,却没防住那细如发丝银白色的蓝鲛筋丝,只差一点儿他就被那削铁如泥的玩意儿给分尸了。 于是邪魅男后面没说完的话突然变了声调,‘啊’的惊叫一声过后,他怒吼道:丫头你好狠的心,你你你…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呼—— 好险,幸好他反应够快,身手够敏捷,不然地上被蓝鲛筋丝给分成一截一截的木头就是他的真实写照,邪魅男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颇有几分惊魂未定的感觉。 这丫头的心,不是一般的狠啊,呜…… 邪魅男的一句理所当然的‘谋杀亲夫’,惊得半空中意欲接连出手的宓妃一个激灵,险些控zhì不住身形直接倒栽下去。 亲夫,丫的,他是谁的亲夫。 宓妃咬牙切齿的瞪着站在另一棵树上的邪魅男,这该死的男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就算杀不了他,她也要让他脱上一层皮,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怒。 丫头,你怎么舍得这么对爷,呜…邪魅男对上宓妃似是喷着火的双眸,小心肝颤了颤,不怕死的装起可怜了。 那黑如钻石般的眸子染上点点泪意,水雾迷蒙的,配上那张棱角分明,鬼斧神工的俊颜,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她怎么不知道这自恋的男人还有这么跳脱的脑回路。 丫头,你真想杀爷。 姑奶奶杀的就是你。 邪魅男闻言瞪大双眼,似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确定的道:丫头,你真狠得下心? 他的性子本是亦正亦邪,清高孤傲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嚣张轻狂,邪肆不羁且喜怒无常,遇上宓妃之后,他居然挖掘出自己还有无赖痞气,外加恶作剧装可怜的潜能,呃…邪魅男蹙眉,对此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他那高大威猛,英勇不凡的形象,呜…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你又不是我的谁,嘴巴又那么坏,不杀你恶气难消,所以你受死吧!话落,宓妃也不跟邪魅男多说,省得这个男人还要毒害她的耳朵,至于那些追杀她的黑衣人,很抱歉,还真被她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不为别的,就因她是真的险些被邪魅男给气疯了去。 丫头你还来真的。 侧身避开宓妃凌厉的攻击,那把轻薄的匕首在她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招招都紧贴着他的身体划过,若非他的实力高于宓妃,只怕这数十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挂彩了。 你以为呢?一次又一次的攻击都被邪魅男给避开了去,宓妃虽能近身攻击到他,但这男人就跟一条滑溜的泥鳅似的,每次眼看就要伤到他了,偏又让他躲了过去,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着宓妃出手越来越狠辣,邪魅男应对起来也越来越小心谨慎,一来他得保证反击的情况下不伤到宓妃,二来他也得保证自己不受伤,不然挂了彩他得多丢面子。 都说最好的防御就是不断的攻击,这丫头还真是这句话的忠实奉行者,不管她对他出手是以何种方式,她都只注重攻击而不会防御,但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邪魅男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近不得宓妃的身。 丫头现在还太弱了,你是打不过我的。 哼。 小丫头这是不服气么,呵呵。邪魅男惊险的避开两根银针,身体猛然后倾,躲开了刺向他腹部的匕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展颜笑了起来。 那笑张扬恣意,邪肆轻狂,一笑就连世界万物都不禁为之黯然失色。 宓妃怔了怔神,暗骂一句:死妖孽。 是,本小姐现在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谁说以后本小姐还不是你的对手,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姑奶奶不是君子,要找你报仇就是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晚的。 呵呵,那爷等着。 就算本小姐杀不了你,但你今个儿也想全身而退。 丫头,你真狠。邪魅男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呜…他是不是玩得太大了,真把小丫头惹毛了,这都抱着要跟他拼命的决心了。 怎么办?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啊!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本小姐要是不狠也活不到现在了,你乖乖让我揍。后面那句话说出口,宓妃自己都被自己雷得不轻,她这是脑子被门给夹了么? 擦,她居然让那邪魅男乖乖让她揍,嗷…那人又不是傻的,凭嘛让她揍啊! 可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真的好吗?搞得好像她跟邪魅男在打情骂俏一样,语气要不要那么…… 邪魅男嘴角一抽,继而眼角也狠狠的抽了抽,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唔,貌似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如果当初他的母亲够狠的话,是不是现在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如果我让你揍的话,丫头能轻一点儿么。他可以把小丫头最后那句当成是她在撒娇么,呵呵,还真是可爱呢。 想他长这么大,初次见面就跟他大打出手,把他踹进湖里的,宓妃是第一个,现在这丫头又叫他乖乖让她揍,那什么他难道就长了一张比较欠揍的脸吗? 你丫的脑子被驴踢了? 咳咳…你… 不然你那么听话真让我揍。趁着邪魅男愣神之际,宓妃扎扎实实的拳头毫不客气的往他身上招呼,拳拳到肉的‘砰砰砰’声,直听得人全身都疼。 嘶—— 接连硬挨了几拳,邪魅男疼得呲牙咧嘴的,嘴里不由自主的溢出一声低吟,唔,这丫头的拳头不是一般的硬啊,打在身上太特么疼了。 你还真要谋杀亲夫啊你,好疼。不舍得伤到宓妃的邪魅男,没办法只能在嘴巴上占点儿便宜,谁让他就是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舍不得动呢。 瞧着宓妃那柔若无骨白嫩嫩的小手,邪魅男实在没想明白她是哪里来的那么强的爆发力,那样力度的拳头要是打在普通人的身上,结果必定是骨头都得全断掉,哪怕是常年习武之人被她的拳头招呼一顿,也必定是伤筋动骨,足够好好的喝上一壶。 上次与宓妃交手,她的拳头虽说威力很大,但明显这一次她变得更强了。 闭嘴。 爷就喜欢跟丫头说话,偏偏就是不要闭嘴,。邪魅男挑了挑眉,傲娇的道。 那得意的神情就好似在说,有本事你来咬爷啊,爷等着你。 好好好,你丫的不闭是吧,那姑奶奶就打到你闭上为止。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宓妃觉得她的理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这个男人压在身下,狠狠的收拾。 呃… 那什么她只是要将他压在身上揍一顿而已,真的不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啥的。 小丫头在想什么,打架的时候不专心可是会吃亏的哦,不过小丫头小脸红扑扑的样子好可爱,好想咬一口怎么办?邪魅男紧盯着宓妃嫣红的脸蛋儿,璀璨的眸光流转,果断的凑近宓妃满足他内心里的渴望,亲亲。 薄唇贴上宓妃细滑娇嫩带着热度的脸颊,邪魅男浑身一颤,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溢满他的心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同样的,脸蛋儿被亲了的宓妃也愣住了,灵动的水眸似乎都忘了要眨,她…她这是被非礼了?被调戏了? 丫头别瞪我,我我…我我我不。呃,其实我是……回神的瞬间正好对上宓妃要杀人的眼神,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凌厉的杀气,邪魅男眸色微闪,复又恢fù平静,身体却下意识的跳离了危险区,落到相对安全的位置才停下。 怎么会这样? 他其实只是在心里想想亲一亲她脸蛋儿的,怎么就真的亲上去了呢? 现在怎么办,这丫头是真的生气了,真的要杀他了。 混蛋,我杀了你。虽然她的初吻仍在,但该死的谁允许他亲她脸颊的,宓妃抓狂了,握着匕首就冲向了邪魅男。 她居然被亲了,该死的。 丫头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邪魅男一边躲避宓妃的攻击,一边想方设法的让她冷静下来,他知道错了成不? 冷静不了,你乖乖的受死吧。 爷还没有娶媳妇儿呢,不能死。 刷——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匕首划破邪魅男胸口的衣服带起一丝血线,宓妃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真的伤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伤了他,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闷闷的。 而邪魅男则是快速远离宓妃,伸手在胸口点处了两处穴位止血,呼,幸好伤口不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刀他其实是可以躲过去的,可让邪魅男如遭雷劈的是,在他说出还没有娶媳妇儿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宓妃模样。 正因为如此,他才傻了,愣了,然后被宓妃所伤。 丫头,那些追杀你的黑衣人还在呢,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对于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邪魅男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他选择了逃避。 什么赌? 你跟我同时出手斩杀那些黑衣人,谁杀得多就算谁赢。 宓妃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掠向将这块地方都包围了起来的黑衣人,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酝酿着无边的杀意。 因着这个男人,她竟然将这些黑衣人全都红果果的无视了,还真是…… 如果小丫头你杀的比较多,那么我就乖乖让你揍一顿,绝对不还手;如果要是我杀得比较多,那么小丫头你就不能再生我的气了。 宓妃孩子气的撇了撇嘴,怒道:你谁啊,本小姐为毛要生你的气。 好好好,小丫头你没有生气。女人这种生物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就算他从来都没有跟女人接触过,但没吃过猪肉他也见过猪跑啊。 既然宓妃不承认,他又何必非逼着她承认不可呢。 没生气就没生气吧,他不跟她争。 怎么样,小丫头要赌吗? 赌,为什么不赌。宓妃心里明白,以她现在的实力即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打不赢邪魅男,而且这个邪魅男貌似还没有使出几分真本事,跟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拼死相斗,那简直太愚蠢了,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她乃药王谷弟子,琴郡现在又是她的封地,宓妃又怎能容忍毒宗的人在她的地盘上放肆。 既然硬拼是赢不了邪魅男的,他提出的这个赌局倒是不错,反正这些黑衣人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那好,咱们击掌为盟,不能反悔哦! 击掌就击掌,本小姐还怕你不成。 啪!啪!啪! 三击掌之后,赌局成立。 小丫头准备好了没有。邪魅男嘴角勾起一抹勾人心魂的浅笑,墨瞳里散发着邪气至极的笑意,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种乖邪之气里,明明该是令人心生畏惧的,偏偏他的容颜俊美邪侫极了,哪怕是个轻挑的眼神,都能引得无数女子对他一见倾心,再见难忘。 他仿佛是上天的宠儿,完美得不像话。 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的领域里活过一盏茶的,这些黑衣人已是破了例,他又如何会放他们离开,尤其他们还是想要杀这个小丫头的人,他就更不允许了。 要知道他可是说过的,这个丫头只能由他来欺负,其他人谁敢动谁就得死。 他会让这些人知道,他的戏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的,那是要付出代价滴! 早好了。 那咱们就行动吧,小丫头我很看好你哦,加油。 滚——忍无可忍,宓妃提脚就朝邪魅男的屁股踹去。 丫头,你已经踹过我一次屁股了,你还踹,莫不是丫头你有这种嗜好?邪魅男身手敏捷的护住了自己的屁股,扭头一本正经的望着宓妃,满眼好奇的问道。 宓妃站在原地,伸出去的那条腿儿都还没来及收回,听到邪魅男的疑问之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各种天雷滚滚而过,而她早已碎成了渣渣,呜…… 踹人被抓包,还被指责已经踹过一次了,甚至被怀疑有这种嗜好,宓妃不禁泪流满面的捂脸,她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成不? 你妹才有,你全家都有。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好奇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这丫头不但拳头很厉害,腿上功夫也是不弱的,那次一脚把他踹进湖里,回去后那里的淤青可是抹了特质的药膏才消的,不然指不定好几天都不能坐凳子。 好在这次他闪得快,不然岂不又要留下一个记号。 闭嘴。 好,我闭嘴,我闭嘴。邪魅男觉得自己好憋屈,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吼,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好心酸。 呜…为毛他好不容易看顺眼了一个女人,脾气是个这么暴躁的,一点都不温柔好不好。 什么女人都是温柔似水,楚楚可怜的,那是骗鬼的吧! 这个女人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她是不能留的,不惜一qiē代价杀了她。黑衣首领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一双眼睛泛着青红之色,与他相同的几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也有一双青红色的眼睛,可见他们都是毒人。 直白的说,他们都是服用过各种剧毒,最终都成功活下来,成为了毒人的人。 是。 毒宗不愧是毒宗,培养出来的毒人还能拥有如此清醒的意识,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宓妃粉唇微勾,笑得明媚,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敢在她的地盘挑事儿,她是不会放过他们的,那山洞底下的毒泉倒是可以留着,毕竟等她的药楼开张营业之后,毒药之类的会卖得比较多。 而以毒泉里的水来炼制的毒药,药效可是会翻倍的,让她也眼馋得很。 你已是将死之人,本首领不与你多说废话,上。 本小姐的戏可不是谁都能看的,你们免费看了那么久,也是时候付点儿本金了。说话间宓妃递了一个眼神给邪魅男,示意他可以动手了,省得说她占他便宜。 数百根绣花针从宓妃的袖口飞射出去,手中的蓝鲛筋丝更是所过之处无一生还,宓妃也不指望从他们嘴里套出更多的情报,现在她只想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的杀掉。 丫头,他们都是毒人,切记要小心。 哆嗦,顾好你自己就成,本小姐不劳你操心。 不识好人心的臭丫头。邪魅男此时可谓马力全开,一出手倒下的就是六七个,那些普通的毒人他杀起来就跟砍白菜似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而那些倒下的人无一例外全是被震断全身筋脉而亡,可见这个男人的功力是有多么的浑厚。 若非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宓妃的身上,这些意欲趁他和宓妃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好坐收渔翁之利的黑衣人早该被他收拾干净了。 对于用毒之人,邪魅男人其实是非常厌恶的,尤其是这种把正常人活生生变成毒人的毒,更是让他厌恶。 因此,下起手来他是一点儿水都没有放,要多狠就有多狠。 见识到邪魅男那么凶残的杀人方式,宓妃倒也不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很弱有挫败感了,这个男人与一般的习武之人不一样,他所修习的功法或许与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然,一般的高手还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或者是破坏力。 黑衣人的数量飞快的在减少,宓妃为了能赢,为了能揍邪魅男,那可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完全就是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一边杀一边数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个人。 邪魅男一直都在注意宓妃的情况,见她杀的人与自己杀的人差不多了,他就不动声色的放慢了速度,然后就将目标锁定在这群黑衣人的那个首领身上。 一刻钟之后,这场屠杀宣告结束。 我杀四十六个,丫头你呢?他把手脚动得那么隐密,小丫头应该没有发现问题吧,邪魅男蹙眉思索着。 四十八个。宓妃抿了抿唇,好看的眉头拧了拧,她明明赢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愿赌服输,丫头你赢了。比起他赢让宓妃认输不再生他的气,邪魅男相信由他输而宓妃赢,然后她揍他一顿,小丫头会更开心的。 嗯,我赢了。 臭丫头,赢了还不开心吗?皱眉扫过遍地的尸体,邪魅男眉头拧得死紧,他有洁癖的好不好,这地方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丫头想揍爷的话,咱赶紧换一个地方。 这地方再吐下去,他就要吐了。 你放心,本小姐肯定是要揍你的。一看他的表情宓妃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遂迈开步子离开这个地方。 邪魅男赶紧跟上,提起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小丫头没有怀疑就好。 丫头,看在爷这么主动的份儿上,你下手可得轻点儿,就你那拳头会打死爷的。 宓妃嘴角抽了抽,这男人是在向她邀功吗? 原因就是他是主动凑上来让她揍的。 丫头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半晌,邪魅男发现宓妃站在距离他四五米左右的地方盯着他猛瞧,他的小心肝儿是颤啊颤的,呜…别这么看着他,他好怕怕的。 为什么这男人刚刚说话的语气那么像陌殇呢? 还有他的那一身皮肤…想到这里宓妃就迫切的想要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于是双眼紧紧的盯着邪魅男,然后朝他扑了过去。 打哪里都可以,千万别打脸。以为宓妃是要痛扁他一顿的邪魅男一声大喊,吓得已经跑到他跟前的宓妃一个脚下趄趔,整个人直接摔到他的身上,两人滚作了一团…… ------题外话------ 明天精彩继续,今天又卡,~(>_ 正文 【V101】身份之谜暂不能说 世人只知他是楚宣王世子,却不知他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而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过于神秘,也过于危险,绝对不是现在这般实力的宓妃可以招惹得起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看着宓妃去冒险,那赌注太大,他赌不起。 如若不是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陌殇不至于在向宓妃说出真相这个问题上如此的纠结与困扰,在他认定她的时候,他就会原原本本的告sù她了。 只可惜他却拖着这样一副残破的身体,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故,无法护得宓妃平安的他,对宓妃最好的保护就是什么也别让她知道。 只要宓妃接触不到那个层面,那么她就是安全的,没有危险。 毕竟那个层面的人不会也不能把手伸到浩瀚大陆来,即便偶有万一陌殇也不怕,更不惧,这么些年来他受到的‘待遇’只多不少,又何来的惧与怕,他们不来他才觉得奇怪。 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收到他回礼的不少,近七八年来倒也安份了很多,知道了收敛,不敢再轻yì打他的主意。 然而最近他收到消息,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无非就是嫌他的命太长,不该那么多年过去仍旧还活着。 他们盼着他死,早就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无奈他虽时常犯病,但却次次都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也算将那些人气得够呛。 不曾遇到宓妃之前,陌殇想着就那么随波逐流吧,活过一天算一天,只因他在母亲临死之前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的活去。 但陌殇却没有向他的母亲保证,他会想尽办法努力且健康的活下去,生或者是死,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陌殇都不在意。 是以,抱着那种心态的陌殇其实是没有一点求生意志的,顶多只是不想让身边关心他的人担心,从而无声的接受他们对他的一qiē关怀罢了。 他们给他请大夫,他配合让大夫替他调养身体,他们给他药,他也配合着乖乖的吃掉,反正一qiē以他身体为主的关怀,陌殇都接受。 那时的他,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渡外,早一天或晚一天终结生命,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直到他以另外一个人格遇到宓妃之后,陌殇有了不惜一qiē代价想要活下去的意念。 是的,他想活。 因为宓妃,他有了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事实上,陌殇的另外一个人格已经将近一年左右没有出现过了,但那次他让无喜扮作他坐在马车内,自己独自前往星殒城的过程中,尚未进城的陌殇在半路上就变身成了邪魅男。 随后四处闲逛的他,百无聊赖的逛到了仙女湖,累了就在湖边找了一棵大树准备睡觉,正当他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宓妃出现了。 从此,他的世界里就有了宓妃的身影。 一般情况下,陌殇的第二人格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那时的他身体健康,武功深不可测,性情邪肆轻狂,亦正亦邪;而在他受到致命攻击的时候,喜怒无常且极度暴力的邪魅男才会出现,那时的他冷酷,无情,凶狠,嗜杀。 邪魅男每次出现都没有规律,但每次出现的时间通常都不会超过六个时辰,时间到了邪魅男就会再次变成陌殇,并且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之后,陌殇才能记起他是邪魅男时都做过什么,又发生过些什么,而当陌殇是邪魅男的时候,他则是完全没有陌殇记忆的。 因此,邪魅男在面对宓妃的时候,才会表xiàn出是第二次见到宓妃,且与宓妃不熟悉的模样。 但他到底还是受陌殇的一些影响,对宓妃极为亲近,而且还很霸道。 一来,当他是邪魅男的时候就对宓妃产生了好感,有心要护宓妃,将宓妃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对宓妃有爱慕之意;二来,当他是陌殇的时候,本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对宓妃又是誓在必得的,故他对宓妃自是不同的。 遂,即便那时出现的是邪魅男的人格,多少还是深受了陌殇的影响,甘愿以自己的性命去护佑宓妃。 最开始陌殇就是陌殇,他虽先天体弱但却只有一个人格,直到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渐渐浮出水面,遭遇了一次又一次惊险的围杀之后,陌殇就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 简单直白的说,陌殇的两个人格,其实就代表着陌殇的两种身份。 他为陌殇时,身份是金凤国的楚宣王世子,执掌璃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为邪魅男时,身份比起区区世子之位不知高出了多少倍,更为神秘,也更为尊贵。 陌殇的两个人格里面,陌殇为主,而邪魅男为辅,虽说陌殇的实力弱于邪魅男,但陌殇却占据着绝对的主控权。 换言之,通常情况下下,陌殇是一直都存zài的,而邪魅男在一年之前,每个月至少会出现两到三次,然而近一年来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继大年三十那天之后,昨个儿是邪魅男第二次出现,这中间间隔了近三个月,这也让得陌殇证实一件他一直以来都在猜测的事情。 以前他的身体情况很稳dìng,因此两种人格之间的转换也较为有规律,且转换之后并不会影响到邪魅男的记忆;近一年多以来,他的身体情况非常不稳dìng,更是时常犯病,以至于他的第二人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 现如今他的体内有宓妃布下的生命法阵,再加上他有严格按照宓妃的要求,每天都静心打座,以丹田内的真气蕴养生命法阵,使之越来越牢固,死守他的心脉。 这段时间里,陌殇未曾再犯过病。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他的第二人格竟然是参考着他的身体情况而出现的。 赏梅宴那次,陌殇自知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但他又不能睁睁睁的看着宓妃出事,故,他赌了一把,以为能逼出自己的第二人格去救人,怎料邪魅男压根就没有出现。 不然,他也不会伤得那么重,只差一点儿就真的死了。 不过陌殇却没有后悔,对于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后悔。 铜镜前,陌殇抚了抚淤青的右眼,双眉蹙成一团,邪魅男在星殒城出现的那一次,陌殇就隐隐察觉到他的记忆仿佛出现了断层,有很多的东西在他的记忆里变得模糊了。昨天那一次,陌殇发现邪魅男的记忆更模糊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险些没能记起宓妃就是那个小丫头。 虽然陌殇一直都知道,他有着邪魅男完整的记忆,但邪魅男对他却是一无所知的,直白的说就是邪魅男没有关于陌殇的记忆。 在邪魅男的世界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可在陌殇的世界里,他是不完整的。 如果他能拥有邪魅男的健康与实力,陌殇会毫不犹豫的告sù宓妃一qiē,因为那样的他即便是带着宓妃换一个层面生活,他不但能给宓妃最好的生活还能护她周全,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可陌殇到底没有办法一直都是邪魅男,而邪魅男也无法拥有陌殇的记忆。 随着他的身体情况日渐稳dìng,陌殇很担心邪魅男出现的次数会增加,而那种情况他偏偏又无力去阻止,光是想想就令陌殇万分的抓狂与暴躁。 透过邪魅男的记忆,聪明如陌殇他已经更加明白宓妃的心意,原来他的阿宓心里一直都有他,而她不接受他,不回应他的原因,竟然一直都是他自己。 这个事实,真可谓是憋屈死陌殇了。 尤其想到邪魅男亲了宓妃两次,他就特别的生气,恨不得杀了那男人。 可他下不了手啊,难不成要他举剑将自己给杀了? 好吧,陌殇承认他是吃醋了,而且还是抱着醋缸狂饮的那种,虽然他吃的醋是自己的,但心里还是很酸很涩好不好。 他都还没有亲到宓妃呢,居然就让邪魅男给抢了先,怎能不气,怎能不气啊? 此时此刻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庞,陌殇不由苦笑出声,为自己也为宓妃的聪慧。 假如他与邪魅男可以同时出现的话,陌殇毫不怀疑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诚如宓妃所猜测所证实的那样,他与邪魅男单看体形与背影是一模一样的,但他们两个人却是两张不一样的脸,不一样的气息,甚至是他们的性格与气场都是南辕北辙,完全没有办法让别人把他们联想到一块。 偏偏宓妃对此产生了怀疑,她还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付诸于行动,亲自证实了。 她的敏锐与聪慧,既让陌殇喜却又令他忧,喜的是她不愧是他认定的,爱上的女人,忧的却是他不能向她坦白,甚至还不能让宓妃知道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 这对宓妃很不公平,可陌殇别无选择。 以陌殇对宓妃的了解,等她以后知道了这一qiē的真相,等待他的下场一定很凄惨,他甚至还有可能被宓妃排除在心门之外。 然而,那个险即更宓妃恨他,陌殇也不能让她去涉足,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事实上,陌殇的脸是真的,邪魅男的脸也是真的,他们也都没有服用过易容蛊什么的,真实的原因在于他们所修习的功法上面。 其实如果仔细的观察,陌殇与邪魅男无论是脸型还是他们的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陌殇眉心有一点朱砂而邪魅男没有,单就这一点很多人都会否定他们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再加上两人截然不同的性情与气质,也就更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归根结底为什么人格转变之后,同一个人却拥有了不同的相貌甚至是不同气息的主要原因,这关键还是邪魅男给弄出来的。 那还是陌殇刚刚分裂出邪魅男这个人格的时候,当邪魅男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那张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脸,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虽说他的模样跟女气沾上边儿,但他就是不喜了,尤其是眉心那点朱砂更是颇具妖媚惑人的气息,更是令他不喜。 所以,他就借着修习的功法之便,先将自己的五官整体虚幻化,然后逐一按照他心中所想的去描绘,然后在原来五官的基础上,他的容貌就与陌殇的容貌有了区别。 其实两者之间的区别并不大,但因眉间的朱砂已经消失了,故,但凡见过他们的人都本能的不会将他们当成一个人。 而后邪魅男又挑剔起陌殇那一身天生的雪白皮肤来,在他看来自己是个纯爷们儿啊,怎么能长得这么白呢,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于是邪魅男想了各种办法,结果都没能改变掉自己的肤色,最后他不得不选择放弃。 虽说邪魅男是放弃了将雪白的肤色换个颜色的念头,可瞧着陌殇身上是一点儿疤痕都没有,他又恼了。 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可以没有疤,想当然的邪魅男就在自己的身上弄了几处可以假乱真的疤痕,哪怕就是宓妃也没能瞧出真假虚实来。 如果宓妃要知道邪魅男身上的疤痕是因为觉得不爷们儿而自己弄上去为了掩人耳目,彰显自己男子气的,她估计会气得吐血。 尼玛,要不要那么玩她? 至于陌殇与邪魅男身上完全不一样的气息,那就更简单了。 陌殇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清甜淡雅的梨花香气,而邪魅男觉得这是女人身上才有的味道,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是绝对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有这种味道,因此,他在自己身上用了一种奇香,自然而然就完全掩盖住了那股淡淡的梨香。 当然,如果不是担心遮不住那梨香,邪魅男是打死都不愿意在自己身上用香的。 毕竟他个人觉得,自己身上的男人味才是最吸引人的。 假如不是邪魅男搞出这么多的事,宓妃早就识破了他们是同一个人。正因为宓妃不明白这其中的种种原由,因而距离她知道真相,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站在陌殇的立场,为了宓妃的安全着想,眼下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除非宓妃能很快的成长起来,拥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待到那时他才会向她毫无保留的坦白。 世子爷。 何事? 听着传进耳里冰冷的声音,无悲下意识的抖了抖,没想明白自家世子的声音何时变得这么冰冷了,他定了定神,恭敬的道:回世子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你暂且退下吧。 是。 无悲离开之后,陌殇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祈祷当宓妃知道真相后千万不要把他虐得太惨,他会受不住的。 而且以后他也必须要格外小心谨慎了,因为不知何时他的第一人格就会突然冒出来,知道的人如果太多对他可算不得是一件好事。 这么多年来,陌殇有两个人格这件事情,即便是无悲无喜等人也不知晓,他也从来都没有在他们的面前转换个第二个人格。 当陌殇变成邪魅男的时候,他是有着另外一个身份的,因此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无悲等人,而那些人的实力比起无悲等人强的不只一两个等级。 因着邪魅男是陌殇所分裂出来的人格,是属于阳殇的一部分,故,陌殇如若想要调动邪魅男的手下是可以的,但邪魅男却无法调动陌殇的手下,只因在邪魅男的意识里,他不记得陌殇,也不认识陌殇。 唯一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他的身份,以及他每次出现时都要做的事情。 拿起桌上的透明色的药膏,陌殇抹在自己身上被宓妃揍过的地方,那些痕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失,直至恢fù成未曾受伤之前的模样。 做完这些之后,陌殇才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袭月白色的锦袍换上,离开前又特意戴上一张玉制的面具在脸上,目的无非就是遮挡他挨了揍的那只眼睛。 眼睛上的伤比不得身上的伤,他的药膏再有奇效却也不能用在眼睛那么敏感的地方,只能擦一些疗效舒缓的药膏,用过之后乌紫的颜色的确淡了很多很多,但只要明眼人一瞧就能知道他的眼睛受过伤。 陌殇来琴郡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宓妃,然后借机赖在她的身边,他才舍不得因为受了伤就得避着宓妃,不然他一定会疯的。 最可恨的是,明明是他提yì要来的,结果却让邪魅男占了便宜,抢在他的前面先见了宓妃。 哼,那个男人不但先见了宓妃,而且还先亲了宓妃…简直就是可恨至极。 每每想到此,陌殇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呜…他都还没有亲到的,仅仅只是牵了一下小手,太不甘心了他。 这个时候要是别人知道陌殇心中所想,一定会风中凌乱,狠狠的鄙shì他的,丫的,自己吃自己的醋真的好么? 去考场。陌殇步伐沉稳的走到别院门口的时候,一辆青色的大马车早已经停在了门口,只等他来之后就可以出发。 是,世子爷。 无喜被陌殇派去做事,无悲则是留下来成了陌殇的侍卫兼车夫。 这辆马车很大,但外观却是极其的普通,没有一点儿特别之处,外人瞧了也只当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车辆,并不会往别处想。 然而,推开车门走到里面,就会发现里面的布局与紫色马车有异曲同工之妙,随随便便拿一个小摆件,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要说陌殇这人,或许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让,但他却是个极其会享受生活的人。 吃的用的穿的,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挑剔,但那是他的资本,别人是羡慕不来的。 青松林那边怎么样了? 回世子爷,一qiē都很顺lì,我们的人盯着呢,那洞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琴郡现在可是他家未来世子妃的封地,事关琴郡的事情无悲办起来都是格外用心的。 这可不是他在做白用功,而是早点儿为自己多积累功德,方便以后在宓妃跟前行走。 届时,哪怕他一个不小心得罪世子爷,嘿嘿,不还有世子妃撑腰么,想想他就乐呵。 提醒手下的人都注意点儿,切莫靠得太近,那些人是毒宗的,别的手段兴许没有,下毒却是他们的强项。 是。 赛事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加快速度赶到考场。 是。话落,无悲扬起马鞭重重的抽打在马身上,马儿吃痛撒开蹄子飞快的跑了起来,好在拉着的马车看似寻常通普,实则另有乾坤,甭管速度再怎么快,马车里面都感觉不到太大的震荡。 无悲不敢抽拉着紫色马车的马,但眼前这一个人匹黑色的骏马,他却抽得相当的过瘾。 ……。我是可爱分割线…… 静河广场 静水河从高到低贯穿了整个琴郡,郡内更是散布着静水河的数十条分流,因此,琴郡之内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桥梁,造型精致且简洁雅观。 位于郡守府西南方向,七条静水河分流交汇的地方建有一处半径约莫八百余米的广场,被琴郡人称之为静河广场。 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只要不出意外都会在这静河广场之上举行。 这一次宓妃开设考场为琴郡选拔人才,因着报名参加的人数实在太多,传统的考场根本就容纳不下这么多的人,郡守秦文杰与其他几位大人商量之后,最终决定将考场搬到了静河广场。 这地方是露天的,边缘地带都是花卉,完全不存zài作弊的可能性,也算公开公正。 比赛开始之前,秦文杰就派了衙役守住了通向广场的七座长桥,除了考官跟评审以及参考之人以外,其余人等不能踏足广场。 静河广场的四周都是环绕的河流,一座一座的桥梁遍布在河上,也算方便那些喜欢凑热闹的百姓聚在一起观看比赛。 当宓妃跟她的三个哥哥到达现场的时候,眼前人山人海的,他们压根连考场都看不到。 此情此景,宓妃当即就有些傻眼了,温绍宇看了也是皱眉,无语的道:路都没有了,咱们怎么过去? 不知道。温绍云回答得很实诚,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密集人海,难不成让他们一个个去说‘借过’吗? 摇了摇头,那想法太不切实际,温绍云不作那种打算。 只怕还没等他们走到考场,口水就要说干了,那岂非得不偿失。 将马车赶到那边去。 大哥是说专门为参考者留出来的那条通道么?宓妃站在马车头上,垫点儿脚尖视线掠过一颗一颗的脑袋,她勉强看到了位于他们对面的那条通道。 嗯,我们走那里能最快进入考场。 可是那里现在也排着长队呢?宓妃嘟了嘟嘴,颇有些不认同温绍轩的提yì,路就那么宽一点,参考者太多了,咱们就算去到那边也要等好久的样子。 那妃儿想怎么做? 呃… 大哥听着呢,妃儿你说。温绍轩笑得温柔,却让宓妃怕怕的缩了缩脖子,唔,大哥不带你这么欺负人滴! 妃儿快说,让三哥来品评品评。 宓妃额上滑下两滴冷汗,她不过只是有个提yì,实在不用品评啊? 她家三哥确定品评两个字是这么用滴么? 妃儿你该不是…该不是打算从这里飞到考场里去吧!温绍云瞥了一眼大哥温绍轩脸上温柔的微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怪不得妃儿一脸怕怕的表情。 嘿嘿,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而且还能顺势展示一下我的身手嘛,也好给某些人某些家族一些警示,让他们认清现实莫要与我为敌。宓妃眯着眼,笑嘻嘻的道。 大哥你看…温绍云和温绍宇是觉得没什么啦,不过谁让他们家老大在这里,所以还是要尊重一下温绍轩的意思。 这两天他们兄弟两个已经将陌殇跟他们提过的那个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两年约定,一五一十的告sù了温绍轩,其中当然也包括陌殇给他们的那瓶药。 他们原以为温绍轩听过之后会说些什么的,结果温绍轩只是将那瓶药收了起来,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至于宓妃会医一事,他们两个只字未提,只等回相府以后,宓妃再慢慢向他们解释。 想飞就飞吧。 大哥你同意了。 嗯。温绍轩含笑点了点头,习惯性的又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 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让宓妃高兴来得重要。 两个弟弟的话,之前他还觉得听了就听了,不用放在心上,今早看到宓妃之后,温绍轩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淡定。 他也不是个傻的,就连温绍云和温绍宇都瞧出来了宓妃对陌殇的异样,他这做大哥的哪里会瞧不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陌殇对宓妃已是情根深重,竟能为宓妃做到那般地步。 虽然对于陌殇觊觎自己的妹妹,温绍轩心中有些不爽,但不能否认,陌殇的确是配得上他妹妹的人,甚至比起寒王更适合他的妹妹。 更何况妃儿还对他有好感…… 但正如温绍云和温绍宇所担忧的那样,温绍轩也不看好陌殇的身体,如果他是健康的,那他看在他的诚意上还能乐见其成,偏偏他…… 在没有察觉到宓妃心意之前,温绍轩其实是很看好寒王的,毕竟跟陌殇比起来,与他们相交甚深的寒王更得他的心,他也更了解寒王的为人。 尤其放眼整个星殒城内大大小小的世家公子,能让温绍轩当作妹夫人选另眼相看的不出一手之数,其中最令他满意的非寒王莫属。 当初在琴郡的时候,温绍轩就隐隐知道寒王对宓妃有意,后来寒王的几次表xiàn更让温绍轩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纵然温绍轩觉得寒王配得上他的妹妹,但想到寒王的身份,以及往后他所要肩负起来的责任,面对寒王好几次隐晦打听宓妃的喜好,温绍轩都选择了装傻。 他是看好寒王没错,但宓妃对寒王不上心,他做哥哥的也瞧得分明,于是他的那份心思也停了下来,毕竟要宓妃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后来,白云楼那次陌殇向宓妃讨要一个荷包作为谢礼,温绍轩也瞧出了陌殇的心意,那时他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渐渐的,他就察觉到宓妃对陌殇和寒王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态度,他便意识到如果这两个男人里面有一个会成为他的妹夫,显然是陌殇的机会更大一些。 在对待感情的这个问题上,显然陌殇比寒王要坦诚得多,顾忌的也少得多。 或许陌殇并不是没有顾忌的,只是在他的那些顾忌里面,全都没有宓妃来得重要,因此,他才能那样坦诚的对温绍云和温绍宇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反观寒王,兴许他是真的喜欢着宓妃,对宓妃付出的也一样的多,但他偏偏就是没有陌殇对待感情的这种魄力。 大概,这也是寒王为什么会输给陌殇的原因之一。 大哥,那我可走了哦。 好。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远了,温绍轩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注意安全。 大哥放心啦,妃儿的轻功很厉害的。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倒是猜出她家大哥有心事,可她到底不会读心术啥的,实在也不知道温绍轩之前走神儿都在想什么。 她自己其实也正烦着呢,难免就对三个哥哥关注不到那么多,反正自家哥哥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私人空间什么的一定要给得足足的,不然相处起来就要别扭了。 二哥三哥离开梨花小筑时看陌殇那奇怪又复杂的眼神,宓妃至今都还记忆犹新,不过她没有去问,也不好开口去问。 既然是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的,宓妃又何必去自寻烦恼。 宓妃只是不知道那种情xù莫不是会传染的,不然为何大哥今日不时看向她的眼神那么的奇怪,欲言又止的让她浑身不舒服。 邪魅男的不辞而别让宓妃心里很是有些不是滋味,她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了,可那个臭男人离开了居然都不给她说一声,甚至就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看似觉得没什么的她,心里其实已经波涛汹涌,险些就要刮起一场海啸了。 心里虽说对邪魅男是有着各种的不满,但宓妃是个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才不会为了他就乱了心神来着。 妃儿,要不三哥跟你比一场。温绍宇是见识过宓妃那出神入化的轻功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跟自己妹妹的比试。 二哥也申请加入。 还有我。 宓妃一一扫过三个哥哥的俊脸,笑眯眯的道:好啊,不过你们可别指望我放水哦! 输给妃儿又不丢脸,怎的还能作弊不成?温绍宇挑了挑眉,那神色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只是说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没有底气。 那行,咱们这就比比。 我来喊开始。温绍轩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人,好看的眉头都要打结了。 嗯。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温绍云温绍宇和宓妃异口同声的道。 温绍轩也暗暗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启唇道:一、二、三…开始。 嗖!嗖!嗖! 四道身影几乎同一时间足尖点地凌空飞跃而起,他们的身形在空中慢慢舒展开,端得是行云流水,潇洒飘逸。 其中宓妃是最快的,她就犹如一颗流星一般划过天划,最后轻盈的落到考场之上。 相对于她的一气呵成,丝毫不用借助外力来施展轻功,温绍轩三兄弟就要慢上几拍,因为他们没办法像宓妃一样,可以在空中半点都不停顿。 不过比起宓妃如流星一般划落在考场上,速度太快只引起众人的一声惊呼之外,显然温家三兄弟施展轻功的时候更具观赏性。 无论是他们脚踏水面还是脚尖轻点石桥,又或落在树梢之上都会引起现场的阵阵欢呼,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热闹。 下官等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怔愣过后,秦大人率先回过神来,赶紧下跪向宓妃行礼问安。 在他身后则跟着反应慢了好几拍的其他几位大人,任他们还在想宓妃会何时出现,不曾想她竟直接从天上飞了下来。 呃…宓妃这神乎其神的轻功,估且能被称之为飞吧! 在他们这些文官里面,这的确就是飞。 妃儿,你这速度实在也太快了。最后一个飞身上到考场上的温绍云不甘的抱怨道,呜…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练的,为何在空中就能不停顿一下呢,她到底在哪里借的力? 一个个的问题涌入脑海,这简直就是太折磨人了。 唔,妃儿的速度的确很快。 技不如人,甘愿认输。温绍轩倒觉得没什么,仍旧笑得温和。 甭管在宓妃的身上发生什么,他都觉得正常,丝毫都不会意外。 二哥,其实我也有停顿的,只是因为速度太快你们没注意到罢了。毕竟她不是长有翅膀的鸟,即便轻功再如何出神入化,也做不到自由自在的翱翔天际。 只因她停顿的幅度小,速度又快,故不知情的人才会认为她是真的能在天上飞。 原来如此,那二哥会继续努力练习的。温绍云听了解释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有些可爱的抓了抓后脑勺。 二哥加油。 二哥会的。 各位大人请起。转首见秦大人等人还跪着,宓妃嘴角微抽,暗忖他们还真是实诚,被她忽略过后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起来么。 谢郡主。几人起身之后又拱手向温绍轩三人问礼,道: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有礼了。 各位大人有礼了。温绍轩兄弟三人回了秦大人等人同样的礼。 他们是相府的嫡出公子,虽无官职在身但却身份尊贵,秦大人等人虽说皆有官品在身,可到底在出身上低了一些,因此见了面相互行个这样的礼相得非常合适。 宓妃现如今贵为正一品的安平和乐郡主,论其身份可与当朝正一品的官员相提并论,而她手中更是握有实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是皇后所出之嫡公主,也比不得她尊贵。 因此,放眼整个金凤国,宓妃非但不用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礼,而需要向她行此大礼的人,却是多得数不胜数。 宓妃直接无视了考场上所有看向她异样的目光,仪态端庄,步伐优雅的走到主位之上坐下,柔声道:所有的参赛者都到齐了吗? 回郡主的话,都到齐了,只等剩下的百余人入场之后便可以开始考试了。 你们都去忙吧,本郡主想想出什么题考他们。宓妃摆了摆手,垂下眸子开始沉思起来。 这…秦大人等人听了宓妃的话,无不瞪大双眼,微张着嘴望着宓妃,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脑门上划落的全是黑线。 郡主,您不是在玩他们吧! 考题真的能现想么? 咳咳,各位大人先把参赛之人都安排妥当,至于考题不用担心。温绍轩表示他也被宓妃的雷得不轻,心里也是没底。 是,大公子。几人缓过神,感激的看了温绍轩一眼。 秦大人告sù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如果郡主真的没有想到考题,不还有大公子在么,以大公子的才学,一定可以替他们琴郡挑选出可用人才。 妃儿,你真没想好考题? 真没想好。对上自家三哥的眼睛,宓妃乖宝宝似的点头,她的确是没想好啊。 自打她吩咐秦大人张贴了榜单之后,她就一门心思扑在制琴上,然后又跟两个师兄到青松林转了一圈,遇上邪魅男耽搁了些时间,考题神马的早就成了浮云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温绍宇无语了,同时也被宓妃惊呆了。 难道她要现场抓瞎吗? 想到这个可能,温绍宇就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扭头对温绍轩道:大哥,一会儿就靠你了。 温绍轩看了看宓妃,道:我相信妃儿。 我也相信。温绍云才不相信他家妹妹是草包呢,哪怕是现想考题也是来得及的。 你们…我也没说不相信妃儿啊,只是咱们要提前做足两手准备嘛。温绍宇倍感委屈,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不着急,容我慢慢想。宓妃手指轻轻的扣击着坐椅扶手,弯了弯嘴角,眼里划过一抹幽光,稍纵即逝。 远处的一座阁楼之上,一袭月白色锦袍的陌殇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瞥见宓妃的小动作之后,轻笑道:真是个调皮的小丫头。 正文 【V102】摘叶伤人另类考题 可都安排妥当了?陌殇没有回头,温柔的目光仍旧落在那考场之上,低头垂眸做沉思状的小女人身上,片刻都舍不得挪开半分。 情不所起,一往而深。 陌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宓妃,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算是都栽在那个小丫头的手里了,但他却一点儿都不后悔。 虽然他跟温绍云兄弟定下了一个两年之约,甚至给了他们那瓶药,但若不到最后关头,陌殇是绝不允许发生那种情况的。 宓妃是他要的人,即便他明知自己会死,却也无法容忍别的男人守在宓妃的身边,因为在陌殇看来,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比他对宓妃更好了,哪怕那些男人跟他一样优秀,也跟他一样的深爱着宓妃。 但,他们到底不是他,又如何能替代得了他,自己的女人到底还是要自己守护,自己宠爱的好。 因此,哪怕倾尽所用,不择手段,历经千难万险,若能保住他的这条命,陌殇是会不惜一qiē代价的。 当然,如果在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后,仍然无法活下来,没有办法常伴宓妃左右,护她一生,宠她一世,那么即便不甘不愿不舍,陌殇亦会想方设法让宓妃喝下那瓶中的东西,哪怕宓妃会因此而恨他一生,他亦不会后悔。 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陌殇现在没心思去想,他也不愿意去想,目前他想做的就是找到治愈自己这具破烂身体的办法。 他想活下去,从出生到长这么大,陌殇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求生欲。 是的,他要活着,哪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抽筋剥骨,日日忍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种种酷刑,他都要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换取在她身边的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这对别人而言是何等的容易与简单,对他而言又是何等的艰难与险阻。 他的命运,从他出生之时便已是注定。 生与死,皆由不得他。 然而,宓妃却是闯进他生命里的那唯一的一个意外,是那样的让他怦然心动,又是那样的让他眷恋不舍。 为了宓妃,陌殇心甘情愿舍弃一qiē。 原本关于他的另外一个身份,陌殇是打定主意不告sù宓妃,至少现在不能告sù她,可在来考场的路上,陌殇又改变了想法。 她既是他所看中的女人,那么她就不会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当然,陌殇也知道,他的阿宓绝对不会甘心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向往的是那片广阔的蓝天。 而他,不会束缚住她的羽翼。 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宓妃的心里种下,陌殇也相信宓妃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即便她已经在邪魅男的身上证实过一次,但陌殇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宓妃还会找他证实的。 她若来找他证实,陌殇便不再对她隐瞒,至于有关于他更多的,他相信比起他说给宓妃听,那丫头会更喜欢自己去探索。 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整理清楚之后,陌殇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要知道心里压着事情,真的挺不痛快的,尤其是要他欺瞒宓妃,那种滋味更是不好受。 假如易地而处,陌殇会希望宓妃把什么事情都告sù他,而不是瞒着他。同理,以宓妃的性子,她也绝对不希望他骗她。 虽然陌殇很不想离开宓妃,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宓妃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但是一旦他向宓妃坦白了自己的第二人格,便也到了他要离开她的时候。 他的身体就好比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目前虽借助宓妃布下的生命法阵得以抑制住了他的病情,但这到底只是治标不治本,无法将他彻底治愈。 而陌殇要的不是稳dìng病情,他想要的是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不用担心何时会倒下,何时会离开,能够一生一世陪在宓妃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担忧的强壮的身体。 或许唯有回到那个地方,他才能寻到那一线生机,他才有资格将宓妃永远霸占在自己的身边。 回世子爷,我们的人已经将青松林看守了起来,保证里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无悲站在陌殇的身后,语气恭敬的回话。 本是低着头的他,不是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他家世子爷,实在没想明白世子爷这是唱的哪一出,怎的突然戴起面具来? 难道是觉得自己容貌生得太过俊美,担心被琴郡的百姓围观? 这个想法刚刚一冒出来,无悲就果断的掐灭了,以他对他家世子爷的了解,这根本就不可能。毕竟以前世子爷出现在比琴郡更繁华热闹的地方,都从来不会以面具遮面的。 可无悲又哪里知道,不是他家世子爷骚包想要戴上一张玉制的名贵面具,而是不得不戴,懂不?要不怎么遮得了丑呢? 谁让宓妃打在他右眼上那一拳头真是用了劲儿的,青黑一片,即便涂了药膏至少都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彻底的消散。 可曾在那周围发现通往外面的地道?陌殇的声音很轻,带着特有的温润亲和,听在耳中犹如三月春风,特别的沁人心脾。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与火热,以至于宓妃想要忽视都难。 妃儿怎么了?坐在宓妃左手边的温绍云见她眉头紧锁,神色又露出几分烦闷,不由出声问道。 时至今时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他家妹妹也是个临时抱佛脚的人。 这一点跟他挺像的,唔,妃儿还真不愧是他的妹妹。 幸好宓妃此时并不知道她家二哥温绍云心里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郁闷得哭的。 没什么。摇了摇头,宓妃颇为敷衍的道。 事实上从宓妃到达考场,刚刚坐到主位之上,她就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让她想忽视都难。 不用抬头宓妃就知道是谁在注视她,可她现在很不想看到他。 因着邪魅男,陌殇显然是被宓妃给迁怒了。 尤其是在宓妃明白自己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而她又做不出取舍之后,不管是邪魅男也好,陌殇也罢,短时间之内她都不待见了。 此时此刻,陌殇那温柔宠溺的眸光笼罩着她,让得心里有两个男人的宓妃觉得自己在陌殇眼里,就仿佛是个偷情的小妻子被丈夫当场抓住一样的难堪。 她想躲着陌殇,可陌殇会让她躲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于是实在被看得没办法,又有些恼怒的宓妃抬起头朝着陌殇所在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将他各种咒骂了一顿。 那双似是要喷火的眸子,在看到陌殇脸上的面具时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宓妃很快就缓过神来,心下犯起疑云重重。 妃儿不用担心考题,如果实在想不到也没关系,还有大哥在呢?满心以为宓妃是因为想不出考题才各种烦躁的温绍云,非常不客气的就把温绍轩给出卖了。 嗯。知道自家二哥会错意,宓妃尴尬的咧了咧嘴不做解释。 陌殇为何戴着面具呢? 那个有些荒谬的可能再次浮上心头,宓妃险些控zhì不住自己就要朝陌殇所在阁楼飞去。 不过她到底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不急,如果陌殇真的有问题,她早晚都会弄清楚的。 遂,再次抬眸对陌殇投去怒视的一眼,宓妃就收回了目光,这时所有报名参加考试的人都顺lì进入了考场。 呵呵。毫不畏惧的迎视宓妃的怒视,陌殇心情复杂的轻笑出声。 看来他的秘密是真的守不住了。 回世子爷的话,发现了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地道,目前已经守住了地道口,许进不许出。看着远眺着窗外,甚至还笑出声来的世子爷,无悲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呜…不带这么欺负他的好伐,同样一句话他已经说了三遍了,世子爷能理他一下不? 苦逼的他拉耸着双肩,心里止不住的叹气再叹气,跟未来世子妃比起来,他的确就是一根草啊一根草,太没有存zài感了。 将那地方守好了,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放出来,不然你们就都能那毒泉里泡个澡吧。琴郡这块地方以前是怎么样的,陌殇管不着,但以后可是他女人的地盘,无论是碍眼的人还是碍眼的东西,他都会一一清理干净的。 世子爷放心,属下等一定守好,一定守好…无悲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呜…爷太残暴了,怎么可以威胁他们呢? 毒泉是能洗澡的地儿么,好狠。 还有事情要禀报吗? 回世子爷,有。 说。 无喜传信说在青松林附近发现了药王谷的人。无悲抬头瞄了陌殇一眼,又道:领头的人好像是未来世子妃的两位师兄。 让无喜跟云锦和乐风接触一下。 是。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退下吧。 是。 待无悲退下之后,陌殇一手环胸,一手摩挲着下颚,未来世子妃么,他更喜欢自己手底下的人直接称呼宓妃为世子妃。 唔,看来他要加快脚步,尽kuài将宓妃拐到自己的身边才行。 尤其是在他离开之前,陌殇打定主意是要宓妃给他一个承诺的。 不然等他回来,万一小丫头的身边有了旁的男人,那他找谁哭去。 可是染了风寒?宓妃连连打了三个喷嚏,温绍轩也跟着急了。 没有。皱着眉揉了揉鼻头,宓妃摇头,就她现在被师傅药丹调养出来的体质,想生病其实还真挺难的。 尤其是风寒这种小病,通常情况下都是不会找上她的。 真的没有?面对三个哥哥关怀的眼神,宓妃点头道:真的没有,你们看我这样哪里像是染了风寒的模样,刚才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我。 那个人宓妃压根不作第二人想,铁定是陌殇错不了。 没有就好。 大哥就放心好了,等妃儿抓到那个敢算计我的人,一定揍得他连爹妈都认不出来。 温绍轩嘴角一抽,没有言语。温绍云和温绍宇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中不免腹议道:怎的几日不见,他们的妹妹变得如此暴力了? 还是说宓妃其实一直都很暴力,只是他们以前不知道而已。 秦大人。两个哥哥看着她的表情让得宓妃有些头大,还有些不好意思,呜…她可爱乖巧的形象就要一去不复返了,难道她这是因为揍邪魅男上瘾了,体内的暴力因子爆棚所致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宓妃果断的把目光投向了秦文杰以及场中已经入座的所有考生,积极的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下官在。 考生可都到齐了? 回郡主,此次报名参加这次考试的包括郡主封地管辖范围内的八百七十五名考生,以及琴郡周边各地的四百七十三名考生,共计一千三百四十八名考生参考,现已全部到齐。秦大人最后那句说得小心翼翼,似是在询问宓妃考题想好了没? 将秦文杰表情尽收眼底的宓妃嘴角不受控zhì的抽了抽,她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 考题什么的,她心中有数。 丁大人。如果不是琴郡的官场太黑,过半的人都不能用,宓妃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抓瞎,也不知道她搞出这样的动静,能不能挑出几个像样的可造之材。 下官在。丁形上前几步,走到宓妃的面前回话。 此次能有这么多的考生前来参考丁大人功不可没,如若没有丁大人的竭力宣传,想来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无论今个儿能否挑选出可用之材,本郡主都记你一功。 下官不敢居功。 丁大人不必过谦,本郡主素来赏罚分明,你既有功自当赏得。 谢郡主。 秦大人不介意本郡主让丁大人来宣读这次考试的要求与条件吧! 秦文杰一愣,而后面色僵了僵,郡主也太小看他了吧,他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不过他还是很快就醒了醒神,语气恭敬又不失诚恳的道:回郡主,考试的要求与条件由丁大人来宣读最合适不过,下官与其他诸位大人这几日都忙着整理卢飞虎等人结案后的卷宗,不但对这次考试的具体情况不了解,而且对考生的情况也不了解,故,由丁大人主持我等辅助为宜。 如若不是对秦文杰有了一定的了解,宓妃听了这番话都不禁要怀疑秦文杰的动机。 实是这人说的话太有歧义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 看看丁形那不停扯着袖口擦汗的动作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他们不了解考生的情况,那意思可不就是在说丁形很了解,又或是说丁形在那些人里面安排了自己的人? 无怪乎丁形吓成那样,偏偏秦文杰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妥,宓妃揉了揉额角,对秦文杰能稳坐郡守那么多年表示相当的怀疑,这人究竟是怎么坐稳的,得罪的人真的不多么? 眼下秦文杰也算是宓妃手下的人了,她得想个办法找人来好好教导教导他们,否则她可不太敢把琴郡的未来交到这些人的手里。 既然其他几位大人没有意见,丁大人就由你来主持这场考试,本郡主亲自来出题。 是,郡主。眼见宓妃看他的目光还是和以前一样,丁形提起的那颗心渐渐落了地,他真怕秦大人那句话害了他。 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瞬间对秦文杰充满了怨恨,不过丁形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他很清楚自己想做的是什么,绝对不能止步于此。 别人怎么想他,他都不在乎,只要宓妃是相信他的,那便足够了。 与此同时,丁形不会知道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入了宓妃的眼里,而他的表xiàn也让宓妃相当的满意,往后对他也就多留了一份关注,这是整场考试的赛程,丁大人先看看,然后随便说几句就宣布考试正式开始吧。 是。 丁形定了定神,接过樱嬷嬷递到他手里的册子,仔细阅读了一遍里面的内容,然后走到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相对于考生答题坐的地方高一些的长形方台上,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在你们报名要参加考试的时候,本官就对你们说过,这次的考试是安平和乐郡主为琴郡选拔人才特意举办的并非是一场儿戏,考试获得前十名的考生,郡主将会直接授于官职,所以本官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切莫错失良机,一定要用心对待这次的考试。 这次参加考试的考生,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并非全是读书人,丁形虽说在给予他们考试资格的时候就有提醒过他们,切莫把这当成是游戏来胡闹,否则后果不是他们所能承担得起的。 他的话的确也赶走了一部分意欲凑数胡闹的人,但难免今日坐在考场上的人里面,还有抱着玩乐之心来的,丁形是不得不再提醒他们一次。 要知道郡主的脾气可不太好,手段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想象的,但愿这些考生不会脑子发烫招惹到宓妃。 现在本官先将琴郡空缺的那十个官职名称以及权限公布出来,张贴在一旁的巨大屏风上面,随后再宣布考试评判的要求以及标准。 丁形的动作很快,目前空缺下来的十个官职很快就张贴在了屏风上面,可供场上的考生看到,然后他就照着宓妃给的册子宣读了考试的要求与标准。 说完这些之后,丁形想了想又开口道: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各位考生如果心中还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举手示意,本官会一一解答你们的问题。此外,如果有不想继续参加考试的考生,现在可以选择离开。 后面这句话,明显就是对那些个来玩闹的人考生说的,希望他们知难而退,这也算是丁形对他们最后的维护。 如果他们顺着这个台阶下,悄悄的离开,事情也算完了。但如果他们不知好歹,硬要一意孤行的话,丁形也是不会手软的。 这个丁形挺有意思的。突然,温绍云若有所思的道。 的确有意思。温绍宇的眸色沉了沉,意味难明的扫过场上某些考生的脸,如果不是担心冒然出手会坏了宓妃的好事,他一定亲手将那些人丢进静水河里好好的洗洗脑子。 给人添堵也看看是谁好不,他的妹妹可由不得他人欺负。 你们都淡定一点,妃儿自有分寸的。 还是大哥了解我。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似是对底下那些考生都不甚在意,其实她一直都有在观察他们。 一来因着时间紧迫,来不及宣传,二来也因着她是女儿身之故,很多有才之士大概都觉得她是在胡闹,因此根本就不会前来报名。 这也就导zhì了场上的考生龙蛇混杂,真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见此情景宓妃倒也不恼,指不定这些人里面还真有她需要的人,至于那些她不需要的赶走便是,还不至于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而那些恃才傲物,自视甚高的家伙,宓妃还真就瞧不上眼,她宁可挑些没什么才华,哪怕不识字,但却人品过关的人,那样一旦将人培养出来之后,她才能放得了手。 同时,被背叛的可能性也很小。 再不济,不是还有苗大人,原大人和漆大人推荐给她的人么。这几个人既然能入得了他们三位大人的眼,相信自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宓妃虽不至于让他们走后门,但多一分的关注还是有的,毕竟她的目的在于求才。 那五人的名字宓妃心中有数,倒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们一番,别的暂且不说,至少宓妃对他们的第一印象还是好的。 妃儿欺负人。 妃儿只喜欢大哥。 面对二哥三哥幽怨指责的目光,宓妃那个满头黑线啊,她怎么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两只,谁说的,二哥和三哥妃儿也喜欢啊,妃儿的性子你们最了解了啦。 你们两个别在这个时候闹妃儿。温绍轩语气不变,神色不变,就只是淡淡的扫了两个弟弟一眼,宓妃就发现她的二哥和三哥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唔,瞬间就变得好乖。 嗷嗷,这是什么技能,她都想学了。 妃儿,你也专心一点,底下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你呢。 他们喜欢看就看呗,反正我又不会缺一块肉。宓妃撇撇嘴,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丝毫没有感觉到现场的紧张气氛似的。 对于场上这些人会如何选择,她心里有数,遂她乐得静观其变。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也没有人要离开,那本…… 没等丁形把话说完,广场上第七排第十三个位置上的一位穿藏青色棉袍的,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站了起来,问道:丁大人,学生想问今日这场考试算是科考吗? 宓妃递了一个眼神给丁形,她清澈水润的眸子对上那人的双眼,视线相接不到一秒,那人就赶紧低下了头,袖袍里的双手竟然都汗湿了。 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双眼,仿佛能够直接看透他的所思所想,而他在她的眼前,就好像没有穿衣服似的,什么都隐藏不了,什么秘密都会暴露在那双眼睛里一样。 短短不到一秒,他便汗如雨下,宓妃带给她的压力太强了。 琴郡乃皇上御赐给本郡主的封地,享有跟璃城一样的特权,本郡主手执金印可自行任免这块封地上的所有大小官员。那些任职的官员,本郡主既能向皇上讨要,也可以像今天这样自行挑选可造之材任命他们做官,授予他们权利。宓妃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足以令考场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从琴郡被赐予本郡主为封地的那一天开始,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无论你是士农工商中的哪一类,你们所纳之税是属于本郡主的,而能领导你们的人,甚至是主宰你们命运的人都是本郡主,虽然你们仍是金凤国的子民,但朝廷却不会再管你们。 那男子听了宓妃的话,身体不受控zhì的抖了抖,底下其他观望的人见状,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是一变再变。 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你们既然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而本郡主又既为琴郡之主,其实还是很希望跟你们和平共处的。通常情况下,只要本郡主脑子没病的话肯定不会随便去找你们的麻烦,但是如果你们不但野心太大又贪心太多,最后犯到本郡主的手里,那么休怪本郡主不讲情面,将会毫不留情的将你们驱逐出琴郡,届时不管你们的家族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放眼天下之大亦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处。 郡。郡主,学学生并… 宓妃突然起身,抬手打断男子的话,轻柔的嗓音骤然变得冷冽,气场开始转变,自有一股尊贵之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让得考场之上很多的人都低下了头去,顿生一种意欲向她俯身跪拜之感。 今个儿趁此机会,本郡主直白的告sù你们,只要你们有真才实学,不管你们是什么出身,有无背景,那么本郡主就会给你们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当然,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们是不是能把握得住。 随着宓妃话落,底下不少人都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眼里掠过一抹亮光,激动的心情久久都无法平复。 本郡主用人不讲究那些有的没的,但是本郡主的手下却是不养闲人跟废物的,凡是能为我所用,又忠于本郡主永不背叛之人,那么不管是权利也好,金钱也罢,不出三五年本郡主相信这些他们都会凭借自己的双手拥有的。宓妃眯了眯眼,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暖暖的,却又自有一股慑人的寒意,对于那些忠于本郡主的人,本郡主赏罚分明,但对于那些胆敢背叛本郡主,吃里扒外的人,那么本郡主定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而不得。 惧于宓妃此刻所表露出来的气势,底下的人本就低着的头又矮下去三分,有些胆儿小的,报名来充数的更是冷汗直流,恨不得没有一丝存zài感才好。 方家三公子是吧,你们可是觉得本郡主好欺好糊弄,嗯。宓妃刻意咬重了最后那个‘嗯’字,微微拖长的尾音,直听得那唯一个站在考场上的方家三公子浑身打哆嗦,双腿一软就直接跪了下去。 郡主。郡主饶命… 你做错了什么? 我…我… 既然你没错,为何要求本郡主饶你性命,还是你们觉得本郡主是个杀人狂魔,看不惯谁就会杀了谁。 没有没有,我。我我没有。方三公方不住的摇头,他是真的没有那种想法,呜…宓妃给他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他好怕。 琴郡七大家明面上很和睦,暗地里的各种争斗却是不断,宓妃初到琴郡就罢免了那么多的官,又杀了那么多的人,七大家里面不说每一家都与那些被杀的官员有所利益牵扯,但多少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宓妃举办这场考试,意欲从中挑选人才,七大家明里暗里都有派人报名参加,目的无非就是试探宓妃的态度。 结果考试尚未开始,便让宓妃这个不喜按牌理出牌的人给破坏了。 事实上,原本宓妃是打算顺着他们的剧本一路唱下去的,但丁大人那句话出口之后,她突然就没有了那样的耐性,到底以她的脾性,还是更喜欢速战速决一些。 来来来,让本郡主也瞧瞧七大家的风采,甭管你们是嫡出还是庶出,又或是旁支,全都挨个的站起来。 宓妃话落,底下却是没有半点动静,这场面让得宓妃很没有面子呢。 呵。一声轻笑,十里寒霜。 指尖运气,宓妃就近摘下一片树叶,只见那片树叶破风而去,径直划过方三公子的脖颈,带起一丝血线,只差一点就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啊―― 方三公子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眼前一黑,顿时就吓得晕死过去。 怎么,你们都是不带种的么,需要本郡主走到你们的面前请你们起来么? 谁也没有想到宓妃说伤人就伤人,这次参考的人多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看到宓妃那一手,一个个都吓得脸色发白,低呼出声,好在还没有人惊受不住给昏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场上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起来,有了第一个,然后就有第二个…一直到挨个站了八十多个之后,再没人起身。 宓妃扫过他们瑟瑟发抖的身体,冷声道:别说本郡主对你们七大家的人区别对待,既然你们都报了名,那就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如果真有才学,本郡主不介意给你们高官厚禄。 谢。谢郡主。 都坐下吧。这八十多人都被宓妃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道了谢,如坐针毡的又坐回凳子上。 他们很想就这么离开的,可宓妃之前说的那句话偏又断了他们的退路,这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樱嬷嬷,把方三公子唤醒,好歹他也是方家嫡出的公子,想必学识过人,可别错过了这次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宓妃语气里满满的嘲弄。 考场外围观的人群里,方家人比起其他几家,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郡主放心,老奴省得。 最后一柱香的时间,想走的人赶紧走,不想走的尽kuài平复一下你们的心情,因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丁形得了宓妃的暗示,脸上露出亲和的微笑,道:郡主已经说了,现在想退出比赛的人可以马上离开,各位考生请仔细想清楚。 不一会儿,有四五十人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选择了离开考场。 还有人要离开吗?对于那些人的离开,丁形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隐隐的他也算是瞧出了宓妃的用心,心里对宓妃越发的尊敬起来。 回应丁形的是沉默,再没人要离开,而七大家的人是想要离开,但宓妃不给他们离开的机会。 既然没有人再离开,各位考生都请坐下,然后本官宣布考试现在开始。 说完,丁形按照宓妃的指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宓妃也早就回了自己的位置,手里把玩着几片柳叶儿形的树叶,樱嬷嬷则是替她揉捏着双肩,温家三兄弟静观其变,其他几位大人各忙各的。 一时间,整个考场鸦雀无声,就连掉根针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宽敞的广场之上,每个考生与每个考生之间都间隔着六十公分的距离,每人拥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桌上配有笔墨纸砚,至于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然而,从丁形宣布考试开始之后,全场的考生都陷入了呆怔之中,谁能告sù他们考题呢,难道他们就要这么坐着么? 这样的疑问,不但考生有,就连秦文杰等人都有,但见宓妃没有出声,他们也没敢问。 最后还是丁形见他们实在憋屈得慌,这才将宓妃给他看过的册子递给他们,让他们一一传阅。 等到他们都看完之后,整个人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再也不着急了。 册子之上记录着宓妃出的考题,旁边还注明了这样做考察的是什么,有何用处,虽然上面没有明确的答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判断。 从这一刻起,他们也不再觉得宓妃这样选拔人才的举动莽撞冲动了。 事实上宓妃很有远见,至少比他们有太多了。 宓妃的第一题要考验的是一个人的耐性与应变能力,说来简单其实也挺难的,毕竟她的题出得突然,甚至是在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 此题要求,一个时辰以内,考生要在不知道考官会出什么题的情况下,保持镇定,冷静,还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能冲动,急躁。 静坐一个时辰,如果在知情的情况下,很多人都能做得到,偏偏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此,很多人潜藏的习性就会暴露出来。 前一刻钟,所有的考生都还能耐住性子安静的等待,慢慢的就有人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他们的情xù都表露在脸上,整个人显得狂躁不安。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不安,然后有人出声询问到底要考他们什么,只是谁也没有出声回答他们的问题。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丁形拿着一份名册登上高台,朗声道:各位考生,首先本官恭喜你们答完第一答。 什么…我们什么时候答题了,题目是什么?一个肤色黝黑,生得浓眉大眼的灰衣男子高声问道,同时他也问出了很多考生的心声。 郡主出的第一题就是让你们静坐一个时辰,考验的是你们的性情是否沉稳,有无耐性,能否随机应变,随时都保持冷静,显然你们中间很多人都没有做到。丁形看着考场上众人各种各样的表情,定了定神又道:第一题的答题时间从本官宣布考试开始就已经在计时了,因此,本官相信各位考生对自己能否留下继续答第二题,心中也是有数的。 任丁形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宓妃出的这第一题,居然就直接刷掉了一半多的考生。这个数jù让他好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不过看到剩下的那一半人,他又觉得信心倍增。 相信按照宓妃的选拔方法,一定能够为琴郡选出很优秀的人才。 下面本官念到名字的请离开考场,没有念到名字的继续进行下面的考试。 离开的人纵有不甘心的,却也没人胆敢挑战宓妃的权威,要知宓妃中是能摘叶夺人性命的,他们都还年轻,一点儿也不想早死。 很快在几位大人的合力之下,总算是念完了第一题就败北考生的名单,他们依次离开之后,宓妃挥手让丁大人几人下去休息,她走上了高台。 众考生只听宓妃红唇轻启,道:第二题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回答本郡主一个问题就好。 底下众位考生表示明白,齐声回应她,请郡主出题。 请你们回答本郡主,一个人究竟是才学比较重要还是人品比较重要。答案只有两个,要么是才学,要么是人品,这一题是二选一。 ------题外话------ 捂脸,荨是取名无能,~(>_ 正文 【V104】被强吻了逆袭回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宓妃,一心就想找到陌殇把事情问清楚,不然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逼得发疯的,那种明明心里就堆满了很多很多的疑点,偏偏却又得不到证实的滋味,简直就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痛苦折磨。 于是她想也没想就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然后在偌大的郡主府里像道游魂似的飘来荡去,直到飞身上了房顶她才猛然意识到,她压根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陌殇。 这个认知让得宓妃相当的抓狂,美丽的小脸都几乎有瞬间的扭曲。 她虽然知道陌殇一定身在琴郡没错,但琴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好伐,大半夜的要她去哪里找陌殇,难不成要挨家挨户的找? 那样脑残的事情,宓妃表示她做不出来。 可就这样又要她回去睡觉,宓妃又相当的不甘心,是以她就站在房顶上,沐浴着月光,迎着初春夜里的丝丝寒风发起呆来。 任她再如何聪慧,也想不到陌殇竟然会一直在郡主府外等她,而且就着时间来算,他等的还不是一个两个时辰。 看到陌殇站在马车上,朝她伸出手,温柔含笑的唤着她的名,宓妃突然觉得鼻头泛酸,眼眶发热,又是委屈,又是酸涩,又是难受,又是憋屈,又是抓狂,又是烦闷,又是…种种情xù袭上心头,莫名的让她直想掉眼泪。 对上陌殇满含期待深情的双眸,宓妃很想很想傲娇的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可恨的是她的双脚竟是如同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动。 阿宓。此情此景,无悲无喜是很想留下来看戏不错,但无奈他们胆小得很,不用陌殇刻意的招呼,他们就非常识趣的退离马车数米,然后果断的转过身去,以保证自身的安全。 要知道,世子爷的戏,不能看。 呃,未来世子妃的戏,更不能看。 综上所述,那两位主子的戏,坚决不能明着看,偷偷的看还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不能被抓包,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虽然明着看戏是不行的,但却不妨碍他们各种脑补世子爷对上世子妃的各种‘激情’片段。 陌殇仰望着站在房顶上身形单薄的宓妃,一颗心被撕扯得生生的疼,他本是想着如果宓妃问他,他就告sù她一qiē。 但是现在他不想等了,他愿意主动向宓妃坦白一qiē。 看到宓妃因他分裂的双重人格而纠结矛盾,陌殇都恨不得捅自己一刀了,现在的他真是连宓妃皱一下眉头都舍不得的,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倍受折磨。 罢了罢了,他还是老实一点,坦白从宽的好,只要宓妃不离开他,哪怕是让宓妃再狠狠的揍他几顿他都甘愿了。 心动不如行动,陌殇心里刚刚浮现出那样的想法,他便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宓妃面前与她相对而立,然后长臂一伸就将宓妃搂进自己的怀里,下巴轻搁在她的肩头,软声道:阿宓,我好想你。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宓妃,从星殒城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到琴郡,可还没等陌殇出现在宓妃的面前,亲近宓妃的机会就被邪魅男给抢了。 又想到邪魅男一连亲了宓妃两次,陌殇的怨念就更深了。 呜…他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勉强牵到了宓妃的小手,想亲她想了好久都没敢下嘴亲,结果却是便宜了邪魅男那个家伙,光是那么一想,得,陌殇又深深的忧桑上了。 松开。心情极度复杂的宓妃突然被陌殇搂进怀里,身体斗然僵住,她冷着一张小脸,语气僵硬的道。 可恶的混蛋,一个个的都吃定她了不成,除了欺负她还是欺负她,简直可恨又可憎。 不要。陌殇微嘟起诱人的红唇,孩子气的摇了摇头,甚至还跟小宠物似的用脑袋蹭了蹭宓妃的脸颊,我想就这样一直抱着阿宓,一直抱着…… 当他搂住宓妃的那一瞬,陌殇就清楚的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以及她的抗拒,但他是谁啊,素来霸道惯了,丝毫没有给宓妃抗拒的可能,她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 反正他就是要抱着她,哪怕宓妃揍他,他也要死死的抱住。 我有话要问你,你先松开我。心里的疑问她必须要弄清楚,不然她就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不放,阿宓想问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宓妃开心,隐瞒什么的陌殇也顾不上了,如若那一qiē她早晚都会知道,陌殇的直觉告sù他,早知道会比晚知道要好。 你这是真话?宓妃挑了挑眉,语带几分怀疑,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比珍珠都真,我保证不说谎。 既然如此,我要开始问了,你快松开我。事实上宓妃很想大吼一句,你丫的抱够了没? 被他这样抱着很温暖是不错,但她却没办法在他说话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睛,宓妃也无从判断他所说的话的真假。 故,必须赶紧给她松开,要不还怎么能愉快的谈话呢。 那阿宓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现在松开。为自己谋取福利什么的,陌殇从未有片刻的松懈过,这件事情必须得时时刻刻进行着。 什么条件? 等我回答完阿宓的问题,阿宓再让我抱抱,没有别的就只是抱抱。呜…他倒是想要有点儿别的来着,可现在他不敢,呜…他好可怜! 我又不是安抚熊,有什么好抱的。宓妃抹了把额上的黑线,那什么她都没有要抱毛绒玩具的嗜好,陌殇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养成的? 唔,她是脑子哪根筋抽了,竟然把自己比喻成毛绒玩具? 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欠妥当,宓妃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安抚熊是个什么东西?陌殇稍稍拉开他跟宓妃之间的距离,俊美无双的脸上满是一片迷茫之色,大大的问号正挂在他的头顶。 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陌殇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性感的薄唇微嘟,温润的嗓音似轻柔的羽毛般挠着宓妃的心,让她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脸颊,然后连带着耳根都烧红了。 那什么,这男人实在太有魅惑人心的本事了,呜…… 我不抱安抚熊的,我只想抱着阿宓啊!宓妃抽着嘴角推开陌殇近在咫尺的俊脸,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啃上他的嘴唇。 呜…美男计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你…你还能不能正常一点。 能。 那你离我远一点。 不行。 我不能呼吸了,你的脸别挨我这么近。呼!为毛她要被吃得死死的,宓妃坚决不能接受这男人是她克星的事实。 阿宓先答应我的条件再说。任何时候,福利什么的都不能丢。 他虽然真如愿以偿的一点一点渗透进了宓妃的心里,也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宓妃的世界里,但只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他还要百折不挠的让宓妃适应他的肢体接触。 比如牵手,比如拥抱,再比如亲吻……。 我不答应。臭男人,宓妃心里不住的咒骂,她才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如愿以偿。 她这一次两次的都那么容易就妥协了的话,以后陌殇岂非还要变本加厉,那样是绝对不可以的,必须要杜绝。 阿宓。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这事儿没有任何一丝商量的可能性。 阿宓,呜… 装可怜也没用,我不吃这一套的。说着宓妃就果断的别开脸去,不想看陌殇那张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俊脸,以免自己真的会心软。 这男人已经长得那么人神共愤,天怒人怨了,偏偏还要摆出那样一副引人犯罪的模样,宓妃表示即便她对美男有着超强的免疫能力,差不点儿也节操碎了一地,没志气的答应下他的要求了。 阿宓说什么就是什么。眼见宓妃是铁了心不答应他的要求,陌殇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语带失落的道。 快松开。她要继续被这样抱下去,宓妃觉得她的体温都快赶上炭火了,她的脸铁定红得不能再红,丢脸丢死了她。 我决定在阿宓问我问题之前,我要一直抱着阿宓。说时迟,那时快,等宓妃反应过来陌殇话里的意思,她已经身在梨香袅袅的马车里了。 你… 难道阿宓想要跟我站在房顶上聊么?陌殇无辜的眨着黑宝石般的凤眸,那炙热的眼神直盯得宓妃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好吧,她承认那房顶上的确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但是男人要带她去哪里总该知会她一声的吧! 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貌似这男人刚刚才把她从家里拐出来的吧,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对她说回家,回哪门子的家,回毛线的家啊! 有阿宓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突然,陌殇垂眸凝望着宓妃娇美的侧颜,表情是满满都是落寂,语气里更是带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忧伤与阴郁。即便他隐藏得很好,宓妃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家,他的家早在母亲去世,父亲失踪之后就没有了。 楚宣王府不是他的家,哪怕他的产业遍布整个浩瀚大陆,却没有哪里是他的家。 呃…那我们回家吧!宓妃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这男人是会读心术不成,怎么她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害她很有罪恶感好不。 无悲无喜,回别院。听着从宓妃嘴里说出来的‘回家’两个字,陌殇决定要喜欢琴郡这里的这处别院了。 是,世子爷。当了许久背景墙,小透明的无悲无喜得到这个指示险些就要喜极而泣,他们动作利索的爬上马车,扬起马鞭拍打在马身上就朝着别院赶去。 马车内,自知陌殇不会松开她的宓妃,心安理得的享受起陌殇这个人肉软垫,她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想问吧又不知从何问起,真真是难为死她了。 与此同时,怀抱着宓妃的陌殇也是一颗心乱糟糟的,想坦白吧也不知从何说起,难不成要他直接对宓妃说:妞儿,我是个怪物,我有双重人格? 要说双重人格在宓妃曾经生活过的前世,一点儿都不奇怪,有的人甚至有三重四重人格,但在这个时代,双重人格是不存zài,又或者说是不被认可的。 一旦遇上这么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人,都会被当成疯子或者是怪物来对待的。 因此,当陌殇初分裂出第二人格的时候,他也处于一种受惊的状态之中,完全无法接受自己是那样的一个怪物。 从他知道自己有那样一面之后,哪怕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都没有透露过,只是越发小心谨慎的将自己的另外一面隐藏起来,当成是秘密埋在他的心底,不让任何人去碰触。 只是任陌殇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不同的两个人格,竟然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是以,他避无可避,想躲都躲不了。 陌殇最初打算隐瞒宓妃真相,一来的确是出于对她的保护,不想让她接触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二来他不愿意说却是出于他的私心,他不想,甚至是很害怕,当宓妃知道他的另一面,会觉得他是一个怪物。 他可以忍受别人将他当成怪物,可他没有办法接受宓妃将他当成怪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发疯的,届时,就连陌殇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比起宓妃心里的纠结,陌殇更多的是害怕,恐惧,紧张还有矛盾。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之后,等待他的会是天堂还是地狱。有那么一刻,到了嘴边的话他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手心里全是冷汗。 可见陌殇到底是有多么的紧张……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也准备好要发问的宓妃,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陌殇紧张的情xù,以及他紧崩的身体,这个男人是真的有话想要对她坦白的吧! 依她对陌殇的了解,即便是真的有话要对她说,他也不该是这副模样才对,难道他……。 阿宓我…陌殇张了张嘴,紧张的情xù展露无遗。 此时此刻,即便宓妃看不到陌殇脸上的表情,单单就从他环抱在她腰间的双手上,就能感觉到他的情xù。 这一刻,宓妃不免问自己,她在他的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有什么明天再说,我困了,我要睡觉。意识到陌殇想说的,或许跟她想问的是同一件事情,宓妃果断的,突然就不想问了。 她能说她其实就是故意想要看陌殇这么紧张的么?是的,她就是故意的,宓妃恶趣味的想着。 然后,理所当然的倒在陌殇怀里睡起觉了。 没等错愕的陌殇缓过神来,好吧,宓妃已经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并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世子爷,到了。 嗯。 陌殇打横抱起宓妃下了马车,对无悲无喜吩咐了几句,就抱着宓妃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宓妃如玉的面颊,陌殇就这么坐在她的床边,也不知呆了多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到陌殇离开房间好一会儿之后,宓妃这才睁开双眼,而后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的书案旁,取了一张洁白的宣纸铺在桌上,然后提笔开始作画。 她的速度很快,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然后是男子俊美的五官越见清晰的呈现在纸上。 不多时,宓妃又重新取了一张宣纸,同样是沾着墨,飞快的在纸上画着,看她那勾勒的笔法,赫然可见她画的也是一个人。 一鼓作气的完成两张画,宓妃这才丢掉手中的笔,又将完成的两张画并排放在一起仔细的观察,眼里不禁浮现出震惊,错愕,然后是了然等神色。 只见书案之上,左边的宣纸之上是一袭月白色锦袍的陌殇,右边的宣纸之上则是一袭玄衣的邪魅男,无论是他们的神色,还是他们的气质,都完全寻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共同之处,即便是他们的容貌,若不仔细的观察,定然也觉得完全不一样。 倘若不是宓妃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将两人的模样都画下来再作仔细的对比,她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原来,她竟是被自己的眼睛给骗了。 邪魅男与陌殇才不是长得不一样,他们五官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而宓妃就是被两人不同的性格与气质给欺骗住的,如若单单是容貌,她也不会纠结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以她的化妆手段,别说是半同一个人变出两张不同的脸,就是三张四张都行。 显然陌殇与邪魅男之间容貌的差异并不是化妆所致,那应该与他修练的功法有关,想到这里宓妃有些激动了。 她就知道其实不单单是她生活过的前世有着另外一面,就她目前所生活的这个时空,或许也隐藏着未知的另一面。 你说咱家世子爷这是被未来世子妃给扫地出门了么?书房外的花园里,无悲实在没忍住又拉着无喜开始说悄悄话。 没办法他们是陌殇的贴身侍卫,主子都没休息他们哪儿能休息,虽说陌殇的确是要求他们别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偷偷的守着。 你能闭嘴么?主子的是非是他们能妄议的么,无喜实在不想搭理无悲。 从昨个儿开始他就觉得世子爷有些奇怪,可又实在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尤其今晚无喜觉得陌殇越发的奇怪了。 不能。 你… 咱家未来世子妃已经睡了,世子爷又把自己给锁在书房里,不许咱们靠近,你再不跟我说话就没人了。 烦着呢,你别吵我。 无悲瞪大双眼,语气哀怨的道:其实我心里也烦,要不你以为我为啥总想拉着你说话。 你烦什么? 那你又烦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大眼瞪小眼,却又什么都没说。 你先说。 说不清楚。无喜烦躁的抓了抓后脑勺,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心里的那种感觉。 哎,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悲双手托着自己的脸,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sù与凝重。 总感觉世子爷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明明想要替世子爷去分担,偏偏世子爷又不对他们提起,甚至有可能还是瞒着未来世子妃的,这个认知让得无悲觉得很糟糕,某种不好的预感也随之越来越强烈。 你们呆在这里做什么? 未…未来世子妃。无悲无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僵硬着身体转过身看到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宓妃就站在他们身后睁着清澈的双眸望着他们,险些吓得他们忘了有所反应。 宓妃蹙了蹙眉,开门见山的道:陌殇呢? 确定陌殇与邪魅男就是同一个人之后,宓妃扔下两张画像就出了房间,然后四处寻找陌殇的身影,结果转了半天鬼影都没瞧见一个。 好不容易逛完整个后院转到前院来,宓妃就正巧听到无悲那句‘她把陌殇扫地出门了’的话,不禁黑线掉了一脑门,她什么时候那么对待陌殇了? 还有她认定陌殇了么?又什么时候成了他们未来世子妃了?这些家伙没有一个可爱的,哼! 世子爷在书房里。在宓妃的面前,无悲绝对是一个有问必答的好下属,一点儿都不敢耍心眼。 宓妃一问,他就果断的指着前面漆黑一片的书房,顺便还不忘补充道:世子爷肯定还没有睡下。 说完之后无悲就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巴掌,呜…他不是故意要出卖世子爷的,他只是控zhì不住自己在宓妃面前就不由自主想听话而已。 他没有对世子爷不忠,更没有要背叛世子爷的意思。 无喜则是在无悲指着前面的书房说了那番话之后,直接转过身去装死。 他真不想认识无悲这个蠢货,呜…… 我有事要跟你们世子爷谈,你们退到这座院子外面等着,不然……宓妃说着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意思不言而喻。 未来世子妃,属下想冒昧的问一句,就一句,问完我们就走。无喜顶着莫大的压力,一张俊朗的脸都皱成了包子状。 你问。 未来世子妃不会揍我家世子爷吧! 不会。宓妃皮笑肉不笑的道。 那世子妃跟世子爷好好的谈,我们保证有多远就滚多远。话落,无喜果断的拉着无悲一溜烟儿闪得飞快。 望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宓妃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整个人都要风化了。 那什么至于跑那么快么,她又不会吃人,万一她真要揍陌殇的话,他们这样当属下真的好吗?好吗? 外面的响动即便是刻意都压低了声音,但又怎能逃得过陌殇敏锐的听觉,从宓妃房里出来他压根就静不下来心。 他知道宓妃感觉到他的紧张了,偏偏那坏心眼的丫头还真就故意憋着,故意让他紧张,让他着急,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等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说的时候,宓妃又扬言说她困了要睡觉,然后立马就睡了过去,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道宓妃是在装睡。 可即便明知宓妃是装的,陌殇却不得不配合着她,让她玩,让她闹。原本他是打算就那么守在她的床前,让她从装睡到真睡的,却又实在不忍心让宓妃就那么憋着,于是他主动离开了。 你知道我要来。宓妃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在宓妃走向书房的时候,陌殇就主动将书房里的蜡烛都点上了,整个房间骤然亮如白昼。 他呆在这里,其实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宓妃会来,他以为她会故意再吊着他几天的。 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了。 好。陌殇没有反对,伸手将宓妃从外面牵到书房里之后,他顺手将门关上。 宓妃随意的扫了眼书房的布局,倒是跟他在梨花小筑的书房相差无几。这个时候宓妃难免会想,莫不是陌殇每一处别院都有这么一间书房? 待宓妃主动选择坐到了贵妃躺椅上之后,陌殇替她倒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花果茶,然后摘下了脸上的玉制面具。 此时的他,右眼的乌黑已经全都消了,丝毫看不出有被揍过的痕迹。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端起漂亮精致的茶杯,宓妃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粉唇微微勾起,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 唔,原来逗着陌殇玩儿是件这么有趣儿的事情,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臭男人,叫你骗我,哼! 害她以为自己是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的坏女人,原来从头到尾她喜欢的就是同一个男人,从来就不是两个。 甭管是温柔到了骨子里却又性情霸道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陌殇,还是那个邪气逼人魅惑狷狂尊贵霸气的邪魅男,宓妃发现不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他的哪一面,对她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便是爱情。 宓妃本就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了,爱了就是爱了,她不会躲避也不会给自己找借口,她会很坦然的接受。 之前她回避陌殇,那是因为她的心里有邪魅男的影子,她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喜欢谁;当她面对邪魅男的时候,心里脑海里想的又是陌殇,于是她就更加的迷茫了。 一时间她的心里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对于完全没有恋爱经验,就连菜鸟都算不上,只能凭借本能去探索的宓妃而言,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险些没把她给逼疯。 在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两个男人的时候,宓妃下意识的就想把陌殇跟邪魅男综合起来,迫切的盼望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本该是非常荒谬的想法,在她看来却很正常。 冥冥之中,或早有注定。 终于把自己感情给理顺了的宓妃,明白了自己对陌殇的心意,也意识到他可能有难言的苦衷,但想要让她轻yì的原谅他,绝对不可能。 这个该死的男人,看她那么难过,那么纠结,指不定还偷着乐过,越想宓妃看向陌殇的眼神儿就越发的幽怨了。 我有。陌殇被宓妃看得浑身发毛,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呜…这个时候他竟然迫切的希望自己赶紧发病,那样是不是就能躲过一劫了。 我听着呢,你说。 阿宓。陌殇弱弱的喊了一声。 你想干嘛? 没…没干嘛,就是想阿宓答应我一件事。 宓妃挑了挑眉,不语。 我只是想一会儿阿宓听了我说的话之后,不管阿宓想做什么,哪怕是想杀了我都可以,但请阿宓一定不要离开我,厌弃我。虽然陌殇一再告sù自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说早痛快,但他还是很怕。 是的,从来不知惧怕为何物的陌殇,唯一怕的只是宓妃离开他,厌弃他而已。 厌弃他? 宓妃怔了怔,心里没来由的一抽,一疼,整颗心像是被一手紧紧的拽住,疼痛瞬间袭遍她的全身。 对陌殇,宓妃一直都是很心疼的,每每看到他都会有种想要保护他的感觉。 对邪魅男则是不一样,那一面的他很强势,很强大,接连两次交手宓妃都不是他的对手,每每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看到他宓妃就恨得牙根痒痒的,不甘心弱于他,就想跟他打架,还非得是要分出胜负的那一种。 陌殇与邪魅男本是同一个人,偏偏却有着两个不同男人的气场,无论是哪一个对女子而言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得不说,这样的两个男人,满足了宓妃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所有特点与要求。 陌殇的症状,用宓妃前世的术语来说,其实就是人格分裂症,虽说算不得人人都有,但也挺常见的,至少宓妃就不会觉得陌生。 曾经她所生活的那座特工岛上,患有这种人格分裂症的人很多,就是她的手底下,顶级的特工组里都免不了那么几个,若非是宓妃一种以为陌殇和邪魅男是两个人,她老早就想到双重人格上面去了。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双重人格一说,就算有也会藏着不让他人知晓,传出去定会惹人非议,甚至是被当成怪物一般的看待。 陌殇瞒着她不说,难道是以为他自己有双重人格就会被她所厌弃吗? 要说,宓妃这是真相了一部分。 阿。阿阿宓,你你…你别这样看着我。一直没有等到宓妃的回应,陌殇的心情很沉重,他低着头正要说话,却感觉到宓妃看他的眼神特别的火热,抬头望进宓妃眼里,陌殇咽了咽口水,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呜…能不能不要这么看他,好难为情滴! 突然宓妃重重的放下茶杯,然后从贵妃椅上站起来,朝着陌殇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双眼直勾勾的紧盯着陌殇,让他退无可退,无处躲藏。 随着宓妃的靠近,陌殇只觉心跳如雷,整个人都不受控zhì的想要往后退。 但坐在软榻上的他能往哪里退呢,正准备跳下软榻逃之夭夭的他当然没能如愿,宓妃将他拦住,迫使他只能无助的往后退。 此情此景,甚是诡异。 陌殇往后退一步,宓妃就往前进一步,你退,我进,直到陌殇抵到墙边,而宓妃就挡在他的前面,将他困在她与墙壁之间,两人的姿势是典型的女上男下,唔,如果扑倒的话,就是标准的女上男下了。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他们的姿势暧昧与否,陌殇只想躲,而宓妃也想做最后一步的证实。 如果不是此时气氛不对,陌殇肯定很喜欢宓妃这样对他。 但眼下明明就不是那么回事好伐! 阿宓。 我想做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陌殇有点儿紧张,后背都惊出冷汗来。 我需要你的配合。 能…能不配合么?呜…完全反了有木有啊,这场景不科学啊! 不能。 那能告sù我什么事儿不? 嗯。 陌殇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静待宓妃的下文来着,谁知她双眉拧了拧,特霸气的道:等我做了你就知道了。 呃…。 没等陌殇反驳,宓妃突然低下头,凑近陌殇蔷薇色的薄唇,粉嫩的唇瓣吻上他的嘴角,在他瞪大双眸时,宓妃更是调皮的用她湿滑的小舌头扫过他的双唇,然后这才眼带迷离之色的退开,似是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那画面不要太美好,也不要太引人犯罪…… 陌殇的第一反应是,他被强吻了。 第二反应是,宓妃主动吻他了。 第三反应是,这不科学啊,难道不该是他吻她才对的么? 于是,某男决定逆袭。 啊―― 正当宓妃在想这触觉和味觉是一样的时候,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了,缓了缓神,猛然发现自己躺到陌殇怀里了,然后他那张俊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唔―― 她被吻了! 不带这样的啊,明明不是她在扑倒的么,怎么反被扑倒了,这样怎么可以。 吼,她不要被压,于是各种扑腾,各种反抗,无奈陌殇看似温柔似水,实则骨子里霸道至极,压根就不给宓妃反抗的机会。 他的吻,霸道张狂,肆意狂狷,犹如狂风暴雨,丝毫都不显温柔细腻。 不知过了多久,宓妃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陌殇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有力的手臂搂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小丫头的味道太甜美,他完全失控了。 一个人怎么死最丢脸,宓妃觉得被吻死铁定是最丢脸的。 丫的,她险些就成了因接吻窒息而死的那颗倒霉蛋。 吼―― 她的初吻感觉太不美妙了,好想好想就此哀悼几分钟。 陌殇只亲近过宓妃一个女人,接吻什么的他压根就不会,在陌殇是邪魅男的时候,他对宓妃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就是亲吻了一下她的嘴角,而且很快就离开了。 压根就不懂如何接吻的他,与宓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那可真是想美妙都美妙不起来。 虽然两人吻了很长时间,但两只菜鸟级的家伙,与其说那是吻,倒不如说那是啃,至于他们能啃这么长时间,也算相当厉害了。 不过兴许男人在这方面是有本能天赋的,根本学不着刻意的去学,稍微摸索一下就会了。 陌殇最开始的确不会,以至于两人的牙齿老是撞在一起,偏他又舍不得松开宓妃,于是就抱着她继续吻,慢慢的他就会吻了。 砰―― 宓妃休息够了,紊乱的气息也平复下来,对于自己被陌殇给反扑了这件事情相当的不满意,于是趁着陌殇不备,直接一脚就将他给踹到了软榻下来。 但显然她是乐极生了悲,陌殇临摔下去那一刻,手臂正准备揽她的腰,出于下意识反应他就拉着宓妃一起摔了下去。 心疼宓妃的他自然舍不得宓妃摔在地上,理所当然的就又做了她的肉垫,让她摔在他的身上。 顺势爬起来的宓妃大刺刺的坐在陌殇的腰上,怒声问道:老实交待你跟那个邪魅男是不是同一个人,你为什么要骗我,逗着我玩儿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爽啊! 宓妃心里憋屈,她就吼得特别大声,借以宣泄心中的不满,不然她铁定控zhì不住疯狂的揍陌殇。 面对陌殇与邪魅男,她的视觉,听觉,甚至是嗅觉都出了问题,但好在她还有触觉和味觉。 邪魅男吻过她的嘴角,因此宓妃记得他带给她的感觉和味道。 她主动亲吻陌殇,目的就是想要证实他能否给她那种感觉。 当自己的嘴唇碰到陌殇嘴唇的时候,宓妃心里就一点儿疑问都没有了,陌殇与邪魅男就是同一个人,绝对不会有错。 阿宓,我跟他的确是同一个人。 说,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想过要骗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你说,我是个有着分裂人格的怪物,阿宓你知道吗?陌殇定定的望着宓妃满是怒色的小脸,语气低哑,满是落寂,除了我自己,阿宓是第一个发现我有第二人格的人。 宓妃呆了呆,不是很懂陌殇话里的意思,表情有些迷茫。 当我变成邪魅男的时候,并没有属于陌殇的记忆,以前每当邪魅男消失,顶多一个多时辰我就能回想起邪魅男做过的一qiē事情,但昨天等我变回来,却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隐隐记起跟你在青松林里发生的事情。陌殇不敢想象,当某天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记不得邪魅男的事,而邪魅男的记忆也越来越趋于空白,再次遇上宓妃究竟还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宓妃傻眼了,这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知范围。 ------题外话------ 么么哒,男主要坦白了哒,女主会原谅么,嘿嘿! 明天继续~定情神马的都会有的,至于男主的另外一个身份会不会浮出水面呢?荨正在犹豫,嘻嘻! 正文 【V105】这熊猫眼认定的人 双重人格具体指一个人具有两个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人格(若相对独立的人格数目为两个以上则为多重人格),并以原/初始人格(未分裂出其他人格时的患者)为主人格,分裂/衍生人格为亚人格的一种精神变态现象,是为双重人格,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 又称为解离性同一性障碍。 而双重人格的定义,往简单了说其实就是指,一个正常人在相同时刻存zài两种(或更多)的思维方式,其中,各种思维的运转和决策不受其他思维方式的干扰和影响,完全独立运行。 阿宓的意思是我会变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并不是因为我是个怪物,我其实只是生病了?陌殇听了宓妃这段相对很是专业的话,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双眼也睁得大大的,有种自己身处云里雾里的感觉。 他其实并不理解什么叫做精神变态现象,也不懂什么叫做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病得不轻。 毕竟精神变态和心理障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儿,估计全是骂他的没错。 可这既然是一种病,而且依他观察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貌似宓妃对这种病也懂得很多的样子,那是否就着意味她能治好他的这种病。 如此一来,邪魅男不会再出现,他所担忧的那些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了。 面对陌殇期盼的眼神,宓妃皱着双眉点了点头,抿了抿唇道:你也可以那么理解。 好好的一个人偏生拥有了两个人格,这不是病是什么,总不会真如陌殇自己所言,他是个人见人怕的怪物?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摆在宓妃面前的事实却是,陌殇的情况与她前世所接触的那些双重人格或是多重人格的人,他们的情况完全是不一样的。 邪魅男是陌殇这个主人格分裂出来的人格,两个人格之间是完全独立存zài的,在他们存zài的时间里,无论是他们的思维也好,决策也罢,甚至是他们的行动力都完全不一样,哪怕就是他们的生活,以及他们所接触的人与物也是不一样的。 在陌殇的两个不同人格之间,唯一能被串联起来的人,是宓妃。 她不仅出现在邪魅男的世界里,同时她也出现在陌殇的世界里,但显然陌殇通guò邪魅男的记忆知道了宓妃的存zài,但邪魅男却是完全不知道有陌殇这个主人格的存zài,更别谈透过陌殇知晓宓妃的存zài。 其他种种疑问暂且不谈,单就这一点才是陌殇的分裂人格里面,宓妃最不能理解,也最是想不透的地方。 陌殇告sù她,以前邪魅男每次出现过后,他都能拥有邪魅男的所有记忆,而现在那一部分记忆似乎在逐渐消失,且还不被他所察觉。 连带着被衍生出来的邪魅男的记忆,也在逐渐的消失,在他的记忆里呈现出大片的空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通常来说,双重人格非常的多见,而且其中还有一种优势,那便是两种人格都不会进入另一方的记忆,也几乎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zài。 偏偏陌殇一直都知道邪魅男的存zài,而且他还能进入邪魅男的记忆,虽然他没有办法主导邪魅男的意识,但这已经是一种非常难见的意外了。 按理说,从一种人格向另一种人格的转变,开始时通常都很突然,且与创伤性的事情密切相关,还有一种情况仅在遇到巨大的或应激*件,又或接受放松、催眠、发泄等治疗的情况之下,不同的人格才会发生转换。 往往在双重人格的背后都伴随着强烈的自卑或者是脆弱,而且他们没有满足感也没有安全感,生活又或是工作压力巨大时就很容易会衍生出其他的两种或是多种的人格。 陌殇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宓妃的认知范围,让得她相当的苦恼。 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分裂出第二人格的?宓妃发现她不知不觉间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有些事情就要不受控zhì了。 即便我天生体弱,甚至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但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连多等十来年都不愿意,母妃去世,父王失踪之后,每天我遇到最多的就是明里暗里轮番上阵的刺杀。陌殇不懂宓妃为何问这些,但他还是据实相告,母妃在世之时,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哪怕只能活二十二年也是好的,因此年幼时每每经历那一次又一次的刺杀的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其实不是活着,而是迫切的想要变强。 陌殇凝望着宓妃,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语气幽幽的道:阿宓,你知道吗,那时的我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才能寻求一线生机活下去。 他无数次的想,如果他的父亲不是楚宣王,他的母亲也不是楚宣王妃,他也不是楚宣王世子的话,就简简单单的,普普通通的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自由惬意,狂放不羁的活着那该有多好。 比起身份尊贵执掌璃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宣王世子,陌殇其实更想像邪魅男那样活着。 原来如此。宓妃也顾不得拍开陌殇抚触她脸蛋儿的手,软语低喃出声。 什么原来如此,阿宓是不是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原因。有时候陌殇也会扪心自问,为何会分裂出了邪魅男那样一个人格出来,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另外的那个身份问题? 他不知道,也无从去寻找答案。 凭心而论,假如你跟邪魅男交手,你们谁更厉害。宓妃跟邪魅男见了两次面,第一次大打出手,第二次同样大打出手,那个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测,饶是她古武之术已练至第五级都不是他的对手。 陌殇先天体弱,病魔缠身是没错,虽从未有人见他出过手,但宓妃知道陌殇的武功不弱,只是不知比起她来谁更胜上一筹。 若非她一直顾忌着陌殇的身体,以她的性子定是会挑战陌殇的,哪怕是与他切磋一下都是好的。 当然是邪魅男更厉害。想也没想,陌殇就直接承认自己打不过邪魅男。 虽说邪魅男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没错,但论武功陌殇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要认真说起来的话,邪魅男的某些行事之风,他还真应该好好的学一学。 你的性格与邪魅男的性格就犹如南极跟北极一样,完全就处于两个极端,但他却是由你分裂出来的人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你先天体弱多病,他却身体健康;你天资聪颖博学多知,他也不遑多让,甚至比你更强;你骨格精奇,乃世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身手不凡,他却比你更胜一筹,武功已至出神入化之境;你出生尊贵,血脉纯正,手握重权,我想他比起你来无论是出生还是血统都要更为尊贵。 最后这一点是宓妃猜的,她无意去探寻陌殇的秘密,在她看来一个人谁没有一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陌殇不提及必定自有他的道理。 而她不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想对人提及么,那她又何必以此去强求他人。 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果她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宓妃相信陌殇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全都告sù她,更何况今日他本来就是要向她坦白一qiē的。 但在这一刻,宓妃却并不想知道陌殇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什么了。 她想等她的能力够了,再自己去发现陌殇的秘密,寻找那个未知的答案,那样才会更有成就感。 想必在陌殇决定告sù她这一qiē之前,自己也曾苦苦的挣扎过,纠结过也犹豫过,好在他最后选择了向她坦白一qiē,否则宓妃真的很难原谅他。 不,或者说她压根不会再原谅陌殇。 在说与不说之间,如果陌殇不曾犹豫,挣扎,纠结,宓妃反而会觉得他不在意自己,偏偏他在历经那一qiē之后最终决定告sù她一qiē,宓妃觉得他是真正的在意着她,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出发点都是在为她考虑。 这样的一个男人,实在是让宓妃很难对他生得起气来。 阿宓说得没错,我的确很想成为邪魅男那样的人。陌殇甚至不介意邪魅男一直主导他的这具身体,如此那个健康的他,就能陪着宓妃一生一世了,而且邪魅男够强大,可以保护宓妃不受一丁点儿的伤害,至于他…… 邪魅男只是你分裂出来的一种人格而已,他是不可能取代你存zài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陌殇跟邪魅男彼此存zài的时间交替出现,至于他的每一个人格呆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 阿宓,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身……没等陌殇把话说完,宓妃伸手堵住他的嘴巴,挑起好看的双眉,冷声道: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的,你有,我也有,我现在只要知道你跟邪魅男是同一个人就好了,至于你其他的秘密,我会自己一点一点去挖掘的,那可比你主动告sù我有意思得多。 阿宓真不想知道,需知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向你坦白从宽的。 宓妃坚定的摇了摇头,肯定的道:目前没有兴趣知道。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心中有数便好,并不一定非要弄清楚。 无畏则无惧,在她没有足够资本的时候,有些不能触碰的东西还是暂时不要碰的好。 她狂,她傲,她张扬,她跋扈,都是因为她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好比她前世的那上世界,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是无法接触到那个世界另外一面的,而这个时空以她目前的实力,过早知道或是接触那一面,于她而言只有害并无益。 如此,她何不接受陌殇的这份好意呢。 那好,我就等阿宓想知道的时候再告sù你,或许那时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阿宓就明白了。 嗯。 邪魅男与我的容貌其实是一样的,但因我修练的功法之故,所以见过我们的人都会觉得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猜到了。 邪魅男嫌弃我身上的梨香是女人身上的香气,于是他就忍着对香料的不喜,在自己身上用了其他气味来掩盖。 闻言,宓妃只是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陌殇又道:我的皮肤天生白晳,其实邪魅男也是很嫌弃的,不过他用尽了办法都改变不了我的肤色,然后为了彰显他的男子气概就在身上弄了几道疤。 宓妃:…!? 甩掉脑门上的黑线,宓妃抽着嘴角,简直就是无语凝噎。 但她心中难免腹议道:男子气概什么的,岂是几道伤疤就能彰显的? 邪魅男那个臭男人,丫的,给姑奶奶等着,看她再遇到他不揍他,她就不姓温。 一边说,陌殇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宓妃的表情,见她没有很生气,那颗提起的小心肝才稍稍安稳一些,阿宓,你…你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我我…我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他的两种人格若非宓妃亲眼所见,而她又知晓这种病,只怕就算他说出去,别人也只会把他当成是神经病。 谁让这种病在古代即便有,但却无人知晓呢? 我当在生气了,而且还非常的生气,你说怎么办吧!害她在他跟邪魅男之间那么纠结,那么难过,憋在她心里那口气哪是那么容易消的。 那阿宓想收拾我? 你说呢? 阿宓这次就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犯了好不好? 不好。丫的,居然还想有下一次。 原谅我吧,阿宓。 你休想。 呜… 装可怜也是没用的。男人么,是要好好调教滴,再怎么说陌殇也是她看上的男人啊,从现在起必须让他拥有某些意识才是正确滴。 这次的事件给宓妃提了一个醒,虽说陌殇最后迷途知返主动向她坦白了,可他要是没想明白呢,那岂不就要自以为的认为那是对她好而隐瞒她,这样的习惯是万万不能惯着的,免得以后有事情他都自作主张的瞒着她不让她知晓。 不过么,要是她自己不想知道的,瞒着她倒是没事儿。 她要让陌殇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她,那样不是对她好,而是对她的不信任。 而他如果那样做了的后果,绝对是要付出某种代价滴! 至于代价的程dù,就得视情节轻重来判定了。 那阿宓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陌殇摇头抚额,他要知道她想怎么着,头就不会这么疼了。 尤其是宓妃此刻的心思,他是怎么都摸不透啊,简直太难为他了有木有。 我想听你说。转了一圈又把球给踢回来,她是那么容易忽悠的么。 要不阿宓揍我一顿解气吧。 唔,这个提yì可以考虑一下。宓妃痞里痞气的摸摸下巴,笑眯眯的道。 揍完之后阿宓要答应我,不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呼!陌殇很庆幸自己没有打算再隐瞒宓妃下去,不然他就真的要失去这个小丫头了。 呜…以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再欺瞒宓妃什么事情了。 不好,你丫的害我那么难过,我才没那么容易消气呢。 那阿宓就下手重一点。 你以为我不敢,还是以为我舍不得?宓妃挑眉,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那点儿小心思。 此时的对象是陌殇,宓妃对他还真不能下狠手,万一被她给揍得犯了病,心疼的还不是她么? 近段时间好不容易陌殇的病情在生命法阵的护佑下稳dìng了下来,宓妃的拳头还真不敢往他的身上揍。 她的拳头打在身上有多疼,宓妃心里还是有数的,但若让她小猫似的不用力往他身上打,宓妃又觉得别扭。 真要那样做了,她都禁不住想问自己:丫的,那是在向他撒娇呢?还是在揍他呢?揍他呢? 阿宓自然是舍不得的。 哼,我才不会舍不得,看招。 啊—— 陌殇一声惨叫,呜呜…出手这么突然,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哦,他的眼睛。 阿宓你坏,不带这么打脸的啊! 继左眼之后,今天才刚刚好的右眼又挨了宓妃扎实的一拳头,得,两只眼睛现在都伤了,左右对称,百分之百的熊猫眼。 我打的就是你的脸。宓妃出手奇快,在陌殇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左一右两下就把他揍成了一只国宝级的熊猫,嘿嘿,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生命法阵就布在陌殇的胸口位置,宓妃要揍他的话,除了打胸口之外就是他的腹部,其他地方不太好下手。 思来想去,她就把目标定在了陌殇的脸上。 别打眼睛了,再打要瞎了。 可我就爱打眼睛啊! 呜…陌殇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他真是想给宓妃跪了啊,这丫头心眼也忒黑了。 这下他铁定是要毁容了,至少这张脸好几天不能见人了。 阿宓放过我的脸呗! 不要。 我给肚子让你打。 不稀罕。 陌殇:…!? 拳头如雨点般尽数落在陌殇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不一会儿就青青紫紫的惨不忍睹了,宓妃看了看,撇撇嘴甚是满意的道:唔,先就这么放过你,我气消一半了。 好半晌,陌殇才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微微一动,整张脸就扯得生生的疼,呜…他都不敢想象他的这张脸会有多惨。 阿宓解气了不? 一半一半。揍过了陌殇,不还有邪魅男的么,休想她会放过他。 等跟邪魅男交手的时候,宓妃的顾忌也就少了很多,完全不用担心会把他给打坏了。 我没事的,要不阿宓接着揍?虽然宓妃出拳看似很重,力道很大的样子,其实她把分寸把握得很好,落到他的脸上会让他感觉到疼痛,但却不会伤到他的筋骨。 换言之,陌殇整张脸的皮外伤很重,内伤却是一点儿都没有。 剩下那一半我要留着揍邪魅男。 听着宓妃的豪言壮语,陌殇嘴角狠抽了抽,有些无语又头疼的道:他的出现很没有规律的,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了。 而且,他跟邪魅男是同一个人好不,揍谁不是揍啊? 你很不想他出现?宓妃眯了眯眼,弯了弯嘴角。 不想。 为嘛? 他要跟我抢你。陌殇说得一本正经,咬牙切齿。 呃… 即便明知邪魅男就是他,他就是邪魅男,但邪魅男亲近宓妃的话,陌殇还是会吃醋。 阿宓是我的。 宓妃抹了把额上的黑线,对于陌殇这强烈到有些变态的占有欲有些无语,自己吃自己的醋也这么较真,真的好吗? 她是她自己的,才不是他的好不。 阿宓只能喜欢我,不能喜欢别人,我不许的。突然,陌殇顶着两只黝黑的眼圈,外加胖了一大圈的脸凑近宓妃,直吓得宓妃反射性的就推开他,还顺势往后退了两步。 呃… 面前这男人,真的是陌殇么? 咳咳,这张脸实在太惊恐了,她能说这不是她下的手么? 嘶—— 没有任何防备被宓妃大力一推,陌殇跌坐在地,扯到脸上的伤口直疼得他面部严zhòng扭曲,倒抽几口凉气。 阿宓你不爱我了,呜…在宓妃面前装可怜乃陌殇的拿手好戏,他压根不会觉得有损他的形象。 只是此刻装可怜的陌殇显然忘了他的脸伤了,而且是严zhòng的伤了,就这样摆出萌萌的,求爱怜的表情,尼玛,可爱半点没有,惊悚倒是无与伦比的。 哈哈…哈哈哈…颤抖着小手指着陌殇,宓妃笑得都快要岔气了。 唔,要是有相机的话,她一定要把陌殇此刻的模样给定格下来。 原本陌殇的那对凤眸是非常深邃迷人,璀璨夺目的,无论什么样的眼神儿都非常的具有吸引力,然而顶着一对大熊猫眼的陌殇,外加胖了一圈的脸,实在很难有吸引力好不? 尤其是他还露出撒娇卖萌的表情,简直就是太搞笑滑稽了有木有。 好吧,能取悦了阿宓也是好的。 喂,你生气了么? 没有。嘴里说着没有的陌殇慢慢转过身去,同时也落寂的低下头,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幽怨的气息,让得宓妃笑不出来了。 哪怕不照镜子,陌殇也知道他现在的模样肯定难看死了,不过能让宓妃消气他也认了。 但这丫头笑成这样,也着实太伤他的心了。 喂。见陌殇这样宓妃也有点儿心虚了,那什么她都把他揍成这样了,还这么嘲笑他是有点儿不太好,可她就是没忍住嘛! 喂,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不笑了。小手戳了戳陌殇的后背,宓妃蹲在他的身后哄着。 真的。 真的,我不笑了。 那阿宓原谅我不? 暂时就原谅你了呗! 我不叫喂。陌殇故意不看宓妃,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瞄她的反应,丢脸神马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宓妃心疼他。 我知道啊。 以后阿宓不能叫我喂,我不喜欢。 知道了,你叫陌殇。一个名字而已,宓妃懒得在这件事情上费那个心神。 长臂一伸,陌殇准确无误的将宓妃搂进怀里,然后抱着她起身走向软榻,突来的举动吓得宓妃反射性的就搂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摔到地上去,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得陌殇扬了扬眉,相当的满意也相当的高兴。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要抱抱阿宓而已。 我。我不需要。 我需要。 你…陌殇抱着宓妃坐到软榻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霸道的全然不顾她的抗议,阿宓以后喊我熙然吧。 熙然?宓妃挑眉,那不是邪魅男的名字么? 熙然是我的字。低首,浅浅的吻落在宓妃的额头。 楚宣王世子陌殇,字熙然…随着陌殇话落,宓妃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些关于陌殇的文字描述,怪不得邪魅男让她喊他熙然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竟是这样。 在璃城,楚宣王府里除了我的父王和母妃,没人有资格也没人有胆量敢唤我的字,因此我的字一般人即便知道,也都不熟。 即便是当今圣上,也只有在私底下的时候,才会唤他的字。 你不是不许别人… 阿宓是不一样的。打断宓妃的话,陌殇双眸定定的望着她,不许她退缩也不许她回避。 一个名字而已,熙然就熙然吧。唤他的字总是比直呼他的名字要亲切一些,感觉也不太一样,宓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宓你真好。 这就好了。 嗯。他这一生所求的本来就不多,若能拥有宓妃已是此生无撼。 对了,你的两种人格转换时可有规律,大概多久会转换一次? 知道宓妃不把这事儿弄清楚不会安心,陌殇就把他知道的,猜测的一五一十都说与她听,并且还将自己的感受与看法也都说了出来。 就连他怀疑自己第二人格的出现跟他身体好坏的情况有关这一点也没有瞒着宓妃,只希望自己的话能帮助到她。 虽然陌殇很渴望着一副像邪魅男那样健康的体魄,但也正如宓妃所描述的一样,那是一种病,而邪魅男也无法替代他来生活。 既然如此,邪魅男若能不再出现就是最好的,否则当他再也不能进入邪魅男的记忆,而邪魅男也不知道他的存zài,麻烦就真的大了。 宓妃介于两者之间,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后果实难预料。 同时陌殇也在害怕,归根结底他与邪魅男是同一个人,拥有同一具身体,邪魅男的记忆开始出现不同程dù的空白,这就难保某天他不会出现。 一旦他的记忆也出现问题,那宓妃…… 你怎么了?感受到陌殇的情xù变化,宓妃不由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阿宓,我很怕继续这样下去,自己有一天会记不住你。 为什么? 跟着,陌殇就把自己的担忧都告sù了宓妃,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不让邪魅男再出现。 宓妃听完则是双眉紧锁,她也没想到陌殇的情况会严zhòng成这样,换言之陌殇这种状况,根本就很难用双重人格来解释,又或是替他治疗。 想了想宓妃还是列举了一些前世的例子说给陌殇听,里面阐述了一些她的观点,再结合陌殇的亲身体验,最终两人都没能寻求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罢了,想不明白咱们暂时就不想了,反正又没有生命危险,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有关于这一qiē的答案,如果只能去到那里才有机会找到,他是一定会去的。 哪怕不是为了那个答案,单单就是为了他这具破败的身体,陌殇也会去。 哪怕是九死一生,现在的他也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 哪怕只是为了宓妃,他都会不惜一qiē代价活着回来的。 嗯。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外面的天不知不觉已经都亮了。 阿宓,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你跟邪魅男明明是同一个人,也明明不拥有着同一具身体,为什么你的身体状况那么差,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但邪魅男却很健康,一点病都没有样子。 嗯,这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宓妃无奈的耸了耸肩,粉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水眸里也满是迷茫不解之色,其实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若说想变强,变健康是陌殇的执念,但即便这份执念再怎么的强大,也绝对不可能重新锻造出一个全新的邪魅男出来。 按理说,人格可以改变,也可以变得极端,但无法改变的是患者的身体。 这一点在陌殇的身上,完完全全就是不成立的。 饿了吧,我们不想了,我带阿宓去吃饭。陌殇眸光闪了闪,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你也别想了,就先顺其自然吧,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无论如何,宓妃都不会让陌殇忘了她,绝不。 他是她认定的男人,便是老天也休想从她的手里抢人,哪怕他真的活不过二十二,阎罗王要敢收他,她必踏翻了阎罗殿不可。 以前有事我总藏在心里,以后有了阿宓,我就有分享诉说的对象了,真好。 敢情我就这点儿用处? 阿宓的用处可多了,要我一条一条的说么? 不正经的混蛋。 我很正经的。 快松开,我要回房间去洗澡,一个晚上没睡累死我了。宓妃撇撇嘴,连连打了两个哈欠,心里的疑问弄清楚了,身体虽说累,但胜在精神好。 还有你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听到了没有。这眼神让她心跳得厉害,宓妃又羞又恼的低吼出声。 以前被陌殇这样凝视着,那种心跳如雷的感觉还没有如此的强烈,现在被他这样注视着,宓妃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而且脸蛋儿还控zhì不住的泛红。 呜…这太羞人了。 我就喜欢这样看着我的阿宓。知道宓妃这是害羞了,可陌殇一点儿都不想收敛。 小丫头的心,真是太难得到了。 哼!一把推开陌殇跳下他的大腿,宓妃捂着脸赶紧离他远一些,稍稍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xù之后,宓妃不怀好意的瞅着陌殇的脸,冷声道:你的脸不许上药,必须自然好,否则…哼哼。 两只小手握成拳头,宓妃捏得‘咔咔’直响,威胁的意味份外浓重。 话落,宓妃就跑走了。 在她身后,陌殇呆了呆,而后倒在软榻上,哀嚎出声:阿宓不要啊,会毁容的。 呵呵…回应陌殇的自然是宓妃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陌殇那张被宓妃狠揍花的脸,哪怕每天涂抹药膏,没个三五天都好不了。现在宓妃明令禁止不许他抹药,未来一个月内,估计他都得戴着面具生活了。 否则,那张脸实在太影响市容了,呵呵! ……。我是可爱分割线……。 郡主府 老奴给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请安。 樱嬷嬷不必多礼,可是妃儿还未起身?原本今个儿一早温绍轩三兄弟用过早膳中,就准备按照昨晚商议的那样去各自行事的。 临行前,温绍轩又想到几句话想要交待宓妃,于是改了主意来见宓妃一面。 温绍云和温绍宇见大哥都没急着离开,他们也就都没着急着离开就一起过来了。 回大公子的话,郡主还未唤奴婢等进去伺候。天已大亮宓妃尚未传唤她们,樱嬷嬷倒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这几天宓妃有多累,她是心如明镜的。 因此,哪怕宓妃晚起两三个时辰,她也等得。 大哥,有云公子和乐公子护着妃儿不会有事的,青松林毒宗的事情缓缓再去办又没什么关系,妃儿这几日肯定是累坏了。 我同意二哥的说法。 再过一个时辰妃儿若是还未醒,樱嬷嬷记得喊醒她,多少都要吃些东西才行。如果妃儿的精神实在不好,你且记得提醒她给云公子送个消息,多等一天再处理青松林之事。温绍轩想了想也是那么个理,他特意走这一趟,其实只是心里有些不安罢了。 既然樱嬷嬷一直守在这里,想来妃儿也应该是在房间里的。 大公子的话老奴记下了。 嗯。 等到温绍轩兄弟三个离开之后,樱嬷嬷仍旧尽职的候在房外,宓妃偷溜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哥哥们离开的身影,吓出她一身的冷汗。 真是好险,幸好他们没有进她的房间,否则就完蛋鸟。 好不容易等到宓妃传唤后推门而入的樱嬷嬷和紫瑛紫瑜,突觉世界玄幻了,她们的郡主竟然已经穿戴整齐了? 如果不是宓妃的发髻换了,衣服也换了,她们都会认为宓妃是一整晚都没睡,不然她们可不认为宓妃能把自己给收拾得这么妥贴。 紫瑛准备早膳吧,本郡主很早就醒了,一直都在软榻上打座。 是,郡主。 打座是要入定的,因此,樱嬷嬷对宓妃的话无从怀疑。 陌殇原意是要留着宓妃陪他一起用膳的,不过已经出来一整晚的宓妃果断拒绝了,洗了澡换了衣服,还是由陌殇替她挽好发髻就回了郡主府。 前几天她呆在楚府制琴,找的借口是去了清镜城,其实她压根没去,她家聪明的大哥早晚都会起疑的,宓妃真怕会露馅。 她好恨自己怎么就不能有分身之术,那样处理起事情来就事半功倍了。 用过早膳没有要樱嬷嬷三人陪同,宓妃骑着马就往城外的青松林赶,怎料刚出城陌殇的马车就在路边等着她了。 我很忙的,没时间陪你。上了马车,这是宓妃对陌殇说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 那你还闹我? 阿宓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帮你。没良心的小丫头,亏得他事事都为她考虑妥当,处理妥当。 我不要你帮。 她知道陌殇的本事有多大,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恨不得她处处都依赖着他,最后是从此以后都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受他庇护。 但是,宓妃想的不是那样的生活,她想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知道。他看上的小丫头,又岂是一只金丝雀,她的天空广阔着呢,陌殇从未想过要折断她的双翅。 那你… 傻丫头。 宓妃瞪他,恶狠狠的瞪他,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阿宓,这是我最后帮你两次了,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再插手了。陌殇有上戴着面具,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sù。 他的丫头想要成长起来,前面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过程也必定是艰险的,可陌殇相信她会走出来的,甚至总有一天会凌驾于他之上。 你想怎么做? 将你清镜城别院里的那批黄金交给我来处理,这块四海钱庄的金翎印你收着,以后要用银两直接就到四海钱庄里提取便是。 四海钱庄是你的。 嗯。陌殇淡定的点头,宓妃却是震惊的瞪大双眼,呜…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有钱,吼,太欺负人了。 从宣帝手里接收那笔赔偿款之后,宓妃就有将黄金全部存入钱庄的打算,当时大哥就建yì她存进四海钱庄。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唯有四海钱庄才能吃得下她的那笔巨款。 四海钱庄遍布四国,且有着各国皇室都不敢打压的强悍背景,结果转了一圈,钱庄的背后主子竟然是陌殇。 倘若这个男人真的志在天下,谁能与他一争高低,宓妃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金翎印的作用,不用陌殇特意说明,宓妃也懂。 只要是阿宓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捧到你的面前。即便是没有四海钱庄,陌殇也能让宓妃过上比四国皇后都要奢侈华贵的生活。 我会给悔夜和残恨传信,那些黄金你就看着处理吧。人比人,气死人,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得到那些黄金,陌殇这厮倒好,单就一座四海钱庄,其价值就不止两千万两黄金好不? 修长的手指轻刮宓妃的鼻尖,陌殇又将宓妃搂进怀里,双手将她环抱住,柔声道:我的就是阿宓的,阿宓的还是阿宓的。 金钱什么的,他从来就不缺。 这话我爱听。 呵呵。瞧着她俏皮的模样,陌殇莞尔。 要不我将我所有的产业都交给阿宓来打理,那样阿宓就不缺钱了。 你想得美。糖衣炮弹么,她才不吃这一套好伐! 赚钱什么的,当然是自己动手更有意思,才不要借助陌殇的手呢。 阿宓既然不喜欢,那我不再提便是。 最好别提,仔细我揍你。 陌殇默了默,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宓妃,好似在说别这么暴力好么? 打是亲,骂是爱,阿宓亲我吧。 闭嘴。宓妃咬牙切齿的低吼,为什么她喜欢上了一个喜欢耍无赖的啊,这简直就是苍天无眼。 青松林里的毒泉以及毒宗的那些人,都已经让我的人严密监控起来了,阿宓安心便是。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如果琴郡不是成为了阿宓的封地,这事儿我不会管。 听陌殇话里的意思,他是早就知道毒宗在这里干的事情,只是没有插手而已。 那我该谢谢你吗? 阿宓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谢的。 无语的冲陌殇翻了个白眼,宓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件麻烦的事情解决了,明后天就能起程回星殒城,她是巴不得呢。 她的海港,她的药楼,光是想想她的心就飞走了,怎么都回不了头。 ------题外话------ 么么妞儿们,今天的文文里面,双重人格部分引用了一些百度知识,大概占用了三百多字的样子,荨明天会补上其他的内容。犹豫了很久,删了那部分吧,荨又纠结得很,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用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正文 【V107】表白也是分等级的 回到星殒城之后,宓妃耐着性子呆在相府里过了两天清静日子,实在是她家便宜娘亲泪眼汪汪的望着她,没说话但却满眼都是求陪伴求爱怜的模样,饶是她的心肠再怎么硬,遇上如水的美美的温夫人时也地儿使。 于是,整整两天的时间里,宓妃除了进宫面见皇上敲定琴郡的那些她新任免的官员之事以外,其余的时间她都留在观月楼里陪着温夫人,唯有睡觉的时候才回碧落阁。 以前儿子女儿不在身边的日子,温夫人倒也没有觉得难熬,现在一天见不到她的几个孩子,她这心里就很不踏实。 此番,一连好几天没能看到儿子跟女儿,别说见面了就是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可想而知温夫人的思念之情已经泛滥到了何等地步。这不,如果宓妃兄妹几个再晚两天回来,她都要撇下温相自己带几个府中铁卫跑去琴郡了。 那地方是她女儿的封地,温夫人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危险,尤其琴郡可是一个赏花的好地方,山明水秀,风景如画的,而且距离清镜城也很近,待到四月的时候去那里赏樱花,光是想想就觉得那画面很美很美,让人沉醉其中不得自拔。 继退婚事件之后,她的女儿宓妃性情大变,先是拜师入药王谷,后又习得一身好本领,跟着嗓子也痊愈了,多年来积压在温夫人内心深处的心结也就随之解开了。 心结既解,心病已除,又经过近几个月的悉心调养,温夫人的身体也渐渐有了起色,比起以往不知好了多少倍。 重新燃起生活希望的温夫人性子也一改往日的隐忍和退让,变得异常的强势起来,不但迅速收回了以前流失出去的权利,更是把相府的后宅大权牢牢的掌握在手心里。 常言道:为母则强。 以前的温夫人一再的退让是因为一心想要照顾好她的女儿,结果害得她的女儿是越发的自卑而孤僻,还险些让她彻底失去了女儿。 现在的温夫人不再退让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清楚的知道只有她握牢了相府当家主母的大权,不再软弱变得强势起来,她的儿子,她的女儿才不会被欺负,他们一家子的尊严才不会被践踏。 再次重掌相府大权的温夫人,因着手底下可用的人多了,府中各院的某些消息也就瞒不过她的眼睛和耳朵了,这才意识到相府如今是有多乱。 满心气闷的同时她又不得不抓紧时间,抓住机会重新定制相府的规矩,以免因着某些人而把相府近千年来声誉毁于一旦。 温夫人思念儿子女儿是真,想把自己近些时日压在心里的这件事情跟他们谈谈也是真,她一个人还真拿不定主意。 尤其近来朝堂之上,风云变幻,那些安份了一段时日的大臣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皇上很忙,温老爹自然也闲不了。 看着每天早出晚归的丈夫,温夫人又哪里舍得再拿她发现的那些事情去烦他,更何况她的手中还没有切实的证据。 依照温家祖训,她心里的那个想法十之*是不能成功的。 娘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竟然连女儿来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如前两天一样,起床之后宓妃就到观月楼来陪温夫人说话聊天,顺便也帮她娘处理一些府中事务。 近段日子前朝风波不断,但那些都不是宓妃关心的问题,外城海港的建设与改造很成功,随着规划好又崭新的居民楼慢慢的建起来,当初与沧海签定合同的那些渔民都非常开心。 只待居民楼建好,再组织渔民搬进去之后,船厂,海港以及商铺就可以同时开始建设,不出三个月就会有一个全新的外城。 药楼早已经装修完毕,无情公子之名也已经宣扬得四海皆知,该造的势也都造好了,接下来只隆重开业便好。 宓妃今个儿来找温夫人就是告sù她自己要出门的,继续呆在府里她虽说也可以指导手下人按照她的命令行事,但有些事情还得她亲自出面才行。 比如,三天后药楼开张,为了彻底打响药楼的名声,无情公子的名声,宓妃吩咐剑舞刻意传出无情公子将入住醉香楼的消息。 除此之外,在药楼开张的前三天时间里,若有求医问药者,无情公子将会当众挑选出五名患者进行免费诊治。 当然名额有限,有缘者得之。 没。没什么,娘什么也没想。宓妃甜糯绵软的嗓音唤回了温夫人的思绪,她摇了摇头拉住女儿的小手,柔声道:妃儿用过早膳了没有? 已经用过了。 正好娘今个儿没事儿,妃儿在家也闷坏了吧,娘陪你出去挑挑衣服首饰什么的可好。知女莫若母,女儿陪了她两天,温夫人倒也知足了。 她知道她的妃儿与其他闺阁千金不同,她的女儿是要做大事的,小小的后宅不是她的天地,但身为她的母亲,温夫人该操的心却是一点儿都没少操。 眼看宓妃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该学的东西却都还没有学,温夫人的原意就是要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别的暂且不管,首要的任务是先要教会宓妃如何掌管府内中馈,又如何处理府中事务,否则任凭女儿再怎么聪明,以后嫁到夫家也难免要吃亏。 温夫人又哪里知道在她处理府中事务,准备手把手教导宓妃的时候,她的女儿处理起那些事情来比她还要快,还要好,让她这个做娘的完全没有一点儿的成就感。 好吧,自幼接受穆老夫人亲自教导的她,竟然真的败给了自己的女儿,温夫人倍感失落之际,又不免满心的自豪。 女儿如此优秀,她这个做娘的脸上有光啊! 在旁看过宓妃老练的处事手法之后,温夫人顿时就打消了亲自教导女儿的这个想法,想来以后甭管她的女儿嫁到哪里,不会吃亏就是了。 天知道宓妃的某些处事之风,连带着温夫人都忍不住想要学习一番。 娘,妃儿的衣服首饰还有好多都是新的,连一次都没有穿过的,不用再置办新的了。宓妃对此很无语,甭管衣服也好,首饰也罢,哪怕宓妃穿个两三年每天都穿新的戴新的都不带重样的。 这并非是宓妃在吹牛,撇开温夫人替她张罗的之外,还有外祖母和三个舅母替她准备的,外加还有陌殇那厮明里暗里送到她碧落阁里的,缺什么宓妃也不缺换洗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饰。 衣服首饰不喜欢的话,那咱们就去买些胭脂水粉。有个不喜打扮,每日素颜的宝贝女儿,温夫人表示压力山大,因为她都不知道该给女儿一些什么才好了。 娘亲难道不认为妃儿不施粉黛更好看么?女人天生爱美,宓妃自然也不例外,但那不代表宓妃就喜欢将自己的脸当成调色盘来用。 偶尔化一次精致的妆容来转换一下心情是可以的,可要宓妃天天都化着妆生活,她不喜欢,尤其古代的胭脂水粉味道太重,有些还很油腻,宓妃就更不喜欢了。 细数她两次化妆的场合,一是除夕宴,二是赏梅宴,两次使用的化妆品都是临出药王谷之前水灵长老送给她的。 与古代传统的胭脂水粉相比,宓妃当然更偏好水灵长老给她的一整套来自海外的化妆品,不为别的就为这类的化妆品气味较为清新,用起来也更为清爽,上妆的效果更为清透,服帖。对于习惯使用现代化妆品的宓妃而言,水灵长老给她的正好合适,至于其他的她实在不感兴趣。 是是是,娘的妃儿不管什么模样都是最好看的,即便是素颜也无人能及。温夫人十分享受女儿的撒娇,看着她娇俏的模样更是移不开眼。 娘,妃儿想…… 娘想把妃儿留在身边无非就是想要教你看看账本啊,学习学习如何掌握府内中馈什么的,可是娘的妃儿每一样都做得很好,娘这颗心是放下了,妃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娘亲。 傻丫头。轻抚着宓妃柔软的秀发,温夫人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实在太需要一个人替她分担了。 身为温氏一族这一代的当家主母,守护温家是她的责任。 听完温夫人的怀疑,宓妃的面色显得很平静,只因她知道的比温夫人所知道的还要多得多。离开前她就吩咐剑舞密切关注府中各院的大小动作,以及他们都与谁私交甚密,回来后剑舞就刻意针对此事向她作了详细的汇报。 是以,有些事情宓妃看得很分明,至于证据么,她有。 从她做下那个决定开始,缺少的从来就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否则她如何还能允许他们那些人在府中蹦跶至今。 那娘打算怎么办?相府其他三个院子的情况,宓妃可不相信她的狐狸老爹心里会一点数都没有,多年来都没有行动,怕只怕也是在等待什么。 温夫人的异常就连她这个时常不在身边的女儿都发现了,宓妃就更不相信每天跟她娘同睡一张床的温老爹会一无所知,只可惜近来老爹太忙,这才没能顾得上她娘。 那天在宫里皇上就有意无意的在引导宓妃,瞧出些门道来的宓妃又怎么可能主动送上门去,因此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宣帝拿她本来就没有办法,看她压根就不上当也就不好再勉强于她,只得看过她的折子之后,又询问了一些琴郡的情况,最后吹胡子瞪眼睛的盖上玉玺,琴郡官员的大变动就到此结束了。 宓妃的确是好运的躲过一劫,但跟她一同回来的大哥二哥和三哥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当天夜里就被皇上给抓‘壮丁’了,连带着穆国公府她的三个表哥也没能幸免。 哥哥们被皇上叫去安排了什么事情,宓妃没有过问,在她看来是男人就得有属于自己的事业,甭管是什么,做什么,总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更何况不是宓妃自吹自擂,无论是她的三个亲哥也好,还是那三个表哥也罢,自小所受的教养就很好,才学渊博,为人正直,有勇有谋,行事也都很果断,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原本以如今相府和穆国公府在金凤国的地位与声望,族中年轻一辈的子孙若能藏拙是最好的,不然帝心难测于家族不利。好在宣帝在位期间,虽说没能让金凤国位列四国之首,又还处处受制于国内外戚,但他贵在勤政爱民,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心胸广阔,目光深远的明君。 也正因为如此,温绍轩等人的才华才有展露的舞台,更不用刻意的隐藏,能以自身所学报效国家,扬金凤国之威。 历代皇权之争都是残酷而血腥的,宓妃其实并不赞成她的父亲或是外祖家选择皇子站队,参与到皇位之争里面。 然而,一直都是保皇派的温老爹和穆国公府,他们保的是皇上没错,忠的是皇上也没错,但偏偏他们的儿子都与寒王自幼交好,感情自是不一般。 如此便也引得太子墨思羽对两府的公子都相当的记恨,毕竟是不能为他所用的人才,那便是留着又有何用。 难不成要眼看着他们成为寒王的左膀右臂,帮着寒王对付他,打击他么? 墨思羽不傻,更不蠢,在一次两次拉扰不了温老爹和穆国公等人,又无法挑拨温绍轩等人与寒王的关系之后,在他眼里这些人就都成了他的敌人,是他不惜一qiē代价都要除掉的敌人。 若非宣帝与宓妃印象中的那些皇帝不一样,哪怕爹爹和哥哥要因此而恨她,宓妃都绝不可能让他们亲近寒王,辅佐寒王。 既然宣帝还不错,而墨寒羽也的确有帝王之相,帝王之才,为了顺从老爹和哥哥们的心意,宓妃也只得默认了。 罢罢罢,她的责任只是解掉墨寒羽所中的火毒与寒毒,至于金凤国这个天下,宓妃相信墨寒羽有本事自己拿下。 而相府内部的问题,便宜娘亲既已察觉到了,想必心里也是有主意的,只是她还下不了决定罢了。 为了这个家以后不再乌烟瘴气,宓妃其实是不介意做那个坏人的。 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这么为难的。温夫人叹了一口气,望着宓妃语气幽幽的道:祖训不可违。 那娘也应该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是…… 今时不同往日,老祖宗留下那样一条祖训,可曾有料到温氏一族会出现如今这样的状况? 祖训什么的,宓妃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她只知道树大了要分杈,人多了自然就要分家。 虽说如今这相府里住着的人,那都是她爹的亲兄弟,但好歹不是从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又能亲得到哪里去。 别说这样隔了一层肚皮的兄弟亲不起来,住在一起久了要闹矛盾,哪怕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有拌嘴的时候不是,分家单过才是王道。 此事倒也不急,娘既然心中已经有数,何不再多多留意一下,将事情弄得更清楚一些再说。 娘会留意的。 其实娘也不必太过担心,爹爹心中倒也未必没有数。 妃儿你的意思,你爹他……如果这事儿要是夫君心里有底的话,温夫人拉着宓妃的手倒也镇定了下来。 敢情忙活了半天,就她还没有看清楚相府中的局势。她的夫君,她的儿子,甚至是她的女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了? 爹爹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妃儿没有问过,不如娘亲抽个时间问问。 你这丫头竟然连娘也打趣。 呵呵,爹爹最近是太忙了,连带着哥哥他们都忙得厉害,娘想问的话估计还得再等等。 温夫人揉了揉额角,拍了拍宓妃的手背,柔声道:娘心里有数,妃儿放心便是。 妃儿给娘准备的那些药丸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顶多连续吃上半年,娘生产妃儿时落下的那些病根就能痊愈了,届时肯定容光焕发,肤色白晳,面色红润,返老还童…… 没等宓妃耍宝似的把话说完,温夫人就噗嗤一声给笑喷了,指尖点着宓妃的脑门,道:还返老还童,你娘还不得成妖怪了。 呵呵… 宓妃回到相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坦白,那天夜里他们一家六口聚在温老爹的书房里,宓妃就老老实实的把她会医且还会毒的事情给交待了。 爹娘和哥哥们看似生气恼她,但也顶多就是装装样子,吓唬吓唬她罢了。当然,他们为了让宓妃谨记这个教训,每人都要求宓妃为他们做一件事情,全当就是对她的惩罚了。 得了便宜的宓妃不敢反驳啊,于是就欣然接受了他们的惩罚。 自此,有了宓妃这个堪比神医的存zài,相府和穆国公府是再也不缺什么稀罕的,珍贵的灵丹妙药了。 妃儿,娘想知道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你会怎么做? 分家。宓妃的话很简短,但却很有力,很坚定。 原本宓妃久未等到那个契机,都计划着自己出手制造契机了,没曾想机会就要来了。 无论如何相府这个家,宓妃都是分定了,那些心思各异的家伙,还是早滚早省心的好。 等那三房搬出去之后,相府的主子全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到时既方便管理,别的探子想要插足进来也不容易,何乐而不为。 娘知道该怎么做了,妃儿有事就去忙吧。温夫人心下一个‘咯噔’,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fù了过来。 分家两个字,正好也是温夫人在宓妃来之前脑海里浮现出最多的两个字。 现在的相府,现在的温氏一族,似乎唯有分家才是出路。 那妃儿就先走了,晚上再来给娘请安。 去吧,出门要小心。 嗯。 直到宓妃离开好一会儿之后,温夫人才动了动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低语道:钱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 自从她嫁给温老爹,有了老夫人那样一个婆婆,为了不让温老爹夹在中间为难,她的性子真是收敛了很多很多。 后来宓妃哑了,她就更是一蹶不振,什么事情都不想管,拖着满身的病痛能活一天是一天,渐渐的都快记不起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 这些日子随着权利的收回,温夫人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整个人自信了很多,然而在处理其他三房的问题上,她又险些退缩了。 夫人不必操心,一qiē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qiē都会好的。 ……。我是可爱分割线……。 三月的天气,阳光明媚,草长莺飞。 比想金凤国其他的地方,天子脚下的星殒城里每天从早到晚都很热闹,尤其赶上过时过节的时候,热闹的程dù会翻番。 这个时节,寒冬已是悄然离去,迎来了暖春,往来出行的人也褪下了厚厚的冬装,开始换上颜色鲜亮一些的春装。 行走在干净整洁的长街之上,沿途观赏着护城河两边一树一树的嫣然绽放的桃花,鼻翼间似是还萦绕着淡淡的桃花香,让得宓妃的心情很好。 丹珍,今个儿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姑娘们天生都是爱美的,冬天的时候为了保暖不得不穿着厚厚的冬装,但只要一开春,尤其是那些贵族千金就会早早的换上春装,以凸显出自己婀娜的身段。 哪怕偶有一丝寒风袭来依旧还很冷,但那并不影响她们穿着轻薄,然后三五结伴出门踏青。 重活一世,宓妃进驻的这个身体很是有些畏寒,即便有内功护体,在穿衣方面她都不能太大意,不然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小姐忘了吗? 呃…记不得清了。宓妃抚额,她是最不爱记日子的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从每年的三月十五到四月十五这段期间,乃是咱们星殒城的桃花节啊! 桃花节?宓妃满脸的问号,扭头呆呆的望向冰彤。 桃花节,她该知道吗? 小姐,其实桃花节跟七夕乞巧节是差不多的。说到这个冰彤的脸不由都红了红,看着她家小姐还是一脸迷茫之色的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在每年的桃花节上未婚的男子可以向未出阁的女子表白,而未出阁的女子也可以向未婚的男子表白。 呃…宓妃默了默,不禁感叹古人其实还是挺开放的。 至少,她前世生活的世界,貌似还没有专门用来表白的日子,而且这个日子竟然还长达一个月之久,简直刷新了她的认识观。 不过只是男女相互表白的日子罢了,冰彤至于露出这样引人遐想的表情么? 小姐,桃花节上男女相互表白是只限于贵族子弟与贵族千金之间的,平民是不能在桃花节上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的。丹珍顺势接过话头,一本正经的解释给宓妃听。 表白还分贵族与平民?宓妃的声音微微拔了尖,清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眸底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她这算是长见识了吗? 人要分三六九等,感情竟然也要? 门第之见要不要这么鲜明,很伤人自尊的好伐! 这是很正常的啊,小姐。 宓妃:…!? 七夕乞巧节的时候没有这种限制,贵族也好,平民也罢,都可以向自己心仪的人赠送礼物,若是双方都满意的话,就能请媒人上门说媒订亲,最后喜结连理。作为补充说明,冰彤把丹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在这个时代,男女的婚事不但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要讲究家势背景,门当户对。 身份尊贵的,无论嫁还是娶,自然都是与他们相差无几的人;没有身份的,嫁也好,娶也罢,自然也是身份地位与之同等的人。 总之,在金凤国甚至是整个浩瀚大陆,男子低娶的很少,女子低嫁的也很少,绝大多数的男女都是选择与其门当户对的结亲。 唯有少部分的人,或高娶,或高嫁。 我懂了。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被这奇葩的桃花节弄得有些无语。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如果不是深知她家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丹珍都不免要认为宓妃是特意出来参加桃花节的。 不过以她家小姐的人品相貌以及家势,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实在没有必要参加桃花节。 你家小姐我好长时间没有逛街了,咱们就先逛逛再说。 是,我们听小姐的。 宓妃眯着眼扫过河边开得艳丽的桃花,想到那奇葩的桃花节,嘴角划过一抹讥笑。 怕只怕这桃花节上会出现的贵族公子和贵族小姐,多半不会是真正尊贵的人,倒极有可能是家中的庶子庶女,真有嫡出的话,身份大概都不会太高。 毕竟,冰彤口中的未出阁的女子,指的的确是未出阁的女子,而未婚的男子么,十有*指的顶多是没有娶正妻的。那些男人出现在桃花节上,一来是看看能否遇到一个身份相当或是高于自己家族的女人做正妻;二来则是看看有没有身份稍微逊色于自己家族,却又能成为自己助力的女人带回家做妾。 不得不说,宓妃的猜测真相了。 今年的桃花节比起去年热闹的不是一丁半点儿,理由么,当然是据访间流传,不但太子会出现在桃花节上,就连不少的王爷与世子都会出现。如此,怎不令得众家千金齐聚桃花节争奇斗艳,只为搏取机会入得贵人眼。 宣帝的九个儿子里面,除了年纪尚幼还未封王的八皇子和九皇子,以及皇上想管但却管不了的寒王以外,以太子为首的五位王爷都早已纳了侧妃,但仍独独留着主位。 太子妃之位,诸位亲王的王妃之位,这可是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啊,哪怕不知那传言是真还是假,为此而盛装打扮出席桃花节的闺阁千金们真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对于有资格参加桃花节的男男女女来说,他们是要不惜一qiē代价只求上位的,但对于那些没有资格的男男女女来说,不能想,不能靠近,可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心里也舒坦,毕竟那么多的俊男美女,平常时候可是非常难以见到的。 小姐,太子和那些王爷难道真的是想为自己选正妃了吗?听着周围众人丝毫没有掩饰的议论声,冰彤皱起了秀气的眉毛。 大概吧。太子墨思羽年二十有六,侧妃已有四位,外加两位庶妃,其余排不上名次的夫人多达十多位,但他膝下却只有两个女儿,子嗣单薄得很。 太子妃之位空悬七八年之久,不出意外的话坐上的人应该要么是庞家的女儿,要么是地位仅次于庞家人的女儿,又或者是太子目前急于要拉拢的人家的女儿。 与太子抱着同样想法,王妃之位同样空悬多年的那几位王爷,他们的心思其实是一样的。 放眼整个星殒城的各个家族,相府的女儿与穆国公府的女儿绝对是百分之两百的抢手货。 要知道这两府的女儿,无论娶到哪一府的,都将有可能获得两府的支持,这如何不使人心动。 住在相府的姑娘虽多,但温老爹的亲生女儿却只有三个,偏偏众所周知的温老爹最疼爱的女儿是宓妃,另外两个庶女还是不受待见的,想娶相府的姑娘,目标自然是集中在宓妃身上的,哪怕宓妃此时还顶着哑女的称号。 但单单就是她嫡女的身份,就足以弥补她口不能言这个缺陷了。 原本穆国公府的姑娘仗着他们的身份之便是要好娶一些的,可赏梅宴上宓妃求下的那道圣旨就等于是穆家嫡出姑娘的免死金牌,至于庶女娶回家做什么,当摆设么? 故,既然人家抱着圣旨他们赐婚不得,那么就只能走两情相悦这条路了。 只要是这两家的姑娘自己倾心于他们,那么两府的支持还不是手到擒来。 宓妃本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上面去的,倒是多亏了冰彤这个丫头一句话提醒了她。 看来她得抽个时间去一趟穆国公府,试试三位表姐的心思,至于那些个庶女么,还不值得宓妃放在心上。 上次相处的时间虽说不长,但也足够宓妃摸到她们的一些秉性了,对于心术不正之人,她才懒得去搭理。 与其有那个时间去提点别的女人,她倒不如多想想陌殇来得身心愉悦。 对于穆国公府的姑娘宓妃是想阻止她们出席桃花节,但是对于相府的姑娘,宓妃倒是相当的支持,谁让她巴不得能早一点将他们都踢出相府呢? 要是她们聪明没有在桃花节上闹出事儿来,那宓妃也只能无奈的再等等,可她们要是闹出了事,那便正中宓妃下怀,她的计划可以提前,说不定还能在大哥生日之前将他们都踢出相府。 小姐。 怎么了?宓妃想着事情,听到丹珍的话也没抬头。 小姐那好像是国公府四少爷。丹珍跟冰彤都跟着宓妃在国公府住过几天,对国公府的主子们也都是认识的。 谁?顺着丹珍手指的方向,当宓妃看到护城河边,桃花树下,被众人围观指指点点的,面容俊朗,五官秀雅少年时,好看的眉头拧了拧。 穆哲吉,三舅舅家的那个庶子。 宓妃对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很平和,甚至还带着笑,比起国公府里那两个庶女对她的态度不知要好多少倍。 看情形穆哲吉这是表白被拒绝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本小姐又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这区区一介庶子可以肖想的,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妙龄女子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清脆婉转,端得是有一副极好的嗓子。但她刻薄的语气,盛气凌人,趾高气扬的态度,却硬生生给她减分不少。 即便你是穆国公府的庶子又怎么样,在本小姐的眼里庶子就是庶子,那么低贱的玩意儿,怎配倾慕本小姐这样的…… 本不想管闲事的宓妃,听到穆国公府四个字的时候脚步顿住了,对着丹珍低声耳语几句,旋即丹珍便出声道:本郡主怎么觉得穆国公府的四少爷比起泼妇一样的太师府大小姐要有教养得多呢,瞧瞧你那尖酸刻薄的样,哪个男人要娶了你一定倒八辈子的霉,还皇城五美之首呢,真是人丑心更丑。 ------题外话------ 荨今天有事外出,直到六点过了才回家,时速又特慢,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了,万更肯定是不行了,今天就先这么多吧,明天荨会补上滴,谢谢大家最近这段时间对荨的支持,更新时间一直没能稳dìng下来,荨实在很抱歉。 正文 【V108】初恋终结用心险恶 太师府骁勇侯的嫡长女庞菲柳眉如烟,杏眼如波,芳菲妩媚,姿容艳丽,年方十六的她自小便是美名在外的,有着菩萨心肠的贵族千金,星殒城里谁人提起她即便是不识得她本人,但却也是对她的事迹与有关于她的传闻相当的熟悉。 需知在没有爆出郑国公府退婚事件之前,哪怕温老爹将宓妃保护得很好很好,但星殒城里其实有两件事是被众人广为流传的。 一当然是皇城五美之首,又被传乃金凤国实至名归的第一美女,善良仁慈,明丽端庄又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的太师府孙小姐庞菲。 二嘛,当然就是丞相府深居简出,但却性情孤僻乖张,无才无德,貌若无盐又口不能言的哑巴嫡女温宓妃了。 这样的两个女人放在一起被比较,可以说宓妃是一直就处于完败的状态之中,也可说庞菲的完美名声是在踩踏着宓妃的基础之上,一点一点越发完美起来的。 从头到尾,宓妃都沦落为了衬托庞菲那朵红花的绿叶,被人污蔑,被人厌弃,同时也被人嘲笑着,奚落着。 谁让庞菲这个女人比起她的母亲骁勇侯夫人白氏更会为自己搏得好名声,好形象呢?那时自卑孤僻到连碧落阁大门都不出的宓妃,又岂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庞菲也不是个笨的,她借了宓妃来衬托她的高贵,她的不同,她的特别,她的善解人意,又明知温老爹对宓妃的宠爱与疼溺,她又怎会露出自己的尾巴,因此,任凭外界有关于她和宓妃之间的流言怎么传,怎么闹,她都从来没有动作,故,不动声色之间,她就将自己清白的给摘了出来。 她在处理事情的手段上也很高明,至少非但没有引起温老爹的怀疑,就连温绍轩兄弟都没有察觉,那些年在他们那么严密的保护下,宓妃口不能言之事是如何传出去的。 温老爹并非觉得宓妃成了哑巴会影响他的名声,会害他被同僚嘲笑,他瞒着无非只是不想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待他的女儿,虽说在贵族圈里宓妃是个哑巴这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背地里议论议论也就算了,但却没有人往外说,毕竟温老爹的地位摆在那里,哪怕不结交也不能得罪不是。 可宓妃成了哑巴这件事情,到底还是传到民间去了,而且还被越传越离谱,气得温老爹当时发了好大的火,同时受到牵连的人也不少。 但最终都没有查到是谁干出来的好事,因此,那其实一直都是埋在温老爹心口下的一根刺。 不碰的时候不疼,一旦碰到就疼得生不如死。 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女儿,如何能被他人那般践踏。 如果没有悔夜交到宓妃手里的那些有关于星殒城内大大小小,世家,官家,商家等等人的资料,或许宓妃还不会发现,原来从初见之时,她就看不顺眼的庞菲,居然跟她的渊源那么深。 果然么,她跟庞菲是天生注定的敌人,生来就是对立的。 怪不得第一次跟她碰上面,宓妃心里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原来这也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说起来悔夜那家伙还真是一个宝,宓妃只是吩咐他调查那些世家,官家和商家的底,没曾想他将目标完全精确到了那些人家的每一个主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一个都没放过。 是以,宓妃目前掌握在手里的那些东西,只要稍微流传那么一点儿出去,绝对可以引起整个星殒城的动荡。 也不知悔夜是怎么查到那些东西的,有一点宓妃却可以很肯定,那就是悔夜绝对是个侦察方面的天才,抽个时间宓妃打算亲自再教教他这一方面的某些东西与手段,以后她建立起来的情报网就要交由悔夜掌控了。 看到庞菲,又听到她贬低穆国公府,宓妃的脑海里就不自由主的浮现出有关于她的种种记载,眼里的冷意就越发的深了几分。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宓妃原是没有打算动太师府里那些小人物的,她最先要拔出的人是庞太师那个老家伙。 现在么,既然庞菲自己主动撞了上来,呃…貌似是她要多管闲事,并非庞菲往她的枪口上撞,但这又如何呢? 对于扒掉某些人的美人皮,宓妃是相当乐意的,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兴奋。 谁让穆哲吉这个男人,好歹跟她还沾得上一点边不是,到底是自家三舅舅的亲儿子,哪怕是庶子,宓妃也打算帮上一帮。 不过若是穆哲吉不识好歹,那就当她自作多情好了,反正宓妃为的也不全然是他,而是为了穆国公府罢了。 据资料记载,在太师府里庞菲是什么模样,知道的人除了她的爹娘以及近身伺候她的两个嬷嬷,四个一等丫鬟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本性,甚至连最为疼爱她的庞太师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由此可见,庞菲作戏的手段有多高,而她又有多么的会演戏,多么的会做人。 在庞菲的身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无疑是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丹珍的话在庞菲羞辱穆哲吉正洋洋得意之际,就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顷刻之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就引到了宓妃主仆三人的身上。 那一声‘本郡主’的自称比起泼妇,尖酸刻薄,倒八辈子的霉以及人丑心更丑等字眼,竟然华丽丽的让人给忽略了一个彻底。 有那么一瞬间,围观的百姓甚至觉得眼前的情景,更像是两个大美人正准备掐架。 而他们脑补出来的画面是这样的,穆哲吉向庞菲表白被拒,而后出现的宓妃则是心仪穆哲吉的女子,遂,宓妃跟庞菲就要对上了。 假如宓妃知道此时观众们心里的想法,她一定会郁闷得撞墙的。 丫的,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儿,姑娘她的眼光不带这么差的啊? 咳咳,她没有贬低穆哲吉的意思,而是这型的男人显然不是她的菜,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个儿宓妃要撕掉庞菲那张披了很多年,而且还是踩着她上位的美人皮。 不然,实难解她心头之怒。 姑娘她是能被当作踏脚石利用的么? 答案当然是no,利用了她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可以。 比起擒王,从细微之处动摇太师府的根本也未尝不可。 大胆,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胆敢辱骂我家小姐,还不速速跪下向我家小姐磕头赔礼道歉。庞菲的大丫鬟之一安露上前一步将庞菲往身后挡了挡,双目直视宓妃主仆色厉内荏的道。 只是当她的目光与宓妃平静无波却幽深似海的眸子刚一接触,安露立马就败下阵去,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一颗心狂跳了几下,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好锐利可怕的眼神,那一瞬她竟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毒蛇锁定要吞食的猎物一样,吓死她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再次抬起头,却见宓妃眸色温和,透过面纱甚至能看到她轻轻牵起的嘴角,那笑纯真而美好,仿佛之前看到的,感觉到的,通通都只是她的错觉。 多年来跟随在庞菲的身边,作为贴身伺候庞菲的大丫鬟,安露见过的贵人很多,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却被宓妃一个若有似无的眼神,险些给吓得魂不附体。 你确定你家小姐真有那样的资格?不等宓妃发话,冰彤扫过一脸狗仗人势安露的脸,语气娇蛮却并不令人生厌。 现如今的丹珍和冰彤早已经不是宓妃初醒之时,伺候在她身边的那两个胆小没有魄力的丫鬟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她们已经很快的成长起来,身上也越来越有宓妃的气势了。 宓妃教导过她们,为人处事切莫仗势欺人,但也绝对不许他人欺上头来。 但凡是宓妃的指令,俩丫鬟都是要忠实的拥护,彻底的贯彻实施的。她们不会欺负人,但也不容他人欺。 她们家小姐身份尊贵,岂是区区一个太师府孙小姐可以相提并论的。 下跪? 磕头? 道歉?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只怕她们家小姐愿意跪,她们也受不起。 莫不是太师府的人还能尊贵得过当今圣上,尊贵得过太后皇后? 我家小姐当然有那样的资格。眼见安露被问得愣住,庞菲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安萍仰着头,眼睛长到天上去了的开口陈述。 她虽是在陈述她家小姐有那样的资格这个事实,但她的底气却不是很足。 廖嬷嬷扶着庞菲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一双眸子透着精光,她是庞菲的奶娘,是看着庞菲,手把手照顾着庞菲长大的,在太师府是个很有脸面的婆子。 整个太师府里除了庞菲的母亲白氏以外,最得她信任的便是廖嬷嬷了。 小姐,那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宓妃的穿着打扮非常的素雅,三千青丝挽成飞天髻,发间斜插两支翡翠镂空垂细小珍珠流苏梅花簪,清新淡雅,高贵而脱俗,一袭素色的月牙凤尾罗裙,广袖流摆,衬得她体态修长,玲珑有致。 眉若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大概就是形容眼前这位女子的。 纵然廖嬷嬷无法透过面纱窥视宓妃的全貌,但她有理由相认,面前这个女子比起她家小姐丝毫都不会逊色,甚至于更胜于她家小姐。 嬷嬷,她身上穿的可是素云锦?此时的庞菲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了,刚才的确是她太冲动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发了脾气,险些毁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完美名声。 从她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太子妃,做未来皇后的,因此她的一颗心都扑在太子墨思羽的身上,将太子妃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真的会像访间流传的那样,出现在桃花节上。 于是庞菲也顾不得自诩高贵的身份了,带着嬷嬷跟丫鬟就盛装出席桃花节了,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偶遇太子,然后表明心迹。 逛了近半个时辰的桃花堤,心里正憋着一股难以言喻怒气的庞菲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太子以及华王和靖王的身影,哪里知道穆哲吉会突然冒出来拿着桃花向她表白。 别说穆哲吉只是穆国公府的一个庶子,哪怕他就是个嫡子,庞菲也是瞧不上眼的。 是以,刚刚把自己对她的心意表达出来的穆哲吉就被骂傻了,而他也完全承受了庞菲的怒火。 一边不顾形象羞辱着穆哲吉,一边又急于向对岸的墨思羽表明她跟穆哲吉没有关系,故,越是骂到最后庞菲的话越是难听,连带着整个穆国公府都被她拖下了水。 宓妃的出现,制止了有些疯狂的庞菲,让得她瞬间就惊醒了。 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前一刻那个泼妇一般的女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应该是的吧!廖嬷嬷虽说见过不少的好东西,但素云锦这种比起蜀锦还要珍贵的布料,她也只听过其名,未见过其物。 相传,所有素云锦的颜色都极其的素雅,但质地却是极其的轻柔,绵软,丝滑,又富有垂坠感。素云锦在阳光下会浮现出七彩的光与影,勾勒出如梦似幻的花纹与图案。 一匹素云锦,千金都难求。 即便是宫里,这种布料也是少之又少,除了皇上能用之外,哪怕就是太后和皇后都只有素云锦做的手帕,却没有素云锦做的衣裳。 素云锦出自璃城,是楚宣王世子手里的东西,他想给谁便给谁,哪怕就是皇上也拿他没办法。故,太后和皇后就算再想拥有素云锦做的衣裳,也不敢去跟楚宣王世子杠上啊。 天知道看似温柔若谪仙一般的楚宣王世子,他要心狠手辣起来,就连寒王都要逊色三分。可见,那位温柔如斯,不似真人般的世子爷,手段是有多么的骇人听闻。 她极有可能是来自璃城的,小姐切莫冲动了,不然…… 嬷嬷放心便是,本小姐知道该怎么做了。庞菲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次抬起双眸,她又是那个有着完美名声,姿容艳丽,端庄贵气的太师府大小姐了。 这女人既然穿得起素云锦的衣裳,想必身份地位都不会低,便是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 若是她能与之成为手帕交,那么她是否也能穿上连皇后姑姑都没能穿上的素云锦呢? 想到这一点,庞菲顿时心花怒放了。 宓妃皱眉扫了眼陷入自己美好幻想之中的庞菲,明眸里划过一抹明显的厌恶之色,她是不是太高估这个女人的智商了。 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这可怎么是好? 本郡主今个儿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太师府的教养和规矩也不过如此,不过区区一介官家小姐的身份,竟然胆敢要本郡主下跪,还要磕头?你以为你是谁?嗯。 抬起手,宓妃也不介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比比划划打手语,丹珍更是深得她心,将她的语气学得活灵活现的。 你…你你是。温温宓妃。庞菲猛然瞪大了双眼,白嫩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捂上自己的胸口,她怎么在这个时候遇到宓妃这个女人。 衰,真是太衰了。 放肆,安平和乐郡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庞小姐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冰彤的冷声呵斥,比起之前的安露气势不知强了多少倍,底气也是足足的。 你说她是郡主她就是郡主了,那我还说我家小姐是…… 莫不是星殒城内还有第二个哑巴?宓妃微眯起好看的眸子,眼角线被拉长,让她更多了几分难言的尊贵之气。 世人皆知,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就是相府的哑巴小姐,能有这份尊荣的哑巴,星殒城内的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口不能言又自称是郡主的人,除了安平和乐郡主以外,还能有谁? 要说证明宓妃郡主身份的东西,目前除了那枚金印,可不就是宓妃是个哑巴这个事实了么? 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不认得本郡主,难不成庞大小姐也不认得本郡主?宓妃刻意咬重了‘庞大小姐’四个字,要知道她们在除夕宴上的初次会面可真算得不愉快,那梁子也是早就结下的。 安露原是不甘心被冰彤的气势给震住,她想挽回一些颜面的同时,又想表xiàn出自己的护主之心,怎料宓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还当众说出‘哑巴’这两个字。 自打发生了城北狩猎场一事,哑巴跟傻子在星殒城那都是禁词,心里说说想想都可以,但还真的没有人胆敢直言不讳说出口的。 时至今时今日,那天出现在狩猎场的那些公子小姐们,有一部分才刚下得了床,可见宓妃就不一个好惹的。 反正从那之后,星殒城内再无人胆敢说宓妃是个哑巴,敢这么说自己是个哑巴的,想来也只有宓妃自己本人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安露浑身颤抖得犹如筛子一样,她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庞菲的脸色。 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廖嬷嬷心知今日这辱她们是受定了,谁让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的女人是宓妃。 更不巧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个身份尊贵的正一品安平和乐郡主,比起亲王所出的郡主身份都要高上一阶。 她家小姐纵然是皇后的亲侄女,太师府的大小姐,可在宓妃面前这样的身份低得不能再低了。 我知道。低着头,垂着眸,庞菲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三个字。 小姐今日暂且忍忍吧!廖嬷嬷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心神所得很好。 庞菲黑着一张脸,袖中的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好几次之后,她才笑着上前几步,面向宓妃规规矩矩的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嗓音清婉的道:臣女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 她怎会不记得一出场就抢光了她所有光环的宓妃,只怕宓妃化成灰她都识得。 之前没认出宓妃,无非是误以为宓妃仍身在琴郡,她才会有所大意,没有细想那么多,更何况从未受过这等气的庞菲,也是故意放纵自己的丫鬟,想要先给宓妃一些教训的。 怎料会踢到一块,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就踢不动的铁板。 看来太师府的教养的确不怎么好,就连最起码的尊卑都没有,怪不得教养出来的姑娘就跟泼妇似的,啧啧。一边比划一边摇头,宓妃的眼睛就好似会说话一样,璀璨明亮,流光溢彩,看得周围的人都移不开眼去。 而作为宓妃嗓子的丹珍,一字一句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表xiàn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个时候宓妃突然有点儿后悔,她应该把樱嬷嬷或者清嬷嬷,又或是紫瑛紫瑜等人任意带一个在身边的,有熟知尊卑等级的她们在场,相信场面会更加热闹的。 宣帝给她的两个嬷嬷以及四个宫女,目前已经通guò了宓妃的考核,也算取得了宓妃的信任,很多事情宓妃也放心安排她们去做,但药楼之事,宓妃还未对她们提起。 故,今日出门她的身边才只带着丹珍和冰彤两个,但她们在能力上面肯定是不如紫瑛等人的,好在她们已经成长得不错,甚得宓妃心意了。 我金凤国是极其讲究尊卑的国家,庞小姐的规矩学得这么差,奴婢一定好好请求郡主将樱嬷嬷派到太师府好好的教导庞小姐一番。 樱嬷嬷乃宫中正五品的女官出身,虽说仍旧是奴才,但若真去了太师府教导礼仪规矩,哪怕就是庞太师也得受着。 庞小姐虽是官家小姐,但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罢了,一没身份二没封号,见到我家郡主是要行跪拜之礼的,难道你的父母连这点尊卑都没有教过你。 宓妃笑着给了冰彤一个赞赏的眼神,高兴得某丫鬟乐得险些找不着北。 如若宓妃与庞菲都是官家小姐出身,见面行个平礼即可,但偏偏宓妃是个拥有封号的郡主,但凡金凤国中其他的郡主见了她都得行半礼,位份低的公主见了她都得行平礼,可想而知庞菲那屈一下膝,福一下身分明就是在敷衍宓妃。 本郡主别的没有,还就记性最好,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丫鬟不但要本郡主下跪,还要本郡主磕头,不知道她是向谁借的胆子。 此话一出,安露安萍身子一抖,直接就跪在了宓妃的面前,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跟在庞菲身后同样只是向宓妃屈膝行礼的廖嬷嬷被宓妃的眼神儿一扫,双腿直打颤,最后没骨气屈膝跪下,颤着声道:奴婢见过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 冰彤,区区奴婢也敢在本郡主的面前我我我的叫个不停,给本郡主掌嘴。 是,郡主。 领命上前的冰彤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安露的面前,让她抬起头,扬起白净的手就一巴掌一巴掌煽在她的脸上。 啪啪啪! 那一下接着一下清脆却刺耳的巴掌声落在安露的脸上,却仿佛重重的打在庞菲的脸上一样,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自己的肉里,看向宓妃的眼神是满满的控诉与怨恨。 庞菲恨毒了宓妃但却不会与宓妃硬碰硬,心思一转她便有了主意,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苍白之色,双眸含泪,好不楚楚可怜。 人心是很奇妙的,弱者总是能唤起别人的同情之心,围观的百姓就是庞菲想要利用的人。 然,庞菲忘了一点就是,比起站出来为她说话,这些百姓其实对宓妃早就有了一层心理上的畏惧,以至于他们只能心里同情着,却只能冷眼看着。 毕竟他们谁也没有那样的胆量,敢将宓妃惹毛,而他们也最最怕死。 这些该死的贱民,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为了她而站出来,简直气死她了。庞菲心里恨恨的想着,突然眼角的余光落到穆哲吉的身上,她又忽生一计。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向宓妃行跪拜之礼,虽然按照规矩她的确该行那样的礼,但庞菲又怎会甘心屈居宓妃之下,那是她怎么都无法忍受的。 穆哲吉是穆国公府的庶子没错,但同时他也是宓妃的表兄不是吗?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又向她深情的表了白,现在可不就到该他表xiàn的时候了。 含泪的双眸凝望着穆哲吉,庞菲犹如风雨中的小花似的,那么可怜,那么柔弱,又那么的惹人怜惜,那么的让人恨不得拥入怀中好好呵护。 可从宓妃出现就成了背景墙的穆哲吉,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最为复杂的,他没想到宓妃会出现,更没想到在他受辱的时候,宓妃会出言维护他。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严词拒绝,狠心侮辱了他的庞菲,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投来这样的惹人怜惜的眼神,她究竟当他是什么,穆哲吉心痛的想着。 虽然他也算是宓妃的表兄,可他毕竟只是庶出的,如何攀得上宓妃这样的高枝。在庞菲将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真心通通都践踏进泥土里之后,她又是以何种心情指望他维护她去指责宓妃的所作所为。 他是庶出的没错,可他也是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伤心会难过会痛苦的好么? 三年前的他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见到了庞菲,从此一颗男儿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当得知她乃太师府嫡出的大小姐之后,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是过得很消极的,嫡庶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但他仍是不想放弃。 他很努力的充实自己,就只为能配得上她,默默的关注了她整整三年,穆哲吉还是控zhì不住自己内心里对她的感情,终于还是选择了向她表白。 今日在桃花节上偶遇庞菲,穆哲吉将这当成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几番犹豫之后他鼓足勇气折了枝头最美的桃花向她表白了。 会被拒绝,其实穆哲吉心里是有数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心里善良美丽如仙子一般的庞菲,竟然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诛心之言,一字一句全都是辱骂。 那一刻,他完全就是被骂得懵了,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他是庶子没错,他这庶出的身份配不上她尊贵嫡出的身份也没错,但庞菲怎么说他都可以,就是不能辱骂穆国公府。 在穆哲吉的心里,穆国公府是不容辱骂的,他到底不像他的妹妹是由姨娘教养出来的眼界窄,目光也短浅,他自懂事起就跟在穆三舅的身边,因此,庶出的穆哲吉纵使对嫡出的兄长心有嫉妒,但他到底没有长歪,可塑性还非常的强。 面对庞菲求救的目光,穆哲吉忍着满心难言的痛苦与酸涩别开了头,他的确是心疼庞菲没错,但他却不能指责宓妃的不是。 更何况,宓妃插手这件事情,大概也是被庞菲辱骂穆国公府的那些字眼给刺激的。 他穆哲吉没有本事跟庞菲呛声,难道还不许宓妃出手么。 不得不说穆哲吉别开头的举动深深的取悦了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宓妃,这至少证明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帮错人。 古代嫡庶之分的确严zhòng到不可逾越的地步,但宓妃却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因此,嫡与庶之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界线,在她眼里只有能用和不能用这两种人。 穆哲吉倘若争气的话,她是不介意帮他的。 冰彤,对付这样的人直接拿鞋底不就好了吗? 是奴婢糊涂了,谢郡主指点。冰彤转身认认真真的回了宓妃的话,丝毫不扭捏的脱下自己的绣花鞋,然后接着打。 安露的脸早已高高的肿起,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她家小姐不服软,身为奴婢的她又怎敢向宓妃求饶,那样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除了忍,她什么也做不了。 鞋底抽在安露脸上的时候,嘴里的血水混着牙齿喷溅出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却也更没有人胆敢上前一步了。 跪在地上的廖嬷嬷很劝说庞菲赶紧向宓妃服个软,偏偏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庞菲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漂亮的脸蛋都要扭曲了。 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越想心中越气,也就越发控zhì不住她的面部表情。 看来就快成功了,就让她再添把柴,加把火。宓妃心里这么想着,再次抬起手比划道:丹珍,另外那个丫鬟你也去给她掌掌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是,郡主。 冰彤,手酸么? 回郡主,奴婢手不酸。 既然不酸,那就也给那位嬷嬷掌嘴三十吧。宓妃眼波流转,那比比划划的动作竟也优雅的令人移不开眼,不住的想要多看一眼,再看一眼。庞小姐如此不懂规矩,想来都是身边的下人伺候不利,本郡主就勉为其难的帮她教上一教。 是,郡主。 有武功底子就是好,不然打了这么久的人,冰彤铁定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又怎会觉得手臂仅仅只是有一点点酸软呢。 拿着鞋底果断转移了战场的冰彤,笑眯眯的扫了眼廖嬷嬷保养得宜的脸,扬起手就打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打得廖嬷嬷眼前一花,痛呼出声,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接连被打了好几巴掌的廖嬷嬷,此时此刻满心都是对庞菲的憎恨了。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好汉不吃眼前亏,庞菲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以宓妃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岂是她能硬碰得起的? 表哥,呜呜…就在庞菲的心理防线仅差一点就要崩盘彻底爆发的时候,太子墨思羽领着华王和靖王过来了。 这三个人的出现,活脱脱就是庞菲的救命稻草啊,想也没想她就扑向了太子,那神情,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太子殿下是来替庞小姐求情的吗?宓妃依旧慢慢悠悠的抬起手,怡然自得的比划着,丹珍一边用鞋底抽人,还要一边分出心神来做宓妃的同声翻译。 早在穆哲吉拿着桃花向庞菲表白的时候,墨思羽三人就有留意这边的动静,宓妃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尚且还没弄清楚宓妃的身份,因而就选择了暂且静观其变。 明了宓妃身份的墨思羽,难得有机会遇到宓妃,而且又是在桃花节上,他当然是非过来不可的。 菲表妹你失态了。墨思羽的胳膊被庞菲牢牢的抱住,对上宓妃局促的目光,素来以温和形象对人的他也不禁恼了。 表。表哥。 还不松手。 等到庞菲松手之后,墨思羽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宓妃就抬了抬手,丹珍冰彤穿上鞋子回到她的身后,只听宓妃问道:太子殿下,华王殿下与靖王殿下,你们说以本郡主的身份,可还当得起庞小姐这个大臣之女的一个跪拜之礼? 宓妃的目光很逼人,一点儿都不给人退步的机会,对于如此不分尊卑的人,相信三位应该不介意本郡主给她一点儿教训吧,否则以后谁见了本郡主都如她这般敷衍挑衅,那岂非是在打皇上的脸。 话到这个份上,别说太子不好为庞菲说话,就连华王和靖王也都不好开口了,不然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有他们好受的。 尤其,这里还有那么多围观的百姓,他们要真拂了宓妃的面子,丢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宓妃那句‘太子殿下’一出,围观的百姓‘刷’的一下全给跪了,一个个的暗骂自己干什么要留下来看戏,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庞菲,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看来本太子定要告知外祖父,让他替你请个教养嬷嬷好好学会尊卑规矩。 我… 我什么我,还不赶紧向安平和乐郡主行礼请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若非时机不对,墨思羽真想煽她一巴掌。 既然明知宓妃是有意在替穆哲吉出气,你说你还拿什么乔?人家正等着你往上撞,你个蠢的还真就撞上去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墨心羽的瞪视下,庞菲咬着嘴唇憋屈的跪了下去,还算规矩的行了一个礼,道:臣女庞菲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 今日之辱,他日她必将尽数讨要回来。 温宓妃,你辱我的,来日定要你十倍偿还。 因着药王谷乐风一事,她的外祖家白家堡已经不存zài了,母亲白氏虽然还稳坐正妻之位,但在府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庞菲清楚的知道她如果无法坐上太子妃之位,那么爷爷也会视她为弃子的。 届时,一直屈居她之下的庞烟,定会成为顶替她的那个人。 太子万万不能得罪,此时的庞菲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再多的委屈,再多的屈辱,她都必须得忍着,受着。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郡主的表哥不过只是心仪于你,遂向你表白罢了,庞小姐是接受也好,拒绝也罢,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刻薄难听吧!宓妃话锋一转,眸光若有似无的一一扫过那些围观百姓的头顶,又道:桃花节上男女相互表白,接不接受都可以,又没人强迫,但庞小姐那样将一个人的真心贬到尘埃里,践踏进泥土里真的好吗? 没想宓妃会当着太子的面提起这个的庞菲,一时间是又羞又恼,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吐不出来。 你若心中有人,好言好语的拒绝本郡主的表哥便是,本郡主的表哥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断然不会对你纠缠不休的,至于庞小姐你那么百般羞辱于他,连带着他的父母都不放过吗? 本小姐乃家中嫡女,怎是他一个庶子可以肖想的。忍无可忍的庞菲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么一句话的,她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有了穆哲吉这个男人的存zài,太子表哥会不会多心,会不会对她有所误会,会不会…… 一个接着一个的幻想与猜测,险些没将庞菲给逼得崩溃。 庶出的怎么了,什么样的出生是他能决定的吗?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难道他就没有追求自己喜欢之人的权利吗?就算你是太师府嫡出的小姐,身娇肉贵,凡夫俗子皆入不得你的眼,但他出自穆国公府,即便是庶出的那又如何,身份地位亦丝毫不逊色于你一分一毫,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你又凭什么侮骂于他。 你……庞菲要抓狂了,她竟然是连一个哑巴都说不过么。 在本郡主的眼里,我家表哥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又饱读诗书,温文风雅的,岂是你这等心口不一,面美心丑,满肚子算计的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把你放在他身边,简直就是降低他的格调。 一个庶子罢了,他能有什么出息,郡主的眼偏得没边儿吧。庞菲怒极,双目圆瞪恨不得用眼神把宓妃给秒杀掉。 呵呵…宓妃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悠扬悦耳,婉转动听,那双如秋水般明亮的双眸更是折射出璀璨的光华,春风拂过掀起面纱的一角,露出她线条优美的下巴,更是令人连呼吸都为之一紧。 你笑什么? 本郡主笑你蠢。 你… 今生他既为庶出之子已是不能选择,可他还能选择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不是?今日的他虽然一无所有,但他贵在年轻,而年轻就是他狂,他傲的资本,只要他心中有梦想,心中有抱负,那么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他所拥有的定是你庞菲无法企及,甚至是只能仰望的。 丹珍作为宓妃的传声筒,气势是有了,可仍旧还是缺少几分外放的霸气。 不过宓妃的这番话,却如警钟一般敲响在穆哲吉的心头,将他给彻底的敲醒了。 如果说听着宓妃称他为表哥,他心里有的是动容,那么听着她这番话,他的整颗心都不禁颤抖了起来,是的,出生无法选择,但他还能选择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他穆哲吉必定能混出一个人样来,也不枉宓妃对他的这番提点。 你…庞菲愣了,被宓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震慑住,整个脑子都乱成一团了,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宓妃的话。 十年,二十年之后,穆哲吉能建功立业,她又能做什么呢? 做皇后么?庞菲苦笑。 这番话,即便就是太子墨思羽三人也被震得失了片刻心神,这相府嫡女温宓妃,以前莫不是温相刻意让外界传成那样的? 否则如何解释宓妃的这些见地?说起来当真丝毫不逊色于男儿,怎不令他们心惊。 本郡主的话难道有错? 哼! 庞小姐今日践踏他的一片真心,他日你的一片真心也必然被人所践踏。穆国公府的威严不容他人挑衅,庞小姐最好能给本郡主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算把这事闹到皇上跟前去,本郡主也是不怕的。 宓妃是个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相府和穆国公府都是她的羽毛,她焉能容得他人挑衅。 别人不行,跟太师府沾亲带故的就更不行了。 安平和乐郡主说得对,是庞菲说话有失分寸,庞菲愿意向穆四公子的赔礼道歉。早知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庞菲断然不会逞这个能的。 只可惜现在,她已是骑虎难下,再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宓妃不语,目光落到穆哲吉的身上,后者深吸两口气走到宓妃的身边,低声却异常真诚的道:谢谢。 话落穆哲吉走到庞菲的面前,他站着,而她跪着,这样的位置让得庞菲羞愤欲死,但宓妃没让她起,她却不敢起。 穆四公子,请原谅庞菲之前的无礼,我只是……庞菲刚张嘴,没说完的话就被穆哲吉粗鲁的给打断了。 是我不自量力向庞小姐表白,惹了庞小姐的不快,这一点我向你道歉。初恋是美好的,没有掺杂太多别的东西进去,因此初恋是很单纯的,值得珍惜的。 庞小姐请放心,我穆哲吉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既然拒绝了我的表白,那么我也不会继续纠缠你的,这一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说出这样的话,穆哲吉心如刀割,痛彻心扉,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了断是必须要有的。 这一刻起,他知道,他的初恋完了,死了,也就此终结了。 庞小姐对我的侮辱,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对穆国公府的侮辱,我却不能原谅。站在他的立场,毕竟庞菲是他真心喜欢过的女人,因此他可以原谅她对他的羞辱,然而穆国公府不欠她什么,他是绝不可能原谅她的。 你…张了张嘴,望着穆哲吉转身离开的背影,庞菲不禁满脸的错愕之色,难道这就是穆哲吉对她所谓的喜欢吗? 穆哲吉,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吗?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 面对庞菲的指责和尖叫,宓妃很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就连太子墨思羽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嘴角微微抽搐,敢情这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就因为喜欢她,就该为她做任何事情吗? 蠢货,真是蠢透了。 与宓妃的大笑相反,穆哲吉听了庞菲的话则是直接臊红了一张清俊的脸庞,心中最后那丝对她的怜惜也随之掐灭了。 他不禁反问自己,到底眼光得是有多差,他才能喜欢上这样一个的女人。 他喜欢你没错,可他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没必要为你犯的错而买单,你与他是平等的,你既什么都没有为他付出过,又有何资格要求他为你做任何事。 哼!庞菲恨极了宓妃,脑子里名为理智的东西也没有了,她叫嚣着怒指宓妃,恶狠狠的道:你贵为郡主又怎么样,还不一样只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那种人才会甘愿娶你为妻,不嫌弃你是个哑巴。 庞菲的嘴巴不可谓不毒,用心不可谓不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的是护城河桥下那些脏乱的乞丐。 堂堂的安平和乐郡主,堂堂的相府嫡出千金,竟然被说成只能嫁乞丐为妻,可想而知围观的人以及墨思羽三个有多么的震惊了。 这话题,太犀利了有没有? 穆哲吉真觉得自己眼瞎,这样的女人他现在真恨不得一巴掌给拍死,他想出声却被宓妃给拽住了胳膊往后推了一步,只见她又抬手比划,丹珍冷着一张秀美的小脸,语气平缓的道:你瞧不起他们? 全场寂静,无人出声。 庞菲,因为他们是一群乞丐所以你就瞧不起他们么,那么本郡主只能说你不但肤浅而且还非常的可笑。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那么多的人,你若想要主宰天下就切莫小看任何一个人,或许今日他街头落魄,食不裹腹,卑微如蝼蚁,你又怎知他日,他们不能位及人臣,封侯拜相。 一个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最难预测的便是人生。 你…你别说得比唱的好听,你若真敢嫁给乞丐,本小姐就信你说的。 激将法么,这对本郡主可没用。宓妃摇了摇头,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在本郡主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之人,一种是无用之人,乞丐又如何,比起某些吃会混吃等死的人,他们至少会讨饭养活自己;尊贵如太子亲王又如何,若不能心怀天下,思民之所想,担民之所忧,那他们同样都不值得本郡主多看一眼。 冷眼看着众人如同变色龙一样变幻莫测的脸色,宓妃就显得极其的淡定,她轻扬着眉,如同宣誓一般,今日本郡主所说的话,你们都可以牢牢的记着,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们会亲眼看到。至于本郡主要嫁的男人么,他必将是能主宰这天下的霸主,且一生一世只我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今日,言惊四座,语震世人,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每当人们回想起这一刻,都禁不住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说,本世子是那主宰天下的霸主么?高楼之上,男人的声音温润淳厚,却是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气。 是,世子爷当然是那主宰天下的霸主。无悲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心说:爷,您这又是要闹哪样啊? 陌殇站在窗边,修长好看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下颚,唔,他的小女人说她要嫁的男人必是主宰天下的霸主,那他要不要把这个天下夺来捧到她的面前呢? 这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 ------题外话------ 呼!功夫不负苦心人啊,荨总算是把昨天欠下的给补上了,嘿嘿! 正文 【V110】绝色少年赤练蛊现 有人来求医了?听这说话的语气貌似此人来自江湖,就是不知来人是何身份了?宓妃挑了挑眉,粉唇微勾,水眸里荡漾出三分笑意,三分神秘,三分了然,外加一分邪气。 出发去往琴郡之前,无情公子之名便在江湖上传开,紧接着再传进星殒城,继而朝着金凤国其他地方传去。 一时之间,药楼之名,响彻整个星殒城,这不得不归功于宓妃的宣传手段。 在那期间宓妃以无情公子的身份总共出手了三次,之后便是剑舞易容成无情公子的模样在外行走,打响其神医的名声。 救人杀人的同时,也是给那些意欲挑衅药楼的各方人马一个震慑,清楚明白的告sù他们,药楼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 毕竟像药楼这种专门售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药品的地方比不得其他的产业,宣传若是不到位,别人又怎会知晓药楼里出售的这些药品,究竟是否如传言一般那么神奇有效,千金难求。 音攻门的前掌门天煞女也算是一个用毒施毒的高手,她喜好研究各种各样的毒药,而且尤其喜欢用活人来测试毒药在各个阶段呈现出来的各种效果,就连千里*香都能被她捣鼓出来,可见她除了在音律方面的天赋以外,制毒的天赋也丝毫不逊色于毒宗里面的那些核心人物。 沧海剑舞等人,自小便被天煞女抓到身边,授予他们武功的同时,也喂食他们各种各样的毒药,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再连续不断的拿毒药喂他们,直至将他们都培养成为有思想有意识,但却只能供她所驱使的毒人。 十多年来,两三千的毒人里面,养成的不过二三十人,其中以剑舞五人能力最强,也最得天煞女的重用。 有道是久病成医,剑舞等人自幼就与毒物为伍,纵然天煞女从不曾教导过他们毒药方面的知识,但因他们自小与毒渊源颇深,故,他们在使毒这方面有着先天的优势条件。 不需要宓妃过多的教导,他们使起毒来都可说是让人防不胜防。 尤其是在他们五人千里*香未解之时,哪怕是他们共同修练的天弦五音其实也是带着从他们体内散发出来的毒香的。 而宓妃替他们解毒之后,天弦五音也失去了那一层保护屏障,但他们的功力却相对精进了许多,较之以前可说是一个质的飞越。 剑舞随身带着宓妃给的止血药,疗伤药,续命丹,延寿丸,解毒丹,外加各种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很快就将无情公子之名宣扬了出去。 当然,按照宓妃的指示,剑舞所扮演出来的无情公子不但医术惊才绝艳,毒术更是惊世骇俗,神医之名她不敢当,可毒医之名她却是当之无愧的。 换言之,比起别人称她为神医,貌似她更喜欢世人称她为毒医。 此举,不但有挑衅毒宗之嫌,亦有挑衅药王谷之嫌。 不过,谁让宓妃闹这么一出,除了为她的药楼开拓市场之外,目的还真就是欲引毒宗出手呢。 真讨厌。陌殇抱着宓妃的手一松,难看的脸色被面具尽数遮挡,语气就别提有多么的恶劣了,凤眸里竟然掠过一抹杀气,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几度,瞧得某女嘴角直抽。 宓妃毫不怀疑,楼下那人此时若站在陌殇的面前,即便不死也绝对会狠脱一层皮的。 其实她还挺感激他的,若不然她一定逃不出这个男人的魔爪,脸上指不定还得留下多少的口水,天知道陌殇是什么时候养成喜欢啄吻她这个习惯的。 吻,一触即离,却又连续不断。 别闹。对上陌殇那被坏了好事的,酝酿着风暴的墨玉般的黑眸,宓妃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羞恼的意味。 唔,楼下那人太没眼力劲儿了,阿宓一定不能给他或他的家人治病。修长的手指轻轻将散落在宓妃颊边的发丝捊到她的耳后,温润低沉的嗓音轻轻的,柔柔的,极富有磁性,似是带着魅惑人心的某种魔力。 宓妃冲他翻了个白眼,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暗道陌殇这男人的心眼之小,记仇之深,顺带也替楼下那男人点了排蜡,感叹他躺了某人的枪,何其悲呼! 阿宓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么?说着陌殇那双璀璨的凤眸里竟然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泫然欲泣的好不可怜,一手拉着宓妃的袖口,那副模样让人好想…呃,好想扑倒欺负什么的。 熙然。坚决不受诱惑的宓妃定了定心神,暗骂自己定力怎么越来越差劲了。 不就是美男计么,她险些就真的点头了,丫的,那她也太没原则性了。 那边屏风后面有我替阿宓准备的男装,先去换上吧。 你… 一会儿出来我替阿宓梳头,快去。 可是… 我知道。 宓妃无力抚额,一脸黑线,几乎是怒吼出声,道:丫的,你说你知道,你倒是告sù我你知道什么,说来我听听。 该死的,就算想要转移话题也不带这样的不是,居然连话都不让她说,看她不好好收拾他,不然以后真就要被他给吃定了。 我只是想阿宓多陪陪我。说完,陌殇就低下了头,眼里的一抹幽光顺势被他敛尽,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种名为‘幽怨’的气息里。 我… 阿宓快去换衣服吧,我没事的。 此时,楼下再度传来那个男人雄浑有力的声音,宓妃上前伸出双手环抱住陌殇的腰,小脸轻贴着他的胸口,软声道:等晚上我陪你好不好? 白天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哪怕就是晚上也不一定闲得下来,也只能牺牲睡觉的时间陪陪他了。 真的? 真的。 头埋在陌殇怀里的宓妃又怎么可能瞧见,某世子阴谋得逞之后张扬的笑脸呢。 想把小女人拐到身边,他可真是没少花心思动脑筋,装可怜搏取同情又如何,只要有她,面子里子又算得了什么,反正他这般模样也只有她才有机会欣赏到。 至于别人,大概会死得不能再死。 我不会干涉阿宓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刚才说的是气话,阿宓不用放在心上,赶紧去换衣服,我等着你。 好。 看到陌殇的笑脸,见萦绕在他周身那种让她心里发紧的气息消失之后,宓妃这才跑到屏风后面换下身上的衣服,再穿上为她量身打造的男装。 药楼是她的,而她就是无情公子这件事情,宓妃没有瞒着她的三个哥哥和温老爹,唯有温夫人不知情,穆国公府自然也不知道。 用温老爹的话来说,有关她会医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药楼以及无情公子,就更是要越少人知道越好。 万一消息走漏了出去,于宓妃而言是最不利的。倘若真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相信穆国公府的人也不会责怪她。 而陌殇心思之细,压根就不用宓妃对他坦白,他也查得到药楼幕后的老板是她,至于无情公子么,自然就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杜撰出来的人物。 一会儿之后宓妃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袭紫色绣兰花的锦袍出来,领口与袖口皆以银色丝线绣制出云纹,袍身之上则是大片的兰花,不但丝毫不显女气,竟是越发添了几分尊贵之气,同色的紫色腰带上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颗颗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此时宓妃这样的装扮介乎于男女之间,但毫无疑问都有令人眼前一亮,倍感惊艳的资本。 阿宓过来。 哦。陌殇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明明是那么温柔的眸光,却让她只觉脸颊发烫,控zhì不住的脸红心跳。 坐下之后,陌殇拿起梳子,双手十分灵巧的就替她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再配以一个白玉冠,端得是好一个绝色少年郎。 阿宓是要易容还是服食易容蛊? 宓妃颇为神秘的摇了摇头,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抿唇道:熙然看着就是。 好。 拿出自己的化妆工具,宓妃在陌殇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之下,将自己的模样硬生生变了一个样,即便是很熟悉她的人,想要认出她都难。 不得不说这样的技艺比起易容术什么的,简直要高级多了。 脸仍是那张脸,甚至连五官都不曾改变分毫,但眼前的宓妃已然如同换了一张脸一样,若非是亲眼目睹,陌殇怎么都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样?熙然觉得我的扮相还好吗?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笑得眉眼弯弯,对于自己的化妆技术,她可是相当有信心的。 只是某些化妆品,等她有时间了,一定要花些心思自己研究一套出来自己用。单就水灵长老给她的那一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给折腾没了。 阿宓。 怎么? 这是有什么问题吗?表情要不要这么严sù认真,让得宓妃有些怕怕的。 无论男女桃花都不许给我招惹回来,不然我会惩罚你的,知道不知道。自家心爱的小女人生得太美,让得陌殇很没有安全感怎么破? 身为女人的宓妃,尚不满十五,模样就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绝色无双了。待她年纪再长两岁,别的暂且不谈,单论容貌整个浩瀚大陆必定无人可及。 便是她的男装扮相,说是绝色美少年一枚都还不够,就是比之陌殇的容貌都不逊色啊! 这样的小女人,陌殇实在不想放她出门,不然岂不是男桃花女桃花都要在他的眼前飞来晃去的?光是想想那样的场面,陌殇的脸就黑了个彻底。 为了他的幸福着想,也为了他不吃飞醋,陌殇不得不早做提醒。 桃花?什么桃花?桃花还分男女的?宓妃愣了愣,一时没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后知后觉这才回味过来,不由嘴角一抽,没好气的道:安啦,不会招惹桃花的。 丫的,姐姐有你这一枝桃花就够头疼的了,再弄一枝回来还不得疯了? 阿宓这般模样会很招小姑娘喜欢的。陌殇话里满是酸意,连带着空气里都是,还是酸得人牙疼的那种酸。 老天是故意玩他,玩他的吧! 难道他陌殇日防夜防,防火防盗防男人还不够,往后还要防女人? 呜…他这也太惨了。 会吗?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自己俊美无俦,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宓妃嘴角微抽,那什么难道她应该把自己弄得丑点儿? 会,而且当然会。 可小爷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实在不想顶着一张丑颜啊! 是谁说陌殇自恋的,宓妃自恋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概自恋这种毛病是会传染的。 陌殇抽着嘴角,…!? 我得出去看看了,不然砸了我的招牌那我前期可不就白忙活了。 去吧。 等我回来。 好。 罢了罢了,管他那么多做何,只要她高兴就好,至于她要万一惹了烂桃花回来,陌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风暴涌动,他也不介意来一朵掐一朵,来两朵灭一双的。 谁敢来那就得有死的觉悟。 许是正值桃花节举行期间,城里城外不少人都去了桃花堤,但这个时候仍有许多求医问药的人不约而同的来到醉香楼。 今日,醉香楼的生意那是异常的火爆,整个一楼大厅早就人满为患了。 稍有银钱的也早早就在二三楼订好了雅间,以免受打扰。 药王谷在何处无人知晓,向药王谷的人求医的机缘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故,借着药楼即将开张营业,无情公子放出话入得他眼者即可获得他免费医治的条件,因此,还是有很多的人奔着这个目的而来。 且不说无情公子的医术比起药王谷的人如何如何,单单就是能见到他,再向他求医请教,这也是个难得的希望不是。 更何况,他们也不怕无情公子是江湖骗子郎中,要知道无情公子若当真是个骗子,那他的药楼开张之后又岂还会有人光顾。 大哥,那无情公子也太目中无人了,咱们都再三出言求见他了,他都…… 闭嘴。蓝袍男人目光冷冽如冰,声音却是低沉暗哑,无形中自有一股慑人的气息流泄出来。 我不要。粉衣少女尖叫一声直言拒绝,那什么无情公子既然做得出来,难道还不许她说么? 少女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对蓝袍男人的丝丝惧怕,但她又偏偏不怕死的硬要挑衅男人的权威,在她看来大哥固然很凶,却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毕竟她可是他的亲妹妹。 大小姐,这里不是我们山庄,也不是你家,咱们既然是来此地求人的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我们远道而来向他求医问药,半个时辰里面礼貌的请求了他整整三遍,可他呢,藏头露尾的连面都不露,说不定他就是个不要脸的大骗子。少女尖啸的话刺耳不已,没等蓝袍男人身后的黑衣护卫把话说完,她就抢着开了口,态度极其的嚣张傲慢,不可一世。 卫凝蕊。 大…大哥…突然被蓝袍男人直呼其名,粉衣少女对上那慑人的目光,浑身一颤,双腿直发软。 不想呆在这里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惹人厌烦。 我… 治病救人的本事是人家的,人家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来此求医皆是心甘情愿而来,人家也并未强迫你来,等一个时辰也好,两个三个甚至是一天两天也罢,又岂容你在这里叫唤,丢人现眼不知所谓的东西。 卫凝蕊被骂得傻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双眼含泪,脸色惨白,泫然欲泣的模样比起之前那傲慢嚣张的模样,倒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宓妃亦从暗处现身,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往下走,清冷的嗓音似有一股洗涤人心的力量,虽然你入不得本公子的眼缘,但你这番话本公子却很喜欢听,你有何求便说说听听也无妨。 刷—— 仅闻其声,众人便心神皆晃,莫名对声音的主人产生丝丝惧意。 再观其人,从人只觉传闻不假,无情公子果然乃天人之姿。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号称医毒双绝,被誉为毒医的无情公子竟然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 你是无情公子本人。蓝袍男人话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如假包换。 在下乃神兵山庄少庄主卫圣泽,来此只求无情公子能出手救家父一命。卫圣泽为人也是极其傲气的,可正如他的护卫所言,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和模样,既是他要求人,那他无论身份地位有多高,在他所求之人的眼里也不顶用。 无情公子之名在江湖上传开之时,卫圣泽就有多方打探了解这个人,因此,他也知道这样性情古怪的人绝对是威胁不得的,否则只怕会得不偿失。 为了父亲的病,卫圣泽找过的大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甚至连宫中的御医他也想办法找去替他父亲看过,结果还是没用。 药王谷实在太过神秘,他根本就找不到,机缘就更是没有了。哪怕就是毒宗,卫圣泽也找过,但也仅仅只是为他的父亲续了命而已。 本公子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知卫少庄主可愿。 神兵山庄朝廷人士不知道不奇怪,因为即便是很多的江湖人士也只听过其名,而不知其的存zài。 神兵山庄在江湖上很有地位,但却属于一方隐世势力,从存zài之初就是以打造兵器而闻名的,其中犹以造剑之术为最。 因神兵山庄的兵器极为难求,故,但凡神兵山庄所出之兵器或者是暗器之类的东西,若能得到一件,将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你不说入得你眼缘的人,是是…是可以免费医治的吗?卫凝蕊痴痴的望着宓妃,脸颊发烫,心跳如雷。 她以为她的大哥容貌已经是极好看的了,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更好看的人。 他。无情公子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毫无征兆的,卫凝蕊对着宓妃犯起花痴来,抢着开口无非就是想要跟宓妃搭话罢了。 可本公子有说他入本公子的眼缘了吗?怎么办,她好想挖了卫凝蕊的眼睛,哼,居然敢用那样的眼神打量她,不想活了她可以成全她。 宓妃心里刚刚这么想完,突觉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呜…她居然忘了她的身后还有某只? 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你多什么话呢?宓妃眸冷如冰直射向她,后者竟是控zhì不住的倒退一步,额上冷汗如雨下。 好…好可怕的眼神,那一瞬间她就如同被她锁定的猎物一般。 本公子救人杀人皆在一念之间,救人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轻,卫少庄主还坚持要救吗? 救,不管无情公子需要在下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救。 呵呵,看来卫少庄主是个孝子。 无情公子请说出在下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吧。 那就一命换一命。宓妃邪气的勾起嘴角,眼里的笑意又冷上几分。 卫圣泽蹙眉,有些没听懂,直言道:还请无情公子明示。 取下你身边那女人的首级,本公子就救活你的父亲,否则你便可以滚了。 嘶—— 醉香楼内所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变再变,后背都冒出冷汗来,无情公子不愧是无情公子啊,果然够冷血无情的。 所谓一命换一命,竟然是杀一个,救一个,这代价的确狠了些。 不——卫凝蕊惊慌的大叫出声,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宓妃,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在掐着她的脖子,宓妃懒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寒,一字一句的道:女人,你可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本公子最是讨厌那些狐假虎威的小人。 为了不被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宓妃将自己的声音改得清清冷冷的,又故意释放出自己一直压制的气息,任谁见了她,若非知情者绝对不会怀疑她其实是个女子。 现在的她哪怕站到三个哥哥跟她爹娘的面前,他们也绝对认不出她就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 当她将假喉结贴在脖子上时,陌殇都惊悚了,直夸她心细如发,秒变成真男人了。 大哥不要,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啊,爹。爹爹他也不会允许你那么对我的。卫凝蕊到底不过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即便出自武林世家自小习武,身手不弱但又如何会是卫圣泽的对手。 卫圣泽若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本公子时间有限,你杀是不杀给个痛快话。没有错过卫圣泽眼里那一抹挣扎之色,宓妃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你个疯子,我跟你无冤无仇的,难道就因我年少无知不小心冒犯了你,你就那么狠毒的要我大哥亲手杀了我才肯救我爹性命吗? 求人不如求己,卫凝蕊跟卫圣泽又并非一母所出,她的母亲不过只是卫圣泽的母亲死后,被父亲娶进门的继室罢了。 名义上她是他的妹妹,可卫圣泽压根就不承认她这个妹妹,现在父亲沉睡不起,随时都有可能就这么去了,她的死活除了她自己,谁会在意。 要是早知道她会因为几句话而得罪到宓妃,那她说什么都不应该死缠烂打的跟着卫圣泽来星殒城,那她就还能在神兵山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个时候的卫凝蕊,可谓是肠子都要毁清了。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宓妃满是戏谑的一句话,在这紧张的气氛中逗笑了不少人,不过那些人都不敢笑出声。 所谓医者应该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无情公子难道想要背负千古骂名吗?卫凝蕊丝毫没有理会宓妃话里暗指的含义,继续自以为是的道。 她就不相信宓妃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与脸面,越是有能耐有本事的,就越是在意那些东西,她就是要利用舆论的压力让宓妃不能动她。 哈哈…宓妃笑了,而且笑得很张扬,很乖邪,啧啧啧,本公子怎么觉得卫姑娘这是投错了胎呢,你说你怎么就成了一个江湖女子呢,看看你那说话的神态,听听你那说话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生名门贵族呢,装不像就别装啊,以为自己是麻袋什么都能装?就是给你件龙袍穿上身那也不像是太子啊! 你… 别人的生死与本公子何干,本公子又为什么要救?这世上每天生老病死的人那么多,本公子个个都要救的话,岂不早晚得把自己给累死。 哼,你学医既不为救人,那你学来何用。 难道你不知道比起医术,本公子的毒术更好么?宓妃挑了挑眉,耐性即将用完。 既然这女人不小心主动撞上来,若不在她的身上收些利息回来,宓妃心里这口气实在难消得很。 卫少庄主可考虑清楚了。 无情公子非要她的性命不可吗? 宓妃抿唇,语气凉薄,那要看在少庄主的心里,究竟是父亲重要还是妹妹重要了。 大哥,你不可以那么对我。卫凝蕊想走,但卫盛和卫木却一左一右拦住了她,你们两个贱奴还不给本小姐滚开。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卫圣泽眯起双眼,雄浑的内力直逼卫凝蕊而去,吓得她连连后退数步,厅中桌椅都发出阵阵摩擦之声。 大。大哥你…恨恨的咬了牙,卫凝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寻求脱身之路。 她的确是对无情公子出言不逊了,在下定会好好教训她,可否留下她的性命。要说卫凝蕊的生死,卫圣泽是一点儿都不关心的,他在意的只是他的父亲而已。 对这个异母妹妹,他实在很难关心在意得起来,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甚至一次又一次为神兵山庄惹了不少的麻烦。 本公子没有习惯把说过的话重复第二遍,你听清楚了,要么杀了她,要么带着她滚蛋。 身为相府千金的宓妃,一直都不敢释放自己身上的杀气与煞气,她怕吓到自己的爹娘和兄长,但她现在是无情公子,那就完全没有必要收敛了。 迎面而去的杀气直袭卫圣泽的面门,后者心下大惊,而宓妃素手挥过的地方,桌椅应声而裂,碎了一地。 等等,你都还没有替我爹诊断过病情,怎么就能肯定自己治得好我爹,要是你没有那样的本事,难不成现在杀了我,你还能赔我一条命么?紧急关头,卫凝蕊以退为进,暂时解除了自己的危机。 刚才她的感觉没有错,大哥卫圣泽的确对她动了杀机,还有这个看似没有武功的无情公子,他是分分钟都能掐死她的。 唔,你这么说还挺有道理的,卫少庄主先将病人带来,本公子就先看看呗!话落,宓妃没了要搭理人的心思,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小二很有眼力劲儿的上了一壶茶,三盘点心。 宓妃给了他二两银子当作小费,随后就旁若无人的品起茶,心来。 卫木,去将庄主抬过来。 是,少庄主。 约莫一刻钟之后,卫圣泽的父亲由四个黑衣护卫抬进了醉香楼,最后安置在卫圣泽与宓妃的中间。 无情公子…… 抬手打断卫圣泽的话,宓妃目光落到担架上的神兵山庄卫承恩的身上,只见他面色红润,就似睡着了一样,呼吸均匀轻盈,感觉着正常却又透着一股无力虚弱之感。 银白色的蓝鲛筋丝自宓妃腕间飞出,直接绕上卫承恩的手腕,宓妃凝神静气开始诊脉,整个大厅里静得连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五年前昏睡至今都还未脑瘫成为活死人,看来你这个做儿子的为他付出的的确不少。收回蓝鲛筋丝,宓妃眸光先是落到卫圣泽的身上,再扫过一门心思想着如何逃跑的卫凝蕊身上。 这两人即便就是同父异母,长相差别也忒大了一些,更何况宓妃还瞧着卫凝蕊跟卫承恩也长得不像,要说他们是一对父女,她怎么都觉得有些牵强。 在下的父亲的确已经就这样昏睡了整整五年,看过很多的大夫都说父亲虽说是在昏睡中,但就跟睡着了一样,并不会承受太大的痛苦,而且单从脉象上看都说是中了毒,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中了何种毒。 那他们有没有告sù你,最多再有三天,你父亲身上的毒若是不解,他就会永远都这么睡下去,彻底的脑瘫掉,成为一个活死人。 所谓的活死人,比起植物人更让人无法忍受。毕竟植物人虽然也是躺着,但却有着意识,有着思想,大脑还是运行着的。 而活死人,除了还有呼吸之外,其实可能归为死人类了。 什么?卫圣泽惊得倒退一步,此时此刻他不知该感到幸还是不幸。 幸的是他没有犹豫,直接带着父亲就来了星殒城求医;不幸的是如果再不经救治,他的父亲就再无希望醒过来了。 那…那无情公子可能救醒家父。定了定心神,卫圣泽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语气坚定的问道。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只要无情公子能救活家父,在下答应你之前的要求。 此话当真。 当真。 两年前你是否曾经喂过你父亲一粒毒丸。宓妃的话很肯定,并非疑问。 卫圣泽微怔片刻,心中不免腹议道:莫不这无情公子连他在这五年时间里喂他父亲吃的东西都能通guò诊脉诊出来不成? 在下的父亲自沉睡过后面色一直都很红润,直到两年前的一天夜里,在下突然发现父亲面色苍白,因此赶紧找了大夫前来查看,说是父亲体内剧毒发作,如若不能压制下去恐有性命之忧,所以……为了以毒制毒控zhì住他父亲体内的剧毒,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跟毒宗的人接触了。 那毒丸可是出自毒宗? 那毒丸的确出自毒宗,无情公子的医术果然高明,在下佩服。 本公子与毒宗可是不对付的,你既找毒宗求了药,竟然还敢来求本公子,胆量倒是不小。对于这种打哪儿都能跟毒宗扯上关系,宓妃表示相当的无语,难不成她生来就是要跟毒宗作对的。 这… 罢了,不知者不罪,你若想要本公子出手,那便先杀了她。 素手一指,直接已经拔出佩剑想要先下手为强的卫凝蕊,她的剑刺向了站在卫圣泽身旁的卫盛,他就是个疯子,爹都已经那样了又怎么可能救得活,我是你亲妹妹,你竟然要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 枉父亲那么疼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卫凝蕊你还有没有人性。卫圣泽不是傻子,相反他的感知能力相当的敏锐,他能感觉得到,宓妃压根不是真的想要卫凝蕊的命,无非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宓妃虽然不是一个好人,手上也沾染了许多的鲜血,但她绝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对于像卫凝蕊这样的人,教训一下就足够了,真的没必要弄死她。 我怎么没有人性了,难道我要傻傻的等着你们杀才叫孝顺吗? 实力上的悬殊让得卫凝蕊很快就落败了,她被卫圣泽点了定穴和哑穴,站在那里动不了眼神却如刀子一般的射向宓妃。 杀了你,本公子嫌脏手,那便留下你的命来给本公子试试最近新制的毒药效果如何? 屈指一弹,一粒粉红色黄豆大小的药丸飞进卫凝蕊的嘴里,解开她的穴道。 定穴解开那一瞬,卫凝蕊赶紧把手伸出嘴里想要将那药丸抠出来,却只闻宓妃又道:别白费力气了,本公子出品的东西入口即化,没用的。 我要杀了你。 本公子等着。 没等卫凝蕊举剑朝着宓妃刺来,她就突然倒在地上惨叫着不停的打滚,那凄厉的叫声直上云霄,响彻九天,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还不是最令人惊恐的,而是持续一柱香时间的惨叫过后,卫凝蕊浑身的皮肤就开始溃烂,直到烂得面目全非,口眼歪斜,随后竟然又诡异的开始慢慢恢fù成原样,如此反反复复数次,那凄厉的叫声却是越来越大。 唔,看来药性还不太稳dìng,需要重新再改进改进。别人都不敢看的时候,宓妃却全副心神都落在惨不忍睹的卫凝蕊身上,细心的观察着她身上的种种变化,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与骇人。 比起这样的折磨,死,简直痛快多了。 也不知反复多少次过后,宓妃随手又扔了一颗药丸在卫凝蕊的嘴里,面目全非的她就恢fù了原样,只是人却在极度的痛苦与残酷的精神折磨中昏死了过去,对外界的一qiē都无法感知了。 啧啧,本公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原来神兵山庄也有自幼就在新生儿体内种下毒种的传统么?本公子还以为只有毒宗才那么做呢?宓妃状似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收回了目光,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 卫圣泽也的确因为宓妃最后那句话而脸色大变,脑海里飞快的划过些什么,等他想抓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们神兵山庄历代都不接触毒物,怎么可能在刚出生的孩子体内种下毒种,那岂非是说卫凝蕊她…更深层次的东西卫圣泽一时不敢深想,他定定的望着宓妃,恳求道:还请无情公子救救家父。 你既以付了报酬,本公子自当救醒他。 多谢无情公子。 你也别谢得太早,本公子虽能救醒他,也可保他以后行走正常,身体健康,但他的武功却是废了,换言之以后他就成为一个废人了,或许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 能保住命,精神正常,已是最好的结果,在下也不敢奢求太多。 你倒看得开。 卫圣泽苦笑,看不开又能如何,他的父亲一辈子都骄傲惯了,只怕醒来后也很难接受自己成了一个废人的事实。 不知家父中的是什么毒? 你父亲的确是中了毒,但却是一种已经在世上消失近百年之久的蛊毒。若非当初在药王谷宓妃曾翻阅过谷中所有的医书典籍,还有那些毒经以及描述各种蛊毒的书籍,只怕她也诊不出卫承恩中的是什么毒。 那这是何种蛊毒? 赤练蛊。 正文 【V111】口断生死求子之心 整片浩瀚大陆由金凤,琉璃,北狼,梦箩四大国分据,自新月皇朝覆灭之后,便形成了四国鼎立之势,相互制约,也相辅相成,国与国之间小战争不断,但却没有大面积的兴战。 然,在各国的领土疆域之上,却又同时存zài着一些较小的,又或是很神秘的小国家。那些国家在新月皇朝尚在之时被称为国,但在新月皇朝覆灭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的小国已经渐渐被部落所取代。因此,现存的那些小国家,在四大国的史料记载之上,就是以部落的方式而存zài的。 说起以制蛊而闻名于世,又流传历史悠久足以与新月皇朝相媲美的国家,那就不得不提到曾经声名显赫的万蛊之国。 万蛊之国,以皇室嫡系一脉为正统,以其精血养成的蛊虫蛊毒最为厉害和霸道,非正统方式不得解其所中之蛊;而又以皇室旁系(庶出王族)一脉次之,以其精血喂养而出的蛊虫蛊毒实力也稍逊一筹,其所中之蛊解起来也相对容易许多,要付出的代价不会太多。 嫡系与旁系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甚至是越演越烈,直到将万蛊之国一分为二,从此便有了南疆与北疆。 其中北疆为正统实力强横,而南疆为王族实力稍次之,但因其各自占据着南北各一方,因此纷争渐少,直至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此外,摘开南北疆不谈,苗疆的巫术与制蛊之术也非常的厉害,一点儿都不逊色于南疆与北疆。 而又因南疆与苗疆同处于南方,因此这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没有消停过,越打越厉害的同时,两个部落的制蛊之术也越渐阴毒狠辣。 万蛊之国是继新月皇朝覆灭之后的第三年分裂成南北疆的,那时初登帝位不久的四位帝王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趁机灭掉这个有些神秘却又有些诡异莫测的国家,但也因蛊毒之术过于防不胜防,最终选择了放任他们的存zài。 当时的万蛊之国正内乱得厉害,两派斗得红了眼,虽然也想过联起手来抵御四国,但也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 他们虽说擅长养蛊施蛊,但他们的族民毕竟有限,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都不足以与四国相抗衡,既然人家都没有攻打他们的意思,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挑衅。 是以,就在那样的背景之下,三年后有了北疆和南疆的存zài,而万蛊之国则是埋葬在了历史的洪河之中,时至今日几乎已经没人再能记起曾经还有那样一个国家的存zài。 赤练蛊,其实便是出自万蛊之国皇室,秘而不宣的一种秘蛊,非皇室成员而不得接触。 不知无情公子可否知晓此赤练蛊是出自南疆还是北疆,又或者是出自苗疆?卫圣泽并非习医又或修毒之人,对于蛊毒就更是完全不懂了。 但他好歹也是神兵山庄的少庄主,出身武林世家,南疆北疆和苗疆之人擅于制蛊他也是素有耳闻的,更何况江湖险恶,下毒下蛊这些下三流的手段,他其实也并不陌生。 只是自从他的爷爷辈带领神兵山庄隐世之后,卫氏一族的人就很少与外界接触了,他的父亲执掌神兵山庄之后,更是鲜少出门。 尤其是在他父亲昏睡的五年前,至少整整两年未曾踏出过山庄一步,那他又是因何中的蛊,又是怎么中的蛊,卫圣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若还不知晓山庄里出了内贼,那他就真是白活了一二十年。 身中赤练蛊之人,大脑停止运作,但却面色红润,犹如睡着一般,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会受到折磨,然,中此蛊之人三年内若不能解蛊,则必死无疑。 怎…怎么会,那我父亲他…卫圣泽倒吸一口气凉气,有什么划过脑海,他却来不及抓住,整个人脸色一变再变。 本公子原是没有义务解释那么清楚给你听的,不过看在你是一个孝子,又付出了代价的份上,那本公子便多与你说上几句。 卫圣泽嘴角抽了抽,头顶飞过一群乌鸦,从他来向她求医开始,明明就是她处处占着便宜,也将他逼得退无可退,偏偏他还要对她百般的感谢,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 多谢无情公子。 赤练蛊这种蛊毒在制蛊之人的眼里其实是作为一种培育容器而存zài的,直白的说身中赤练蛊的人,他的身体就是制蛊之人的容器,因此中蛊之人才不会受罪。 你的意思是那下蛊之人是想用我父亲的身体来替他养蛊。一句话说完,卫圣泽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尽,额上青筋暴露,又拳更是握得‘咔咔’直响。 这么理解也没错。 那… 赤练蛊在南北疆部族内都是作为一种刑法而存zài的,是为了榨取犯了罪责的族人最后的一点价值而被研制培育出来的蛊毒,其狠辣的地方就在蛊毒彻底爆发,新蛊养成之时,那时作为养蛊空器存zài的中蛊之人就会爆体而亡,而他爆裂开的血肉,则是新蛊最美味也最有营养的食物。 随着宓妃话落,大厅里不少的人都发出干呕的声音,那样的场面仅仅只是在脑海里过一过,都让他们恶心至极,渐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蛊虫蛊毒什么的,果然是种令人无比厌恶,无比排斥的东西。 北疆与南疆在数百年前是同出一脉的,而北疆乃正统皇族,他们研制出来的赤练蛊,三年时间一到不解蛊必死无疑,有毒发迹象之时以剧毒之物压制蛊毒只会适得其反,从而死得更快;而南疆在血统之上只能算作是王族,他们研制出来的赤练蛊,因其血统不纯之故,某些有本事的人或者物,的确能达到压制或者是延缓蛊毒发作的可能。 如若不然,卫承恩这老头儿只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作为药王谷宿敌的毒宗,的的确确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则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以来,仍旧还傲然屹立在这片大陆之上。 我父亲所中之赤练蛊是出自南疆。 宓妃摇了摇头,邪气的勾了勾嘴角,难得尽职尽责的道:确切的说是出自南疆王室,那些普通的族人是养不出赤练蛊的,一是没有精纯的血统,二是没有正统的养蛊秘法。 多谢无情公子为在下解惑。 本公子全当替你们免费上一堂课好了。 雅间里的陌殇好笑的看着宓妃邪气乖张又痞气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眼神别提有多么的温柔似水了。 以至于站在他身后的无悲无喜都忍不住浑身汗毛直竖,有种想逃的冲动怎么破? 谁能告sù他们,为毛他们家世子爷遇上世子妃就彻底变了一个样呢?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问吧。 从无情公子之前说过的话里,在下想知道既然中了赤练蛊的人都会成为养蛊的容器,那制蛊之人会何时在他们体内中蛊呢?我的父亲又是否是因为服了毒丸,这才导zhì眼下命悬一线,再不经救治就非死不可的? 赤练蛊发作前的一个月是培养新蛊的最佳时机,那时中蛊之人全身的精血都集中心脏的位置,而那里便是新蛊滋生的暖床,能够让新蛊吸收到最充足的养份。一个月之后,新蛊出,它的寄生体便彻底的死亡。 有了宓妃这番话,卫圣泽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大概能确定谁是那下蛊之人了,不由扫向躺在地上卫凝蕊的目光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只恨,为何之前要犹豫杀不杀她,那个女人该死,她的女儿更该死。 想必卫少庄主的心里已经有了下蛊之人怀疑的对象,两年前你父亲蛊毒发作初见异常之时,其实就是那人下手养蛊的最佳时机,结果你阴差阳错的用毒丸压制了赤练蛊,让那人错失了良机,故那人不得不一等再等。 无情公子今日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倘若无情公子想要打造什么兵器,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这个报恩的方式还行,本公子记下了。 只要他日无情公子拿着这块令牌来到神兵山庄,在下定当奉您为上宾。 接过卫圣泽扔向她的令牌,宓妃挑了挑眉,冷声道:这算是信物? 是。 本公子还尚未出手救你父亲,你就不后怕本公子拿了好处不办事。 在下相信无情公子的为人。 就冲你这番话,本公子也不会让你当不成孝子的。 卫圣泽:…!? 将你父亲的上衣脱掉。宓妃说着便从椅子上起身,踩着散漫的步伐朝着卫承恩走过去,解赤练蛊必须用到蛊虫,今日本公子先解他体内的毒丸之毒,明日再行解蛊,否则以他如今的身体也是撑不下去的。 是。卫圣泽也仅仅只是愣了一瞬,赶紧蹲下身扶起他的父亲,动作利落的将卫承恩的上衣剥了一个干净。 这人好歹也是神兵山庄的庄主不是,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光了上身,着实挺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的,因此,卫圣泽的两护卫之一的卫木就开口道:少庄主,这样不太好吧,咱们还是带庄主回客栈再请无情公子救治…… 你们爱治不治,本公子就喜欢这里,哪儿也不去。 救人的她都没有挑地方,何时轮到别人安排她的去处了。 卫木退下。 是,少庄主。纵然心里不甘,卫木也只得退下,他不过只是想要维护庄主的颜面罢了,但他却不敢得罪宓妃。 要知道,他是一百个不想落得跟卫凝蕊一样的下场啊! 卫木多有冒犯,还请无情公子见谅。 哼!宓妃冷哼一声,走到卫承恩的身边蹲下,冷声交待道:运气护住他的心脉,固定他的身体别让他乱动。 好。 宓妃原是想要用青灵神针的,不过一想到那是陌殇送给她的,她又舍不得了,于是改从袖口里拿出普通的银针。 青色的布包里,大大小小,粗粗细细,长长短短共一百零八根银针,宓妃双手同时行针,十指齐动,速度之快,众人的眼睛几乎只能捕捉到银针运行过后那残影的轨迹。 如此近距离的亲眼目睹宓妃行针,卫圣泽不得不感叹自己赌对了,同时他也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在宓妃的面前摆架子,否则怕只怕他唯有替自己的父亲办理后事了。 无情公子之名,传闻非虚。 半个时辰之后,令人眼花缭乱的行针结束,宓妃又道:切记牢牢护住他的心脉,我要取针了。 在下记牢了。 好。 下针快,宓妃取针的速度更快,那扎满卫承恩整个胸膛的银针,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就被宓妃一一的取了下来,赫然可见那一根根长长的银针之上,竟有一半都是墨黑色的,可见卫承恩的身体里含有多剧毒。 最后三根针最关键,他有可能挣扎,你可得按牢了。 卫木卫盛,你二人分别按住庄主的一条腿。看到那根根沾染了剧毒的银针,卫圣泽现在是全然相信宓妃的每一句话了。 是,少庄主。 眼见卫圣泽还挺上道的,宓妃没有多言,只是掌中暗中运气,准备拔针。 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三根银针取下的同时,卫承恩猛然睁开双眼,却又在顷刻之间接连吐出四五口黑沉沉的毒血,那血竟是将地面都灼烧出一个大大的坑,看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往后倒退一步,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爹…爹爹…整整五年不曾看到父亲睁开双眼,卫圣泽激动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只可惜卫承恩无神的双眼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呆呆的看了卫圣泽一眼又再度昏死过去。 瓶里的药每隔一个时辰喂他服一次,三日之后他若不再吐出黑血,你便将他送到药楼,本公子再行为他解赤练蛊。 你爹他现在… 毒丸之毒解了,赤练蛊还未解,他昏睡不是很正常的吗?丢下这句话,宓妃将一旁已经不能用的银针包裹起来,喊道:小二,将这银针找个地方埋起来,记得千万不能用手触碰,谁碰谁死。 好。好勒。小二胆战心惊的接过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这五两银子赏你的。 呃。谢谢无情公子。 去吧,埋好之后回来本公子再给你一粒清毒丹,保证让你长命百岁。 一听这话,小二倒也不怕了,赶紧拎着好裹好的银针一溜烟儿就消失在大厅里。 某些心术不正欲打那些银针主意的人,一听接触过那东西还要吃清毒丹,顿时就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们可不想东西没拿到就丢了小命。 在下这就带家父回对面的客栈,三日后必到药楼再次劳烦无情公子。卫圣泽替卫承恩穿好衣服,又吩咐护卫将人抬起来,语气诚恳的道。 宓妃摆了摆手,没有回应他,卫圣泽只得转身领着自己的人离开了醉香楼,有些话不得不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要说他长这么大,宓妃绝对是他见过性情最难捉磨不定的人。 亲眼目睹了宓妃救治卫承恩那一手,今个儿来到醉香楼意欲求医的人,那心里的底是越发的有了,足了,简直就是信心倍增。 像他们这些要求医问药的人,管你是神医也好,毒医也罢,只要能解除他们的病痛,那么你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卫圣泽一行人前脚刚走,大厅里的人就开始嚷嚷起来,争吵的话题无非就是请求宓妃替他们看病。 一时间,醉香楼仿佛成了菜市场。 无情公子,请为我诊治,我自幼就恶梦缠身,以至于身体…… 无情公子,小的眼睛…… 无情公子,请为我家老爷看诊,我家老爷愿意给万两黄金为诊费。 无情公子要是能治好小儿的病,老夫也愿出万两黄金。 我家小姐肌肤敏感,天生不能接触绸缎类的布料,只要无情公子能治好……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之热闹简直就是空前绝后,直吵得宓妃耳朵疼,她好看的眉头蹙起,粉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运足了气息,冷喝道:通通都给本公子闭嘴。 轰—— 因着宓妃的这声吼,厅内有些东西被震碎,混乱的场面却总算得以控zhì,意识回笼的众人只觉后背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什么他们是胆儿太肥了么,竟然敢在无情公子的面前闹成那样? 脑海里又不由浮现出卫凝蕊试药的惨状,一个个霎时就惨白了一张脸,惧意顿生。 你们都想求本公子为你们看诊? 众人下意识的点头,答曰:对。 那本公子有说过看你们顺眼了吗? 众人再次答曰:没有。 既然你们不合本公子的眼缘,那你们吵什么,闹什么,耍猴戏呢? 众人:…!? 噗嗤—— 陌殇眯着狭长的双眼扫过楼下呆若木鸡的众人,嘴角弯了弯,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无悲无喜则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果然不愧是他们家世子妃,瞧瞧,真是太霸气了有没有。 唔,他家小女人怎么能那么可爱呢,让他无时无刻都想搂进怀里好好的亲近亲近。 至于身后那得意忘形的俩货,陌殇心情好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他的女人能是他们可以笑的么? 欠收拾! 无情公子,还请出手救救我的儿子,妾身感激不尽。说话的女人嗓音低婉,清脆,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她穿着一套冰绿色绣荷花的春装,腰身高束,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儿,柳叶眉下一双有眼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肤色白晳是个极美的女子。 黑发挽成斜云髻,发间戴有两支牡丹金簪,四支发钗以及一件镂空状的翡翠金镶玉步摇,耳朵上的翡翠耳环与发间步摇相映成辉,可说是点睛之笔,足见这个妇人是个极为打扮之人。 此外,她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戴有各式各样的金饰,说明这个妇人的家境非常的富裕,若非眉眼之间沾染上了那么多的世俗之气,宓妃定是能高看她一眼的。 本公子瞧着你可不顺眼,赶紧的有多远闪多远,别碍了本公子的眼。 那华衣妇人没有被宓妃冷漠无情的语气给吓到,反而上前几步对着宓妃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语气平缓的道:还请无情公子体谅妾身的一片爱子之心,求求无情公子出手相救。 十多年来,她就生了那么一个儿子,又因孩子是嫡出,她自然而然就娇宠了一些,又怎会料想到儿子就这么被她给养歪了。 最近这几个月,该请的名医她都想方设法的请了,结果都说她的儿子没得救了,让她节哀顺变,她怎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即便她现在再怎么得宠,一旦膝下没了儿子,她在府中的地位势必不保,而她若能再生得下孩子,又岂会在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整十七年都未曾再次怀孕?因此,无论如何她的儿子都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见识过无情公子的本事,今日哪怕是要她下跪求,她都再所不惜。 本公子说不救就是不救,你听不懂人话么?宓妃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有过刹那的冻结。 那刺骨的寒意,距离宓妃最近的妇人感受得最真切,但她已无退路了不是吗? 求求无情公子,妾身成婚十多年来就那么一个孩子,他…他要是去了,那妾身。妾妾身也不活了。说着,华衣妇人就要朝着宓妃跪下去,言语之间已有了一种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的强迫味意。 宽大的袖袍一挥,欲跪地的妇人直接被宓妃给翻飞,冰冷的声音道:本公子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你可知你是在找死,嗯。 妾。妾身…华衣妇人好不容易被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险险的扶住,妆容精致的脸吓得惨白惨白的,抓在丫鬟手臂上的手直打哆嗦,想辩解的话在宓妃扫向她的目光中又咽了回去。 那眼神太可怕了,竟是让她不敢再出言多冒犯一句。 千万别哭,也别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本公子最不乐意做的事情就是怜香惜玉,所以你别平白无故的浪费了表情。 …。华衣女人被噎得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差不点儿就要翻白眼了。 男人不都喜欢柔弱的女子么,就算眼前这个无情公子年纪跟她儿子差不多大小,但好歹也是个男人不是,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幸好宓妃不知道华衣女人心中所思所想,否则她一定会连隔夜饭都吐出来的。 这女人,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你不过区区一介江湖郎中罢了,凭什么拒绝我娘的要求。 嚣张的声音是从二楼雅间里传出来的,宓妃顺着声音抬眸望去,只一眼就心下了然那妇人求她治她儿子什么病了。 只是这种病,即便落到她的手里治得好,她也是绝对不可能出手的。 子石,不得对无情公子无礼。眼下这无情公子可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怎样华衣妇人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给搞砸的。 小儿少不更事,还望无情公子莫要怪罪。 宓妃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躺,眼神儿只是微微扫了旁边的一张凳子,某极有眼力劲儿的小二立马就将那凳子搬到了她的面前,宓妃顺势就将双腿交叠搁了上去,给了小二一个赞赏的眼神,乐得小二险些找不着北儿。 哦,他有本公子年少么? 因着宓妃这声反问,大厅里不少人都笑了,而且是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从二楼雅间里走出来的相貌俊秀的少年,住在星殒城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不认识的。当然,他们认识此人可不是因为这人的什么好名声,而是因为他欺男霸女,男女通吃的恶名。 这人乃北国三大富商之一涂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出子嗣,人称涂公子,年仅十七岁,但他碰过的男人和女人加起来的话,据传闻已经能绕上星殒城内城排上一圈了。 他既称那华衣女人为娘,那妇人想来正是涂家的当家主母许氏了,要说摊上这么一个儿子,许氏在她们那个圈子里也没少被人指指点点的出言讥讽嘲笑,可那又能怎么办,儿子已经这样了,她除了替他收拾善后,还能不认他不成? 你若能治好本公子的病,本公子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你们这些替人看病的,求的可不就是财么,又何必装得那么清高。涂公子名唤涂子石,从出生之日起就是涂家的宝贝,日子过得顺风又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从未有人胆敢违逆他的心意。 再加上极其重视嫡庶之分的涂家老爷子,涂子石想不被想歪都难。 刚十二岁便开了荤,涂子石玩过的女人类型应有尽有,世家的,官家的,商家的,勾栏院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他没玩过的。 女人玩了很多还不算,对于那些模样长得清俊的男子,涂子石也是相当有兴趣的,至今他玩过委实不少。住在星殒城里,涂子石玩归玩,但也知道有些人是他招惹不起的,因此,这也是为什么五年时间里他玩得那么开,都没有犯到什么人手里最主要的原因。 然,今个儿他貌似不知道自己已经踢到铁板了,而且还是一块有可能毁掉整个涂家的铁板。 宓妃,岂是他能肖想得了,又动得了的人? 本公子没兴趣跟一个将死之人逞口舌之快,三日之后的这个时辰,便是你涂子石的死期。宓妃眯了眯眼,周身萦绕的那股邪气仿佛更盛,看到涂子石跟许氏惊变的脸色,她淡定的又道:明年今天的三日后便是你的忌日,听明白了么? 你竟敢口出狂言,本公子要杀了你。涂子石气得脸色发青,他不过只是生病了而已,怎么可能会死。 许氏身为涂子石的亲娘,听了宓妃的话也是勃然大怒,她怒瞪着宓妃,厉声道:无情公子就算不想救我儿,也不用咒我儿死吧,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我涂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呵呵,凭他,有资格让本公子咒他么。 你… 染上那种脏病,别说是让本公子救他,就是连多看他一眼本公子都觉得恶心。 混蛋,我要杀了你。说着,涂子石就推开身边伺候的仆人,直奔下楼朝着宓妃扑过去。 啧啧,人家勾栏院里的姑娘每天那么多的恩客都没有染上那么脏的病,堂堂涂家的公子却染上了,果然是报应不爽,活该。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听到这里还能听不出涂家公子得的什么病么,一个个的看到他立马就退得远远的,生怕被传染的样子。 本公子要是没看错的话,从三个月前开始涂公子除了脸还能看以来,但凡衣服能遮的地方都长满了骇人的霉斑,自一个月前开始,你那地方也就站不起来了,而且那地方的皮肤还在日渐溃烂发脓。话到这里,宓妃的语气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顿了顿她又道:你说,这样的你还能活么? 不—— 涂子石双手抱住脑袋凄厉的大吼一声,人还未冲到宓妃的跟前,就因为宓妃说的话而崩溃的尖叫着跌坐在地。 怎么会,她都没有替他诊过脉,为什么会那么清楚他的状况。 许氏也愣住了,只因宓妃说的分毫不差,一时间她六神无主了,难道她的儿子真的保不住了。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了吗? 即便你在衣服上熏蒸了厚重的檀香气,难不成你就天真的以为能够掩盖住你身体里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恶臭腥气吗? 住口,你住口,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就这么被暴露出来,涂子石已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无情公子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儿子的对不对,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种人,本公子救他都嫌脏了本公子的手。 不…无情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一定要救。许氏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就跪在了宓妃的跟前,只差没有磕头了。 赶紧带着你的儿子滚蛋,否则本公子不介意立马救下他的性命再立马亲手了结了他的命,让他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许氏被宓妃身上的杀气吓到,整个人浑身一软瘫软在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她清楚的知道宓妃是认真的,她真的敢杀了她的儿子。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少爷扶起来,我们回府。看着涂子石灰败的脸色,无神的双眼,许氏只觉心如刀割,她不知道该恨她自己对儿子的纵容,还是恨宓妃的冷酷和无情,她明明能救的,为什么就是不肯救。 心中纵有不甘,但许氏仍旧不敢再闹下去,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你的儿子即便知道自己得了那种病,却还不消停的玩女人,玩男人,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十二岁开始就懂得怎么玩女人了,你们涂家真是好家教。 不管怎么说宓妃自己也是一个女人,对于像涂子石这样的男人,她不杀他都已是修养极好,又怎么可能再救他。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于玩女人的男人,都是宓妃最看不起的。 她虽知道古人早熟,男子自初次出精之后,就会被父母视为成人,有条件的人家就会安排他们学习男女之事,于是便有了通房丫鬟的存zài。 然而,哪怕就是宫里的皇子到那个岁数都不曾干出那么荒唐的事情,要不怎么说涂家的‘家教’好。 十二岁的男孩,放现代也不过刚刚小学毕业,在这里就已经玩遍女人无敌手了? 光是想想,宓妃也是醉了,思来想去还是她家好,她的爹娘教导孩子好,至少她的三个哥哥都很纯情,显然就是从没有接触过女人的。 许氏回头再看了宓妃一眼,眼神那是相当的复杂,最后还是咬牙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你们都安静一些,千万不要吵也不要闹,本公子自会从你们中间挑选合眼缘的主动询问你们是要求医还是要问药,至于今天不合本公子眼缘的,并不代表明天也不合,所以莫要惹本公子生气,不然机会可是会丧失的哦! 有了宓妃这话,众人就是有再多的话也得咽回肚子里去,一个个的赶紧露出自认为最最友善的一面,希望能合了宓妃的眼缘。 半眯的眸子扫过大厅里所有的人,瞧见他们各自的小动作,宓妃只觉好笑,她看起来有那么容易糊弄和忽悠? 正当宓妃起身想要宣布说今天没人再合她的眼缘,明天再说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颜色极为暗沉的罗裙,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款式也很陈旧,佩戴的首饰也极为简洁大方,只一眼就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浓浓的哀伤,甚至是绝望的气息。 待得她冲进来,径直跪到宓妃的脚下时,宓妃这才发现她的实际年龄不过三十五六,但看起来却仿佛已经四十多临近五十了。 究竟是什么让她那么绝望,那么心伤,细看她的五官,若是保养得宜应该比之她的母亲差不了多少的,怎么苍老得如此厉害? 我叫冯惜梦,十六岁嫁入夫家至今已二十年,但我却一无所出,我…我我只想求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能让我有一个孩子,哪怕让我用命去换都可以。 宓妃蹙了蹙眉,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她脚边的精神略微有些失常的女人,难得拿出几分耐心来等待她未说话的话。 这辈子能嫁给像夫君那样的男人,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可是我却是上官家的罪人,直到公爹离世,我都未能替上官家生下一个孩子。 说着说着,冯惜梦控zhì不住的哭了起来,头几年没有孩子的时候,她还能安慰自己,说没有关系,以后一定会有的。 可是随着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冯惜梦看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再也没有任何的信心。 我嫁入上官家整整二十年未有所出,且不说我的夫君因为疼我,即便我不能生也不愿纳妾,单就是我的公爹还有公婆都没有舍弃我而劝夫君纳妾,直到公爹离世都没有逼过我一分,逼过我夫君一分,如今眼看婆婆年岁渐高,夫君也已四十有余,可膝下仍无一儿半女,我…我我真的快要疯了,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我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呜…… 听到这里,不但宓妃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了,就连在场只要不是外地人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冯惜梦,北国三大富商之首,冯家老家主冯建本的掌珠。 二十年前,冯家掌珠冯惜梦嫁给上官将军府大少爷上官明诚,美女配英雄,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婚礼也举行得极其盛大,至今提到上官将军府,都免不了要提起那一场婚礼。 上官家历代子嗣就很单薄,却又不兴纳妾之风,家训有云:若非妻子去世,否则便不能纳妾。上官明诚的爷爷辈,以及他的父辈都是一子单传,怎料到了他这一代,却是一儿半女都没有。 要说上官明诚和冯惜梦这对夫妻蜜里调油,夫妻生活也极为和谐,双方身体都很健康,但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就是怀上孩子。 为了能有个孩子,冯惜梦是什么法子都试过,看过的大夫吃过的药,简直就是数都数不过来,然而,孩子没有就是没有。 一年没有,两年没有,三年没有,十年没有,至今整整二十年了,仍是没有。 上官明诚的父亲曾官拜武将正一品,乃是先皇在位时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很得先皇重用,也很得宣帝重用。而上官明诚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低,但自从五年前上官老将军去世,上官明诚为其守孝三年归来,两年时间里他都深居简出,很少参与到朝中之事,因此,很多人都渐渐淡忘了还有上官明诚这么一个人。 因着冯惜梦不能生,外界的人也都盛传上官将军府自上官明诚之后就要从此绝后,金凤国也将再无上官将军府。 你先起来吧,本公子替你看看。许是就冲着上官家的家风,宓妃也想管一管这闲事。 整整二十年,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哪怕就是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如果妻子三五年内没有生下孩子,不管是丈夫还是公婆,都会逼着妻子离婚的吧! 这样的事情,宓妃前世也见过不少,一个女人的一生如若不能孕育一个孩子,或许怎么都算不得是完整的。 既然遇上了,宓妃又对她动了恻隐之心,那就替她看看。 真…真的吗? 先起来。 ------题外话------ 荨这两天提到的不管是人物和还是地点什么的,都将是以后女主要接触和去的地方,因此不是平白无故写出来的,妞儿们要耐心一点,荨这素在为下一卷铺路了。 第三卷比之第二卷要更精彩哒,很值得期待的。 正文 【V113】美男云集打翻醋桶 正当宓妃在脑补某世子看到这一幕会有何表xiàn,又会对她提出什么古怪要求的时候,温绍宇扯了扯她的胳膊,凑近她的耳边道:妃儿,我看寒羽这模样是打算正式追求于你了,妃儿觉得他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自家妹妹是最好的,最优秀的,虽说宝贝妹妹的身边很可能已经有了一个实力很强悍的又很是有些霸道的楚宣王世子在守护着,但是温绍宇却并不介意自家妹妹有多一个的选择不是。 当然作为一个二十四孝的好哥哥,他会以妹妹的感受为首要参考条件,可那却不代表他要被陌殇那家伙给吃得死死的。 想到从琴郡回星殒城的途中,那家伙一次又一次想方设法的独霸他妹妹,温绍宇就对他恨得牙根直痒痒,巴不得有更多的男人出现在宓妃身边,且不说宓妃对好些男人有没有好感,会不会来电,只要能给陌殇添堵,他心里就觉得特别的解气,特别的痛快。 他的妹妹条件那么好,会有很多不同的男人对她有好感,再心仪于她,温绍宇是一点儿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要是他家妹妹没有人喜欢,他才会觉得奇怪跟诡异呢? 温绍宇兄弟三个虽说跟寒王墨寒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说是生死至交都不为过。 但是甭管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再怎么深厚,一旦牵扯到宓妃,他们三个可不会站到墨寒羽的身边,毕竟墨寒羽之于他们再怎么重要,也敌不过宓妃这个亲妹妹不是。 因此,对于墨寒羽敞开心胸追求宓妃这件事情,温绍轩和温绍云的态度是跟温绍宇一样的,他们不反对墨寒羽追求宓妃,但他们也不会帮着墨寒羽追求宓妃。 如果宓妃真的对墨寒羽有好感,并且喜欢上他,那么他们做哥哥的就乐见其成,可若宓妃不喜欢墨寒羽,那么他们还是为尊重宓妃的意见。 感情之事,最是不能勉强,就好比他们拿陌殇没有办法一样。 他们虽然不满陌殇对宓妃的独占欲,一门心思想给陌殇穿小鞋,给他添堵,但是同为男人的他们,又不得不因陌殇对宓妃的一片真心而被他感动,甚至有种想要为他打掩护的感觉。 三哥别闹。陌殇那货对她独占欲太强,哪怕当着她的三个哥哥也没少收敛,也不怪三个哥哥捸着机会就要在她的面前数落他,给他穿小鞋。 不过宓妃是谁,在她没有认清自己感情之前,她会犹豫不决,会徘徊不定,甚至是纠结矛盾,但她一旦认清了自己的感情,那她就会不顾一qiē,勇往直前,大胆坦荡的接受她的感情。 她既已认定了陌殇,那么她的心就必然在陌殇的身上,至于旁的人甭管再怎么对她真心,给予她多少的疼爱,又为她做多少事,她都是不可能接受的,直言拒绝是她唯一能给他们的回答。 只要陌殇对她是忠诚的,一心一意的,永远都不背叛她,那么她是断然不可能舍弃陌殇的。 他若不离,她便不弃。 可他若对不起她,那她自然也不会死缠着他不放,并且欺骗她的人,宓妃可不保证他会落到怎样凄惨的下场。 假如某天她跟陌殇不在一起了,他们分开了,那时宓妃才会接受其他男人的感情,而在她还和陌殇在一起的时候,宓妃只能对喜欢上她的男人说上一声抱歉,因为他们的感情她无法回应。 这并非是宓妃自恋,觉得自己会有很多男人喜欢,这仅仅只是她对于感情的观点而已。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她跟陌殇不是因为谁背叛谁,谁对不起谁而分开,那么她也不会阻止陌殇身边有别的女人陪伴,而她或许也会拥有自己的另外一半。 咳咳,思绪飘得太远,脑补的画面实在不怎么美好,宓妃甚是无语的囧了囧,她觉得近日来,身为女人她的另一项天生的本领渐长。 果然,女人胡思乱想的本领是无人能敌的,八字没有撇,甚至是压根就没有发生,又或者不会发生的事情,居然被她想得就跟真的差不多,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想给自己跪了。 妃儿你对那家伙是认真的。温绍宇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顿时闷闷的。 要说这种滋味倒也不是不舒服,不高兴,反正就是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味道,让他有种妹妹即将被抢走的感觉。 熙然他挺好的,三哥何不好好跟他相处试试看。一边是疼爱她的亲哥哥,一边是她喜欢的男人,夹在中间做夹心饼干的宓妃表示,这种滋味不太好受啊! 他只是对你好而已。没有理会墨寒羽投向他奇怪的眼神,温绍宇的语气充满了哀怨的味道。 陌殇那家伙也忒没眼力劲儿了,不知道他们是妃儿的亲哥么,想要娶他们妹妹也不先讨好讨好他们,真是可恶透了。 呵呵。捂着嘴,宓妃笑了笑,敢情哥哥们不是对陌殇不满,而是记恨着陌殇不给他们这几个做哥哥的面子,竟敢当着他们的面抢她。 不愧是她家的哥哥啊,还真是可爱呢,但陌殇那家伙也真是够黑心的,明知道她家三个哥哥在意着什么,他偏偏就不顺着他们的心意行事,这是打算不惯着她的哥哥们? 坏丫头,跟他还没有怎么着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哪有。 你要真对寒羽没意思,那就找个时间跟他好好的谈一谈,他…他毕竟是我们的好朋友,好兄弟,而且他…后面的话温绍宇没有说出口,其实也是不想自家妹妹为难。 那么多年过去,墨寒羽好不容易第一次主动喜欢上一个人,居然就要被拒绝,温绍宇觉得这事儿对他挺残忍的。 三哥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墨寒羽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人品什么的更是没话说,宓妃也不想因为她,而影响到他与她三个哥哥之间的兄弟感情,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如无意外,墨寒羽将会是金凤国下一任的帝王,宓妃没有想过要交好他,但比起跟他成为敌人,做朋友还是要好一些。 此时此刻,宓妃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墨寒羽不会是个偏激的男人,不然她还真担心等她拒绝的话说出来,他会因此而迁怒无辜的人。 公子,神兵山庄和上官将军府的人都来了,是否要将他们请上二楼。房外,掌柜恭敬的声音响起,既达到了通知房间里面人的目的,又不至于因出声太突兀而惊吓到他们。 先交他们领到后院去。 是。 寒王殿下的师傅若是来了星殒城,还望请他到相府演上一场戏。换言之,宓妃是在为墨寒羽身上的毒作准备了。 好。墨寒羽虽然不满宓妃对他的称呼,但看她似是急于安排其他的事情,他就强行压下了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 不知为何,这次再见到宓妃,他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仿佛也越来越远了。 这种感觉让他不知所措的同时,又让他产生了浓浓的不安全感。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是打算到一楼四处逛逛还是守在这里? 楼下热闹些,我们去楼下。今个儿的药楼可是热闹得很,温绍云在二楼又怎么呆得住。 妃儿,今天各方势力都会齐聚到药楼,我们不出现的话有些不合常理。温绍轩的嗓音清润悠扬,极是好听。 宓妃点了点头,抿唇道:一会儿我让悔夜带你们从另一条路出去,然后你们再从大门进来,见了我之后就假装不认识吧。 好。温绍轩含笑点头,大手习惯性的摸了摸宓妃的脑袋,眼里满是对她的宠爱,太多人打妃儿你的主意了,记得要小心一些,知道吗? 大哥就放心好了,你家妹妹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谁敢欺负我,保管毒得他连亲爹亲娘都认不出来。宓妃嘿嘿的笑了声,美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幽光,让她像极了一只正在算计人的小狐狸。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嗯。 目送大哥寒王四人拐过走道,从另一条路往药楼外走去,宓妃叫来悔夜跟残恨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拂了拂自己的袍子,步伐优雅的朝着一楼走去。 虽然早就瞧出墨寒羽对宓妃有不一样的感情,甚至跟他一样是爱恋着宓妃的,可真当墨寒羽如他一样对宓妃流露出那种占有侵占性目光时,陌殇才发现他竟然很想掐死他。 小丫头,我是不是该把你藏起来,省得你总是给我招惹一朵又一朵的桃花回来。陌殇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酸味,他真担心自己某天会发现自己淹死在醋缸里。 别的男人还好说,他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掐死,但墨寒羽这个男人,他却是不太好下手啊! 那男人到底是他母妃亲姐姐唯一的儿子,陌殇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他且先忍忍,看看小丫头会怎么做。 要是小丫头的处理方式他不满意,陌殇勾起唇角,笑得邪魅逼人,莫测高深。 药楼开张,比起桃花节都还要热闹三分,往来的俊男美女就别提有多么的养眼了。 按规矩,药楼的一楼是所有人都能够进的,柜台里面摆放的各种药品,只要你出得价钱,那么只需简单的记录一下身份,就能得到你想的东西。 此外,但凡药楼出品的东西,购买人都必须留下真实有效的身份证明,否则药楼就会拒绝出售购买人想要买的药或是毒药。 当然,药楼乃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购买人的身份信息除了购买人之外,将不会再有第三方人知晓,否则药楼就会对被泄露了身份的购买人做出天价的赔偿。 既然药楼能做出这样的承诺,而那些花钱买药的人,只要不是太亏心,又不是买去做坏事的人,留下个身份信息也无伤大雅,他们也不怕被人给泄露出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也威胁不到他们。 至于那些专门买毒药干不好勾当的人,他们想要得到东西就必须留下真实的身份信息,而药楼不对外公布购买人信息,还有一旦身份被泄露就会获得天价赔偿的承诺,到底还是让很多的人非常的心动。 能从药楼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不用担心被药楼出卖,可想而知药楼往后的生意会有多么的火红,又将赚进多少的金银。 自三天前开始,星殒城中的各方势力就都在打拉拢药楼的主意,以前对于无情公子之名,他们听了也就听了,倒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个江湖人士,有些过人的本事罢了。 直到醉香楼内,无情公子凭借着他出神入化的医术与毒术,治病救人抑或是下毒杀人都在她一念之间,本事之大竟是丝毫不逊色于药王谷或毒宗之时,某些人的心思就有了变化。然后又考虑到无情公子这个人背后所能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好处与利益,甚至是通guò她救人可以积累下来的各方势力,一时间无数人的内心都火热了。 这样的一个人,若不能成为朋友,一旦成为了敌人该得多么的令人头疼。 比起得罪宓妃,显然拉拢她更为靠谱一些,不但能借助她的医毒之术平步青云,还能靠着她的药楼赚进大把的金钱,想不动心都难。 是以,心里有想法的人,一个个的无论身份高低,今日都出现了,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要借机摸一摸药楼的水有多深罢了。 在没有弄清楚药楼身后是否还隐藏着其他势力之前,任何一个打药楼主意的人都不会轻yì行事,毕竟谁也不想去做那只出头鸟不是。 太子皇兄,那什么神兵山庄的人会不会是无情公子找来的托儿?华王墨华羽,他的母妃初入宫时只得贵人的位份,生下他之后被晋为嫔位,多年来一直都依附着庞皇后,她的儿子从小就跟太子玩在一起,说是太子的死忠也不为过。 秦嫔的父亲乃是兵部尚书,为人小心谨慎,大错没有就是小错也很难抓得到他,数十年来秦家虽说被他经营得不错,暗中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但他也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凭他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庞太师呢。 因此,即便他有心想让华王也争皇位,但也明白华王不是那块料,是以除了让华王在太子面前收敛一点自己的脾性之外,他能做的委实不多。 太子皇兄,我觉得那个无情公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华王与靖王都是太子党,他们两人的母妃都只得嫔位,以至于他们之间的暗斗也不少。 宁嫔出自太师府的旁支,细论起关系来,靖王跟太子除了是亲兄弟之外,还能算作是表兄弟,而太子墨思羽也更信任靖王墨辰羽一些。 六皇弟你继续说。对于墨华羽和墨辰羽之间的暗斗,墨思羽不是不知道,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要他们不闹到明面上,他就全当不知道,而他刻意偏信墨辰羽一些,目的无非就是逼着墨华羽的外祖父秦大人靠向他罢了。 他要的是秦大人成为他的势力,而非是太师府的势力。虽然太师府一直都是支持他的,但这两者之间其实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神兵山庄或许能做假,上官将军府却是做不得假的。近几年上官明诚虽说渐渐淡出了朝中众臣的视线,手中也没有兵权,但他的影响力还是在的。 有关于上官明诚与其夫人成婚二十载都没有子嗣这件事情,在星殒城可算不得秘密,走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都可以证实这件事情。 那上官夫人可是个众所周知的不会下蛋的母鸡,一辈子所求无非就是有个孩子,她是怎么也不可能配合着无情公子作戏的。 六皇弟所言有理。上官明诚可是个不逊色于穆国公府几位爷的将帅之才,比之寒王手下的人都不差,墨思羽早就想要把他收归麾下,无奈一直都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身为朝廷命官的上官明诚,自为上官老将军守孝过后,整整两年都没有出现在朝堂上,他的父皇竟然还放任了上官明诚,墨思羽的心里不是一点儿疑惑都没有的。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人都在紧盯着上官明诚,却见他每日的生活都极其规律,早起练武,再打理一下上官家的产业,照顾他的母亲,除此之外就是陪在他夫人的身边,浓情蜜意自是有的,可孩子却仍是没有。 要说孩子那可真就是上官将军府的死穴,只因上官将军府太需要一个孩子了。正因为如此,上官家的血脉才不容丝毫差cuò,但也更不容许任何人以这一点来玩弄上官家。 这么说那无情公子还真能让那女人的肚子大起来?墨华羽嗤笑一声,眼里有着赤果果的讥讽,在他眼里上官明诚那就是个没种男人,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为了一个女人,整整二十年都没个孩子,明里暗里的多少人在笑话他,要是他的话,早就纳了妾,孩子都成堆了。 三皇兄难道没听说么,上官夫人怀不上孩子,貌似最主要的题的出在上官将军的身上。不怪墨辰羽老想跟墨华羽做对,而是对方总能满足他的一些小心思。 你… 三皇弟,六皇弟你们都别说了,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那个无情公子是真的有本事还是玩虚的,咱们自然也都知道了。墨思羽眸色暗了暗,他不管无情公子有的是真本事还是假本事,他只要确定无情公子不会靠向墨寒羽那边就行了。 墨寒羽中的火毒和寒毒,这么多年以来,就连他的师傅天山老人都解不了,太子可不希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无情公子横插一脚进来,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墨寒羽的毒真被他给解了,那他的太子之位可就真的悬了。 父皇看似对墨寒羽不闻不问已经多年,但谁又能肯定他的好父皇对墨寒羽不抱有其他的想法了,无论如何墨思羽都不会让寒王有机会痊愈的。 倘若无情公子是个识实务的,那么他即便拉拢不到药楼也不会打压药楼,可他若与寒王为伍,那就休要怪他出手无情了。 哪怕不惜任何的代价,他也非杀了无情公子不可,绝对不会让他活着来给他添堵,对他造成威胁。 那咱们就等半年看看。 对于墨华羽的话,墨辰羽不置可否,他看着药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嘻笑道:无情公子之名都直接赶上药王谷那四位公子了,他在醉香楼出手救治的,哪一个不是多年的顽疾,杂症,依我之见他的本事定然不小,咱们若是能让他为太子皇兄所用,想来以后咱们不会缺各种疗伤圣药也不缺各种要人肠穿肚烂的剧毒之药。 哼,那个无情公子性情古怪得很,油盐不尽,恐怕没有那么好拉拢。 墨辰羽能想到的东西,墨华羽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前两天他就让他手底下的人接触过无情公子,怎料会被拒绝得那么彻底。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人在接触无情公子的时候,墨辰羽的人也没有闲着,只可惜对方跟他一样,通通都碰了硬钉子。 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不好征服,不瞒太子皇兄,我的人找机会接触过他,结果都…… 拉拢他之事,咱们再长从计议便是,不必急于一时。墨思羽能告sù华王和靖王两人,他也派人接触过宓妃,但都被拒绝了吗? 不,他当然不会说。 那般没有面子的事情,说出口他还有脸么他。 太子皇兄说得是。墨辰羽眸光闪了闪,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太子表兄,你们也在这儿。说话的是骁勇侯庞正的长子,骁勇侯世子庞翔。 继庞菲闹出那么大一件事情之后,太师府又低调了几日,不曾想庞翔一出场就特别的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一样。 翔弟你们都来了,外祖父他近日可好。 劳太子表兄记挂,祖父他很好。庞翔说话的时候已经向墨思羽行了一礼,说是一行,其实就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罢了。 跟庞翔一起来到药楼的还有他的亲弟弟庞弈,亲妹妹庞洁,大堂弟庞西,二堂弟庞勇以及堂妹庞烟,单是一个个的见礼都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太师府的基因很不错,出来的子孙一个个相貌都生得不错,尤其是占据着皇城五美两个位置的庞菲和庞烟,那端得是明艳动人的大美人。 即便是容貌稍稍逊色于其长姐的庞洁,她的容貌只能是可圈可点,但她的气质却令人眼前一亮,可见她是一个极其注重自己内涵的女子。 不一会儿很多太子党,太师党的年轻公子和小姐就朝着墨思羽靠拢了,这一群俊男靓女的组合,很快就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这些个公子小姐,他们的父亲都是支持太子的,作为子女的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太子一党,但凡有太子在的地方,自然而然就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出门在外,你们也都别当我是太子,各自都随意一些,咱们先到那边坐下在说。墨思羽在外人眼中的形象一直都很谦和,有礼,给人的印象一向都极好,偏偏他给宓妃的第一印象却是差到了骨子里。 是。 一行人应了声,就跟在太子身后朝着一楼大厅右侧的休息区走去。 落座后,墨思羽就安静的喝着茶,再慢慢留意这些出现在药楼,他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 约莫一刻钟过后,寒王出现了,他的身边跟着温家三兄弟,穆家三兄弟还有穆家三姐妹,唯独最小的穆月珍没有跟来。 颜值力压全场的这行人一出现,太子什么的就又落了下风,众人的目光落在他们十人的身上是怎么都收不回去。 惊喜当然是远不止如此的,继温绍轩等人过后,燕如风和溥颜也来了,身后不可避免的跟着那个他们都不想理的师妹离慕。 欢迎各位光临药楼,本公子倍感荣幸之至。宓妃嘴角勾着邪气的浅笑,缓步自二楼走下,纵然是在美男云集的地方,她仍旧如同一个耀眼的发光体,一出场就必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当她的脸全露出来时,药楼里的男男女女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无情公子生得俊美邪魅,果然不是传言呵! 尤其是场中的女子,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更是大胆花痴得令人咂舌。 小丫头,你还真要男女通吃么?透过玻璃看着那些人目露痴迷之色的望着宓妃,陌殇只觉心里酸涩难忍,他想杀人怎么破? 这女人,不藏起来都不行。 难以想象等他离开之后,他会不会因为猜忌而把自己泡在醋缸里酸死? 吼—— 要不带着小丫头一起走? ------题外话------ 实在忍不住想吐槽几句,荨今天的心情非常非常不美丽,发脾气了,也抽风了,居然在码字的时候将笔记本的那个键盘抓掉了十来颗,等平静下来之后再装回去,发现有几颗已经被荨弄烂了,好多字打不出来,真心泪奔了。 今天暂时就更这么多吧,在网上下单买了新的键盘,不知道明天能送来不,如果送不来,估计明天荨也更不了多少,抱歉了,荨的年纪其实早过了任性的时候,但…还是没有控zhì住,失控了! 明知道不该把这种情xù带到写作中,可素…原谅荨很多时候也是个任性的小女人! 正文 【V114】高调演戏各种丹药 呵呵。 绍宇,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丫的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爷还真不是你兄弟。 你少贫,赶紧说来听听,到底什么好笑的事儿能让你笑得那么白痴加傻缺。 你说谁傻呢? 谁应就说的谁。 温绍宇抿了抿唇,笑得莫测高深的道:爷还就不告sù你,让你去猜。 你…墨子钰气结,瞪着温绍宇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恨不得一巴掌给拍到对面墙壁里面去。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朝堂上的大臣们拉帮结派,各有各有的队伍,各有各的党派,而他们的子嗣也有自己的队伍,跟什么人走得近可以,又要疏远什么人,年轻的一辈心里那可谓是门门清的,丝毫不敢踏错一步。 宣帝的九个儿子,摊在明面上的共有四方势力,以太子墨思羽与寒王墨寒羽的势力为最,两人的综合实力最强,握在手中的筹码也相当,明争暗斗得也最厉害,都是最有可能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 寒王乃先韩皇后所出,论血统他是金凤国最最尊贵的正统嫡出皇子,是先皇最最属意的大位继承人,太子之位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与他争抢。 而太子墨思羽乃现庞皇后所出,虽然也算是嫡出的皇子,身份地位都比其他的皇子高出几分,早年又被宣帝册封为太子,但细论起来他怎么都尊贵不过寒王去。 直白的说,墨寒羽若不为太子,不登基,以太子墨思羽的身份坐上皇位的话,也就只是比其他的皇子登上皇位要名正言顺一些而已。 故,这才是墨思羽最最痛恨墨寒羽的地方,明明他是太子,金凤国除皇上以外最尊贵的人,偏偏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有墨寒羽在的地方,他纵然顶着太子的身份也处处都要低墨寒羽一头。 骄傲如他,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因此比起对他同样有威胁的明王墨明羽和武王墨杰羽,太子千防万防,处心积虑首先想要除掉的敌人仍旧是寒王。 从他记事起,墨思羽便将寒王视为他这一生最大的敌人,被册封为太子之后,他更是将寒王视为他登上皇位最大的障碍,时时刻刻莫不想要除之而后快。 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讨好宣帝,墨思羽都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皇爷爷最喜欢的皇孙是墨寒羽,父皇最为看重的儿子也是墨寒羽,而他自出生就不得皇爷爷的喜欢,更是无论如何都比不得寒王在宣帝心目中的地位,他所能依靠的只有太师府而已,偏偏宣帝还一次又一次的逼着他做选择,那更是让得墨思羽恨毒了寒王。 比起寒王来说,墨思羽握在手里的筹码已经弱于墨寒羽太多了,后者不但有宣帝的宠爱,手中还握有先皇贵旨,他有什么,他有的仅仅只是太师府而已,为了那个位置,他如何能割舍,又如何能下得了那个决心。 一旦他失去太师府的支持,仅凭庞皇后多年来为他积攒拉拢的那些势力,墨思羽别说跟寒王斗个你死我活了,他就是连明王和武王或许都压不下去。 墨思羽对比墨寒羽,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但寒王却是没有。而他也深知宣帝不会将金凤国交到一个身中剧毒的皇子手里,哪怕他再怎么疼爱那个皇子,毕竟先皇的旨意他不能违抗,而他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也不容他踏错那一步。 是以,太子对寒王,从来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你病,要你命’,绝对不可能留给寒王翻身的机会。 必要的时候,墨思羽甚至可以放下对明王和武王的芥蒂,甘愿与他们联手,只为除掉他们共同的敌人――墨寒羽。 不但他心里明白只要寒王身上中的毒解了,那么毫无疑问,太子之位就将是寒王的,皇位也将是寒王的,明王和武王心里也是清楚的,届时不但没有他这个太子什么事了,同时也没有明王和武王什么事了,他们之间的争斗也不再具备任何的意义。 多年来,明王与武王势力逐渐强大,很多地方甚至都有压过太子一头的架势,但太子仍是没有将他们太过于放在心上,也不曾跟他们发生过正面的冲突,而那两人即便是挑衅太子之威,却也不会太过,最终的目标一直都是放在寒王身上的。 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一直以来他们最大的威胁从来就不是太子而是寒王,欲要夺位,首先就必须干掉寒王,否则一qiē都是空谈。 放在以前,明王也好,武王也罢,他们都耐得住性子看太子跟寒王互斗,而他们则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然,自去年寒王从边关返回星殒城之后,不但太子坐不住了,就连明王武王也坐不住了,种种情报都在显示,寒王身上的毒貌似有了可解之法,而寒王似乎也不再沉寂了,手下的动作变得多了起来。 这个消息的真假他们无从得到证实,故,去年除夕前后,墨寒羽每天至少都要遭遇到六次以上的刺杀或是毒杀。 太子虽未与明王武王达成什么协议,但不可否认他们都同时对墨寒羽出手了,几方人马心照不宣,配合得倒也相当的默契。 我说你们能注意一点儿影响吗?温绍云看着一碰面就要互掐的两人,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话说他能不坐在这两人的中间吗? 貌似每次这两人争论起来,他总会受池鱼之灾的好伐! 药楼那么多人,别人也注意不到我们的,要看也是看太子和明王他们。墨子钰摆了摆手,扭过头继续跟温绍宇掰扯,他非得知道他在笑啥不可。 你确定? 当然。 二哥你就别管我们了。 你以为我想管。温绍云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干脆移开了视线,懒得再看他们两个一眼,身为温绍宇的孪生哥哥,他就算不能全部感应到温绍宇的想法,但至少也能感应六七分左右。 温绍宇能笑啥,无非就是笑妃儿无情公子的这个扮相太过俊美绝色,一现身就惊艳了全场,不但引得女人因她而尖叫,就连男人都对她投以火热的目光,眼睛黏在她的身上就移不开似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假如楚宣王世子知道了今日的场景,心里肯定会不痛快的。 那货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有他在的时候,宓妃几乎就被他给包圆了,就连他们做哥哥的想要霸占宓妃都能被他想方设法的给弄开,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想要将宓妃给藏起来,拒绝别人发现宓妃的好。 这般男女皆为宓妃疯狂的画面,要是陌殇见了,醋坛子很难不打翻的。 能让陌殇不痛快或是心里堵得慌的事情,绝对就是他们兄弟心里最痛快的事情。 不得不说,温绍云真相了。 当宓妃出声从二楼走下来,温绍宇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就是陌殇抱醋狂饮的画面,唔,别提那种感觉有多爽了。 以前么,陌殇最想砍的肯定是围绕在宓妃身边的男桃花;今日过后么,陌殇除了砍男桃花之外,还得苦逼的兼职砍女桃花。 综上所述,温绍宇能不乐么? 别说是他了,就连温绍轩心里也觉得相当的解气啊! 只可惜这个暗语么,唯有温家三兄弟才懂,坐在他们身边的人,哪怕就是聪明睿智如寒王,那也是一头的雾水。 当然,还有一个人懂,但他却倒霉悲催的不能现身好伐!而且就算现身了,他也不能跟宓妃套近乎,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六楼的好,不然晚上如何跟宓妃谈条件呢? 看在他受了这么大委屈的份上,陌殇觉得他要多多讨要几分福利才能满足。 绍宇你快说,不然…… 哥。 怎么了萱儿?正准备伸手掐向温绍宇脖子逼他说实话的墨子钰突然被坐在身旁的妹妹墨子萱大力的扯了扯他的腰带,身形不由一顿,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沉声问道。 那…那个无情公子在看你。墨子萱意外的对上宓妃的视线,莹白如玉的小脸霎时羞得通红,又见她的目光似是落在她哥哥的身上,反射性的就伸手扯了墨子钰的腰带。 出身尊贵的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无论男子也好,女子也罢,不说个个倾城绝色,但相貌绝对都差不了。 要说她见过相貌最是好看的,非楚宣王世子陌殇莫属,甚至墨子萱还觉得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没有人能与之比肩,就是寒王也逊色了一分。但面前的这个无情公子,他的相貌竟然比之楚宣王世子都不逊色,让得她都有些看呆了去。 好在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然真要丢死人了。 什么? 无情公子在看你。 墨子钰愣了愣,抬头正对上宓妃邪气的黑眸,莫名的让他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那什么,他应该没有得罪过无情公子吧! 他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敢掐我哥,你丫的找死呢?宓妃心里恨恨的想着,直到墨子钰在她的目光中低下头去,她这才笑眯眯的移开目光。 无情公子,是不是只要有钱,甭管什么药都能在你这药楼里买得到? 是啊无情公子,我们可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还有啊,你这里的药都放在柜台里,咱们是碰不到闻不着的,又该如何判断这药的效果? 万一这些的疗效并不如写出来的那么好,咱们花那么多的银子岂不打水漂了。 从外面瞧这药楼可足足有六层高啊,怎么不请咱们到楼上也瞧瞧? 难道除了一楼这些药之外,药楼就没有更特别一些的药了? 要是我们揣着银子来,没在药楼买到合心意的药,无情公子可否按照咱们的需要,专门给咱们配制啊? …… 短暂惊叹过无情公子绝色无双的容貌之后,整个药楼都沸腾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问的问题可谓千奇百怪,有不少也让人啼笑皆非。 尤其是那个出银子让无情公子专门配制购买人所需药的问题,直接就把宓妃给逗笑了。 哈哈…… 看着无情公子轻狂邪肆的笑颜,闹轰轰的现场又一次奇迹般的安静下来,连带着太子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微仰的下巴上。 这一笑,足以倾城又倾国,悠扬悦耳的笑声久久都徘徊不散,一点一点的深入所有人的脑海里。 本公子虽说不敢保证自己这药楼里什么药都有,但却敢打包票说,这药楼里珍奇的药,只有你们想不到的,就没有本公子拿不出来的。宓妃勾了勾嘴角,黑眸里荡漾着浅浅的笑意,深处却聚满冰霜,让人望不到底,斗然心生寒意。 整座药楼,下三层是对外开放的,上三层是本公子的私人地方,擅闯者死。 嘶―― 闻言,药楼内众人都不禁变了变脸色,暗忖这无情公子好大的口气。 可千万别质疑本公子的话,你们应该知道比治病救人,本公子更喜欢用毒。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宓妃又道:从你们踏进药楼开始,其实你们就已经中毒了,直白的说你们的生与死都捏在本公子的手里。 什…什么? 无情公子你…… 你怎么可以对我们下毒?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怎么毫无所觉,甚至就连他们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感? 这…这这该不会是无情公子故意吓唬他们的? 别问本公子什么时候下的毒,也别问本公子下的是什么毒,更别问解药在哪里,只要你们好好遵守药楼的规矩,那么本公子自会保你们平安无事的走出药楼。 无情公子这样做就不怕得罪我们么,要是…… 抬手打断明王党这个说话的男人,宓妃微眯起双眸,冷声道:你们可都是本公子的财神爷,本公子又怎么可能把你们往门外推,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走进了本公子的药楼,那么你若是龙,那么你就得给爷盘着,你若是虎,那么你就得给爷卧着。从你踏进药楼的大门开始,甭管你是什么身份,手中握有多大的权利,在这里那些都没用,也救不了你。你们只需要清楚的知道,这里是本公子的地盘,而这里的一qiē都由本公子说了算,其他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顶用。 你…你好大的口气。 本公子生来口气就这么大,你能奈我何?话落,宓妃身影一闪,那出声之人就被她给拎了出来,丢在了大厅中央。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什么?浑身绵软无力,完全提不起一点力气,他尤其惊诧的是宓妃快如闪电般的身手。 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他就已经被宓妃像是拎小鸡一样的丢了出来。 今日药楼开张,本公子暂且就留下你的性命,但你既冒犯了本公子,不付出些代价怎么可以。 你。你想做做什么?被宓妃冰冷的眸光锁定住,灰袍男人只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早知道他就不该为了向明王表忠心而率先开口,此时此刻,身为幕僚的他,压根就不敢向明王求救。 不做什么,只是用你来给大家试试药效罢了。宓妃抬眸扫射全场,一些被她强大气场震慑住的人根本就不敢与她对视,纷纷都移开了目光,诚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楼摆放的每一个展柜里都放有一种或两种药品,旁边的小牌子上面不但有它们的名字,还有它们的功效与价格,所有的药都是明码标价对外销售,绝对的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话锋一转,宓妃又道:透过玻璃展示台,你们可以看到各种药品的展品,以及嗅闻到它的味道,记下名字之后就可以到掌柜那里签下一份协议,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容本公子善意的提醒一下各位,千万别打展示台里药品的主意,因为本公子也不太确定,碰过之后你们会中什么毒,死相又会怎样的凄惨。 宓妃没兴趣管这些人的脸色好看还是不好看,她只会把她想要表达的,当着这些人说完,以免他们觉得她很好欺负,她的主意很好打。 一楼的药品都是较为常见的,售价都在万两白银以内,一般人都买得起。二楼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为某些向本公子求医的人准备的;另外一边则是举行拍卖会用的。 何为拍卖会? 所谓的拍卖会,就是指数量有限的珍品药,药楼将会以拍卖的形式对外销售,价高者得。不愧是她家三哥,很会为她铺路嘛,当然,拍卖场的座位有限,但凡入场者,须得每人缴纳五千两白银作为入场费。 众人:…… 丫的,你还能再会赚钱一点吗? 能被拿来拍卖的药品,无论是质量还是疗效,本公子都是敢打包票的,只要用过一次,哪怕本公子入场费收一万两万,你们都会心甘情愿掏荷包的。 请问无情公子都拿些什么药来拍卖,多多少少应该让我们大家心里有个数吧! 这位公子问得好。整个一楼,最惹眼的几方势力,最惹人注目的就要数寒王一派了。他的身边不但有宓妃的亲哥外加表哥,还有理郡王世子墨子钰兄妹,以及韩国公府的韩靖和韩枫,当然也少不了燕如风和溥颜,至于离慕经那次之事过后,整个人安份了很多。 这次跟着溥颜师兄弟来到药楼,也不见她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还挺像个大家闺秀的。 那些支持寒王大臣的子嗣,因着忌惮寒王,倒也一个个都离他远远的,表xiàn得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其次就要数太子一行人最为耀眼了,身边聚集的人,且不论亲疏远近,单论人数就要比墨寒羽多出足足一倍有余。 再然后才是明王和武王,他们两人的母妃同为妃位,宣帝为了平衡后宫中的势力,打压庞皇后的气焰,因此偏宠明王的母妃姚妃和武王的母妃熹妃,因此后宫一直都维持在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点上。 庞皇后既不能一家独大,又不至于处处受困,刘太后看似不管后宫锁事,但牢牢握在她手里的权利,却是比之庞皇后都不逊色的。 这两位王爷身边围着的人,除了他们各自外祖家的,就是那些归顺依附着他们生存的,排场倒也算不得小。 在宓妃眼里,有一位王爷却是不得不提一下的,那人便是陈王墨易羽。 虽说宓妃只在除夕宴上见过他一面,但结合悔夜调查回来的资料来看,这位爷要么是隐藏得太深,要么就是谁暗中扶持起来的一枚棋子。 他的外祖父不过只是个从五品的翰林院参政,为人处事都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尤其是他的母妃林淑妃,初入宫时仅仅只是个常在,现如今却稳坐妃位,又怎么可能是个没手段的。 明面上的林淑妃自幼体弱多病,尤其是在生下陈王之后,身子就更是弱不经风了,隔三差五就生病,因着其不争不抢的性子,容貌又生得柔弱秀美,宣帝对她的宠爱可比姚妃和熹妃多多了。 不管后宫的女人如何争宠,林淑妃从来都不参与其中,她既不依附皇后,也不与姚妃熹妃为伍,她仅守着自己的宫殿,若非必要极少踏出宫门,偏偏皇上对她疼宠至极,遂,胆敢动她的人几乎没有。 陈王仿佛就随了他母妃的性子,是个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自封王后,没在朝中担任职务不说,除了每月进宫三次向淑妃请安,他要么就呆在自己的王府里吟诗作画,要么就骑着马出去纵情山水,朝堂风云皆与他无关。 渐渐的,不管是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也罢,他们的注意力也就不集中在陈王身上了。至于宣帝最小的两位皇子,八皇子墨泽羽和九皇子墨星羽,他们打小就是寒王的跟屁虫,自然就是站在寒王一边的。 此次二楼拍卖的丹药共八种,其中寿元丹一颗,天香丸一颗,清神化毒丹一颗,天灵解毒丹一颗,天香续骨膏一盒,断续膏一盒。每念出一种丹药的名字,底下的人就要议论一番,看着他们的表情宓妃撇了撇嘴,哼,从她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这些不识货的家伙。 无情公子不是说八种么,还有两种是什么? 另外两种可是毒药,一种名为断魂丹,一种名为噬心丹,其功效么,各位从它们的名字就能联想一二,所以有需要的买家还请郑重考虑。宓妃笑眯眯的说着,仿佛一点儿都没有瞧见某些人的小心思。 从她这里买毒药,付出的代价可不会小,她还真有些好奇,到底都有些打断魂丹和噬心丹的主意。 能不能请无情公子简单的介绍一下刚才说的那些丹药有什么效果? 所谓寿元丹就是一种能够延长寿命的丹药,如果你只有几天好活了,服用一粒寿元丹至少可延长你的寿命三个月。 那这寿元丹多少钱一粒? 无情公子是不是还能炼制长生不老药? 宓妃屈起手指轻轻了楼梯扶手,冰冷的眸光直射那个嚷嚷着长生不老药的家伙,意有所指的道:生老病死,因果循环,人生在世,有生就会有死,没有人能够长生不老,所以你们也别愚蠢的认为本公子能炼制什么见鬼的长生不老药,那根本就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可是……那人在太子的暗示下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宓妃直接一个眼刀飞过去,他就拉耸着脑袋没了声音。 寿元丹所需要的珍奇药材太多,也不是各位出得价钱就要多少有多少的,本公子能炼制出这种有延寿效果的药已是非常难得,所以诸位的想法还是不要太天真的。宓妃顿了顿,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并且这寿元丹的效果,只在临死之际有效,所以还请慎重选择。 话到这个份上,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们想要得到寿元丹的冲动啊! 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万一遇到生命垂危之际,服下一粒寿元丹延长了生命,不还有重新获救的希望不是。 要是没有这玩意,岂不死了就死了。 服用了天香丸的女子,会因体质的不同获得一种迷人的异香,自服用之日起直到死亡那种异香都不会消失,可比使用香料什么的自然得多。 话音刚落,宓妃的耳边就响起一阵赛过一阵的尖叫声。 天香丸真有此神效? 无情公子你此话当真? 我一定要得到天香丸。 …… 女人对香有着天生的痴迷,尤其是这种从身体里由内往外散发出来的异香,对女人的诱惑力之大,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为了让自己的身上有香气,各家千金身上的衣服无一例外不是用熏香反复的熏上的,有些人因体质的差异还不能使用香料,只能靠那些花香来点缀,时间稍微长一点点,香气就没有了。 如果服用天香丸之后就能拥有异香,那她们还买什么香料啊! 本公子何时说过谎,假如今日谁家小姐拍到天香丸之后吃了没效果,本公子免费赠送她十颗天灵解毒丹。 有了这句保证,疯狂的女人们收敛了一点,各自拉着身边的人讨论无论如何都要买下那粒天香丸。 故名思义,清神化毒丹和天灵解毒丹都是解毒良药,前者的功效比之后者稍稍低了那么一个等级,但其解毒的功效比起一楼这些寻常的解毒丹,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药好与不好咱们没人试过,谁知道无情公子你说的话有没有出入呢? 对上明王墨明羽的阴戾的双眼,宓妃勾唇浅笑,不气也不恼,就拿江湖上无解的七大剧毒来打个比方,即便你中了三笑逍遥散,只要服用了清神化毒丹,至少半个月内你无性命之忧,而若是服用了天灵解毒丹,本公子可保你两个月性命无忧。 这…… 倘若只是一些小毒,一楼的解毒丹就能保命,甚至是解毒。 无情公子应该不介意本王用毒试上一试吧! 唔,那人反正也是明王你的人,你想怎么试就怎么试呗,本公子是无所谓的。 明王给自己的侍卫递了个眼色,后者上前便给那人喂了一粒药,很快那人就疼得满头大汗,面色极度扭曲,两只手死命的抓着地板,十根手指头抓得鲜血淋漓都停不下来。 掌柜的,取一粒二品解毒丹给他服下,账就记到明王殿下的头上。 是,公子。 至于本公子的清神化毒丹和天灵解毒丹,明王殿下若是想要试试效果,最次等也要拿七心海棠来试,不然本公子可舍不得白白浪费了好药。 无情公子的本事,本王服了。 能得明王夸赞,本公子该感到荣幸吗? 不必。 宓妃果然是不喜欢跟太过阴戾的男人打交道,多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疼,很想动手打架有木有,医者讲究对症用药,解毒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本公子可拿不出能解百毒的药来。至于以后会不会有,那本公子就不能保证了。 天香续骨膏…… 本公子听闻武王殿下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因护主而伤了手臂,不知是真还是假? 无情公子消息还真灵通。 呵呵,出来混的嘛,小道消息怎么都该有些不是。邪气的笑容外加痞痞的语气,让得宓妃看起来像个风流的痞子。 武王墨杰羽嘴角一抽,黑着脸道:不知无情公子看本王可还曾顺眼,能否为本王的属下看一看他的手臂? 抱歉,本公子看武王殿下还真不顺眼。 噗嗤―― 四周响起压抑的喷笑声,墨杰羽的脸这次是彻底的黑了,瞪着宓妃咬牙切齿的道:你…。 别那么着急嘛,且先听完本公子的话再动怒也不迟。 你说。两个字,几乎就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本公子虽说看武王你不顺眼,也不会替你的属下看手臂,不过若是武王能够拍下那一盒天香续骨膏给他用,那么仅凭宫中的御医就能让你属下的手臂恢fù如初,且一点都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墨杰羽的眸光亮了亮,复又恢fù如初,本王就暂且信你一回。 只要不是断了十年以上的手骨腿骨,任何地方的骨头,天香续骨膏都能重新让断裂的骨头再长到一起,并仿如新生一般。 那断续膏有何用? 半年以内断的骨头用断续膏便能重新接好,所以么,本公子给大家的可是双向选择,既然是买东西,自然就得买合心意的。 拍卖什么时候开始?坐了这么久,听了这么多,墨思羽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无情公子根本就没办法拉拢。 当然,他无法拉拢,其他人也一样。 为了断绝墨寒羽所有的生路,那粒寿元丹,太子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 之前不是有人质疑本公子的药么,当然是得先让你们看看一楼这些药的疗效如何才能举行拍卖不是,以免辱没了我药楼的名声。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墨寒羽开口了,本王对下面要举行的丹药拍卖没有兴趣,今日来此只有一个目的。 哦?宓妃挑眉,既然寒王要演戏给太子等人看,她也需要配合一下不是。 更何况,太子,明王那些人,可不一直都在等墨寒羽表态么。 以无情公子高超的医毒之术,相信一眼便瞧出本王身中剧毒了。 那又如何? 本王想请无情公子替本王解毒。 宓妃唇角微扬,眸色如冰,冷声道:可本公子瞧你不顺眼啊! 知道宓妃身份的温家兄弟齐齐抽了抽嘴角,他们心说:妃儿,你这得是有多不待见寒羽啊! 不知本王哪里让无情公子瞧着不顺眼了,本王可以改。 嘶―― 幻想过墨寒羽各种回答的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高高在上,如在云端的寒王殿下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颠覆他们的认知。 也正是因为墨寒羽这反常的回答,让得太子等人越发认定他是为了解毒,就连尊严都舍弃了。 故,太子,明王,武王等人越发在意宓妃接下来的回应了。 她如果答应替寒王看诊,那么今晚他们就不会再让宓妃活着。她如果不答应替寒王看诊,那么在他们没有彻底摸清宓妃底细之前,会一直保持着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你想让本公子看你顺眼么,除非你重新钻回你娘的肚子里再重造一次,否则甭管你怎么改,本公子看你不顺眼就是不顺眼。 你找死。按照剧情走,墨寒羽怒了,直接飞身就跟宓妃动起手来。 虽然只是演戏,但墨寒羽动的不是怒,而是满心的难受。 他能感觉到的,宓妃就算不是真的看他不顺眼,又或是讨厌他,可她对他却也不是喜欢,甚至他总有一种她想躲他越远越好的感觉。 那种滋味非常的不好受,让得此时的他就犹如困兽一般,看向宓妃的眼神充满了幽怨之色。 别人畏惧你寒王,本公子可不怕。说话间,两人已经对打了十来招,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至此,众人对无情公子的武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毕竟寒王虽说自幼就身中剧毒,但他的武功之高却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能与寒王打得不相上下的无情公子,他的武功能弱得了? 别打别打,咱们都是斯文人,动粗是不对的,不如咱们坐下来慢慢的谈?温绍宇得了授意,赶紧站出来说公道话。 头一回,他发现自家宝贝妹妹的嘴巴挺毒的,居然让寒王回娘胎再重造。 吼,他只想说一句,妃儿啊,咱不喜欢寒羽是一回事,可也别太伤他的心了不是。 来来来,咱们有话好好说。飞身上前,温绍宇挤身在两人中间,宓妃当然很快就收手了,她可舍不得揍她家三哥,墨寒羽也不敢打伤温绍宇呀,否则宓妃还不得找他拼命。 他想要亲近宓妃,讨好她都来不及了,又怎能再为自己拉仇恨值。 本王看在绍宇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宓妃同样冷哼一声,怒道:本公子看他就很顺眼,今日就放过你。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看温绍宇很顺眼一样,宓妃还顺势拉住了温绍宇的手,嘻笑道:掌柜的,本公子看温家三公子就很顺眼,以后他来药楼买东西,一律只收他半价。 是,公子。 妃儿,你对寒羽是不是太狠了?温绍宇小声嘀咕。 演戏就要演得逼真啊,不然怎么骗人。 ……温绍宇嘴角一抽,没了言语。 不知无情公子看我们可还顺眼,如果顺眼的话,能否就替我们的好友寒王看看。温绍轩主动开了口,墨子钰等人就同声附和。 他们这么多人,总有一个合无情公子眼缘的吧! 宓妃从左往后扫了他们每个人一眼,冷笑道:别以为本公子看温三公子顺眼,就会看你们也顺眼,哪怕你,还有你都是他的亲哥,本公子还是看你们不顺眼。 呜…大哥二哥别生气,这可是你们自己要演的啊? 什么叫做同人不同命,什么叫做亲兄弟也有差别,围观众人算是瞧明白了,也深深的明白,无情公子此人到底有多么的难搞了。 那…那无情公子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出手救一救寒羽,我跟他…… 你虽得本公子眼缘,那也仅仅只是你而已,看在你的份上就要本公子救人,你想得倒是挺美。 呵呵。温绍宇干笑。 无情公子要不再好好看看,我们长得也都不比绍宇差的,真就没有一个合你眼缘的?墨子钰不死心,一时竟忘了宓妃此时是个男子装扮啊,放电有个毛线用。 宓妃双手环胸,双眼危险的眯起,道:别诱惑爷,爷的性取向很正常的。 噗―― 闻言,墨子钰险些栽倒,其他人则是轰然大笑出声。 咳咳,我…我也很正常。欲哭无泪的墨子钰黑着脸为自己辩解。 不过嘛,本公子倒是很喜欢温三公子。 难道无情公子真的喜欢男人? 还是喜欢像温三公子这类型的男人? 面对众人疑惑的小眼神儿,宓妃淡定极了,谁让她家三哥帮寒王说话的,她这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哦! 妃儿…温绍宇红了俊脸,在心里大喊了宓妃一声,他他他这是被调戏了? 呜…大哥二哥不会放过他的,还有那个黑心肝的楚宣王世子。 妹妹啊妹妹,不带这么玩哥的好不? 我还是不是你亲哥啊我…… ------题外话------ 今天晚了一点哦,新键盘到了,荨还有些不太熟悉,打字慢了很多,需要几天来适应,不过等荨熟悉一些过后,争取补上昨天欠下的三千字,么么大家。 也谢谢大家对荨的支持与理解。 正文 【V116】府中密谋四处巡视 是夜,月朗星疏,夜风带起丝丝寒意,宽敞整洁的大街之上,除了打更的人,再也捕捉不到第二个人影。 太子府中灯火通明,根本无人敢睡,甭管有多累有多困,主子都没有就寝,何时能轮到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奴才了? 墨思羽虽说如愿以偿的拍下了寿元丹,绝了墨寒羽的一条暂时性的生机,但却没有继续好运的拍下天香续骨膏和断续膏,明王墨明羽也太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要说墨明羽为了他手下那一员大将也的确很舍得下本钱,砸向那么多的银钱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要知道当时为了不让他拍下天香续骨膏,他跟他可是一直在提价的,反倒是武王墨杰羽谁也没帮,也丝毫没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意思。 即便最后墨明羽如愿以偿将天香续骨膏抢到了手,但因他抬价的缘故,竟是硬生生多花了近一倍的价钱,太子心里那点儿不舒服也就没有了。 至于武王墨杰羽他就很聪明啊,目的一直就相当的明确,可谓是看准了再下手,因此拍卖会上最大的赢家是他。 而宓妃么,显然又是一大笔银钱入账,算是赢得不明显。 墨子钰那家伙也是个精明狡诈的,竟然虎口夺食,打了太子墨思羽和明王墨明羽一个措手不及,在两人争得最火热的时候,不声不响的直接拿下。 那一刻,某墨世子的形象很高大上档次。 在太子府,太子的书房是禁地,除了太子指定的人以外,任何人不得擅入,违令者死。 此时的书房里正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憋得人心肝脾肺肾都疼得紧,想主动开口吧又担心扫到太子的台风尾,那滋味不好受啊。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太子坐在主位之上,冷着眼扫了众位幕僚一圈,沉声道:对药楼又或是对无情公子你们怎么看? 通guò短暂的接触,墨思羽也算摸清楚了一些无情公子的脾性,那少年虽说轻狂张扬,嚣张跋扈又狂放不羁,喜怒无常,不按牌理出牌,但他的确是有足够支持他狂他傲的资本。 看得出无情公子是个说一不二,且锱铢必较,别人敬他一分,他会回敬三分,可若别人欺他一分,那么就休要怪他斩草除根了。 那男人别看年纪小小,但论起手段来,绝对是个狠辣的主儿。更何况,撇开无情公子的医术和毒术不谈,他那比之寒王都不逊色的身手,就足以让太子对他多留几个心眼了。 可任凭太子想破脑袋,他都想不到所谓的无情公子,其实就是他正准备要刻意接近和讨好的相府五小姐温宓妃。 且不管无情公子的医术比起药王谷如何,毒术比起毒宗又如何,单单就是药王谷找不着,毒宗又碰不着这一点来说,身在药楼的无情公子就算脾气再坏,心思再难捉磨,不也是距离他们最近,想找就能找得到的人么。 太子殿下,药楼尚未开张之时就在星殒城内外声名大噪,今个儿一开张名声更是响亮,而且药楼里销售的那些各种药品,如若都是咱们的,一来可以赚钱,二来可以赚人情,可谓是两全齐美。幕僚一说完,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只是他怎就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脸皮厚,想法也太天真了吗? 药楼那可是宓妃精心打造出来的地盘,岂是太子说插手就能插手的地儿,这人也不知道是墨思羽从哪里收罗来的奇葩,莫不在他眼里太子已是能只手遮天的人物了,那又为何还屡次在寒王手中吃亏呢? 你的意思是想将药楼收归己用?墨思羽扫了幕僚一一眼,心中暗骂:蠢货。 不过也不能否认,这个蠢货话里最后那半截其实就是墨思羽想要拽在手里的好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药楼今日的收入,也许墨思羽还不会那么急着想要将药楼弄到自己的手里。药楼除了本身很赚钱之外,那些外面很难求的各种药品,绝对也是他拉拢朝臣或商贾最好的利器。 是。是的。被太子那样的眼神扫过,幕僚一额上浸出了冷汗,捉磨着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了主子不高兴。 你们呢?都说说看。每年他都花大把的金银养着这些为他出谋划策的幕僚,这么多年以来这些人也的确帮他办好了不少的事情,但这次药楼和无情公子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办妥的。 无情公子喜怒无常,脾气古怪,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事皆是率性随心而为,再加上他又是孤身一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弱点,咱们就是想拿捏,想威胁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想要掌控他,难。 继幕僚二开口之后,幕僚三又道:药楼里的东西虽说是宝贝没错,但只要有钱就甭管是谁都能买得到,咱们也没必要非要将其掌控在手里。那无情公子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他要发起疯来,在太子府投毒什么的,那殿下可就得不偿失了。 哼,咱们堂堂的太子殿下主动想要招募于他,给他一步登天的机会,那无情公子不过区区一介白身,难不成他还敢拒绝不成?幕僚四比起幕僚更白痴加脑残,本想拍墨思羽马屁的他,又怎知自己拍到了马蹄子上。 有那么一瞬间,别提太子的脸色有多难看了,只可惜讨论得很激烈的幕僚们都没有察觉到罢了。 太子的面子真要那么有分量,墨思羽他还用招集府中所有的幕僚连夜商量跟药楼跟无情公子有关的事情么? 那药楼,那无情公子不早该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回太子府跟众人见面了么? 可见,幕僚四马屁没拍成,倒是狠狠的煽了太子一巴掌,啧,那力道还真不小。 太子殿下,我建yì还是暗中再观察观察药楼和无情公子的动作再说。 虽说无情公子没有家人可以拿捏威胁,但他总归是一个男人,只要殿下承诺给他权势,金银,名誉,美人儿,咱还就不相信他不上钩。 对对对,无情公子即便还年少,但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是男人他肯定就会有需要的,就算他的相貌生得绝色,比之女子都要好看上几分,眼光定然也高,可这也方便了咱们行事。 殿下何不先送上几个美人儿,试试看他的态度,如果无情公子收下的话,那咱们也就有了拿捏他的法子,如果他不收…… 俗话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无情公子此时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女人肯定很感兴趣,只要咱们送上的女人够美,够媚,相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归顺于太子殿下的。 ……。 转眼之间,书房内十多位幕僚都对墨思羽的提问做出了自己的回答,唯有角落里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墨思羽被幕僚们各种各样的建yì吵得脑门疼,他微闭着双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这种气氛绝对很压抑有没有。 半晌,那位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年轻男子开口说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你们怎知无情公子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淡淡的问句,带着几分讽刺与轻嘲,却是让其他幕僚与太子的脸上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前者想的是,这个新来的,年轻的幕僚太没有眼力劲儿,竟然胆敢公然跟他们这些资历老的人叫板,明显就是欠收拾。 后者想的却是,唔,还不错的样子,总算有一个人能触摸到他的心思。 今日药楼中除了理郡王世子和温家三公子的事情没有被外传之外,其余有关无情公子的话题,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那又如何? 太子府中的幕僚都不会出现在明面上,只能在背地里活动,故,他们都没有资格去到药楼,即便有幸有去的,也不会所有人都去。 再有,无情公子明令禁止某些人谈论某些话题,是以很多人都极其聪明的选择了闭口不谈,又或是主动催眠暗示自己已经都忘了,绝对不会傻得去以身犯险。 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传进无情公子的耳里,他们的小命可就悬了。 因此,幕僚们压根就不知道无情公子有好男风这回事。 无情公子要是不喜欢女人,可不就只有喜欢男人了么,幕僚们心中虽然惊诧,但也并不觉得奇怪。 虽然浩瀚大陆四国都存zài着一部分有龙阳之好的人,但那毕竟只是少数,绝大部分的男人性取向还是非常正的。 那样算不得正常的感情的确有是有,却是不被世人所承认的,因此,有那方面取向的人都会被指指点点,沦回别人口中的笑谈。 当然事有例外,只要你的身份够高,后台够厚,别说是喜欢男人了,哪怕就是男女通吃,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故,听到青衣年轻男子的话,幕僚们才没有过多的惊奇。很快就再有人开口道:就算无情公子偏好男风,那又有何难,咱们给他送几个模样俊秀阴柔的男子便是,保证让他满意。 药楼的主意打不得,无情公子也动不得。没有过多的解释,青衣男子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这简直就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区区一个没有背景的无情公子,咱们太子府还拿不下么? 就是。 只要咱们好好的谋划谋划,一定可以收服无情公子的。 今个儿晚上别说是殿下了,就是明王和武王,肯定也都没有睡,指不定就是在商量怎么拿下无情公子和药楼呢。 …… 面对一句接一句的指责,青衣男子神色未变,依旧淡定极了。 并非是他修养好,而是不屑跟这些蠢货争一时之长短,他想要的可是很多呢? 他是个没有背景的人,也算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挤进太子府,用心良苦才成为太子众多幕僚之一的,为了得到墨思羽的重用,让墨思羽注意到他,青衣男子不得不兵行险招。 说是险招,却也是奇招。 进入太子府也已经三月有余,他凭借着过人的观察力,也算渐渐摸准了墨思羽的一些心思,通guò表情也总算能揣摩到墨思羽的一些想法了。 被叫到书房之后,他就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暗暗观察墨思羽,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就算没有将墨思羽的心思摸得十足十,但六成的把握肯定是有的。 你继续往下说。太子猛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角落里的青衣男子,语气不似平日里的温润,而是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场。 是,殿下。 无视掉其他幕僚投射在他身上警告的目光,青衣男子缓声道:无情公子目前就算不能结交,也切记不能得罪。 哦?墨思羽语气上扬,透露出几分趣味儿。 至少殿下暂时不能与无情公子交恶。至于以后,谁知道呢? 那么大一个威胁矗立在那里,任谁心里都不会痛快的。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药楼的根基就越深,届时也就越发不好拔出,可问题是即便眼下药楼根基不深,也不是谁想动就动得了的。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点儿意思啊,你继续往下说。 殿下防着无情公子,无非就是担心他会跟寒王纠缠在一起,但今日寒王跟无情公子大打出手,虽说那也算不得是结了仇,但以无情公子那傲娇的性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将手伸向寒王的。 闻言,墨思羽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是遇到这么个合他心意的。 而且寒王性子也极其高傲,他今日请无情公子为他看诊被拒,又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再想他开口请无情公子帮忙,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寒王是个什么性子,只怕也没人比墨思羽更清楚了,要他再向无情公子低一次头,除非杀了他。 皇上那里……话刚开了一个头,青衣男子就被墨思羽的目光扫个正着,他心下一个‘咯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接着说。 悄悄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青衣男子接着又道:就算皇上听闻了无情公子的事迹,有意招无情公子进宫或威逼或利诱他为寒王看诊,但那无情公子又岂是好拿捏之人,皇上必然会碰软钉子的。 你就那么肯定? 其一,无情公子已经明确表态不愿跟任何一个皇亲国戚扯上关系,说白了就是他不会也不愿为皇室之人看诊或治病;其二,即便皇上最后真让无情公子点了头救治寒王,但寒王会接受么? 最后这个反问其实很有意思,不但墨思羽明白寒王不会接受,就是他手底下的这些幕僚也明白,寒王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哪怕上面有皇上压着,他寒王想抗旨不遵也不是不行,谁让人家就是有那样的资本呢。 那依你之见,本太子现在又该当如何? 回太子的话,属下觉得明王和武王他们哪怕也是连夜商议此事,但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说来听听。 明王和武王最终的结果,定会跟太子一样。 墨思羽拿不下无情公子,吃不下药楼,那么明王或武王自然也是如此,他们能做的就是努力结交对方,莫要得罪对方便是最好。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殿下一方面可以派人出去调查无情公子的底细,另一方面派人盯紧无情公子最近的动作,以及药楼的情况就好。 本太子若将此事交由你去办理,你可有信心做到最好。 属下谢殿下赏识。 只要无情公子不靠向寒王,本太子也乐意跟他保持现在的局面,谁也莫要招惹谁,甚至在某些地方,本太子还可以给予他方便。 有道是无利不起早,墨思羽给无情公子方便,可不就是为了收获更大的利益么。 殿下英明。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跟在本太子的身边伺候吧! 属下卓充谢太子恩典。爬到墨思羽身边之后,距离他登上太子府第一幕僚的位置也就不远了,届时他才有本钱跨越更高的门槛。 如卓充这样功利心与野心极重,偏又心机深沉的人,若是用得好那就是福气,是一把利刃,要是用不好那可就是个背后捅刀子的了。 本太子也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是,太子殿下。众幕僚起身向墨思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有序的退出了书房。 进去之前与进去之后,卓充已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想要借机打压他的人也要三思而后行了,谁也不想搞不好被太子驱逐不是。 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离开太子府,那就唯有死路一条。 先生觉得那个卓充如何?待所有幕僚都离开之后,太子的书房恢fù了平静,一身着褐色长袍的老者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单凭墨思羽对此人的态度与语气,就知此人很得他的尊敬与看重。 卓充可用,但不可尽信。被墨思羽尊为先生的老者名唤公玉正,留着黑色的山羊胡,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额令纹很深,眼里精光阵阵,是个极有谋略之人。 八年前他生命垂危,幸得墨思羽所救,后来他便住进了太子府,暗中为墨思羽出谋划策,但却无人知晓他的存zài。 即便是庞太师也不知道他的存zài,太子对他的保护丝毫不亚于对自己的保护。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太子在防备着庞太师,既想借他之力登基,又不想留下他那么强大的外戚来干权呢? 宣帝承受过的压力,并不代表墨思羽也甘愿受着,遂,为了那至高无尚的皇权,他所做的努力与付出,又岂是旁人可以想象的。 先生的话,我记下了。 诚如那卓充所言,只要无情公子不结交朝中任何一方势力,那么太子就无需要顾忌那么许多,毕竟咱们培养一个死士也不容易,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折损了。 先生所言有理,那个无情公子可下毒于无形,当真是防不胜防,怕只怕派了人出去,目标没有死,反倒折损了自己的人。 太子明白这点就好。 先生,你说寒王的毒是不是快要压不住了?天山老人要来星殒城的消息,早在十天前墨思羽就掌握在手了,从那时起他的脑海里有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看到墨寒羽什么事也没有,那些念头就被他硬生生给掐灭了。 最近的那一次刺杀虽说失败了,可那一天墨寒羽毒发的情形有多危险,太子,明王等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谁让他们都是下了命令的参与者呢? 想必那日若非有天山老人的大弟子燕如风在场,兴许寒王真就那么给挂了。 有可能,但还要进一步证实。 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太子招来自己的贴身暗卫,眸色幽深的连续下达了几个指令,倒是一点儿都没有防着公玉正。 别人都说寒王如何如何,但他公玉正还就是铁了心要将太子扶上皇位,让他将寒王狠狠的踩下去。 随后公玉正对墨思羽细心的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又退到屏风后面,通guò暗道回到他的住处。 今夜或许是个无眠之夜,太子府通火通明就不说了,明王府,武王府,甚至是其他几个王府都没歇着,太师府等地儿也不平静,阴谋便是在这样的夜色里应运而生的。 ……。我是可爱分割线……。 话说,白天的时候宓妃刚刚溜出药楼,就好死不死的被陌殇堵了一个正着,随后二话不说直接拐了她出城,无视她的抗议将她抱回了梨花小筑。 鉴于在某世子手上吃了几次暗亏,莫名有些小心虚的宓妃就想着先躲躲他,然后等她想好对策再跟他碰面。 哪里知道落跑不成,还反被抓个正着,可见她是有多么的憋屈了。 原本以为被陌殇捸住,他会问她错在哪里,又或是向她索要各种补偿,半逼迫半诱惑的让她签下不平等条约…… 结果反倒是她想太多,某世子看起来心情非常好,一点也不像吃醋憋着火要找她算账的样子,对她那叫一个温柔体贴,细致入微,让她不自在极了。 呜呜…面对这样的陌殇,宓妃表示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那什么要是他吃醋啊,发火啊,不许她这,不许她那,宓妃觉得她还有理由跟他吵跟他闹,然后让他退让。 谁能告sù她,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陌殇这厮不正常啊!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这男人多霸道啊,她说喜欢自家三哥也就算了,可聪明如他,不会瞧不出寒王对她的企图啊,怎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还有她那无情公子的扮相,的确正如他所说,大有男女通吃的趋势有没有,男桃花女桃花都让她给招惹了,这么大条的事情,陌殇也放过她了? 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宓妃无比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一双美眸落到陌殇的身上,那神情岂是一个‘哀怨’了得。 三四月正是桃花梨花盛开的季节,梨花小筑里面所有的梨花都开了,远远的就能闻到清甜的梨花香气,坏心情仿佛就此飞走了一般。 夜幕下梨花小筑的一树树梨花,比起白天要神秘许多,也梦幻许多。 阿宓可是病了? 没有。宓妃语气很冲,脸色也臭臭的。 陌殇一点儿都不介意,他紧紧的牵着宓妃柔若无骨的小手,温润的嗓音格外动听,那为何总是抓脑袋? …… 难道是头疼? …… 停下脚步,陌殇侧身将宓妃捞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低首用自己的额头贴在宓妃的额头上,以此来确定她有无发热。 体温正常,阿宓应该没有生病。 宓妃抽着嘴角,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谁来救救她,赶紧的告sù她这货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 莫非阿宓是饿了?丝毫不介意宓妃不回他的话,陌殇自己一个人也说得很高兴。 他的身边只要有她陪着,他就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前几天宓妃帮着药楼开张的事情,白天她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只能挪出晚上的时间来陪他,而心疼她的陌殇一边舍得看她那么辛苦,一边又舍不得自己装可怜好不容易谋求来的福利。 思考再三,陌殇决定不让宓妃跑到梨花小筑来陪他,只要去到楚宣王府陪他就成。 楚宣王府就在城内,不用出城,自然就会节省下来很多的时间,每天陪着陌殇用过宵夜之后,宓妃就能美美的躺到床上休息了。 为了能安稳的睡觉,宓妃许下的那些不平等条约里面,有一条就是亲手替陌殇做衣服,不等宓妃耍心眼口头应下再找其他人做,陌殇就掐断她的后路。 直白的告sù她,他的衣服只能她亲手做,绝不能假他人之手,否则…哼哼,后果自己想象。 我又不是猪,是有多能吃啊我,撑都快要撑死了。 呼! 吼完之后,宓妃觉得心情舒畅了,整个人瞬间就都好了。 她确定以及肯定,陌殇这男人就是在对她玩冷暴力,让她自己受不了之后才主动开口向他坦白,其实她有什么可向他坦白的。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谁比他看得更清楚明白吗? 阿宓…陌殇显然没有料到宓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怔愣过后他弱弱的轻唤一声,欲言又止的别开目光。 他相信她,即便他没有在六楼目睹一qiē,他也不会怀疑她。 没人比他更清楚宓妃对待感情的态度了,若是喜欢了,她就坦荡的接受,敢爱又敢恨。若是不喜欢,任你心机手段用尽,她还是不喜欢。 对待感情她认真极了,绝对做不出脚踩两条船的事情来。 他承认,他其实就是吃醋了。 小女人太优秀,陌殇其实早就做好要长期吃醋的准备了,如果宓妃不落跑,而是向他撒撒娇,他真的不会揪着不放的。 可这丫头竟然选择逃避,想要丢下他一个人跑掉,陌殇就生气了。 带宓妃回梨花小筑的这段时间,但凡宓妃肯说两句话哄哄他,陌殇也不会憋到现在。 谁说只有女人需要哄的,某世子大人觉得他也需要哄,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他在宓妃心里很有地位一样,其实他很好哄的不是么? 夜深了,我送阿宓回房休息。 我自己认得路。说完,也不等陌殇反应,宓妃就跑走了。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陌殇凝望着宓妃跑远的背影,僵硬的转身慢慢离开。 最多还有十天,他就要离开了,可知他尚未离开就已经在思念于她。陌殇很担心,不知归期的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丫头是否还在等着他? 一路冲回房间的宓妃心里乱糟糟的,她以为陌殇会追来的,但身后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混蛋,臭混蛋。 你生气,我还生气呢。 坏蛋,有种你就别理我,永远也别理我…他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宓妃觉得心里憋闷得慌,有些难过,有些委屈,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让她么? 在药楼几乎忙活了一整天,她的肚子其实早就饿了,回来的路上陌殇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拿出那么多好吃的给她吃,一样一样还是热气腾腾的,虽然觉得他会秋后算账,但宓妃吃得很开心,很满足,哪怕她的心里真的很不安。 一路从头吃到尾的她,肚子都快要撑圆了,宓妃只以为让她不停的吃就是陌殇对她的小惩罚,哪里知道压根就不是。 晚膳过后没一会儿,丫的又问她是不是饿了,她能不火吗?偏偏那厮还一副无辜受伤的模样,宓妃也就跟他杠上了。 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是处处都被陌殇给吃定了,坚决不能再养成陌殇的某些习惯,不然以后惨的就是她了。 臭男人,别以为我会忍不住去找你……宓妃念叨着的扑到床上,也不知折磨了多久,总算是睡了过去。 她是睡着了,陌殇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站在她的房外,透过微敞的窗注视着她的睡颜,直到天快亮了又吩咐无悲无喜照顾好她才离开。 翌日清晨,阳光洒进房内,伴着满室的清香,宓妃悠悠转醒。 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之后,宓妃这才爬下床,认命的推开屏风后面的一道门,走到后面去洗漱,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药楼已经正式开张,以后有掌柜的坐阵,宓妃很放心,按照计划她要去外城看看工程的进度。 等她收拾妥当,无悲已经替她准备好了早餐,花厅内没有看到陌殇身影的宓妃,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小心眼的男人,这是还记恨上了。 咬着牙,宓妃心里腹议着,刚有的好胃口,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子爷处理事情去了,世子妃快些趁热吃吧。无悲表示很无奈,世子爷跟世子妃闹别扭,他们做属下的夹在中间很为难的好不? 两位祖宗,你们赶紧和好吧! 给我准备匹马,吃完我要出去。 好。 无悲离开之后,宓妃看着眼前以往最喜欢吃的早点,竟是什么胃口都没有。 陌殇是谁,有什么事情会需要他亲自去处理的,他一向都是喜欢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好伐,无悲就算想要为他找借口,也不用找个这么烂的。 更何况,陌殇真要有事情去办的话,又怎么会不带着无悲和无喜,当她是傻的么? 明明陌殇就在梨花小筑哪里也没去,仅仅只是避着她而已。 臭男人,不想见我的人是你,细心为我安排好一qiē的人还是你,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你。 我走了。 世子妃你… 假装没有听到无悲的话,宓妃的身影几个闪掠就已经飘出去很远,她表示坚决不能惯着陌殇。 不然以后他要还跟她这么闹,她可受不了。 世子爷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就舍不得,偏偏还要硬忍着。 昨晚更是在人家房外站了整整一夜,世子妃其实很好哄的,他家爷怎么就不开窍呢? 无悲又怎会知道,他家爷这个时候才正需要人哄,而且那个人还必须是宓妃才行。 骑着马一路急行到外城,收拾了一下心情,宓妃找到沧海,让他领着她四处看看,再说说看她之前的设计有无不合理的地方,她也好修改一二。 沧海,辛苦你了。 小姐说这做何,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 呵呵,那我以后不说了,因为我相信你跟悔夜他们往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沧海敏感的察觉到宓妃似乎心情不好,眸色微沉,但很快就指着远处的那一座座六层楼高的房屋,语气难掩兴奋的道:小姐,渔民的房屋都已经建好了,就剩下一些收尾的活儿,后天就能安排他们搬进新家。 我们过去看看。 好。 宓妃当初给渔民设计的房屋,仿照了现代的居民楼,每一层可以住两户人家,而每户都配备有最为基础的前后两个阳台,四房两厅一厨两卫。 她了解过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渔民,他们大多并不富裕,而且家里也不养猪,养鸡鸭等牲畜,故为了统一性与美观性,宓妃才决定建造这样的楼房出来,否则还有够她头疼的。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渔民们每家每户人口最多的也就九口人,少的就两到三口。按照基础配备来划分,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一样大的,但因有人口多的人家住着或许会挤一些,宓妃就让他们自己选择。 看是少要一些补偿款还是将就挤挤,一家人就那么住。 新的房子建好后,沧海曾有领着渔民去观参,他们都表示非常的满意,而且人口多的那几户,还主动要求少要补偿款,以换取更加宽敞的房子,寻思着一人一个房间才高兴。 那些渔民能这么满意,相信那些一直在观望的商户也不会后悔当初跟咱们签下合约了。 小姐一点儿没猜错,那些商户看了渔民的房子,竟然也想花钱买下一户给自己住。若非是他一直在盯着外城这块地方,说给沧海听他都不相信。 房子修起来,他看过之后,心里也有买下一户的想法,不过想到宓妃说过,等那海边别墅修好之后,他跟悔夜几个都有各自的房间,于是想法这才作罢。 连这渔民住的地方小姐都设计得这么好看,想来那别墅会更加的上档次。 看来你家小姐又找到一个赚钱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 等咱们把外城建设起来,再选几个地方修几处别院,转手再卖出去,回来的可不就是钱么。 呃。小姐说得是。 商铺那边进展如何? 顶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工了。 那,你在盯紧一点。 小姐放心便是。 等海港建起来之后,立即着手造船厂之事。 是。 这里你盯着,我再到城北去看看。 沧海知道药楼开起来了,他家小姐其他的几个产业也要抓紧时间了,路上小心。 嗯。 城北的跑马场,在宓妃的眼里可比药楼还要重要得多,是她商业王国里不得不走的一步,也绝不允许失败的一步。 跑马场里其他的,宓妃都能搞定,唯独那些个好马,让得宓妃是相当的头疼。 在她跟陌殇闹脾气的这个时候,宓妃非常不想承认她其实非常眼馋陌殇手里的那些马。 想到拉他那辆紫色马车的骏马,宓妃的双眼就不由自主的冒精光,那马可是汗血宝马啊,竟然被他暴遣天物的拿来拉马车,可见某世子的奢侈了。 原本昨晚她还想向他讨马来着,结果…揉了揉眉心,宓妃暂时不想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匆匆赶到跑马场看过之后,宓妃知道她目前真的就只是缺马了。 不找陌殇的话,她就只能去马市了。 随后,宓妃又跑了一趟城南和城西,预计膳楼和倾城坊开起来怎么都还要二十来天的样子,她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相府。 妃儿你都去哪里了,怎么累成这样? 大哥,我没…… 没等宓妃把话说完,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一个姑娘家,成天往外跑,看看你像什么样,真是丢尽了我相府的脸。 温绍轩将宓妃护在身后,俊脸黑沉如墨的,因着陌殇心里憋着火的宓妃也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以往收敛着的煞气顷刻间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题外话------ 有妹纸说进展慢了,目前荨正在努力给第二卷收尾,然后进入第三卷。 女主哥哥们的婚事,以及她跟男主的婚事,还有男主的另外一个身份,外加女主行走海外都在第三卷,所以追文的妞儿要有耐心一点哦,荨也正在努力中…… 正文 【V117】是真是假分家前夕 护着宓妃的温绍轩是最先感受到从宓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冷气息的,他并不清楚那是怎样一种气息,但他身体的反应却是相当的诚实。 几乎是在来人那句话落下的瞬间,他就只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千年的冰窟之中,从头到脚连带着他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寸寸为之冻结了一般。 冷,很冷,非常的冷,是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刺骨的冷。 冰寒之气以宓妃为中心,无形的朝着四周不断的扩散,即便是腊月隆冬的天气也敌不过此时宓妃给人的冰冷。 妃儿…抿了抿唇,温绍轩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神色晦暗复杂,渲染开一层又一层惑色,却又很快恢fù如初。 他的妹妹,还是他的妹妹吗? 纵然这个疑惑在温绍轩的心里已经存来已久,但他却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认识得那么清楚,那么彻底。 他的妹妹,身上怎么会有那样的气息,仿佛手染无数鲜血,浑身都散发着杀煞之气。 妃儿,妃儿。转身对上宓妃仍旧清澈见底,却幽深似潭望不到尽头的眸子,温绍轩突然只觉一颗心扯得生疼。 透过她的眼睛,他只在她的眼里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头黑到尾,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凉凄,又是那么的惹人心怜。 妃儿乖,别怕,有大哥在。丝毫不惧宓妃此时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修罗模样,温绍轩伸出手牵住宓妃的手,黑眸里满是怜惜。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一丝一丝的暖意透过他的掌心传达进宓妃的心里,让她猛然惊醒了过来。 该死。宓妃低咒了一声,身上的气息有所收敛,但脸色绝对算不得好看。 自从魂穿至此,曾经那个行事果断,狠辣无情的女特工似乎也渐渐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变了很多,在很多的场合有意无意的都刻意收敛了自己原本张狂邪肆的性子。 一直以来她都做得很好,完完全全适应了温宓妃这个相府千金的角色,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发生在她身上的一qiē,究竟是真还是假。 很多个夜晚她都在重复做着一个相同的梦,在梦里她的前世今生交替出现,她与原主两个人,诡异的相互矛盾,却又诡异的那么合拍,仿佛她们天生便该是如此的。 若非如此,宓妃也不至于那么快,那么迅速就融合进了这个家庭里。按照她前世那样的性子,即便再怎么渴望亲情,渴望温暖,她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父母兄长主毫不设防。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跟陌殇闹了别扭,再受一点外力的影响,竟然就逼出了她隐藏的真性情? 陌殇啊陌殇,你可知你对我的影响力有多大,我居然会因为你而失控,呵……宓妃心里的低喃温绍轩肯定是听不见的,感觉到宓妃的气息有所收敛,尤其是她收敛了杀气,温绍轩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提起的心就这么落了地。 当他感觉到宓妃身上凛冽的杀气时,温绍轩毫不怀疑她会将来人当场杀掉。 妃儿放轻松,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大哥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大哥会永远都守着你的。不管妹妹变成什么模样,只要她还喊他一声大哥,温绍轩就不会弃她于不顾。 大哥…听到温绍轩的话,宓妃鼻头泛酸,霎时就红了眼眶,语带哽咽的道。 傻丫头。 大哥。除了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宓妃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才好。 妃儿可是大哥唯一的妹妹,大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揉了揉宓妃的发顶,温绍轩又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小丫头那一刻爆发出来的气场太强大了,就连他都被震住了。 我也会保护大哥的。宓妃咧了咧嘴,那慑人的威压已然消失,那短短不过一盏茶时间内发生的一qiē,就好像是人的错觉一样。 聪明睿智如温绍轩,他肯定早就发现了宓妃的异样,但他却从来都没有说过,待她一如既往的好。 很多时候,当宓妃面对温老爹温老娘还有三个哥哥的纵容疼爱时,她都带着浓浓的负罪感,有种她抢了别人东西的错觉。 宓妃从未想过要欺瞒任何人,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向温老爹几人解释她是怎么来的,难道要告sù他们,他们的女儿妹妹其实早就已经死了,而她仅仅只是一个灵魂吗? 哪此诡异荒诞的事情,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于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那份负罪感,宓妃只能想方设法的对温老爹他们好,将他们的生命看得比她重要,也将他们的喜怒哀乐看得重过一qiē。 即便如此,宓妃仍然觉得自己做得少了,一qiē一qiē都还不够。 面对或许已经猜到一qiē却仍然对她宠爱如初的大哥温绍轩,可想而知宓妃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又是多么的感动。 为了做一个乖女儿,做一个好妹妹,宓妃刻意收敛了自己前世所有的脾性,一点一点去挖掘新的性情与潜质,不再回首前世,只求把握今生。 她以为她做得很好的,孰不知无论是在陌殇的面前还在邪魅男的面前,前世那个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虽然陌殇与邪魅男就是同一个人,但很显然在邪魅男面前的那个宓妃才是真的宓妃。 我知道。点了点头,温绍轩还是固执的将宓妃护在自己的身后,不放心的又柔声道:都交给大哥来处理。 嗯。想到之前那个杀气腾腾的自己,宓妃垂下眸子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估计大哥也被自己吓得够呛吧! 都怪陌殇那厮,没事儿干什么要跟她闹脾气了,害得她差点儿就曝光了,简直就是气得她牙痒,特想咬人怎么破? 要说也怪这个时候来找她晦气的人,挑什么时候来找她不好,偏偏要挑她心情最最不好的时候,这不是正往枪口上撞的么? 老夫人这是想干什么呢?温润亲和的嗓音染上丝丝冷意,那锐利的眼神更是直逼得老夫人倒退了一步。 我是你亲祖母。老夫人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而那口气的源头就是宓妃。 宓妃打从药王谷回到相府,就没有去慈恩堂向她请过安。 随后的那些日子里,宓妃更是经常外出,丝毫没有将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让得觉得自己在宓妃面前根本就是颜面扫地。 无论年前年后,宓妃不仅一点儿没给她面子,更是一次又一次让得她下不来台,隔三差五就被那三个小贱人(姨奶奶)奚落嘲笑,说她的儿孙不孝顺,除了占着个正室的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那请问老夫人你有一个祖母的样吗?别人家的祖母对孙女儿不说多疼爱,但也绝对不会像老夫人这样当众打脸吧! 好歹宓妃还是她嫡亲的孙女,她到底是哪里容不下妃儿了。难道就非得像温雪莹温紫菱姐妹一样,每天在她面前讨巧卖乖,才算是敬重她吗? 绍轩你…这就是你对待祖母的态度,你的礼仪教养都学到哪里去了。 看着这老太婆急吼吼的样子,听着她的话,宓妃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掐死她。 似是察觉到宓妃情xù的波动,温绍轩快一步的拉住她的手,低声唤道:妃儿。 宓妃醒了醒神,方才意识到她险些又要失控了。万一她真在冲动之下把老太婆给掐死了,那相府的名声也就彻底完了。 爹娘都会因她而受累,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丫的,她也太不淡定了。 莫不是她心里住了一个魔鬼,正伺机寻找发泄口呢? 我的教养问题不劳老夫人费心,至少整个星殒城上下,无人敢说我温绍轩教养不好。 噗―― 差不点笑场的时候宓妃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就知道她家大哥其实黑着呢,不比陌殇那个男人逊色。 呃,她为毛要想起他,真是讨厌。 你你你…你是想要气死祖母吗?老夫人心里憋着火没地儿撒,近来一个月就养成了一个摔砸东西的习惯,每天都会在慈恩堂上演一遍。 若问相府现在哪个院子的下人最难做,非慈恩堂莫属。 也不知是不是老夫人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她不但心眼变小了,心胸更是狭窄得可怕,年轻时没用上的手段心机,临到老了竟然接二连三的使出来。 我没有。温绍轩的表情很平和,语气更是轻缓,就连情xù都没有一点波动。 可站在他身后的宓妃却是知道,她家大哥是真的动怒了,老夫人也着实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总觉得人人都要顺着她,听从她的指挥行事。 但老夫人又何曾想到,她不是武则天,她更没有指点江山的魄力,凭什么让所有人都听从她的指挥,行事稍不合她的心意就各种闹腾。 其实宓妃心里很明白,老夫人这是心里不痛快,就想要找点儿存zài感。 宓妃被当众退婚之后,她又来了回上吊自杀,醒来后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里面的芯子换了一个,自然不会跟以前一样处处避着老夫人。 她跟老夫人第一次碰面,就将她吓晕了,第二次更是在年二十九那样的日子里将她气得吐血,让得原本就不待见她的老夫人对她越发的憎恶。 偏偏她运气好不是,先是拜入药王门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再是被皇上亲封为安平和乐郡主,身份比之皇女都不逊色。 前一个身份就让老夫人心塞了,因着某些原因不得不放下身段来求她,而后一个身份就更让老夫人心塞了,自视身份高的她,见到宓妃还要行跪拜之礼,这不打她脸的么? 再加上其他三房那些个不省心的,时不时就在老夫人的耳朵吹点儿歪风邪气,让得心里本来就极其不平衡的老夫人,对宓妃的怨恨那是一个台阶往一个台阶上升啊! 从琴郡回来后,宓妃帮着药楼开张一事,除了开头那两天陪着温老娘之外,几乎每天都跟她的父兄一样早出晚归,常常一整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相府是个不逊色于皇宫的大染缸,那三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跟雷达似的,虽然不知道她出府后都去干了些什么,但那并不妨碍她们将她的事迹添油加醋的到老夫人的耳中。 如果老夫人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跟妃儿去观月楼请安了。 话落,温绍轩也不等老夫人回答,牵着宓妃就要朝老夫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可不是傻了了,别的暂且不说,单单就是从老夫人领着丫鬟婆子蹿出来的地方,温绍轩就知道她是刻意等在那里的,并且还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被当成枪使了。 温绍轩越来越不喜老夫人做的那些事情是一个方面,但他也不允许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骑到他们一家人的头上。 看来那些人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他给出的最后一个机会,既然他们不珍惜,那么,即便是父亲反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相府的毒瘤,必须拔掉,且刻不容缓。 站住,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都给我站住,站住…老夫人越是吼得大声,温绍轩就越是不想搭理她。 宓妃被自家大哥拉着急步快走,想说点儿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们两个不孝孙,是要活活气死我老太婆啊,老爷啊,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早,独独留下妾身来受儿孙们的罪哦,妾身不活了,这就下去陪你…呜呜呜…… 唱作具佳的老夫人推开扶着她的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开始撒泼,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看得宓妃眼角直抽抽。 心中腹议道:这老太婆是唱的哪一出啊,这也太自毁形象了吧! 那什么她有个大大的疑问,虽然这老太婆不是什么高门贵族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但好歹她也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好伐,怎的…怎的这么一副见鬼的样子,说她丢尽相府的脸面,宓妃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太婆都要比她更贴切一些。 老爷啊,你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啊,你不在了他们就是这样对妾身的啊…… 呜呜呜…妾身的命怎么那么苦…… 不活了啊,妾身这就下去陪你…… …… 老夫人越闹越大,很快就聚集了很多的仆人围过来,但他们自知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能插足的,故,一个个都没敢靠得太近。 松伯一见这事儿他解决不了,转身赶紧就朝着观月楼跑去。 无奈看着老夫人表演的温绍轩和宓妃,觉得倍感丢脸的同时,莫不都想将其给灭了。 丫的,你还能再丢脸一点吗? 大哥,那老太婆还是交给妃儿来处理的好。 时机还未到,妃儿别做得太过。 嗯。经过这片刻的缓冲,宓妃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她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甭管怎么说,坐在地上撒泼的老太婆都顶着他们兄妹祖母的身份,又是他们老爹的亲娘,做得太过份总归是不好的。 你…你想干。干干什么?老夫人见宓妃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整个身体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屁股不住的往后挪。 为了给老夫人一个教训,宓妃刻意放出几分煞气直逼老夫人的面门,顿时,老夫人不哭也不闹了,脸上的表情要多惊恐就有多惊恐。 她猛然忆起,前一刻叫住宓妃时,那扑面而来让她喘不过气的冰寒之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会被冻死的。 那时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都被吓得跌坐在地,面露惊恐,脸色惨白。 然,短短一瞬过后,那股子让她惧怕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老夫人想宓妃大概还是怕她的,所以就有了收敛。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如果今日没有温绍轩在场,她自己真的就有可能成为一具尸体。 容本郡主提醒温老夫人一句,本郡主的任何事情你都管不着,并且本郡主还可以治你对本郡主的不敬之罪,即便是父亲也阻止不了。 我。我是你祖母,亲祖母。是,她就是为了那么一点可怜的面子跟自尊才会来这里堵宓妃的,想要仗着长辈的身份教训教训她,让那些人都睁大狗眼看看清楚,她仍旧是相府说一不二的老夫人。 那本郡主承认你是了吗? 你… 切记祸从口出,你别自讨没趣。 老夫人仰望着笑意盈盈的宓妃,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她怎么就忘了这丫头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软弱可欺小哑巴了…… 等等,哑巴,她她她…… 她能开口说话了,老夫人越发的惊恐了,暗暗咒骂自己连对方底细都没有摸清楚就来挑衅她,真是蠢透了。 不怪老夫人消息不灵通,自从温夫人将相府大权收回之后,明里暗里拔了老夫人的很多眼线,其他三房也不例外,总之很多身份可疑又居心不良的丫鬟奴才都被发卖了。 温夫人也没有急着往府里添人,其他三房因为心中有鬼,倒也不敢闹腾,出于种种原因,温夫人的手段也极为温和,目的就在于莫要打草惊蛇。 本郡主没有闲情逸致陪你闹,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否则…宓妃把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转身拉着温绍轩就走了。 至于老夫人么,她今日暂且不动她,但那不代表得罪了她,往后她的日子还能好过。 一刻钟之后,宓妃兄妹出现在观月楼,正遇上温老爹和温老娘去找他们兄妹。 爹,妃儿有些话想说。 正好,爹也有话跟你们说。 温夫人看了看自家夫君,又看了看儿子跟女儿,柔声道:去你爹的书房。 嗯。兄妹两个应了声,安静的走在温老爹的身后。 入得书房,宓妃便直言道:爹,分家吧! 这个分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将那三房分出去,省得他们以后闯下大祸还要拖累到相府。 原本宓妃还想等着那三房自己跳出来的,但现在她不想等了。 绍轩你的意思呢? 爹,我跟妃儿想的一样。 三年前开始爹就有了分家的想法,但你们也知道温氏一族的祖训,因此实际操作起来很是有些困难,不过为了把他们分出去,爹已经暗中布署两年了,不出两个月,他们就能滚出相府了。 宓妃蹙了蹙眉,道:计划不能提前吗? 如果妃儿有更好的计划,爹是支持的。大儿子有分家的想法,温老爹不觉得奇怪,只是听小女儿的语气,显然也早就有了分家的想法啊,他这做爹的还真是眼拙,竟然都没有瞧出来。 对上温老爹老狐狸似的算计目光,宓妃默了默,突然觉得眼睛疼,脑门也疼。 ------题外话------ 明天把家分了,相府就清静了,喵―― 拉了整整一天肚子的荨也是伤不起,白天拉得浑身泛力,都严zhòng脱水了,吃了药一直躺床上休息来着,原本是想发请假公告来着,后来舒服一点过后开始码字,但从晚饭后折腾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字,抱歉了! 正文 【V119】惊!变不回的节奏 世子妃,世子爷失踪了…… 陌殇失踪了? 他怎么会失踪的? 什么时候失踪的,她怎么完全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宓妃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脑海里只是无限制循环着一个信息,陌殇他不见了。 世子妃,您是不是跟世子爷吵架了,还是你们闹别扭了,又或是你们……无悲急得不行,好几天没有合眼的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憋疯了。 他不敢想象,要是世子爷出了什么事情,他即便就是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也不够格的啊。 话说出口之后,他又忍不住懊恼的猛拍自己巴掌,吵架跟闹别扭有区别吗?丫的,那话根本就是同一个意思好不,他至于问出那般愚蠢的问题吗? 世子妃,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一点儿世子爷的下落都没有。 这次世子爷带到星殒城的猎云骑,除了十人留守梨花小筑之外,其余的也都派去寻找世子爷的下落了,可…… 世子妃,你是不是知道世子爷在哪里?不怪无喜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欣喜,实是一直注视着宓妃的他,看到宓妃的眸光亮了一下。 那什么不是说恋人之间都有某种特殊感应的,呃,就是那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那个,想必世子妃应该知道世子爷会去哪里的吧!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无视望向她一脸期待的无喜,宓妃的心也是沉沉的,她哪里知道陌殇会去哪里。 也怪她自己不该,明知那男人是醋了,就该哄一哄他的,而不是打定主意不惯着他那样的性子。 结果好了,人都给弄丢了。 最让宓妃担忧的是,自从她将生命法阵布在陌殇体内之后,他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打座,运用自身真气温养生命法阵,使之生命法阵与他的身体越来越贴近融合,一次又一次的强化,蜕变,一日都不能断。 要是陌殇自己躲起来的还好,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他肯定不会拿自己赌气,但他若是发生意外,那后果…宓妃简直不敢去想。 一次次的接触下来,没有人比宓妃更清楚明白,陌殇有多么渴望一个正常健康的身体,他其实想要给她的更多,而他自己唯一的希望,大概只是能够多陪在她身边一些时日吧!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宓妃深切的体会到,原来不单女人吃醋了需要哄,男人要是醋了,更需要哄。 四天前。无悲无喜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宓妃怎么会这么问,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两人觉得宓妃的问话有些古怪,却又弄不清楚究竟古怪在哪里。 为什么不早一点儿来找我?宓妃揉着眉心,脸色黑沉如墨,足尖一点凌空飞上屋顶,夜色里身影急速朝着相府外奔去。 无悲无喜顶着宓妃的怒气,紧跟在宓妃身后飞出相府,道:发现世子爷失踪之后,我…我们都急坏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找到世子爷,所以。所以真的没有想太多。 虽然我们不知道世子妃跟世子爷之间究竟闹了什么别扭,不过属下可以指天发的誓,世子爷是真的非常喜欢世子妃的,在世子爷的心里世子妃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世子妃,在世子爷的眼里,世子妃比他的命都重要。 继无悲的补充说明之后,一向话比较少的无喜也紧跟着说道:回梨花小筑那天夜里,世子妃回房睡下后,世子爷站在窗外看了世子妃一整晚,直到天快亮吩咐我们替世子妃准备好早膳才离开。世子妃离开的时候,世子爷就站在世子妃的身后,其实当时只要世子妃回个头就能看到。傍晚的时候,世子爷站在门口等世子妃,等了整整一个晚上世子妃都…都没有回去。 说到这里无喜的语气难免就有些压抑的愤怒,在他看来他家世子对宓妃那可真是宝贝得不得了,也宠得不得了,只差没有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宓妃做礼物了。 可是宓妃呢,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让陌殇压抑的难受着,隐忍着,作为属下的他,很难不对宓妃报有意见。 但那又如何,谁让宓妃是他家世子喜欢的女人,唯一喜欢的女人,他能做的就是对宓妃恭恭敬敬,以免惹世子烦心。 他…闻言,宓妃咬了咬嘴唇,只觉眉心更疼了几分。 那个男人呵,怎的总是让她这么心疼。 无喜你闭嘴。无悲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变了变脸色的宓妃,真怕这位主子甩手走人啊! 如果说能找到世子的话,世子爷最想见到的人,一定就是未来世子妃。 因此无论如何,无悲都不能让无喜把人给得罪了,虽然无喜说的话很对,他也有同感,但正所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们这些旁观者,实在很难说得清谁对谁错。 我又没说错。无喜恨恨的瞪了无悲一眼,心有不甘的嘀咕出声。 宓妃的耳力非常人可比,方圆百米以内的声音她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对于无喜的话跟无喜的态度,她竟无言以对。 原来在她以为陌殇不关心她,小心眼,斤斤计较的时候,陌殇一直在用他的行动告sù她,他在陪着她,他在宠着她啊! 为什么她就发现得那么迟呢? 撇了撇嘴,宓妃第一次觉得陌殇这种吃醋生气的法子,太不可爱了。 这是我跟陌殇之间的事情,等找到他我会跟他好好的谈,别忘了你们的初衷是什么。 清冷的嗓音如雷一般炸响在无悲无喜的耳边,让得两人的脸色霎时就变了,脑袋立马就拉耸了下来,齐声道:对不起世子妃。 以前他们喜欢称宓妃为未来世子妃,后来发现他们家世子爷听一次就皱一眉,于是他们就把‘未来’两个字给主动去掉了,然后每每他们那么称呼宓妃的时候,两人就会发现陌殇脸上的笑容,非常非常的明媚好看。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 抬手打断他们的话,宓妃拧了拧眉,道:我离开梨花小筑已经七天了,你们四天前才发现他失踪,在那之前的三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又或是可曾有人擅闯过梨花小筑? 没人擅闯梨花小筑,璃城也没有特别紧急的消息传来。 咳咳,世子爷就是在别院门口等了世子妃一整晚之后,回到房间就吩咐谁也不要打扰他,他谁也不想见,也不许我们守在门口。 宓妃:…!? 兜来转去,又回到她的身后,都是她害陌殇不见的? 某女人表示自己竟然无言以对,那什么谁叫陌殇是让她给刺激的? 整整三天时间,你们就不怕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给憋死饿死。别怪宓妃火大,她都想要爆粗口了好伐,陌殇那厮真是让她,让她…… 丫的,什么绝世温柔好男人了,分明就是个任性的臭小子。 咳咳,想她前世今生的年纪加起来,百分之百是陌殇都该喊娘的辈分。 因为以前世子爷也有将自己关在房里,一两天的记录,所以…… 敢情这还是有前科的,宓妃抿着嘴,默了默。 燕公子研制出了新药,本想给世子爷诊诊脉再让他服食新药的,结果刚刚推开房门,就被掌风给煽出去,还砸断了一棵梨树。 我们就觉得世子爷还在气头上,也就再耐着性子打算多等上一天。 就这么又过了一天之后,房间里仍是什么动静都没有,跟世子爷说话也没人理,燕公子就担心世子爷是不是发病了,于是我们就硬闯了。 提心吊胆的走进房间里,我们这才发现,床上的锦被没有被动过,世子爷压根就没有睡过觉,软榻跟贵妃椅也非常的整洁,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唯独世子爷不见了踪影。无悲他们心里都明白,陌殇显然不是被谁掳走的,而是他自己离开的,否则他们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 尤其梨花小筑是什么地方,那一个个阵法,一层层机关,岂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闯入的地方。 一连四天都没有世子爷的消息,他们要不着急才有鬼。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纵然是世子爷自己离开的,可他一个人要是遇到麻烦该怎么办? 就算陌殇武功好,但他的身体就如同一枚不动时的炸弹,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病。万一刚好是在跟敌人过招的时候病发,那岂非是要他的命? 陌殇我会负责把他找回来,你们将猎云骑都招回来,先好好的休息调整一下,替他处理好其他的事情,有关他失踪这件事情,切莫泄露出去,否则他的危险会暴增数倍。宓妃翻了一个白眼,可算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陌殇会失踪,想必是他的第二人格,邪魅男出现了。 从陌殇告sù过她的那些话里推断,她的确是除他自己以外,唯一一个知道他有人格分裂的人。 即便是无悲无喜这样贴身伺候保护他的人,竟然都不知邪魅男的存zài,可见陌殇在两个人格之间的转换,到底是多么的诡异了。 按照以往转换的时间长短来推测,邪魅男早该消失了,陌殇也该回来了才对,但陌殇没有回来,换言之现在的陌殇还是以邪魅男的人格存zài的。 该死的,整整四天有余将近五天时间了,邪魅男都没有变回陌殇来,这样的情况比起陌殇跟她说过的还要糟糕许多。 怎么办? 宓妃咬着红唇,她必须尽kuài找到邪魅男,并且还要确定邪魅男的记忆是否已经彻底褪去,还能否记得她是谁? 可是……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 无悲无喜张了张嘴,对上宓妃凌厉的眸子,冰冷的视线,感受着从她身体里传达出来不容拒绝,不容置喙的严厉,他们除了听从再也做不出别的。 有那么一刻,他们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女人,就仿佛是他们那无所不能的世子爷。 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可不就是唯有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站在他们世子爷的身边,大概这才是世子爷非她不可的原因。 强者与强者之间,或许为敌,一山不容二虎。 但强者与强者之间,或许就互相吸引,成为彼此最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当然,能够互相吸引的强者,前提必须是一男一女。如若不然,两个男人或是两个女人,见面就打架的几率会相当的高。 连我都只能碰运气,你们就别想找到他了,而且动静闹得太大,于他万分不利。 我们听从世子妃的吩咐。 我先走了。 是。 脑海里迅速过滤了几个地方,宓妃最后打定主意去城北仙女湖看看。 那里是她跟邪魅男初次见面的地方,但愿他会出现在那里,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眼见宓妃犹如一颗流星般划过天际,无悲无喜这才发现,就算他们打算阳奉阴为,暗中跟着宓妃,那也跟不上好伐! 谁能告sù他们,世子妃的轻功怎么那么变态啊! 我们还是回去将猎云骑招回来吧。 嗯。 转眼又是两天,星殒城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尤其是璃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城中有大事,递了折子给皇上,意欲让陌殇赶紧回璃城。 陌殇原本早就该离开星殒城返回璃城的,但他偏偏遇上了宓妃,想走都舍不得走,行程是一拖再拖。 他去琴郡的时候,给宣帝的原话就是回璃城,然,在他到达琴郡之后却突然病发,长途跋涉不利于他的病情,因此他又回到了星殒城,并且一直在别院养病。 这是陌殇留在星殒城明面上的理由,他真实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多陪陪宓妃而已。这一点,陌殇隐藏得很好,至少在宓妃及笄礼到来之前,在他未曾向她提亲之前,他会为她的名誉而谨守着这一点不让任何人知道。 养在别院的陌殇一直都不出门,纵然朝中不少的人都想拉拢于他,但无一不是回回都吃闭门羹,时间长了也就没人想上门自讨没趣了。 毕竟,就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的楚宣王世子,又岂是他们这些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更何况,就连人家楚宣王世子嫡亲的表哥寒王的面子他都不给,太子,明王,武王以及他们这些想要巴结他的人,又算个毛线。 在这两天里,宓妃没有回相府,她几乎就要将整座星殒城都翻了一个遍,结果都没有找到陌殇的影子,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心里就会浮现出一个声音,告sù她陌殇就在她的身边,只要再试试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而且,她隐隐感觉到,陌殇有危险。 无悲无喜的出现,打断了宓妃去观月楼跟温老爹商量的计划,不得以的情况下,宓妃只能找到剑舞和红袖,让她们将她收集到的那些东西都交到温老爹的手里,而且让她们转述了她的计划给温老爹听,看看温老爹会有什么反应。 随后,他们可以商量着再修改计划,总之目的就是让相府得以清静,让那三房的人尽早滚蛋。 温老爹是早就有分家这个想法的,为此他早年就做了很多的准备,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时机让得提出那样的要求。 并且他手中握有的资料证据非常的不充足,如若没有大的事件或是意外发生,根本不足以拿捏整个温氏宗族,让那些老家伙答应他将其他三房分出去,然而看过宓妃给他的东西之后,温老爹对于提前分家之事,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妃儿这两日在忙什么,怎的都不见个人影?对于自己女儿身边伺候的人,温老爹一个个的都记得很清楚。 除了丹珍跟冰彤以外,剑舞和红袖就是最早跟在宓妃身边的人了,两人又是出自药王谷的,温老爹对她们的信任更多。 毕竟这俩丫头都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比起他暗中替宓妃培养的那几个女暗卫都要高强很多,因此,温老爹对剑舞和红袖的态度很是不错。 小姐没有透露太多给我们知道,只说还有一些细节的地方要弄清楚,先让我们把这些东西交到相爷手里,顺便将小姐的打算都说一遍。剑舞平日里话本来就少,红袖性子活泼一些,这些话也就都由她开口说了。 其实她们两个都瞧出来了,小姐不但前几日心情不好,最近两天心情更是极其的不好,如果不是记挂着府中之事,又担心没有她的消息,相府会闹翻天,指不定小姐不会主动联系她们。 都说女人的心事只有女人才明白,剑舞红袖同为女人,倒是多少察觉到了宓妃的异样。 她们家小姐估计是恋爱了,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变得那么奇怪的。而那个让小姐牵肠挂肚的男人,两人细细琢磨一番,目标落在了楚宣王世子陌殇的身上。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一大作弊的利器呢? 虽然宓妃对她和陌殇之间的事情,除了她的三个哥哥知情以外,其他就谁也没告sù,但只要跟她真心相处过的人还是多少能瞧出一点来,没得到证实之前,心里也不过全都是猜测。 可一想到楚宣王世子让得她们家小姐那么伤心难过,着急上火的,剑舞和红袖就把陌殇给记恨上了,寻思着什么时候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甭管那男人手中权势有多大,哼,敢让她们家小姐不痛快,她们也绝对不会让他痛快的。 妃儿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回相爷的话,没有了。 那妃儿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分家是大事,他们嫡系一脉的所有人都不能缺席,温老爹在捉磨哪一天合适。 小姐说顶多明天她就会回来了。 既然这样本相心中也有数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碧落阁的事情宓妃从没想过瞒着自己的爹娘,因此,但凡碧落阁里的事情,温老爹和温老娘只要想知道都可以,丫鬟婆子都会说实话。 当然,这个说实话也是有技巧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碧落阁里的丫鬟已经分得很清楚,并且从来都不会说错话。 那并非是宓妃要隐瞒什么,只是秉持报喜不报忧这一条底线罢了。身为女儿的宓妃,好的事情,高兴的事情,她当然愿意说给父母听,但若是不好的事情,她又怎会让下人传到父母的耳中,惹得他们跟着一起担心烦忧。 请相爷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小姐的。 有你们在妃儿身边,本相很放心。 如果相爷有什么要转达给小姐的,我们可以传话。 妃儿明个儿不是要回来,那计划也不急于一时,且让妃儿安心办旁的事情。 是。 去吧。 是。 也幸得温相是宓妃的亲爹,又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不然以剑舞和红袖的脾性,即便是看在宓妃的份上也断然不会对温老爹如此的恭敬。 聪明如温老爹,这一点他又如何瞧不出来,可也正因为如此,温老爹才更放心让她们贴身保护宓妃的安全。 虽说甭管是看起来还是论实力,宓妃的武功都要甩剑舞红袖几条街,但有帮手总比没帮手好不是。 管家。 相爷有何吩咐? 去把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叫到本相的书房。 是,相爷。 管家应声离去,温老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赶紧起身往书房外走,他得把温夫人也叫过来,一家人好好合计合计。 相府虽有账房,但大头捏在温夫人的手里,府中各种账目都要经她的手,分家不是小事,该分给其他三房的产业除了经他的手还要经温夫人的手,有她在场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尽早把那些要分出去的产业勾画出来,以省得那三房为产业之事而拖拖拉拉不愿离开相府,故,先下手为强才是王道。 温老爹可不想临到头了,还要为那三个野心勃勃的兄弟收拾烂摊子。 安排好那些之后,温老爹还得再去一次宗族,而这一次去可不是试探他们的态度,而是要他们做出决定了。 这个家,非为不可。 陌殇,你个臭男人,混蛋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气死我了。三月末的仙女湖风景如画,往来游湖的年轻男女非常的多。 其中有不少是在桃花节上看对了眼的男女,为了进一步增进感情而相约游湖的。 这是宓妃第二次到仙女湖来寻人,两天前她来过,甚至呆在陌殇曾经躺过的那棵树上足足等了一两个时辰,但都没有等到他。 绕着仙女湖走了一圈,宓妃揉了揉眉心,抿着唇施展轻功再次离开。 这般热闹的地方,依着邪魅男的性子,他肯定是不会来的。 漫无目的穿梭在山林间,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狩猎场的边界,远远的宓妃就看到了那边开得血红血红的饮血花,那一日的记忆涌来,就仿佛还在昨日。 好几次她都打算到狩猎场来采饮血花的,可一次又一次的都被耽搁了,没曾想到了这样的季节,这一片饮血花竟然都还没有凋谢。 你是谁? 这位姑娘,此地乃是皇家狩猎场,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去的,你赶快走吧! 经过那一次血染狩猎场事件之后,星殒城里那些贵族子弟都不爱来这里赛马了,让得负责看守这里的士兵们都轻松了许多,但也无聊了许多。 不过就算日子再怎么了无趣味,他们也不盼着那群贵族子弟带乐子来了,实在是发生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都吓怕了。 虽然当时宓妃没有让他们也用一半的鲜血去浇灌饮血花,但他们却是扎扎实实的挨了五十军棍啊,伤筋动骨整整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在那之后,每每看到狩猎场边上那一片血红色的饮血花,他们就控zhì不住的夜里做噩梦,脑海里全是宓妃如何将明欣郡主的表哥给分尸掉的画面,简直就是挥之不去。 越是想要忘jì,就越是难以忘jì,那段记忆太血腥,也太令人恐惧。 我是温宓妃。宓妃没有张嘴说话,而是抬起手比划手语。 你…你是相府五小姐。星殒城里不会说话的小姐,唯有相府五小姐一人。 嗯。宓妃点了点头。 我等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 刷―― 看守狩猎场的士兵齐齐跪倒在宓妃的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 宣帝册封宓妃为安平和乐郡主的圣旨可是昭告了天下的,此地虽说隔得有些远,但他们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起来吧。宓妃比了个向上抬的手势,非常的简单,足够让这些士兵看懂。 谢安平和乐郡主。 本郡主来此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看看那片饮血花,你们忙自己的便是,不用在意本郡主。这里无人懂得手语,宓妃就拔了一个士兵的佩刀,在地上写下这么一句话。 然后,她就不在理会这些士兵,自顾自的朝着饮血花走去。 每走一步,就有种距离陌殇近了一步的感觉,让得她好看的眉头微微拧了拧。 温宓妃啊温宓妃,你这是念他如魔了吗?自嘲似的低语一句,宓妃边走边摇了摇头。 头儿,那姑娘真是安平和乐郡主吗? 被称为头儿的士兵一巴掌拍在说话小兵的头上,粗声粗气的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哑巴有安平和乐郡主那么大的胆子。 温宓妃是谁啊,谁敢顶着她的名字出来闹事,不想活了不成。 头儿说得对,那位姑奶奶,咱们还是小心伺候着妥当。 伺候个毛线,没听人郡主都说了么,郡主是来看饮血花的,咱们要是识趣,躲得越远越好,不然…… 好了,小五说得对,将兄弟们都叫过来,咱们到饮血花的对面呆着去,别坏了郡主的好事。 得令,咱们都听头儿的。 听着身后的动静,宓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她是没兴趣跟那些当兵的计较,但他们识趣的话,她会更高兴。 凝神静气,放开自己的五感去感受周围方圆五百米内的,那让她熟悉的气息,宓妃希望自己能找到陌殇,看到陌殇。 今个儿再找不到他,她就必须回相府了,否则温老爹不出面,三个哥哥也会找去梨花小筑的,届时,恐怕陌殇失踪的消息就瞒不了了。 因着璃城递到皇上手中折子的原因,皇上已经两次传了陌殇进宫,结果都无疾而终了,朝中那几派已经有人在弹劾陌殇,留给宓妃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走进颜色艳丽血红的饮血花,没有想象中的血腥气,却是扑面而来一股醉人的清香,让人精神为之一震,疲惫骤然减轻了几分。 熙然。待宓妃闭上双眼深深有吸足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再次睁开双眼,她竟然在…竟然在饮血花丛中看到了一身赤红锦袍,邪魅狷狂,如仙似魔的陌殇。 妖孽般的陌殇斜躺在花丛中,美得极不真实,仿如魅惑世间的妖神降世。 只一眼,宓妃的眼中便只剩下他的身影,那么的令她倍感惊艳。 熙然。好怕是自己太想见到陌殇而产生了幻觉,宓妃一遍一遍的叫着,甚至是忘乎所以的扑向了他。 你是谁? 嘎―― 你是谁? 她是谁? 宓妃呆了呆,怔了怔,眼里有着不可置住,她想尖叫有没有? 果然就像陌殇之前跟她说的一样,邪魅男的记忆在消失,因此,陌殇很惧怕自己再分裂出这个人格,他担心再次见面会伤到宓妃。 天知道要他忘jì宓妃,那无益于是在剜他心头之肉。 你。熙然真的不记我是谁了吗?宓妃告sù自己要冷静,不能着急,更加不能激怒此刻的陌殇。 他现在不记得她是谁,对她就不可能会手下留情,他的武功高过宓妃太多,万一他被激怒,宓妃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陌殇变身成为邪魅男已经好几天,宓妃有些怀疑在这几天里,邪魅男的脑海里是不是一直都是空白的,所以他才变不回陌殇去? 熙然是谁? 熙然就是你啊。 邪魅男睁着狭长妖魅的凤眸紧盯着宓妃,身上的气息森冷无比,像只时刻准备着要猎杀的豹子,凶猛异常。 那你又是谁?若非觉得熙然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邪魅男在宓妃出现那一刹那,他就会将宓妃给扔出去。 我是宓妃,你都叫我阿宓的。 宓妃? 对,我是你的阿宓,你…熙然仔细想想,一定会想起来的。 邪魅男皱着眉头,修长的手指屈了屈,脑海里一片空白的他非党暴躁,他有些不能控zhì自己,很想杀人,杀人…… 你不是阿宓。 呃…宓妃嘴角一抽,她是谁她很清楚的好不,不清楚的是她眼前这厮。 丫的,不带这么玩的。 陌殇这是要变不回来的节奏,宓妃那个欲哭无泪啊! 丫头。垂了垂眸,邪魅男突然低喃出声,然后他就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丫头,她是他的,是他的…… ------题外话------ 么么,明天恢fù万更,荨的身体也恢fù得差不多了。 正文 【V120】和好如初再生事端 熙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是是头疼吗? 看着猛拍自己头的陌殇,宓妃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音,拉住他的手颤抖得不行。 是了,即便她告sù过邪魅男,她叫温宓妃,但邪魅男从来都是喊她丫头,小丫头的,从来不会喊她阿宓。 只有陌殇,只有陌殇才会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朵轻柔缠绵的唤她,阿宓阿宓…… 我我…看着紧覆在他双手上的柔软的素白小手,掌心微暖的热度一点一点传至他的心头,竟然奇妙的让他安静了下来。 邪魅男的眉头皱得很紧,眉间似是堆起一座小山般,让得他的身上多了一股难言的邪魅之气以外,面部表情更是严sù异常。 倘若此刻有人看到他,定会吓得失声尖叫的吧! 无论是他强大的气场,抑或是他如妖似魔,神鬼莫测的俊美容颜,都对人有着莫大的,致命的吸引力,无法逃避,无法抗拒。 熙然,熙然,你是我的熙然。此刻,宓妃并不想去触碰邪魅男的记忆,她的直觉告sù她,现在的陌殇非常的危险,她一定不能强迫他去思考她是谁,他又是谁。 她只要告sù他是谁就好,至于记不记得起来,那都不重要。 我是你的熙然。 对,你是我的熙然。 轻柔甜糯的嗓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魔力,有些焦躁的邪魅男起伏的情xù渐渐平和下来,黝黑深邃的眸光定定的望着宓妃,不愿错过她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仿佛在确定她是不是在对他撒谎,又是不是在欺骗他。 虽然记忆一片空白,但邪魅男并不排斥宓妃的亲近,反而非常喜欢她身上的味道,甚至他自己也莫名的想要亲近宓妃。 他想,自己或许大概是真的认识她的吧! 你是我的熙然…… 简短的六个字,仿佛是邪魅男听过世间最美的语言,那么的令他心动。 你不是阿宓,你是丫头。 对,我是你的丫头。宓妃抽着嘴角,非常肯定的告sù邪魅男,她是他的丫头。 内心读白却是这样的:丫的,陌殇你这混蛋吃醋能吃得靠谱一点儿吗? 靠,明明她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好伐,怎的搞得她好像脚踩两条船似的,她很无辜的好不? 陌殇那货吃邪魅男的醋,宓妃表示尚且还能理解,毕竟那货是拥有邪魅男记忆的。 可是谁来告sù她,为毛不知道陌殇此人存zài的邪魅男,竟然也这么较真,吃起飞醋来也是一点不含糊的。 丫头是我的。邪魅男瞅着宓妃,语气特别的认真,表情也特别的严sù。 他的情xù并不稳dìng,看似平和没有攻击性,却随时都有可能对靠近他的人发起攻击。 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眸微微眯起时,既令人沉迷其中,又不禁令人心惊胆战。 对,丫头是你的。 宓妃毫不怀疑她若摇头的话,邪魅男会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要掉她的小命。 丫头没骗我? 当然没有了,丫头就是骗天下人也不会骗熙然的。 真的? 我保证比珍珠还真。 呵呵…邪魅男笑得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暗磁的嗓音沉低悦耳,仿如大提琴音拂动人的心弦,我相信丫头。 欲哭无泪的宓妃好恨好恨,早知有今日的话,她宁可惯着陌殇那动不动就吃飞醋的性子,也甘愿耐着性子哄他。 甭管陌殇那货性子有多黑,但他绝对舍不得这么玩她,呜…她能后悔吗? 跟不定时炸弹一样难搞的邪魅男比起来,傻子也知道陌殇要好哄很多好不,快还她陌殇,呜…那样的对话再来几次,宓妃很难保证自己不抓狂,不发疯,不暴走…… 呜…这男人,果然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想当初在陌殇向她坦白一qiē之后,宓妃还自信满满的说,等陌殇再分裂出邪魅男这个人格时,她铁定要揍他,揍他,狠狠的揍他。 可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却是,她不敢揍好不? 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是谁揍谁呢? 没有记忆的邪魅男很恐怖的好不,虽然宓妃并不想承认自己不如邪魅男,但她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她压根就不是邪魅男的对手。 前两次邪魅男对她没有恶意,即便两人大打出手,她招招狠辣,招招致命,他都只防不攻,处处都让着她,没舍得伤她一根头发。 而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于前两次,邪魅男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宓妃的存zài,对于全然陌生的人,又怎能奢望他对她手下留情。 所以…所以惹怒邪魅男之后要付出的代价,宓妃弱弱的表示她不敢想象,呜…这简直太憋屈了有没有。 她把陌殇揍成了熊猫,真心不想自己也变熊猫的,顶着乌青的眼圈,还要不要她活了。 丫头是专门来找我的? 我都找你两天两夜了,如果今天再找不到你,我就要…… 丫头就要怎么办? 你说呢?险些脱口而出的她就不找了这话,宓妃惊险的咽回了肚子里,丫的,她只差一点点就掉进他挖的坑了。 好阴险,真是太阴险了。 如果找不到,丫头是不是就不要我了。邪魅男先是定定的望着宓妃好半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幽光,而且扭头移开了视线,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落寂。 他不知道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方,这几天他就在星殒城外流浪着,累了就飞身到树上躺着,有时候一呆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看着天黑了,又亮,然后又黑,如此周而复始。 全然空白的记忆让得他仿佛是个被世间所有人抛弃掉的孩子,迷茫,孤单,无助…… 也诚如宓妃所猜测的那样,邪魅男去过仙女湖,并且在那里呆过很长时间,但那样人多又热闹的地方,邪魅男却并不习惯。 从他离开至今,至少有整整三个晚上宿在仙女湖边上那棵大树上,待天亮了游人多了,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 倘若有一人看到过他的容貌,想必星殒城内外,早就传遍了,毕竟,邪魅男比起楚宣王世子真的不差,就连宓妃的男装扮相无情公子,论其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邪魅之气,也要退让三分的。 谁说我不要你了,我就是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要熙然的。想也没想,宓妃扑上前就给了邪魅男一个熊抱,结果力气使大了,咳咳,邪魅男错愕的瞪大双眼,呃,被她直接给扑到了地上。 女上男下,很标准的样子。 冲动是魔鬼,她这是撞了鬼的节奏么? 你扑我。 我没有。宓妃眨眨眼,浓密的眼睫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表情非常的无辜。 邪魅男抽搐着嘴角,瞪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沉声道:我有证据。 啥? 丫头。 嗯。某女脑子暂时当机,很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吧,两只手又被他给压在身后,如果强行起来的话,她就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亲到他的嘴。 那什么怎么都有点儿她要占他便宜的感觉,宓妃默了默,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怎么说,男人都是她家的,压一压也不关事的,只要不是被她以外的女人压就成。 这个姿势我不喜欢。 姿势? 宓妃抬了抬眉,是她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吗? 丫头,爷有没有说比较喜欢这样的姿势。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宓妃做出反应,邪魅男反抱着宓妃起身,行云流水的动作那叫一个漂亮。 男上女下…… 小丫头,喜欢爷这么抱着你么?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三分挑逗,七分认真。 熙…熙然。要说宓妃不是第一次被邪魅男抱进怀里,但她保证这一次绝对是最煽情的,被他半抱在怀里,幽深的双眸又定定的望进她的眼里,让她。让她很不争气的红了脸。 尼玛,很羞人好不? 回答我。邪魅男很坚持,很霸道的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窘迫得不行的宓妃突然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在里面,如果是陌殇这样抱着她,她一定不会觉得尴尬别扭的。 至于邪魅男,即便他是陌殇分裂出来的人格,抱着她的也的确就是陌殇没错,但宓妃还是有种背着自家男人偷腥的错觉啊! 呸呸呸,偷什么腥,有她这么形容自己的么? 熙然,我腰疼。僵着小脸,宓妃的声音更软糯了几分,闻者莫不心生怜惜。 爷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可是… 说,你是不是在骗爷,嗯。最后一个字,邪魅男刻意放缓了语速,尾音拖得很长,他的黑眸里似乎极快的掠过一抹幽紫的暗光。 没有没有,我没有骗熙然,熙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爷是丫头最重要的人。 对,熙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丫头喜欢爷吗? 呃,喜欢。宓妃欲哭无泪,内心里在咆哮怒吼,丫的,她错了,嗷—— 那丫头喜欢爷这么抱着你么?邪气的笑容在唇角绽放开来,灿若烟花一般。 宓妃瞪着眼,暗骂:丫的,陌殇你这混蛋,怎的转来转去又问回来了。 难道真要说她喜欢被他这样反扑么? 说,你的心里藏着谁,那个男人是谁?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邪魅男的手就掐上了宓妃的脖子,整个人也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瞳孔里墨色与紫色交替出现,妖邪之气扑面而来,仿佛妖神即将降世,风云皆为之一变。 骗子,不是说他是她的么? 不是说她也是他的么? 他是她的熙然,她是他的熙然,为什么喜欢他却要迟疑? 透过她清澈的双眼,邪魅男仿佛看到另外一个瑰姿艳逸的身影,那让得他的情xù彻底失控。 是你,就是你,我的心里只有熙然。感受到邪魅男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在渐渐加大力度,宓妃面色平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不能让邪魅男伤到她,否则等到陌殇掌控了身体的主控权,看到她脖子上的伤,铁定会发疯的。 那个男人对她本就看得比什么都重,甚至比他的命还要重,如果让他看到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他会受不了的。 而陌殇受不了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从此都远离她,尤其是在这次长时间变成邪魅男回不去的前提之下,他即便不忍不舍,也会选择放开她的。 无论结果如何,宓妃不敢赌,她更怕自己赌不起,经过这一次的矛盾,她发现只要陌殇能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别说让她哄他,就是让她立马答应他的提亲,她也应。 熙然,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熙然,你不记得我,我好难过。 熙然,伤了我你会后悔的。 熙然…… 一句一句甜糯绵软的轻语,总算是让邪魅男渐渐放松下来,但宓妃仍是躺在地上,没有丝毫要挣扎反抗的意思。 他看着她,用另外一只手轻描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生怕将她碰坏了似的。 随着微暖指尖一点一点的移动,邪魅男的脑海里开始渐渐浮现出一些破碎模糊的画面,记忆似是在回笼。 他缓缓闭上双眼,手指依旧温柔的描绘宓妃的眉眼,另一边却在努力的捕捉脑海里那些零星的画面,湖泊,山林,倩影…一点一点越发的清晰。 熙然。宓妃轻唤了一声,见他好像在想什么,于是乖巧的没再出声。 脖子上的手仍在,可他却没有用劲,就好像只是将手随意的放在她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然而,对于那只一直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宓妃表示很难忽视,每每碰到她嘴唇的时候,她都特么的好想咬一口解气。 丫头。黑亮的双眸斗然睁开,邪魅男万分欣喜的将宓妃搂进怀里,整个人身上都冒起无数个兴奋的泡泡。 你…你你想起来了。丫的,说话结巴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小丫头,你是专程来找爷的。 快说,你是不是记起我是谁了。 邪魅男轻扯唇角,魅惑众生的笑着点头,道:记得你是谁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混蛋,我咬死你。得了肯定的答案,宓妃也不怕邪魅男揍她了,恶狠狠的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嚷嚷道:你这个混蛋,我我…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咳咳咳…动了真格的宓妃,那双小手掐在邪魅男的脖子上是真用了劲的,给某邪男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记得我,看招,我掐我掐我掐掐掐。 动作配上声音,那画面不要太美好,宓妃也忘了自己会武功这件事了,完全就是凭借本能朝着邪魅男身上扑腾。 咳咳,丫头…你你这是谋杀亲夫啊!邪魅男扯着嗓子喊了声,觉得眼前张牙舞爪的小丫头特别的可爱,让他也不由得玩心大起。 杀的就是你。 小丫头,寡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闭嘴。她命那么好,才不会当寡妇了,乌鸦嘴的邪魅男就是欠收拾。 人长一张嘴,可不就是用来说话的,我就是要说,小丫头你喜欢爷对不对? 怒瞪着某邪男得意洋洋的俊脸,宓妃只觉眼疼得厉害,就连牙也很疼。 是以,大脑为了自我保护当机那一两秒间,她魔怔似的叫道:谁喜欢你了,我咬死你。 然后,她真的就扑过去咬了。 再然后,宓妃捂着嘴,红了眼眶,心里下的全是宽面条,她那个泪流满面啊! 呜…她的牙,呜…好疼! 嘶—— 邪魅男倒在饮血花丛中,同样是以手捂嘴,邪魅逼人,人神共愤的俊脸扭曲得倒吸一口凉气,呼!他的牙是被撞掉了么? 太特么疼了…… 待他好不容易缓过来,松开捂嘴的手,只见嘴角还淌着血,手心里也全是殷红的血渍,呃,他的嘴角居然真的被咬破了。 呵呵,活该,看你还乱说话不,就咬你,咬死你。 小丫头,你真狠。邪魅男擦了擦嘴角的血,干脆身子又往后一倒,却突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闻言,宓妃只是冷哼一声,一只小手摸脖子,看看有没有受伤,另一只小手则是揉着嘴巴,牙齿跟牙齿果然不能撞在一起,简直不要太疼。 猛然撞在一起的那一瞬,宓妃真怕自己的牙会被崩掉的说。 扫过躺在花丛中闭目养神的邪魅男,宓妃撇了撇嘴,幽幽叹了口气,怪只怪这都是她自己给作的,苦果还得自己受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也累得很,想了想就放松身子躺下,准备休息休息,缓一缓神,顺便琢磨一下怎么把陌殇给弄回来了。 可闭上眼没一会儿,宓妃就睡着了。差不多两天两晚没合眼,她就是铁定的身体也受不住,找到陌殇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疲惫的身体也就对她发出抗议了。 反倒是被宓妃当成闭目养神,实则失去了意识的陌殇,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就惊醒了过来。 猛然起身睁开双眼后,陌殇使劲的甩了甩眩晕的头,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只觉整个人异常的疲惫,有点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渐渐的,记忆开始回笼,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小心眼,干什么要赌气,明明就思她念她快要入魔成狂,偏生他就是强忍着自己生闷气都不愿主动去找她。 陌殇啊陌殇,你说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也真是够了。忍不住在心里吐糟完自己,陌殇开始努力回想邪魅男的记忆。 丫头,阿宓……。 该死的。火大的低咒一声,陌殇‘刷’的一下从饮血花丛中站起来,这才看到宓妃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阿宓,阿宓。接连叫了两声,宓妃都没有反应,陌殇心跳如雷,生怕她有个好歹。 难道睡着了?指尖搭在她的脉上,确定宓妃是真的睡着之后,陌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哭笑不得。 可看到宓妃眼下的青影,他又心疼得不行,估计是为了找他都累坏了。 宝贝儿,对不起。话落,陌殇低首在她额头上落下个浅吻,无比满足的笑了。 轻手轻脚的将宓妃搂抱进怀里,让她靠着他睡,搬动间他这才发现宓妃脖子上似乎有着浅浅的掐痕,陌殇双眉紧蹙,脑海里有画面掠过,快到他只能捕捉一些影子。 他的第二人格每次出现不会超过六个时辰,这一次却整整出现了五天有余差点儿六天时间,这个数jù想不引起陌殇的重视都难。 以往他记起邪魅男的记忆,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左右,但这一次好像从他睁开双眼开始,脑海里就有模糊的画面在闪掠,只要他再耐心一点,就能将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串连起来。 怎么会这样? 两个人格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么? 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陌殇就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否则一旦他在两个人格之间转换不过来,宓妃就危险了,而他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 好比这一次,若非是宓妃知道实情,顺着他的性子,否则难保她不会真的被他给掐死。 这样的认知顿时惊出陌殇一身的冷汗,不,不可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以他目前的状况都绝对不能再留在宓妃的身边。 阿宓,原谅我。手指轻抚着她细滑的脸蛋儿,陌殇轻语道。 以后他如果再醋了,想要她哄的时候,他一定不要再顾忌面子不肯对她直白的说,他会告sù她,他要求哄,求抱,求安慰。 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误会了。 其实陌殇也并非是在那件事情上跟宓妃较真儿,他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他只是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再回来时她的身边已经没了他的位置。 他想留下,却又不得不离开。 如果不离开,他又如何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回到她的身边陪她到白头。 或许他是自私的,就连对她坦白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要求宓妃等他,三个月,半年,又或是一年两年。 而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即便有宓妃为他布在体内的生命法阵,顶多也只能打破那个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吧! 为了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必须要活着回来,哪怕…… 嘤…一声轻咛,宓妃悠悠转醒,莫名感觉到自己的颊边有湿意,好看的双眉皱了皱,微仰着头抬眸看向将她整个儿抱在怀里的陌殇。 几乎是下意识的,宓妃就用手指抚过自己的脸颊,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咸的? 都多大的人了,怎的还吃自己的手指头。陌殇拉过宓妃的手,在袖口里掏了掏也没掏出手帕之后,直接扯过自己的袍子,一下一下轻柔的将她的手指擦拭干净。 清澈水润的眸子望进陌殇如墨一般深邃的瞳孔中,心里泛起丝丝涟漪,宓妃含笑抿唇道:熙然,你哭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哭。陌殇笑得温柔,屈起手指轻轻刮过宓妃秀挺的瑶鼻,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他只怕自己给她的不够多,还没能倾尽全力的宠她一世。 少狡辩,你就是哭了。 我没有。伸出手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陌殇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对不起我的宝贝儿,以后就算我醋了,气了,也都再不会像几天前那样跟你生闷气了。 没等宓妃开口,陌殇接着又道:你都不知道,忍着不见你有多痛苦,有多难熬,都快要将我给逼疯了。 柔柔的语气,满满的都是抱怨,但更多的却是他在向她撒娇。 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错。安静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宓妃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与踏实。 她曾经看到过一段话,简单的说就是,如果一个男人会不顾时间地点场合的在你的面前撒娇卖萌,那么你一定不要怀疑,这个男人肯定非常的爱你。 明明知道你是吃醋了,需要我哄的,结果我却……不得不承认,当陌殇在药楼外将她带走,直到回到梨花小筑,她其实有很多机会跟他好好交流一下的。 但她却任性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乖乖的顺从他的安排,然后就是指责他的不对,觉得他不尊重她。 其实陌殇所在的,无非只是在逼着她开口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 而她,却是选择了忽略他的想法。 疼吗?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都红了。 真的不疼,你又没有真的用劲儿。宓妃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反手环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心口,软声道:熙然,你原谅我吧,以后我都不跟你闹脾气了。 阿宓,我从不曾生过你的气。要气,也只是气他自己而已。 你都不知道,为了不留时间去想你念你,我就拼命的给自己找事情做,那样我就不怕自己会冲到梨花小筑去找你了。还有,我虽然嘴上说着一定不先向你低头,一定不先去找你,但我心里却盼着你来找我,那样我就什么也不计较了,而且我还会主动承认错误的。 宓妃的确不懂爱,但她有很努力的学着去爱,她清楚的知道,所谓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他们相爱之前,是完全陌生的独立的,各自有着各自的脾性,原本就存zài着冲突。 相爱之后,两个人都会因为珍惜这段感情而各自退让一些,迁就一些,但其实这是治标不准本的。两个相爱的人,只有在相爱的过程中,不断的磨合再磨合,各个方面才会融合得更好,如此才能牵手下去,幸福的走完一生。 不管是陌殇也好,宓妃也罢,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有着极其强烈的领地意识,同为强者的他们,会很排斥外人闯进他们的领地。 这里所说的外人,既是指男的,也是指女的,这些人一旦闯入他们的领地范围之内,就会受到强烈的攻击。 陌殇与宓妃走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磨合期是不可避免的,只有经历过,各自都反省过,他们之间的默契才会越来越契合。 陌殇与宓妃倘若没有走在一起,那他们必定是各占一方,称王称霸的当世之强,他们或许会成为生死至交,又或许会成为生死宿敌。 最好的结局,当然就是像他们现在这样,不是宿敌,也不是至交,更没有各占一方,而是结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熙然也别想瞒着我了,在琴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怪怪的,老实告sù我,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事儿,你又在害怕担心什么?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宓妃睁大双眸望着他,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陌殇轻叹一口气,只是不得不承认,他家小女人真的很聪慧敏锐,她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隐隐察觉到他的情xù了。 把你瞒着我的都告sù我,否则我就…… 咬死我么?说这话时陌殇的眸光特别的亮,直瞧得宓妃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糗死了,真是的。 她可没忘之前大言不惭要咬死邪魅男,结果咬是咬了,但也差不点儿就把自己的牙给崩了啊! 滚,谁要咬你了。 但我想咬阿宓。 谁…谁谁要你咬咬了。红着脸吼完,对上他炙热深情的双眸,宓妃火烧屁股似的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然,陌殇又怎么可能给她机会,有力的手臂牢牢的禁锢着她,俯身缠绵的吻便落在她的眼睛上,鼻梁上,最后才落到她水润的双唇上,辗转流连不去。 他的吻,轻若浮云,柔若清泉。 阿宓。 嗯。 半晌,陌殇离开她的唇瓣,手指却忍不住轻抚着,眼里散漫着化不去的柔情与缠绵。 阿宓,等我。 眨了眨眼,宓妃眼里有着迷惑,陌殇又低下头浅啄了两下她的嘴角,语气颇为沉重的道:我想陪阿宓一生一世,不,我想要生生世世都陪着阿宓,所以我要活着。 即便来生为魔,他亦只求今生常伴她的左右,与她偕手到白头。 你想做什么? 别怕,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然我有什么资格要求阿宓等我。 熙然。是要离开了吗? 袖中的双手握了握,宓妃其实早就猜到了,陌殇会离开。即便不是其他地方,也会是璃城,而她眼下还走不开。 没有遇到阿宓之前,我想能活一天是一天,等哪一日真的离开了,至少也不算辜负我在母妃临死之前立下的誓言。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誓言,陌殇不会接受燕如风的治疗,或许他也早就变成了黄土一抔,但在遇到阿宓之后,我想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一直宠着你,纵着你,看着你笑,给你世间最好的一qiē,让你幸福。 你有治愈你身体的办法?不是宓妃不相信陌殇,而是她太清楚陌殇这具身体有多么的差劲,诚如她之前所幻想的那样,除非他另外换一具身体。 但那么荒谬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就已经够诡异了,又怎么可能再来一次,发生在陌殇的身上。 而且他若换具身体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宓妃觉得她会疯掉的。 的确有一个办法,但成功率不高。 你有几成把握? 不到三成。别说有两成多的机会成功,就是只有一成,陌殇也会毫不犹豫的去试。 熙然要离开多久? 或许两三个月,或许半年一年。手指滑过宓妃柔顺的发,陌殇说这话时,声音都带着颤音。 我等你。 不管是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反正她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星殒城枯等他回来的,等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她就去找他。 委屈你了。 不委屈。摇了摇头,宓妃伸手捧起他的脸,倾身吻了吻他眉心处那点朱砂,傲娇的道:记得要早点儿回来,不然我可不保证身边没有桃花的哦! 好。 没有人会知道,从宓妃嘴里吐出来的‘我等你’三个字,对陌殇意味着什么,在他饱受折磨,命悬一线就快要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想到这三个字,他就一次又一次的硬挺了过来。 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你出门在外的时候,要把自己打扮得丑一点儿,不许让人看到你的脸,不许让别的女人近你的身,也不许看别的女人,还有还有,你也不许跟别的女人说话。 还有吗?听着她一个一个的不许,陌殇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深,越来越醉人,要是可以他真恨不得把她装在自己的心口。 这丫头霸道起来,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过她的霸道,她的占有欲,他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 暂时没有了。 阿宓说的我都答应,如果还有需要补充的,欢迎阿宓随时跟我说。 你… 宝贝儿,我饿了。扒开突然凑到她耳边的陌殇,宓妃有些羞恼的道:你…你不许喊我宝贝儿,恶心死了。 暖暖的纯男性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让她浑身都觉得痒痒的,她是打死都不会让陌殇发现,她的耳朵是她的敏感点。 然而,腹黑狡诈如陌殇,通guò宓妃一次两次的表xiàn,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听。 我不喜欢。那么肉麻的称呼,打死都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阿宓我饿。 这几天你都没有吃东西吗? 陌殇摇了摇头,道:变成邪魅男之后,我的记忆全是空白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只能四处流浪,走到哪里算哪里,压根不记得要吃东西。 此时回想起来,陌殇才觉得奇怪,按道理说一个人不可能五六天不吃东西,不喝水的,但他……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凝重的神色,宓妃知道他非离开不可,陌殇也知道他不能继续再留下来了。 阿宓。 我等你。 她会等他回来,她也相信,陌殇会回来的。 为了她,他一定会回来的。 还没离开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宓妃捧着他的脸乱揉乱捏一番之后,嘻笑着道:这里是城北狩猎场,营房里肯定有吃的东西,我做给你吃。 好。 两个时辰之后,陌殇回了梨花小筑,而宓妃则是赶回了相府。 在路上的时候,宓妃将近几日星殒城中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情都大概说给陌殇听了一遍,让他不至于抓瞎,心中早作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不会见面,宓妃除了要忙她那几家产业的事情,还要配合着温老爹他们将相府清理一遍,让那三房都搬出去。 陌殇要忙的事情不比宓妃少,他的很多计划和部署都要重新布局谋划,以防备在他离开之后,璃城失去掌控。 此外,不放心宓妃的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宓妃打算,谋划。 小姐。 发生什么事情了?宓妃刚到相府门口,就见丹珍朝她冲了过来。 小姐,夫人出事了。丹珍急得不行,小姐身边武功好的丫鬟都派出去了,根本不在府里,夫人身边纵使有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推搡之间,温夫人就受了伤,手臂还摔出了血。 好不容易她跟冰彤挤进去,却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她们两个还没出师呢。 没办法,只能由冰彤在祠堂护着温夫人,丹珍到门口守株待兔了。 我爹和哥哥他们呢?宓妃边说边朝着祠堂快步走去,丹珍在后面要小跑才能跟上。 相爷和三位公子去了宗族,听大公子说昨个儿宗族那边就答应分家之事了,今日过去是拿重新划拨好的族谱的。 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爹跟哥哥没有拿下宗族那边之前,肯定不会召集其他三房说道此事,定是有人给那三房递了消息。 肯定是云依那个贱婢。 宓妃眯了眯双眼,眸底满是冰霜,原本她还想留着云依钓大鱼的,但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敢算计到她母亲头上,她怎么可能放过她,她要她生不如死。 我们家老爷也姓温,身上同样都流着老相爷的血,凭什么你们大房说要分家就要分家,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就是,想把我们分出去,没门。 我说大嫂啊,咱们温氏一族是有祖训的,不得分家,你们大房是想要不孝吗? 夫人你怎么样,小姐很快就会来了。这话说得冰彤自己心里也没底,可看着对夫人不闻不问的老夫人,她就气得胸口疼。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老夫人竟然还有心思看自己儿媳妇的戏,她简直就不是人。 没事,我还能忍。温夫人疼得额上直冒冷汗,之前二夫人邱氏,三夫人周氏,四夫人郑氏都借着争吵向她动了手,而且伺候在她们身边的丫鬟婆子,竟然都是深藏不露的好手。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为了护着她,没有一个没受伤,若不是冰彤赶来,她会伤得更重。 尤其是看到老夫人那冷漠无情的眼神,温夫人只觉透心的凉。 对于这个婆母,她是真的仁至义尽了。 穆氏,你给我听…… 砰—— 祠堂的大门从外面被相府铁卫撞开,宓妃笑得明媚动人,拍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入,声似珠玉落盘,极是悦耳动听,来来来,站出来让本郡主好好的瞧一瞧,什么时候一个庶子的正妻也敢对着本郡主的母亲这么口出狂言了,是欺本郡主不敢要她的命吗?嗯! ------题外话------ 万更奉上,虽然晚了一点! 明天家分掉,后天进入下一卷,吼吼,荨要努力奋起了,加快速度,么么妞儿,谢谢乃们一路的支持! 正文 【V122】水深火热老爹态度 碧落阁 小姐,云依那个贱婢要怎么处理?提到云依,丹珍就气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能先扑上去咬上几口以解心头之气。 那个该死的女人从一开始接近她家小姐动机就不纯,居然是个潜进相府的细作,像她那样的女人,死个十次八次的都不为过。 丹珍心性很是简单善良,她单纯的认为,像云依那样的女子,年纪跟她差不多大小,成为细作或许是被逼无奈的,宓妃将她带进相府,虽然起初并不亲近她,但安排给她的活计却也不重,比起另外一些做重活的丫鬟,云依简直就是在享福。 后来宓妃又将她调到碧落阁里,每天做的活计更轻松,待遇也更好了,她居然都不知道要悬岩勒马,改过自新。 在丹珍不管云依是为了什么接近宓妃,只要她说出来,只要她向宓妃坦白,那么宓妃是一定会保全她的。虽说丹珍认知里的宓妃,从上吊自杀昏迷不醒到清醒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但丹珍却始终都相信,她家小姐有着一颗善心,所杀之人无一不是该杀的。 给出的机会一次又一次被云依践踏之后,丹珍对她是再也生不出同情心了,甚至想着只要宓妃下一个命令,她就要冲上去跟云依拼命似的。 丹珍丫头有好办法收拾她么?宓妃轻抬了抬眉眼,白晳纤细的手指来回抚弄着桌上青花茶壶的壶嘴。 害她母亲受伤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放过,即便云依是她非常看好的一枚棋子,在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又怎么可能还会留着她。 小姐。丹珍苦着一张脸叫了宓妃一声,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心里嘟囔着,她要有好办法惩治云依,她就直接说出来了,哪里还会问要怎么处理她。 她让你失望了。 小姐,我。我…丹珍在宓妃的注视下红了眼眶,她的确是对云依失望了,她一直都觉得云依可以迷途知返的,哪里知道她的一个挑拨,险些害得夫人…… 当她将种种迹象都联想到一块,方才确定那个泄露秘密的人就是云依,也因此,等到宓妃之后,丹珍才会气极的在宓妃面前,直接把云依称呼为贱婢。 紫琳,你去把碧落阁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到花厅,我有话要对她们说。 是,郡主。 宓妃回到碧落阁就换下了郡主服饰,穿了一套紫色的流纱百褶裙,乌黑柔顺的长发以同色的发带随意的扎在脑后,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慵懒的仙气儿。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是,小姐。 樱嬷嬷,郡主她这是要干什么?四紫里紫琼的年纪最小,性格最是活泼,有着古灵精怪的性子,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她们四个跟樱嬷嬷和清嬷嬷都来自宫里,开始的时候郡主并不信任她们,但也没有晾着她们,该安排她们做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有马虎,完全让她们猜不透她的心思。 其实被皇上指派到宓妃身边的时候,她们心里就明白,想要真正得到宓妃的信任有多难,毕竟虽说皇上真的没有让她们监视宓妃,做皇上的眼线,随时汇报宓妃的一举一动,但那不代表宓妃心里就没有那种想法不是。 人心,从来就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一念之间,既可成佛,亦可成魔。 到相府跟宓妃相处几天过后,她们就觉得此生若能追随像宓妃这样的主子,那将是她们这一生最大的幸事。 好在宓妃对她们的考验时间并不算太长,甚至可以说是飞速,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们对宓妃就越是敬重与忠心。 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话说来简单,只需要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行,但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用。有些人即便是那么做了,也忍不住满心的猜忌,从而各种防备,各种谋算,根本就没有那种运筹帷幄的霸气与魄力。 而最后那两点,宓妃则完全具备,她既然敢用,就全然不怕被背叛。 只因背叛她的人,绝对活不长久,且百分之两百会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而后悔终身,却又得不到救赎。 那个云依自以为演技一流,聪明绝顶,别人在她眼里都是好糊弄的白痴加傻瓜,其实她那点儿小心思根本就一直都暴露在郡主的眼皮子底下,只有她自己觉得保全了自己又算计了他人,搅乱了相府这一池水,孰不知她在郡主的眼里就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的级别。 紫琼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瞅着紫瑜,只差眼里冒红心了,哇,紫瑜姐姐能不能说得再明白点儿,我没听懂。 ……紫瑜满头黑线,嘴角微抽。 哎哟,好姐姐你就说说嘛,啊,紫瑛姐姐也想听的。 紫瑛:…… 能不把她也想得跟她一样的单‘蠢’吗? 在我们来之前,郡主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刚刚清理了一遍,留下的丫鬟里面也不乏有聪明机警的丫头,但那些丫头多半都涉世未深,心性单纯,虽然忠心不用怀疑,但她们也很容易受到外力影响,轻yì的被蒙骗和忽悠,继而犯下错误。 眨了眨眼,紫琼没有说话,可那表情就是活脱脱在继续等待下文的模样。 大的错,那些丫头犯不了,但有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小错组合起来,那就将成为一个不可弥补的大错。紫瑜无力的抚了把额,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往下说,云依是一个受过高强度训练的细作,她非常的会演戏,而且极其善于揣摩人心,知道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去挑拨院子里丫鬟们之间的信任,从而为自己创zào收集消息和传递消息的机会。 可是郡主将云依提拔为二等丫鬟的时候,不是都吩咐丹珍和冰彤暗中提点其他的丫鬟要演好一出戏的么,怎么还会掉进她的陷阱里? 紫瑛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拍在了紫琼的脑门上,暗忖:这孩子好歹也是一个资深的女暗卫啊,执行了不少的任务啊,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真的很怀疑,那些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嘶,紫瑛姐姐很痛的好伐! 要不怎么说云依聪明,会演戏,郡主的那些丫鬟都被她给骗了。 啊?紫琼惊愕的瞪大双眼,有点儿接受不了的感觉。 那什么,郡主身边的丫鬟怎么能被骗呢?简直有损郡主的英明威武的形象嘛! 好了,与其说那些丫头都被云依给骗了,不如说是郡主借着云依的手再调教和试探碧落阁里的小丫头们。樱嬷嬷打断紫琼还没完的问题,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丫头一闹腾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那些个小丫头如果通guò了这次的考验,郡主会让你们都帮忙调教她们的。奇迹般的,清嬷嬷竟然做了补充说明。 随着宓妃商业的发展,她身边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她居住的碧落阁,这里会成为她的大本营,必须守得跟铁桶一样,不该流露出去的消息一定不能流露出去。 虽说现在家分了,相府的安全程dù又上了一个台阶,但也不能排除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故,将内部打造好才是王道。 丹珍和冰彤两个丫鬟伺候郡主的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郡主生活习惯的人,冰彤还好,她的心性坚定,认准的事情就不会再想旁的;而丹珍也不错,但她多少还欠缺一些火候,需要磨掉性子里的某些东西,郡主给她上的这一课,就是要教会她,莫要滥用同情心。 樱嬷嬷,我懂了。 郡主看似冷情,其实对身边的人都很看重,尤其是丹珍和冰彤,即便很多地方都还不足,但郡主却一直都很用心的在培养她们。 至于另外两个大丫鬟和那四个二等丫鬟,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想必她们会学到很多,同样的错误应该不会再犯第二次。 既然懂了,那咱们赶紧到花厅去,以免郡主等着急了。 是。紫琼嘻嘻一笑,一溜烟的跑了,哪有主子等奴才的不是。 花厅里,宓妃安静的喝着茶,垂眸看着陆陆续续走进花厅的众丫鬟,丹珍站在她的身后,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 丹珍请小姐责罚。 抬眸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丹珍,宓妃放下茶盏,冷声道:为何? 小姐,丹珍心性不定,太容易受影响,又枉用了同情心,还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套在别人的身上,自认为自己就是对的,都没有仔细的去思考,甚至还忘了小姐的提醒。 眼泪是示弱的表xiàn,当初在清心观的时候,宓妃就对她们说过,她的身边不养弱者,眼泪与下跪都是她不需要的。 可今日,丹珍必须得跪。 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变得那么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全然忘了宓妃的教导,难道就只是因为宓妃对她的纵容与信任吗? 云依是有意接近小姐,潜近相府的细作,她受过专业的训练,又怎么可能真的像她表xiàn出来的那么无辜,单纯,她所做的一qiē都是要让我们相信她,从而方便她从我们的口中探取消息。她很会演戏,也很会搏取同情,但只要丹珍始终坚信小姐说过的话,再对她多防备一点,那么丹珍就不可能会受她的影响,还险些铸成大错。 在云依的问题上,丹珍很详细的剖析了自己,她勇敢的坦诚了自己的错误,同时她的每一句话,也如惊雷一般在花厅里,其他丫鬟的心中炸响开来。 宓妃将云依放进碧落阁,一来是为了就近监视她,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接受的指令是什么,幕后之人是谁;二来则是为了让云依这个不确定的因素,试探她留下的这些丫鬟们,看看究竟哪些该踢走,哪些可以留下来用心栽培。 太过感情用事,太过心地善良,太容易被摆布的人,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毕竟宓妃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而某些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她亦不择手段的。 这些人对宓妃忠心是有的,而且她们惧她,怕她,畏她,自然而然也不敢心生背叛之意,然,她们也正因为太想在她面前表xiàn,故而非常容易犯一些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那,绝对是宓妃不能容忍之最。 请小姐再给丹珍一次机会,丹珍必定不会再让小姐失望了。咬着唇,丹珍痛定思痛的道。 枉她一心一意要跟随小姐的脚步,不断的前进再前进,可她险些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彻底失去常伴小姐左右的机会。 这段日子,她真是得意忘形了,丹珍不敢奢求更多,她只盼宓妃不要赶走她。 既然你已知错,那么本小姐就罚你三个月的月俸,再将你贬为二等丫鬟,你可服气? 丹珍服,多谢小姐。如果不是因为她跟冰彤是真的打心眼里一心一意照顾宓妃的丫鬟,如果不是宓妃醒来就是她们两个伺候在侧,丹珍知道宓妃不会留下她。 即便,为了培养她,宓妃在她的身上也花了不少的心思。 但丹珍相信,以宓妃的本事,想要搜罗什么样的丫鬟带在身边没有,不一定非她不可的。 以前小姐的身边有剑舞和红袖就已经够优秀的了,后又有樱嬷嬷和清嬷嬷,还有紫瑛紫瑜她们四个,她跟冰彤如果再不努力一点,她们就真的太不争气了,尤其是她,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简直太不应该了。 起来吧。 小姐,丹珍自知有错,也没脸呆在小姐跟前转悠,不如就请清嬷嬷好好调教调教丹珍吧!纵然丹珍怕极了清嬷嬷,但她豁出去了,所谓严师出高徒,她一定要好好学,再不能丢她家小姐的脸。 清嬷嬷。 郡主,老奴在。 这个徒弟你可愿意教?用云依来试探她身边的丫鬟,丹珍的表xiàn出乎她的意外,也证明她还不到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 不管是性子还是能力都有待提高,反观冰彤倒是让宓妃相当的满意,就连白晴跟白梅的表xiàn,都让宓妃不禁眼前一亮。 至于四个二等丫鬟么,表xiàn倒也可圈可点,发展前途是有的,不过对于她们的考验还没完,机会就看她们能不能抓得住。 张嬷嬷管理着宓妃的小厨房,里里外外都打理得非常不错,为人小心谨慎,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一点心机都没有,但惯会演戏的云依,几次三番跟她套近乎都没能讨到便宜。 但凡要入宓妃口的东西,除了张嬷嬷和她信得过的丫鬟以外,谁也别想经手。这从很大程dù上保证了宓妃的安全,至少被下过料的东西,那是一定不能通guò小厨房进入宓妃肚子的。 宁嬷嬷比起张嬷嬷要有心眼得多,樱嬷嬷和清嬷嬷没来之前,宓妃安排她负责整个碧落阁大大小小所有的杂事,她也做得很好。 有了樱嬷嬷和清嬷嬷之后,她们两个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将碧落阁护得跟铁桶似的周全,宁嬷嬷就被宓妃指去小厨房帮衬张嬷嬷。 两人之间有竞争,但却是良性竞争,对此宓妃也不反对,甚至还很赞成,并且还给出了奖励制度。 小厨房的管事由她们两个每月轮流着做,两个月之后让碧落阁上至宓妃,下至洒扫丫鬟公开投票表决,谁管小厨房管理得更好,那么谁就可以连任管事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又再次重新投票选择,能否连任都要看管事自己本身。 要知道那个位置坐上以后不是永久性的,如果你做不好,或是没有以前做得好,那么你就有随时被拉下马的可能。 清嬷嬷,奴婢会认真学习规矩的,再也不会让小姐失望了,嬷嬷就收下奴婢吧。在小姐面前可以不自称奴婢,但在刻板的清嬷嬷面前,丹珍表xiàn得异党的规矩。 郡主放心,老奴会好好调教她的。 如此就有劳嬷嬷了。 奴婢谢清嬷嬷教导之恩。顺杆往上爬,这一点丹珍做得非常好。 看着一脸讨好望着她的丹珍,清嬷嬷僵硬的脸微微抽了抽,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樱嬷嬷在一旁瞧了,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已经笑翻天了,郡主那根本就是算计好了的,早就有心要把丹珍丢给清嬷嬷调教,偏偏寻了这么个由头,也真是有心了。 小姐,奴婢们也有错,请小姐责罚。 你们又何错之有? 白芨先是朝着宓妃磕了一个头,然后开始说自己错在哪儿了,有了她开头,白芍,白芷和白果再开口就容易多了,四个丫鬟说完,皆是一脸‘我错了’的表情望着宓妃。 勇于承认错误并不丢脸,因为承认了就还有机会重新来过,而那种明知错了,却一再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说自己没错的,才是真正要不得的。 从一开始她们就知道云依是细作,是潜进相府要对相府不利的,可是她们或多或少还是受了云依的影响,被她表xiàn出来的,以及她刻意给她们看的,生出了同情之心,自认为她是被逼无奈才会成为别人的细作,满心想着她还能回头。 孰不知,她们的愚蠢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假如云依再忍上两天,才将分家的消息透露给二房三房他们,那么不定宓妃的丫鬟里面就有人会暗中告sù云依,宓妃知道她是细作,让她回头是岸,求得宓妃的原谅。 一旦这个设想成立,握有主动权的宓妃就会变得极其的被动,甚至是…… 不管小姐要怎么惩罚奴婢们,奴婢们都心甘情愿,求小姐不要赶奴婢们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经此一事,奴婢们不会再让小姐失望了。 每人罚俸三个月,全都去清嬷嬷那里学规矩,回来之后从洒扫丫鬟重新做起,你们可服? 奴婢们服。 听到白芨几个说着‘奴婢们服’,宓妃很不厚道的笑了,看来跟在她身边的个个都是人精啊,就是道行都太浅了些,斗斗小人物还成,遇上大人物也只有吃亏的份。 罢罢罢,且让她们都跟着清嬷嬷学学,浪费人才是可耻的,更何况她们也没有犯太大的错。总不能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主子,就剥夺了丫鬟们心里的善念,引导什么的还是可行的。 清嬷嬷,她们就交给你了。 是,郡主。 冰彤受了伤,从明天开始就由白晴和白梅跟在我的身边伺候。 是,小姐。白晴白梅不声不响的,心思却很细腻,在云依的问题上,居然是最靠谱的。 自上次清理碧落阁过后,宓妃都没有添新的人进来,眼下她的四个大丫鬟,丹珍被扔去回炉重造了,冰彤又受了伤,白晴白梅负责伺候她,四个二等丫鬟也回炉,就剩了小厨房的张宁两位嬷嬷。 樱嬷嬷清嬷嬷和四紫,宓妃暂时不会把她们留在府里,外面的事情还要指望她们,剑舞红袖他们五个也脱不开身,细算下来碧落阁竟然就没有人了。 趁着你们都在,本小姐就宣布一条新的规矩,别人院子里如何管束下人本小姐是不清楚,不过本小姐的地盘就由本小姐做主。 丫鬟们望着宓妃,樱嬷嬷和清嬷嬷也不清楚宓妃是要唱哪出,两双眼睛也直勾勾的望着她。 别紧张,本小姐定的新规矩也容易,其实你们都不陌生。 宓妃见她们也不发问,听得认真,没了继续卖弄的兴趣,直言道:以后本小姐的身边设一等丫鬟八人,二等丫鬟六人,三等丫鬟四人,其余的就是没有等级的洒扫丫鬟。从下个月开始,你们就竞争上岗,只要你们肯努力,洒扫丫鬟也能做一等丫鬟,换言之,就算你曾经做过大丫鬟,却不代表能够一直做大丫鬟,别人只要比你做得更好更优秀,那么她就可以顶替掉你的位置,听明白了么? 众丫鬟愣了愣,慢慢缓过神来,下意识的点头道:明白了。 小姐新立的这条规矩,她们可不就是很熟悉,不陌生么,就跟小厨房张嬷嬷和宁嬷嬷公平竞争做掌事是一样的道理。 唯一的区别在于,张嬷嬷和宁嬷嬷需要她们大家来考核,而考核她们的人是小姐一个人罢了。 樱嬷嬷和清嬷嬷不在这个竞争范围之内,这个月你们都要好好表xiàn,下个月你们能不能成为一等丫鬟,拿到最高的月俸就看你们自己了。 是,小姐,我们会努力的。 为了公平起见,评选一二三等丫鬟的资格,会由我和两位嬷嬷共同商量决定,你们也可以共同监督,看看被评选出来的人,到底有没有资格当选。 是。 本小姐的规矩你们都懂,赏罚分明,不忘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所以你们都好好做事,切记莫要背信叛主,否则…宓妃伸出手放到脖子的地方,比了一个‘切’的手势。 是。 为了督促你们好好做事,有效率的做事,等二房三房和四房搬出去之后,本小姐会挑选出一些新的丫鬟加入你们的。 是。 这个时候丫鬟们除了应‘是’之外,貌似再也没别的话可说。 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甭管你们有没有近身伺候过本小姐,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在碧落阁呆了那么长时间了,要是被新来的丫鬟们比了下去,可别说你们都是本小姐的人啊,那个脸你们丢得起,本小姐可丢不起。 是,小姐,我们会努力的。 好了,都散了吧。 是。 清嬷嬷,之前你手上的事情,我让红袖来接手,你且专心调教好丹珍她们五个丫头。 宓妃逛了两圈马市,都没有挑到一匹合心意的马,跑马场开张的日期不得不往后延,负责管理跑马场的人,她也暂时没有属意的人选。 而膳楼和倾城坊,顶多再有十天时间,就要接连开张,丹珍几个丫鬟的品性宓妃摸得最清楚,也知道她们的潜力都不错,可到底没有经验,不得不抓紧时间好好的练一练,不然她怎么放得了手。 与其在外面找人,宓妃更相信身边已经处过一段时间的人,更何况那几个丫头各有各的长处,只是需要时间细细打磨而已,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郡主放心,老奴会好好教导她们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 郡主,那我们…… 宓妃扫过紫瑛四人的脸,笑道:你们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月底给你们加薪。 郡主,我们要说的可不是这个。紫琼撅了撅嘴,她们从认定宓妃的那一天开始,就生为她而生,死为她而生,要那么多银钱来做什么,她们只要宓妃有事情给她们做就成。 着什么急,本郡主是不会让你们闲着的,每人一份,这是你们的新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樱嬷嬷,明个儿起你到我娘身边伺候,务必等那三房都搬走之后,再回来。 是,郡主。 行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本郡主累了一天睡觉去。 目送宓妃离开花厅,紫瑛几人清楚自己的任务之后,一个个就兴奋的跑着离开了。 翌日清晨,宓妃醒来由白晴白梅伺候着梳洗过后,简单的用了早膳,吩咐清嬷嬷等云依一回碧落阁就直接拿下她。 云依,千不该,万不该触碰她的底线,否则宓妃还真不忍心杀她的。 不过么,用正常手段套不出她的话,宓妃也是不介意动用一些非正常手段的。 我去给娘请安,你们都不用跟着。 是,小姐。 出了碧落阁,宓妃召来彩儿,让它去梨花小筑给陌殇送封信,她有些想陌殇了。 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觉得自己病了,不正常了,陌殇还未离开,她就已经开始在思念他,居然还想任性的不让他走。 她想,只要是她开口叫他留下,他一定不会离开的,哪怕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命。 可是,爱着陌殇的宓妃,又怎么可能舍弃得掉他的生命。 分离的苦楚尚未真的来临,她就已经开始在怨恨老天爷的不公了。 小姐来了,怎么都不进来,夫人刚才还在念叨你呢? 钱嬷嬷,娘亲她好些了吗?府医说了,夫人的手臂看着伤得重,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所以不费事。 那嬷嬷还好吧。昨天在祠堂护着温夫人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身上没伤的。 老奴没事,老奴皮粗肉厚。 噗嗤—— 听着钱嬷嬷的话,宓妃笑了,只听屋里传来温夫人的声音,是妃儿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娘,是我。说话间,宓妃就走进了屋里,穿过两道屏风走进内室,娘。 好孩子,快到娘身边来。 妃儿,你这是无视爹的存zài啊!一旁的温老爹委屈的叫道。 宓妃三五两步扑到温夫人的身边,抱着她的身子撒了撒娇,这才给了温老爹一个眼神,道:爹爹没有去上早朝吗? 在祠堂的时候,她可以吩咐铁卫将二姨奶奶,三姨奶奶和四姨奶奶毫不客气的扔出去,不管她们的死活,怪只怪她们不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贪图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对待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以及她们的儿子和女儿,宓妃都没有手软,虽然留着她们的命,却也让她们生生受着折磨。 至于二爷,三爷和四爷,昨个儿宓妃的确没有给他们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但他们现在还身在相府不是,只等他们踏出相府的大门,该付出的代价,她何证一点都不会少。 唯独老夫人,宓妃不是不想对她动手,而是不能动手。 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摆脱不了她是温老爹亲娘,温老娘婆母的事实,她可以对温老娘不好,但温老娘绝对不可以对她不孝,否则就是口水也会逼死温老娘的。 宓妃的身份动老夫人的确不妥,所以身为女儿的她,很想看看温老爹是什么态度,又会怎么做。 当然,如果温老爹的做法无法让她满意,那么宓妃还是会亲自出手的。 即便是给那老太婆下毒,她也绝对不会让她过得逍遥快活。 你这丫头是在记恨爹呢?温老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到老夫人在祠堂做的事情他就万分的心寒,此刻还被宝贝女儿给嫌弃了,他可真憋屈。 妃儿,你别怪你爹,她…她到底是娘的婆母,就算她有做得不…… 没等温夫人说完,温老爹就拉着她的手道:夫人,这次娘她的确做得太过份了,就算你能原谅她,为夫也是不能的。 那爹打算怎么处理她?在宓妃眼里,老夫人可不就是一团垃圾么,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老糊涂,啥事儿都拎不清。 处理她? 温老爹默了默,只觉自家女儿对老夫人的怨念越发的深了。 七天过后就是你大哥的生辰了,老夫人若不在府中不好,等轩儿生辰过后,爹就寻个由头送她去清心观,顺便让马姨娘和柳姨娘过去伺候她。 看着狐狸老爹闪着精光的双眼,宓妃闷笑在心,她爹这可是真黑啊! 马姨娘和柳姨娘是老夫人强塞给他的,现在让那两个女人陪着老夫人一起去清心观静休,岂不是分分钟都在给老夫人添堵的么? 好吧,其实宓妃要的就是老爹一个态度而已,至于细节什么的,她不在乎。 没了那两个女人在相府,娘亲也会开心的,只是……爹,让温雪莹和温紫菱留下来吧! 别以为她是善心,她只是为了维护相府的名声罢了。毕竟相府分家,继其他三房离开之后,老夫人带着马姨娘和柳姨娘又去了清心观,这本身就非常惹人猜忌了,各种流方都会推向相府。 如果这个时候,相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去了清心观,可见会有怎样的骂名落到温夫人的身上。 好,让她们留下来,但愿她们能乖巧懂事,不然……后面的话,温老爹没说,但意思非常的明确。 他清楚宓妃的性子,只要温雪莹和温紫菱乖乖做自己的千金小姐,不惹事生非,那么宓妃不会主动找她们的麻烦,甚至也会让她们平平安安,顺顺lì利的出嫁。 可她们若是不听话,非要没事找事,那么温老爹就会当没有生过她们,放弃掉她们。本来,在温老爹的眼里,他所承认的女儿就只有宓妃一个,那两人不过只是一个意外。 等轩儿生辰过后,我就替她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先把亲事定下来。温夫人是个很通透的女人,宓妃留下那两个庶女,她知道是为了什么。 若非还要顾忌相府的名声,以温夫人对温老爹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顾忌老夫人还有那两个姨娘和庶女的。 当年她跟妃儿母女俩在护国寺下遇刺险些没命,她自责愧疚了那么多年,妃儿也哑了那么多年,积压在温老爹心里的怨念已经太多太多,老夫人若不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又岂还能过着奴仆成群,高高在上的生活。 娘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的。 摸了摸宓妃的头发,温夫人柔声道:他们无非就是不想离开相府这棵大树罢了,对我也不是真的敢动手,再说了妃儿回来得那么及时,娘这手摔得也值了。 什么值不值的,就算是皮外伤,那也是很疼的好不。 不是有妃儿给的好药么,娘不疼的。 好好好,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啊,娘是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温夫人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宓妃的鼻尖,道:妃儿把樱嬷嬷安排到娘的身边,你的身边怎么办? 女儿还有清嬷嬷呀,娘身边的婆子丫鬟都受了伤,从今个儿开始就要盯着那三房的人收拾东西,准备搬出相府,有樱嬷嬷在娘也能轻松一些。 好,娘都听妃儿的。 爹爹。 温老爹揉了揉宓妃的脑袋,笑说道:重新划分的族谱爹已经拿回来了,一会儿就请进祠堂,此外,爹也要趁着今天对外宣布,二房三房和四房正式分出相府,以后自成一户。 行,男人们的事情交给爹去办,至于那些女人么,还有娘跟妃儿呢。 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有不少的流言,你们都留心一点。 嗯。 目送温老爹离开之后,温夫人才对宓妃道:妃儿,你不该怪你爹的,他也很为难的。 娘,女儿只是让爹表一个态而已,其他的事情女儿自有主张,保管不会有任何流言影响到相府的名誉。 狐疑的看着女儿自信满满的小脸,温夫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不会做出让夫君和她为难的事情来。 否则,昨个儿怒极的妃儿,只怕会当场就把老夫人给掐死。 妃儿,现在就让樱嬷嬷和管家去盯着她们收拾东西吗? 当然了,咱们要趁热打铁嘛。 行,娘听你的。 要是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二房,三房和四房本该分到手的产业还会多出十份田产,十份房产,以及六七个商铺,还有一部分的金银。 但被他们那么一闹,分家该有的产业在宓妃的要求下被减半了,至于那三个姨奶奶的嫁妆么,宓妃没放在眼里,既然人家有要求,温老爹和温老娘自然不会押着不放。 他们要,那就给他们,省得传出去辱没了相府千年名声。 至于那些东西能不能守得住,就要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樱嬷嬷,这三个锦盒里的东西,今日你们都拿去给二夫人她们瞧瞧,然后盯着她们把东西收拾妥当以后,待她们离开相府之前才能交到她们的手上。别说,温夫人还真担心她们拿到东西以后,死耐在相府不走。 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夫人放心,老奴记下了。 二房三房和四房的院子,我虽然没有去过,但剑舞打探消息的时候也说了,她们院里房里摆放的不少好东西都是公中库房里的,提醒管家和账房去把那些东西登记入库,切莫让她们给顺出府了。 那些被她们用过的东西,宓妃虽然嫌碍眼,但也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留着要实在恶心的话,到时想个办法拿出去卖掉就是,反正她不想留着那些东西。 郡主放心,老奴会留意的。 好了,去忙吧。 是。 还是妃儿想得周到,你要不说,娘都差点儿忘了,那些东西就算扔了,也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三家。温夫人不缺银钱,当初她嫁到相府时,穆国公府给的嫁妆非常丰厚,比起皇帝嫁女儿也不逊色的。 毕竟她是穆国公府唯一的掌珠,老穆国公和穆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哪儿能给她不好的东西,因此,其他院子的东西她还真没有瞧上眼的。 不过那些东西怎么说都是相府的财产,便宜谁也不能便宜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她们带走,哪怕就是一套茶杯都不行。 忙碌两天之后,二房三房和四房终于收拾妥当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搬离了相府,从此以后与相府再无牵扯,再来已不再是主,而是客了。 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各自被废了一条手臂,又被特别招待松了全身的筋骨,她们除了一张嘴能动,全身都不得劲儿,每天都要眼睁睁的看着妾室行使着她们的权利,在她们的面前蹦跶,心里别提有多呕了。 这都还不算,她们伤着也就罢了,她们的儿子女儿,堂堂的嫡子嫡女啊,竟然也被庶出的抢去了风头,简直就让她们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其实二房三房四房的妾室和庶出子女能逃过一劫,不能怪祠堂的规矩,要怪只能怪二夫人她们自己,谁让她们想要打压妾室呢,结果阴差阳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又过了两天,二房三房四房终于在各自的新府邸安顿了下来,但每天都过得鸡飞狗跳的,总之一个字,那就是——乱。 没等二爷三爷四爷管好自己的家事,他们就齐刷刷的病倒了,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就连吃饭出恭都是问题,离了人他们就得活活的饿死,憋死。 那日子真真是水深火热得紧,也让宓妃开心得紧,她的心眼小得很,哪有可能放过他们。 此外,当天只被扔出了祠堂的三个姨奶奶,宓妃对她们也是格外的关照。 怎么个关照法呢,自然就是使出她最擅长的——用毒。 那种毒是宓妃新研制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取名字,也没有给人用过,三个姨奶奶就同小白老鼠划上了等号,成了给宓妃试毒的大活人。 哎,别推我啊。 快让我看看,你挡着我了。 喂,你们说郡主给咱们的这是什么毒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别说话,都安静点儿,咱们可是答应了郡主要好好记下她们毒发的时间,以及毒发后状态的,一点儿都不能遗漏。 是是是,咱们这就观察。 …… 四紫为了聚在一起看戏,就把三个姨奶奶弄到了一块儿,然后把她们丢在一间屋子里,之后就躲到房顶上开始观察。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昏睡中的三个姨奶奶醒了过来,但她们的眼神很是迷茫,仿佛进入了一个异常玄妙的世界之中,脸色也开始泛起潮红。 约莫小半刻钟之后,姨奶奶们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跳,嘴里还唱着什么,再然后她们就仿佛看到了美男一般,疯狂的扑了上去。 噗—— 紫琼。 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嘛,难道你们不想笑。紫琼撇撇嘴,一脸憋笑的为自己辩解。 的确很好笑。 郡主这制的是什么毒啊,好像又不是那种药来着。 哈哈,如果真是那种药的话,这三个老太婆就不会一个把柱子当男人,一个把桌子当男人,另外一个还把景观树当成是男人在那里各种卖弄风骚,各种磨蹭,各种闹腾。 紫琳红着脸嘟囔道:按理说被她们抱住折腾的东西压根就不是男人,可你们看她们的表情是那样的享受,就好像是男人真的在那个她们一样。等回去一定要问问郡主这是什么药,简直太…… 她很想说变态,不知道会不会被拍。 听着老女人们的叫声,我都要吐了,咱们难道要一直观看她们的丑态吗? 不用,郡主说过,从毒发观察到毒发后一刻钟就可以了。 那还差不多。 时间到,咱们走吧。 走。 临走前,紫琼暗暗脑补猜想,等明个儿一早,姨奶奶们发现她们赤条条的同处一室,还各自抱着个东西蹭了一整晚,不知道她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她好期待怎么办?明早她一定要来打探第一手消息,反正姨奶奶们就算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但她们也一定会保持沉默的,不然怎么丢得起那样的脸。 当然,紫琼没有想到的是,姨奶奶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距离结束还早着呢? ……。我是可爱分割线……。 阿宓。 阿宓,想什么呢?药楼里,陌殇连着叫了几声,宓妃都没有反应。 狠了狠心,屈指轻弹她的脑门,只听丫头疼得倒抽一个凉气,目光凶狠的瞪着他,疼死了,你这混蛋。 相府分家的流言你控zhì得很好啊,虽然闹得很凶,但一点都没影响到相府的声誉,反倒是另外那三家,呃,貌似过得很不好呢? 他家小女人绝对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那三家未来的日子,注定要冰火两重天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长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了。自从那天在狩猎场之后,宓妃发现她喜欢上了揉陌殇的脸颊。 唔,手感什么的真是一级棒。 说说看,究竟在烦恼什么,兴许我能帮得上你的忙哦! 啊,我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就是…… 公子,温二爷温三爷还有温四爷求见。 闻言,宓妃扬了扬眉,笑得莫测高深,送上门的肥鱼,不宰都对不起自己。 ------题外话------ 开启新的一卷,荨会努力努力,加油加油的,谢谢一路支持荨到今天的妞儿们,文文破一百万字了,谢谢大家! 正文 【V123】肉痛至极给她要的 三位爷请在此稍坐片刻,掌柜的已经去请示我家公子了,至于公子会不会见三位爷,小的也不知道。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别跟他套近乎,也别想着拿银钱收买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就算他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要知道想在药楼里做工有多么的困难,他又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进来的,怎么可能为了贪图那一点点的小便宜,就毁了自己的前程。 药楼除了掌柜之外,像他这样的伙计还有五个,年纪都相差得不多,最大的十八,最小的十五,个个都很机灵,也特别有眼力劲儿。 在这里做工,每月的银钱是其他地方的三倍,而且还包吃住,只要认认真真好好工作,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不出两年就能存足娶媳妇儿的本钱,简单快乐的过自己的日子。 如果活做得好的话,还有额外的奖励,家人如果生病的话,还能告sù掌柜的,核合情况之后,药楼会帮忙请大夫,诊金还能药楼出一半,自己出一半,总之就是各项待遇都非常好。 要是你勤劳肯学,又有那个能力的话,掌柜还会着重培养,届时,凭借自己的努力做人上人的日子还会远吗? 因此,成功入选药楼伙计的小伙子们听完药楼的规矩以后,一个个的都暗暗发誓,一定要踏踏实实的做事,绝不敢生有二心。 甭管药楼的待遇有多好,有多么的诱人,但有一条规矩也是吓死人的,那可真是会要人命的。 凡药楼中人,一旦做出有损药楼利益,泄露药楼机密,或是弄虚作假者,一律杀无赦。 别在药楼里说什么王法,只因药楼里除了治病救人的良药以外,剩下的都是剧毒之物,想要一个人的命,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要是个聪明的,都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自药楼开张以来,慕着无情公子而来的人多不胜数,撒着银子跟他们这些伙计套近乎的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的,但他们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不管是身为幕后老板的宓妃还是每天都盯着他们的掌柜,对于他们的表xiàn都非常的满意,已经说过月底给他们发奖励。 可见他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而这种回报是他们自己努力得来的,比起贪便宜占来的要有成就感得多,而他们也相信,只要他们继续坚持下去,谁说他们不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无情公子的性子我们都了解。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还什么都没开始打探就碰了一个软钉子,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已是怒极。 烂兄烂弟的三人对视一眼,都瞧出了各自的狼bèi,此时的他们脸色蜡黄,双眼凹陷,眼里布满红血丝,浑身虚软无力,整个人更是昏昏迷欲睡,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 向皇上告了病假之后,因着正是相府分家后的关键时期,听说他们病了,皇上还特意指派了御医到府里给他们瞧病。 三名御医,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忧思过重,脾胃不合,积劳成疾,只需按时服药,仔细调养一些时日便可痊愈。 这个结论一出,皇上是信了,至于朝中的大臣一部分是信的,一部分是不信的,还有一部分么,自然就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你说病就病吧,怎么还三个人同时病了,而且就连病症都一样。 人御医都仔细会诊过了,完全排除了中毒的可能性,再说了谁有那么厉害的手段,下毒下得就跟生了病似的,还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放眼整个星殒城,太医院的众御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他们没有那样的本事,就是有也不会吃饱撑的,跑去给温二爷他们下毒不是。 难道说是无情公子动的手? 别开玩笑了,无情公子有那么闲么? 他跟温二爷他们素不相识,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去给人下毒,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要说无情公子被人收买了去做这种事情,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的,无情公子是谁啊,就连太子寒王面子都不给的人,谁面子那么大能收买得了他? 所以,结合种种迹象推论,就算温二爷他们站出来说自己是被人给害的,自己没病,其他人也会当他们是神经病的。 兴许还会觉得他们患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们。 咳咳…我们其实就是想问问需要等多久而已,毕竟你看我们三个病成这样,实在是难受得紧,就只是想快点儿好起来罢了。四爷温东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好相处一些,再配上他那有气无力的声音,瞧着还真挺可怜的。 虽然御医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他们是病了,只要按时服药,好好静养一些时日,身体很快就会恢fù。 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md,他们根本就没有病好不,他们会突然倒下连床都下不了,吃饭什么的都要让人伺候,这一定跟宓妃那个丫头脱不了干系。 这些茶水和点心可都是好东西,味道也是一流的,三位爷不如好好尝一尝。伙计并没有正面回答温东航的话,而是指着他们面前的茶水和点心又道:掌柜的说过,咱们药楼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它存zài的价值,希望来药楼的每一位客人,都莫要错失了拥有的机会。 伙计们喝的茶水跟用来待客的茶水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茶水有洗涤人心,使人心态平和的作用。 要不怎么说是好东西,别的地方就是有银子也喝不到这样的好茶。 不知可否麻烦小兄弟去帮咱们看看,我们兄弟就在这里品茶吃点心,不会乱走的。面对嘴巴比铜墙还要硬的伙计,温书哲心里的火气是怎么都压不住了,面上已经带了怒色。 药楼的规矩,从开张那一天起就传遍了整个星殒城,若非顾忌着无情公子,不敢得罪于他,温书哲三人又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脾气,一再去碰伙计那颗软钉子。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药楼连太子都要守规矩,他们的身份在无情公子的面前,那可一点骄傲的资格都没有。 那小的就去看看。 有劳小兄弟了。说着,温湖康就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伙计,全当是给的小费。 伙计看了眼那五两银子,眼里没有一丝贪意,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位爷还是收起来吧,咱们这里不兴这一套。 说完,朝着三人施了一礼,退出了会客厅,留下三人抽着嘴角面面相觑。 他只是按照掌柜的吩咐,将二爷温书哲,三爷温湖康和四爷温东航领到了二楼的会客厅就算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情不归他管。 像他这种平头小老百姓,以前就是顺天府的府尹都没有见过,可到药楼做工之后,哪怕见到太子殿下,他都没有那么害怕了。 而从相府分出来的这三位爷么,既然是由伙计亲自接手的,对于他们的身份,他自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但凡走进药楼有所求的,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隐瞒不了也作不了假,否则药楼将直接拒绝他们的所求。 不识好歹的混账东西。温湖康黑着脸一巴掌拍在桌上,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整整五两白银啊,那该死的下贱东西难道还觉得少了吗? 该死的,他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天知道要他随手就拿出五两子,他有多肉疼。 可就算他忍痛拿出来了,竟然还被拒绝了,这这…这叫他情何以堪,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啊,气死他了。 噗嗤,貌似本小姐这位三叔,好像还有搞笑的本事,真是太逗了。六楼,宓妃透过玻璃看着黑脸的温湖康,实在没忍住大笑出声。 唔,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温湖康是个敛财的性子。 啧啧,既然主动撞到她的门上,不让他大出一点血怎么可以。 看来她给他们下的药也的确是非常的不错,不然短短不到三天时间,温湖康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虚弱成这般模样。用那么大的力气拍桌子,就连桌上的茶杯跟盘子都纹丝不动的,可见他是有多弱了。 也难怪,温湖康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看谁都不顺眼来着。 阿宓,你可要在他身上多拔几根毛。陌殇揉了揉宓妃的发顶,突然发现这种感觉真舒服,怪不得他那嫡亲的大舅子有事没事就喜欢揉宓妃的头发。 想到这里,空气中似乎又开始泛起一股子酸味,宓妃眯了眯眼,伸出两只爪子捏了捏陌殇的脸,软声道:我先下去玩玩。 不能太久,早点儿回来。 好。 一定要早点儿回来,不然我会觉得孤单的。 知道了,哆嗦。 那三个又老又丑的臭男人有什么好玩的,要不阿宓就留下来玩我吧,你看我是那么的英俊潇洒,俊美…… 刚走到门口,关上房门的宓妃,听到陌殇那句‘留下来玩我吧’,猛的脚下一个趄趔,差点儿摔了一个狗啃泥,绝美的小脸上挂满了黑线,泪流满面的果断滚了。 她承认,她是真的败给陌殇那货了。 唔,每每想到初次时,那个仿如站在云端之上,圣洁出尘,温柔如斯的绝色男子,宓妃就忍不住在心里怒吼:丫的,陌殇你的节操呢? 如果某世子能有幸听到宓妃内心里的声音,他一定会邪魅狂狷的凑到宓妃的耳边,万分无辜的告sù她:节操是什么东西,从本世子决定追求你的那一天开始,节操什么的就碎了一地了。 不然怎么拐得到媳妇儿,又怎么能把媳妇儿诱回家…… 老三坐下歇歇吧,别折腾了,你也省省力气。温书哲捏着眉心,低垂着双眼,只觉自己浑身都在冒虚汗。 什么时候就连跑腿的奴才也敢给我们脸色瞧了,真是可恨。越说越是生气,温湖康抹了把脑门的汗,坐回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喝了几口,又吐出一口浊气。 顿觉,心气儿顺了不少。 行了,咱们是来求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情公子的脾气是个什么样,咱们没有亲身体验过,但也都有所耳闻,有什么可吵可闹的。温东航是三人里面官做得最高的,那不是因为他有多少才华,多少手段,而是这个人非常的识实务。 换言之,为了往上爬,他可是什么委屈都受得,看人脸色是早就习惯的。 既是求人而来,他就没有想过能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更别说以权压人什么的,人家无情公子不吃这一套,没得还给自己惹上一身的腥。 如今失去了相府那一棵大树,很多东西看似没有改变,其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继续抱着以前那种想法,怕只怕他们现在的位置都要坐不稳。 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他们拥有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说是没有沾相府的光,其实明里暗里借着相府,借着温老爹图了多少的方便,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分了家,很多与他们以前走得亲近的人,只怕心里都有了想法。 老四说得对,咱们还是耐着性子等吧!就他们现在这般模样,如果没有下人伺候着,就连下床都困难,时间长了难保他们的位置不会被人顶替掉。 因此,他们明知道自己落到这般下场,十之*跟宓妃有关系,但他们没有证据,又有什么立场去闹,那是给自己找没脸。 还有温老爹拿给他们看的那些东西,分分钟都能让他们身败名裂,谁敢找到相府去闹。 天知道他们有多不想离开相府那棵大树,却又不得不对外宣称,提出分家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为了护住相府的名声,他们的脸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明明是他们受尽了屈辱,偏偏所有好的流言都涌向了相府,旁人甚至还指着他们,骂他们不识好歹,没有尊卑。 什么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可不就是他们这样的么? 想要保住咱们的位置,今个儿如果无情公子愿意帮咱们诊治,甭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得应着。相府是回不去了,如果手中的权利再不牢牢握着,那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若非太想好起来,又明知自己不是生病,或是中了某种毒的话,他们才不会主动走到药楼来。 温湖康看了看老二温书哲,老四温东航,别开脸没有出声,在相府的时候他们三家的争斗就没有停止过,反倒是现在亲近起来了,想想还真是可笑。 以前温夫人放下了手中大权,相府的事情她很少管,他们各自的夫人自然就想把中馈大权拿捏在自己手里,可老夫人一直捏着不放手,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们找麻烦。 那老女人把权利看得比什么都重,不但想要拿捏住她的亲生儿子,更想将他们这些庶出的也拿捏得死死的,为此他们也没少在老夫人的身上花心思。 但温老爹不是一个吃素的,后院的事情他不插手是真,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就凭老夫人那点儿手段,又怎么可能守得住相府后院的大权。 事实上,温家这三位爷心里还有最过不去的一道坎,那就是他们三个的女人加起来都斗不过温夫人一个,凭什么温夫人出身穆国公府,无论学识还是手腕都不是其他女人可相提并论的,又凭什么这个女人就成了温老爹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嫡出的,是相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是以,温书哲三人,对温老爹的怨恨是由来已久,早就已经成魔了。 脑海里那么想着,心情就越是烦躁,温湖康不知不觉已经吃掉了三块点心,也把最后一口茶给喝光了,非但没有觉得不适,反而觉得浑身好像有一点力气了。 再想起那个伙计说的话,他又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两块点心。 老三,出门在外的,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温书哲想说的是,出门没吃饭还是怎的,不就几块普普通通的点心么,至于狼吞虎咽的吗? 老二老四,这茶跟点心果然跟那伙计说的一样,真的是好东西,我觉得自己腿没那么软了,也不再冒虚汗了,嘿嘿。说着说着,温湖康就傻乐了起来,身体健康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那么舒心过,只有经历过那种极度的虚弱感之后,再拥有健康的身体,那才真显得弥足珍贵。 你们不信我? 真有那么神奇?向来谨慎的温东航皱起眉头,看着桌上的茶杯,忍着没有动手。 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他就觉得自己是把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罪都受了,尤其是对吃食类的东西,他已经有了惧怕心理。 食物稍稍有些不妥当,他就得拉肚子拉得天昏地暗,险些摔进茅坑里。 不信算了,你不喝给我说。 等等,我喝。看温湖康不是作假,在他伸手之前端起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之后,这才将茶水一饮而尽。 老三,你还真没骗人。要说这兄弟三人,这几天都成惊弓之鸟了,吃的用的都格外小心谨慎,就怕把自己的小命给闹腾没了。 温湖康刚刚恢fù的脸色又有变黑的迹象,他之所以喝茶吃点心,还不都是被那伙计给气的么,不过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不过如此丢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 看来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都很喜欢本公子这里的茶水跟点心,本公子应该感动荣幸吗? 宓妃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如同一缕清风吹进了会客厅,等温书哲三人听到她的声音,她早已优雅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你是无情公子? 片刻的怔神过后,三人缓过神来,看着主位上的绝色少年,目光竟是久久都未能移开。 见得无情公子真人,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个容貌不逊色于楚宣王世子的绝色少年。虽说年纪轻轻,但那周身的气势,竟然丝毫都不逊色于寒王。 猛然看到她那一瞬,听到她清冷的嗓音,莫名有种上头的人是寒王的错觉。 难道药楼里还有第二个无情公子?他们的来意,宓妃早就猜了,如果不是故意想要引他们上门,她也不用吩咐四紫注意用药的剂量。 果然,不管任何时候,任何身份,宓妃看到他们都很难有好的心情。 不是不是,我等只是听过无情公子之名,没有见过真人,所以…… 无视温东航的尴尬,宓妃邪气的挑了挑眉,道:你们求见本公子所谓何事?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由温书哲开口问道:不知无情公子今日看我三人可否顺眼? 如果顺眼,他们明个儿就能去上早朝。 如果不顺眼,那他们说什么也是白搭,还不如省一点儿口水来得痛快。 顺眼又如何,不顺眼又如何? 实不相瞒,我等求见无情公子是为求医而来,还望无情公子相助。 哦,本公子与你们无亲无故的,又素不相识,凭什么要帮你们呢? 这个时候宓妃突然很好奇,要是某天她这无情公子的身份曝光了,温二爷温三爷温四爷知道他们求着的人是她,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会不会有种想要撞墙而死的冲动。 那…那不知无情公子要怎样才肯助我们一臂之力。扯着袖子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温书哲可算见识到无情公子的难缠了。 这个邪气的少年,他救人凭的就是心情的好坏,被他救过的人都是与他素不相识,无亲无故的吧,怎的还拿这种问题来堵他,简直就是没事儿找事,故意的吧! 嘿,温二爷还真说对了,宓妃可不就是故意,故意逗他折腾他的么? 这个嘛……宓妃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击着桌面,垂眸做觉思状,眼角的余光扫过三人的表情,唔,她为什么就觉得特别的开心呢? 他们越是憋屈的眼神,就越是能够取悦到她,痛快,真痛快。 无情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深吸一口气,温东航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果然还是温四爷比较识趣儿,本公子喜…呃,本公子看你比较顺眼。呼!宓妃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她差一点儿就踩雷了。 虽然此喜欢不同彼喜欢,但以陌殇那货的性子,铁定会给她装小鞋的。 只要是我们能办得到的,无情公子尽管说。温湖康哭丧着一张老脸,其他的都没感觉到,只是觉得有出血了。 他们三个都比温老爹要小上两三岁,模样其实生得挺不错的,毕竟相府的基因也是很强大的,但不管怎么看,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温老爹都要甩他们几条街。 明明温老爹才是兄长来的,可看起来比他们都要显得年轻,而且精神,尤其是气质什么的,如果说温老爹是贵族的话,温二爷温三爷温四爷就只能是平民的级别。 中年美大叔的称号,怎么都是属于她家便宜爹的,这三位宓妃看着眼睛疼。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本公子可以保你们只要走出药楼的大门,身体就恢fù到比没出事之前更好,不知你们愿意付出多少酬劳。 要她出手,可以,给钱就成。 宓妃调查过他们的家底,虽说从相府分出来,他们应得的产业与金银都几乎被减了半,但是以前借着相府在外面为自己谋取到的私产也非常的。 要不是为了让他们吐出那些东西,宓妃也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劲儿,直接将她新捣鼓出来的蛊虫养在他们的身体,每天招呼他们一顿,让他们生不如死岂不更加有趣儿。 不知无情公子要多少酬劳才愿意替我们医治?离了相府他们的确是能生活得很好,但那些私产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积攒到的,怎么能那么轻yì就拿出来。 你们看着给吧!宓妃眯了眯眼,偏就不上他们的当。 …… 她开口要的数,和他们主动拿出来的数,意义可是大不一样的,傻子才给他们糊弄她的机会。 看看金钱与性命和权势,他们究竟会作何选择,还真是让她有几分期待呢。 无情公子你看这……让他们看着给,怎么给才算有诚意。 给得多了,他们肉疼。 给得少了,人家也不乐意给他们治啊! 不给他们治也不算啥,关键不能因为他们给少了,就把人给得罪了呀,那样他们岂不是招惹了一尊活阎王? 既然不想治,那就滚出药楼,本公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掰扯。 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什么叫上一刻阳光明媚,下一刻狂风暴雨,温二爷他们表示明白了。 眼见宓妃要走,三人也顾不得肉痛不痛了,赶紧叫道:治,我们治,无情公子别生气。 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值得本公子对你们生气。 是是是,我们不是个东西。 噗—— 六楼上,陌殇看着玻璃屏幕,笑得那叫一个张扬,唔,他家小女人太会捉弄人了。 啧啧啧,温二爷温三爷还有温四爷,果然不是个东西啊,哈哈。 那就让本公子看看你们的诚意。敲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宓妃觉得大哥生日的时候她能多送一份东西了。 我愿意付出所有财产的一半,请无情公子替我看诊。咬着牙,咽着血,温书哲说出这句话。 不要让他捸着机会,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宓妃的,除了她以外,谁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他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她虽不会医,但她师傅是谁啊,那可是药王,即便毒术比不得毒宗厉害,可要制点儿小毒,收拾他们不要太容易。 原来温二爷的命就值一半的财产。 闻言,温书哲险些吐血,他看着面带微笑的宓妃,真真是恨得不行,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多的真没有了,无情公子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调查的,如果我有说谎,那就让我…… 罢了,全当本公子日行一善好了。 多谢无情公子。抹着汗,温书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狠狠的肉痛一番。 一半的财产啊,那可是他花了七八年时间才积攒起来的,眼下是说没就没了。 我也愿付出一半的财产,还请无情公子出手救我一命。 扫过温东航那张阴沉的脸,宓妃嗤笑道:救命可谈不上,宫里的御医不是替你们都看过了么,只是生病了而已,好好调养一番就会好起来的。 清冷语气中,淡淡的嘲讽与讥笑,险些让温东航当场失态。 心里也犯起疑云,难道宓妃那丫头真的没有对他们出手,他们真的只是病了? 那个我想请问无情公子一个问题,还请无情公子能如实告之。老二和老四都答应拿出自己财产的一半,他又怎么可能例外。 他要不给,岂非是看不起无情公子,想到关于无情公子的传闻,温湖康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他很爱敛财没错,但那也得有命在才能享受不是,要是命都没了,留下那么多的银钱给府里那个女人找野男人给他戴绿帽么? 温三爷,太过得寸进尺可不好。 无情公子莫要误会,我只是…… 本公子收你们一半财产,只要负责让你们恢fù健康就行,至于其他的,温三爷若是想知道,必须另付酬劳。 吸血鬼。温湖康低咒一声,整了整心情,讨好的笑道:那我另外花三万两白银买个明白,还望无情公子给个方便。 能让守财奴拔毛,宓妃觉得很有意思,于是点头道:可以。 我的身体如此虚弱,是不是因中毒所致,又是中的什么毒? 你们的确是中了毒。宓妃笑了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中了毒。 该死的,她竟然敢真的动手。 下毒之人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而已,无非就是让你们虚弱个把月,不会致命的。 温二爷温三爷温四爷听了解释默了默,然后望向宓妃,…… 难道他们还应该感谢对他们下毒的人,就因为她手下留情了? 如果对方想取你们的性命,直接下穿肠毒药就什么都结束了,仔细想想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吧,有时候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三人只觉有一阵阴风拂过面颊,又想起很多年前发生的某件事情,不由得刹那惨白了脸颊,要不是本来就坐在椅子上,指不定会失态的跌坐在地。 宓妃危险的眯起双眼,敏锐的定追求觉到他们的异样,她是不是太看轻她的这三位‘叔叔’了,貌似他们比她所能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等我回府,明个儿一早就把无情公子的诊金送过来。 摇了摇头,宓妃冷声道:解毒的药,本公子现在就给你们,但在天黑之前,本公子希望看到你们付出的诊金,否则本公子可不保证你们能不能活得过今夜子时。 话落,宓妃留下一个白色的瓷瓶在桌上,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三位爷,瓶子里的药一人一颗,小的这便送你们离开。 转头看着之前招呼他们的伙计,三人迟疑了片刻,从那瓷瓶里倒出三粒红色的药丸,一人吃了一颗,等走出药楼的时候,那种虚弱感与疲惫感全消,精神是从未有过的好。 来时的他们,是坐着软轿被小厮给抬过来的,回去时已经能够神清气爽的自己走回去,可见药楼的东西名不虚传。 只是就这么转了一圈,他们就各自损失了一半的财产,也等于是要了他们半条小命。如今,元气大伤的他们,没有两三年是别想缓过来了。 阿宓之前说什么需要我帮忙?神出鬼没的陌殇从后面将宓妃搂进怀里,脑袋轻搁在她的肩膀,纯男性的气息瞬间占据宓妃所有的感官。 你怎么下来了? 久等不到阿宓回去,我就只能自己找下来了。说着,陌殇委屈的蹭了蹭宓妃的脸颊,双手将她搂得更紧了。 星殒城的几个马市我都去瞧过了,没有一匹马是合我心意的。没有拉开陌殇的手,宓妃在他的怀里转了一个圈,微仰着头望进他星子般迷人的凤眸里,委婉的表达她的小心思。 她的跑马场需要马,需要很好很好的马,最好能是纯种的。 可宓妃也明白,好马难求啊,尤其还是纯种的,到哪儿都不好找的。 宝贝儿是看上我的马了。陌殇挑了挑眉,温柔的语气很是有些不悦,怎的他还比不上一匹马么? 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口,宓妃突然踮起脚倾身吻了吻他的下巴,软声道:唔,我看上马儿它家主子了。 她承认,第一次看到紫色马车的时候,她就有开始打那两匹拉马车马的主意了。 那么好的马,用来拉马车,简直就是太浪费了。 要是我给阿宓解决了马匹的问题,阿宓要怎么奖励我。说到这个,陌殇的双眼就迸射出璀璨的光芒,耀眼而夺目。 奖励? 对,阿宓要给我什么奖励。 亲你一下。 陌殇摇了摇头,就亲一下他怎么能满足,至少也得三下,呃,不行,亲亲么,自然是要越多越好。 那熙然想要什么奖励? 话一出口,宓妃就后悔了,她傻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能让陌殇说了算呢? 我给阿宓一匹马,阿宓就亲我一下。陌殇想着要是他将自己马场所有的马都送给宓妃,那宓妃每天亲他一下,是不是能亲到他回来。 咳咳。 怎么了? 没事,被口水呛了一下。果然,不能由着陌殇自己拿主意,不然她会被吃得一点骨头都不剩的。 似是瞧出宓妃的小心思,陌殇以退为进,道:阿宓不想亲我。 没有。 真的。 比珍珠还真。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眸子,宓妃盘算着,就算陌殇真的有好马,也不可能给她个几百上千匹,顶多二三十匹,那她就亲他二三十下,貌似也不是太难以接受的。 呃…她这是在想些什么见鬼的东西。 傻丫头。揉了揉她的脑袋,陌殇笑说道:你想要的马,其实在我帮你拿下城北那块地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 宓妃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她看中城北那块地的时候,他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为她想得那么多了吗?甚至连马都替她准备好了,是知道她要建马场? 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睁大的双眼,陌殇笑得温柔,阿宓是不是很感动。 宓妃对他翻了个白眼,你丫的不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挺感动的,说了之后,她一点儿想要感动的情xù都没有了。 那块地方非常适全建马场,但我想阿宓要建的肯定不一样,当时就想送些马给你做礼物。 我是不会说谢谢的。 我只要阿宓心里有我,谢谢什么的对别人说吧。 那些马什么时候能到? 大概再有五天左右。 那你要陪我去看马。 好。陪你看过之后,他也就要离开了。 熙然。靠在他的胸口,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宓妃很想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那样她和他就不会有分离了。 浅吻了吻她的发顶,陌殇又道:阿宓准备好要送我大舅哥的生日礼物了吗? 宓妃嘴角一抽,什么他大舅哥啊,那是她哥好不,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占她的便宜。 那天我不便出席,礼物要麻烦阿宓转交了。 哦。 阿宓会不会生我的气,觉得我不尊重你的大哥? 不会。 陌殇身份太敏感,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相府,实在太惹人注目了,相府不能再被推到浪尖上去。 他早早备下给大哥的生日礼物,足以说明他的用心,宓妃又怎么可能生他的气,她又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 能告sù我,阿宓要送出的礼物是什么吗? 秘密。 小坏蛋。 我就坏了,嘿嘿。 讨打。 你舍得? 陌殇扯了扯嘴角,笑得无奈,柔声道:我还真舍不得。 两人药楼腻歪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的一半财产送来,宓妃核实过后,这才跟陌殇分开。 一个回相府,一个回梨花小筑。 又是两日过后,沉寂了几日的相府热闹了起来,四处都洋溢着浓浓的喜色。 古代男子二十岁之时要行加冠之礼,而今日就是相府嫡长子温绍轩加冠的日子,上门来参礼的人多不胜数。 温夫人就算忙得跟打转的陀螺一样,但却非常的开心,美丽的脸上全是满满的幸福。 妃儿,你到底给大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了,别藏着快给三哥看看。 不给就是不给看。 我就看一眼。 半眼都不行。 啊,妃儿你太坏了。 呵呵。 真不给看,那我可要抢了。 捸准时机,温绍宇就朝着宓妃藏礼物的地方扑过去,宓妃赶紧拦着他,看到正走过来的温绍云,大声叫道:二哥救命啊,三哥他欺负我。 正文 【V125】众美云集贴心礼物 相府前后院之间,有着一座占地面积极大且环境极为清幽雅致的花园,名唤云桑园。 此园是从前院通向后院的必经之路,除此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通往相府后院。 园中所种植的各种珍奇花卉与树木,一年四季花开不败,绿树常青,一种花开败了,另外一种花却开得正艳。这座云桑园贵就贵在,里面的花卉十之六七都是宫中赐下的,追溯历史的话可以追到三百余年之前,它所承载的意义不言而喻。 云桑园,还有另外一个别称,被誉为小御花园。 可见,相府的这一座花园,在星殒城各个世家之中,是怎样的惹人眼红了。 平时云桑园是不对外开放的,哪怕是宴请客人,也很少会选择在云桑园,除非是客人有此要求,主人才会应客人之邀,领着客人逛园子。 这次温绍轩的生辰宴将地点选定在云桑园,还是宓妃提yì的,一方面云桑园够大够宽敞,而且环境非常的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温夫人有意想相看相看这次来的各个家族的适龄的姑娘,准备给自己的儿子挑个可心的媳妇儿。 因此,宓妃觉得在房间里宴客,还不如在外面自在与舒适。 表姐,我们一会儿坐在哪里?穆月珍是两府里面年纪最小的孩子,这几乎是她第一次来相府,也是第一次逛云桑园,那兴致就别提有多高了。 总觉得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就连那些花花草草的仿佛也可爱了几分,让她很是欢喜。 以前的她最是喜欢舞枪弄棒,见识过宓妃那一手飞针刺绣之后,穆月珍也难得静下了性子,每天花上三个时辰跟在穆三夫人的身边学习刺绣。 如今,小丫头的绣功已经大有长进,简单些的花卉她已经能够绣得出来,绣技掌握得也不错,就是距离宓妃定下的目标,还仍需不断的努力。 这次穆月珍来相府,送了宓妃一条绣着红梅的丝制手帕,那可是小丫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在宓妃看来却是千金不换的物件儿。 为此,宓妃甚至承诺,让小丫头在大哥生辰过后留在府中小住几日,她亲自教授她一套棍法,可把穆月珍给乐坏了。 若非今个儿日子特珠,小丫头指不定捸着谁都要乐呵呵的炫耀一遍。 看把你这小丫头急得,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穆月兰身为长姐,嘴里说着穆月珍没规矩,语气却是相当的宠溺。 大姐真坏,不要喜欢你了。冲着穆月兰吐了吐舌头,穆月珍反身扑到宓妃的怀里,嚷嚷道:我喜欢表姐。 呵呵……看着穆月珍调皮寻找靠山的样子,穆月依和穆月华姐妹俩都捂嘴笑得不行,她们家这活宝怎生走到哪里都能闹腾。 二姐三姐,你们也坏。 你个小丫头想要赖着妃儿,也别着急着把你二姐拖下水啊。 就是。 话落,穆月华还不忘轻点两个穆月珍的小鼻子,模样俏丽又柔美,不时引得对面年轻公子们频频朝着她们这里投来打量的目光。 也幸得那些目光都没带着恶意,否则宓妃非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明着教训不行,她可以暗着来的,温二爷他们那三房,可不就是前例么? 是她将他们整得那么惨的,偏偏受害者还要来求她这个害人的人,光是想想她就觉得万分的痛快。 别担心,一会儿咱们坐在一起。 真的吗? 我有骗过你?宓妃挑眉,就不信搞不定一个小丫头片子。 嘿嘿,表姐当然没有骗过我。 我们过去,加冠礼要开始了。 好。穆家姐妹四个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跟在宓妃左右朝着那块专门划分出来的席位走去。 举行生辰宴这块地方是宓妃专门划分出来,各个地方都精密布置过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葱郁的草坪之上,宾客的席位都是宓妃特意安排过的,哪一块是亲属入席的,哪一块是宾客入席的,唯一的区别在于,宾客席被分为了两个部分,前面是皇亲的座位,后面则是其他官家与世家的座位。 毕竟在这个时代,尊卑有序,等级森严,宓妃行事也不能太过任性。 按照规矩,所有的席位都以男女有别而分成两个部分,中间以精致唯美的画屏隔开,透过阳光的折射投下朦胧的阴影,有种如梦似幻的神秘感。 坐下用些点心。宓妃领着穆月兰几人坐到了穆老夫人的身边,至于老夫人么,直接就被她忽视了个干净。 也是穆老夫人并不知道那日祠堂发生之事,否则指不定会提着剑冲进慈恩堂,一剑了结了老夫人。 就算不会真杀了,至少也不会让老夫人好过,温夫人要敬着她,但穆老夫人可不用,欺负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外婆,我去帮娘亲。 好,妃儿去吧。目前宓妃走到温夫人身边,安排那些贵妇们入座,穆老夫人开始打量起席上所有的人来。 要说相府还真是众皇子都想拉拢的,皇上的九个儿子都来了,而且还是一次性聚齐了。 位于最上面的席位上,太子,明王,华王,陈王,武王,靖王,寒王以及八皇子和九皇子,居然奇迹般的同坐一桌,着实令穆老夫人甚是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他们后面的一桌,围坐在一起的人身份也只高不低,不是王爷世子,就是郡王世子,侯爷世子和国公世子,再往后才是各家的年轻公子。 至于朝中众位大臣的席位,刚好位于太子等人的右侧,这样的安排倒也合情合理,既不显得兴师动众,又不显得刻意迎合。 总之,单单只是从席位上就看得出来,相府这块骨头是不好啃,也啃不动的。 打什么主意也别打到相府的身上,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娘到外婆身边歇歇吧,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宓妃抚了抚额,看到宴席上的人,她只能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不过只是大哥的一个生辰而已,竟然来了这么多的人,之前听二哥说,好些还是相府没有送请帖的,可见这些人都抱着什么目的了。 只是,相府真就那么容易摆布,宓妃嗤笑一声。 行,娘去坐坐。温夫人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也真是累得不行,好在有紫瑜她们几个帮忙,不然她还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模样。 温绍轩已经二十岁了,又尚未定亲,星殒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在打温绍轩的主意,又怎么可能不趁着这次的机会,将自己的女儿带出来碰碰运气。 万一被温绍轩看中了,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啊! 因此,今日的女眷是特别的多,嫡女是必须的,庶女也有资格来参加宴会,故,年轻漂亮的姑娘在这云桑园里,那可真真是人比花娇,争奇斗艳呢。 赏梅宴过后,相府公子和穆国公府的公子都是有特权的,他们的婚事可以自由做主,换言之,娶什么样的姑娘首先要他们自己满意才行。 为了增加被选中的机会,各个家族最不缺的就是庶女啊,嫡庶一起来,运气好的话总能挑中其中一个吧! 也是宓妃不知道那些夫人们在想什么,不然她一定会吐血的。 她家大哥,眼光真会那么锉? 娘,大嫂二嫂三嫂。 琴儿喝口水歇歇。 温夫人接过穆老夫人递过来的茶杯,满足的喝了两口,又道:娘,这些姑娘们您觉得有没有适合绍轩的。 穆老夫人愣了愣,了然的笑了笑,穆国公夫人跟两个弟妹对视一眼,也是了然的笑了笑。 果然不出所料,她们这小姑子是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她们自己家里的臭小子也难搞得很,反正就是死活不乐意娶媳妇儿。 每次一提就说什么,现在还早之类的,总之就是头疼至极。 咱们不着急,慢慢相看,等仪式结束之后,不是还备有活动么,到时咱们再慢慢的看。 也好。 忙里偷闲的宓妃凑到温绍轩的身边,小声道:大哥有没有发现,咱们花园里的花,今天特别特别的漂亮啊? 温绍轩迷茫的眨了眨眼,模样呆萌,险些让宓妃没控zhì住扑上去咬一口。 大哥有喜欢的美人儿么?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宓妃贼兮兮的道:娘跟舅母她们肯定在替你相看呢? 状似无意的扫了一下底下的众位美人儿,宓妃留了一个心眼,未来大嫂她要好好把关。 妃儿别闹。 我认真的。 ……温绍轩嘴角一抽,不打算再跟宓妃咬耳朵下去,就没有一次他能赢的。 嘿嘿,一会儿送大哥生日礼物。 好。 待所有出席的宾客都入席之后,温老爹走到台上朗声笑道:感谢大家来参加小儿的生辰宴,见证他的加冠礼。 君子始冠,必祝成礼,加冠以厉其心。 行完加冠之礼,就表示男子真正的成年了。 温相客气了。太子墨思羽应了一声,等下众人也随声附和,场面倒是非常的热闹。 如此,本相也就不说废话了,现在就行加冠之礼。 加冠之礼由父亲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给行加冠礼的青年加冠。 替温绍轩加冠的贵宾是温氏宗族的宗族长,也是目前温氏一族辈份最高的长辈,他是最有资格,也最合适的一位。 开始行礼。 圆台上,温绍轩跪在温老爹的跟前,他着一袭暗金色的锦袍,如墨的头发披散着,清朗如明月,飘逸似清风,仿佛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迷蒙的温润光泽,真不愧是个谪仙般的人物。 宗族长亲自替温绍轩束了发,然后为他戴上一顶白玉冠,又说了一番祝福语,方才宣告礼成。 随后便是赠礼的环节,首先由长辈赠礼,然后才是兄弟姐妹赠礼。 在金凤国有一个习俗,那便是男子在行加冠礼之日,收到亲人所送之礼越多,那么他的福气就越是深厚。 绍轩,爹赠你这支紫金红玉笔,愿你此生平安喜乐,健康吉祥。 绍轩,娘赠你玉如意,愿我儿万事如意,福寿绵长。 紧接着就是老夫人了,再然后才是穆老夫人,以及舅舅跟舅母,最后才轮到宓妃等人。 所谓长幼有序,宓妃理所当然的排到了最后,咳咳,穆月珍小丫头才是垫后的那个。 其实我们都很好奇,安平和乐郡主送给大公子的礼物是什么,你们说对不对啊。 有了一个起头的,跟着起哄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喊声也越来越大。 温绍轩皱了皱眉,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就算宓妃送他一根草,他也会当成宝的。 是啊,郡主赶紧把礼物拿出来吧,让咱们大家都开开眼界。 郡主该不是没有准备吧! 啧啧,怎么说都是亲… 暗暗记下说话的几个女人,宓妃笑得温和从容,端庄大气,尊贵优雅的气质更是令人不敢直视,本郡主送出的东西定是这天下间最难求的,也是你们这一生都无法触碰跟企及的,所以永远也别用自己的无知去宣扬自己的愚蠢。 无视几位美人变掉的脸色,宓妃沉声道:紫琼,将本郡主给大哥准备的生辰之礼拿上来。 是,郡主。 顺着宓妃的目光,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紫琼的身上,只见她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雕刻打磨而成的长形方盒,那沁人心脾的紫檀香在无声的告sù他们,仅仅只是那一个装着礼物的盒子,都极是难求。 又遑论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一时间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提了起来。 大哥,快打开看看。 妃儿。 二哥和三哥可是好几次想偷看来着,我都没让哦,一定要让大哥第一个看到才行。 好。 上前一步,温绍轩伸出双手缓缓打开面前的方盒,开启一条细缝的时候,他的眼前便划过一道耀眼的雪光。 妃儿这…当他彻底将盒子打开,看清楚里面所装之物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原来大哥喜欢古琴啊! 看来这罗雀不适合大哥了… 以后我一定送一件礼物给大哥… 宓妃说过的话回响在耳朵,一qiē还仿如昨日,温绍轩怎么都没有想到,宓妃送他的生辰之礼,竟然会是一架古琴。 而且还是一架玉制古琴。 只一眼,他便深深的喜爱上了。 这件礼物,大哥可还喜欢。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像个调皮的孩子。 喜欢,太喜欢了。 呵呵,大哥喜欢就好。要是不喜欢,她那几天的功夫可都白费了。 大公子不介意让我们也看看是什么礼物吧!听到这道声音,宓妃只觉作死的又来了。 温绍轩眼里划过一道锋利,嗓音依旧温润如春风,道:本公子当然不介意。 话落,他双手将方盒里的琴捧了出来,眼里满是欢喜与自豪。 诚如宓妃所言,她送的东西虽不是这天下最好的,但却绝对是别人无法拥有的。 天呐,竟…竟然是一架玉制的古琴。 那那。那好像是极品的羊脂白玉。 制这么一架古琴,那得多大一块完整的玉啊…… ------题外话------ 抱歉,久等了,明天荨就能调整过来了。 正文 【V126】至纯至洁击鼓传花 此琴,以极品羊脂白玉铸造琴身,虚无之海蓝鲛筋丝为弦,普天之下只怕再难寻出第二件。 一般的羊脂白玉虽说难得却也很常见,世家名门的公子小姐也都用得起,仅仅只是价格贵那么一点点罢了。 上品的羊脂白玉通常都出自各国皇室,制成寓意极好的玉佩,由皇子公主们自幼佩戴,取其‘美玉养人’之意。 纵然是名门世家想要得到一块上品的羊脂白玉,即便出得起价钱,那玉也不常见,往往等上好几年都得不到拳头大小那么一块。 毕竟在这个等级森严又极其讲究的尊卑的时代,皇权高于一qiē,皇家专用的东西,又岂能烂大街,谁都戴得起。 金凤国还算好的,并未曾禁示世家子弟佩戴上品以上的羊脂白玉与墨玉,不像梦萝国严令禁止除皇室成员以外之人佩戴或是拥有上品以上羊脂白玉与墨玉,否则宓妃送出这样一架由极品羊脂白玉制成的古琴,可得犯上一个藐视皇族的重罪,搞不好会连累整个相府。 可宓妃这块玉来得光明正大啊,那可是宣帝亲口承认送给她的,谁敢拿这个作文章,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咳咳,这其中当然也不排除有宓妃坑蒙的因素,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宓妃得了整块玉没错,但她也绝对没有占宣帝的便宜,比起一块玉,寒王的小命可值钱多了,也有用多了。 但如果宣帝知道他送的羊脂白玉并非是上品,而是极品的羊脂白玉,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是以,当众人看清楚温绍轩手中捧着的玉制古琴之后,无不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继而席上就炸开了锅。 这这这…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果然不愧是安平和乐郡主送出手的东西,怕只怕四国之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件,以至于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那些这样名琴,那样名琴,放到这架琴前都不够看了。 妃儿,谢谢你。别人隔得远,无法感觉到这架琴的独特之处,温绍轩却是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这琴灵气逼人,看似冰冷却实则触手生温,带给他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莫名有种,此琴是为他而生的感觉。 呵呵,你是我大哥啊,这架琴放眼天下,除了大哥以外,再无配得上它的第二个人。万物皆有灵,其中以玉为最。 不然那些方外玄门之人,又为何总是以玉为器,那些被用作法器之用的玉,都是经过灵脉温养而成的灵器。 当初宓妃在国库里发现整块玉,并且甘愿花大价钱从宣帝手中买下时,她也认为就是一块上品羊脂白玉罢了,又哪里知道雕刻琴身之时,会给了她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从她打定主意送一架古琴给温绍轩开始,宓妃瞄上的目标就是寻一块完整的极品羊脂白玉,结果费了不少的劲儿都没能寻到。 眼看距离温绍轩生辰之日越来越近,宓妃心里的烦躁可想而知,本来都打定主意再缓上一年的,却意外在国库发现了那块上品羊脂白玉。 思来想去,不忍再让温绍轩久等的宓妃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上品玉了,否则还不知道明年有无机会得到。 如果又没有,难道要继续那么等下去?遂,宓妃才说什么都要宣帝把玉给她,哪怕是用抢的她也再所不惜。 在琴郡楚府雕琢琴身之时,宓妃精神都是高度紧崩的,就怕自己一个失了手,会毁了整块玉。 事实证明,世上无绝对,纵然宓妃一再小心再小心,还是失了手,玉石断裂了。 就在宓妃即将抓狂暴走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断裂之处似是隔着细小的缝隙,完全就是可以剥离的。 心下好奇的宓妃耐住性子,小心翼翼的慢慢将外面包裹着的上品羊脂白玉剥离了下来,这才露出了里面整块的极品羊脂白玉。 当时宓妃就傻眼了,错愕呆愣过后就是难以言喻的狂喜,尤其是楚老爷子那时的表情,宓妃觉得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当时的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那总归她很快就缓过神来便是。 吸取了前一次的惨痛教训,宓妃动起手来就更为小心谨慎了,好在没有再出什么差cuò,从动手到结束都非常的顺lì,简直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本就灵气四溢的极品羊脂白玉在被宓妃制成古琴之后,又特意寻了一处宝地,将其放置其中温养了半月左右才取出来,可不就如同温绍轩感觉到的那样,此琴,灵气逼人触手生温。 大哥真有那么好? 当然,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大哥。傲娇的宓妃娇俏靓丽,活泼跳脱,少了几分恬静端庄,却是多了几分灵动脱俗的神韵。 哈哈哈…这是大哥收过最好的礼物,真的非常喜欢。温绍轩含笑望进宓妃澄澈的双眸里,就如他以前想过的那样,有些事情她不愿说,他便不问。 只是这世上谁若敢欺她半分,他必要那人以十倍百倍来偿还。 只要大哥喜欢,那就值了。可不是这样的么,要是不喜欢她就白忙活那么长时间了。 这般完整的玉石,妃儿是从何处得来的?原是温绍轩心里的疑问,却不知怎被他问了出来,温绍轩皱了皱眉头。 他可不希望宓妃为了送他一架琴,而惹上什么麻烦,那样他如何能心安。 眯着眼扫过底下众人,宓妃心知肚明,大哥的疑问也是这些人心里的疑问。 于是,宓妃笑眯眯的道:制琴的玉来得光明正大,爹爹也是知道的。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温老爹,只见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都落到他的身上,不由轻咳一声,出声道:制琴的整块玉石来得的确光明正大,因为这是妃儿花了大价钱从皇上手里买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心思再度转了起来。 温老爹也是看到宓妃送出的玉制古琴之后,方才猛然醒悟过来的,怪不得那次在国库,他家丫头抱着玉石就不撒手来着。 原来,她是想要制成琴送给绍轩做生辰之礼。 大儿子钟爱古琴,温老爹又哪里会不清楚。 只是,为嘛心里酸酸的,他也想要过生辰,怎么今天不是他过生辰,为嘛不是他? 扭头对上温老爹哀怨的小眼神儿,宓妃抖了抖,小心肝跳了跳,她这是太招记恨了么,唔,她能不能先遁了。 不就是件生日礼物,至于么? 二哥三哥也就算了,怎的老爹也跟着起哄,她容易嘛她。 父皇手中有这么大一块极品羊脂白玉,本太子怎么不知道。太子墨思羽声音低沉的道,仔细听还暗藏着一丝愤怒。 他一直都知道父皇还有一个很大的私库,里面的各种宝贝也很多,难不成这便是其中一件? 不得不说某太子殿下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之前不是说了么,宓妃得的是一块玉石的原料。 换言之,开采出来是什么模样,她拿走的就是什么模样。 倘若宣帝真有幸得了这么一架古琴,怕只怕宫里那群女人早就闹翻天了,哪里又落得到宓妃的手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太子殿下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墨思羽一怔,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脸色猛然一变,很快就又恢fù正常,安平和乐郡主说得对,是本太子失礼了。 父皇的心思从来就不是他能去揣摩的,父皇的东西也不是他能随便去觊觎的。 太子殿下过谦了。别人都扬起了笑脸,宓妃总不能抓着不放,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懂,尤其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安平和乐郡主好福气,大公子有郡主这样的妹妹也有福气。说话的男人留着八字胡,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挺着一个略圆的啤酒肚,眼睛很小却贵在很有神。 羊脂白玉啊,别人有幸得到一小块都是福气了,结果她倒好,不但得到了品质最好的极品羊脂白玉,甚至还制成了一架通体晶莹雪润的古琴。 那么大,那么完整的一块极品玉啊,她还真是舍得下手。 一点儿都不会觉得肉疼吗? 哪怕就只是分那么一小块给他们,他们都会觉得满足的。 如果将宓妃制成古琴的玉,一小块一小块的分割下来,那该可以制成多少的手镯和玉佩,甚至是其他的摆件啊,每一件又能多赚多少金银回来,真是…真是越想越疼,浑身都疼。 本郡主这么乖巧听话,聪明伶俐的,我家大哥能不有福气么?话落,宓妃俏皮的眨了眨澄澈的一双水眸,颇有一种‘我气死你’的意味。 这些家伙就不能消停安静一会儿么,就非得找她的麻烦? 有宓妃这个妹妹,本来就是我温绍轩此生最大的福气。 大哥说错了。 嗯?温绍轩抬了抬眉,语带反问。 带给大哥这一生最大福气的人,不是我,应该是我未来的大嫂。眯了眯眼,宓妃瞄见果然有不少人坐不住了呢? 啧啧,这可怎么办才好,大哥只有一个,可女人却有那么一大群。 噗嗤—— 听得宓妃这逗趣儿又带着几分戏谑的话,席上半数以上的人都笑了,只是笑得比较含蓄。 妃儿这孩子真是…温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眼里是止不住的疼与宠。 姑母,我觉得表姐说得对。 哦,我们家小月珍还懂这个? 扭着身子躲开温夫人摸她脑袋的手掌,穆月珍偏着头,神秘兮兮的道:当然懂了。 月珍别乱说话。 娘,人家才没有了,表姐的话可不就是对的么,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回家,难道那个女人不是那个男人一生之中最大的福气吗?小丫头歪着头,模样极其认真,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在穆月珍的心里,宓妃的话简直就堪比圣旨,她是无条件听从,且服从的。 什么男人女人的,小丫头真不害臊。穆三夫人对自己这个小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又气又恼的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 你们大人真麻烦,不说就不说。 难道妃儿说得不对,大哥。 温绍轩将琴放置在桌上,以便底下的人能看得更清楚,之后才揉着额头,他觉得自己会被宓妃给绕进她挖好的坑里。 妃儿说得有理。 呵呵,这琴还没有取名字,大哥先给它命名吧!白净的小手指了指桌上的琴,很是好奇她家大哥会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放置在桌上的七弦古琴,长约三尺六寸五,宽约六寸,厚约二寸,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分别象征着天地,整体形状依凤身形成,其全身与凤身相应,完美至极,毫无瑕疵。 琴体上部,宓妃雕了一龙一凤,白龙占据着琴首的位置,而白凤则占据着琴尾。 龙头与凤头遥遥相望,却又相依相偎,龙身与凤尾相互交缠,纵横而生,每一片龙鳞与每一根凤羽都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般。 白龙居于祥云之上,白凤翱翔于九天之间,龙凤相依相伴而生。两者之间,无论少了哪一个,都将神韵尽失。 宓妃的那一手雕功,绝对称得上是鬼斧神工,连带着构图都是独具匠心,不可谓不高。 命名……温绍轩修长的手指来回轻轻抚触着琴身,黑眸专注的看着琴面上雕刻的龙凤,脑子飞快的运转着。 取个名字,这架琴叫什么好呢? 不着急,大哥可以慢慢想。说着宓妃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道:但在想到名字之前,先分别滴两滴血在龙凤的眼睛上,让琴自此奉你为主。 所谓巫蛊之术,其实是一种非常神奇又难以用常理去解释的力量,尤其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但那两者都是有好有坏,有正有邪的。 玉都是有灵性之物,这块羊脂白玉更是如此,大哥每用它抚琴一次,它便会越发熟记你的气息,其灵气也会越聚越浓,琴音也会越来越动听。 妃儿,那为何还要让大哥滴血认主,这个……温绍云可不想这些人将宓妃归为异类,他开口问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宓妃能解释一二。 本郡主可不会什么妖术,大家也别想太多,神兵山庄每出一次绝世神兵,有缘得到之人都会将自己的鲜血喂予那神兵,这便是所谓的认主。本郡主用作生辰之礼送给大哥的琴,自然就不太喜欢别人去触碰,所以制好之后便在这琴上布下了一种药王谷特有的禁制,是以需要滴血认主。 神兵山庄,朝廷并不陌生,众位大人也不陌生,即便是神兵山庄隐世已久,皇上都没有放弃让神兵山庄替朝廷铸造兵器的念头。 论铸造兵器,最顶尖的自然非神兵山庄莫属。 郡主的意思是,只要大公子滴血认主之后,这架琴别的人就碰不了了吗?说话的女子装着一袭湖绿色的长裙,妆容淡雅,说话的语气隐隐有些着急,还带着几分迫切的紧张。 她自幼喜爱抚琴,对琴自是痴迷,从温绍轩将琴捧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双眼就再没移开过桌上那琴,原是想借机请求能否让她碰一碰的,宓妃的话一出,可不就把她给惊着了么。 虽然她没有指望自己有资格弹上一弹,但摸摸也总是好的。 非也。 啊? 呵呵。宓妃看着那女孩儿惊愕的瞪着眼,觉得份外好玩,看在她瞧她还算顺眼,她又实在没有恶意的份上,不急不徐的又道:也不是不能碰,只是不管怎么碰都发不出琴音了而已。 好…好神奇。 也有一种人能碰,不过世间难寻其一。 什么人?少女是下意识的发问,仿佛也没看到别人投射在她身上异样的眼光。 宓妃抚了抚白凤的羽毛,笑说道:拥有这世间至纯至洁,澄澈无垢心灵,且又与本郡主大哥心意相通的女子,碰触此琴方能发声。 这…那女子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换言之,这琴除了本郡主的大哥以外,就本郡主未来大嫂有资格触碰了。 听宓妃说得神乎其神的,娴婷郡主讥笑道:你就那么肯定你大哥能找到一个至纯至洁,拥有澄澈无垢心灵的女子为妻? 话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那样的女人,真的存zài,可笑。 娴婷郡主找不到那样的男人托付终身,又怎知本郡主的大哥觅不得一个贴心可人,心灵纯洁的娇妻呢?宓妃笑了笑,回得咬牙切齿。 她可记得很清楚,她跟这女人之间的仇还没完,且永远都不会完。 前面几个出言挑衅的,无一例外都是她们那一伙的,看她早晚捸着机会狠狠的收拾一顿。 你… 别你你你的,本郡主没功夫搭理你,更不想跟你在这样的场合斗嘴,你若闲得发慌,本郡主不介意送你一程。 当然,她送的方式不会太温柔就是。 幽夜,她若再闹,直接扔出去。墨寒羽剑眉紧蹙,声若寒冰。 是,王爷。 娴婷郡主黑着脸,瞪了宓妃几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不敢在墨寒羽的面前放肆。 妃儿,此琴名唤砚雪可好。说话的时候,温绍轩拿过宓妃手上的匕首,果决的划破自己的手指,分别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白龙与白凤的眼睛之上。 当鲜血将龙凤的双眼彻底浸透之时,砚雪竟然奇迹般的发出一道龙啸凤吟之声,琴弦为之一震,渐渐变成了冰蓝之色,如梦似幻,充满了极其浓郁的神秘色彩。 砚雪,好名字。 温绍轩双手落于琴弦之上,随手轻轻一拨,清灵的琴音袅袅响起,仿如天籁之音。 不如大哥抚琴一曲,当作是助兴吧!与其让别人开这个口,宓妃情愿由她来说。 也省得温绍轩心里不舒服,毕竟抚琴也是讲究心情的,不然技术再高,也会失了韵味。 既是妃儿想听,大哥便抚上一曲。 琴声起,余音袅袅,整个世间都仿佛安静了下来,看到河流山川,绿树红花,鸟戏蝶飞之景。 一曲终,众人都尚未缓过神来,足以说明温绍轩的琴艺之精妙。 绍轩的琴艺又进步了。墨寒羽率先鼓起掌来,继他之后所有人都拍手赞好。 寒羽说笑了。 大家都有一双会听的耳朵。 宓妃默了默,突然觉得寒王墨寒羽也挺能说会道的,莫不是皇室的人都太会演戏? 温清,将砚雪收起来。 是,公子。温清轻手轻脚的将砚雪收进之前的紫檀木盒,双手捧着转身离开云桑园。 关于砚雪更多的秘密,宓妃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些人的面前一一演示,等明个儿她暗中告sù温绍轩便是,也省得被他人钻了空子。 本相安排了戏班子,现在开席,咱们一边吃一边看戏。 好。 客随主便,我们都听温相的安排。 一边吃饭一边看戏这倒新鲜。 还是温相想得周到啊! 笑眯眯的听着他人恭维的话,温相的真实情xù收敛得很好,递了一个眼神给管家,就又坐回席位上陪同僚说话。 作为寿星的温绍轩自是不得清闲的,他也要四处陪客人,以免失了礼数。 彻底闲下来的宓妃坐回表姐们的身边,神秘兮兮的道:晚上都留下来,我有礼物送给你们,一会儿找机会跟表哥们也说一声。 好。大表姐穆月兰笑着应声。 半个时辰之后,酒足饭饱,大家也都放松下来,没了之前的拘束,戏台上的戏仍然在唱着,有的人看得乏味至极,有的人看得津津有味。 宓妃的耳力异于常人,很容易就把场上很多人的声音都听进了耳朵里。 云桑园中,年轻公子们谈讨的是哪家姑娘最漂亮,哪家姑娘最有才华,自己又对哪家姑娘心生爱慕之意。 年轻姑娘们,今个儿最为关注的人,除了她家大哥温绍轩之外,还能有谁。 当然也有目光不在她家大哥身上的,那些个姑娘多半是早就心有所属的,今日盛装而来,想当然是要引起自家心仪之人的注意了。 所以,绝大部分的姑娘们都是非常安份的,只除了那不断瞄向温绍轩,火辣辣的眼神之外。 约莫一刻钟过后,温夫人以年轻人不爱看戏为由,提yì小辈们可以自己聚在一起玩玩游戏,头三名她会送上一份彩头作为奖励。 正愁找不到表xiàn机会的姑娘们,瞬间就领会了温夫人的心意,然后就忙活起来了。 身为温绍轩嫡亲妹妹的宓妃,是不可能躲过这个游戏的,所以被迫躺枪的宓妃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这种无聊到了极点的游戏。 好在还有倒霉的大哥作陪,宓妃也算心里平衡了许多。 众目睽睽之下,年轻一辈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游戏,旁边又都是自家的长辈,因此也不敢闹出什么有损名誉的事情。 故,多数人都是点头赞成的。 妃儿,有办法偷溜么?温绍轩苦着一张脸,他能消失不? 没有。她也想溜的,可是溜了之后,娘亲肯定会发飙的。 那你给哥顶着。 别啊。 妃儿… 宓妃顿时一头黑线,呜呜,什么时候她家大哥也学会卖萌撒娇装可怜这一招了。 讨厌的是,她居然还很吃这一套,这见鬼的……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始击鼓了。收到眼神暗示的击鼓人,隐晦的点了点头,目标人物自然是宓妃无疑。 击鼓传花,这游戏真坑。 鼓声非常有节奏的响起,开始速度很慢,而后渐渐加快,玫瑰花在众人的手里传来传去,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皱着眉头,抽着嘴角玩这游戏的宓妃,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给算计了。 她正在想怎么带着自家表姐们开溜这个绝对重dà的问题。 真心话和大冒险,不知安平和乐郡主选择哪一个? 低头瞥了眼摆在她面前的红玫瑰,宓妃额上滑下三道黑线,嘴角猛抽了抽。 她这是什么运气?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擦,她这是瞬间穿越回现代的节奏了么? 古代也有这玩意儿? ------题外话------ ~(>___ 正文 【V128】为何而来引蛇出洞 碧落阁被宓妃两次清理之后,已经彻底的干净了,里里外外都是对宓妃忠心不二的人,除了宓妃有意想要放出去的消息之外,其余的什么都传不出去。 云依是宓妃吩咐暗中拿下的,她也压根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等到被拿下之后,这才猛然意识到宓妃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她。 自诩经验老道的云依,不经意间栽了一个大跟头,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红袖。 小姐。 让云依被那些人顺lì带走。碧落阁的某棵大树上,宓妃勾了勾红唇,眸冷如冰的道。 红袖微怔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欢快的应声道:小姐放心,保证办得漂亮。 去吧。 是。 当真是欺她相府无人吗? 既然来了,那就永远都留在这里,她倒是不介意送他们一块墓地的。 城外乱坟岗,甚好,甚好。 相府因举办温绍轩的生辰宴加强了守卫,同时府内众人,上至主子下至奴才都非常的忙,也就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平时若要潜进相府找东西,其难度比起进太子府,寒王府等地都要只强不弱,根本就不能擅闯,否则不但会打草惊蛇,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似风平浪静,平淡无奇的相府,屹立在这块地方已经近千年,府内很多的地方不但盘根错节,还都布有防御阵法,踏错一步都将引来铁卫,继而遭到围攻。 是以,多年来伪装混入相府的细作有不少,硬闯相府的人却是不多。 有时候就连夜探相府的人,一年都找不出三五个来,可见相府的防御是有多么的严密。 然而防御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仍旧是抵不住家贼难防,别人都是防着外人,可相府里面有些人,偏生就喜欢引狼入室,还自觉自己非常的聪明。 好在那些人已经滚出了相府,剩下的那几个暗桩,拔起来相对就容易了许多,心有顾忌的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倒是不怕因他们而惹出大祸。 云依必须死,可那女人好歹也是宓妃花了不少心思从琴郡带回来的,总是不能死得太没有价值。 她虽是细作,却也暗中充当了宓妃的棋子,几次下来也让宓妃摸到一些她幕后人的身份,让得宓妃心里有了一个准备。 原本宓妃是不打算在温绍轩生辰这天,铺网钓鱼的,但温绍轩却说这是最好的机会,而且对方若要行动,也必然会选择在这一天。 他们在明,又处于被动方,想要掌握主动权很难,也就只能顺势而为,看谁更棋高一招。 于是,钓鱼的计划就在他们兄妹跟温老爹的敲定下定了下来。 不出所料,那些人也如约而至的到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碧落阁中,从三个方向聚在一起的十二个黑衣人,宓妃的眸光更冷了几分,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明显,但她的气息却是收敛殆尽,仿佛死了一般,根本就没有气息。 主上图上所绘的几个地方都仔细找过了吗?黑衣人交谈的声音很低,警惕性也极高。 他们虽然悄无声息的潜进了相府,甚至还光顾了那几个地方,也隐密的见了几个人,但却没有出手伤人。 并非他们不想,而是不能,尤其是不能闹出人命,否则一旦惊动了相府的人,铁卫封锁相府之后,他们再想离开就难了。 都找过了。 可有仔细的确认过,当真什么发现都没有? 没有任何发现。 领头的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眼阴厉而毒辣,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杀煞之气,给人一种极其阴森的感觉,令人望而生畏,不是怕他,而是畏惧他身上的杀煞之气。 主上历经千辛万苦才摸清楚相府的格局,又费尽了心思才绘制出相府的这几处地方,如果东西仍旧找不到,他又有何脸面回去复命。 现在只差碧落阁内的三处地方没有找过了,都给我提起精神来,仔仔细细的找,绝对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cuò。 是。 分出四人戒备,其余的人分头去找。 是。 时间紧迫,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黑衣头领黑色面由下的脸色定然非常的难看,从他眼神里折射出来的光芒就能瞧得出来。 在某些方面,黑衣头领就跟他所效忠的主上一样,特别的偏执,特别的较真。 如果不是所求之物过于重要,主上也不可能将他派出来,故,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完成任务。 倘若无法完成,相府便会成为他的葬身之所,这已然足以说明他的忠心。 云依递过消息给咱们,说是碧落阁里的丫鬟都不简单,咱们要不要……说话的男人左眼角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即便蒙着面巾都遮不住,声音粗砺,煞是难听,眼神也格外的阴冷。 他冷静的望进黑衣头领的双眼里,态度异常的坚决,抬起一只手在脖子的地方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不能冒那样的险。黑衣头领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碧落阁里的丫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杀了人流了血就会有血腥气,五感敏锐之人一定会发现异常,届时他们想要脱身就难了。 留着那些丫鬟才是真的冒险,咱们在碧落阁活动,哪怕再怎么小心谨慎,也难保不会被撞到,那样的话一样要杀人,为什么不能先把人杀了再找东西,绝了后顾之忧。 糊涂。 温宓妃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院子里近身伺候她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得了,你想将她们都宰了再找东西,万一她们的身手都不弱,跟咱们大打出手,相府的铁卫又不是死的,他们能不发现吗?几乎是黑着脸低吼完,又意识到自己情xù有些失控之后,黑衣头领赶紧平息自己的心情,接着又道:别忘了主上交待给咱们的任务,将东西拿到手才是最主要的,至于其他的能避免就避免。 主上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将相府的内部结构摸清楚,对于里面的防卫却仍是一知半解,若非趁此机会摸进相府,顺lì的确定了那几个地方都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换在平时他们早就已经暴露了。 倘若动手杀了人,黑衣头领的直觉告sù他,将再无第二次靠近碧落阁的机会。 刀疤男人垂眸想了想,终是没有再反驳,转移话题道:你盯着外面,我去将云依那个女人先弄出来,她或许知道那件东西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有那个女人领路,他们能节省更多的时间,之所以不反对黑衣头领的话,只因刀疤男也知道,他们之前查看那几个地方的时候,的确非常的惊险,一旦出了人命,极有可能马上就暴露行踪。 嗯,动作尽量快些,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 宓妃并没有将云依关押到相府的地牢里,而是将她关押在碧落阁的一处暗房里,外面倒也没有安排什么人看守,只是布了一个看似复杂实际上非常的简单的防御类阵法。 她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困住云依,而是有意让她被成功带走,从而方便她的人对救走云依的人进行追踪。 花了那么多心思的宓妃,又怎么可能白白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不回本怎么行。 以云依的聪明,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她递出去的消息,只会给出九分必然要留下一分,而那最为重要的一分便是她的保命符。 只要她手里握着那一分的情报,那么她的主子就不会放弃营救她,她能活着的希望就很大。 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两面性,云依握在手里的那一份情报,有可能是她的保命符,也有可能是她的催命符,全看她在幕后之人心目中的地位如何了。 你怎么来了?树梢之上,宓妃没有回头,撅着嘴问道。 碧落阁是她的地盘,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更没有人可以随意闯进她布有阵法的地方而不引起她的察觉。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宓妃能想到的人唯有陌殇。 想你。长臂一伸一揽,陌殇便将宓妃娇小的身子搂进了怀里,下巴轻搁在她的肩头,嗅闻着独属于她的馨香气息。 他去哪里从来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尤其对象是宓妃的时候,就更不需要了。 因为念着她,他便来了。 即便是不能露面,他也可以悄悄的来,偷偷的融入在她的世界里,默默的关注着她的一qiē。 不是不方便露面么?放松身子躺进他的怀里,宓妃嘻笑着把玩他垂落在她胸前的一缕墨发。 我偷偷来的。语气有着几分幽怨,几分撒娇,还有几分不满。 以他的身份,他若出现在相府,那么必将相府推上风口浪尖,如果不是因为他要离开,短时间内无法顾及到宓妃以及相府的安全,陌殇又怎么可能忍着不出现。 他的隐忍,仅仅只是不想让宓妃处于危险之中罢了,不代表他就软弱,他就要退让。 唔,熙然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那你不在的那段日子可怎么办,难道每天都要过得提心吊胆的吗?俏皮的眨了眨眼,宓妃问得直白。 真想将你也一起打包带走。陌殇煞有其事的嘟囔着,双手将宓妃搂得更紧了。 呵呵,你想得美。现在的宓妃还太弱,她跟着陌殇不但帮不了他,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这样的她,又怎能跟着陌殇一起离开,以她好强的性子,又怎能容许这样的自己跟着他。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她不会甘心只做他背后,要依赖着他的女子,她要做那个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风雨共济的女子。 那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陌殇不满的嘀咕出声,他的小女人怎就那么耀眼呢,打她主意的实在太多,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啊! 不过对于某些人,陌殇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那些人也没有资格跟他争,宓妃的眼光也不会差到那个份上。 熙然。 嗯。 你担心我被抢走么? 嗯。 那熙然…… 微微抬了抬头,薄唇顺势亲了亲宓妃的脸颊,陌殇柔声道:想都不要去想,不然…… 呃!对上陌殇深邃的黑眸,宓妃咽了咽口水,她为毛要那么心虚,她又没干坏事。 我家阿宓有很多人喜欢,那只能证明本世子眼光好。 所以呢? 所以本世子虽然吃醋不满,但却不反对他们追求于阿宓。 哦?宓妃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古怪的瞅着陌殇,道:那么大方? 这货该不会寻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直接摸到人家里杀人灭口吧! 在阿宓眼里,爷真有那么小心眼。 闻言,宓妃果断的点头再点头,心说:你丫的可不就是小心眼,那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 咳咳,当然那是对别人,陌殇对她真心是没话说的。 这一生,下一世,我都只对阿宓小心眼。小女人太会招惹各色桃花没关系,他保证替她断得干净就是。 我就知道熙然没有那么大方。至少在她的问题上,这个男人绝对大方不起来。 阿宓。 怎么了?粉唇轻抿,宓妃微微仰头望进他漂亮至极的凤眸里,美眸染上了几分迷离,清纯之中透出几分妩媚。 果断低下头在她的唇上浅吻几下,陌殇揽着她,没有说话。 熙然也有欲言又止的时候,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阿宓对郑天佑……明明知道宓妃与郑天佑自明月湖后就再无任何的交集,他在初遇宓妃,确定了她身份之后,收集到手的资料也说明了那一点,可真当他们面对面的时候,陌殇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真的因为太在意,才会那样的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熙然竟会吃那个渣男的醋?宓妃一愣,而后便被逗笑了。 越是了解陌殇,越是跟他亲近,宓妃发现这个霸道的男人其实有着一棵极其敏感柔软的心,有些时候他比女子更需要安全感。 她想,大概这与陌殇自幼丧母有关,甚至跟他分裂的性格有关。 阿宓对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别的感情了?有关宓妃的资料刚刚集齐的时候,陌殇对郑天佑就嫉妒上了。 他嫉妒那个男人,曾经是宓妃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嫉妒他的名字可以跟宓妃的名字放在一起。 但同时他又非常憎恨那个男人对宓妃的伤害,可陌殇又控zhì不住的会想,如果没有明月湖那场当众退婚的戏码,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个宓妃。 是以,他才一直忍着没有对郑国公府出手,可又难免对宓妃的态度起疑,明明这丫头早就有了对郑国公府出手的实力,但她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下意识的脑补之后,陌殇纠结了,心里不舒服了,尤其在听完淳雅郡主问的话之后,陌殇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跟其他对宓妃有意的男人比起来,郑天佑绝对是在陌殇心里排第一位要解决掉的敌人。 谁让那男人顶着宓妃前未婚夫的名头,真真是碍眼极了。 别告sù我,我在云桑园说的话你没有听到。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宓妃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要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那样他会觉得你很重视他,就会感到很有安全感。 听到了。充满磁性的嗓音还是闷闷的,心里有口气特别不顺。 我的眼光真有那么差,像那样的渣男我怎么可能喜欢,熙然怎么可以把那种人跟自己放在一起做比较,没得有损你的身份。 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她该把这男人怎么办。 阿宓更喜欢我一些吗? 不是更喜欢你一些,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那人。宓妃耐着性子,觉得自己这黑锅背得好冤,可她又不能说她不是。 原主对郑天佑或许是真的有感情,在她灰暗的生命里,走进她世界里的郑天佑就仿佛是一道阳光,驱散了她内心里的黑暗,让她倍感温暖,从而对他表xiàn出亲近。 通guò原主的记忆,宓妃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爱恋,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郑天佑接近宓妃,的的确确是真心的,也从未有过欺瞒,甚至是对宓妃充满怜惜的。 只是天会黑,人会变,尤其人心这个东西太难捉磨与把握,郑天佑就算心有苦衷,但就凭着他在明月湖说出的那一番话,却是真实的毁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为此他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真的。 熙然不信我。 没有。陌殇嘴唇动了动,回得有些没底气,倒也不是真的不信,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的。 天知道从他掌握的那些资料来评断,宓妃曾经对郑天佑是真的很信任,很依赖的,要说那不是喜欢,谁信。 若非如此,温老爹跟温绍轩兄弟三人,在得知明月湖发生的事情之后,又怎么可能那样的震怒。 毕竟那时候的温老爹他们,是打心眼里接受了郑天佑,觉得他会是宓妃一生的良人,是能够好好照顾宓妃的人,结果却…… 你这呆子。话落,宓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双手环上陌殇的脖子,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拉下他的脑袋,然后吻上他的嘴唇。 吻着吻着,心中一恼,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臭男人,竟然胆敢质疑她的话,简直就是欠教训,不收拾都不行。 阿宓,疼。 活该。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要相信我说的话就可以了,别人说的你管那么多做什,没得自寻烦恼,我温宓妃只喜欢熙然。 对,阿宓只喜欢我。怀里抱着软软的宓妃,陌殇笑得莫测高深,只是可惜了傻傻的宓妃,一点儿都没有瞧见他眼里的阵阵精光。 呜…可怜的宓妃,又被忽悠了,顺带着还向某世子表白了。 聪明如陌殇,霸道如陌殇,敏锐如陌殇,他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宓妃与郑天佑之间的关系,他纵然有些吃醋,却丝毫不会怀疑宓妃对他的感情。 他相信,怀里这个小女人,是爱着他的,否则她才不会如此纵着他的性子。 只是宓妃再怎么爱他,他都忍不住想要听她说出来,全当这是他与她之间的情趣吧! 但愿小丫头永远都不要发现他的秘密,不然陌殇怀疑他的下场不会太美丽。 宝贝儿,再说一遍你喜欢我。 滚――后知后觉的宓妃,突然有种自己又掉坑里了的感觉,不由怒吼一声。 好在此时她是身处自己布下的迷幻阵中,外面看不到这个地方,也听不到这个地方的声音,不然可就太招贼了。 阿宓,嘘。 你…… 看那里。看着即将发飙的宓妃,陌殇淡定的捧着她的脑袋,让她的眼睛看下面。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整个碧落阁的最高点,站在树梢之上,可以将整个碧落阁都尽收眼底,连带着周围几处院落的动静都能及时的被掌控。 暗房外的阵法已经被破解,云依也被刀疤男带了出来,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没有任何的外伤,宓妃下令将她抓起来,却未曾审问过她,顶多只是关着她,饿着她。 熙然。 阿宓想问什么? 你说他们在找什么,又是受谁指使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应该是在找文武双玉环。陌殇眸色幽深似海,语气低沉,带着几分暗藏的凌厉。 五年前他就知道文武双玉环就在相府之中,但他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遇上宓妃才又重新开始关注的。 于陌殇而言,天下太平也好,天下大乱也罢,都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他也仅仅只是向他的父王楚宣王承诺过,在他有生之年,必护墨氏江山稳固,不容外戚放肆。 那是他身为楚宣王世子的责任,从他一出生便注定好的,是不可推卸的。 你能不这样聪明吗?这男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似的。 哈哈,身为阿宓的男人怎么可以不聪明呢?陌殇笑得明媚,还使劲的拿脸蹭宓妃的脸。 别闹。 偏就要闹你。 谁说你是我男人了,不要脸。 我就是你男人。 ……宓妃默了默,不语,说得越多,她的便宜他就占得越多。 要脸有什么用,要脸能追到媳妇儿么,既然要脸追不到我的阿宓,那我就是臭不要脸的。陌殇说得一本正经,眼里红果果的写着:为了抱得美人归,不要脸爷也没啥。 噗―― 呜…说好的云端高阳,温柔优雅,说好的温润清绝,尊贵无双呢,快还她初见的陌殇,赶紧把这流氓拖走。 我还有正事要办,你不许闹了。无力的抚着额头,宓妃有些吃不消了。 有陌殇在的时候,貌似很容易跑题啊! 文武双玉形不能落入心术不正之人之手,阿宓必须要小心留意。 熙然的意思是文武双玉环将要出世了?眨了眨美眸,宓妃紧紧的盯着陌殇,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嗯。 哎呀,你快给我说清楚,那什么文武双玉环到底是怎么回事? 拍了拍她的手背,陌殇柔声道:关于文武双玉环的传说与作用,阿宓应该已经听说过了。 难道仅凭那么一块玉佩,真的就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宓妃嗤笑一声,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整个浩瀚大陆,四国鼎立,一块玉佩就能一统天下的话,那还增强国力,训练兵马做什么,一门心思找玉佩不就得了。 反正只要拿到玉佩,就能成为天下之主不是? 那只是一个方面。 我要听详细一些的。 阿宓想知道的,我都告sù你。 快说。 摇头失笑的看着宓妃着急的模样,陌殇缓缓道来,外界流传只听过有关于文武双玉环的种种传说,却无一人见过此玉环,也只知道文武双玉形隐藏着一股极其神秘的力量,还有隐世的三位辅君之臣。只要得此玉环,便有望一统浩瀚大陆,成为这片大陆上真正的霸主。 这些我都知道。 那阿宓应该不知道,那文武双玉环是真实存zài的吧! 真有。宓妃瞪大了双眼,她其实一直觉得是假的来着。 新月皇朝建朝初中期的时候,当时朝中不稳内乱不断,文武双玉环曾经出世过一回,也正是因为当时的那位君主有幸得到了文武双玉环,便凭借着玉环的力量,让得新月皇朝在之后的百年内都平安顺遂,保全了其皇室对皇朝绝对的统治权。 那东西真有那么神奇? 或许吧。 瞄了眼风轻云淡,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陌殇,宓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软声道:熙然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不是好像,而是非常了解文武双玉环,就如同他见过一样。 就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而已。 送了陌殇一对大白眼,宓妃没有说话,眨着美眨瞅着陌殇,意思很明显,她要知道所有的一qiē。 那块玉佩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但那块玉佩的确是真实存zài的,而且还真就藏在相府的某一处。 这个我知道。所谓无风不起浪,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要是他们不确定文武双玉环就在相府里面,又怎么可能冒那样的险。 明着是和亲,实际上却是将眼线扎根进相府寻找文武双玉环,否则又怎么可能损失那么惨重。 虽然宓妃很明确那玉佩就在相府之内,但她却是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到底藏在哪里。 宣帝都没有动过要找玉佩的念头,温老爹就更不可能去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以温老爹的性情,东西早晚也会送到宣帝手里的。 若有可能,宓妃尽kuài将那玉佩找出来,寻个心怀天下之人将其交出去吧!陌殇无心天下,他的整个天下就是宓妃。 而他也知道,他的小女人更没有坐拥天下的野心,他自然不能将那个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 熙然。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迟则一年,快则半年,文武双玉环是一定会出世的,一旦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里,后果将无法预料。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猜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有那种直觉。陌殇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他会知道这一qiē,跟他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性格有关。 邪魅男的记忆陌殇虽然有,但邪魅男扮演着的那个身份,陌殇却一直都没有摸清楚,只是隐隐的觉得跟他母妃有关。 每当他努力去想的时候,胸口就会特别的疼,而且下一刻就会犯病,记忆会变得空白。 时间长了,渐渐的他也就不去想了。 这么邪门? 就是这么邪门,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 先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得到,如果找到了,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他们没找到,阿宓也可以借此机会将相府隐藏的几根暗桩都拔了。 宓妃点着小脑袋,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嘿嘿,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反正怎么算我都不吃亏。 你个鬼灵精。 分散出去的黑衣人回来了。嘟着嘴,透过那些黑衣人的眼神,宓妃知道他们好像无功而返了。 阿宓的那些丫头全都换人了?感觉到气息不对,陌殇了然的笑了笑。 以宓妃的心思,断然不会让伺候自己的婢女出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们都换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白晴她们几个刚刚接触武功,根基尚浅,真要跟黑衣人动起手来,必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所以趁着黑衣人行动之前,我吩咐剑舞她们几个顶替了白晴她们。 正因为今日相府宴客,前院急需人手,后院里的丫鬟小厮都很忙,各个院落进进出出的人也多,碧落阁里的丫鬟多了两个或是少了两个,都不会引起黑衣人的怀疑。 因此,剑舞红袖和四紫,外加樱嬷嬷清嬷嬷顶替白晴她们几个出现在碧落阁,丝毫都没有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守在外面的沧海悔夜三人,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按照宓妃的吩咐都退得比较远,而且将自己的气息全都隐藏了起来。 甚至,宓妃为了让黑衣人们放松手脚,将在后院各个院落巡视的铁卫,都不动声色的减少了两次,就怕引起他们的警觉。 头儿,三个地方都仔细搜查了两遍,没有任何发现,更没有咱们想要找的东西。 都仔细找过了。 回头儿,我们很仔细的找过了。 听完属下的汇报,黑衣人面沉如水,森冷的目光落到云依的身上,冷声道:你有没有可能记错地方,或者是…… 主上要求探查的地方,我都是反复确认三次过后才会敲定,然后传递出去给你们的,绝对不可能会记错。云依的语气非常的肯定,她是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 当初在琴郡盯上宓妃一行人的时候,她的目标其实是温绍云,想要通guò接近他,达到潜进相府的目的,但天意弄人,因着离慕那个女人,云依阴差阳错的被宓妃给收了下来。 从一开始云依就知道宓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为了不引起宓妃更多的怀疑,她将自己的性子收敛得很好,每踏一步都会思考再三,不敢露出一丁点儿的马脚。 更是为了取得宓妃的信任,初入相府的前半个月,云依是真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卖身入府的婢女,规规矩矩的做事,全然忘了自己的任务。 时间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去,无法再继续等待的云依开始往外面传递消息,一来二去的都没有人发现或起疑,而且宓妃还告sù她,她对她的考验期已经结束,让她好好做活,她必定不会亏待她。 不久之后,宓妃果不其然就将云依安排进了碧落阁,甚至还提拔她为二等丫鬟,如此,云依拥有的行动权就大了许多,很多事情做起来也方便了许多,传递消息也越发的频繁起来。 她以为,宓妃是真的信了她,且对她没有了任何的怀疑。 又怎料,宓妃压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甚至一直对她做的事情了如直掌,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从来都不动声色,直到她想动手了,这才下令将她抓了起来。 虽然云依被抓之后,宓妃没有露面,甚至没有审问过她任何事情,也没有对她用刑,但云依心知胆明,她暴露了。 这个认知让得云依如遭雷劈,除了不可置信以外,剩下的就是满心的羞恼。 她竟然被宓妃玩弄于鼓掌之间,于不动声色之间耍得她团团转,偏偏还让她以为自己演技高超,聪明绝顶。 在宓妃的面前,云依只觉自己――蠢透了。 别忘了,你沦为了温宓妃的阶下囚,又怎么知道之前你收集的那些情报不是她故意留给你的。刀疤男冷声陈述一个事实,快狠准的踩在云依的痛脚上,丝毫没有歉意。 本来,他说的就是事实,虽然也不排除有挤兑云依的意思。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传递消息竟然还敢藏私,别以为主上会放过她。 温宓妃有没有设下陷阱给我跳,我不知道,但是相府是死的,难道固定在某一处的东西,我会白痴的分不清楚吗?云依也是恼了刀疤男,想也没想就跟他对上了。 黑衣头领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没说谁对谁错,倒觉得他们两人说的都有些道理。 温宓妃既是早就防备着云依的,那么云依递出去的消息,就很有可能是温宓妃故意让她递出去的;而正如云依所言,偌大的相府是死物,近几十年来相府都没有大肆的修葺过,其格局变化不大,尤其是近期更没有动过土什么的,总不会云依刻意探查过几次的地方,说变就给变了。 行了,你们都闭嘴,由云依带路,咱们聚在一起,每一个地方再找一次。 我没意见。刀疤男看了云依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我也没有意见。 带路。 是。云依心知肚明,现在不是她闹脾气的时候,万一真把这些人惹毛了,她还怎么离开相府。 温宓妃既以知道她是细作,甚至不惜浪费她这枚棋子将她关押了起来,那就意味着她对她动了杀机,此时不逃岂非真要死在她的手里。 咱们时间已经不多,你在相府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可知那东西最有可能藏在哪个地方?刀疤男看云依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在正事面前,他能忍。 相府其他地方咱们不能再从头再找一次,云依要是知道就赶紧说出来。 看了看目光落到她身上的两人,云依抿着苍白的嘴唇道:碧落阁。 你确定。 碧落阁是整个相府除了观月楼之外,占地面积最大,无论是风水还是景色格局最好的一处院落,那东西藏在这里的可能性自然最大。云依一边说一边朝着西侧的一处花园走去,而且主上也说过,特别要留意这处院落。 你可有暗中找过。 有。云依看了眼黑衣头领,很肯定的给了回答,整个碧落阁,前前后后我找机会暗查了不下二十次,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就麻烦了。 温宓妃擅长布阵,一会儿咱们都留意一些,看看主上提过的那三处地方有无阵法的痕迹,或许我们都中了障眼法。 闻言,黑衣头领跟刀疤男都是浑身一颤,对视一眼之后,暗忖自己怎么那么粗心,竟然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留下三人戒备,其余的再找。 是。 菱形的花园外,刀疤男站着没动,一双如厉鬼般阴厉的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四周,最后得出结论,冷声道:这里没有阵法。 云依被关在暗房,外面的阵法就是刀疤男破的,他的确精通一些阵法,但也算不上是高手,不然他早就应该察觉到,碧落阁很多处地方其实都布有阵法,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将事情的发展看到这里,宓妃也是不由得脑门上滑下一滴冷汗,抿唇道:我这算是捡了大便宜吗? 呵呵。轻捏了捏宓妃的鼻尖,陌殇道:算是,如果对方派来一个精通阵法的高手,你的这个局不会像现在这般完美。 哼。 宓妃冷哼一声傲娇的别过头去,陌殇莞尔一笑,他就觉得他家小女人的运气一向很好,连他都有些嫉妒呢。 怎么样,可有发现。 没有。黑衣人都是各自负责一块地方寻找,听到黑衣头领的问话,立马齐声回应。 去下一个地方。 是。 一刻钟过后,黑衣头领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他哑着声道: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如果再没有的话,咱们这次任务就算失败。 去看看再说。 最后一个地方在湖边的假山旁,当初温二爷的嫡女温琼雅就是被宓妃扔在这片湖里,险些真的被淹死在里面。 都站在原地别动。正当黑衣人们要靠近假山再次寻找东西的时候,刀疤男沉声喝道。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顿,其中也包括黑衣头领在内。 这里真的有阵法?云依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走向假山,一方面她是真的饿得浑身没劲儿,另一方面她总觉得这假山很奇怪。 每次来探查过假山之后,她的身体都会有一天的不适,她总觉得这地方很邪门。 但主上需要的那件东西,根本不会有这么邪门,因此她怀疑…… 这里的确布有一个阵法。 刀疤男的话打断了云依的思绪,听到这个消息,黑衣人都非常的高兴,好像他们没有白来一次,将会带着那东西回去复命一样。 阵法难吗? 不算太难。 你可能解? 给我一点时间。 好,你慢慢来,我们都在周围给你守着。 嗯,别让人打扰到我。 行。黑衣头领对着其他黑衣人打了几个手势,他们非常迅速的闪身隐藏在各处,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冷眼扫过假山边上严阵以待的黑衣人,陌殇问道:阿宓,你在假山洞里藏了什么? 你猜?宓妃抿唇一笑,她要是不下一点血本,怎么能让这些人拿出真本事来。 ------题外话------ 么么,谢谢上个月陪伴荨的亲们,也谢谢上个月送花送钻送票票给荨的妞儿们,谢谢你们哒! 八月的第一天,虽然时间晚了些,不过荨送上万更哒,这个月荨和大家一起努力,也请妞儿们监督荨,希望每天都能万更,以此来回应天天追文的美妞儿,么么! 正文 【V129】宣传膳楼玉盘到手 云桑园中,温老爹负责招呼朝中众位大臣,天南地北的聊着,偶尔也有几个党派的人故意将话题影射到朝堂之上,温老爹都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狡猾得跟什么一样,让人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加冠礼仪式过后,老夫人虽然不满温绍轩待她的态度,但她到底是真心疼爱温绍轩这个嫡亲长孙的,因此,准备的生辰礼也算非常的用心,也很是贵重,倒不是为了在穆老夫人面前撑场子要面子,而是对温绍轩这个孙子,老夫人是真的疼。 只可惜她一直不愿意真心的接纳疼爱宓妃,这也让得她与三个嫡孙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越来越疏离。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夫人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但就凭着她以一颗真心待温绍轩三兄弟好,他们兄弟三个又怎么可能不敬重于她。 然而,随着老夫人一次又一次的针对宓妃,甚至是一次又一次把主意打到宓妃的头上,作为嫡亲哥哥的他们又怎么还跟老夫人亲得起来。 他们可以容许老夫人不疼他们,待他们不好,但却无法容忍老夫人对宓妃不好,要知道宓妃可是他们巴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 是以,赠完生辰礼之后,老夫人便以身体有恙,精神不济为由让丫鬟扶着她回了慈恩堂休息,离开前场面话说得很好,姿态也做得很足,因此也就没有引起宾客们的怀疑。 毕竟老夫人的年岁已经到了那个份上,身体不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了,他们还能不让人回去休息不是。 单就说今个儿前来相府出席的,撇开穆老夫人不谈的其他三位老夫人,看着精气神儿不错,但一两个时辰下来也是累了乏了,脸色都有些不好。 老夫人离开之后,穆老夫人就亲自招呼起三位老夫人来,正好她们是同一辈的人,也有话题可聊,还不至于冷场。 哎,这时间可过得真快,仿佛一眨眼几十年就那么过去了。 可不是么,瞧瞧老婆子脸上这一道道的皱纹,再过两年只怕都不敢出门来啰。 另外一个也赶紧附和道:长皱纹算什么,咱们都这岁数了,但求没病没痛的就好。 呵呵,要我说你们想得可真多。穆老夫人听着她们的话,笑得意味颇深。 她的娘家是行伍出身,夫家亦是,穆老夫人自幼喜欢舞枪弄棒,身手非常的敏捷,就是比起已逝的老穆国公也不逊色。 常年习武之人与普通人比起来,尤其是上了年岁以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大不一样,不说没病没痛什么的,单就是整个人的气色都不一样。 穆老夫人在星殒城各个世家的老一辈里,虽说是最年长的,但她的身体却是最健朗的,这与她多年来坚持练功脱不了关系。 只是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尤其是在老穆国公去世之后,她因忧思过重,曾经大病了一场,后来虽说慢慢的调养了回来,但她的身体却也就差不多被掏空了。 这也是最近几个月,有宓妃悄悄送到穆国公府里,给穆老夫人带去的好药,方才又重新调养了起来,不但以前的宿疾被治好了,就连身体仿佛都年轻了好几岁,可见宓妃给的东西,的的确确是好药。 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啊,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玩啊就玩,儿孙们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也省得孩子说咱们管得宽。年轻时就跟这三个老女人打了不少交道的穆老夫人,哪能不知道她们拉着她说这么多,究竟是有何目的? 真当她是傻的呢? 既然她们不主动开口,穆老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反正着急上火的又不是她,她就乐得跟她们打太极,看谁先沉不住气。 瞧老姐姐这话说得,老婆子要有穆姐姐这么好的身子骨,就是让我去畅游整个金凤国的大好河山都行啊,怪只怪这身子不争气,没得……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以穆老夫人的精明,她相信她是懂的。 今个儿可是相府温大公子的生辰,那些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不然难保穆老夫人不会翻脸,当场拂了她们的面子。 要知道,穆老夫人的脾气上来,那可是连皇太后都敢顶撞的,她们又算哪根葱。 老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告sù咱们姐妹一些养生之道吧! 是啊,老姐姐应该不会那么吝啬,咱们也就只是想要多活个几年罢了。 儿子媳妇也好,孙子孙女也罢,能有几个还能耐得住性子听咱们这些老太婆叨叨的,老姐姐你说是吧! 也只有咱们这些老婆子时常聚在一起才有话可谈。 以后咱们时常聚聚,随便聊点儿什么都好,老姐姐你说是这个理吧。 穆老夫人点了点头,状似认真的道:三位妹妹说得也是这么个理。 对于一开口就跟她称姐道妹的人,穆老夫人心里的反感可想而知。但是,就借用宓妃丫头常说的一句话,有些人不坑白不坑,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来让你坑,你要不坑的话,那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那听老姐姐这话的意思,是不会拂了咱们几个的意思,能帮我们说上几句话?眼见穆老夫人似有松动的迹象,另外三人就别提有多么的激动了。 在她们的认知里,她们可都算得上是温老爹的长辈了,但却来出席温绍轩这么一个小辈的加冠礼,简直就是给了温绍轩天大的面子。 事实上,温夫人递出去的帖子也没请她们来,说白了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还自以为自己的身份有多高,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她们来相府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直白,可不就是冲着宓妃来的。 星殒城里有关于宓妃的种种流言,即便她们身处后宅也是耳熟能详的,对宓妃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觉得宓妃不如她们的后辈,偏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却被皇上册封为了安平和乐郡主,这又怎不让她们心生好奇,借着机会想要会上一会宓妃。 看看宓妃究竟是有什么本事,竟然那么得皇上的眼。 一来,她们是冲着宓妃郡主身份而来的,毕竟宓妃受封为安平和乐郡主之后并未宴客,以至于很多人都知道她,但却没有见过她。 二来,也就是她们的真实目的了,冲着宓妃药王谷药王弟子身份来的。 既然宓妃是药王的徒弟,那么即便是不会医术,那她手里的好东西应该不会少,她们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穆老夫人是她们几个人里面最年长的,但无论是身体还是气色,瞧着却是最好的,而且脸上的皱纹什么的,比起她们来说几乎少了一半都不止,这又怎不令她们心生嫉妒。 想当然的,她们就理所当然的觉得,穆老夫人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得了宓妃好东西的原因。 其实她们猜测的也没错,宓妃的确给了穆老夫人不少养生保健,调理身体,甚至是养颜的药丸,但那也是因为穆老夫人对她好,打心眼里疼她宠她,可这三个老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她们也真是敢想。 换句话说,宓妃手里的东西是那么那觊觎的吗? 一个个的也不怕风大折了腰,赔了夫人又折兵,凭白给人添了笑料。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跟宓妃那小丫头讨点儿东西,还请老姐姐放心,咱们也不会白拿东西的,该是怎么个价钱就是怎么个价钱。宓妃是个哑巴,郑国公府退婚之后,这是几乎整个金凤国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但当她们亲眼看到宓妃,甚至是亲耳听到宓妃开口说话之后,实在很难压抑心中的种种想法啊! 别说是她们三个老的了,就是其他的夫人小姐,有哪个敢说不想攀上宓妃,不想跟宓妃扯上关系,又不想借着宓妃得到好处。 药王谷不愧是药王谷啊,竟然真的让一个哑巴都开口说话了,那么若能得到一瓶药王谷的药丸,又怎能不叫她们激动。 心思贪念重了的她们,又怎会想到,她们跟宓妃是什么关系,人家又凭什么要给她们好东西。 还有脸大言不惭的说花银钱买,那药王谷的东西是花钱就能买得到的? 老婆子我的确是有些养生的好法子,但是……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穆老夫人,听了这三个老女人的话都被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却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只是听听都替她们臊得慌。 想要养生保健,甚至是延年益寿的好药,怎的不去药楼,怕只怕都是不想花那个钱,这才把主意打到宓妃身上的。 自打宓妃乃药王亲传弟子这个身份曝光之后,多少人借着各种名号跟相府套近乎啊,只可惜温老爹是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别人从他身上占到便宜。 温夫人又是个鲜少出门的,纵然是各家当家的主母也很难见得到温夫人,再有就是温绍轩兄弟三个了,他们也都聪明得很,哪能给别人缠上身的机会。 至于宓妃,听过她名号的人不少,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却是不多。 老姐姐别啊,咱们都是姐妹,有福也让咱们都沾沾不是。 眼看第二个截她话的人又要开口,穆老夫人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她冷声道:也并非是老婆子有意藏着不说,而是你们给老婆子开口的机会了吗? 我们…被穆老夫人一句话堵得扎扎实实的,三个老女人都不觉面子挂不住,笑得有些讪讪的,一时也不敢下面对上穆老夫人的目光。 那个…那个老姐姐你说,我们都听着。 诚如你们看到的,老婆子这身子的的确确是最近几个月才调养起来的,你们既然都主动开了口,我也不藏私。 听得穆老夫人的话,三人都笑了笑,同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想法。 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养起来的,必须得坚持才有效果。穆老夫人说得神秘,状似无意的丢出一个大消息,药楼的无情公子你们都知道吧。 这个我们都有所耳闻。 只是她们想攀上的人是宓妃啊,怎的一下子扯到无情公子身上去了。 那个什么无情公子的,她们虽然听过他的名号,但也知道那个少年是个难缠的,喜怒无常不说,而且还心狠手辣。 回星殒城之前,老婆子的身子很差,一家人都特别的担心,就怕什么时候也跟着我家老头子去了,但却有幸在途中遇到了无情公子,他就给了老婆子几个调养身子的秘方,都是些吃食方子,不用喝药,几个月下来老婆子就精气神都足了,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什么方子竟然如此神奇? 不过就是些吃食东西,真比药还灵验,那太医院那些…… 没等这人把话说完,穆老夫人就抢着接口道:无情公子开给老婆子的自然不是普通的吃食方子,而是加入了各种药材的吃食方子,他说…哦,无情公子说这个叫做药膳,非常具有养生的效果。 药楼开张之前,宓妃会医这事儿她就没有瞒着自家老爹跟娘亲,三个哥哥也是知情的,等到药楼开张之后,她也没有刻意说要瞒着穆国公府的人。 因此,穆老夫人跟宓妃的三个舅舅,三个舅母以及三个表哥都是知情的。不但知道宓妃习得一身好医术,也知道药楼是她开起来的,当然无情公子是宓妃所扮,他们也就心知肚明了。 宓妃从一开始就瞒着自己会医之事,到后面对他们全盘托出,可想而知宓妃是有多么的看重和信任他们,故,穆老夫人三令五申的告诫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对待宓妃一定要全然的相信。 想到宓妃对穆国公府的种种维护,穆国公和他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不相信宓妃,不对宓妃好。 人心虽说善变,却也是一个相互的过程,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 你若对我掏心掏肺,我自然而然也会对你倾尽所有,一心一意的维护。 现在穆国公府和相府的关系,比之以前不知牢固了多少倍,更是没有人能再挑拨一二了。 药膳? 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可听都没有听说过。 老姐姐不会是忽悠我们的吧! 话题是你们挑起来的,老婆子可兴趣逗着你们玩,就凭着药楼现在的名声,里面售卖的东西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而无情公子的名号有多么的响亮,相信你们也心知肚明。 有些话一下子说得太满,就会显得不妥当,因此,穆老夫人淡然若素的品着茶,一点儿都不着急。 药楼是她家外孙女儿开起来的,过几天膳楼也要开起来了,那可也是自家宝贝外孙女儿的产业啊,穆老夫人果断的抓住了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坑这三个老女人一把,顺便将宓妃即将开张的膳楼做做宣传。 不管是哪个时空,什么时代,人老了最关心的问题就莫过于怎么养生,怎么长寿,穆老夫人将她们的心思抓得牢牢的。 其实她之前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上面去的,要怪就怪是她们主动凑上来的。 如此,不用白不用。 只要她们三个,外加星殒城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在膳楼开张当天进去品尝药膳,不愁宓妃膳楼的生意不火。 而且穆老夫人是亲自品尝过宓妃亲手做出药膳味道的,膳楼要赚钱根本就不是难事。 也不瞒你们,过几天要开张的膳楼就是无情公子的产业,老婆子可是药膳的受益人,当天一定是会去捧场的,至于你们相信与否,老婆子可不左右你们的意见。 三人面面相觑,怔愣当场都没有出声。 这要她们说什么,信还是不信? 貌似说什么都不对,还有种自己心思全被穆老夫人看透了感觉。 咱们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么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清楚,你们今个儿冲着什么来,你们心里明白,老婆子心里也明白。 听到穆老夫人这么一说,三人都想阻止反驳,可穆老夫人不给她们机会,接着又道:我们家宓妃丫头虽然是药王的徒弟,但药王谷的规矩相信你们都有所耳闻,所以有些不能图谋的,大家还是都收收心,切莫得不偿失。 瞧老姐姐这话说得,我们可没有那样的心思,我们就只是觉得宓妃丫头讨喜罢了。 我们家丫头的确讨喜。穆老夫人冷了冷脸色,语气也带了几分冷意。 她们自己家的人称呼宓妃一句宓妃丫头那是亲切,这些人有什么资格那么喊宓妃,要知道宓妃现在可是有着郡主身份的,就算她们三个仗着有个长辈的身份,见了宓妃却也是该行礼的。 这一个个的年纪都一大把了,却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穆老夫人真是一刻都不想再陪着她们坐下去。 无情公子的本事我们都知道,没曾想他还要开一家膳楼,等开张那天,我也去凑个热闹,看看吃些药膳是不是真有养生的功能。她们虽然着急着跟相府扯上关系,跟宓妃扯上关系,但也都是有眼力劲的,眼见穆老夫人已经变了脸色,她们要是再不知收敛,那可就真要下不来台了。 来日方长,总会让她们寻到机会的。 嗯,也带上我。 那也不能落下了我啊。 冷眼看着她们演戏,穆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就等那天,咱们再聚聚。 好。 咱们那天再聚,也聊些体己的话。 药膳的具体功效,老婆子说得再多也没有,你们到时就自己体会。 老姐姐说得是,我们一定亲自去品评一二。 妃儿她不会医术,唯一一次可以搞特殊的机会,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为了打消这些人对宓妃,对药王谷的关注,穆老夫人不得不出狠招了。 搞特殊的机会? 她们知道什么啊她们,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她们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绍宇重伤痴傻那件事情你们都知道的吧,妃儿就是用那次特殊的机会,求了药王谷的云公子出手,方才让得绍宇恢fù正常的。 看着穆老夫人凝重的面色,三个女人互看了一眼,还是没听明白,却也隐隐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 机会只有一次,妃儿已经用了。换言之,即便妃儿是药王的徒弟,却也不能坏了药王谷的规矩,以后甭管是相府的谁出事,药王谷都是不可能出手相救的。 这…… 你们也别不相信,这话可是云公子亲口说的,不然你们觉得老婆子的小儿子现在还能残着吗? 三人心里一个咯噔,面色猛然大变,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气氛顿时就冷凝了起来。 温绍宇之事,星殒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不知里面还隐藏着这样的内情。 以宓妃那样的身份,就算救治温绍宇这件事情是真的,可她们仍旧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当穆老夫人主动提出她的小儿子时,她们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穆老夫人的小儿子是谁,那曾经可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啊,只可惜上战场的时候,不幸双腿残了,至此就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从温宓妃对温绍宇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宓妃绝对是个护短的人,她能不顾一qiē的救自己的亲哥,自然也能救自己的嫡亲小舅。 然而,穆老夫人用着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说出自己儿子还残着时,她们还能质疑药王谷的规矩吗? 果然,不但是他们的儿孙攀不上相府,哪怕就是她们亲自出马,那也是攀不上的。 老婆子坐得时间有些长了,需要起身走走活动一下筋骨,你们还请随意。说完,穆老夫人也不看她们的表情,搭着嬷嬷的手转身就走了。 剩下凉亭里的三个女人相对无言,得意过头的她们好像把某人给得罪了。 怎么办? 温宓妃的主意咱们是不能再打了。 那咱们…… 既然穆老夫人都能得了无情公子的眼缘,咱们又有何不可。 行,那过几天咱们就去那膳楼看看。 嗯。 常言道:人比人气死人。 自视甚高又自以为是的老女人们,又怎能那么肯定自己会得无情公子的眼缘,也不知她们是哪里来的如此爆棚的自信心。 偶然瞥了一眼,顿觉眼睛疼得厉害。 温夫人陪着一群世家夫人,谈论的问题自然与朝堂之事无关,无非就是一些自家儿子女儿的事情,当然也不乏有拿郑国公夫人来挑事的女人。 只可惜温夫人不乐意当那只枪,也聪明的没有往那个坑里跳,并非温夫人要保全郑国公夫人的颜面,而是作为相府的当家主母,她不能失了应有的气度,凭平让他人笑话。 至于郑天佑带给她女儿的屈羞,温夫人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饶过他一时,却不代表会放过他一世。日子还长着,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一时的输赢,温夫人还不屑去计较。 相爷。 后院如何了?对宓妃钓鱼大计心知肚明的温老爹,招呼着宾客的同时,也分神留意着后院的动静,这次可不能让那些人再跑了。 枉他之前还以为,府内那几颗钉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经由宓妃提醒之后,温老爹才想通不合逻辑那几点是怎么回事,而后也不禁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幸好女儿心思缜密,不然整个相府就算近期不出事,以后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说出事了。 还有绍轩那孩子,既然早就做了安排,竟然也不提前知会他一声,让温老爹可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夜,真是险些气得他跳脚。 回相府的话,一qiē尽在小姐的掌控之中。 如此甚好,不惜一qiē代价掩护好小姐。 相爷放心,属下省得。 碧落阁妃儿自有主张,前院不用顾忌,将后院的几个出口守住,一定不能让那些黑衣人逃了。 是,相爷。 寻个由头,再仔细巡查前后院一番,任何可疑之人都先控zhì起来。温老爹这也是动了怒,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了。 是。 去吧。 铁卫统领刑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恭敬的退了下去,副统领何望却没有离开温相的身边,神情肃穆的候在一旁,静待温老爹的指示。 穆国公对温老爹这个妹婿也算相当了解的,只温老爹一个眼神,他跟自家两个弟弟就心有领会的替他打起掩护来。 故而,温老爹虽说离开了片刻,但却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另一边,击鼓传花的游戏仍然在继续,之前温绍轩兄弟三个,包括宓妃在内都是被迫参与其中的,但现在却是他们主动调节着气氛,推动着整个游戏在进行。 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牵制住这些人,给宓妃创zào充足的时间。 不管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以及她们一派的几个女人怎么费尽心思的将话题往宓妃身上扯,温绍轩以及穆昊宇兄弟几人都能及时的将话题再次转移,再加上寒王亦是有意护着宓妃,遂,游戏仍然在继续,却再无人提及宓妃。 太子墨思羽纵然对宓妃离开的真相有所怀疑跟猜测,可到底手中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用来证明云锦跟乐风没有来相府,是以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谁让之前是他主动提出要玩的,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拂了寒王的面子,更何况他是不会在墨寒羽的面前退后一步的。 明王和武王也是人精,他们来相府的目的,一方面是向温绍轩示好,另一方面就是力求给宓妃一个好的印象。 只要能娶到宓妃,又何愁登不上那个位置。 若是以前他们还觉得娶一个哑巴做正妃,是委屈了自己,那么现在的宓妃不哑了,若能求娶为自己的正妃,那简直就是太完美了。 华王和靖王是太子党的,他们的言行都以太子为尊,自然处处都为墨思羽着想,也为墨思羽而谋划着,反观书生气质卓然的陈王殿下,他一直都是纵情于山水,淡泊名利之人,假使不是所有皇子都来了相府为温绍轩庆生,他一个人不来显得有些不好看的话,想来他是不会出现在相府宴席之上的。 故,陈王仿佛没有看到太子,明王,武王和寒王之间几个党派之争,他跟所有皇子之间的关系都不好不坏,也算是一大奇葩人物了。 最后就是八皇子和九皇子了,他们两个年纪最小,也最爱粘着寒王墨寒羽,虽被归为寒王一派,但因他们住在宫里,手中一无实权二无势力,因此,他们两个跟陈王一样,没有引起太子等人的注意。 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爷输,你们一个个的也太聪明了些。墨子钰得了温绍轩的暗示,将手中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红玫瑰丢到地上,满脸不悦的抱怨着。 理郡王世子说得对,同一个游戏玩得久了,本郡主也乏了。娴婷郡主本是信心满满的,一定要以让宓妃声名扫地,颜面尽失。 又哪里知道会被淳雅郡主给坏了她的好事,险些没把她给气死。然而,错过了那一次机会,后面玩了那么长时间,那该死的女人运气还真好,竟然一次都没有被丢中过。 连带着寒王都失了手,娴婷郡主自然不敢怀疑是宓妃作了弊,不然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她都没有找到突破口,温绍轩等人实在可恶,竟然将宓妃那个女人护得那么周全,一次又一次让她的计划落空。 好不容易理郡王世子开了口,她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顺势就接了墨子钰的话头,然后看向墨思羽又道:太子哥哥也玩得乏了吧,不如咱们请安平和乐郡主给大家出个新的点子。 对啊,话说安平和乐郡主也离开好长时间了,不会真那么厚此薄彼吧! 咱们再怎么说都是客人,安平和乐郡主她身为主人,就这么丢下咱们是不是也不太合适了。 我说你们话怎么那么多,也不想想咱们是什么身份,能跟人家安平和乐郡主的师兄比么。 也是,云公子和乐公子可是药王谷来的,咱们哪有资格跟人家比。 …… 有女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战场,而且往往打的都是嘴巴上的仗,瞧瞧不过几句看似不轻不重的话,但却十足十的让太子明王等人黑了一张张俊脸。 他们的身份低吗? 不不不,他们都是拥有非常尊贵身份的,皇亲贵胄,太子亲王,哪个的身份低了,怎的就比不上区区两个药王的徒弟了。 这要是药王亲临,墨思羽等人还真不敢说自己比人家尊贵,但来人又不是药王,在他们面前横什么,又得意什么呢? 宓妃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丢下他们去陪云锦和乐风,这又是将他们这些人置于何地,又怎能不让他们暗自恼恨。 七皇弟,你也觉得那云锦和乐风比我们都尊贵吗?太子墨思羽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墨寒羽,眼神锐利,丝毫不见他在外人面前的温润有礼。 墨寒羽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意味难明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有些人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不然某些人会受打击。 对于当面挑衅他的人,墨寒羽又怎么可能给对方脸面。 他不死死的将他的脸面踩在脚下,都算是顾及兄弟之情了,更何况,他与太子等人之间,真有所谓的兄弟之情吗? 你…饶是墨思羽觉得自己忍功了得,墨寒羽的一句话也险些让他当场破功。 他是在提醒他,不要拿自己跟他做比较吗? 虽说他跟墨寒羽都是嫡出皇子,没有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也的确如此,但若细论起来,又将他们放在一起的话,显然他墨思羽无论如何都尊贵不过墨寒羽去。 这便是他墨思羽怎么都比不过,越不过墨寒羽去的地方。 换言之,墨寒羽的意思也很明确,不要在宓妃的眼里拿自己跟她的师兄比,不然只会丢脸,只会难堪,不会再有别的。 温清。 大公子,属下在。 去碧落阁云公子和乐公子可在,小姐若是将他们安顿好了,但请她过来一趟。 是,大公子。 请大家移步到湖边游廊,前些日子妃儿寻了不少漂亮的银雪鱼养在湖里,咱们可先到那里一边品茶一边赏鱼。 有了温绍轩之前的话,各怀心思的人也不好再说旁的,人家都已经吩咐人去请宓妃过来了,他们要再有说的,岂非就显得咄咄逼人了。 温大哥,银雪鱼是什么鱼,本皇子还未曾听说过,我这就先去开开眼界。 九皇子不用着急,那鱼就在湖里,又不会跑。性情活泼的九皇子,为人喜恶分明,温绍轩对他倒真像是对待自家弟弟一样。 小九等等我,我也去。九皇子跑开之后,八皇子也嚷嚷了起来,喊道:本皇子见过最漂亮的鱼就是锦鲤了,那什么银雪鱼的听名字就觉挺好看的,但愿那鱼别长得太瘆人了。 哇—— 不等温绍轩领着众人走到湖边游廊,就听到九皇子的兴奋的惊呼声。 八皇兄快来,温大哥果然没有骗人,这银雪鱼实在太漂亮了,你快来看。 一听九皇子不似作假的话,原本不甚上心的公子小姐们突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什么银雪鱼的真有那么好看? 看到所有人都涌向湖边走廊,温绍云温绍宇都给自己的贴身侍卫递了一个眼色,温空和温明心领神会的,悄然离开云桑园,赶去后院帮宓妃的帮。 绍云,绍宇,需要我们帮忙吗?穆昊宇作为穆国公世子,自然也不是个傻的,相府平静表面之下,暗涌的风波他感觉到了,却是不敢妄动。 怕就怕自己好心办坏事,没得坏了姑父和绍轩宓妃他们的计划,只得小心配合温绍轩他们,给宓妃打着掩护。 不用,妃儿那边也应该要完事了,咱们盯紧了娴婷郡主她们就好了。 明月湖的账他们还没找荣王府清算,娴婷这个女人又欺上门来,还真当他们相府是软杮子不成,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温绍云早就出手收拾这个没事找事的女人了。 别以为她是女人他就不会揍她,在他眼里除了自家妹妹跟穆家四个表妹,那谁谁都不是女人。 太子他们几个,我们也不得不防。温绍宇抿了抿唇,神色颇为凝重。 放心,我们兄弟这么多人,不怕缠不住他们。穆昊天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冷。 走,咱们快跟上。 好咧。 ……。 半个时辰稍纵即逝,碧落阁西侧湖边的假山旁,刀疤男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解阵之上,汗水早已湿了他蒙头的黑巾,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 黑衣头领不懂阵法,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还不时要留意周围的情况,生怕有人突然闯过来。 身心俱疲,又饿得头晕眼花的云依,站在阳光下已经有些站不稳,为了防止自己眼前一黑掉进湖里,她不得不寻了一块山石暂时作为支撑物,以保证自己不会摔倒。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没有水,没有食物,饿上三天不会虚弱成云依这样,毕竟云依并非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细作,身体的强硬程dù比起男子都不会逊色。 只是宓妃没有为他人做嫁衣的习惯,因此,命人抓住她的时候,便在她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手脚,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只以为自己是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喝水才会这般虚弱。 虽然云依也有过怀疑,但那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快得来不及捉住,再回想时就什么都捕足不到了。 纵觉有不对的地方,一时也联想不到一块去,等她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一qiē都为时已晚。 头儿,不知是不是前院的宴会结束了,被差去前院帮忙的丫鬟们好像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咱们…… 继续盯着。 是。 动作要快,温宓妃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她如果回来一定会察觉到异常的。黑衣人的话没有引起黑衣头领的重视,却让云依的心被提了起来。 她不曾与宓妃正面交锋过,可直觉告sù她,落在谁的手里也别落到宓妃的手里,不然就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本头领还轮不到你来指挥。 我…… 哈哈哈…那温宓妃也不过如此,她布下的阵法也没有多难嘛!解了六个小阵,终于寻到阵眼的刀疤男笑得猖狂又得意,就好像将宓妃狠狠的踩在脚下了一般。 孰不知,远处树梢之上看着这一幕的宓妃和陌殇,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仿佛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要多怜悯就有多怜悯。 陌殇冷眼扫过刀疤男,凤眸里划过一抹杀意,任何胆敢轻视他家小女人的人,都该死。 他实在想不明白刀疤男有什么可得意的,那阵法他只瞧了一眼就知道,是被宓妃一再简化过的,否则以刀疤男那点儿本事,即便入得阵中也不知道那是一个阵法。 如此这般,刀疤男还能笑得那样的猖狂,陌殇也是瞬间无语了。 果然,没文化真可怕。 阵法破了? 花了老子那么多的心血,自然是破了。刀疤男看了黑衣头领一眼,自作主张的道:留下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咱们进去拿东西。 假山里面究竟有什么都不知道,看刀疤男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就好像文武双玉环是真的在里面一样,简直愚昧可笑。 走。 云依你也留在外面。 可是… 你这样子连走路都走不稳,难不成我们找东西的时候还要专门让人扶着你。刀疤男对云依有意见是不假,但他此时说的话也是事实。 带着云依进去非但帮不了他们的忙,反而还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他们自顾都来不及,难不成还要花费精力护着她? 你就留在外面,你们都小心隐藏自己。 是。 当黑衣头领如冰的目光落到云依的脸上,她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终是没有跟着进去。 刀疤男领路走在最前面,黑衣头领走在中间,其余的黑衣人护在他们的左右,几个呼吸间,他们就走进了假山里。 阿宓,可以动手了。 宓妃看了陌殇一眼,抬起右手比划了两个手势,一直在待命的剑舞红袖和四紫就开始行动了。 咱们也去假山那里看看。 听阿宓的。 不知怎的,当刀疤男和黑衣头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云依心里就斗然升起一股浓烈的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事实证明,某些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 当剑舞和红袖出现在她的眼前,云依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斗大的字:完了。 她忍不住去回想,难道今日发生的这一qiē,都只是宓妃的一个计谋吗? 那她,又究竟在这其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有危险,快发信号给头领。 拿下他们。 是。 六对二,胜利是压倒性的,根本就毫无悬念,两个留守的黑衣人就被剑舞红袖她们拿下了。 发现不对想要逃的云依,紫琼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将她踹到宓妃的跟前,而宓妃拿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带下去。 是,郡主。 阿宓,我很好奇你在假山里藏的东西是什么?陌殇的语气温柔如风,细听之下却暗藏着一丝幽怨,坏心眼的小丫头,他都主动问了,她却只是叫他自己猜。 剑舞红袖和四紫看到跟在她们家小姐身边的楚宣王世子,一时间全都傻眼了,好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脑袋上也全都是问号。 面对呆怔的,宓妃的婢女,陌殇一点儿也没有将自己当成是外人,他不会说他就是故意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故意在向她们宣示他的身份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陌殇在告sù她们一个事实,那便是她们家的小姐是他的女人,是他陌殇的女人。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宓妃白了陌殇一眼,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也就由着他去了。 那我们一起进去。毫不心虚的牵起宓妃的小手,陌殇在红袖等人的注目礼中就领着宓妃走进了假山。 呼! 真好,他的阿宓没有拒绝他,那是不是距离他有个明正言顺的身份也就不远了。 哼! 那什么郑国公府世子,曾经的未婚夫算个毛线,他会成为宓妃的现任未婚夫的,然后果断的将小女人娶回自己家。 不得不说,某世子爷的这醋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熙然,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扯了扯陌殇的袖口,跟在黑衣人后面的宓妃小声问道。 是青玉盘。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相传,青玉盘可以感应文武双玉环的存zài。 果然如此。之前宓妃就有过怀疑,这群人不可能冒然来相府寻找文武双玉环,必定会有什么东西作为引子,否则怎么找得到。 有这么个可以感应文武双玉环存zài的青玉盘,无疑大大降低了找到那东西的难度,可见这群黑衣人背后的主子,对那东西是怎样的誓在必得。 文武双玉环还不到出世的时间,即便有这个东西在手也无法感应得到,他们必定是白走一趟。 是吗? 阿宓可以把青玉盘弄到手。 小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宓妃点头道:有道理。 还不准备动手? 行啦,我这就动手。宓妃看了陌殇一眼,然后在假山石壁之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粉唇轻撇,道:搞定。 陌殇眼角一抽,薄唇动了动,失笑道:你下毒了。 熙然真聪明。 ……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陌殇突然觉得自己变傻了。 走啦,不然咱俩也得躺下。 扯着陌殇出了假山,宓妃在心中默数到十,然后扬声道:去将他们都拿下。 是。 ------题外话------ 么么哒,居然又到这个点儿了,明天弄死云依那丫的,吼吼! 正文 【V131】魔音袅袅慑人心魂 温绍轩虽然不知道宓妃借用砚雪跟找出下毒的真凶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对于自家妹妹的要求,他却从未拒绝过。 因此,听了宓妃的话,温绍轩是想也没想就吩咐道:温清,去紫竹院将砚雪拿来。 是,公子。 本郡主虽然出手狠辣无情,手段也的确血腥非常,但绝对是个冤有头债有主,不会迁怒于无辜的人,所以大家都安静一点,配合一点,千万不要逼着本郡主对大家用强。云淡风轻的话,有着不容置啄的王者威严。 有那么一刻,在场的众人都有种看到上位者,尤其还是皇族上位者的错觉,只因此刻从宓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强了。 那股尊贵之中又暗藏着锋芒与霸气的气场,比之太子给人的感觉都要强上几分,哪怕是与寒王站在一起,竟然都不会给人逊色的感觉。 前世的宓妃乃特工出身,而且是稳坐顶级特工组第一把交椅的人物,她在枪林弹雨中执行过无数次的任务,骨子里的傲气,以及她展露在人前的气场,又岂是常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她常年游走在黑暗的王国里,是个实至名归的暗夜女王,真要论及气场与气势,她绝对不会输给一国之帝王。 只是以前宓妃都刻意的收敛着她的气息,即便是在陌殇的面前都不曾全部放开,也唯有跟邪魅男动手那两次,她曾有过彻底的放开束缚。 并非宓妃不愿在陌殇面前表xiàn,而是温柔体贴,对她细致入微的陌殇,哪怕是逗她都将分寸把握得极好,又因宠着她,所以即便是在有争执的时候,陌殇都会让着她,只因害怕伤到她。 从未交过手的两人,宓妃那暴力的一面,陌殇自然是无法亲眼得见,亲身体验。 只是腹黑如陌殇,他纵然没有跟宓妃交过手,但自他初见宓妃,便是知道宓妃很黑,而且还是个黑心黑肺黑肝,全身都黑透了的丫头。 看着恬静乖巧,端庄淡雅,有着明媚笑容的宓妃,陌殇却实实在在的在她的身后,只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那真是黑到了尽头。 宓妃给陌殇的第一感觉,小丫头可不就是黑暗世界里的,那只左右摇摆着恶魔尾巴的小恶魔么! 本王可以将安平和乐郡主这番话当作是在威胁我们这些朝廷命官吗?温老爹虽为丞相,但他在朝中的位置却极其的特殊,各方势力都争相拉扰,偏偏温老爹与宣帝自幼就交情甚深,说是生死之交亦不为过。 宣帝身为皇帝,一举一动都要受到限制没错,但在他能力所及的地方,却是从未让温老爹为难过。 或许帝心难测,也六亲情薄,可宣帝仍是很努力的在守护着幼年时那份最纯真的兄弟之情。宣帝之苦,大概也只有温老爹才明白。 自宣帝登基之后,意欲拉扰温老爹的人很多,然而温老爹从不曾动摇过半分,他坚定的支持着宣帝,是十足的保皇党。 为此,宣帝对温老爹的信任已经达到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遂,想要拉扰温老爹的人就更多了。 作为一国之君,宣帝信任温老爹是没错,但他培养起来的,能为他所用的人也不会只有温老爹,不然金凤国的江山早就易主了。 撇开温老爹不谈,朝中还有很多人都是忠实的保皇党,也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zài,才得以维持了金凤国近十年的平衡。 只是随着皇子们的年龄增大,权欲与野心也渐渐的膨胀起来,为了宣帝所坐的那个位置,朝中风起云涌,暗流涌动,却是让得朝堂再一次波动了起来。 抱歉,本郡主可是有哪句话说得不对,以至于让荣王理解出了旁的意思,不知可否劳请荣王详细的解释一二。宓妃嘴上说着抱歉,但那话里的意思却丝毫没有一分一毫的歉意,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她的表情更是赤果果的挑衅。 是的,那就是挑衅。 再狡猾的狐狸,再缜密的心思,只有在被激怒的时候才会露出破绽。 没错,宓妃是故意在激怒某些人,若无必要她也不想用到最后那一招,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她也只能铤而走险。 今日这生辰宴上,除了以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为首的千金小姐们在找她的麻烦之外,宓妃记得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人结下过梁子,对方即便是想要对付她,却也不会傻得在相府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除此之外,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明着对付她的人,实际上另有所图。 宓妃之前说的话也不是忽悠人的,药王谷化尘池里养的银雪鱼的的确确有着非常珍贵的药用价值,而且每一条都非常的珍贵。 天知道她将银雪鱼从药王谷弄出来,再花费心思养到这么多,眼看着银雪鱼的品质一天天在变好,结果一出手就不得不杀了数百条,可想而知宓妃在出手放出绣花针那一瞬间,整个人是有多么的愤怒。 这也表示抓出那下毒之人,她肯定会让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荣王,假如此事发生在荣王府,本相有理由相信,荣王你也会跟本相的闺女一样的做法。一直沉默的温老爹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脸严sù的直视荣王,他还活得好好的,岂容他欺负他的闺女。 宓妃看了自家老爹一眼,了然的笑了笑,唔,这种被亲爹保护的感觉非常不错,她很喜欢。 温相你…… 荣王不必动怒,今日乃小儿生辰,那贼人竟敢选择在这样的日子里将毒药下进湖里,更险些闹出人命,本相若是不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世人岂不认为我相府好欺。温老爹可不管荣王是不是黑了老脸,他的目光在九皇子和林家小姐身上扫了一圈,沉声又道:倘若之前的事情真是意外也就罢了,偏偏九皇子险些在本相的府邸出事,而且还是有人蓄意的,本相除了要给皇上一个交待以外,还要给九皇子一个交待,所以谁都不能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荣王跳出来说事,温老爹不得不怀疑,往湖中投毒之人,会不会就是荣王的女儿娴婷郡主。 毕竟,娴婷郡主那个女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家闺女麻烦的,还有那个淳雅郡主,这些个女的就没有一个消停的。 小小年纪,那心思之狠毒,就连温老爹都不禁要叹为观止。 别说温老爹会有这样的猜测,就是在场的很多位大人都有那样的猜测,连带着沐王也没能逃躲众人的质疑。 前来参加温绍轩生辰宴的人,不说个个都是人精,但百分之百个个都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啊,有些事情他们看在眼里,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 以娴婷郡主和淳雅郡主为首的那几家小姐,明里暗里都在为难安平和乐郡主,处处找人家的麻烦,刁难人家,没得那毒药就是她们几人里面,其中一个下的。 如若不然,大家都静待宓妃给出一个真相的时候,荣王他蹦跶个什么劲儿啊! 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心中坦荡之人听了宓妃那话虽有不舒服之感,却并不难以忍受,反正他们自觉无论是他们自身,还是他们的儿女都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至于那些个心中有鬼之人,被宓妃震慑住一时之后,纵然心中焦急,却也只得不断的告sù自己要冷静,切莫自乱阵角,反被抓住把柄。 不怪他们心中不安,无法否认的是,他们自家的闺女的的确确跟娴婷郡主走得近,谁知道有没有被当成枪使了。 想到宓妃那非人的手段,一颗心不觉就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荣王觉得九皇子险些在相府丢了性命这件事情不该彻查?就在荣王寻思怎么反驳温老爹那番话时,话锋一转的温老爹又再度给了荣王重重的一击更狠的。 九皇子现在年幼尚未封王,但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只等年满十六周岁之后就会赐下府邸封王。 荣王虽然也是王,可在身份上他是比不过九皇子的,即便九皇子不是宣帝最疼爱的儿子,但要封也是封亲王的,品级自然而然就比荣王要高了。 面对温老爹这样的问话,荣王要怎么回,难道他敢说九皇子的命不值钱么?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还请温相慎言。说完,荣王还不忘朝着沐王递了个眼神,他就知道这么多年来,在口舌方面还真没有人能说得过温老爹的。 同时也暗暗向他的人递了眼色,大有让他们都开口的意思,只可惜某荣王貌似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温老爹故意舍了湖中被下毒之事,刻意咬死了九皇子险些丧命这件事情,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还敢反驳什么,那不是找死么? 本相只是记挂九皇子的安危,有什么说错了吗?无辜的眨眨眼,温老爹这表情就跟之前的宓妃如出一辄。 众人不禁暗叹:这两人,果然不愧是父女俩,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完事之后,温老爹还状似无意的瞄了沐王爷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却是让得沐王被盯得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 本欲要说点儿什么支持荣王的他,果断的移开了视线,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对于淳雅郡主那个女儿,他真是失望透顶了,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收拾烂摊子,沐王府的脸面早就被她给丢尽了,真真是想将他给活活的气死。 从淳雅郡主回到星殒城沐王府的那一天开始,沐王爷就再三对她耳提面命,要她切记莫要招惹相府的人,不管是相府的公子也好,小姐也罢。 尤其是不能招惹宓妃那个小煞星,天知道他的两个庶子庶女在城北狩猎场回王府之后,生生变成了什么模样。 无奈当时太子给了他暗示,皇上也有意压下那件事情,更何况朝中无人追究,沐王纵使有心也使不上劲儿。 以至于那件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温相没有说错,对于那险些害了本皇子性命的人,本皇子是坚决不会放过的。九皇子对宓妃有着莫名的信任,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出真凶。 林家小姐林妤梦虽然也是受害者,但她身份太低,显然不足以引起某些人的重视,而她也很有自知之明,说完要说的话之后,就吩咐自己的丫鬟扶着自己退到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旁的用不着她关心,她只要知道宓妃能还她一个公道就好。 当温老爹站出来跟荣王交锋的时候,宓妃再一次审视了在场所有人,下意识的动作和表情,心里有了几分肯定。 本皇子一定要知道真相,不然本皇子现在就即刻进宫请求父皇替本皇子做主。九皇子性子直率,贪玩也是有的,但他也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胡搅蛮缠起来的,也百分之百是个让人难以应对的家伙。 九皇子请放心,老臣定会给九皇子一个满意的交待。 嗯,本皇子很相信温相。正愁找不到机会亲近宓妃的九皇子,面对温相时的态度那叫一个亲切啊,只差没来一句伯父了。 表示完对温相的亲近之后,某皇子一脸期待的望向宓妃,仿佛是在等待夸奖一般,瞧得宓妃眼角直抽抽。 温相尽管动手去查,有什么事情自有本王担着。低沉淳厚的嗓音质冷如玉,极是好听,不是寒王开的口又能是谁。 七皇兄,小九被欺负了,你可一定要替小九做主啊!一蹦三跳的蹦到墨寒羽的身边,九皇子的声音别提有多么的委屈了。 之前墨寒羽一直没有出声,九皇子摸不透他的心思,也就不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现在墨寒羽主动开了口,找到靠山的九皇子,自然而然就没了那诸多的顾忌。 老臣多谢寒王殿下。 你们对本王的决定可有意见?墨寒羽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却无人胆敢站出来质疑他的话。 无疑,墨寒羽在这些人的眼里,有着不可撼动的威慑力。 他的这般气势与魄力,不但太子的身上没有,就连手中同样握有兵权,上过战场历经过鲜血洗礼的武王身上都没有。 那般气场,仿佛是与生俱来,天生就融于他骨血之中的。 臣等没有。众大臣垂眸应答。 那你们呢?墨寒羽的凌厉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到年轻的公子小姐们身上。 但凡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无法控zhì的打了几个寒颤,哆嗦着道:我…我们也也没有。 很好。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墨寒羽这才看向温相,沉声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温相了。 寒王殿下不介意老臣交事情交给安平和乐郡主处理吧! 墨寒羽是何等通透之人,一听温老爹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扯了扯唇角,一本正经的道:安平和乐郡主乃父皇亲封的正一品郡主,此事由她来处理的确比温相要合适得多,本王没有意见。 众人默了默,寒王都说没意见了,他们敢有意见么? 妃儿,接下来的事情,为父就全都交给你来处理了。 请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那为父就坐等结果了。 看着温老爹和宓妃父女俩的互动,众人真心是差点儿呕得吐血有木有? 温相也着实太黑太狡猾了些,欲将事情交给宓妃处理的时候,就称呼他的女儿为郡主,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那称呼又变成了妃儿,当着他们的面这样,真的好吗? 他是不是也太忽视他们的存zài了,简直可恨。 大公子,砚雪取来了。温清双手捧着砚雪,将其递交到温绍轩的手里。 妃儿,砚雪取来了。 有劳大哥了。 与此同时,宓妃派出去的紫瑛和紫瑜竟然同时回来了。 两人的出现直接打断了温绍轩的话,也成功吸引了云桑园所有人的目光。 禀郡主,奴婢将孔太医请来了。 宓妃看向紫瑛,果然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直喘粗气的,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显然是被紫瑛拽着拎来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bèi。 先给孔太医倒杯茶水,扶到一旁先歇歇。 是,郡主。紫瑛领命之后,对待孔太医的动作轻柔了许多,也不见之前的粗鲁了。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会耽误了宓妃的大事,紫瑛也不至于对孔太医动粗,将他拎到相府。 活了大半辈子,初次被个小丫头拎着走的孔太医,原本是非常生气的,却奇迹般在听到宓妃声音时愣住了,然后乖乖的任由紫瑛给扶到了一旁。 呃…… 相府这小丫头,她的嗓子真的好了? 也真的能开口说话了? 这这这,这简直太神奇了,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咳咳,如果让宓妃知道孔太医此时心中的想法,她保证,她一定不会拍死那老头儿的。 禀郡主,一千羽林军已经到位,皇上口谕,羽林军可由郡主随意调动。紫瑜回话的声音,暗藏了两分内力,异常的洪亮,足够让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听明白。 寒王殿下。 郡主有话直说便是。墨寒羽虽然很想喊宓妃的名字,但他却又担心替宓妃树敌,思考再三喊了她郡主。 不知能否将殿下的侍卫借本郡主一个。 幽夜跟苍茫,郡主随意挑选一个便是。 那就多谢寒王殿下了。 墨寒羽抿唇,冷冷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温柔与宠溺,不客气。 幽夜。墨寒羽的两个侍卫,幽夜与苍茫,宓妃更为熟悉幽夜一些,遂,想也没想她就点了幽夜的名。 敢问安平和乐郡主有何吩咐?得了自家主子的指示,幽夜对宓妃自是超乎寻常的恭敬。 相府外的一千羽林军,本郡主暂交给你调动,务必要将相府给本郡主守牢了,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当然,也别让外面的苍蝇给飞进来了。 是。恭敬的回了宓妃的话,幽夜转身离开云桑园。 这个时候宓妃才看向孔太医,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气,宓妃对孔太医多有得罪了,还望孔太医莫在见怪。 五年前,孔太医还任太医院院首,退下来之后就闲在家里,成了宣帝的专职御医,别人请他可是请不到的。 哪怕就是太子墨思羽,若是没有宣帝的手谕,那也请不动孔太医。 如果不是墨寒羽的身边有着天山老人的弟子溥颜公子,想必孔太医会一直跟随在墨寒羽的身边,就近照顾他的身体。 然,宓妃对这位孔太医却是有着不错印象的,他老头儿虽说年长温老爹近二十岁,但他跟温老爹的交情非常不错,很得温老爹的敬重。 幼时的宓妃几次惊险能活下来,还是多亏了有这位孔太医。 只是那时的宓妃已然处在风口浪尖上,为了防止意外,孔太医都是藏在暗处替宓妃诊治,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温老爹与孔太医是有交情的。 此事温老爹没有隐瞒宓妃,而宓妃也是有记忆的,是以,她对孔太医很是敬重,完完全全行的是小辈的礼。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讨人喜欢。孔太医摸着自己的胡子,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掩不住。 回想当年几经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小丫头,成长到如今这般模样,他心中的感叹很多。 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听孔太医这话,定是不怪宓妃的无礼了。 不怪不怪,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个丫头看得顺眼的,老头子就不怪你的无礼了。孔太医看着宓妃的眼神那可是放着光的,他可得好好探探这丫头的嗓子是怎么好的。 药王谷的医术真有那般神奇,他又怎能不心生向往。 要知道天下学医之人,最最向往的便是能进入药王谷那座医学的殿堂,只可惜能与药王谷有缘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也不知宓妃这丫头,走的是什么运。 能得孔太医的眼缘是宓妃的福气。 说吧,你让你的丫鬟将老头子拎来究竟所为何事?嘴巴上虽是这么问,但孔太医也不是什么庸医,从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味里,他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瞄向宓妃的眼神儿,带着三分询问,三分责怪,还有四分幽怨。 宓妃抚了抚额,嘴角抽了抽,被那幽怨的眼神弄得浑身直发毛,撇嘴道:本郡主虽拜得药王为师,但除了一身药王亲授的武功还见得人之外,对医毒之术那是一窍不通。 听得这话,知晓宓妃底细的人都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暗忖: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就是炉火纯青,无人能及。 她要对医毒之术一窍不通的话,那谁还敢说自己精通医毒之术。 不知宓妃底细的孔太医,看了看宓妃那一本正经又略带遗憾的表情,花白的眉毛挑了挑,敏锐的直觉告sù他,那丫头在说谎。 药王的徒弟不会医术,那是骗鬼的吧! 依他之见,那丫头的医术必定差不了,可她至于要那么摸黑自己,真不怕药王蹦出来掐她脖子? 事实上,孔太医真相了。 某药王如果不是顾忌宓妃对他的威胁,老早就杀到星殒城,誓必要掐着宓妃的脖子质问她,为毛要摸黑自己,还给药王谷弄出无情公子那么一个人来,简直太不孝了。 虽然本郡主不懂医术与不懂毒术,但你们也知道,本郡主曾在药王谷一住就是半年,没吃过猪肉肯定是见过猪跑的,因此,湖水里有没有被下毒,本郡主还是瞧得出来的。 宓妃此举就是对之前向她提出疑问的人,给予她们的回答了。 烦请孔太医查看一下那湖水里究竟被下了何种毒? 顺着宓妃手指的方向,孔太医立马就看到了湖面上漂浮的那些死鱼的尸体,瞳孔猛然放大,整个人如一阵风似的扑到湖边。 这…这这湖里喂养的可是银雪鱼。孔太医的声音那叫一个激动啊,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的确是银雪鱼。宓妃不甚在意的说道。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孔太医看着红白交替湖面,哆嗦着怒声道:天杀的,这简直是太暴遣天物了,那么多的银雪鱼啊,就是给老头子留一条也好啊,全毁了,全毁了啊…… 孔太医蹲在湖边的悲呼,再一次向所有人证明了银雪鱼的珍贵,众人看着那飘满了整个湖面的死鱼尸体,一个个的也相当的肉痛。 是谁干的,老头子真想揍他。 鱼是我杀的。宓妃看了眼一脸悲痛之色的孔太医,冰冷的吐出五个字。 银雪鱼珍贵就珍贵在它身体的纯粹,不染一丝杂质,沾染了毒药的银雪鱼就彻底失去了原有的价值,甚至会变成剧毒之物。 什么?孔太医瞪大双眼,颤抖着手指着宓妃,那表情真是…… 但却不是我下的毒。 嘎—— 满肚子气愤的孔太医一听宓妃这话,立马就像个被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顿时没了脾气。 初看到银雪鱼的兴奋与激动褪去,孔太医皱起了眉头,也渐渐意识到宓妃派人将他拎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银雪鱼乃药王谷化尘池中所养,我费了好多心血这才养成的,结果却被人下毒全给毁了,剩下那些也是中了毒的,留着也没用。宓妃拧了拧眉,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这些鱼成了这般模样,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向皇上交待呢? ……孔太医张了张嘴,不明白这事怎的又跟皇上扯上关系了。 他怎么有种被宓妃拖下水的感觉,这丫头莫不是故意的? 孔太医还是仔细查看一下这些银雪鱼是中了什么毒才发狂,具有攻击性,险些生吞了九皇子殿下的吧! 古籍之上对银雪鱼的描述不多,但一门心思都在研究银雪鱼的孔太医,却翻过不少的野集,对银雪鱼这种生物,他可说是相当的了解。 此鱼看似晶莹剔透,身形娇小,体形修长优美,瞧着也极为温驯,除了极其珍贵的药用价值之外,还具有极度的观赏性,但若被毒物所沾染,必将引发出银雪鱼的野性。 换言之,失去纯粹之体的银雪鱼,就会变得极具攻击性,生吞活人都不在话下。 你…你你是说湖里的银雪鱼险些将九皇子给吞了?孔太医的声音拔了尖,一张老脸都写满了心有余悸。 他虽未曾见过银雪鱼吞食活人,但古籍上记载的肯定不会有错,更何况若非如此,想来宓妃也不会一出手就杀了一大片的银雪鱼。 这些染了毒,发了狂的银雪鱼失去了药用价值没错,但却是用来练制某几种毒药的药引,弃之实在可惜。 假设宓妃是真不懂医毒之术,但出自药王谷的她,一定不会不知道银雪鱼还有那样的作用。 要不,怎么说银雪鱼珍贵,又浑身都是宝,便宜死了也是宝贝。 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 孔太医你不知道,要不是姐姐出手如电的救了我,本皇子都成鱼料了。在墨寒羽身边没呆一会儿的九皇子,突然挤身到孔太医的身边,不遗余力的讨好着宓妃。 那什么,不管宓妃乐意不乐意,反正他是赖定她了。 皇姐他不是没有,但他认定的姐姐,可是只有宓妃这一个。 姐姐?孔太医一脸的问号,呆呆的反问。 哎哟,就是宓妃姐姐,她就是本皇子认定的姐姐。说着,九皇子扬起纯洁无辜的笑脸,自来熟不认生的一把抱住宓妃的胳膊,嘻笑道:姐姐,你就认下我呗,我很乖也很好养的。 宓妃:…!? 姐姐,你看我是这么的可爱乖巧,你真的忍心拒绝我。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宓妃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发现某皇子抱得死紧,她无语问苍天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吃定她不会揍他? 姐姐,嘿嘿!虽说宓妃身上的冷气让得九皇子怕怕的缩了缩脖子,但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坚持一件事情。 所以,宁死都不松手。 抱住,果断的要抱住。 你先放手。 姐姐你肯认我了。 宓妃眼皮一跳,什么叫做她肯认他了? 怎么说得她好像抛弃了他一样,宓妃整个人都要凌乱了。 站在墨寒羽身边的八皇子,看了看脸皮厚比城墙的九皇子,又看了看浑身冷气直飚的宓妃,还真挺佩服小九的。 想做我温宓妃的弟弟,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好。 什么事情,我保证做好。九皇子内心流着宽面条的鼓励自己,好歹他是认亲成功了。 现在立刻马上滚回寒王殿下身边去。 呃… 好孩子的首要标准就是听话,服从命令,懂么?莫名其妙捡了个便宜弟弟,宓妃想了想,暂时收着吧。 被‘好孩子’三个字雷得外焦里嫩的九皇子,站在原地抖了三抖,然后点头,吐出一个字,懂。 在宓妃赶他之前,主动跑回墨寒羽的身边,小声道:七皇兄,姐姐她是认下我了吧。 眨巴着星星似的双眼,墨星羽满眼都是期盼之色,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小九,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 八皇子嘴唇蠕了蠕,看了看宓妃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既点了头,便不会反悔。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墨寒羽竟然吃起九皇子的醋来。 要是可以的话,他也想就这么赖上宓妃,至少他跟她的关系能更亲近一些。 嘿嘿,真好。得了肯定的回答,九皇子觉得之前差点喂了鱼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有些无聊的看着孔太医将湖水反复的研究了数遍,宓妃问道:可有瞧出湖水里被下的是什么毒? 当她出手救人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些银雪鱼是中了什么毒,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不便说出来。 而且从她嘴里说出来,这些人不会相信,也不能服众,否则何至于将动静闹得这么大。 是阴阳腐心蚀骨散。半晌,孔太医面色凝重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一点阴阳腐心蚀骨散就能让一个人神智失常,狂性大发,变得比原来凶悍四五倍不止,遇上中了这种毒的人,不是他把你杀了,你就必须把他给杀了,否则便是不死不休。这片湖水里被投下了一整瓶的阴阳腐心蚀骨散,银雪鱼本是药鱼,沾染了这种剧毒之后,它们的身体会抗拒阴阳腐心蚀骨散,两者在它们的体内相撞便会狂性大发,变得具有攻击性,只要被咬上一口就会当场毙命。 嘶——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比之前更加的惨白了。 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要在湖中下毒,冲着谁来的,难道仅仅只是针对相府吗? 又或者是针对宓妃? 一个个的疑问在众人的心头盘旋不去,宓妃垂眸不语,倒是走到温绍轩的身边,接过了他捧在手中的琴。 妃儿你在想什么?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皱着眉头,宓妃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有种被牵制了的感觉。 是有觉得,但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那大哥再仔细排查一下府中之事,我要先把下毒之人抓出来。 好。 兄妹两人简单的交谈结束,宓妃捧着砚雪席地而众,冰冷的声音犹如千年玄冰,透心的凉。 本郡主的话你们或许有所怀疑,但孔太医的话相信你们是不会怀疑,若是再有疑问,本郡主可以将云锦和乐风请出来,让他们再确认一次。 宓妃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吃定了这些人一定不会让她去请云锦和乐风的。 毕竟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已经闹得很大了,即将牵扯出来的事情怕是只多不少,再扯出来一个药王谷,那还要不要他们活了。 故,宓妃话音刚落,很多人就齐声道:我们相信孔太医,安平和乐郡主不用再请云公子他们出来证实了。 既然如此,本郡主也懒得去开那个口了。 郡主说得是,说得是。 常言道,若是心中无鬼,便不怕鬼;若是作贼心虚,就必定惶惶不可终日,坐立难安。 纤细的手指划过琴弦,一道悠扬之声如同魔音一般钻入众人的脑海之中,仿佛猛烈的撞击过他们的灵魂。 那种感觉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压在他们的头顶,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九音清心咒为佛家梵音,有洗涤人心,净化心灵,驱逐内心邪魔之力。将砚雪放在双膝之上,宓妃的笑容犹如罂粟般危险又充满致命的诱惑,还请各位都放松,只要你们今日没有做过于心有愧之事,那么琴音响起,你们就会平安无事;如果你们做过那样的事情,那么琴音响起之时,你们就会痛苦不堪,如坠十八层地狱,受刀山火海之刑。 给完心理暗示之后,宓妃就闭上双眼,十指齐动,悠扬婉转,清灵悦耳的天籁之声袅袅响起,一幅青山绿水的绝美画卷徐徐铺展开来。 不要抗拒这琴音对你们灵魂的洗礼,不然你们只会越发的痛苦。 提心吊胆,心有防备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焉了,他们也不敢玩什么心机了。 宓妃的琴,其实弹得极好,那悠扬的琴声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很多抱着抵触心理的人,渐渐也都放松了下来,一点一点受她的琴声所影响。 随着宓妃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被她锁定的几个人,终于是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当她们几个抱着脑袋,面露狰狞痛苦之色,整张脸都极度扭曲的倒在地上打滚之时,云桑园中其他的人都清醒了过来。 琴音仍然在不急不徐的弹琴着,众人心知下毒之人也被找到了。 铮—— 最后一个音落下,宓妃一个漂亮的收尾,谁人敢说她是无才无德之人。 弹得这样一手好琴之的宓妃,其琴技竟是丝毫都不比她的大哥温绍轩逊色。 啊—— 好痛—— 头好疼—— 倒在地上疼痛难忍的果不其然就是娴婷郡主几人,宓妃冷眼扫过她们,眸色如冰,双眉紧蹙。 不对,真的很不对劲儿。 娴婷郡主对她的确憎恨,且不断找她麻烦,意欲让她出丑,但她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湖水中下毒,甚至还故意推九皇子下湖…… 正当宓妃努力捉磨的时候,温绍轩似乎也想到了,兄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众人只听宓妃低咒道:该死的。 再看时,那里早已没了宓妃的身影,连带着温绍轩也不见了。 正文 【V132】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相爷。事情演变发展到这一步,温夫人压根就是始料未及,早知如此她情愿简简单单的替温绍轩过一个生辰就好。 其他的什么也不在意了,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有什么正朝着相府涌来。 别担心,一qiē都有为夫。安抚性的拍了拍温夫人冰凉的手背,温老爹嗓音低沉面色凝重,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在他儿子的生辰宴上闹出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真当他相府好欺不成? 我没事。定了定心神,温夫人收拾好自己的情xù,深吸了一口气,她是相府的当家主母,绝对不可以软弱。 琴儿照顾好自己便是,其他的都交给为夫来处理。 好。别的事情她帮不上忙,但温夫人也不允许自己成为拖累。 放轻松,别太紧张,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孩子。看着神情紧崩,严正以待的温夫人,温老爹不免失笑出声。 他的妻子怎就那么可爱呢? 绍轩跟妃儿突然离开,想必是意识到什么,温老爹溢满精光的黑眸微垂,他猜想一定跟那件东西脱不了关系。 趁着二房三房和四房搬离相府,成功分家,他们的原意是借此机会将埋藏在相府内的暗桩眼线一个不留,全都清除干净。 同时也不排除宓妃故意设计想要引出暗处蛰伏的毒蛇,看看引出来的人,是否跟宓妃反复推测的,一再对温家三兄弟出手的幕后凶手是同一路人。 云依乃是宓妃兄妹从琴郡带回相府的,回府那日宓妃就将云依能查到的底细都告sù过温老爹,因此,温老爹对云依是相当防备的。 不过云依也很聪明,她潜伏在相府收集各种情报,却也知道有些人跟有些地方是她不能踏足的,故,她才一直都没有露出马脚。 倘若当初云依不是在琴郡上演了那么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而是借由牙婆之手卖身入的相府,那么凭借着她出色的演技,别说是相府中几位主子,就连宓妃也很难对她起疑。 从专业的角度来评判,云依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细作。 只可惜她太心急,也过于自信,偏又看轻了她的敌人,不然也不会一出场就被宓妃识破了身份。 且不论云依背后的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单单就是她所吞服的精圣易容蛊,就足以引起宓妃等人的高度重视,高度防备。 早前宓妃就有说过,精圣易容蛊出自苗族王室,而且唯有苗族王室嫡系子孙的精血方可养成此蛊,因此,云依的真实身份,很难不让宓妃猜想联翩。 如果云依知道她是因为这个而暴露的细作身份,想来一定会郁闷得吐血的。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自作聪明的吞服精圣易容蛊,只要服用简单的易容蛊便好。 也不至于让宓妃的目光放到苗族去,一步一步抽丝剥茧的距离她的真实身份越来越近。 苗族的巫蛊之术,比起南疆和北疆毫不逊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强,独到之处更多,倒不难怪自云依进府之后,宓妃就格外小心的给了温老爹,温夫人和温绍轩三人一人一个特制的香囊,并且嘱咐他们要贴身携带,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中了蛊毒的招。 好在云依目的并不在于伤人,就算收集情报的时候玩了一些小手段,放出来的也顶多都是些算不得高明的普通蛊虫。 估计是妃儿拿下的那个女细作还有后招,我们为她守住这里的场子就好,其他的事情自有温绍和妃儿去处理。 相爷是说云依那个女人。对云依,温夫人是一点儿都不陌生的,她或许记不清楚自己的院子里都有哪些下人,但自家女儿院子里的人,哪怕就是个洒扫丫鬟,她都会仔细的记在脑海里。 初见云依之时,想着她也是卖身进的府,给她的感觉也不错,瞧着挺机灵的,温夫人还曾想过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好好调教一番,然后派给宓妃做一等丫鬟或是二等丫鬟。 哪曾想她也被云依给的所谓的感觉给欺骗了,不得不承认云依的确很会做戏,也极会揣摩人心,否则她也不会入了温夫人的眼。 好在宓妃及时点明了云依的身份,不然温夫人指不定真得掉进云依的陷阱的里,或是被她所控zhì也说不定。 一个能用得起精圣易容蛊的细作,要么她背后的主子跟苗族王室关系密切,要么她本人就是出自苗族王室的。 那女人只怕是摆了妃儿一道。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结合起来,温老爹仔细那么一琢磨,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他们的心思都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还以为自己就是打猎人,又岂料险些阴沟里翻了船,反被别人给算计了。 但愿为时不晚,莫要错过良机。 那我们的妃儿会不会有危险,万一那个女人用蛊毒怎么办?曾经的万蛊之国,现在的北疆,南疆以及苗族,时至今日都是谈之令人色变的。 并非是他们的部落有多么的强大,兵力有多么的雄厚,而是他们的族人个个都擅长养蛊控蛊,杀人于无形。 每每想到那密密麻麻,成长上万的蛊虫,温夫人就觉得全身的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掉满地,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没事的,她伤不了咱们的女儿,夫人难道忘了,咱们的女儿才是用毒的祖宗。嘴巴上是那么说,可温老爹心里的担忧一点儿都不比温夫人少,只是他不能表xiàn出来。 云桑园还需要他主持大局,这个时候他若离开,只会让更多的人站出来挑衅相府。 他不介意像宓妃一样,用点暴力而星腥的手段去震慑这些人,让他们清楚明白的知道,站在相府的地盘,就得切记不要挑战相府的威严,否则就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相爷,妾身会稳住那些夫人的,该怎么做你就放手去做,妾身能顶得住。只要他们夫妻齐心,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们。 小心为上。 嗯。 温老爹跟温夫人的交谈非常的简短,从宓妃和温绍轩离开,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 冷眼看着游廊中间,痛苦万分抱着头直打滚的几个女人,温老爹眼神如刀,语气森冷的道:相府铁卫,将她们都看押起来。 铁卫统领刑编不在,副统领何望上前两步,沉声应道:谨遵相爷令。 二十位训练有素的,身着黑色铠甲的铁卫面无表情的跟在何望的身后,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地上的女人都拎了起来,然后果断的捆了。 陷在无边无际剧烈疼痛中的娴婷郡主几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只是扭曲着一张张精致的面容,不停的喊着痛。 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就仿佛同时用上百根细长的银针扎她们的心脏一样的疼,扎了一下又一下,无法挣脱,只觉越是挣扎就越是疼得厉害。 直到铁卫将她们全都捆成了粽子,她们都没有清醒过来,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饱受折磨和摧残。 将她们的嘴巴堵起来。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亢,直听得温老爹耳朵疼。 是。 完成这一步之后,铁卫没有退下,他们将这几个女人围困在中间,避免她们跟任何人接触,也包括她们的父母。 呼,这下本皇子的耳朵可算是清静了,太子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六皇兄,你们说是吧。话落,九皇子掏了掏耳朵,顿觉神清气爽啊! 虽然不知道姐姐跑哪里去了,他也很想跟着去也没错,但九皇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现在的本事,咳咳,某人一巴掌就能把他给拍飞。 摸了摸鼻子,九皇子想着他还是乖乖的,莫要惹人嫌弃才好。 的确是清静了。墨思羽浓黑的双眉似打了结一般,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袖中的双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荣王府,沐王府,两个都是属于他的势力,难不成这两股势力都要毁在两个女人的身上吗? 气死他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孔太医的话肯定假不了,湖水里的阴阳腐心蚀骨散倘若真是她们下的,别说宓妃那个煞星那里不好交待,就是父皇那里他也不好交待。 万一事情要是再糟糕一点,莫名其妙将他给牵扯了进去,他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得稳? 父皇是巴不得找机会废掉他,好让他给寒王腾位子,他怎能甘心。 温相打算就这么捆着她们吗?可能弄清楚她们里面究竟谁是下毒之人?明王一连两个问题,看似不经意,却问得极为犀利。 宓妃不在,温老爹也只能确定下毒之人就在娴婷郡主几人里面,但他的确说不出谁是下毒之人。 早些弄清楚,咱们也能安心。半晌过后,武王也开了金口。 他声音的冷以及他身上的冷都是后天养成的,不像寒王身上的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与生具来的,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两个层次。 温相。 不知寒王殿下有何吩咐?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明王问题的温老爹,突然听到墨寒羽的声音,立马顺势就转移了话题。 他是忠实的保皇党没错,但不可否认在众位皇子之中,他最看好的储君人选就是寒王墨寒羽。 因此,他坚守的立场一直没有动摇,却不阻止自己的儿子们跟墨寒羽结交,亲近。 倘若墨寒羽不是皇子,他也是一个温老爹极为看好的后辈。 即便没有尊贵的出身,温老爹相信凭着墨寒羽的那一身本事,在这浩瀚大陆之上,早晚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下毒之人既然就在她们几人中间,本王认为温相还是赶紧安排两个女暗卫,仔细搜一下她们的身比较妥当。一来看看她们各自的身上有无残留的毒药,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她们清醒后,发现事迹暴露而选择自杀。 难道冷冰冰的寒王一次性说这么长一段话,听得众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某些人的心思难免活络,寒王与相府的关系,看来真的是非常不一般啊! 虽然他们都知道宓妃的手中握着一道圣旨,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但他们仍是忍不住怀疑,当初皇上那么痛快就准了相府与郑国公府退婚之事,是否就是有意将安平和乐郡主赐婚给寒王的? 如若不然,他们实在想不通,皇上怎的将宓妃的身份提得那么高? 正一品拥有四字封号的郡主啊,金凤国史上几乎都找不出,宓妃何德何能就有拥有。 要是皇上一开始打的就是让宓妃成为寒王妃的主意,那他们就能想得通了。 多谢寒王提醒。温老爹不自觉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 相爷,妾身去安排女暗卫过来。 有劳夫人了。目送温夫人转身离开,温老爹不动声色比划了一个手势,暗处便有两道黑影追随温夫人而去。 苍茫,先点了她们的穴。 是,王爷。 墨思羽皱了皱眉,凡是墨寒羽插手的事情,他都忍不住想要搞破坏,总之他就是见不得墨寒羽好,见不得他舒服。 七皇弟这么做不太好吧。 难道她们下毒是太子主使的不成,不然本王这么下令何错之有?墨寒羽以前是懒得跟太子计较,不然他跟他之间的账,就是几天几夜都清算不完。 对于喜欢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太子,墨寒羽不觉得有必要给他颜面。 你越是退让,他就越是得寸进尺。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本王有吗?无辜的摊了摊手,墨寒羽轻扯嘴角反问。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本太子相信寒王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墨寒羽不置可否,风轻云淡,却是噎得太子面色铁青,忍不住质问道:本太子没有那么做的动机,所以…… 本王有说过是太子下的毒么? 你……接连在墨寒羽的手中吃瘪,墨思羽气得浑身发抖,他当然没有说过是他下的毒,但他却在影射是他下的毒。 荣王跟沐王都是支持他的人,他们的女儿现在是嫌犯,他就是想撇清干系都撇不了。 然而墨寒羽却并未打算就这么放过太子,只听他又道:难不成荣王跟沐王不是太子的人? 现如今的金凤国朝堂的确是分为了几个派系,众大臣之间各自拥护着支持的皇子,但宣帝却是最为痛恨皇子拉帮结派的,因此,这种事情都是大家心知肚明就行,明面上是一定不能曝光的。 偏偏墨寒羽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这让太子怎么接,怎么接都是个错啊! 说荣王和沐王不是他的人,那岂非是要寒了他们的心? 说荣王和沐王是他的人,那他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主动往皇上跟前凑,让皇上揍他,贬他么? 墨寒羽,你狠,真狠。 寒王殿下,依老臣之见,咱们还是先弄清楚谁是下毒之人为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谈。庞太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脸色阴沉的太子,赶紧上前转移话题。 他就想不明白了,太子挺聪明的一个人啊,就对别人的时候游刃有余的,怎的一碰上寒王,他就节节败退呢? 这寒王,还真是太子的克星吗? 太师所言有理。墨寒羽的目的不是让太子难堪,他只是想让太子闭上嘴巴而已。 相府他是一定要护的,只可惜某个小女人,却是不需要他相护。 得了庞太师的暗示,太子纵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跟墨寒羽逞口舌之争了。 眼见太子没在寒王手上讨到便宜,明王和武王乐得看戏,各自把玩着随身常玩的一个物件儿,老神在在的作壁上观。 华王和靖王是想说点儿什么来着,但他们的口才还不过太子,连太子都败下阵来,他们又怎么可能去自讨没趣。 唯有八皇子跟九皇子笑得最是开怀,谁让看到此情此景,他们倍感解气呢。即便他们住在宫里,当寒王不在星殒城的时候,太子华王等人都没少找他们的麻烦,明里暗里的欺负他们。 羽翼尚未丰满的他们,又有诸多的顾忌,如何能敢跟太子硬碰硬,很多时候都只能忍着,更何况他们也不想给墨寒羽找麻烦。 七皇兄本就身中剧毒,偏还要护着他们的周全,两人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之人,都尽可能的避着太子等人。 若非墨寒羽这次在星殒城呆得久,他们两个老早就向皇上求了旨意,到江南那边的书院去了。 温相你看……庞太师一瞧墨寒羽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无心插手相府这次的事件,如此他也少了一层顾忌,看向温老爹的眼神,既是带着三分询问,又是带着七分威胁。 荣王府跟沐王府的闺女可以死,但这两府的势力,庞太师是一定要保住的,而且不能让他们生了异心,万一靠向明王和武王就糟糕了。 其实庞太师对娴婷郡主等人下毒抱有很深的疑惑,诚如所有人都察觉到的那样,娴婷郡主等人不待见宓妃,想要给她使绊子,给她找不痛快是真,但她们绝对没有那个胆量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要知道她们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就算性子再怎么的偏执任性,嚣张跋扈,但该有的眼界,该有的大局观不会没有,否则整个家族岂不是白培养了她们。 但是,她们不仅在湖水里下了毒,引得湖中银雪鱼发狂攻击人,而且还险些搭进去了一条皇子的性命,相府就是再怎么着也会彻查的,皇上也绝对坐不住,这于她们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利。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庞太师实在很难相信,娴婷郡主几人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太师不必多言,正如小女所言,我相府是一定要查出一个真相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面对油盐不进的温老爹,庞太师也是变了变脸色,他就不相信狡猾如老狐狸一般的温相会没瞧出来事情不对劲儿。 又或者说,温相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难道…相府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尤其是相府的后院。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本相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在安平和乐郡主回来之前,诸位都只能留在云桑园。没等众人提出疑问,温老爹果断的斩断他们的后路,又道:实不相瞒,今日相府的确也是进贼了,只有等郡主将那贼人抓到,本相才能确定那些人跟下毒之人有无关联,所以还望诸位多加配合。 事情既然瞒不住,温老爹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然反而宓妃跟绍轩离开云桑园不好解释。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温相稍加提点,他们再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一番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渐渐就能回味出些什么来。 出事的地方若是相府后院的话,那么显然他们很可能就被别人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给牵制了。 相爷。回到云桑园的温夫人凑近温老爹的耳边低语几句,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的温老爹稍稍松了口气。 温夫人朝他点了点头,面向所有人笑得温和大方,嗓音清幽,这些茶水点心都是新准备的,还请大家再耐着性子等上一等。 为了不让在场的人觉得是他们动了手脚,温夫人吩咐小厮抬了六道屏风到游廊,然后将娴婷郡主几人围在里面,再吩咐两名女暗卫进去搜她们的身。 这般做法虽有不妥,但宓妃在抚琴之前就有说过,若是心中无愧无鬼之人,就不会受琴声所影响,那么多的千金小姐都没有事情,唯独娴婷郡主她们几个有事,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是以,纵然是她们的父母想要辩驳什么,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跟借口。 更何况,若非捆着她们,又塞住了她们的嘴巴,还不知道她们要尖叫成什么模样,又会从她们的嘴里吐出些什么。 大哥,本以为咱们才是这场捕食游戏中的黄雀,结果反成了螳螂。宓妃撅着嘴,觉着自己这次的跟头着实是栽得太大了。 一不小心,掉坑里了,还差点儿没有爬出来。 智者千虑都必有一失,更何况是咱们这些凡人,妃儿别想太多。揉了揉宓妃的头发,温绍轩眸色幽深起来。 那个云依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我们都小看她了。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早知道我就先把她给解决了。郁闷的捏了捏下巴,宓妃很不高兴。 笑望了一眼身侧一脸憋屈的宓妃,温绍轩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要说想差的话,他才是最该反省的那一个。 大哥,你说娴婷郡主她们究竟是知情的还是被人利用的? 妃儿想怎么做?温绍轩不答反问,他也在捉磨云依的真实身份,还有她潜进相府的真实目的。 如果收集情报和文武双玉环都不是她的目标,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来的,相府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如果她们知情的话,那么这一次我不会再留下她们的性命,她们必须为死去的相府铁卫还有那些银雪鱼偿命;如果她们只是被人利用的话,那么我动她们的理由还不够充足,我可以耐着性子等,但惩罚绝对是免不了的。 那些银雪鱼毕竟是她好不容易才养活的,而且是她用来炼制一种可以抑制陌殇情xù的丹药的最主要的药材之一,现在全毁了。 宓妃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不动怒,不然她也不会栽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所谓关心则乱,陌殇之于宓妃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了。 顺带的,银雪鱼虽然解不了寒王墨寒羽的毒,但却可以在他身上的毒解了之后,用银雪鱼调养身体,不但可以改善他常年身中剧毒的体质,而且还能蕴养他的经筋,让他的武功更上一层楼。 虽说宓妃的确是以皇上做了挡箭牌,但她相信皇上只要听了银雪鱼对寒王的好处,不管她怎么惩罚娴婷郡主等人,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时还会为她说话。 谁让某皇上也是个护短的人,他护的可不就是寒王那人么。 她们都并非是小门户出身的千金,就算年纪尚轻,但自小接受的教养以及她们的眼界却是不窄的,哪怕是真的要对付你,也绝对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们还不至于那么愚蠢。 大哥分析得也不错,意识到哪里不对之后,我就知道她们是幕后那人故意弄到我们面前的障眼法了。目的么,自然是吸引他们一家人的注意力,从而方便他们行事。 可看她们的样子,行为举止都非常的正常,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她们又怎么会那么听话,而且她们……温绍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的那种认知,有种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的感觉。 娴婷郡主等人既然是拥有自主意识的,但为何她们又做出了那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催眠术。看着一脸严sù的温绍轩,宓妃吐出这么一句话。 之前她还没有往这个上面去想,就在刚刚猛然惊醒,对方的催眠术还是相当厉害的那种。 怕只怕连宓妃自己,对催眠术的运用都没有对方来得高明。 妃儿,这世上真有催眠术这种东西?温绍轩学识博渊,他看过很多很多的书籍,其中也不乏年代久远的那些残缺的古籍,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比旁人要多一些。 关于催眠术的记载,他曾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但描述得都不是很详细,有很多地方都是残缺的,他根本就没有看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连灵魂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在了宓妃自己的身上,就算有人告sù她这个世界上有神仙,有地府,她都毫不怀疑了。 妃儿可知道关于催眠术更多的东西。 大哥对催眠术感兴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若有所思的问道。 要说她家大哥这样的性子,还挺适合练习催眠术的,或许她可以教上一教。 早晚有一天她会飞出相府,飞向那更为广阔的天空,哥哥们多一项防身的技能,安全就多一重保障,她不介意将自己会的都教给他们。 嗯。没有否认,温绍轩点了点头,从看过关于催眠术的记载之后,他对那东西就特别的感兴趣,只可惜身边没有人会,更是少有人知道催眠术。 大哥喜爱弹琴,又对催眠术感兴趣,那我便先教大哥音攻之术,再教大哥催眠术。 温绍轩脚步一顿,有些错愕的道:妃儿你会催眠术? 怎么,大哥不相信?难得看到自家儒雅的大哥露出呆萌的一面,宓妃双手环胸,挑着眉好笑的瞅着他。 没,大哥谁都可以不信,就是不会不信妃儿。 等大哥将音攻之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随手利用琴音就能对人进行催眠,而被催眠之人一点都不会察觉到自己被催眠了。 妃儿用砚雪抚的那一曲,其实就是在对云桑园所有的人进行催眠吗?温绍轩瞪大双眼,极其震惊的问道。 同时对那么多的人进行催眠,妃儿她真的没有问题吗? 知道温绍轩想差了,宓妃解释道:那琴音的确有催眠的作用,不过我催眠的对象却不是云桑园中的所有人。 …!?温绍轩没听懂,黑眸里有着询问。 催眠术需要耗费很大的精神力,我还没有能力对场上所有人都催眠,因此,我选择催眠的对象,都是在抚琴之前,我特别留意过的。 或许因为宓妃是灵魂异世的缘故,她的灵魂力量极其强大,连带着她的精神力量都比一般人强太多,并且随着修为的精进,灵魂力量与精神力量都在不停的增长。 她也的确有那个能力对所有人都进行催眠,但宓妃却不敢冒那样的险,她必须要为自己留有后路,否则一旦有人趁虚而入,将会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幸好她没有那么做,不然现在就是哭都来不及。 那…咱们先不谈这个,解决完眼前的危机再说。温绍轩赶紧打住自己的问题,不能在这个时候不分轻重。 好,等这件事情完了,我在跟大哥详细的说说催眠术是怎么回事。 嗯。 是碧落阁的方向,我们走。 兄妹两人的速度很快,越是靠近碧落阁,刀剑碰撞的打斗声就越发的明显,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该死的。宓妃加快脚步,要是双方交手真在碧落阁的话,白晴那些个丫头就糟糕了。 将黑衣人都抓住后,碧落阁里会武功的丫鬟宓妃都安排了其他的事情,留守在阁中的只有白晴白梅几个,真是叫她着急。 妃儿别着急,或许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糟。嘴上那么安慰着,温绍轩心里也甚是着急,身影化作一道道残影紧随宓妃而去。 就在靠近流云院的水榭边上,几个丫鬟小厮的尸体倒在血泊里,前面的打斗声尤为激烈。 这次来的人很多,而且个个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一般的看家护院根本就不是对手,就连铁卫都折了不少。 冷着一双眸子扫过遍地的尸体,宓妃看着被相府护卫和铁卫围困在中间的两三百名黑衣人,俏脸冷冽如冰,杀气外露。 怎么有这么大数量的黑衣人,难道是有从外面直通相府后院的地道吗?这个认知让得温绍轩面沉如水,温文儒雅不在,浑身也泛起阵阵杀意。 通道是死的,先解决了这群人,就不怕找不到那条通道。 从腰间拿出陌殇送她的匕首,宓妃眼里燃起熊熊火光,体内的嗜血因子渐渐兴奋起来,叫嚣着要杀个痛快。 大哥,照顾好自己。话落,宓妃便握着匕首冲了出去。 锋利的匕首划破天际,犹如一道亮眼至极的雪光,绚丽多姿却暗藏锋芒,但凡宓妃所过之处,必然带起一丝血线。 相府的普通看家护卫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众铁卫就让他们围在外面,以保证他们的安全。当他们看到宓妃握着匕首冲进包围圈,击杀掉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之后,不禁全都沸腾起来,完全不知道惧怕为何物了。 论单打独斗护卫们的确不是黑人的对手,但三五几个打一个还是很有胜算的,至少也能算是帮得上忙不是。 小姐,他们都是初级死士。千钓一发之际,宓妃保住了被五个黑衣死士围攻的刑编。 可曾知道他们是哪国的死士?这么大的手笔,宓妃简直就要忍不住立马去会一会他的主子了。 好,真是好极了,竟然这样欺她相府。 属下只能肯定这些死士不属于我国的任何一方势力。 他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小姐离开之后,属下刚善完后准备到云桑园跟相爷汇报,突然就听到打斗声,赶过来的时候这些黑衣人就直冲碧落阁而去。 刑编一边回答宓妃的问话,一边手怕大刀杀敌,脸上衣服上都是血迹,可见这一战是打得有多么的激烈。 可知这些黑衣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匕首,银针,双管齐下,宓妃出手快狠准,让得黑衣人都异常的惧怕她,有些不敢靠近。 是从二公子流云院的一口枯井里面出来的。想到那条地下通道,刑编就止不住头皮发麻,这次相府怕是要翻天了。 尤其是二公子,知道此事之后,还不知道会有多么震怒呢。 大哥,刑统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到前面去看看。 妃儿小心。 小姐当心。 碧落阁是宓妃自己住的地方,仔细想来宓妃虽然观察过地形,但她却不曾仔细的检查过,到底那地方藏着什么东西,竟然值得他人如此大的手笔。 也多亏是相府够大,前后字被云桑园分成两个部分,因着距离较远,不然这么大规模的打斗声,想不惊动云桑园的人都难。 碧落阁中,沧海悔夜残恨三人都在对敌,聚集在这里的黑衣人显然更为厉害,尤其是湖边那座假山,居然险些都被移为平地了。 此情此景,瞧得宓妃大为光火,尼玛,当她是死的呢,居然这么破坏她住的院子,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给我杀,一个不留。 听得宓妃的声音,浴血奋战的铁卫们应声道:杀―― 黑衣人进入相府的确是开了杀戒,但多少都顾忌着前院的人,动静不敢闹得太大。 在潜进相府之前,他们就知道相府外还立着一千的羽林军,行事自然有所收敛。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相府的铁卫竟然有那么大的战斗力,其本事竟是不输给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初级死士。 很快,温绍轩和刑统领带着其他铁卫就收拾完了外面的黑衣人,将最后的几十个黑衣人都逼进了碧落阁。 退无可退的黑衣人们背靠着背,目露凶光的瞪向一步步朝他们逼近的温绍轩等人,眼神在无声的传达着什么。 我们的任务失败了,宁可死都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 但愿首领他们已经成功拿到那件东西。 余下的黑衣人举起手中的长剑,却是没有反抗的念头,宓妃脑海里划过什么,喊道:阻止他们,留活口。 刷! 刷!刷!刷! 饶是宓妃的反应够快,从黑衣人的眼神中读懂了他们的意思,仍旧是慢了一步。 所有的黑衣人,在那一刻全都举剑自杀,血溅当场。 此举,将所有人都惊住了。 该死的。黑着脸低咒一声,宓妃冷静的吩咐道:都别放松警惕,赶紧分散开,十人一个小组,不要错放后院的任何一个房间,赶紧搜。 这些黑衣人竟然只是活靶子,他们真的头领肯定令有图谋。 温绍轩话落,刑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水,厉声道:搜。 是。 砰!砰砰! 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得神经本就紧崩着的温绍轩等人又是一惊,宓妃看着站在房顶上的,戴着银色面具的陌殇,又看了看被扔在点了穴的四个黑衣人,眼里迸射出欣喜之光。 她就还在奇怪,陌殇就在她的碧落阁里,没道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会不知道。 熙然。 伸手扶住朝他扑过来的宓妃,陌殇忍着将她拥有怀中的冲动,开口道:他们的武功我已经废了,看身手他们是琉璃国的人,至于更为详细的东西,就需要你们自己问了。 陌殇不便出现在相府,不然他也用不着戴面具,尤其是当着这么多的铁卫面前,他对宓妃更是不能有过于亲密的举止。 有劳了。温绍轩看了陌殇一眼,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 不客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陌殇洋溢着笑意的凤眸,温绍轩暗忖:他忍。 ------题外话------ 旁白一方面是人物的心理,还有一些是场景跟背景等等,这些都没有办法用对话来表达,而且会看着别所扭,荨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因此一直在很努力的学习,改变,欢迎亲们说出自己的意见,荨也接受批评,你们都是荨成长路上最好的伙伴,么么大家。 正文 【V134】遍地地道大量兵器 等温老爹领着温绍云和温绍宇送走最后一位宾客之后,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的晚宴也随之取消了。 就算温老爹坐得住,还能兴致高昂的将晚宴举行下去,荣王府,沐王府以及永定侯府等几府又哪里还能坐得下去,一个个都恨不得拂袖而去。 纵然他们心里憋着火,又觉颜面尽失,但偏偏在宓妃没有松开之前,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相府外面还守着一千羽林军,别说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就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好伐。 屈辱又如何,那都得忍着,忍得心疼肝疼肺疼胃疼,全身都疼都得忍着,不然等事情越闹越大,后果也越发难以预料,他们都赌不起。 反正他们算是瞧明白了,那安平和乐郡主是一点儿都不怕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是合她的心意,毕竟理字站在她那一边,他们想闹却拿不出站得住脚的东西。 闹了也是白闹,没得还要在皇上面前狠狠的挨上一顿削。 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荣王沐王等人算是深有体会了,连带着太子,明王,武王等人都莫名惹了一身的骚,有种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眼下正是他们大力要拉拢相府的时候,也是他们掏空心思要让宓妃对他们有好感的时候,偏偏发生这样的下毒事件,虽然他们不是主谋,事情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但谁让跟下毒事件有关的人都是属于他们这一派的,难免他们不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任凭他们前面花时间,花功夫做足了多少门面,单就这一件事情,就让他们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再想跟相府套近乎,怕是难上加难了。 故,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也罢,他们又还怎么坐得住,温老爹一开口说取消晚宴,他们便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了,场面话也说得极为动听。 都不需要温老爹说太多的话,自然就有人站出来替温老爹说话,还有不少人宽慰温老爹莫要生气的,说什么温大公子今日生辰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好事多磨,福气越积越厚什么的。 本意就是要送走这些人的温老爹,端着狐狸般的微笑附和着目送他们离开,表面上还挺像宾至如归那么回事的。 钱嬷嬷,娘也累了一天了,你扶着娘去前院爹的院子先休息一会儿,晚些时候还要张罗晚膳呢。她从后院出来时,刑统领带着铁卫和羽林军虽然已经将尸体都清理出来搬到了一块放置,各个地方都冲洗了一遍,但血腥味仍在,宓妃担心温夫人受刺激。 妃儿说得有道理,钱嬷嬷你赶紧扶娘过去。温绍云一直留在云桑园没有离开,却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是跟妃儿一起离开的,之后妃儿出现了大哥却没有,那么后院发生的事情就肯定小不了,听了宓妃的话,聪明如他当然要帮着阻止温夫人去后院,以免温夫人被吓到。 娘,要不儿子陪你过去。温绍宇也是一点就通的,宓妃的话说得那么直白,他要听不懂就是真傻了。 温夫人的确很累,一直都由钱嬷嬷扶着,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儿子,她紧抿着红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夫人,一qiē都有我们来处理,就让绍宇陪着你去歇歇,一会儿再给咱们父子几个准备一桌可口的饭菜,你看…… 儿子女儿都那么上道,没道理温老爹拎不清啊,自然也是语气温和的劝说着温夫人。 绍轩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怕只怕后院发生的事情,当真完全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甚至…温老爹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娘亲。看着神色复杂难辨的温夫人,宓妃露出灿烂的笑脸,抱住她的胳膊撒娇。 残忍血腥的场面,她看过就算了,没必要让温夫人也接触那么黑暗的一面,她的娘亲只要过着舒心的贵夫人生活就好。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应对自如的。经历过女儿上吊自杀,儿子重伤痴傻之后,温夫人就告sù过自己,可以受伤可以流血,就是再也不可以软弱了。 为母则强,只有她坚强起来,才能保护好她的儿子跟女儿,守住她的夫君。 她也知道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和她的女儿,都希望给她一片纯净的天空,让她可以无忧无虑,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然而,生活哪有一帆风顺,十全十美的,不管要面对的是什么,她都要跟她的夫君,她的孩子们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承担。 只因,他们是一家人。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我也应该成长起来了,不能总是让你们护着,不就是死了人么,娘亲不会被吓到的。温夫人拍了拍宓妃的手,眼神份外的坚定。 娘亲,这次可不是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要不……当年去护国寺上香遭遇叛军,险些丧命一事,在温夫人的心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阴影。 那一次,相府几十名护卫为了保护她们母女俩都死了,鲜血几乎染红了那片土地,此后,温夫人就见不得杀人,更见不得鲜血。 多年来,温老爹也好,温绍轩兄弟三人也罢,从来都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太过血腥残忍的东西,就是担心会刺激到她。 妃儿,二房二房和四房现在都已经搬出相府了,现在整个相府里就咱们一家人了,娘亲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娘要为你们,为你们的父亲守好相府后院这一片天,所以就从今天开始,让娘试着去接受。温夫人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说这话时声音都带着颤音,但她不允许自己再退缩。 宓妃第一次跟老夫人杠上的时候,她杖毙了那些污蔑她的奴婢和小厮,温夫人是事后才听说的,因此她没受什么影响。 也是那次之后,大哥温绍轩提醒了宓妃,之后宓妃在温夫人面前也就特别留了心,不会在她的面前说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再说血腥的场面刚才娘也见了,不。娘这不也没事吗?虽然话里底气不足,但温夫人还是相当的坚持。 呃…宓妃默了默,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温老爹跟温绍云温绍宇父子三人面部表情如出一辙,皆是挑着眉头略显怀疑的望向温夫人,没有说什么打击她的话。 可那眼神儿明显就是不信她,差不点儿把温夫人给瞧得恼羞成怒。 湖里虽说没有掉人下去,可。可妃儿杀了那么多的鱼,湖水都染红了,我我…我都没有害怕。说到这个温夫人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不是不怕,而是没有退路。 好歹她也是相府的当家主母,越是遇到那样的场面她就越是得镇定,怎么可以退缩呢? 所以,她是咬牙坚持硬挺下来的,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愣是没晕倒也算是进步。 所以呢?温老爹下意识的反问,突然有种见到二十多年前温夫人的感觉。 那时温夫人的性子可不像现在这般,每每想起他就忍不住满心的自责。 所以…所以我是不会怕那种血腥场面的,要是我真怕的话,娴婷郡主她们几个从湖里被捞出来的时候,我。我我早就吓晕了。温夫人拍着胸口仍是心有余悸,却又很努力的争取机会。 但凡只要是他们这个家的事情,她都不想再错过,要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娘亲,你真不怕。自家娘亲能强势起来自然是最好的,宓妃倒不会一味的让温夫人只是去避开。 娘不怕。 以后机会还有很多,娘也不用急于一时,太勉强的话还是不要了。 不勉强,真的不勉强。 噗嗤―― 看着温夫人急切的模样,宓妃实在没忍住就笑出了声,连带着温绍云和温绍宇也背过身去笑了起来,不曾想他们家娘亲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唯有温老爹想笑却不敢笑,儿子女儿笑话他们的娘,温夫人肯定是舍不得说什么的,但他这个做夫君的要是笑了,估计晚上他得睡地板了。 你也别憋着了,要笑就笑吧。嗔怪的看了温老爹一眼,温夫人只觉脸红得厉害,都快能煎熟鸡蛋了。 为夫没笑。 行啦,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如果我真的受不了,我会让钱嬷嬷扶着我离开的。 宓妃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听娘亲的。 走吧,咱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老爹牵着温夫人的手,面色凝重,语气都低沉了几分。 心里想着事情,宓妃倒也没有注意到这古怪的气氛,温绍云和温绍宇双眉紧蹙,脸色也是格外的不好看,心思都不是一般的重。 温夫人心里仍然很是紧张,不过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xiàn出来,她怕宓妃会坚持送她离开,而她又不愿错过眼前这个大好的机会。 今日过后,相府极有可能会进行百年都难以遇到一次的大规模的翻找暗藏,以避免日后再发生同类事件。 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过于血腥的场面,大概也唯有今日才能得见。人就是这样,只有逼到那个份上了,才会激发出所有的潜能,温夫人就是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摆脱心里的阴影。 夫人,你的脸色这么差,要不就改日再…钱嬷嬷还想再劝劝温夫人,怕她受不住什么的,心里的担忧不比宓妃少。 温老爹听到钱嬷嬷的话并没有出声,他是知道温夫人的,看似柔弱却很有主见,她要不自己改变主意,谁拦着都没用。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我自有分寸。 既然夫人坚持,老奴就不再多言了。钱嬷嬷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她盯仔细一点,一发现不对劲就赶紧扶温夫人离开。 行啦,钱嬷嬷将妃儿给我的凝神静心丸拿两颗让我服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瞧老奴都糊涂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宓妃炼制的丹药什么的味道都很不错,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却是一点都不苦。温夫人现在要是染了风寒什么的,也不怕喝药了,就按时吃几颗宓妃替她准备的御寒丸,睡上两觉出身汗就能好彻底。 怎么样夫人,有没有好一点。 哪有那么快,钱嬷嬷以为这是灵丹妙药吗?吃进肚子里总得消化消化,我才刚咽下去。 哎哟,老奴这不是着急么。 听着身侧一主一仆的对话,温老爹盘算着是得好好将相府里里外外都清理一遍,以后这里才能称得上是家,算得上是家。 没了那些烦心的人,他相信温夫人的身子也能一天天好起来,哪怕没有宓妃专门准备给她调养身子的药。 一个人要是心情好了,毛病都会少很多,而温夫人最重的可不就是心病。 绍轩生辰过了,他不但要送走老夫人,连带着那两个女人他也要送走。除此之外,温老爹也要好好捉磨捉磨怎么才能让那两个女人回不来,这一点很是有些不好办。 毕竟那两个姨娘为他生有一个女儿,如果她们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不要紧,关键是温夫人会被推上风口浪尖,那些人动不了他,就肯定会对付温夫人的。 若非如此,温老爹也不至于一忍就是那么多年,老早就想法子弄走那两个女人了。 琴儿,仔细脚下。相府后院以东院为主院,历来都是嫡系居住的院落,西院,南院和北院分别为庶出子孙居住的院落。 整个后院除了西院跟南院没有打斗的痕迹之外,东院跟北院都有打斗的痕迹,其中以东院为最。 老夫人的慈恩堂宓妃早就安排了一队铁卫在院外守着,因此那里什么损失都没有,纵然老夫人有听到打斗声,但在听了铁卫劝告之后,又忍着退回了房里,倒是很好的保全了自身。 眼下这个时候,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再惹温老爹不快,她日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会被怎么着,自然就不敢再给温老爹惹麻烦。 此外,观月楼也有轻微的打斗痕迹,贴身伺候温夫人的丫鬟都去了前院,留守在院子里的奴婢并不多,还好没有出人命。 但温绍轩的紫竹院,温绍云的流云院,温绍宇的百果园以及宓妃的碧落阁可说是鲜血遍地了,尤其是宓妃的碧落阁,几乎大半个院子都毁了。 白晴白梅几个丫鬟,如若不是陌殇提前察觉到异样,点了她们的睡穴将她们扔在同一间屋子里,只怕会被屠尽。 妾身知道,相爷也小心。温夫人倒不担心脚滑摔倒,她的一只手被温老爹牵着,另一边又有钱嬷嬷扶着,脚下步子也踩得稳,就是心里控zhì不住的发慌。 走进东院的那一刻,温夫人就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险些作呕的吐了出来,然后入目所及之处都是水迹,就算是用脚趾头她也想得到,脚下踩着的地定然都是刚刚被冲洗不久的。 至于为什么要冲洗,除了洗掉地上残留的血迹,她不作第二想。 如此大面积的清洗,温夫人也渐渐意识到,宓妃之前告sù她,不是死了一个两个人的话,真的不是在吓她。 可想而知,在她儿子生辰这一天,相府究竟死了多少人。 琴儿,让钱嬷嬷扶你回前院去。温老爹有猜到后院这一仗打得激烈,但却不曾想会死掉那么多的人,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相爷放心,妾身没事。 你可不能逞能。 妾身没有。 拍了拍温夫人的手,一行人走到紫竹院外才停下脚步,只见那个小广场之上,黑衣人的尸体堆积如山,相府铁卫和护卫的尸体也堆得跟座小山似的,还有一些丫鬟小厮的尸体,真的是触目惊心。 哪怕是护国寺那一次,温夫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整个人身体猛然僵住,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如纸,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钱嬷嬷也是吓得不轻,只觉双腿都在打哆嗦,也唯有伺候在宓妃身边的丫鬟几个面不改色,仿佛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丹珍跟冰彤虽然也是吓白了脸,但很快就恢fù了过来,只因她们心里有一个信念,那个信念让得她们坚强。 刑统领,你向父亲说明一下情况吧。宾客散了之后,宓妃并没有让羽林军即刻回宫,而是将他们都留在了相府外面。 太子等人离开之后,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排人手过来打探消息,宓妃又怎么可能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此时相府外面仍被羽林军重重围了起来,各方人马想要打听消息都只能在外围,无法深入进来,这正是宓妃需要的。 是的小姐。刑编跟羽林军先是将尸体都搬到一处,然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直到完事之后羽林军才退到府外。 办完这些事情后,刑编才在温绍轩的指挥之下一一清查后院的各个院落,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落下,果然发现了很多诡异的地方。 相爷,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一五一十将后字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刑编半垂着头静待指示。 这批黑衣人一共有多少人? 回相爷,除了四个为首的活口以外,这批黑衣人共计六百三十人。 铁卫折损了多少人?相府的铁卫是等同于暗卫般的存zài,自温氏一族立族之初便一直存zài,墨氏皇族建国之初,金凤国的第一代皇帝,是亲自默许了相府铁卫存zài的。 因此,铁卫之于温老爹和相府而言,意义是非同一般的。 回相爷,铁卫共折损二百零五人,护卫死了一百八十六人,丫鬟跟小厮共三十七人。如果没有沧海悔夜和残恨三人,刑编知道铁卫会赔进去更多,还有小姐戴着银色面具的那位朋友。 要是没有他,就不可能抓到那四个活口,而北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尤其是在清理北院的时候,刑编粗略的统计过,那里的黑衣人足足有一百余人,全都是被一剑抹杀掉的,毫无疑问是死在银面人的剑下。 可见银面人的杀伤力有多大,又帮了他们多大的忙。 爹爹,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饶是宓妃听到这些数jù,也不由得一愣,继而心里升起熊熊怒火。 她发誓,等她揪起那幕后之人,百分之两百一定送他一份大礼,以雪今日之耻。 爹明白。 其实好在爹爹准备充足,不然…… 温老爹一听宓妃这话就明白了,摇头道:爹要真的准备充足,也不至于死这么多的人了。 这只是意外。握了握拳头,宓妃说这话都觉底气不足。 怪只怪他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自以为布了个局当了黄雀,孰不知他们不过只是别人眼里的螳螂罢了,这一跤摔得很惨,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刑编。 属下在。 安排好这些铁卫和护卫的身后事,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有拿不定主意的直接来找本相。 是,相爷。 夫人,那些丫鬟小厮就交给你来处理了。死去的丫鬟小厮虽说都是卖身进相府的,死了也就死了,但温老爹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的家人一些银两,毕竟人没了。 温夫人点了点头,道:相爷放心,妾身会安排妥当的。 黑衣人数量太多,不便运出府去处理,等晚些时候刑统领再到碧落阁拿些化尸粉,让他们就此烟消云散吧。 就按妃儿说的办。黑衣人都死了,温老爹纵使心中有气,也不可能鞭尸,倒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省得心里不平衡。 是,相爷。刑编拱手应声,又道:相爷夫人,二公子三公子小姐,你们现在移步北院吧,大公子正在那里。 也不知大公子在北院发现了什么,立刻便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北院。 我们这就去北院,刑统领去忙吧。 是。 紫竹院流云院和百果园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其中尤以流云院为最,除了那口枯井底下的地道之外,还在西侧的石桌下发现了另外一条地道。 我也真是有够粗心大意的,自己住的院子里被秘密的挖了两条地道,我竟然毫无所觉。温绍云面沉如水,着实被气得不轻。 二哥的院子里有地道不稀奇,那两条地道我都看过了,少说也存zài两三百年了,就是咱们爷爷辈的估计都不知情。 有那么久了?温绍云定定的望着宓妃,该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吧! 是真的。 得了宓妃肯定的回答,不但温绍云温绍宇面露惊愕之色,就连温老爹亦是如此,似是想到什么,他们都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除了二哥的院子有地道之外,大哥的院子,爹娘的院子还有我的院子里都有,其中通向爹爹书房的地道最多,这些都还只是在后院搜出来的,前院有没有暂且不知。 不管是世家,官家或是商家的府邸,有暗室,有地道都不奇怪,毕竟谁会没有一点秘密。 但无论是暗室或是地道,当家人必定是门清的,可就相府清查出来的这些地道跟暗室,其中半数以上都是温老爹不知情的。 显然,这些地道存zài的时间比温老爹都要年长,甚至比宓妃的祖父,曾祖父存zài的时间都要长。 就历代传承来说,府内新建了什么地道或暗室之类的,在当家人临死之前都会告sù自己的继承人,但温老爹并不知那些地道的存zài,这就足以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西院,南院和北院的地道也很多,只有两条是新的,大概是七八年前挖掘出来的样子。宓妃习惯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并不喜欢什么意外的情况,因此事发后她就亲自做了调查。 比起别人告sù她的,她只相信自己。 妃儿,如果真如你所言,那咱们相府怕是有大麻烦了。每听宓妃说一句,温老爹就觉头多疼一分,只恨没能早下定决心,将这个家给分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爹爹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总会找到办法解决问题的。现在发现那些地道也不算太迟,至少还有时间去改变,去谋划,而非临到头了才暴露出来。 虽然眼下面临的局势对相府来说非常不利,但又岂知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爹,那些地道咱们现在也不知道是通向何方的,是不是应该全都封了。温绍云皱着眉头,一旦这样的事情被捅了出去,就算皇上再怎么信任相府,也难保没有人拿这事大作文章,逼得皇上不得不对相府出手。 爹,今日之事怕是瞒不过皇上的眼睛。羽林军的调动是必须经过皇上点头的,哪怕皇上没有出现在相府,却不代表暗处没有皇上的眼睛。 要是皇上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早就被挤下那个位置了。 爹也没有想过要欺瞒皇上。温老爹看了小儿子一眼,捏了捏眉心道:爹只是在捉磨该怎么对皇上说。 该让皇上知道的,爹就照实说,不是非得对皇上说的,爹就真假掺办,假亦真时真亦假,让人摸不清虚实就可以了。 看着目光狡黠之光的女儿,温老爹笑道:妃儿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他温氏一族的确对墨氏皇族忠心耿耿,可这也不表示相府不能给自己留有一两条退路,以备不时之需,故,即便在相府地底下发现了那么多的地道跟暗室,温老爹也不能完全对皇上摊牌。 有些话一旦摆到明面上,就再也没有可能回到最初了。 即便皇上仍旧信任着温家,明知相府内有那么多的地道,他难免不会有所猜忌,毕竟那只是人之常情,普通人都会有那样的想法,更何况是一代帝王。 再有,哪怕温老爹向皇上表明,甚至让皇上派人监管着将所有的地道都给封了,这也是不现实的,还有可能引起前朝动荡。 可若是皇上一道旨意,让相府重新搬一座新的府邸,那岂非是对温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大不敬,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有些话是真的不能说。 咱们脚底下那一条条地道留着也不是不可以,等女儿弄清楚每一条地道都是从哪里开始,又是通往何处之后,再重新划定一遍,制成一幅完整的相府布局图出来,然后该堵的地方堵,该拆的地方拆,最后是将皇上知道的地方都给堵了。 等相府新的布局图出来,宓妃捉磨着有必要府里多摆上几个阵法,也省得老是出乱子。 妃儿你的意思是……温老爹的眸子突然猛的一亮,很有些回过味来了,你这丫头,谁要敢算计你,估计得输得连根毛都没有。 爹,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哈哈,爹这是夸奖。 宓妃翻了个白眼,她怎么没觉得那是夸奖,咱们先到北院看看。 对对对,赶紧走。 二哥,爹跟妃儿在打什么哑谜呢?温绍宇表示,他完全没有听懂。 温绍云耸耸肩,摊了摊手,无奈的表示他也听得一知半解的,估计只有大哥才明白,我也没捉磨透彻。 走到一半的时候,宓妃突然停下脚步,道:爹娘,二哥三哥,你们先去北院找大哥,我回碧落阁一趟再来。 说完也没等温老爹应上一声,宓妃转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速度之快令人砸舌。 这孩子怎么风风火火的。温夫人微嘴着嘴,望着宓妃离开的方向,眨了眨一双美眸。 妃儿估计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没做,咱们先过去。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光,温老爹若有所思的道。 嗯。 大哥。刚到北院门口,温绍宇就看到正往外走的温绍轩,旋即低喊出声。 此时的温绍轩身上没了往日的儒雅温和,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杀伐之气,让得温老爹都愣了愣,道:绍轩,这北院里究竟藏了什么? 这话一出,温绍云和温绍宇都瞪大了双眼,目光‘刷’的一下就落到了温绍轩的身上。 陌殇抓住四个黑衣人的地方就是在北院,也是陌殇提醒温绍轩仔细查看北院的,因为事关相府,而陌殇又无意知晓相府隐秘,故,他在黑衣人暴露目标之前就把他们拉住了。 是以,陌殇虽然知道这北院里藏有东西,但他却不清楚藏的是什么。 当然,如果陌殇真想知道也瞒不了他,可他愿意看在宓妃的面上,对此事全当不知情。 温绍轩领着刑编将相府后院几乎翻了一个遍,找出了多条地道,最后才把目光落到北院。 因着有陌殇的提醒,温绍轩只领了温清和温华两个贴身侍卫进入北院,其余的人都留守在外面,执行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擅入北院。 反反复复找了数遍之后,温绍轩才在打开的一道门后面,发现了几间密室,以及那些…… 爹先到里面看看再说吧。 也好。难得在温绍轩的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温老爹的一颗心也是沉了沉。 跟在他身后的温夫人和温绍云兄弟两人自然也是如此,神情都不觉严sù了起来。 妃儿呢? 那丫头眼看都要到北院了,又跑回碧落阁去了,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温绍宇撇了撇嘴,对于被妹妹撇下颇有怨言的样子。 温绍轩默了默,心中腹议道:可不就是有要紧的么? 陌殇那货还在碧落阁没走呢,妃儿只怕是想到他才跑回去的。 这么一想,温绍轩也是无奈了,貌似他的怨念越来越大了。 绍轩先领我们去看看。 爹跟我来。 话说宓妃回到碧落阁之后,遍寻不见陌殇的踪影,只在暖阁内发现了他留给她的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简洁明了,让她先处理府中诸事,他后半夜再来找她,还重点说明他受委屈了,被大哥欺负了,要她给他补偿。 看到信上最后写的那一句,宓妃嘴角抽了抽,脑门上的黑线都快能下出一碗面了,那家伙真是…… 陌殇离开了,宓妃心中有些疑问一时也得不到解答,她将碧落阁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了出来,让她们赶紧收拾收拾,至于苦力活就交给了沧海他们。 让他们在她回来之前,务必将碧落阁收拾妥当,也幸好毁坏的都是外面,房间都没有受到波及,不然宓妃真就得哭了。 小姐放心,我们会尽kuài收拾妥当的。 那行,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就问樱嬷嬷和清嬷嬷,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等我回来再说。 是,小姐。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宓妃又一溜烟的直奔北院而去,手里还捏着那个青玉盘。 这条密道就在四叔的书房里,指不定他就是知情的。温东航的性子本就阴沉,行事却非常的谨慎小心,手段老辣,让人防不胜防。 温绍宇跟宓妃一样,打小就不喜欢这位四叔,虽然温东航看起来比二叔温书哲和三叔温湖康都要好相处,但就是打骨子里不喜欢他,有些排斥他。 我看他分明就是知情的,说不得这次的事情就跟他有关。 此事倘若真有温东航的手笔,那么自然也就少不了温书哲和温湖康的手笔。 多年来,他们三房在他们面前表xiàn得明争暗斗不断,实际上却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无非就是想要把他们嫡出这一脉拉下马。 有些事情他们从来不说,可不代表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绍云绍宇,有些话不能乱说。 大哥,我们… 我倒觉得二哥和三哥的话不无道理。 妃儿。兄弟两人回头,正好看到宓妃走进来,温绍宇嘻笑道:妃儿也觉得三哥说得有道理是不? 是。 果然不愧是我妹妹。 宓妃黑线,有些无言以对,爹跟大哥心里也有那样的怀疑是吧。 当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拿出一半家产到药楼求了药,宓妃对他们的怀疑就更深了。 温氏一族有着不得分家的祖训,因此,纵然在大环境下,嫡庶之间可说是有着天差地别,但作为相府的庶出子女,日子比起其他世家的庶出子女要好过得多,而且地位也相对要高一些。 温二爷温三爷温四爷,他们虽是庶出,但他们娶进门的媳妇儿身份都算不得低,握在手里的产业也不少,比起一些世家都要好上许多。 饶是如此,他们也积攒不起那么丰厚的家产,那些东西的来历,由不得宓妃不去怀疑,只可惜目前为止,宓妃都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有所怀疑是不假,可苦于拿不出证据。温老爹没有否认,他的确不相信这里的这些东西,温东航会毫不知情。 如他那样的人,对于自己住的地方,肯定会摸个透彻的,否则他怎能放得下心。 开启前面那道门的地方有移动过的痕迹,虽然不是近期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那些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痕迹,温绍轩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也正是因为那些痕迹,足以说是温东航,他们的好四叔一定知道相府的地底下,埋着这么大一颗定时炸弹。 爹,我怎么瞧着这些兵器不像是金凤国的?穿过一条曲折的地道,紧挨着的几间密室之中,全都是堆积如山的兵器。 数量如此之大的兵器出现在相府,可想而知一旦泄露出去,那就将是相府的灭顶之灾。 到时就算浑身都长满嘴巴也是说不清楚的,私藏这么多的兵器谁会相府是藏着好玩的,一句造反得赔进多少人的性命去。 这些兵器是新月皇朝所使用的兵器。接过宓妃拿在手里的长刀,温老爹拧着眉,半晌后沉重的吐出这么一句。 什么? 妃儿,这些兵器的确是新月皇朝才使用的,现在四国之中早就已经没了这些兵器的存zài。温绍轩手里捏着几只箭羽,脸色也是罕见的凝重。 温绍云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看着里面的东西低呼道:天呐,这里的东西要是流传出去一件,咱们相府就得玩完。 这些东西咱们就是想毁也毁不掉啊。兵器不比旁的什么东西,说处理掉就能处理掉,温绍宇也倍感眼睛疼了。 咦,爹,大哥,你们看看这些兵器是不是近两三百年间金凤国使用的。宓妃的一声轻咦,引得温老爹几人都看向了她。 仔细看过之后,温绍轩率先开口,道:这些兵器的确是金凤国现在都还在用的。 那……宓妃刚张开嘴,就听到温夫人的一声尖叫。 娘。 琴儿。 我…我没事,这里好像有一条地道。温夫人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踩空的。 爹,我下去看看。宓妃眼里闪烁着一丝感兴趣的幽光,还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感觉。 不行,里面情况未明,爹不能让你去冒险。 那让大哥陪我一起去。 这…… 温绍轩扫了一脸期待的宓妃,沉声道:爹,就让我和妃儿下去看看。 你们小心。 正文 【V135】地道出口宓妃傻眼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温老爹看着堆满了好几间密室的各式兵器,顿时头大如牛,英挺的双眉都不知打了多少个结。 这些东西稍有泄露,就将给相府带来灭顶之灾,而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从头到尾都毫不知情。 温老爹简直就不敢想象,倘若某天有人在朝堂之上突然以此来指证相府,他又该当如何? 是死守着自己的底线,坚持拒绝任何人搜查相府?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让人搜查相府,结果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搜出这么大数量的兵器,继而将相府推入深渊? 反正不管是哪一个,温老爹以至于整个相府都落不到好,即便宣帝始终都相信着他,却敢不得不给满朝文武,甚至是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他的丞相之位以及整个相府,估计都是保不住的。 对方摆下的这局棋,可说是将整个相府都逼进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进或退都洗不干净,进或退都会遍体鳞伤。 该死的,千万别让小爷抓住那幕后谋划这一qiē的人,不弄死他小爷就不姓温。温绍宇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力气之大让得整个墙面都轻微晃动了一下,可瞧着他愤恨的表情,显然是一点儿气都没有消。 出生在相府这样的家庭,又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自小接受的教育就远非普通世家公子那么的简单,温老爹教给他们的东西,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仅仅只是看到密室里的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让温绍宇将整件事情前后贯穿起来,继而阴谋化了,至于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在你弄死那人之前,咱们还是先想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为宜,这些东西绝对不能留在咱们府里,否则就是浑身长满了嘴巴,咱们也说不清楚。揉了揉眉心,温绍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单单就是藏在这密室里的箭羽,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二三十万支,仅凭这个就能判个抄家问斩的罪了。 倘若再被有心人安个谋朝篡国的罪名,诛连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二哥,你就没觉得你说的是废话吗?温绍宇翻了个大白眼,背靠着墙面抖着双腿道。 这些兵器放在这密室之中最短的时间也有两百余年了,虽说上面蒙了不少的尘,但擦拭过后刀锋什么的都极为锋利,百分之百是属于利器范围之内的。 就这些东西,随随便便再放置个几百年都不会有问题,哪怕就是用火来烧,争取把兵器给融了,但这现实吗? 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还会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在密室中烧火融化兵器,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任务,随着温度的升高,地面的温度也会升高,那么相府就会有大变化,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你有更好的提yì? 没有。 那你还有那么多说的。温绍云挑了挑眉,看着痞子似的温绍宇有些眼睛疼,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认真起来。 温夫人眼见丈夫儿子都面色凝重,偏她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心里顿生出几分无力,遂开口道:相爷。 琴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陷入沉思中的温老爹猛然惊醒过来,看向温夫人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担忧。 相爷无需担心,妾身无事。温夫人摇了摇头,面色虽惨白没有血色,但整个人瞧着精神状态很是不错,想到外面还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她就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语气坚定的道:相爷,妾身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反而还要你们为我cāo心,外面也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妾身就想由我去处理府内锁事,你们爷儿三个好好合计合计,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她能为他们做的,就唯有守好相府的后院而已,更何况现在也正是需要有人指挥引导的时候,她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温老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事实也正如温夫人所言,他这个相府一家之主正陷在这密室里,大儿子跟女儿去探查新发现的密道是通向哪里的,二儿子跟三儿子留在这里陪他一起查看还有无新情况,府中可不就是连一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了么。 相府的前院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可相府的后院现在还是一团狼藉,正急需有人坐阵,指挥下人清理,由温夫人这个主母出面自是最好的选择。 相爷安心便是,妾身一定可以做好的。好歹她也穆国公府正正经经嫡出的千金,穆老夫人对她的培养可不是瞎折腾的,仅是收拾善后还真难不到温夫人。 以前是她不争,所以别人就能拿捏她,但以后么,那可就说不准了。 好,琴儿只管放手去做,有任何不服的,挑事的,琴儿且只管收拾,有任何事情自有为夫担着,你不用顾忌那么多。温老爹拍着温夫人的手,就是怕她心软,再次给她最大的权利。 二房三房和四房搬出相府之前,祠堂事件之后,温老爹对老夫人的态度就是晾着她,不理她也不跟她说一句话,不管老夫人怎么折腾,温老爹说不见她就是不见她。 温老爹是个孝顺的儿子,对待老夫人一向都是以她为重,不曾让老夫人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这一次,他对老夫人这不打不骂,不怨不恼的态度,反而让得老夫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坐立难安,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的老夫人,她的忍耐其实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濒临爆发的边缘了,顶多最近两三日之内,老夫人必定会大闹特闹一场。 而温老爹就是要老夫人闹,她若不闹,温老爹还找不到借口送她走。 然而,温老爹怎么也没有闹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被困在慈恩堂整整大半天的老夫人,肯定是忍不了了,他现在走不开,那老夫人的枪口就一定会对准温夫人。 因此,他这番话就是明明白白的告sù温夫人,如果老夫人敢端着婆婆的身份,长辈的身份压制她,找她闹,那么她无需给她脸面,出了什么事自有他来担着,自有他来处理。 分家后的相府,整个府里除了温老爹,就数温夫人的权利最大,也就老夫人可以仗着婆母的身份压温夫人一头,解决了她其他的人就好办了,毕竟谁也不敢在温夫人的跟前蹦跶不是。 至于那两个姨娘跟庶女,温老爹是巴不得她们找温夫人闹,那样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将她们送走,能管多久算多久。 也是温夫人生性善良,干不出别家那种腌臜之事,否则就依温老爹对那两个姨娘跟庶女的态度,她们又岂能平安的活到今日。 只可惜有些人自己选择了要走的路,也知道走了那条路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还是抱着幻想固执的走了,然后也得到了她们想要的,谋求的,却仍是不知足的想要得到更多。 越是贪心,*就大,于是就越发的不满足现状,妄图伸手去抢去夺本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相爷放心,妾身自有分寸。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又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一对人儿,温夫人只是看温老爹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的确,这偌大的相府,只要老夫人不跳出来搅事,谁也越不过她去。 作为一个女人,她自是不喜跟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然木已成舟,看在那两个女人替温老爹生下了女儿的份上,温夫人才一直对她们有诸多的忍让,但那不代表她会一直那么纵着她们。 如果她们够聪明,知道收敛的话,温夫人会给她们该有的脸面,但如果她们还是不知趣的话,她虽不会找个由头处理了她们,但也绝对不会让她们再过着如今这样安乐的生活。 一qiē,端看她们自己要如何选了。 别太累着自己。 妾身省得。 你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都是可用的,让她们帮着你,还有让刑编跟何望都听你调动。 妾身都明白,相爷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哎,为夫这不是担心你么。似是也发现自己有些唠叨过头了,温老爹突觉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这还当着自己俩孩子的面,更是让他的脸面有些挂不太住。 温夫人露出明媚柔和的笑脸,柔声道:妾身又不是小孩子,相爷不用反复叮嘱的。 有外人在的时候,哪怕在场的是自己的亲儿子,温夫人那句‘夫君’也是喊不出口的。 行行行,那为夫就不说了,夫人赶紧出去忙吧。温老爹尴尬的抚额,推着温夫人往外走,顺便回头瞄了一眼身后,发现温绍云和温绍宇都没有在看他,这才放松了一点。 妾身先行告退。 爹,这里也有一条地道。 爹娘的感情很深,很好,温家兄弟是打小就知道的,因此,他们才特别的瞧不上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女儿的存zài。 自他们记事起,心里就明白,要是没有马姨娘她们的存zài,他们的爹娘会更好,他们这个家会更温馨甜蜜,甚至他们的妹妹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是以,眼看着温老爹放下某些坚持,下定决心要做某些事情,身为儿子的他们自然要好好的支持,当然就不可能去笑话他们夫妻了。 这里好像也有一条,不对,紧挨着这边也有。这个发现让得温绍云不禁汗如雨水,脸色更是凝重难看了几分。 怎么回事?温老爹沉声问道,眼里的幽光更深了几许。 难不成还真要应了宓妃说的那句,现在的相府遍地都是地道了? 大哥找到的地道都特别的标示了出来,我发现这两条是新的。温绍云摊了摊手,指了指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的红色标记。 温绍轩做事一向细心周到,但凡他找到的地方,都用红色的笔做了三角形的标记,以便后续的种种堪察。 我这里也是。温绍宇拧了拧眉,沉声道:爹,咱们必须得找人帮忙。 时间紧迫,他们不可能等到大哥和妃儿回来之后再堪察新发现的地道,可他们又人手不够。 他们的贴身侍卫的确是可以全然信任的,也可以跟在他们的身边,协同他们一起去察看,然而,外面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 太子等人回府的第一件事情,毫不怀疑就是安排人来相府打探情报,故,他们的人很有必要留在外面吸引众多眼线的视线。 绍云,你去前院把昊宇他们三人叫来。想了想温老爹赶紧做了决定,今天晚上要弄不清楚这些地方哪儿通哪儿的,他肯定睡不着觉。 是。 等温绍云出了密道,温老爹又道:绍宇,你挨着每间密室都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咱们漏掉的。 知道了,爹。 父子两人分工合作,一人管一边,专心致志的找了起来。 娘,我跟你一起去前院。 听到声音温夫人回头,看到额上挂着汗珠的二儿子还愣了愣,道:绍云怎么出来了,娘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不是的娘,我是听爹的吩咐去请昊宇表哥他们的。因着宓妃留了穆月依几个在相府做客,他们便嚷嚷着让穆昊宇他们三个也住下,是以穆老夫人和穆国公他们离开的时候,穆昊宇他们就都留了下来。 穆昊宇几个都是聪明灵秀的,虽然好奇相府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他们谁也没有问,还主动提出在前院休息休息。 说起来他们休息的地方,还是温绍云亲自安排的,当时温绍云也不知道后院的具体情况,这才什么都没有对他们提及。 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没事的娘,咱们府里这么大的事情,爹现在是抽不出时间,不然肯定会跟大舅舅他们商量的。若非情况特殊,且时间紧迫,温绍云明白他家老爹肯定不会让穆国公他们知晓。 并不是温老爹不信任穆国公,而是一旦相府出事,他不想穆国公府也受到牵连。 娘要先将后院的事情安排妥当,才会到前院接月依她们,你赶时间自己先过去。 那好,娘你慢慢来,儿子先去了。 娘省得,你也别太着急。 嗯。 目送温绍云飞身离开,温夫人走到北院门口,招来刑编吩咐道:加派人手隐在暗处,出现在北院附近的人,不管是谁都先抓起来,宁可弄错也绝不能放过了。 是,夫人。 钱嬷嬷,我们去慈恩堂。 是。要问这府里谁最能闹腾,可不就要数老夫人最能,钱嬷嬷恭敬的扶着温夫人就朝慈恩堂的方向走去。 这会子的慈恩堂里也着实挺热闹的,少了二房三房和四房那些女人的掺合,不还有马姨娘和柳姨娘两个能作的么,再带上她们的女儿,温夫人是远远就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 慈恩堂外面的铁卫是温老爹亲自安排的,因此,甭管老夫人在里面怎么蹦跶,都走不出院子一步,而马姨娘和柳姨娘原本都是在禁足的,也不知怎的就被老夫人弄来了她这里。 温雪莹和温紫菱在老夫人的帮助下,恢fù了往日的自由,但想要出府却是难了很多,没有主母点头,身为庶女的她们根本踏不出相府一步。 有段时间没有在贵族圈里露面的她们,又加上相府如今风头最盛的是宓妃,她们自然而然也就被忽视,被遗忘了。 要是没人刻意提起她们的话,谁还知道她们谁是谁啊! 认识到自己处境的两人,每日倒也安静,连性子都收敛了许多。 你们真的都亲眼看到了。老夫人参加完温绍轩的加冠仪式就回了慈恩堂,然后她就出不去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院外守着的铁卫是温老爹亲自安排的,老夫人也是硬闯不得,左右权衡再三,老夫人也就钻了空子,要求铁卫将马姨娘和柳姨娘还有温雪莹温紫菱叫来陪她,否则她就要硬闯。 反正温老爹只是下令不让她出去,又没有说不许人进来,老夫人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是对的。 而且她将温老爹最讨厌憎恶的两个女人弄了出来,老夫人还真就不相信温老爹还能坐得住。 倘若宓妃知晓了老夫人的这份心思,一定会忍不住喷她:你丫的老妖婆,你还知道那两个女人是你儿子最讨厌最憎恶的女人啊,你还真是能作,就不能有一天安份的么? 真…真的,婢妾都看清楚了。柳姨娘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精神还有一些恍惚,她可没有老夫人这么好的命,有相爷安排的人专门保护。 天知道,她躲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吓得双腿发软,恨不得挖个洞躲里去,那样也能安全一点。 婢妾也看到了,死。死了好多人,地上到处都是血……马姨娘也吓得不轻,铁卫去找她的时候,她正瑟瑟发抖的躲在衣柜子里,只差没有昏死过去了。 老夫人是没有看到那样的场面,真真…真的太吓人了。直到被铁卫带进了慈恩堂,柳姨娘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当然不知道是老夫人耍赖让铁卫去找她过来的,她满心以为是温老爹心里多少有她的位置,因为担心她的安全,这才会在事情稍稍平定之后就派人去接她。 跟她想法如出一辙的,自是也没落下马姨娘,极度的惊吓过后,越发爱做白日梦了。 老夫人,你说咱们相府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就会死…死死那么多的人。马姨娘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夫人的表情,见她双眉紧锁,脸上的皱纹都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又状似无意的道:今个儿可是大公子的生辰,闹出那么多的人命不说,竟然还见了血,该不是上天在…… 闭嘴。老夫人一声怒喝,马姨娘赶紧垂下头去,一副又惊又怕的表情。 婢妾该死。 既然知道自己该死,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搞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老夫人因为不喜欢温夫人,因此她的那颗心的确也是偏得都没有边儿了,但她还没有老糊涂。 嫡长孙跟区区一个姨娘比起来,她还拎得清楚谁比较重要。 温绍轩是她的长孙,又是嫡出,虽说是从温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但不可否认老夫人对这个孙子那是真的好,有什么好的都给温绍轩留着。 再加上温绍轩不仅模样生得好,性子更是温润儒雅,聪明睿智不说,才学更是出重,老夫人就又是格外看重了几分。 哪怕是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情,温绍轩渐渐疏远了老夫人,老夫人纵然心中有怨,但对温绍轩这个嫡长孙,还是打心眼里疼爱的。 如此这般,她又岂能容得了马姨娘对温绍轩又知言片语的影射。 婢妾该死,老夫人教训得是。 奶奶,娘她知错了,大哥才华横溢是个有福之人,岂能被…… 奶奶,咱们有时间扯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办法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帮一帮爹爹的忙才是。温紫菱岂能甘心好处都被温雪莹抢了去,毫不犹豫就打断了温雪莹为马姨娘的开脱之词。 老夫人闻言一愣,看了看大孙女儿,又看了二孙女儿,两相比较之下,觉得温紫菱比温雪莹有心多了,脑子里惦记的都是如何帮她父亲的忙,而不像温雪莹那丫头,明知是她娘的错,竟然还想着讨好她替她娘开脱,简直太不应该了。 还是紫菱懂事,来,到奶奶身边来。 奶奶,你说咱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到爹爹。温老爹不是不允许她这么叫他么,温紫菱在背地里偏就喜欢这么叫。 凭什么只有温宓妃能叫,她就不能,她要让别人都知道,她也是相府得宠的小姐,享有跟温宓妃一样的待遇。 这个奶奶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 奶奶,咱们不着急,慢慢想就是。 嗯。 柳姨娘见自家女儿讨好了老夫人,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多少,一颗心乱极了。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自相府分家以后,她的眼皮就老是跳,总觉得有会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眼见温紫菱得了老夫人的看重,她本该开心的,可不知为何,那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夫人。听着从慈恩堂里传出来的声音,钱嬷嬷简直气得不行。 无妨,她们都聚在一起,也省得本夫人多跑几个院子。 温夫人笑了笑,眼里划过一抹锐利,她又岂是真那么好欺负的。 相府这个家,从今天开始,她是一定会当好的,哪怕是老夫人,她也不惧。 夫人可别再心软了。钱嬷嬷是温夫人身边的老人,对温夫人的了解不比温老爹的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盼温夫人能硬下心肠就好。 嗯。含笑淡定的点了点头,道:开门,我们进去。 铁卫见到温夫人恭敬的行了礼,一点都没有阻拦的意思,对温夫人的态度可比见到马姨娘和柳姨娘时敬畏得多。 毕竟,能得铁卫承认的主子,历代以来都只有相府嫡系才行,其余的他们还瞧不进眼里。 换言之,相府铁卫唯有温氏嫡出一脉的人才能调动。 这也是宓妃初次在慈恩堂,为何能使唤得动铁卫副统领何望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领着穆昊宇,穆昊天和穆昊铮到达北院的时候,温绍云已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概括性的都说了一遍给他们听。 幕后操控这一qiē的人太可怕了。穆昊铮听完,只觉自己后背都湿了。 在温绍云去前院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兄弟三个就有聚在一起猜测,但任凭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事情会严zhòng到这种程dù。 之前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盯上相府,他们的目标都是那神乎其神的文武双玉环,这一次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只因一qiē都是穆昊宇的猜测,他也不敢说得太肯定。 大哥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其实是假借来相府寻找文武双玉环,实则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暴露相府地底下的地道,密室以及那些兵器?穆昊天说完,觉得自己有接近真相的感觉。 事实上他这样的猜测,倒也的确跟真相很接近,只是还不全。 这一环接一环的,算计得也太深了。穆昊铮最是不喜欢这些阴谋诡异,他这人没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昊宇表哥,昊天表哥,你们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走,我们赶紧去见我爹。温绍云一直觉得有个弯没绕得过来,听了穆昊宇和穆昊天的话,顿时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是了,文武双玉环不知藏在相府的哪个地方,就算他们是相府的主人也不知道那件东西在哪里,而府中潜伏着的各方眼线与暗桩,他们最主要的目的除了替他们的主子收集情报以外,就是暗中查找文武双玉环的存zài了。 他们借着云依布下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抓住来取文武双玉环的那伙人,结果自己却陷入了一个局中局里面。 自以为自己是猎人的他们,反而成了别人猎杀的对象。操控着后面那批黑衣人潜进相府的人,寻找文武双玉环是假,引出相府地下的地道,以及那些兵器才是真。 不对。突然,穆昊宇猛的停下脚步,剑眉几乎拧成了麻花。 哪里不对? 是啊大哥,有话你倒是说啊。穆昊铮就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情非刨根究底不可。 对上三双满是疑问的眼睛,穆昊宇道:今日乃是绍轩的生辰,所有的宾客都聚中在云桑园,距离后院其实算不得很远,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如果真是为了引出地下的地道,还有那些兵器,他们应该杀到云桑园才对。 温绍云三人一愣,而后回过味来,半晌之后温绍云吐出一口浊气,低语道:可他们没有那样做,所以…… 只有死了朝廷命官,那些针对相府的人才有理由逼着皇上彻底相府,由此才会牵扯出地道,牵扯出那数量庞大的兵器。 就是昊铮说的意思。 该死的,那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温绍云皱着眉头,脸色份外凝重。 大哥,我觉得我们府里也应该好好的查一查。不怪穆昊天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而是相府发生的这件事情给他提了个醒。 穆昊宇点了点头,之前他心里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及说出口,此事容后再谈。 嗯。 四人动作很快,走过长长的密道就跟温老爹和温绍宇会和了。 姑父。 你们来了。温老爹看着穆昊宇三个,眉头紧锁,沉声道:姑父原是不想把你们扯进这件事情里面的,但是…… 姑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扯不扯进来的。穆昊宇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了温老爹的话,喜怒不形色,端得是沉稳大气,相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也难保穆国公府就是干净的。 温老爹一怔,心里顿舒了一口气,昊宇这个孩子不愧是穆国公府的下一任继续承人,年纪轻轻却比他爹穆国公都不差。 尤其是在对事的敏感度上,反应可比穆国公要迅捷得多。 爹,来的路上我把事情都跟表哥表弟他们说了一遍,情况他们都清楚了。顺带的,温绍云将他们兄弟四人在北院的猜测也都说了一遍,爹,你说那些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明明有打相府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是直接扳倒相府的机会,为什么就弃之不用呢? 这可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没有办法理解那些擅使阴谋诡计,给人遍布陷阱人的心思。 你们啊,都还缺少历练,实在是太单纯了些。温老爹看着面前的五个孩子,语气中有着几分无奈,隐隐的还有几分淡淡的失望,你们捉磨出来的这些,绍轩和妃儿那丫头,可是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偏你们到现在才想明白。 宓妃越是优秀,温老爹就忍不住越是感叹,那丫头若为男儿之身,从文抑或是从武,都将会是称霸一方,流传千古的人物。 有时候她一眼就瞧出来的东西,饶是他这只被称为老狐狸的老家伙都要反复推敲数遍才能得出答案,真不知道那丫头的大脑是怎么生成的。 什么,妃儿竟然早就知道了。温绍宇怪叫一声,只觉他这哥哥还没妹妹管用呢。 这么短的时间,你们能分析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以穆昊宇为首,温绍云几个都张了张嘴,默了默,暗忖:有您这么安慰人的,确定不是在打击他们的自信心吗? 虽然本相还不能确定对方为何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引出这些,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对方有意在试探些什么。许是家族遗传,温老爹也是一个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主儿,在他没有将对方的心思捉磨透彻之前,他不会下任何的定论。 姑父,你之前没说完的话是?穆昊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捎了捎头,不问又担心自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 绍宇发现一条新挖掘出的地道,出口就在穆国公府西侧门的一棵老槐树下面,另外的两条支道尚未打通,目前还不能确定是通向府中哪个地方的。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温老爹才渐渐意识到,对方或许不单单是冲着相府来的。 貌似同一个时间,对方要试探的就有好几家,而相府不过只是排在第一位罢了。 这事要赶紧通知父亲他们才行。 现在不妥。 相府已经被盯上,如果穆国公府再有动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穆昊宇静下心神想了想,沉声问道。 温老爹指着还没有探明情况的地道口,道:我们现在分成三队,分别查看这些地道,沿途记得留下记号,看看这些地道究竟是相通的,还是单独的。 爹,你…… 爹跟昊宇一组,绍云跟昊铮,绍宇跟昊天一组,就这样咱们出发。 看到这样的安排,穆昊宇不得不感叹温老爹的心思之细腻,这简直就是完全互补的组合,保证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务。 另一边,温绍轩跟宓妃走进地道之后就被呛得不行,里面黑漆漆的,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可见这地道的真实年龄了。 咳咳… 妃儿,没事吧。温绍轩也是少有的狼bèi,好在没人能瞧得见。 我没事。摇了摇头,宓妃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最后不负所望的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在这黑不隆冬的地方照明是够了。 温绍轩伸手抚开地道中间结下的一道道蜘蛛网,蹙眉道:这地道应该是空置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娘意外一脚踩空,只怕咱们也发现不了这里。 嗯。 妃儿,到大哥身后来。地道里太黑,要是没有宓妃手里的夜明珠,温绍轩都准备原路返回去找照明的物件儿。 前路不明,谁知道会不会有暗器什么的,温绍轩怎能不将宓妃护在身后。 大哥安啦,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听话。 好吧。正如温绍轩所担心的那样,宓妃走在前面,她的想法也是有危险由她来挡着。 可看着温绍轩严sù的模样,她没敢反对,不然万一真把自家大哥给惹毛了,揍她一顿屁股可怎么办? 兄妹两人一个举着夜明珠照明,一个走在前面开路,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又过去了,也不知都走到了什么地方。 好在整条地道都没有岔路,不然还要纠结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开行动,大哥,看样子这地道应该有好几百年了吧,居然都没有蹋,还真是牢固。 古人的智慧无法企及,比起现代的某些豆腐渣工程,这些存zài了数百年,连型都没怎么变化的地道,简直都可以称之为神作了。 这条地道修得很宽,足以通guò一辆算不得小的马车,两边较深的痕迹应该是马车轮子留下的。他本以为这地道里会有机关陷阱什么的,走了这么长时间,什么危险都没有,反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妃儿,你说密室里那些兵器,会不会就是从这里运送进去的。 十之*没错。 妃儿,你在做什么? 宓妃停下拍墙的动作,嘟着小嘴道:既然这条地道是运送兵器用过的,沿途都应该安有照明用的东西才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存zài时间太久远,就算墙上有,只怕也被厚厚的灰尘给覆盖了。 有道理…咳咳…呸呸… 因宓妃拍墙的动作,一块松动的泥块落下,直接砸在宓妃的头上,呛了她一脸的灰,就连嘴巴都没有落下。 呜…我怎么那么倒霉。 有没有伤到眼睛。 没有。宓妃摇头,抖了抖袖子然后扯来抹脸,丫的,还好她躲得快,不然铁定会掉她嘴里。 泥块掉下来的瞬间她就闭上了双眼,不然她就真的要哭了。 是夜明珠。温绍轩指着墙壁上露出一半的圆润珠子,果然是时间太久了,墙壁上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全都被覆盖住了。 还真有? 你瞧。 瞥了眼墙上那灰突突的夜明珠,宓妃扯了扯温绍轩的袖口,道:大哥,咱们还是先看看这地道通往哪里比较妥当。 嗯。 又走了一段时间,温绍轩突然停下脚步,妃儿,咱们应该快到终点了,你看看这里是不是布有什么阵法? 温绍轩对阵法只精通皮毛,简单的他能应付,难的他也只能无奈摊手了。 让我看看。 小心。 我知道。将手中的夜明珠举高,透过夜明珠的光辉,宓妃将眼前的场景看了个清楚,抿唇道:是个迷幻杀阵。 整条地道走下来,没有任何的机关和陷阱,唯独面前这个迷幻杀阵非常棘手。 站在阵外只觉眼前有无数条通道,让人拿不定主意走哪条,其实生门只有一个,其余的全是死门,踏入之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大哥,咱们到终点了。 妃儿,这阵法好破吗? 为什么要破呢?宓妃眨了眨眼,伸出一只手拉着温绍轩,道:大哥跟着我走就行。 嗯。 等温绍轩跟着宓妃走出迷幻杀阵,之前的黑暗都消失了,眼前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只是全都蒙了尘而已。 出口在那边,我们过去。 妃儿慢点。 许是因为出口太长时间没有开启过,宓妃在开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功夫,最后只听‘咔’的一声,成了。 咦—— 从墙面上走出来,温绍轩轻咦了一声,引得宓妃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大哥? 妃儿,这里好像是栖凤宫。 什么? 宓妃瞪大双眼,栖凤宫乃是前韩皇后的寝殿,不是被已经都宣帝给封了么,地道出口在这里,那该如何是好? 正文 【V137】巫族皇后殿中之殿 宓妃甩落一脑门的黑线,眼皮跳了跳,神情幽怨的瞅了温绍轩一眼,腹议道:大哥,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 话说她的运气是真的一向都很不错,而且直觉也相当的敏锐,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宓妃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躲过好多次危险,难道这次连老天都看不惯她这逆天的运气了? 或许是因为前世所处的环境使然,宓妃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能力几乎能与动物相媲美,趋吉避凶完全就是她的本能。 每个人,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都会有一种直觉,而那种直觉所衍生出来的好或者是坏,其实是一种非常抽象的概念,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若信,那便是真的。 你若不信,那便是假的。 直觉的好坏给予一个人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朝着那个方向去感知,若是好的直觉,那就平心静气去迎接,若是坏的直觉,那就有意识的去躲避,这都是一个人最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而宓妃在这方面,她的感知仿佛天生就要比一般人灵敏得多,尤其是在接触古武之后,她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多了,对于危险的感知也就随之越发的灵敏起来。 在她初学阵法之时,那个男人曾经赞她天生是为阵法而生,说她极具这方面的天赋。 要想学得精妙的阵法,首先就要去感知阵法的奥妙之处,那个男人教导她的方式很残酷,却也非常的有效。 他每布下一个阵法,就会将她丢入阵中,让她自己从阵内走出来,如果她不幸死在里面,那么他就全当没有将她带回来过。 开始的时候,宓妃对阵法一窍不通,行走在凶险万分的阵法里面,她完全就是靠着一种犹如动物般对危险的感知,一次又一次的避开死门,历经艰辛遍体鳞伤的找到生门,才活下来的。 他不会因为她不懂阵法就优待她,每次他所布下的阵法,都是他一时兴起又或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摆下来研究的,有时候摆得简单,有时候摆得困难,还有很多次摆下的都是绝杀之阵。 待他对自己摆下的阵法失了兴趣之后,那些阵法就是宓妃的修罗场,每一次她都要高度集中精神,崩紧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才能伤痕累累的活下来。 然而,每当她那样闯过一个又一个阵,宓妃都能学到很多的东西,甚至是掌握那一个个阵法的精髓所在,纳为已用。 一段时间之后,再次被丢入阵法里面,宓妃已经有了应对之力,不会再轻yì的受伤,而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的复杂古怪起来。 从宓妃被他带走,再被他扔到特工岛,一日复一日的学习各种技能,学习用各种方法杀人开始,宓妃心里最大的秘密就是杀了那个男人。 每每濒临死亡的时候,宓妃都不禁会想,如果她没有被带走,她的人生会不会平凡普通一点,她会不会过得自在惬意一点。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她的人生也不可能从头再来一次。 可即便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哪怕历经艰辛,吃尽苦头,受尽折磨,宓妃仍旧不会去走那条平凡普通之路,她不会甘愿成为一个弱者,她的骨血里,其实就流淌着强者之血,她亦有着一个强者之魂。 为了杀掉那个男人,宓妃努力着,一点一点的积攒着力量,在他面前宓妃也完美的没有表xiàn出自己所有的实力。 是的,高傲如她,却在那个男人的面前选择了适当的示弱,隐藏自己真实的战斗力。 只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将她培养得那般完美无缺的男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恐怖。 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宓妃根本就不敢打他的主意,也不敢算计到他的头上。 妃儿,妃儿……温绍轩连连喊了宓妃好几声都不见她有所反应,只见她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灵魂离体似的。 她的双眼漆黑如墨,眸底深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脸上的表情甚是迷茫,仿佛受什么所困,又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他的眼前一样。 这个认知吓得温绍轩不轻,他不禁有些急切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有力的摇了摇,竟然都没能唤回宓妃的意识。 妃儿,妃儿你别吓大哥。那种仿佛要失去她的感觉,让温绍轩的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自宓妃醒来,她的异样,他们一家人其实全都瞧在眼里,可他们谁也没有说出来。 在他们看来,不管她怎么变化,她都是他们的妹妹,爹娘的女儿。 妃儿,妃儿… 宓妃丫头。宣帝有些惊讶于温绍轩此刻的失态,但很快他就收起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毕竟这地方危机重重的,宓妃突然这样,谁又敢说他们不是陷入了另外一场危机之中。 故,宣帝也没有端着皇帝的身份,而是走到宓妃的身边,试探性的拍了拍宓妃的肩膀,又轻轻的喊了她两声,似是怕惊扰了她。 宣帝待宓妃,从始至终都是如同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般慈爱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宣帝虽为帝王,但他对宓妃却是比起跟宓妃有血缘关系的老夫人来说,要真挚得多,也要慈爱宽容得多。 妃儿,妃儿。 妃儿…… 有一道道呼唤仿佛遥远似在天际,宓妃蹙着眉头,脑海里有什么被打碎,顿时幻化成一些些零碎而残破的记忆,猛然自她的身体里抽离出去。 原本清澈的眸底渐渐聚起重重迷雾,而宓妃身处那迷雾之中,不得其门而出。 是谁? 是谁在叫她? 妃儿,妃儿…温绍轩不是没有见过宓妃偶尔走神的模样,每次当宓妃露出那样的表情,他都会感觉到相当的恐惧。 那种感觉相当的无力,也相当的让人抓狂。 明明宓妃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他却好像看到宓妃的身后渐渐浮现出一对巨大的羽翼,她就要展翅飞去似的。 妃儿别走,快回来,大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爹娘在等你,还有绍云和绍宇,妃儿难道舍得离开我们,舍得让我们伤心吗?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温绍轩大力的将宓妃抱进自己怀里,颤着手轻抚宓妃的后背,一下一下似是在安抚宓妃,又似是在安抚自己。 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才能确定宓妃是真实存zài的,而他也的确牢牢的抱住了她。 莫不是这里也有什么迷惑人心的阵法,宓妃丫头这是陷入阵中了?没人回答宣帝的自言自语,温绍轩正着急着怎么唤醒宓妃,绍轩。 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宣帝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再一次见识到了相府的人有多么的护短,不管是温相还是温相的三个儿子,只要对象是宓妃,那么他们父子四人就是完全没有底限的维护。 都说关心则乱,沉稳如温绍轩,在陷入危险的人是自己妹妹的时候,不也冷静不下来,大失了方寸。 绍轩,你这样是没用的,你不冷静下来怎么唤得回宓妃丫头。 我… 相信朕,宓妃丫头那么在意你们,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然后才是思考怎么帮助宓妃丫头。 温绍轩一愣,看着宣帝凝重的脸色,又看了看仍是没有反应的宓妃,眼里划过一抹光华,道:多谢皇上提醒。 你这是关心则乱。 我… 朕都明白,你不用解释什么,朕是不会笑话你的。 ……温绍轩默了默,俊脸微黑,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宣帝还有说冷笑话的潜能? 你跟朕都不懂阵法,咱们三人里面唯一一个懂的又被困住了,这地方想来古怪得很,没有想到办法之前,你跟朕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他们是从上面直接掉下来的,也就是说他们此刻就身处在栖凤宫地底下的宫殿的地底下。 这话怎么说怎么拗口,借着前方微弱的光芒,宣帝隐约可以确定,现在他们脚下踩着的地方,只怕也是一座宫殿。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宣帝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历代皇后所居的栖凤宫地底下,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不但有阵中之阵,还有殿中之殿。 宫殿底下还藏着宫殿,这也堪称是一绝了。 此时此刻,宣帝对相府仅有的那么两分怀疑也烟消云散了,毕竟结合他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他所经历的一qiē,事实摆在眼前,种种迹象都在明明白白的告sù他,无论是藏在相府地底下的兵器也好,那些地道暗室也罢,其存zài的年代,远远不是近代的,粗略的估算都要推演至三百多年前了。 那个时候,温相在哪里,他又在哪里都还不知道,谋反什么的,压根就无法成立。 是以,宣帝对那些将这一qiē抛砖引玉出来的幕后之人,倒是倍感兴趣了。 那些人究竟是想一箭双雕,还是一石三鸟,一边图谋文武双玉环,一边意图扳倒相府,又再借兵器之名掩盖其真实的目的,继而达成所愿? 只是,究竟是何物,值得对方花费如此多的心机,大动干戈至此? 皇上所言甚是,绍轩省得。看着怀里一动不动,有呼吸却明显没有自主意识的宓妃,温绍轩就恼得不行。 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怎么突然就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宓妃之前明明好好的,而且还用眼睛幽怨的瞪他了,又到底是怎么触动的这殿内的古怪? 绍轩应该对宓妃丫头要有信心,她是那么的古灵精怪,还是狡猾的小狐狸一只,对阵法什么的又相当的精通,肯定会想到办法自己走出来的。 皇上说得对,是我太紧张了。 哈哈,朕都说了你是关心则乱。这样纯粹的兄妹之情,皇家是永远都不会有的,也根本就不存zài这样的亲情。 他生性洒脱,不爱束缚,也与世无争,淡泊了名与利,然而他的那些兄弟们仍是不肯放过他,尤其是在寒王出生后,只因父皇对寒王表xiàn出了多几分的喜爱,他们便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任何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如果冲着他去,他都能理解,可他们的手千不该,万不该伸向他最爱的女人跟儿子。 宣帝坐上皇位,他也算得上是金凤国历史之上,唯一一个不得不为的皇帝。 在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的无奈,他也承受着太多太多无法承受之重,忍耐着许多常人都不能忍受的东西,可偏生他这个帝王却硬是抗了下来。 可见,他是活得有多么的孤独,又是多么的寂寥,却还不得不戴上坚强的面具,跟环伺在他身边的敌人做战斗。 妃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的妹妹可没有那么软弱,不管阻拦她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平安回到他的身边。 是的,温绍轩告sù自己要坚信这一点。 朕现在倒是有点儿明白这丫头为什么会拒绝朕那么好的提yì了。若他生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哪怕就是许给他再多的好处,他也不会动摇一分一毫。 啊?温绍轩先是一呆,再是一愣,实在没能跟上某皇帝跳跃性的思维。 心里没忍住腹议道:皇上,您老不会还没死心,还想着拐他妹妹当女儿呢? 咳咳。被温绍轩那样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宣帝尴尬的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道:这里应该也是一座宫殿,只是无法判断存zài多长时间了,厚厚的灰尘已经完全掩盖了它们本来的面目。 地下宫殿底下的宫殿,这么大的手笔,宣帝也不由得心生叹服了。 这里存zài的时间应该比上面还要长一些,就是不知这里的阵法是不是跟上面一样,又或是妃儿破解阵法失败,咱们或是被卷进了一个新的阵法里面。 也不无这样的可能。 妃儿这样也不知有无危险,我… 你想守着宓妃丫头醒来? 是。温绍轩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开宓妃,自己去寻找出路。 宣帝对他的回答丝毫不觉意外,沉声道:无妨,趁着等这丫头醒来的时间,咱们就研究一下周围墙壁上的图文,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多谢皇上。 你当朕对这丫头的疼爱是假的?宣帝挑眉,作佯怒状。 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朕先看看墙上那些东西,你再试着喊喊她。 是,皇上。 冲着温绍轩摆了摆手,宣帝觉得跟这家伙呆在一起忒没意思,凡事都一副有礼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宓妃丫头来得可爱。 他是皇帝没错,可有时候他也希望有人能不把他当成是皇帝,只把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人来看待,说话做事都不用刻意忌讳着他。 自他坐上那个位置,多少年了,甭管曾经跟他再怎么亲近的人,都因他成为了皇帝而对他有了避讳,时时刻刻都将君臣之礼挂在嘴边,难道宓妃不对他那样。 也不怪宣帝对宓妃另眼相待,瞧着就觉得喜欢,想要跟她呆在一起,甚至明里暗里也愿意偏坦着宓妃。而宓妃也着实对得起宣帝的那份喜欢,行事虽说张扬,但却从未干过什么让宣帝为难的事情,也不曾对宣帝提出过任何过份的要求。 甚至于,宓妃至今尚未对宣帝有过要求,她想要的,无一例外都是付给了宣帝与之同等价值的利益而换取的。 我这是怎么了?宓妃看着自己虚无飘渺的身体,眼里全是问号。 她记得她连续解了七七四十九个阵,解开最后一个阵的时候,好像触动了什么,然后脚下的地板裂开了,她就掉下去了。 还有大哥跟皇上,他们因为想要抓住她的手,因此,也跟着她一起掉了下来。 再之后…… 再之后,再之后好像是大哥局促而戏谑的问她‘妃儿,这就是你说的福’,那明显开玩笑的语气让得宓妃有些炸毛,还很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而后…… 该死的。宓妃黑沉着一张俏脸低咒一声,飘飞的记忆渐渐回笼,迷茫的双眼也渐渐恢fù原有的清明与透彻。 迷心之阵,她竟然败给一个阵法之中,绝对称得上鸡肋的迷心之阵。 见鬼的,这要传出去,她两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迷心之阵无质无形,说白了这阵法的精髓就在于,一念起,一念灭。 只要你守得住自己的本心,那么即便你身处迷心之阵中,也丝毫都不会受到影响。 而你若是住不住自己的本心,那么就会被自己心里,脑海里幻化出来的景象所迷惑,一点一点彻底的迷失掉。 入得阵中虽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但心理跟精神两方面的折磨,也挺憋屈人的。 闭上双眼,放松身体,心神守一,只见环绕在宓妃周身厚重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终化为虚无。 妃儿,妃儿…温绍轩距离宓妃最近,对于她的变化也就瞧得最是分明,妃儿,你醒了对不对,听到的话就答应大哥一声。 大哥,对不起。 睁开双眼对上温绍轩那溢满关心双眸的那一刹那,宓妃想也没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心里是止不住的害怕。 不管了,她什么都不要管。 哪怕她魂穿异世到这里占据着别人的身体,哪怕她的存zài是逆天的,她也不要离开,这辈子坚决不要离开。 这个世界里的这份亲情,她说什么都不会舍弃的,绝不。 没事了,妃儿别怕,大哥一定会努力变得更强,好好保护你。 趴在温绍轩的怀里,宓妃鼻头酸酸的,她摇了摇头道:好,大哥保护妃儿,妃儿要保护爹娘,保护大哥还有二哥和三哥。 乖了。难得见到宓妃这样,温绍轩只以为宓妃是哭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哄着。 大哥,人家没哭。 好好好,没哭。哭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在哭的,就像喝醉酒的人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是一样的道理。 宓妃嘴角微抽,吸了吸鼻子,从温绍轩怀里抬起头望着他,语气不容质疑的道:我真没哭。 嗯,我家妃儿怎么会哭呢,是大哥错了。温绍轩柔说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可知,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听着她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哭,这让得温绍轩比知道她哭了更加的难受,这个要强又倔强的小丫头。 兄妹两人的世界里,宣帝的存zài真是要多有余就有多有余。 咳咳,朕说你们两个够了哦,别当朕不存zài,仔细朕赏你们一顿板子。 皇上怎么可能不存zài,看不见您的一定是眼瞎了。 宣帝脸色黑了黑,这丫头总是这么黑自己真的好吗? 宓妃丫头,你刚才… 可不就是中招了吗?宓妃摊了摊手,眼里划过一道极快的恼意。 的确是恼,不是恨。 她因阵法而忆起前世,记起那个男人,从而引发了迷心之阵,险些深陷于阵中不得自拔。若非有温绍轩一直在耳边叫她,跟她说话,宓妃会一直深陷在回忆之中无法挣脱。 前世的宓妃,即便是亲手了结了那个男人的性命,亲眼目睹他倒在她的面前,她都没有感觉到真实过,仿佛她杀了他,只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已。 尤其是之前忆起他教她阵法时的种种,那种那个男人还活着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一度让得宓妃几近失控。 心机深沉,机关算尽,教授了她各种阴谋诡计的那个男人,睿智如他,难道真就没有看出她对他的伪装,她在他面前的示弱,隐藏实力吗? 如果他是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的,那么他究竟为何要纵着她? 妃儿…妃儿。 怎么了大哥? 你这丫头,该是大哥问你怎么了?温绍轩没好气的敲了敲她的头,敲下来的全是灰。 知道自己走神又吓到了温绍轩,宓妃赶紧讨好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大哥别敲我的头啊,敲傻了可怎么办,而且要敲也别现在敲啊,你瞧,敲下来的全是灰。 哈哈,你这丫头可真逗。 皇上,你才逗呢,你全家都逗。 朕全家都逗?宣帝挑眉,莫名脑补了一下墨寒羽逗的画面,又想到儿子那张冰块脸,突然觉得背后刮过一阵阴风,他佯怒道: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亏都吃不得。 宓妃傲娇的扬了扬眉,理所当然的朗声道:宓妃这辈子什么都吃,偏就是吃不了亏,谁要敢坑了我一成,我定要他还十成,谁要招惹到我,我就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去,而且绝对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哎,你这性子怎就不是个男娃。 你重男轻女。 朕… 你瞧不起女人。 那你是女人吗?某皇帝上上下下瞄了宓妃一眼,连带着还摇了摇头。 这丫头,顶多就是一姑娘,没及笄的小姑娘。 眼见宓妃还要跟宣帝抬杠,温绍轩赶紧拉住她,沉声问道:妃儿,父亲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他们出来也好长时间了,这地方看不到天色也无法计算时间,谁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外面是不是快天亮了。 宓妃丫头,正事要紧,明个儿朕还得上早朝呢?宣帝收了收心,想到这一件件浮出水面的事情,他就觉得脑袋疼,相府今晚不平静,其他人的府上必定也是彻夜难眠,明天的早朝之上,只怕争论也不会少。 我省得。 朕不是逼你,以你的聪敏,想来也能猜得到明日早朝之上,怕是会有很多人针对相府,针对你父亲的。 我爹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皇上可得好好护着我爹。宓妃怎会不明白宣帝话里的意思,就目前这疑云重重的境况,唯有皇上才能护得住她爹,护得住相府。 而她还必须尽kuài找出那幕后之人,还有寻出那人故布疑阵后面真实的目的。 那人这次让她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宓妃要是不好好回报那人一番,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你得赶紧弄清楚对方的后招,不然朕只怕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知道朕……想他堂堂一国之帝王,竟然连随心所欲的自主都不行,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皇上是位明君,朝堂早晚都会肃清的,金凤国也会越来越强盛的。嘴巴甜的孩子有糖吃,有些时候宓妃也并不介意给宣帝戴上一顶高帽子。 她这话也不存zài虚假的成分,宣帝可不就是一位明君么,虽然他这皇帝当得有些窝囊,不过就他做的那些事情来看,他的的确确是位好皇帝。 朕借你吉言。 那什么,我这次说的话一定会成真的。宓妃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那番福祸相依的言论,她就一阵胃疼。 丫的,祸事不断她是遇着了,至于福气好运什么的,她连毛都没有看见一根。 朕也希望你这次说的能成真。似乎也是想到了宓妃在上面那间宫殿破阵时说的话,宣帝憋笑憋得有些辛苦。 皇上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朕没…哈哈… 大哥,你要不要也笑笑,放松放松。眨巴着星星般的双眼,宓妃嗓音软糯清甜。 温绍轩看着乱没形象的皇上,无力的抚了抚额,很想问问他们来这儿的重点是什么?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丫的,姑奶奶还就不信这地方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妃儿,注意点儿形象。 形象是什么,能吃吗? …… 大哥现在的模样跟谪仙完全沾上关系,顶多就是个掉进了泥坑里,再滚了两圈的仙。至于皇上嘛,也跟落了难差不多,什么英明神武的,说的肯定不是皇上你。而我,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肯定跟乞丐群里跑出来的疯婆子差不多。 温绍轩嘴角抽了抽,顿时没了语言,宣帝低头瞅了瞅自己,干净的袍子虽然没沾染上多少的灰尘,便那皱巴巴的模样,的确跟落了难差不多。 只是那丫头能不那么自黑吗? 有她这么天生丽质的乞丐疯婆子,天下女子都想去当乞丐了吧! 虽然宓妃漂亮的发髻已经散了,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后,黑发间粘了一些蜘蛛网,将头发都拧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是何颜色,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灰扑扑的,可却难掩她眉目间的清绝空灵。 明珠就是明珠,哪怕掉进泥土里,依旧绽放着独属于她的耀眼光华。 好啦,这里又没有第四个人存zài,你们就别太在意形象了。 妃儿你要干嘛? 我去灭掉那个幻神香,不然难保你们不会也陷进迷心之阵里。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宓妃告sù自己不要去想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倘若某天她与他再次对上,她依旧不会手软。 杀了他,她一定要杀了他。 不管他那么纵着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有他就绝对没她。 记得小心一些。 大哥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嗯。 幻神香一直在这座沉寂的宫殿内燃烧着,也是之前宣帝和温绍轩都一门心思记挂着宓妃,否则他们肯定也陷入迷心之阵了。 提起自己的裙摆,随手撕下一块,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燃烧着幻神香的香炉盖上,然后果断的拔出匕首划破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浇灌进香炉里。 等到空气中残留的幻神香彻底消散之后,宓妃才道:这里很安全,没有危险,皇上大哥你们都过来吧。 妃儿,你的手… 不要紧,我已经用了止血散,只是流了一点点血而已。 宓妃丫头,你可识得那圆台之上的文字?饶是宣帝见多识广,也不认得那些文字,看起来有些像符文。 温绍轩好歹也是博览群书的人,瞧了几遍都看不懂,好像比护国寺那些得道高僧写的符咒还要晦涩难懂。 宫殿中的宫殿,也不知道是谁建的,那设计之人简直太有才了。 宓妃被‘太有才了’四个字噎了一下,腹议道:这是多么现代,多么时尚的词汇啊! 从她大哥嘴里蹦出来,怎么听怎么有违和感。 这应该是个祭台。也不知道这宫殿存zài多长时间了,看轮廓端得是大气磅礴,气势恢弘,里面无论是壁画还是各种摆件都非常的讲究,且精致华美,多少都能折射出其建造它的人的一部分性格。 这是祭台?皇宫里设有祭台的地方一般都是太庙,宣帝还从未在宫殿中见过祭台,一时难免有些发愣。 的确是祭台。 能看懂这些文字吗?这个时候,或许不仅宓妃觉得这祭台里藏着东西,就连宣帝和温绍轩都有同样的感觉。 对上宣帝期待的目光,宓妃脑门上滑下三道黑线,怎的还以为她是万能的? 咳咳,是朕太着急了。 上面写的什么我的确看不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巫语。宓妃抿了抿粉唇,又解释道:也能称之为巫术,或者是巫咒。 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皇室,都是禁止子孙娶或是嫁通晓巫术之人的。 事无绝对,不然怎么解释这个祭台。宓妃看了她家大哥一眼,又瞄了瞄宣帝,直白的问道:皇上可知…… 金凤国史上,的确有一位通晓巫术的皇后。那是皇家隐秘,只有历代皇帝才知晓的秘密,而且当时对她的真实身份,都是一再隐藏的,否则金凤国早就大乱了。 那位皇后虽说通晓巫术,但她心地却是极其的善良,也从未动用过自己的能力伤害过他人,甚至那位皇后还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能征善战,几次三番跟随那位帝出征,屡屡打胜仗。 但她跟当时那位帝王所生的三个孩子都没有继承皇位,据史料记载,那都是她要求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墨氏皇族血统的纯正。 闻言,宓妃翻了个白眼,顿觉这些古人有时候的想法真的特别奇怪。 那位皇后是个聪敏灵秀之人,她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除了因为他们有一半外族血统之外,还因她的大儿子生性残暴,二儿子有勇无谋,都不是为君的人选,而她的小儿子各个方面都好,甚至是那位帝王看中最合适的帝王人选择,但那人却无心皇位,更喜欢周游各国,纵情于山水之间,他的有些山水画流传出去,至今都收藏在其他三国皇室之中。 呃…宓妃张了张,没曾想会是这样。 朕的那位先祖皇帝,距今已经四百余年了。换言之,这座地下宫殿中的宫殿,不出意外就是那位巫族皇后留下的。 皇上。 宣帝的沉思被打断,抬眸看向宓妃,道:你这丫头怎的还吞吞吐吐起来,有话就说,就算是大逆不道的,朕也恕你无罪。 这些巫语我是看不懂了,不过倒是可以赌一把。 什么意思? 刚才皇上不是提到血统了吗?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宣帝下意识的反问,明白过来之后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他是怎么问出这么蠢笨问题的。 宓妃嘿嘿一笑,又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宣帝扬了扬,像是诱拐小白兔的狼外婆,笑得别提有多么的奸诈了。 丫头,你正常点儿?宣帝一个哆嗦,拿眼瞪她。 噗―― 温绍轩再次笑场,还好皇上没问‘你要干嘛’,不然他一定会吐血三升,然后倒地不起。 皇上放心,只是放一点点血而已,不痛的。 妃儿你别闹。 大哥,人家没闹,很正经的。 无言以对的温绍轩不得不背过身去,他实在不敢想象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么个状况。 你别动,朕自己来。 成。这把匕首是陌殇送的,宓妃相当的宝贝,双手奉上才舍不得用扔的。 卷起袖口露出手臂,宣帝道:要多少? 不用太多,把那块凹陷下去的地方添满就行。宓妃小手指了指那块酒杯大小的地方,然后道:这祭台既然是那位巫族皇后留下的,想来她施下的巫术能解的就是墨氏皇族嫡系的血脉了。 你这丫头知道的还不少。 皇上说错了。 朕怎么错了? 宓妃这是熟读历史,皇上应该感到高兴。四百余年前那位帝王,原是有皇后的,而且还是他的父皇亲自为他指的发妻。 结果历练回宫的那位帝王,在回去的时候身边就带着巫族皇后,而深爱着他的那位原皇后选择了退让,主动让出了皇后之位。 后来继承皇位的自然就是那位让了皇后之位,居于皇贵妃之位的原皇后的儿子,追根究底的说,墨氏皇族的嫡系血脉的的确确没有变,哪怕经历过那个朝代。 轰隆隆―― 咦,看来真是赌对了。宓妃眼里迸射出一丝精芒,粉唇轻抿。 你们两个来猜猜,这次究竟是福还是祸? 大哥,护着皇上往后退。东西没有显现出来,谁知道是福还是祸,宓妃可不敢拿皇帝的命来赌。 好。 轰隆隆,轰隆隆――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从祭台之中升腾起一个菱形的紫金色锦盒,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眼,但却没有什么危险。 又等了片刻,直到确定是真没危险之后,宓妃才道:皇上可否能让宓妃来打开这个盒子。 丫头,你小心一些。皇上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觉得宓妃在防范着最后的危险。 妃儿,让大哥来。 大哥跟我抢什么,不就是开一个盒子吗? 可是…… 没等温绍轩上前,也没等他把话说完,宓妃伸手对着那个锁轻轻一握,盒子‘咔’的一声便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暴露在宓妃的眼前,她的眸底疑惑渐生。 皇上,还是你来看这些东西吧。 嗯。 盒子里收藏的东西并不多,有一封厚厚的书信,上面写着墨氏子孙亲启,还有一道密封的金色的圣旨,以及一块青色的圆形的玉。 那玉就是一个圆,直径不过六厘米,却足有三厘米那么厚实,宓妃瞧着特别的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等宣帝将那封信看完之后,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期间温绍轩和宓妃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等在一旁。 相府北院地下的兵器,朕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兄妹现在就回相府,然后让你们父亲赶紧进宫见朕。 是,皇上。 对于信中所写,温绍轩跟宓妃都没有问,看皇上的表情和语气,貌似相府地下那些兵器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至于这其中究竟怎么回事,他们现在无从知晓,不过等老爹进宫跟皇上密谈过后,他们也就都清楚了。 虽然现在对那幕后之人的目的还不清楚,可如果他知道,就因为他闹的这么一出,本以为是祸害相府的大事件,却让宣帝捡了一个大便宜,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皇上,那块青色的玉可不可以给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宣帝一愣,倒也没瞧出那块圆玉有什么特别,笑道:宓妃丫头还缺这样的玉? 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丫头手里的宝贝不是一般的多,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瞧上这么一块。 妃儿,你的那个青玉盘的中心……青玉盘的作用是什么,宓妃尚未来得及告sù温老爹他们,因此,温绍轩也不清楚。 对了对了,我就觉得这东西眼熟,原来如此,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 温绍轩一头雾水,宣帝亦是。 皇上,那东西你要不给我,你肯定会后悔的。陌殇说了,青玉盘能帮她找到文武双玉环,而这块圆形的青玉,可不刚好就应该是嵌在那青玉盘中心位置的么。 你要真喜欢就拿去吧! 皇上可别舍不得。 朕没不舍得。 皇上给了宓妃这块青玉,等宓妃把那幕后坑了我的混蛋找出来,就将文武双玉环找出来给皇上,皇上你说你是不是不亏? 宣帝愣了愣,突然就笑开了,道:那敢情好,朕就等着了。 将青玉揣进怀里,宣帝也没追问什么,三人寻了路走出宫殿,又回到上面一层的宫殿,然后宣帝自己回去栖凤宫,而宓妃跟温绍轩则是原路返回相府。 此时的相府,羽林军仍然坚守在外,前后院在温夫人的指挥下都恢fù了正常,仿佛白日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外面各方的探子无法靠近相府,只能远远的盯着,各种消息当真是满天。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北院中,温绍云兄弟两个,穆昊宇兄弟三个围坐在一起,模样都挺狼bèi的。 并非是他们受了伤,而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灰头土脸的,浑身都是灰,温老爹自然也是如此。 爹,大哥和妃儿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我不放心,让我和二哥下去看看。 我们也一起去。 这…哎,行,你们几个都当心一些。 妃儿,把手给我。 突然,密道入口传来温绍轩温润的嗓音,温绍宇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还好,还好他们没事。 ------题外话------ 明天开始揭晓谜底,这位巫族皇后很有意思的哦! 正文 【V138】温馨!地形布防 观月楼 夫人,你已经累了一天了,就算不躺下睡会儿,你好歹也坐下歇会儿,可别再这么走来走去的劳心劳神了。 此时已是丑时中(凌晨两点),下半夜更深露重的,钱嬷嬷很担心温夫人这副身子撑不住,毕竟昨个儿白日里,整个相府上上下下就跟历经了一场浩劫似的,险些乱成一团。 嬷嬷,我没事。等温夫人将府里前后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已经是子时末了,她心里记挂着温老爹和几个孩子,又哪里静得下来。 因着忙到很晚,温夫人也就没有再吩咐厨房准备晚膳或是宵夜,她就自己挑选了上好的食材,亲自在观月楼里的小厨房里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途中温夫人叫来铁卫统领刑编,让他到北院去看看温老爹几人忙完了没有,如果忙完了就回观月楼用饭,如果没有忙完就让刑编来回她一个话,她也可以把饭菜都温着。 偌大的相府,北院成了重点的保护对象,是绝对不能走漏一点点消息出去的,因此温夫人才派了刑编过去。 他不但是相府的铁卫统领,同时也是温老爹的贴身隐卫,时时刻刻都跟随在温老爹的身边,如同温老爹的影子一般。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刑编的隐卫身份,眼睛看到的都是他在明面上的身份。 温老爹对刑编的信任由此就可见一斑,因此,温夫人才放心让他去北院,换了旁的人温夫人是不会相信的。 哎哟,我的好夫人,您就听老奴一言吧,您这身子可不是铁打的,这都整整一天了,您就早上吃了一点东西,中午跟晚上可都是空着肚子的,又安排处理了那么多的事情,精神也一直都高度紧崩着,这要万一……。钱嬷嬷心里那个急啊,就差没有在原地团团打转了。 也不知她家夫人这性子是随了老国公还是老国公夫人,怎的就那么倔呢? 别说是夫人现在才刚刚调养好一点的身体了,就连她这还算健康强健的身体,里里外外忙活一天下来,她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哎,相爷和孩子们现在都还没有离开北院,我…我这心里不是担忧么,哪里还有吃东西的心思。温夫人是想着她去北院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才将那份心思强行给压了下来。 她担心自己去了,帮不上忙不说,还要让夫君和孩子都分出心神来照顾着她,那跟她的初衷就相差太远了。 与其如此,温夫人就是再怎么放心不下,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去北院添乱了。 要老奴说夫人这根本就是瞎操心。 怎么会?她怎么会瞎操心呢,温夫人有些不甘的想着。 夫人可不就是在自己吓自己,瞎操心么,相爷的智谋老奴就不多说了,单单就是三位少爷跟小姐那也不是一般的聪明睿智,甭管什么难题到了他们的面前都不是难题。 有人夸赞自己的夫君和儿女,温夫人听了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抿着略微有些苍白的红唇道:他们哪有嬷嬷说的那般好。 相爷跟少爷小姐好不好,夫人心里不是最清楚了么,难道还要老奴明说不成。 哎,嬷嬷怎的也这般坏了,居然打趣我。温夫人似是被说中心事,美丽娴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羞涩,她的夫君,她的孩子,自然是好的。 老奴可是实话实说,一点弄虚作假都没有。 嬷嬷这张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还不成。 夫人这是生气了?北院里究竟发现了什么,又出了什么事情,钱嬷嬷不知道,她也没有多嘴多舌的开口问。 她只知道,从北院走出来的温夫人就像一根崩得紧紧的弦,她真怕温夫人会一下子崩得太紧,‘砰――’的那么一下就给崩断了。 眼下看着她渐渐放松下来,钱嬷嬷也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对着门外伺候着的晓碧点了点头,让她将还冒着热气的素菜小粥端了进来。 老奴给夫人准备了一碗素菜小粥,夫人长时间未进食,胃可娇嫩得很,喝碗粥养养。说话间,钱嬷嬷就从晓碧手里接过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碗,盛在里面的素菜粥竟是显得格外的好看。 温夫人感动于钱嬷嬷的心细,但没有看到温老爹跟几个孩子她又实在放心不下,也是真的没有一点胃口。 夫人就算没有胃口也多少吃点儿,不然一会子小姐回来要知道了,肯定会责骂老奴对夫人照顾不周的。没办法,眼见实在说不动温夫人,钱嬷嬷也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要问温夫人对谁最在意,当仁不让的就是宓妃无疑了。 只要搬出宓妃,温夫人就是再倔,她也肯定会妥协的。 哎…你。 夫人也不想小姐担心的吧,而且虽说小姐本事大,拿给夫人的都是调养身子极好的药,可小姐练制那些药肯定也要花费不少的心神,这眼看着夫人的身体在小姐精心的调养之下一天天的好起来,要是夫人不爱惜…… 行了行了,我吃还不行么。温夫人打断钱嬷嬷的话,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碗,然后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女儿就是她的软肋,被这样子吃定,温夫人表示她是甘之如饴。 晓碧,你到观月楼外候着,看到相爷或是少爷小姐他们就立刻进来禀报。 是。 夫人喝完粥就歇歇,老奴就在这儿守着,要是相爷回来了,第一个就通知您。 温夫人咽下最后一口粥,抬眸看了钱嬷嬷一眼,而后低下头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心中满是腹议:嬷嬷,您确定不是留在这儿监视我么? 相爷。 正在捉磨该想个什么法子打发钱嬷嬷离开的温夫人,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丫鬟们行礼问安的声音,‘呼啦’一下就猛然站起来的她,肚子‘砰’的一下撞到桌子上面,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放置在桌子边上儿的琉璃碗,‘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夫人你怎么样,可是撞到肚子了?饶是伺候了温夫人大半辈子的钱嬷嬷,都没料到她会有如此毛躁的一面。 没…没事。好看的双眉拧成一团,温夫人缓了一口气,拉着钱嬷嬷的手道:刚刚起得有些心急,只是撞到一下桌子,不碍事的。 真的没事。 真的。 在外面就听到声响的温老爹,脚步如飞的就冲进了内室,先是看了看温夫人,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目光才落到地上摔碎的碗上。 老奴给相爷请安。 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一直在等相爷回来么,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就有些着急,结果起身的时候就撞到桌子了。温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还如此莽撞,真是有些丢脸。 难得琴儿你这般的性子还有如此毛躁的时候。温老爹了然的笑了笑,遂又吩咐道:嬷嬷赶紧把碎碗收拾了吧。 是,相爷。 撞伤不是小事,记得一会儿让钱嬷嬷给你擦点儿药。温老爹此时正着急着要进宫,也就顾不上给温夫人亲自擦药了。 看着面前灰头土脸,跟平日里沉稳儒雅相距甚远的温老爹,温夫人含笑点了点头,唤道:晓碧,准备热水,相爷要沐浴。 是,夫人。 趁着下人准备热水的时间,温老爹看着满脸倦意的妻子,柔声道:琴儿,辛苦你了。 从北院出来的时候,刑编就已经向他汇报了府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他真的很庆幸有温夫人这么一位夫人,不然他一定会头疼死的。 府中诸事,温夫人一件件的都处理得非常好,哪怕是让他来处理,只怕也不会更好了。 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啊,难道我就不能替夫君分忧了。 能娶琴儿为妻,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 你…老不正经的。 哈哈,还不许为夫对自己的妻子甜言蜜语了。要不是他身上着实太脏,温老爹这个时候真的特别想好好抱一抱温夫人,他的妻子。 孩子们呢?在这方面温夫人一向都比较容易害羞,哪怕他们夫妻已经二十多年了,但每每这种时候,她实在不是温老爹的对手。 聪明的她,理所当然就要立刻转移话题了,不然还不得被拐得没边儿。 琴儿也看到为夫有多狼bèi了,几个孩子的模样比为夫惨多了,尤其是绍轩和妃儿就跟泥坑里滚过几圈似的,现在都回各自的院落梳洗去了。 哦。 昊宇住在绍轩的紫竹院,昊天住在绍云的流云院,昊铮住在绍宇的百果园,琴儿将那几个丫头安排在哪儿了?相府跟穆国公府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两府的孩子自小感情也非常不错,虽是表兄弟,但却跟亲兄弟一样的亲。 每每看到那些个孩子,温老爹的心情就会特别好,尤其是现在他最宝贝的女儿也好了,各方面都那么优秀,跟兄弟姐妹们都处得极好,他也越发觉得满足了。 也不知月珍那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咱们家妃儿,非吵着要住碧落阁。想到穆月珍对宓妃那股子黏糊劲儿,温夫人就觉得好笑不已。 咱们宝贝女儿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不光光是月珍小丫头喜欢,还有很多人喜欢呢。有人喜欢他的女儿,温老爹很是得意跟自豪,心里大有一种:也不看看是谁女儿的豪气劲儿。 只是脑海里猛然划过白天绍轩的生辰宴上,郑国公夫妇瞧着宓妃那悔恨的眼神,以及郑天佑那混小子落在宓妃的目光,温老爹觉得解气的同时,又不免恨得牙根直痒痒。 那一家子混蛋,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还想打他女儿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琴儿是把月依她们四个丫头都安排到碧落阁去了? 是的。 碧落阁可比绍云的流云院还要毁坏得严zhòng,真的没问题吗? 夫君忘了咱们家妃儿身边跟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了,她们的办事效率连妾身都瞧着眼热呢。 那就好,委屈了谁,为夫也不想委屈咱们的女儿。碧落阁染了那么多的血,温老爹原意是想给宓妃换一个住处的,但那丫头肯定不会同意。 他也唯有想想,然后作罢。 夫君安心便是,妾身到碧落阁看过,除了湖边的假山毁了以外,其他地方几乎没什么问题,樱嬷嬷她们都收拾妥当了。 嗯。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房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后,温夫人推着温老爹道:夫君先到净房洗洗,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好。温老爹瞅了眼自己这满身的脏污,自他有记忆以来,还从未有这么脏过。 可转身没走几步,温老爹又猛然想到什么,赶紧拉住温夫人,幽深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 夫…夫君怎怎么了,为为…为什么突然这样看着我?温夫人眨了眨眼,虽是被自家男人用这样的眼光瞧着,但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可…可是我脸上有脏脏东西。 琴儿。 嗯。 老夫人是不是又为难你了?如果老夫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就凭她对温夫人的种种,温老爹都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她偏偏就是他的生母,他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又能怎么办,还真能杀了她不成? 此处若用宓妃的话来说,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老夫人那样的母亲,摊都摊上了,温老爹也只能节哀了。 或许老夫人也正是因为仗着这一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一意孤行,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温老爹的底线,是吃定了温老爹不敢拿她怎么样。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老夫人她……曾经,温夫人的的确确是想做一个好儿媳的,但老夫人对她对宓妃的态度,已经让她整颗心都凉了。 现在让她再称呼老夫人一声母亲或是婆母的话,她只觉难以张开那个口。 淡漠疏离的‘老夫人’三个字,仿佛就是现在她对待老夫人的态度。 琴儿不必为她找借口,只是真的委屈你了。 只要夫君心里明白琴儿,琴儿就不委屈。只要不是温老爹给的委屈,别人给的委屈,温夫人又怎会放在眼里,记在心里。 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温老爹,不是旁的人,只要温老爹心里有她,时时刻刻惦记着她,处处都维护她,那么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她。 我回来就是要洗个澡,一会儿还要进宫,等解决好眼前的事情,我就安排送老夫人去清心观,她要能想明白,这一生就还有机会回来,她要是想不明白,那…… 温夫人伸手捂住温老爹的嘴,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男人是一个孝子,否则也不会一再容忍老夫人,可他现在既然下定这样的决心,她明白他的心里该是有多么的难受。 我都明白的,夫君什么都不用多说。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她也不会例外。老夫人要是再不知悔改,温老爹也是坚决不会退步了。 他宁可顶着不孝子的名声,也要让她后半辈子都孤老在清心观中。 可是……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为夫真想让琴儿来好好伺候一下为夫。 夫君你……听着他刻意咬重的‘伺候’两个字,温夫人就觉脸上烧得厉害,跺了跺脚赶紧就跑了。 哈哈。瞧着爱妻落荒而逃,温老爹朗笑出声,低头瞥见自己这灰蓬蓬的一身,好看的眉头拧了拧,赶紧迈开步子走向净房。 依照绍轩跟妃儿所言,北院地下那些兵器不是坏事,指不定还是一件好事,他心里的担子也就轻了许多。 想到宣帝让他即刻进宫的口谕,温老爹就忍不住想法多了起来,尤其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让宣帝尽kuài知道。 逃也似的出了内室,温夫人赶紧叫来钱嬷嬷,吩咐道:嬷嬷赶紧将小厨房我准备的那些饭菜,分成几份分别送到四个孩子的院子去。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赶紧去吧。 是。 把这件事情安排好,温夫人才回到内室,打开衣柜给温老爹拿了一套干净的藏青色袍子,转身朝着净房走去。 随后,伺候着温老爹简单的用了膳,这才放心让他去宫里。 忙碌了整整一天的温老爹其实跟温夫人差不多,也就早上吃了一点东西,中午忙着招呼宾客,他自己压根就没吃啥。 之后就一直在处理北院的事情,不提还没有觉得,一说肚子还真是饿得厉害。 为夫估计要早朝之后才会回来,琴儿早些休息,别想太多。 琴儿省得。 别送了。 嗯。 目送温老爹出了观月楼,温夫人不由就想起了在慈恩堂发生的事情。 老夫人不待见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看在她对绍轩和绍云绍宇是真心疼爱的份上,温夫人也不愿去计较她对宓妃的不喜与憎恶。 她带着钱嬷嬷刚踏进慈恩堂,老夫人对她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看不惯,可不正如温老爹所言,老夫人又刁难她,给她脸色看了。 换了以前的温夫人肯定会难受,但在历经了宓妃的蜕变之后,温夫人就丝毫不在意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了。 她在乎的时候,老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都能伤到她。 她不在乎的时候,老夫人又算个什么东西,如何再能伤她一分。 马姨娘跟柳姨娘以及她们的女儿,温夫人没心情搭理她们,也懒得搭理她们,是以温夫人在单独跟老夫人谈过之后,那四个女人也就不成问题了。 不管老夫人怎么看她,作为温老爹的母亲,她到底还是更在意自己儿子仕途的,因此,那些女人交给老夫人处理,也省得脏了她的手。 夫人,您赶紧歇息吧。钱嬷嬷被温夫人派了出去,过来伺候温夫人的就是章嬷嬷了。 章嬷嬷也是温夫人的陪嫁嬷嬷,负责替温夫人管理账务,平时并不在温夫人跟前伺候。 好,这就歇。 ……。 穆月依四姐妹住进碧落阁之后,久等不到宓妃,也知道她脱不开身,用过晚膳聚在一起说了会子话,然后就在各自丫鬟的伺候下睡了。 除了湖边被毁掉的假山以外,碧落阁已经恢fù了往日的模样,仿佛这里从不曾历经过厮杀一般,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之气。 院子里伺候着的丫鬟嬷嬷对穆月依这四位表小姐都非常的恭敬,照顾得非常的周到,也让四姐妹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 以前宓妃的性子她们都是知道的,还真担心她们这样闯入宓妃的私人地方会让她不高兴。 直到樱嬷嬷领着她们看了各自的房间,还说是宓妃前些日子就特别吩咐丫鬟们布置好的,也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之后,姐妹四个才真正的放心下来,同时也感觉到宓妃是真心有意请她们来做客的,而且早早的就做了准备。 宓妃回到碧落阁已经很晚了,她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剑舞跟红袖还是迎了回来,看到她都不由瞪大了双眼,小姐,你这是掉坑里去了? 浑身无力的白了咋呼的红袖一眼,宓妃抿了抿唇,道:坏丫头,还不快给你家小姐准备洗水澡,你这是讨打来的。 是是是,小姐别生气,小的马上就去。她家小姐就连杀人都是动作优美,不沾半点鲜血的,难得也有如此狼bèi的一面,红袖哪能憋得住,她没放声大笑都是轻的。 看着嘻笑的红袖跑远后,剑舞才对宓妃道:小姐,楚宣王世子来了。 什么?宓妃眨了眨眼,她是不是听错了。 小姐没有听错,楚宣王世子现在就在小姐的房间里。 我知道了。无力的抚了抚额,宓妃猛然记起某人似是好像真的说过晚上再来找她,只是某人真的很闲么? 想到某人留信说被欺负了,找她要补偿的话,宓妃的双腿就有些发软,心里止不住犯怵,那什么她能先避一避不? 大晚上的,我有你跟红袖伺候着就行了,让樱嬷嬷她们都歇了吧! 是,小姐。 那家伙什么来的? 回小姐,楚宣王世子已经等了小姐两个时辰了。剑舞清冷的嗓音中,宓妃却是隐隐的听出了几分火气,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脑门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问号。 陌殇那货,难道摆脸色给她的丫鬟们瞧了? 一会儿你们在外面伺候就行。如果碧落阁里没有住着穆月依姐妹几个,宓妃倒是不担心闹出什么响动来,好歹是有客人在,她总要顾忌一些。 是。 说话间,宓妃已经走到了门口,推门进去之后,又吩咐道:相府周围的动静都盯紧一些,这几天就辛苦一点,过几日我给你们放假。 夫人知道小姐一天没吃东西了,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小姐爱的几个菜,一会儿我就送到小姐的房间里面。 你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小姐一会儿洗完澡就用些饭,然后抓紧时间还能睡两个时辰。 行,我知道了。 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那边,夫人也安排钱嬷嬷送了饭菜,小姐不用记挂。 宓妃笑了笑,拍了拍剑舞的肩膀,道:你都快成你家小姐肚子里的蛔虫了,我眨下眼睛你都知道我想干什么,真种感觉可真是…好了,我不逗你了,下去吧。 是。 推门走进房间,宓妃并没有看到陌殇,等她绕过屏风,这才看到某人合衣躺在她的床上睡得正香,轻浅的呼吸声竟莫名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 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宓妃本想伸脚将他给踢醒,可看到他柔和优雅的睡颜,最后到底是没舍得,还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温宓妃啊温宓妃,你丫的真是没得救了。宓妃忍不住腹议一句,苦笑着摇了摇头。 反正她是越来越无法拒绝陌殇的要求了,只要是他说的,她就愿意千方百计的给他,满足他。 你丫的,敢情是专门跑我这里来睡觉的。 在宓妃没有看到的地方,某世子听着她的低声抱怨,忍不住悄悄上扬了嘴角。 他原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等她的,感觉等了她好长时间都没等到她的人,于是他就躺到了她的床上,那里有着属于她的味道,让他无比的眷恋。 本来只是闭着眼睛浅眠的,哪里知道最后竟然真的睡了过去,直到宓妃吩咐红袖替她准备洗澡水他才醒来。 我这是跟谁较劲儿呢,某人睡得跟猪一样,我就是口水说干了他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又嘟囔一番,最后宓妃还是很不甘心的抬起小脚,象征似的踢了陌殇两脚,顿时觉得心里舒服了。 她累得跟狗一样,凭嘛他却睡得那么香甜啊,简直就是欺负人。 不跟你玩了,姐姐洗澡去。 我想跟你玩怎么办?正当宓妃转身准备去净房沐浴的时候,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住,低沉暗磁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你…你装睡。 在某人踢我的时候就醒了。陌殇抱着宓妃离开她的大床,坐到了椅子上面,以免让怀里的这个小东西‘污染’了她睡觉的地方。 宓妃咧了咧嘴,眼角抽了抽,低咒道:我哪有踢你,就只是…只是伸脚轻轻的碰了碰而已。 阿宓难道不知我的睡眠一向很浅? 你快放开我啦,没瞧见我脏得跟乞丐一样么?眨了眨双眼,扭着身子没挣脱开,宓妃又道:熙然快放手。 不放,我好想你。 喂,这么脏的我,你也下得去手? 陌殇挑眉,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于是用询问求解的目光瞅着她。 咳咳,你不是有洁癖么?难道外界流传他有洁癖是假的? 呃…不对啊,宓妃虽然没有跟陌殇同住一个屋檐下面,但她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这家伙不但有变态到极点的洁癖症,而且还患有某种程dù的强迫症。 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必须是一尘不染的,只要瞧见脏东西就会眼睛疼一样,无法忍受自己的衣服有一丁点儿的灰尘或是褶皱。 综上所述,抱着浑身是灰的她,他肿么没有把她给扔出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你的确很脏,让我很有将你拎出去扔掉的冲动。陌殇拉开他跟宓妃之间的距离,皱着眉头看她脏兮兮的小脸,这张脸也就眼睛和嘴巴是干净的,其他地方真是…… 但是,我家阿宓就算再脏,也是我的宝贝,不管脏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宓妃磨了磨牙,本来准备要是他的话不好听她就咬他的,结果一时间‘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熙然的洁癖还是看对象来的? 那个对象只能是你。低下头,准确无语的吻住她的粉唇,辗转吮吻过后,陌殇这才满意的笑着松开了她。 趴在他的胸口喘息着,宓妃推了推他,软声道:放开我啦,我要去洗澡。 这男人明明忍受不了这样脏的她,偏生还要硬撑,他受得,她可受不得。 我也脏了,我要跟阿宓一块儿洗。 陌殇。 阿宓小声温柔一点,我听得见。 你给我滚―― 吼完之后,宓妃果断跳出他的怀抱,可恶的臭男人,片刻不占她便宜就浑身不舒服,简直太太不可爱了。 好吧,阿宓叫我滚,我就滚吧!陌殇委屈的扁起性感的薄唇,好像宓妃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你真的滚? 当然,我怎么敢不听阿宓的话。 那你滚吧。 阿宓,我真滚了。 滚吧! 陌殇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星辰般的凤眸深情的望着宓妃,道:阿宓,我滚了,你等我。 你滚就滚呗,我等你个毛线。宓妃想着陌殇离开之后,她就赶紧洗澡,然后吃饭,觉就不用睡了,反正也睡不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我会来回滚,一会儿就滚回到阿宓身边了。 噗―― 宓妃刚坐下,喝进嘴里的茶就这么在陌殇那句‘来回滚,一会儿就滚回她身边’的话给刺激得直接贡献给了大地。 谁能告sù她,这货啥时候这么能闹腾了? 怎么样,有没有呛到?陌殇也被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喝水还能被呛到。 熙然,你… 我是看你神经崩得太紧,就想让你放松放松,哪里知道会吓到你。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逗一个人,结果貌似不太美好。 宓妃扑到陌殇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小脸贴在他的胸口,甜糯的嗓音慢慢讲述着相府北院里的事情,以及地道通向栖凤宫,还有在殿中殿里发现的锦盒,盒子里面装有的书信和圣旨之类的,一点儿都没有隐瞒陌殇,全都说给了他听。 得能她信任是陌殇之福,他就抱着她,安安静静的听她说。 对于陌殇,宓妃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只因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自己的猜测,自己的推算,自己的不安,她通通都向他说了,说完之后宓妃发现自己的思维更清晰了,之前想不明白,又或是有困惑的地方,仿佛拨云见日一般,一点一点的竟然都清晰了起来。 我相信我的阿宓可以保护好你的爹娘,你的兄长,还有整个相府。 你真觉得我能? 怎么,我的阿宓也会对自己没有信心? 才不会,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宓妃撇了撇嘴,眼里绽放着耀眼的光华。 是的,面对困难的时候,她需要的不是质疑,而是她所在意的人给予她的坚定的信任。 之前她之所以看不清楚,也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圈,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 其实很多事情,偶尔回头去想,回头去找,答案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好了,先去洗澡,我等你。 那你… 阿宓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洗,那我可是不会拒绝的。 鬼才要跟你一起洗,盆里有水,那边柜子里有你需要的东西。说完,宓妃赶紧就逃了。 有他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陌殇低头看了眼自己月白色的锦袍,上面不但染上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而且还皱巴巴的,让得他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连带着眉心那点朱砂都更血红了一些。 柜子里难道有给他做的衣服? 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的时候,陌殇整个人都激动兴奋起来,几乎是身影一闪,就直接掠到了柜子边上,伸出去的双手还颤了颤。 还真是给他的衣服,呵呵。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是两件月白色,一件紫色,一件玄色的锦袍,每一件都是不同的款式,但却做得相当的精致好看,只一眼陌殇便深深的喜欢上了。 伸手要触碰到衣服的瞬间,陌殇又赶紧去洗了洗脸,洗了洗手,这才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出来,动作利落的换上。 衣服特别的合身,银色的丝线在微微立起的领口处绣出云纹,宽大的袖口亦是如此,袍身上面也不知宓妃绣的是什么,仿佛是掩映在朦胧月光下的仙草,煞是好看,更衬托出他眉目间的丝丝仙气。 越看身上的衣服,陌殇就越是欢喜,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直接都成傻笑了。 再看衣柜的下面,还有好几身裁好却还没有缝制的衣衫,陌殇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化成春水了,他的小女人呵。 原来阿宓一直都记得。陌殇在针线篮里拿起一个荷包,凤眸熠熠生辉,绚丽而夺目。 他记得当初向宓妃讨要荷包时,她虽然应了,却很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后面他再没听宓妃提起,也就不想勉强她了。 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送他的东西,他宁可不要,只是没曾想她还一直都记得。 这是什么字体的字的,竟然这般好看。陌殇拿在手里的荷包,是由两个双面绣缝合而成的,算起来总共有四面不一样的花纹。 一面绣着葫芦和如意,寓意他健康如意,一面绣着展翅高飞的雄鹰,愿他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一面绣了三两枝梨花,栩栩如生,只因这是他的喜好,一面则是绣了他的字,取了里面那个‘熙’字。 同一个荷包,竟然有四面不同的花纹,两面都可以用,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置信。修长好看的双手,爱不释手的捧着荷包反复的瞧,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陌殇整个人仿佛都在笑,反正宓妃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熙然,你要吃饭吗? 阿宓。 喂,你干……没等宓妃说完,陌殇冲过去就将她抱了一个满怀,埋首在她的颈间,柔声道:谢谢你阿宓,衣服我好喜欢,还有那个荷包,原来你一直都有记得。 紧紧的抱着她,似是恨不得一把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你喜欢就好。他要走了,她不能陪在他的身边,也只能给他做几身衣服了。 那荷包是她答应过他的,总不能言而无信,他既喜欢,宓妃也很高兴。 阿宓没有给我量过身,衣服竟然也做得这般合身,是不是… 抬手打断陌殇的脑补,宓妃的推开他,改为牵着他的手到桌边坐下,道:我给爹娘和哥哥做衣服也没有量过,我有眼睛会看好不好? 他们也有阿宓做的衣服?问完,陌殇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了。 犹记得除夕宴上见到她那次,温绍轩三兄弟穿的都是宓妃亲手做的衣服,可是引了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的。 唔,他吃醋了。 不可以么?宓妃挑眉,闻到了满屋子的酸味,对某人瞬间无语。 阿宓,我吃醋了,吃了好多好多。 那你要怎么办? 我…陌殇想说不许宓妃再给他们做衣服,可是他很担心自己会被宓妃一巴掌给拍飞。 然后他只得小心翼翼的瞅着宓妃,自认为退了很大的步,道:阿宓要给他们少做一点,只给我多做一些。 哼,等他将小女人诱拐回家之后,肯定不再让别的男人穿她做的衣服,就算是亲岳父,亲舅哥都不行,绝对不行。 宓妃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娘做的饭菜,你要不要吃一点? 岳母大人做的。 什么岳母大人,不许乱认亲戚。 早晚都会是我岳母的。 不吃你一边凉快去,我都快要饿死了。 我要吃。 给。 陌殇接过宓妃递到手里的筷子,率先替宓妃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自己碗里挑骨头,揉了揉宓妃的头发,道:先喝碗汤暖暖胃。 哦。 如果那些东西真是那位巫族皇后留下的,那么北院地下那些兵器对相府而言就不存zài任何的威胁,反而会让皇上更加倚重相府。 宓妃眨眨眼,安静的吃着东西,用眼神示意陌殇继续说。 看着小丫头的表情,陌殇莞尔一笑,接着又道:楚宣王府几乎记载着整个金凤国的历史,有些宫里没有的,差不多都能在王府里找到,我记得幼年时曾经看过很厚一本记录四百余年前巫族皇后与那位帝王之间的事情。 我没兴趣听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你啊,这么点耐心都没有? 熙然你快说啦,能在你这里多听一些,我去逼问黑衣人和云依的时候就更有把握了。 你个鬼灵精。 嘿嘿! 那位帝王在位期间曾经爆发过三次大的战争,其中一次险些导zhì了整个金凤国的灭亡。 什么?宓妃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她看的史书上没有对这一段的描述,莫不是被刻意掐掉的? 有些不太光明的事情,史书上怎么会记载,哪怕是墨氏历代帝王临终之前,也未必愿意提起,传承至今只怕什么也不剩了。 宓妃撇了撇嘴,那事儿估计连宣帝都不怎么清楚,莫名的,宓妃看向陌殇的小眼神儿越发古怪复杂了,这货果然什么都知道。 有他在,就跟有了本‘百科全书’似的。 那幕后之人既然不是冲着地下大量的兵器而来,那么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冲着楚幻鬼雾林,蛮荒山脉和云梦沙漠的地形布防图而来。 那三幅图,陌殇也在寻找,只可惜他一直都没有找到。 也是听过宓妃提到温老爹和穆昊宇的发现之后,陌殇才猛然忆起,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东西竟然会藏在相府。 如此,便能解释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为何策划出这么一出了。 那地形布防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正文 【V140】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从北院分开之后,穆昊宇,穆昊天和穆昊铮就跟着温绍轩三兄弟分别回到各自的院落,沐浴梳洗过后,刚好钱嬷嬷就按温夫人的吩咐为他们送来热气腾腾的吃食,饿了差不多一整天的他们,只差没把碗给吞了。 饭后就在院子里散步消了消食,他们倒也没有再聚在一起说话,而是都回了房间休息,虽然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真的不多,但有一点儿时间就得抓住不是,只因他们都知道,待天亮以后,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甭管是相府还是穆国公府,都不是那种吃了亏就认栽的人家,没道理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们还要忍气吞声,自认倒霉的。 故,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们又怎么可以不还以对方颜色,让对方知道知道,相府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既然算计了,不付出代价又怎么可以。 许是心里装着事情,就连睡觉都是睡不安稳,睡不踏实的,不仅温绍轩兄弟醒得早,起得早,就连穆昊宇兄弟三个亦是如此。 穿待整齐走出门的几个碰上了,皆是相视一笑,哪怕没有言语也知道各自所要表达的意思。 于是,温绍轩柔声轻笑道:温清,吩咐厨房准备早膳。 是,大公子。 这个时辰正是大臣们起床准备去上早朝的时辰,天刚微微亮而已,加之他们睡前才吃过东西,现在是真的不饿。 唉,温清你等等。穆昊铮拦住温清的去路,望向温绍轩道,绍轩表哥,我们都还没饿呢,不用准备早膳。 昊铮说得对,我这肚子现在还撑着,实在是姑母做的饭菜太可口了,一个不小心就贪了嘴。说话时,穆昊天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俊朗的脸上带着两分尴尬,别提有多好看了。 他原本就喜欢吃东西,尤其是对美味的东西更是无法拒绝,温夫人做菜的确有一手,简单的食材到了她的手里,那做出来的味道丝毫不比大酒楼里的名厨逊色,只是自打宓妃哑后,她就极少下厨了。 每年也唯有温绍轩几个生辰的时候,温夫人才会亲自下厨,因此,对于温夫人的手艺,穆昊天真是相当的怀念。 哈哈,昊天,我有个秘密想告sù你。听了穆昊天的话,也深知穆昊天贪吃的温绍宇,坏心眼的打起了主意。 什么秘密?虽然直觉有古怪,但穆昊天还是没什么防备的问道。 我们府里还有一个人,她做的饭菜比我娘亲做的更好吃,如果昊天你要能吃到的话,我保证你会恨不得把盘子都吞下去的。这还真是不能说啊,一说起这个温绍宇就有流口水的冲动,唔,好想念妃儿做的饭菜,做的点心,呃,还有甜点。 以前温绍宇是不吃甜点的,总觉得那玩意儿甜得腻人,含在嘴里他实在是咽不下去,可是妃儿做的甜点不一样,那甜丝丝的味道,至今他都非常的怀念,好想好想吃。 真有那样的人?难道是府里新请的厨子?穆昊天皱着眉头,看着温绍宇那无比怀念的表情,他毫不怀疑真有那么一个人存zài。 只是如果真是相府新请的厨子,怎的昨日绍轩表哥的生辰宴上,他没觉得那些菜品有何异处啊? 他这当然不是说相府的菜不好吃,而是相府厨子做的菜他吃过不只一次,味道什么的记得很清楚,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没道理以他的味觉会吃不出来。 咱们府里可没有新请厨子。 那是…… 绍宇表哥就别卖关子了,你就直接说那人是不是妃儿表妹就成?穆昊铮用着疑问的句子,却是异常坚定的语气。 绍宇不用说了,看绍轩和绍云的表情就知道,昊铮说对了,那比姑母做菜还要好吃的人,就是妃儿表妹错不了。穆昊宇也是相当的惊奇,大有一种他们家表妹无所不能的感觉。 不怪穆昊宇没有往温雪莹和温紫菱姐妹身上去想,因为他们都知道,不但姑父不待见那两个庶出的女儿,温绍轩兄弟也从没把她们当成是妹妹,他们穆国公府就更是如此,不管温雪莹和温紫菱在他们面前怎么挣表xiàn,他们都只有满满的厌恶。 就像温老爹只承认宓妃是他的女儿,温绍轩兄弟也只认宓妃是他们的妹妹,他们穆国公府的表小姐只有一个,那就是宓妃无疑,又岂是旁人可以随意攀扯上的。 生来便是庶出的确怪不得温雪莹和温紫菱,她们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是很无辜没有错,只要她们安份守己,穆国公府的人就算再怎么厌恶她们的姨娘,却也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说白了,不管她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无法否认的是,她们身上流着温老爹的血,是温老爹的亲生女儿,那么只要她们谨守本份,该有她们的,温夫人不会少她们一分一毫。 然而,温雪莹和温紫菱却不是个肯安份的主儿,心思也很多,总是妄想那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甚至明里暗里的算计宓妃。 这样的她们,原就已经非常碍穆昊宇等人的眼了,巴不得那俩庶女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的想法又怎么可能跟温雪莹两只扯上关系。 如此,能让温绍宇那么夸赞的人,可不就只剩下宓妃了么! 昊宇表哥你可真不可爱,应该多跟昊天学学。温绍宇颇受打击的翻了个白眼,那表情分明就是承认了。 穆昊宇比温绍轩还要年长,但穆昊天却是跟温绍云和温绍宇同年的,彼此间仅大了月份,因此,温绍宇从来都是直接喊穆昊天名字的,表哥两个字从小到大都没加上去过。 绍宇,你这是在说我傻?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连连摆了摆手,温绍宇可不想跟穆昊天打架,每次都是他被虐的份儿,光是想想就是满腹的辛酸泪。 拳头握得‘咔咔’直响的穆昊天就像只大灰狼般笑得无害极了,挑着眉着自认为温柔的道:我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嘿嘿,那是昊天你的错觉。 真是我的错觉? 当然是真的,可不就是你的错觉么,我是那么…… 瞧你那点出息,真是丢脸死了。看着温绍宇那副怕被虐的样儿,温绍云甩落一脑门的黑线,忍不住又道:没出息的家伙。 别人嫌弃他还好,被自家同胞兄长给嫌弃了,温绍宇直接就炸毛了,怒吼道:温绍云,你想打架是不? 是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打就打,看谁比谁横。温绍宇卷了卷袖子,那还真是一副要干架的架势,表情举止都相当的到位。 彻底被无视了的穆昊天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黑线,抿唇道:咱们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他们不是应该继续讨论宓妃做菜好吃这个话题的么?什么时候扯到打架上去了,他真没想过要跟绍宇打架的啊! 喂,我说你们…… 你闭嘴。难得的,温绍云和温绍宇都扭头对穆昊天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继续瞪着对方,仿佛谁先眨一下眼睛,谁就输了一般。 ……穆昊天默了默,只觉头顶有成片的乌鸦飞过,还抖落了他一头的鸟毛。 丫的,双胞胎了不起啊,至于让他闭嘴都那么默契吗? 他不就是想问问清楚,妃儿表妹都做过些什么菜,味道怎么样,真的比姑母做的还好吃之类的…他是招谁惹谁了,他容易嘛他…… 昊天这个吃货,真是…穆昊宇就算不用脑子想,单是瞥了眼穆昊天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果然啊,吃货的世界,不是他能理解的。 绍轩表哥,大哥,我们去练武场吧!这个时辰还早,就算他们今天的任务会很重,却也必须等温老爹从宫里回来,摸清楚一些情况之后,他们才能再次行动。 遂,穆昊铮给出提yì。 相府虽说是他们亲姑母的家,但到底比不得身在国公府自在,平日里他们起这么早,也都是在国公府的练武场锻炼度过的。 昨夜里,兄弟几个并未住在同一个院子,刚出院让就碰到一起,要去的地方自然是练武场无疑。 我没意见。穆昊宇点头同意,他们穆国公府是行伍出身,族中子弟自幼就学习武功,他的身手也相当的不错,绍轩,一会儿咱们切磋切磋。 好。 绍轩表哥不介意也指导小弟几招吧,嘿嘿!别看穆昊铮是表兄弟六个里面年纪最小的,但这小子绝对是个好战份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向比他强的挑战。 败的次数越多,这家伙就越是来劲,直到再次挑战时能反败为胜才会罢休,故,千万不要小瞧了穆昊铮的毅力。 也好,咱们兄弟几个好长时间没有相互较量了,一会儿都上场试试。温绍轩没有拒绝,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道绚丽的流光,让得穆昊铮险些看得痴了去。 二哥,你要去不? 去,当然去。穆昊天也顾不得什么好吃不好吃的了,目光掠过用嘴巴掐架正吵得激烈的两人,他不走难道要留下看他们继续吵架? 丫的,他又不是有病。 反正他已经知道妃儿表妹做的东西好吃了,待他寻个时机自己主动去找妃儿表妹,表妹应该不会舍得饿着他的。 对,就得这么干。 从妃儿的碧落阁东面抄手游廊穿插过去就到练武场了,咱们就走这边过去,省得到那边多绕两个圈。温绍轩走在前面,嗓音轻缓温润,犹如三月里的清风,徐徐吹进人的心里。 好。 走啰!穆昊铮只要想到可以跟温绍轩动手切磋,他就那个兴奋啊,哪里还顾得上温绍云和温绍宇那两只。 等到某吵得正热闹的两只发现不对劲儿,不由得又同时轻咦出声,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又互看不顺眼的别过头去,像极了正在闹别扭的小孩子。 咳咳,我懒得跟你吵。温绍云尴尬的轻咳两声,你说他是脑子抽了还是怎的,干什么在穆昊天跟温绍宇说话的时候横插一脚呢,那事儿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真是…再次确定,他是真的抽风了。 你说我们俩闹个毛线啊闹。 真难得你也意识到了。 喂,温绍云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真难得我也意识到了,别说得你有多聪明似的。 我不聪明。温绍云说得认真,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又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就是比你要聪明那么一点点而已。 温绍宇被噎得险些吐血,怒道:你找他是不? 有本事你来啊,爷等着。 有本事你站着别动,爷保证不打你。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多没面子。温绍云非但没有停下来,脚下的步子反而迈得更大了。 你……温绍宇气得俊脸微红,等他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不仅温绍云停下了脚步,就连大哥跟昊宇表哥他们都停下了脚步,并且不受控zhì的朝着碧落阁走去。 实在没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温绍宇也赶紧跟了过去,却只见院子里,他家宝贝妹妹竟然已经起床了,而且正在舞剑。 别说温绍宇了,就连温绍轩都不知道宓妃的剑法那使得那么好,他们都以为宓妃最厉害的武器除了蓝鲛筋丝,就是那些不知道她藏在哪儿的银针和绣花针,实在没想到一套剑法使下来,让得他们全都看得痴了,醉了…… 要不是突然蹦出来的穆月珍将他们给惊醒,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本来要去练武场的他们,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碧落阁,这可真是…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被宓妃那样清澈又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望着,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 表姐表姐,你好厉害。眼见宓妃收了剑,穆月珍赶紧挣脱开穆昊宇的怀抱,跟火箭头似的冲进了宓妃的怀里。 表姐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啊,简直太好看了,怎么舞起来就像下雪了一样,好漂亮啊! 昨天表姐可是答应月珍了,今个儿要教月珍功夫的。穆月珍扑在宓妃怀里,那张樱桃似的小嘴可就没停下过,仿佛只有不停的说话,才能表达出她的热情。 月珍不许胡闹。 大姐我…穆月依怎么说都是长姐,穆月珍对她还是非常敬畏的,只是不免又觉得委屈,她才没有胡闹了,而且也是表姐答应过她的,她没有…… 宓妃虽然还是不太喜欢跟别人近距离接触,但也比最初的时候好了很多,垂眸看着红了眼眶,大眼睛里积了泪水的穆月珍,不由心下一软,柔声道:没事的月依表姐,昨个儿的确是我答应了要教月珍功夫的,她没有胡闹。 也怪她真是忙晕了头,要不是穆月珍提起,宓妃就还真忘了她昨天说过的话,险些就失言了。 妃儿你也别惯着月珍,昨天府里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你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休息,哪里还能再由着月珍。穆月依虽是早就睡下了,但她到底也不是生在普通人家的姑娘,很多事情她都心中有数。 对啊,月珍是个懂事的孩子,刚才也是大姐没有说明原由,这才让月珍觉得委屈了。 月珍,你妃儿表姐既然都答应要教你功夫了,也不急于这一天两天的,你就再耐心的多等几天,好不好? 穆月珍看了看三个姐姐,又想到昨天姑母安排她们到前院休息,年纪虽小的她也渐渐意识到什么,遂心里也不觉得委屈了,扬起笑脸道:表姐,月珍错了,你原谅月珍好不好? 傻月珍,你没错,不用道歉。宓妃揉了揉她的脑袋,抿唇道:你家表姐最近几天的确会忙一点,但不影响教你功夫。 可是…… 告sù表姐你想学什么?别说一个晚上不睡觉,就是三四个晚上不睡对宓妃而言也影响不到什么。 我… 不着急,慢慢想,想清楚到底哪种兵器,哪种武功更适合你,表姐既然答应教你,那就要教你最好的。 嗯。穆月珍重重的点了点头,小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明媚灿烂了,就像个小太阳似的。 安抚好了穆月珍小朋友,宓妃这才看向关心她的穆月依三人,软软糯糯的嗓音特别好听,月依表姐,月兰表姐和月华表姐放心,我没事的,正好也活动活动筋骨。 三个美人儿表姐见宓妃的确不显疲劳,随即就笑开了,一时之间围绕在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气氛异常的温馨。 大哥,你是领着表哥他们专门来看我的吗?俏皮的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问得认真。 温绍轩摸了摸鼻子,柔声道:我们是准备去练武场的。 结果走到碧落阁外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出舞剑的声音,所以我们就不请自来了。穆昊宇笑望着宓妃做了补充说明。 原来如此。宓妃了然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剑往半空中一扔,红袖化作一道红光飞身接住。 她家三个哥哥都有早起练武的习惯,没道理三个表哥没有,也难怪他们起得这么早。爹爹进宫见过皇上之后,紧接着就要上早朝,鉴于昨天发生在相府的事情,今个儿的早朝只怕会非常的热闹,短时间内只怕回不来。 妃儿怎么不好好睡一觉,为何起得这般早?温绍轩是不知道昨晚陌殇来过,而且还呆到早上才离开,不然铁定炸毛。 想他费尽心机的不让陌殇接触以宓妃的闺房,哪里知道他千防万防的家伙,不但进了闺房不说,还连宓妃的床都躺了一两回了。 哥哥们不也起得这么早。 听到他们都是去练武场的,宓妃想到之前说要教三个哥哥武功的事情,不如就趁此时机,由她来摸摸他们的底。 学武什么的,还是因材施教的比较妥当。 妃儿,你…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三哥,人家笑得那么温柔,哪里有打什么坏主意,你可不要随便冤枉我,仔细大哥和二哥拔了你的皮。她那明明就是好主意好不,怎么能说她打的是坏主意,这孩子忒不可爱了,昊宇表哥,昊天表哥和昊铮表哥,你们也会保护我的,是吧! 那什么,他们能说他们也被宓妃的目光盯得毛毛的吗? 我们当然会保护妃儿表妹。兄弟三个异口同声的道,生怕说得慢了就会被宓妃给算计。 瞅着穆昊宇三人回话时的表情,穆月依四个是毫不客气的喷笑出声,她们可都瞧出来了,宓妃那神情,赤果果的就是威胁嘛! 要是三哥欺负我,你们都会帮忙揍他的吧! 当然,我们一定揍他。 闻言,温绍宇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无比哀怨的嚎叫道:妃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兄啊—— 噗—— 在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中,所有人都笑喷了,连带着宓妃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 她们突然就觉得,原来三公子还有搞笑的细胞呢? 樱嬷嬷清嬷嬷,让小厨房多准备些早点,我跟哥哥们练武场玩玩,一个时辰后回来用膳。 是,郡主。 我亲爱的哥哥,表哥们,敢不敢陪我玩玩啊! 敢,怎么不敢。温家三兄弟对宓妃偶尔冒出来的某些话已经有了免疫能力,因此,神色相当自然的回了话。 反倒是穆昊宇三人被宓妃那‘亲爱的’三个字,惊得一个激灵,有种在风中石化了的感觉。 咳咳…妃儿那是喜欢你们的意思,这可是咱们作为兄长的福利,别人可是没有的。温绍云别扭的解释逗乐了宓妃,但宓妃没有脑残的去解释。 哎,古人还真是开放跟纯情的矛盾组合体。 开放的,前卫得很。 纯情的,连个‘亲爱的’都能把他们给吓着! 妃儿表妹一会儿可得手下留情。 妃儿表妹可别把我虐得太惨。 虽然我很想跟妃儿表妹大打一场,但也别把我教训得太惨,不然我要失去自信心了。 宓妃无力抚额,嘴角微抽了抽,这都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在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听了宓妃这话,温绍轩六人都不淡定了,怎么他们觉得会被收拾得很惨很惨呢? 至于到底有多惨,试过才知道。 噗嗤—— 这下就连矜持的穆月依姐妹三个都没能忍得住,只有穆月珍小朋友一脸的不解,实在没闹明白他们都在笑什么,又有什么值得笑的。 此时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挑选什么样的武器,学习什么样的功夫,然后变得跟宓妃一样的厉害。 妃儿,我们也能去练武场吗? 表姐们想去就去,在这儿就当是自己家,没那么多有的没的规矩。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穆月兰嘻笑一声,一双春水般的眸子流光溢彩,简直就是顾盼生辉。 她们都是出自穆国公府的姑娘,虽然不像穆月珍一样那般痴迷于武学,但防身的拳脚功夫她们都会一些,也只能是防防身,还真没其他的用处。 等到宓妃一行人去了练武场,樱嬷嬷和清嬷嬷就招呼底下的丫鬟们忙活起来,谁做什么赶紧分配好,尤其是将饭做得好的丫鬟都指去了小厨房,务必要把今个儿的早点弄出点花样来。 虽然宓妃不看重面子不面子的,但身为宓妃的丫鬟们,维护主子的面子,替主子挣面子,可不就是她们的份内之事。 相府的练武场在宓妃的记忆里,她只来过为数不多的三次,平日里她打座什么的都在卧房里,偶尔打拳跟舞剑也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这地方于她而言还有些陌生。 美眸扫过武场两旁摆放的各种各样的兵器,宓妃眯了眯眼,柔声道:月珍,可想好要使什么兵器,学哪路功夫了吗? 穆月珍的底子不错,再加上武学又是她所好,练功什么的从来都不偷懒,将来即便成不了绝顶的高手,但一般人若想胜她,也会吃足了苦头。 表姐,珍儿不知道该选什么兵器?细长的双眉拧成一团,穆月珍从出生到现在,还真就没有因为一件事而发愁成这样的。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学的太多,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小丫头片子,就你还敢在姐姐面前耍心眼,实在太嫩了。 心思一下子就被宓妃戳破,穆月珍瞬间就羞红了小脸,她又窘又迫的扁了扁嘴,嘟囔道:珍儿最喜欢的是长枪,但是…… 别怕,想说什么就说,表姐是不会笑话你的。 珍儿虽小,却也见过不少人使剑,但他们都没有表姐使得好看,所以我…我也有想剑。穆月珍没有说完的是,她看大伯父使过刀,还有些想要学大到呢? 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到我用剑的? 我看到的时候,表姐都要舞完了。早知道表姐会清晨起来舞剑,她应该再早一点起床的。 对于穆月珍的小心思,宓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天知道她不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出门舞的剑,平时可看不着。 我的招式你可还记得? 穆月珍摇头,当时她就只顾着兴奋和激动了,哪里还能记得住宓妃的一招一式,只觉她的一招一式都好轻灵飘逸,美好就得犹如梦境一般。 一招都记不住? 不记得了。 妃儿,二哥倒是记住了一部分。所有的兵器里面,温绍云喜欢用剑,学习过的两套剑法也使得非常好看。 那套飘雪人间剑法的精髓就在于快,我使那套剑法的时候,一招一式之间的变化更是快得只剩下一道道剑影,二哥既然还能记住一部分,那我一定好好教你。 温绍云笑了笑,道:那正好,省得二哥再开口让你教。 飘雪人间剑法我使得只能算勉强,等有机会让二师兄亲自指点一下二哥,也让你们都见识一下真正的飘雪人间是什么样的。墨寒羽冷吗?宓妃没有觉得,真要说冷的话,她家二师兄才冷。 她使的飘雪人间,的确能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没错,但却不会感觉到有多寒冷,要是换成她家二师兄来使,雪花什么的都弱爆了,冰冻三尺都是轻轻松松的。 别怀疑,被某二师兄使过这种剑法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会结冰的,而且结冰以后,至少一个时辰才会慢慢的消融。 这套剑法也适合男子来练吗?听名字穆昊宇就觉得是专门为女子所创的剑招,怎的也适合男子来练? 昊宇表哥,这套剑法男子使的时候会比女子更唯美好看哦!水眸里荡起几分温暖的笑意,想当初宓妃就是因为无意中闯到二师兄在练这套剑法,被那美丽的意境给迷到才缠着要学的,使这套剑法,我也就能舞出雪花来,我家二师兄却能让剑气所到之处顷刻间都凝结成冰。 那么厉害? 好啦好啦,现在多说无益,等有机会你们亲眼见过就知道了。宓妃飞身到武场中央,随手取了一根长棍,看着穆月珍道:珍儿,不管是长枪还是剑,又或是其他的兵器,表姐觉得你比较适合用棍。 穆月珍眨了眨双眼,没有流露出其他的情xù,似是在等宓妃向她解释,为何她适合用长棍。 今日表姐教给你的,你都要记牢了。 嗯。 无论什么兵器,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面前都是摆设,其实一个人所能使用最好的武器就在咱们自己的身上。 在我们身上,表姐,珍儿不明白。 任何时候,兵器都不可能随时握在手里,所以,你想要不受限制,不受约束,不给你的对手可趁之机,只要与人对战,那么就将你的双手,你的双腿,你的整个身体变成是你的武器,利用你所能利用的一qiē,成为你攻击对手最为锋利的武器。 穆月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倒是温绍轩和穆昊宇几人因宓妃的这番话沉思了起来。 表姐要教给你的虽然是一套棍法,但这个世上能被当成是棍子来使用的物件儿很多,你要学会举一反三。 珍儿明白。 你是穆国公府的小姐,要是惯会使旁的武器也着实不妥,唯有学这个,以后随便折根树枝,扯块布什么的,都可以当成棍子来使,不至于丢了熟悉趁手的兵器就束手束脚的。 谢谢表姐,珍儿一定好好学。 你可要瞧仔细了,表姐没有使第二遍的习惯哦! 是。 罢了,我先将整套棍法演示并且讲解一遍给你听,第二遍时放慢速度,你再牢记在脑海里。 谢谢表姐。穆月珍其实很紧张,她真怕自己笨会记不住要点。 宓妃自己习武吃什么苦头她都不怕,这还是她第一次要教一个人功夫,感觉既新鲜又觉得别扭。 提起长棍,她的身影便随着手中的棍子动了起来,清冷的嗓音让人精神为之一震,眼神也越发的专注起来。 这套棍法名为*棍,共分为六路。主要讲究内三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外三合: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内外相合,*相合。此套棍法最大的特点是:真打实战、短兵相接、棍法简捷、直取快攻、一招制胜。 宓妃虽然在说话解释,但她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长棍与她仿佛融为了一体,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看得人热血沸腾。 珍儿你且记住,天下武功唯快不快。不管你学的是什么武功,有什么优点又有什么缺点,也不管你的对手高出你几个境界,只要你的招式够快够果决,那么短时间之内他就打不破你的防御,而如果你的对手弱于你,那么即便你破绽重重,你的进攻你的防御,对你的对手而言,都是完美无缺的。 宓妃使的*棍自然不是她在药王谷学的,而是她前世所学,并且还是从少林*棍的套路中,加以取舍改进之后的升级版。 珍儿,看明白了吗? 表姐,珍儿喜欢这套棍法,就要学这套棍法。 那珍儿记下了多少? 珍儿也说不清楚,珍儿使给表姐看。 好。 小跑到武场中间,穆月珍接过宓妃手里的长棍,垂眸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宓妃的那些招式,然后有模有样的打了起来。 大姐,我都想学了。穆月兰看过宓妃舞剑又耍棍之后,只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的感觉。 大姐我也想。穆月华不愧是穆月兰的双生妹妹,盯着宓妃的双眼都放着光。 穆月依嘴角微抽,一本正经的道:那咱们都去跟着妃儿学。 大姐你…… 就只许你们学,不许我学么? 不是,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穆月兰和穆月华摆了摆手,她们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另一边听着穆月依姐妹三个对话的温绍轩六兄弟,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暗忖:妃儿这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昊宇表哥,等四位表妹回府之后,要是每天都早起练*棍法,舅母们会不会劈了妃儿啊!温绍宇莫名的担忧起自家宝贝妹妹来。 不会的不会的。 那就好。 表姐,珍儿就会这些了。穆月珍打完整套*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累是累了一点,但当她真正打着这套棍法的时候才发现,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她一定会好好学的。 还不错。 真的吗? 我将动作放慢再打一次,珍儿要好好的记清楚。 是。 看着一脸认真,也没吵着要休息一下的穆月珍,宓妃眼里的笑意更真诚了几分,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丫头的确很讨她的喜欢。 珍儿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你们瞧,她打出的棍法虽然只有形,没有神,但已经很稳了。就是温绍云自己也不敢保证只看一遍招式,就能打得这般出色。 那是,也不看看珍儿是谁的妹妹。穆昊铮从来就不反对自家亲妹妹习武,只是他娘一直有些反对。 不过穆三夫人也实在拗不过自家女儿,也只能由着丈夫和儿子教导穆月珍了,不然要是穆月珍偷偷的练,又没有个章法,万一伤到哪里她岂不是得郁闷死。 昊铮你可真自恋。温绍宇忍不住吐槽。 穆昊铮也不甘示弱,反唇相激道:我怎么记得某些人说到自家妹妹也跟我是一副德性的。 好了,轮到咱们了。温绍轩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反正他是觉得听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妹妹觉得很酸很自恋,但当他们这样说自己妹妹的时候,呃,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 果然,妹妹什么的,还是自家的好。 表姐,我都记下了,等过几个月一定会让表姐看到我努力后的成绩。穆月珍对自己很有信心,她一定会非常棒的。 好,表姐相信你。 妃儿表妹,你就教我一套枪法吧!穆昊铮见穆月珍已经蹦蹦跳跳的一边休息去了,赶紧凑到了宓妃的跟前。 宓妃想了想,摸底什么的还是算了,干脆先各自教他们一套他们自己较为擅长的功夫,一个月之后她再来看结果。 好,我先教昊铮表哥一套寒冰枪法,你们也都想想自己要学什么,过时不候哦! 妃儿能不能也使两遍?穆昊铮伸出两根手指头,他怕一遍记不住啊! 没问题。 继穆昊铮之后,宓妃教给了穆昊宇一套奔雷拳,穆昊天一套四圣剑法,大哥温绍轩一套火云掌法,二哥温绍云除飘雪人间剑法之外的另一套飘雪十三剑,三哥温绍宇一套神风无影腿腿法。 等宓妃都指导着他们打过一遍,又再三提醒他们某些要点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半时辰了,天已经大亮,而且他们也都唱起了空城计。 哎,饿死了饿死了,回碧落阁吃饭去。宓妃出了一身的汗,皱了皱眉头道:吃饭前还得洗个澡。 听了宓妃的话,所有人都笑了,温绍轩道:咱们先各自回去简单的梳洗一下,然后到碧落阁用早膳。 我看行。 那咱们就比比谁先收拾妥当到达碧落阁。 话落,一溜烟就没人了,宓妃瞧得嘴角直抽抽。 半个时辰后,大家聚在碧落阁的花厅,开始享受美味的早餐,也开始谈论今天都要做些什么事。 郡主,相爷回府了,正请三位少爷和小姐,还有三位表少爷去书房呢? 樱嬷嬷去回话,我们这便过去。 是,郡主。 月依表姐我…… 行啦,妃儿赶紧去,我们姐妹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 吩咐丹珍等人好好招呼穆月依几人之后,宓妃跟温绍轩六人就直接去了观月楼,想来宫里是有确切消息回来了。 正文 【V141】表示怀疑巫族之亡 怎么了妃儿? 没事,哥哥们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宓妃神色不变,美眸清澈如水,含着清浅温婉的丝丝笑意,心里却忍不住泛起阵阵杀念。 真的没事?温绍宇皱起眉头,对宓妃的话表示怀疑,虽然她的表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可他就是觉得古怪。 很多时候他发现,自家妹妹笑得越是灿烂明媚,就越是有人要倒大霉,而且那时的宓妃往往才是最危险的。 谁说生气,动怒,一定会情xù失控,他家妹妹就不会那样。 宓妃绝对是个能在谈笑之间,让敌人灰飞烟灭的主儿。 三哥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宓妃扁了扁嘴,露出委屈的神色,那水水的眸光别提有多么的惹人怜爱了。 温绍宇在温绍轩穆昊宇等人的注视中,窘迫的摸了摸鼻子,讨好的道:那个三哥没有不相信妃儿,只是担心妃儿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去扛,所以我就…… 说着说着,温绍宇还无措的戳了戳手指,他真的很冤枉好不?他就是不相信自己,他也不会不相信宓妃啊! 妃儿。 二哥别这么看着我,这让我会有点儿犯罪感。宓妃囧了囧,俏皮的道:你们都安啦,是药楼有新消息传进来,所以我想听一听再进老爹的书房,真的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我是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哎,为毛她家的哥哥表哥都要生得那般聪明,真是一点儿都不好糊弄啊,头疼,她的头真疼。 那我们就先进去,妃儿你也赶紧的。 知道了昊宇表哥。 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告sù我们,虽然我们不一定真能帮得上你,但多一个人想办法总是好的。穆昊天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听起来格外的舒心。 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会有一种完抚人心的神奇力量;看不到他的人,却听到他的声,十之*会认为是个柔美的姑娘在说话。 只是以穆昊天的长相跟气质,再配上他的声音,虽略显有几分女气,但又绝不会让人把他跟女子联想到一块,只因他的眉目间自有一股飒爽英气,无形中揉事了他五官的柔美,凭添了几分冷硬的刚毅之气。 或许初见穆昊天并不会被他的容貌所惊艳到,可越看就会发现他越是好看,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感觉。 要说宓妃身边的人,真真个个都是俊男美女型的,看起来特别的赏心悦目,基因啥的特么的强大。 对啊,妃儿可别忘了我们。 哎哟喂,三位表哥可得好好记着今日的这番话,别等以后妃儿找上你们的时候就各种推脱找借口哦,到时反正我会赖上你们,谁也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看我不狠狠的压榨压榨你们,嘿嘿。最后那‘嘿嘿’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奸诈,让得穆昊宇兄弟三个都不自觉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有种浑身汗毛倒竖的错觉,那什么他们该不会自己跳坑里去了吧! 片刻后,宓妃似是发现自己笑得太早了,赶紧轻咳两声收住笑,恢fù了恬静乖巧的邻家女孩儿模样,仿佛之前那个满眼算计的人压根就不是她。 我们随时等候妃儿表妹差遣。 嗯嗯,昊宇表哥非常上道,我很喜欢。宓妃捏着下巴,说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我肯定不会跑的,妃儿表妹放心。 我对昊铮表哥有信心。 穆昊铮嘴角一抽,眼皮跟着跳了跳,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难道他在表妹眼里就没有一点信用么? 妃儿表妹放心,如果大哥跟三弟敢逃的话,我就负责帮你抓回来。穆昊天还心心念念着宓妃做的好吃的,所以兄长弟弟都是可以抛弃掉滴,在美食面前,他们就暂时不重要了。 呵呵,那就有劳昊天表哥替我监督他们了。宓妃笑弯了眉眼,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乖巧恬静了,那温婉娴静的气质,越看越美好。 温绍轩三兄弟对视一眼,无语的摇了摇头,他们实在太清楚宓妃这丫头有多么的能忽悠糊弄人了,这不,穆昊宇三只就被她笑眯眯的扯进了坑里,以后有得玩了。 如果当真是药楼的事情,在他们都知情的情况下,宓妃没理由还要避开他们谈讨,因此,温绍轩断定肯定不是药楼的事情。 只是他也知道宓妃的嘴巴有多紧,她要不肯说出来的事情,你就是十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她要不愿意,甭管你来硬的还是软的,她都不吃那一套。 昊宇,我们先进去吧。穆昊宇只长温绍轩几个月,两人一向都习惯喊对方的名字,倒也没有表兄过去,表弟过来的。 行,咱们走。 温绍云心里还是很担忧,抿着唇凑到温绍轩的身边,低语道:大哥,你真相信妃儿说的? 不信能怎么着?温绍轩反问。 要不我… 你想都别想,妃儿不想说的,哪次咱们能提前知道了。虽然很希望妹妹能多依赖他们一点,但温绍轩也不想限制宓妃的天性,只要她觉得开心,那就随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丫头真是倔,她难道就不明白,她越是不说,我们就越担心么?想到还没察觉自己被坑了的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弟,温绍云就难免幸灾乐祸的道:昊宇表哥和昊天,昊铮真好拐,妃儿估计得偷着乐好久。 你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温绍轩拍了拍温绍云的肩膀,若有所指的道,后者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角,又拉着温绍宇,郑重其事的对他道:你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 温绍宇痞气的勾了勾唇,然后奉送他一对大白眼,嘻笑道:别拿大哥教训你的话来教训我,小爷不吃你那一套。 目送兄长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转身消失在花园转角处,宓妃才沉声道:出来。 话落,沧海的身影不渐渐从暗处显现了出来,上前走到宓妃两步开外的地方,沉声道:小姐。 说。 相爷在进宫的路上遭遇了刺杀。 哦!宓妃扬了扬眉,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仿佛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却又不得不庆幸,好在是因她心中不安,临时安排了沧海三人去保护温老爹,否则后果…… 来人一共有三批,出手狠辣阴毒,全都是冲着取相爷性命去的,除了他们的兵器上淬了毒以外,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两到三种毒粉。沧海回想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他们三个及时赶到,又随身携带着宓妃专门为他们配备的各种疗伤药和毒药,指不定要吃大亏。 尤其是温老爹,要他们再晚上半柱香的时间,受伤都是轻的,重伤致死才是重的。 届时,小姐肯定会发疯发狂的。 可有看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宓妃身上的杀气有瞬间的外泄,让得沧海有片刻的呼吸不顺,但很快宓妃就收敛了。 其中一批跟潜进相府的黑衣人是同一路的,另外一批属下怀疑是出自永定候府的,还有一批暂不清楚属于哪方势力。 永定候府。 小姐请看这个。刺杀温老爹的黑衣人,最后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不是他们不够聪明机警,而是那些黑衣人在出来执行刺杀任务之前就已经服了毒,时辰一到就会没命。 不管任务完成与否,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永定候府崔家的族徽。星殒城中,凡存世百年以上的世家名门都会有自己家族特制的族徽,那族徽象征着整个家族的身份与地位。 族徽一般只出现在家族祠堂和府邸的正门之上,家中也唯有直系的嫡出子嗣才有资格乘坐刻有族徽的马车,因此,族徽这种东西意义非凡,也是各个家族中不能外传与流落出去的。 当然,也有很多家族暗中培养的死士,为了让死士忠于家族,又表xiàn出家族对他们的重视,都会在他们身体的某个位置刻上家族族徽。然,像这类身上带有族徽的死士,一般派出去执行任务,都是有十足把握的,否则一旦落入他人之人,岂不是惹火烧身。 因此,鲜少有人会冒这样的险,遂,沧海只是怀疑那批人是永定侯府的,却没有肯定是永定侯府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幕后操纵这一qiē的人还没有明确,谁又能肯定携带永定侯府族徽的黑衣人,究竟是不是某些人故意栽脏到永定侯府,刻意要左右他们视线的。 属下在那批黑衣人的身上都搜出了一块这样的族徽,但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痕迹,不排除有人借此混淆视听的意图。 可有确定过这些族徽的真假?温氏一族也有族徽,无论是族徽上的图案与文字,又或是选作族徽的材料和制成的方式,都是极其复杂跟特殊的,外界之人无从仿照。 是以,每个家族与每个家族的族徽都不一样,而且也不会混淆,为了防止被人利用什么的,每个家族对族徽都看管甚严,流落出去的个例非常的少。 属下亲自去永定侯府确认过,是永定侯府的族徽没错。 那批黑衣人共有多少人? 十八人。 每人身上都搜出一块族徽吗?宓妃揉了揉眉心,觉得永定侯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情。 可又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取了永定侯府那么多的族徽呢? 倘若是金凤国的人也就罢了,皇上要知道了顶多是气愤,可如果不是金凤国的人,再在星殒城上演一出秀水村之事,皇上估计就要震怒或是跳脚了。 那些人如此嚣张的举动,分明就是没把宣帝放在眼里,更是在挑战他身为一国之帝王的威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不是。 搜出了几块? 三块。族徽不是普通的东西,每个家族拥有多少块族徽,为了防止丢失或是被人冒用,都会提前在内务府登记报备,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永定侯府的族徽也是特定的,多了或者是少了,都会对整个家族造成影响,如同这次的事件,假如永定侯府之前就曾在内务府报备过自己府中丢失了几枚族徽,那么宓妃手里的这三块东西也就没用了。 可永定侯府若是没有去登记报备过族徽丢失,那么就算最后证明永定侯府是被陷害的,不死也会狠狠的脱上一层皮。 盯紧永定侯府。 是。 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都让府中暗卫搬回来了。 很好,保持他们死时的模样,本郡主稍后亲自送他们入宫,将族徽都给我。 是。 不明身份那批黑衣人,你且安排几个人到太子府,明王府,武王府,荣王府,沐王府和太师府外面去打探消息,不用太靠近他们的府邸,就在各处的门房盯着就行。 小姐放心,属下会安排妥当的。沧海脑子灵活,常常只需宓妃轻轻一点,他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宓妃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有些话说得太明显就没意思了,沧海这样的她非常满意,最近两天药楼可有何特别的消息? 都是一些求见小姐的人,掌柜的都打发掉了,倒也无人敢闹事。 这几天我都脱不开身,膳楼一定要如期开张不能延迟,你就多留意一下,有什么情况直接来找我。 沧海明白。 下去吧。 沧海点了点头,身影几个闪掠就消失在宓妃眼前,素白的小手捏了捏三块厚实如铁的族徽,宓妃危险的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不管你是谁,胆敢将主意打到本小姐爹爹的头上,你就该死。 小姐万安。 妃儿来了,直接进来吧。屋里传出温老爹的声音,刑编侧了侧身,让宓妃可以顺lì的推门而入。 此时,温老爹的书房附近,除了明处的铁卫以外,暗处也藏了不少的暗卫,防守非常的严密,足以说明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机密了。 爹爹。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妃儿还得再辛苦辛苦。温老爹朝宓妃招了招手,给她留的位置是距离温老爹最近的。 能帮爹爹分忧,再辛苦妃儿也乐意。看着她家老爹的表情,听着她家老爹的话,宓妃毫不怀疑,那块被她爹严密防范起来的地方,藏着的东西应该就是地形布防图了。 只是不知道那地方藏有几块地形布防图,是一块还是两块,又或是三块都藏在那里。 这次爹也使不上劲儿,全都得靠妃儿你了。要是可以的话,温老爹一点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牵扯进朝堂的是是非非里面,他的宝贝女儿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好。 爹爹放心,妃儿会尽力的。 好。温老爹了然的点了点头,对宓妃的心思他那是心知肚明,要不是那东西出现在相府,跟相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谁也别想让她插手到那些事情中去,而且她不想让他这个做爹的为难。 毕竟宣帝是君,他是臣,有些事情他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 宓妃进入书房之前,温绍轩和穆昊宇表兄弟六个分坐两边,主位之上坐着温老爹,什么都还没有开口谈,只是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东西。 是妃儿耽误时间了,让得爹爹和哥哥们都在等我。宓妃双手合十,俏皮又不失可爱的冲温绍轩几人笑了笑,又道:爹爹有什么话说直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你这孩子。温老爹笑着伸手点了点宓妃的脑门,看向温绍轩几个的时候就正了正神色,沉声道:昨个儿晚上我跟昊宇在那天地道尽头发现的东西,应该是地形布防图。 爹,能确定那里藏的真是地形布防图吗?温绍轩的语气有些凝重,虽然昨晚离开北院前,温老爹偶然说出那句话时,他心里就有所怀疑,但因没有亲眼看到,他无法肯定。 那东西在浩瀚大陆上消失了近八百余年,自新月皇朝覆灭,就是四国皇室争相寻找的东西,比起金银玉石,显然地形布防图的诱惑力更大,也更让人渴望得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那东西永远都不要现世。穆昊宇语气幽幽,面带忧色。 地形布防图一出,四国平静的局面就会被打破,一旦战火起,最苦的便是普通的百姓。 宓妃没有开口,半瞌着双眸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会很容易就让别人忽略她的存zài。 本相没有进宫之前,心里也是抱着跟昊宇一样的想法,希望那里藏着的东西不是地形布防。温老爹摇了摇头,一句话直接打破穆昊宇心中的美好期望,战争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可是很多的战争又都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人的*是无穷无尽的,永远都得不到满足。 爹的意思是,对里面的东西已经确认了。 是的。 必须要将那东西拿出来吗?温家近六七代出的都是文臣,是为文官之首,但温家的血脉之中,却也是流淌着武将血液的,温家的男儿不但拿得起笔,亦是提得起枪的。 尤其是温绍轩这一代特别的明显,他跟两个弟弟都是能文能武的,温绍宇幼时更是一度想要去军营,将来做一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只是温老爹认为相府已经名声在外,荣华与富贵都够了,即便在得皇上信任,有些该舍弃的还是要舍弃,不能让皇上难做。而且,那时的宓妃性情孤僻,温夫人又体弱,随时都撑不下去的样子,温绍宇到底是没能去得了军营。 在看到那封信之前,皇上对幕后之人的用意还只是猜测,并没有几分确定的把握,直到看完那封信,皇上便百分之百确定了幕后之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所图谋的是什么。 幸好是在黑衣人闯进书房之前就将其拿下了,不然……这个时候,温绍轩也不得不真心诚意的感谢一下陌殇了。 他跟宓妃在云桑园抓住下毒之人那一刻,虽说很快就反应过来上当了,也及时的赶去了后院,但也着实是被文武双玉环给吸引了注意力,险些让对方的计谋得逞。 一旦黑衣人涌入地道,他们就算想抓都抓不完,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届时相府就完全被动了,便是宣帝都很难护得住。 悠悠众口,不是那么好堵的。 拥有了地形布防图,也就等于打开了迷幻鬼雾林,蛮荒山脉和云梦沙漠的大门,但凡有野心的君主都不会错失这个良机。温老爹知道宣帝并没有称霸浩瀚大陆的野心,但他却不得不为守护整个金凤国做足准备。 那里藏着的地图,即便金凤国不能拥有,也万万不能让其他三国的人拥有,否则处于整片大陆最中央的金凤国就要腹背受敌了。 这种事情,无论如何宣帝都不会让其发生,哪怕为此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宣帝也不会让步的。 皇上不会有…… 温老爹看了几个孩子一眼,倒也没隐瞒什么,沉声道:皇上的确是没有那样的心思,但其他三国呢?谁敢保证他们没有那样的心思,那东西倘若落入其他三国之手,对金凤国而言就是一场莫大的灾难,甚至极有可能墨氏一族的江山就到此为止了。 闻言,温绍轩等人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里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其实只需要轻轻一点,他们很快就想得通透。 作为一个帝王,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大概就是亡国了。 爹,那封信里记载的内容难道就是那地形布防图吗?关于栖凤宫地下宫殿之事,穆昊宇他们也都知道,穆国公那里温老爹也早就递了消息过去,不然今日在朝堂之上,穆国公也不会跟温老爹配合得那么好了。 那些想要看相府笑话,打击相府的人,愿望通通都落了空,外面针对相府的种种不实谣言,也在早朝后宣帝即刻搬下的一道旨意前被彻底的粉碎。 因证实文武双玉环就在相府之中,而三国暗探频频对相府出手,故,皇上加派了羽林军守卫相府,与相府上下共同对敌。 是以,毫不知情的百姓们一听这个,立马就安静下来了,同时又不免对其他三国心生怨恨,顷刻间全城百姓都自主的维护起相府来,打定主意坚决不能给别国可趁之机。 这个时候的相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的安全,各方前来打探情报的暗探都无法靠近相府。他们不但要防着相府的暗卫,还要分出心神留意不要被相府周围普通的百姓发现,不然下场就悲催了。 诚帝与德容皇后留在那封信里的内容非常的多,前面部分讲的就是北院地下那些兵器的由来,中间部分则是隐晦的提到地形布防图,忠告后人若无必要,就让地形布防图永远埋在地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可惜这个秘密现在已经捂不住了,别国都已经将手伸进了相府,甚至对方都知道地形布防图藏在哪里,还能怎么遮,怎么掩。温绍云摊了摊手,无奈的耸了耸肩。 埋藏秘密的地方既然已经暴露,就算宣帝没有称霸浩瀚大陆,一统四国的野心,他也不得不把那东西拿出来收在自己手里。 唯有如此,才能护得金凤国的安稳,不至于爆发内乱。 皇上这也是被赶着上架了,咱们也别无选择。穆昊铮接了一句,又好奇的问道:姑父,那信中后半部分写了什么? 四百余年前金凤国的那一位帝王,名唤墨文海,史称他为诚帝,其皇后明面上的身份乃是出自帝师苏太傅之嫡次孙女,名唤苏雨蝶,史称她为德容皇后。 德容皇后的真实身份却是巫族王室的长王女,名唤拉莎娅,外出历练之时与诚帝相识相爱,最后不惜放弃长王女的身份,放弃巫族王位的继承权,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跟随诚帝回了星殒城。 诚帝深爱着拉莎娅,更明白拉莎娅为他都放弃了什么,对她更是百般的疼爱与怜惜,甚至一再忤逆他的父皇,坚决要立拉莎娅为后,否则他宁哥抛却皇子的身份,带着拉莎娅归隐山林。 最终诚帝赢了,那位原本应该成为他皇后的女人选择了退让,不但让出她的皇后之位,甚至更是自请出家为尼,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巫族自存zài以来就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拉莎娅也似乎预知着某些事情,但她无力去更改,只能选择去接受。 初遇诚帝之时,她明知这个男人的生命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甚至也间接的破坏了另一个无辜女人终身的幸福,离世前的那段时间,她无数次的回想,要是她当初没有让诚帝留下原皇后,而是让她离开了皇宫,从此常伴青灯古佛,那个女人会不会过得更好一点,更自在一点,不会活得那么痛苦,饱受身体与心灵的折磨,最后郁郁而终。 明明是她破坏了原皇后的爱情,那个女人却从不曾责备过她,怨恨过她,甚至处处都谦让着她。当她主动让出皇后之位,自请出家为尼,别人都以为她是以退为进,在逼迫诚帝,就连诚帝也是那么认为的,故诚帝怨着她,恨着她,却唯有她知道,那个女人是真心的,只因她爱诚帝胜过了爱她自己。 可是为了她自己的爱情,她选择了什么都不去说,自以为是大度的让诚帝留下了原皇后,还将她册封为地位仅次于她的皇贵妃。德容皇后又岂知,每日被诚帝厌恶的日子,以及每日看着她与诚帝恩恩爱爱的日子,对于皇贵妃而言是多么的残忍。 世人都道德容皇后端庄大度,人美心慈,皇贵妃娴静温婉,善解人意,诚帝的后宫仅有她们两个女人,故,后世有人赞誉她们是娥皇女英。 也许德容皇后是善良的,她对其他事情的见解与处理方式,对得起她金凤国皇后的身份,但她却独独亏欠着一个女人,以至于在皇贵妃死后,她自己也终日活在悔恨之中。 爹爹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正题上去,所谓因果循环,种下的什么因,结出的就是什么果,是苦是甜,是酸是涩,那位巫族的德容皇后就得自己受着。这个世上鱼与熊掌不是那么容易兼得的,总归是要付出点儿什么。 温老爹眉头一皱,听着宓妃这话,温老爹怎么觉得他家闺女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在临死之前的几年便已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所以她坚决不同意诚帝将皇位传给她的儿子,哪怕她的小儿子真的有帝王之才,若为君王必是明君,她至死也都不同意。 妃儿怎么知道这些?温老爹很确定宓妃没有看过那封信,就连他也是看过知道才明白那段历史空白的。 难不成他家闺女真的能未卜先知? 宓妃抽着嘴角打断她家老爹的脑补行为,痞里痞气的道:爹爹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看她爹的表情,貌似陌殇那货一点儿都没骗她。 妃儿说的都没错,那封信的前面两部分都是诚帝亲笔写下的,而后面部分则是出自德容皇后之手,与其说是她在交待某些事情,倒不如说是她对皇贵妃的忏悔录。 俗话说得好,有些报应啊,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且有些报应并不一定报在自己的身上,有可能就报在自己的孩子或是亲人的身上,巫族的那场灭顶之灾,德容皇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报应没有报在德容皇后的身上却是报在了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的身上,同时也因皇位之争,险些让金凤国亡了国,从此消失在浩瀚大陆的版图之上。同室操戈,弑君谋乱,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故,诚帝在位的后期,那段历史被一笔带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即便有留下的,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 大皇子生性残暴,性情阴戾,无论诚帝与德容皇后如何教导,他的性子都只越变越坏,越来越残暴,越来越视任命如草芥,尤其是在他知晓诚帝要将皇位传给皇贵妃的儿子不传给他这个皇后嫡出长子的时候,大皇子将他残暴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段时间,他的宫殿里血流成河,死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德容皇后他也照伤不误,甚至不惜对琉璃国和北狼国许下承诺,要两国助他夺取皇位。 他不但要弑父,他还要弑母,也是那个时候德容皇后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可是一qiē都晚了,她没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不管前路如何艰险,她唯有咬着牙咽着血的走下去。 那一场父母与亲生儿子之间的大战,几乎让得金凤国的半壁江山都在摇摇欲坠,好不容易震慑住了琉璃国与北狼国,成功拿下了大皇子,将其终身幽禁。诚帝与德容皇后的二儿子又反了,其声势比大皇子更为浩大,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靠向了二皇子,诚帝已然被困在潜龙殿,形成了逼宫之势。 与二皇子一战,整座皇宫都染了血,尸体更是堆积如山,德容皇后为了阻止这场战争,更是动用了巫族之力,还险些将自己小儿子的性命都赔了进去。 诚帝一生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德容皇后,一个是皇贵妃,他也仅有四个儿子,其中三个是他与德容皇后的,唯有三皇子是他在醉酒之后与皇贵妃生下的。 三皇子自幼聪颖,博学多才且文武双全,在诚帝的四个儿子里面,他是最像诚帝的,只可惜三皇子不喜诚帝,更厌恶德容皇后,因此,他极少会出现在诚帝和德容皇后的面前,唯独陪伴他母亲的时间最多。 皇贵妃死后,三皇子便自请离宫,诚帝对他本就心有愧疚,因而封他为亲王赐下府邸,自此,三皇子彻底的沉寂了下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哪怕整个金凤国都亡了也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诚帝被逼宫,金凤国大乱,三皇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后来,德容皇后带着她的小儿子平定了金凤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也是最令人所不耻的内乱,三皇子亦是没有出现。 直到诚帝病危,连下十二道圣旨宣三皇子进宫,意欲将皇位传于他,他也只是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金凤国没亡? 妃儿,德容皇后并未在信中提到过巫族之事,你说巫族的灭顶之灾是怎么回事? 对啊,妃儿快跟我们说说。 妃儿。 无语的瞥了眼朝她卖萌的三哥温绍宇,抬眸又对上自家大哥二哥和三个表哥满是期待好奇的双眼,只得无力的抚了抚额,粉唇轻启道:新月皇朝建国之初,巫族也就存zài了,只是巫族的某些能力有违天道,因此巫族是避世的。 这个我们都知道。温绍轩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新月皇朝的历史并没有被焚毁,而是在四国之内都有流动,遂,很多世家子弟都有听过巫族的大名,只是不知曾经有一名巫族的长王女,竟然就是他们金凤国的德容皇后罢了。 巫族与苗族差不多,在她们那里以女子为尊,王室所出的子嗣几乎都是女子,极少会出现男子,即便出现了男子,继承王位的也是女子。德容皇后既是巫族长王女,又是巫族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她的血统与能力自然是巫族第一人,然她为情所困,逆天而行,坏了道家所谓的天道,自然而然就要承担自己酿下的苦果。 还真有这样的说法?穆昊铮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怔怔的。 所以昊铮表哥以后一定要积福行善,那样才能福佑自己,惠及亲人。宓妃摇头晃脑的说出这么一句,怎么看怎么像神棍。 天理报应,因果循环,特么的以前宓妃还真不相信,但现在也由不得她不信了,她自己不就是那么个例子么。 不过,甭管报应不报应的,该杀的人她一个都不会少杀,凡是犯她之人她一个也都不会放过,只是为了爹娘和兄长,她也会尽她所能多做一些善事替他们积福的,唯愿他们一世平安。 至于她自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她是真的不在乎。 你这丫头怎么说得自己好像神棍似的。温老爹忍不住拍了拍宓妃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爹爹。 后来呢? 三哥,什么后来不后来的? 妃儿你别明知故问。温绍宇羞恼的道。 宓妃‘咯咯’的笑了笑,正色道:巫族在德容皇后死后,又历经了三代,最终因天灾而覆灭,总的来说巫族是不存zài了,但也不能说这片大陆上没有巫族的后人存zài。 假如当初德容皇后没有那么深的执念,换了一个选择,或许如今的巫族与金凤国都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只可惜往事不可追,遗留下的只有满满的遗憾罢了。 陷入情网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没有执念。 知晓相府地下埋藏地形布防图这个秘密的人,除了巫族后人宓妃不作他想,毕竟在金凤国历史上,那灰暗的一段历史早已经被抹掉,而且稍微知道一点情况的人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当年,为了压下这段历史,诚帝可是屠了很多人的,因此,完全排除了有祖辈还口传那段历史的人。 即便真的有,几百年下来,事情也早就不清不楚了。 如墨氏皇族,又如相府,宣帝身为帝王,他也不过仅仅知晓皇族曾经出过一位巫族的皇后,其余的一概不知;又如温老爹,身为温氏一族的当家人,有关那段历史的一qiē,都已经随着当时温氏一族的当家人温柏岩和他的嫡长子温珩沂的死,而永远埋进了地下。 时至今日,如果不是黑衣人引出地道,温老爹不会发现相府地下那么大的秘密,宣帝也不会发现墨氏皇族那么大,那么黑的一段历史。 诚帝抹去了金凤国的那段历史,而巫族却世代记录着那份历史,以供他们的后人警记。 巫族后虽因天灾而灭,但有关巫族长王女拉莎娅的那段历史却是被保留了下来,甚至有可能传承至今。唯有这样,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才能解释得通,原来陌殇提醒她的竟然是这个,而她当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笨,真是笨死了。 妃儿,你打自己做何? 咳咳,爹爹,那地形布防图是新月皇朝还在时,皇帝派人堪测绘制的,如今七八百年都过去了,难道地图上绘制的那些地方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对此,我表示相当的怀疑,真不知道一会儿几乎失去作用的地图,又争又抢的有个什么劲儿? 噗—— 宓妃此话一出口,书房里就响起几道喷茶的声音,其中尤以温老爹的表情最为夸张。 爹啊,女儿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你们都想想啊,七八百年的时间,不是十年二十年,那些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变化,不是有个成语叫做‘沧海桑田’吗?那意思不用女儿解释出来吧,你们都懂的。 她心里的这个疑问,其实在温老爹提出自己猜测的时候就有了,在陌殇向她解释说明的时候更明确,只是她一直按捺着没说。 温绍轩穆昊宇六人跟温老爹面面相觑,觉得宓妃说得好像是那么个理,只是有个弯一直绕不过来。 好了,爹爹有事安排哥哥们做吧,我心里还有些疑问,必须去找黑衣人问问清楚。 妃儿是要去审那些黑衣人,我也去,顺便学学怎么审犯人的经验。 宓妃小脸一黑,嘴角一抽,特么的很想一巴掌拍飞穆昊铮有没有?她审犯人有什么可学习的,难道她看起来真有那么凶? 绍云绍宇和昊铮跟着妃儿去吧,绍轩昊宇和昊天留下。温老爹说完,又补充道:妃儿,寒王应该也到了,你带着寒王一起。 是,我的亲爹。 什么叫我的亲爹,难道我不是亲的?温老爹怪叫一声,发现穆昊宇正惊奇的看着他,他又立马变了副表情,呜…他的形象啊,全毁了。 当然是亲爹啊,我不都说了么? 你…温老爹无语以对,欲哭无泪,有这么坑爹的闺女么! 哈哈哈…… 正文 【V143】心理战术云依真容 目送墨寒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温绍云这才凑到宓妃的跟前,看着她不辨喜怒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觉得不安稳。 难道这是他家妹妹这是生气得不明显的节奏? 二哥,你干嘛?宓妃瞄了眼温绍云小心翼翼却又带着点儿讨好的那表情,真是又觉好笑,又觉好气。 她其实心里明白,只要是她想的,自家的三个哥哥会不惜一qiē代价将她想要的捧到她的面前;只要是她喜欢的,自家的三个哥哥也会喜欢,只因是她喜欢的,他们就会无条件的喜欢。 可是,谁让她家这三个哥哥都是妹控呢,这一点打从宓妃穿过来的时候就心知肚明了。 想当初,她主动提出要退婚,主动向皇上求下那样一道可自行做主婚事的圣旨,三个哥哥连为她招上门女婿,要求娶她的男人入赘相府这样的事情都想得出来,就可想而知他们对她的看重。 他们也并非是不喜欢陌殇,而是觉得陌殇抢走了她,因此,但凡能让陌殇感到不痛快的事情,他们都乐意去做;但凡能给陌殇添堵的事情,他们都会举双手赞成的。 总之一句话,对于能给陌殇使绊子,穿小鞋,他们就觉得欢喜。 妃儿,二哥错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温绍云其实真没什么坏心眼,也就只是不想让陌殇太得意罢了。 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他反正就是每每想起陌殇当着他们的面就敢霸占着宓妃,他就浑身都不舒服,哪里都不痛快。 他会觉得自家妹妹被抢走了,自己在宓妃心里的地位下降了,宓妃的注意力全都被陌殇给占据了。 是的,温绍云就是嫉妒了,他觉得有了陌殇,自家妹妹都快要不疼他这个二哥了。 所以啊,某世子的追妻之路,注定了困难重重,哪怕不会遥遥无期,但这一路上,各种添堵,各种小鞋,各种绊子…百分之两百是少不了的,谁让他敢从妹控哥哥们的手里抢媳妇儿。 哦,二哥错哪儿了?宓妃挑了挑眉,笑得甜美又乖巧。 但她越是这样,温绍云就越觉得惊悚了,求救似的看向温绍宇和穆昊铮,可那两人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果断的看向了别处。 不是他们不讲兄弟义气啊,而是跟兄弟义气比起来,他们更怕被宓妃修理,谁知道她会怎么坑他们。 好啦,二哥不该帮着寒王说话…温绍云是想借着墨寒羽让陌殇不痛快来着,但墨寒羽怎么着也是他的好友,甚至也是他当成兄长来敬重的人,他利用他总归有些不厚道,在琴郡的时候我就知道寒王对妃儿有意,后来发现他对妃儿的关注越来越多,他…他对妃儿是真心的,只是二哥也没有想到寒王会突然向妃儿表白,尤其还是这个时候。 以寒王的那副性子,他今天向妃儿表白还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可是却被妃儿给拒绝了。 温绍云不知道墨寒羽为何会突然向宓妃表白,但他却知道这次过后,墨寒羽怕是再也没有勇气说出今天对宓妃说的那些话了。 现在妃儿都快要忙死了,寒王选择在这个时候表白,就真的没有发现时机不对,也…。温绍宇突然冒出声,可他那句‘真是够蠢够笨的’还没吐出口,就在宓妃一个利眼的瞪视下全给咽回了肚子里。 呜…妃儿看他的眼神好可怕,吓死他了。 眼下相府乱成这样,各种事情急需处理,宓妃也忙得要命,哪有时间想男女之事,故,温绍宇直觉墨寒羽就算要表白也不能选在这个时候啊,这不明摆着被拒绝么? 他甚至想着,如果寒王换个时间再表白,那么结果会不会…… 幻想没能继续下去,宓妃恼怒的一巴掌拍在温绍宇的脑门上,怒道:三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不能安份一点。 妃儿,别拍,我疼。宓妃下手可没留情,一巴掌拍得温绍宇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样就疼了? 当然疼了,我是不是木头,我有知觉的嘛!温绍宇委屈的嘟着嘴,关键是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他跟温绍云是双胞胎,两人间有着旁人所没有的默契与感应,常常是一个有了某种想法,另一个就会有所感应。虽然他们的想法不是百分之百的相同,但大致的方向是不会错的。 对于楚宣王世子陌殇抢了他们的妹妹,他们都不爽了,嫉妒了,所以才会不反对有其他的男人追求和喜欢他们的妹妹,甚至他们还愿意从中插那么一下小手,帮那么一下小忙,目的就是不让陌殇痛快。 认真说起来,当初在琴郡,他们兄弟意识到墨寒羽对宓妃有意之后,那可是同一时间都把墨寒羽给恼上了的,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防住了墨寒羽,却漏掉了陌殇。 等到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陌殇那个家伙就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躲过他们直接走进了宓妃的世界,宓妃的心里,如此这般,温绍宇三兄弟能待见陌殇才有鬼。 昊铮表哥,你也有话要说? 呃…欲言又止的穆昊铮猛地被宓妃捸个正着,他尴尬又窘迫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昊铮表哥有话直所便是,我可从来都没有把表哥当成是外人的。穆国公府的人待宓妃如何,宓妃哪能不知道,在她心里除了爹娘跟三个哥哥以外,穆国公府的人也是被纳入她保护范围的人。 她的表哥和表姐表妹待她都犹如同胞的亲妹妹,宓妃要真把他们当成是外人,可就太让人心寒了。 表哥要是说错了什么,妃儿你别往心里去,就当表哥是在…… 放屁么?宓妃随口接下他没有说完的话,就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反倒是穆昊铮闹了一个在红脸。 他微张着嘴望着宓妃,整个人都有点傻眼的感觉,半晌后紧张的抓了抓后脑勺,认真的道:不怕妃儿笑话,就连表哥这个大男人听了寒王表白的那番话都觉得很感动。 所以呢?宓妃伸手抚了抚颊边滑落的一缕发丝,对着穆昊铮翻了个白眼,暗忖:就你?还大男人呢?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男人,在她眼里丫的你还未成年呢? 就这样,你也敢自称是大男人? 寒王的人品很好,他没有什么坏习惯,而且身边也没有不三不四的女人,寒王府很……说着说着,穆昊铮觉得自己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劲,压根就不是他想表达的那个意思,妃儿,我…我的意思不是那个,呃,我不是说你应该嫁进寒王府,哎呀,我这张嘴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看着越急越说错话的穆昊铮,又见他脸上极为丰富想要解释清楚的表情,宓妃被逗乐了。 好了好了,昊铮表哥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对对对,妃儿知道就好,不管是相府还是我们穆国公府,荣华什么的都已经够了,不需要妃儿嫁入皇室来帮扶家族,妃儿喜欢谁就嫁给谁,我们都会支持的。 当真? 自然是真的。 呵呵,那我可要先谢谢昊铮表哥了。 不…啊,妃儿你又坑我。不用谢还没出口,穆昊铮就发现自己掉坑里了,唔,对宓妃这丫头真的是防不胜防啊! 宓妃不语,捉磨着该怎么跟他们说道说道,才能不让他们从中搞破坏,哎,这个头疼的问题,真是愁死她了。 妃儿,寒王他…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穆昊铮这么问其实也没错,放眼整个星殒城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世家公子,在他看来还真找不出可以与宓妃相配的。 若非今日有幸听了寒王那番表白的话,穆昊铮倒也不会开口帮墨寒羽说话,他不过也只是就事论事,想的没有那么深,也不像温绍云和温绍宇暗藏了心思,存粹就是为了给某世子添堵。 他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寒王人不错,而且寒王也没有逼迫宓妃的意思,有个多的选择也不错。 二哥,三哥,昊铮表哥,你们跟寒王都私交甚密,是非常好的朋友对不对? 三人满脸迷茫与疑惑,不知道宓妃要说什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应声道:对,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们都想寒王好,对吧! 对。 我们当然是希望他过得好的,毕竟他…他真的太苦了。三人点头过后,温绍宇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既然你们都想寒王好,那么你们就要认真思考一下,我下面要说的这些话了。宓妃揉了揉眉心,她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烦躁。 这个时候相府地下发现那么多的密道,北院地下又埋着那么多的兵器,还有地形布防图没有取出来,文武双玉环也没有具体的下落,再有幕后之人没有被挖出来,宓妃也没有确定那人身边是否真的藏有巫族后人,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陌殇即将要离开,宓妃担心他的身体,又不清楚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心里的烦闷已是越积越多,没有当场发火揍人都算她修养好了。 妃儿要说什么?温绍云倒也没有着急着去追墨寒羽,毕竟刚刚被拒绝,总得让人家收拾收拾伤口不是。 三哥会认真想一想的。 呃,我…我也是。 宓妃无语的瞅了他们三个一眼,语气特严sù的道:我对寒王没有男女之间那种感觉,所以不管他怎么优秀,我都不可能喜欢他,现在我拒绝他,你们或许觉得我很残忍,但如果我不拒绝他,让他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就那么一直跟我耗下去却又得不到我的回应,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不能接受别的女人,没有办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遇到可以给他幸福的女人,你们觉得到底哪一样更残忍? 闻言,三人都愣住了。 趁着他现在没有陷得很深,让他知道他跟我之间没有可能,他现在痛过之后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不会一直陷在对我的感情里面不能自拔,你们觉得我做错了吗? 妃儿没错,是二哥错了,也把事情想简单了。 三哥也错了。 穆昊铮也就算了,他还不知道宓妃跟陌殇之间的事情,但温绍云和温绍宇却是知情的,他们明知道还那样坑了墨寒羽一把,可不就是错了么? 而且像他们这样坑朋友的,也真是…… 感情的事情最是不能勉强,我不喜欢他就不能给他希望,那样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宓妃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是真的认识到了错误,随即就笑开了,柔声道:其实我知道,不管是哪个男人,那男人又有多优秀,只要那人敢打我的主意,二哥和三哥都不会喜欢那人,都会想方设法的给那人找不痛快,给那人穿小鞋。 我哪有。 我…我也没有。好吧,心事被宓妃说中,温绍云和温绍宇都觉面子挂不住了,尤其旁边还有一个一脸了悟的穆昊铮,更是让他们恼了。 二哥三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就你们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了我。宓妃撇了撇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你们只要一想到我会嫁人,心里是不是巴不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才好,那样就没人能抢走我了。 妹控哥哥什么的,真心伤不起啊! 虽然她穿越来的当天就知道了她有这样的三个哥哥,但直到陌殇出现后,宓妃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没有的事情。温绍云狡辩道,却不得不感叹宓妃的聪明,这丫头会读心术不成,怎的还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妃儿,我们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想法,我们…我们可是巴不得妃儿可以觅得一个如意郎君的。 解释等于掩饰。宓妃弯了弯嘴角,看着他们着急想要解释的模样,心里就特别的痛快。 唔,折磨自家哥哥们就是比较有意思。 …… 二哥三哥,不管妃儿会喜欢上什么人,嫁给什么人,你们在妃儿心目中的地位永远都是唯一的,不变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们在我心里的地位,你们也不要担心我被抢走好么? 妃儿,我们……温绍云温绍宇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语言是那般的苍白。 我知道二哥和三哥都最疼妃儿了,你们越是表xiàn成这样,就表示妃儿在你们心里的位置越高越重要,所以我就是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们气的。好笑的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宓妃不忘叮嘱道:既然你们跟寒王是好朋友,那你们就好好的劝劝他,让他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得了宓妃明确的话,温绍云即便心里还是对陌殇有意见,但也知道适可而止了,想到被他坑了的墨寒羽,沉声道:妃儿放心,寒王那里我会跟他好好说一下的,实在不行就让大哥去。 寒王不是一个偏激的人,妃儿就算拒绝了他,他也不会……对于墨寒羽的人品,温绍宇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即便宓妃拒绝了寒王,寒王也不会因为被宓妃拒绝就各种给相府穿小鞋,毕竟寒王与他们交好,看重的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家势背景所能带给他的好处,只是因为他们合得来罢了。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咱们也不能太晾着寒王了。穆昊铮指了指墨寒羽离开的方向,仔细回想一下,他也觉得宓妃既然不喜欢寒王,还是果断拒绝的好,以免寒王越陷越深,以后都成仇了。 现在这样哪怕他们成不了有情人,至少还能和平相处,像朋友一样的相处,这样就好。穆昊铮也相信,墨寒羽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更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几家的关系。 宓妃耸了耸肩,丝毫不觉得他们担心的问题是问题,墨寒羽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瞧得很分明的。 王爷,温小姐她……幽夜很为自家王爷抱不平,心里也觉得宓妃太过份了。 他家王爷有哪里不好的,他就想不明白宓妃为什么要拒绝,而且还拒绝得那样的果决。 天知道他家王爷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开口向她表白的,结果…… 幽夜,你应该学学苍茫。半晌,沉默的墨寒羽幽幽的开了口,俊美的脸庞半隐在阴影里,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其实他知道就算表白也会被拒绝的,可当他抓住她手腕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有勇气把自己心里的话都对她说了出来,那一刻他觉得无比的轻松与欢快。 原来,他的要求就只是那么低,那么低…… 宓妃的拒绝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墨寒羽伸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他想,宓妃心里的那个男人,应该真的是他吧! 王爷你怎么了,难道是毒发了?苍茫一直留意着陌殇的举动,见他捂着胸口,霎时就急白了一张俊朗的脸庞。 我…我去请温小姐。幽夜也是一怔,生怕墨寒羽有个好歹。 本王没事。 王爷你…… 墨寒羽哪能不知道他们的担忧,松开捂住胸口的手,沉声道:本王只是心口有些疼,很快就会好的。 他的语气淡淡的,透着无尽的苍凉,让人心头不禁泛起涩涩的酸…… 他心口的这疼,大概永远都不会好了吧! 幽夜苍茫闻言都是一愣,然后呆站在原地没了动作,王爷的伤有人能治,但那人却不喜欢王爷。 本王不想看到你们这样的表情,都收起来吧。墨寒羽扫过两人的脸,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似是为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罢罢罢,只要她开心就好,他不该贪图太多的。 自发现相府地下藏有那么多的地道之后,宓妃就吩咐沧海等人将碧落阁里里外外都彻查一番,最后果然找出了不少的秘密。 碧落阁的地下,不但有两条地道,而且还有整整十间暗室,等同于一座小型的地牢,在里面发现了种类非常齐全的刑具,看得出来以前这里就是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几百年前都是谁住在这处院落里。 相府所占的地这块地,自新月皇朝以来就存zài了,新月皇朝覆灭,金凤国建国,相府都没有任何的变动,历经近千年岁月的洗礼,相府虽然每隔数十年就会大肆修葺一番,但大的格局仍是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前院和后院的主院一直都没有变过,其余的院落倒是有过改变,宓妃住的碧落阁听温老爹说,以前只是一个小的院子,百多年前才逐渐扩大扩宽,然后成为嫡女住的院落。 因着碧落阁被改建之后,不但占地面积仅次于观月楼,而且院内的环境更是清幽宁静,假山湖泊,亭台楼阁,翠竹环绕,花团锦簇,景色格外的好,倒是一直都没有人有资格住进去。 于是,碧落阁就这么空置了下来,虽然府内很多人打这处院子的主意,但最终都没有得逞。 温老爹与温夫人成婚后,夫妻两人都决定,如果生下一个女儿,就让她住进碧落阁,院内很多的布置都是后期温老爹和温夫人添置的,只因这是他们夫妻共同为宝贝女儿打造的专属的地方。 后来夫妻二人得偿所愿,有了宓妃,碧落阁理所当然就成为了宓妃的院子,只是碧落阁底下的那些秘密,即便是温老爹也是不知情的。 哪怕是宓妃自药王谷归来,安排沧海几人在碧落阁为她造一处暗室,竟然都没有发现那两条地道和那十间暗室,足以说明地下那些布局的精妙所在了。 云依和那两拨黑衣人,宓妃看似将他们都分别关押了起来,但其实她将他们都关在同一个地方,只是他们可以相互看到彼此,却没有办法跟彼此说话。 月珍别出去。暖阁内,穆月依拉住兴冲冲就要往外冲的穆月珍,对她摇了摇头。 是表姐回来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这丫头就只看到宓妃,没有看到寒王也在么?穆月兰屈指轻弹了弹穆月珍的脑门,平日里她觉得自家小妹挺聪明的,怎的最近变得越来越笨了,这可真是让人着急。 寒王来这里肯定是有事情的,妃儿现在可没时间陪你,你这丫头别去闹她。 哎哟,人家不是一时兴奋就给忘了么,二姐和三姐就别说我了。穆月珍吐了吐舌头,又趴回窗边的软榻上。 她要快快长大,然后去帮表姐的忙。 那些人我都关在地下的暗室里,你们随我来。宓妃没有刻意回避墨寒羽的目光,领着几人朝东侧的花园走去。 王爷,妃儿她……温绍去张了张嘴,却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张俊脸都要皱成包子状了。 墨寒羽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本王都明白。 正事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迈开步伐之后,墨寒羽没有回头又补充了一句。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怪宓妃,毕竟他有喜欢她的权利,她也有拒绝他的权利。 剑舞红袖。当宓妃走到一个菱形的花园前便停下了脚步,清冷的嗓音带起一股慑人的寒意。 小姐。 我们下去之后,注意周围的动静。 是。 随后宓妃在花园前描绘了一个复杂的藤型图案,整个花园便从中间裂开,一左一右拉开距离,露出一阶一阶的石梯。 走吧。话落,宓妃走在前面,墨寒羽紧随其后,温绍云和温绍宇则是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开都忘了要合上。 亏得他们还是住在府里,自己的院子就在碧落阁的旁边,可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宓妃的院里竟然建了一个这样神秘的地下暗室。 绍云表哥绍宇表哥赶紧捡起你们的下巴,再不跟上妃儿表妹的脚步,咱们就要被丢在外面了。穆昊铮没觉得这个地下暗室奇怪,他只是觉得温绍云和温绍宇的表情奇怪。 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此刻正奇怪的两人,其实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处暗室的存zài,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丢脸啊! 踩着石梯走进地下暗室,菱形花园渐渐闭合起来,仿佛什么异常都没有过,而当走进暗室墨寒羽等人以为眼前将会是一片黑暗,或是仅有夜明珠照明的时候,他们却惊愕的发现,他们身处的地方根本就不需要照明,只因这里亮如白昼,完全不像是在地下。 去监控室,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之后,咱们再去会上一会。为了让暗室亮如白昼,宓妃可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其中也借助了梨花小筑地下那片天地的某些灵感。 好在最后还是让他捣鼓出了这么一个地方,用来关押某些骨头硬的家伙挺好,相信效果也会相当的不错。 妃儿,你把他们全都关在一起?温绍云皱了皱眉,这岂不是方便他们交换口供么? 二哥觉得我有那么好心?宓妃挑眉,对于这些给她找麻烦,让她特别不痛快的黑衣人,她怎么可能让他们好过。 妃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眨着星辰般的双眼,温绍宇的好奇心啊,那是全被勾了起来。 墨寒羽走进这处暗室便在耐心的观察,越看越是心惊,看向宓妃的眼神都带着赞赏,别人或许没办法从死士的嘴里问出东西,但如果那个人是宓妃,他相信会有奇迹。 黑衣人们看似被关在一起,他们可以看到彼此,甚至彼此的手都能接触以对方,但他们却没有办法跟对方交流,而且他们所处的地方,那一束束的强光让得人非常的不舒服,精神还很容易出现恍惚。 关押他们的地方,我以阵法的方式摆放了很多面镜子,阵法停止的时候那些镜子就会出现,如同障碍物阻挡在他们中间,当阵法启动的时候那些镜子就会消失,说白了就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摆了个障眼法。从这里看,他们都被关押在一起,其实他们是被分开关押的,而且能活动的范围很有限,透过镜子他们可以看到其他的人,但他们伸手触碰到的人都是虚幻的。 为了弄这么个地方,宓妃也失败了好多次,最后总算弄了出来,试过之后发现效果还挺好。 那他们说话的声音,别人能听见吗?穆昊铮觉得宓妃给的惊喜那是一个接一个的,他在宓妃面前都不像个哥哥,反倒像个弟弟了。 没办法,这地方让他好奇的东西太多了,要是宓妃能耐心解释给他听,让他叫她‘姐’他也乐意。 宓妃摇了摇头,抿唇道:他们说话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而呆在这个房间里,可以听到他们所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真是太神奇了。 看着欢呼出声的穆昊铮,宓妃无语的默了默,那些光学声学什么的,她可没有办法清楚的解释出来,所以,她祈祷他什么也别问。 就是问了,她也只能说:秘密。 咦—— 温三公子怎么了?一直站在墨寒羽身后的幽夜,听到温绍宇的声音下意识的问道。 他也发现了一些奇异的地方,但他还因宓妃拒绝墨寒羽的事情怨着宓妃,因此他忍着没问。 他也知道那事怨不得宓妃,可他心疼自家王爷,苍茫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存zài感一直都不强。 妃儿,怎么黑衣人呆的地方,那些光要强那么多? 三哥现在才发现?宓妃勾了勾嘴角,美眸里掠过一抹幽光,关押黑衣人的地方,那些强光不但刺眼,而且还会让人心浮气躁,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这些人只有在极端的不安与恐惧,完全失去冷静与理智,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才会潜意识的放弃抵抗,说出她想知道的东西。 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宓妃还悄悄对他们用了一种无色无味的,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让他们分不清真与假,虚与实。 那些强光有什么作用?见宓妃没有正面回答,温绍云干脆直接就问作用了,妃儿不过昨天才把他们关进来,他们怎么会如此疲惫,两只眼睛里竟然全都是红血丝,而且他们看起来特别的急躁,好像都要崩溃了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亮如白昼,又没有黑夜白天之分,黑衣人被关在这里,他们无从判断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长时间,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他们本就又饿又渴,心里的焦虑就会越积越多,对未知的恐惧就会成倍的放大,变得无边无际。那刺眼的强光一直照射着他们,也会让他们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崩的状态,而且都还不能闭上眼睛休息,时间长了难免就会精神恍惚,情xù就会变得更加的焦躁和不安。墨寒羽冰冷的嗓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似是敲击在人的心坎之上。 是这样吗? 寒王说得不错。 这么做真的有用吗?温绍云皱着眉头,手指下意识的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有用没用,一会儿问过之后不就知道了。宓妃神秘的笑了笑,她没有第一时间就审问这些黑衣人,就是在跟他们玩心理战术,一步一步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采用强光照射,除了在精神方面对他们施压以外,更是在混淆他们的时间观念,让他们精神恍惚,处于情xù的崩溃边缘,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让他们彻底的失去理智。 这些黑衣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直接对他们进行审问,或是对他们用刑,他们宁可被生生折磨到死,也绝对不会向他们吐露半个字,所以,宓妃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他们玩那一招。 妃儿表妹,那我们还要等多久再对他们进行审问合适?没有黑夜,没有白天,一方小天地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刺眼的强光无处不在,又没有吃没有喝,看得到熟悉的人,想要伸手去触摸对方,却是得不到回应,那样的感觉真的可以把一个人逼疯。 穆昊铮看着那些黑衣人,他们明明都没有受刑,但他们的表情与现状,却清楚的在陈述着一个事实,此刻呆在那方天地里的他们,比受了酷刑还要倍受折磨得多。 这些人能被派来相府就说明他们背后的主子对他们非常的信任,而且他们的主子也相信他们不会背叛他,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那么大的秘密,想必这些人的骨头肯定都不是一般的硬,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不拿出些真本事可说不过去。宓妃弯了弯嘴角,随后拉了张椅子坐下,目光落向被关在角落里的云依身上,美眸里的笑意现深了几许,都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坐,听听他们都在嚷嚷些什么。 表妹,你快教教我,等以后抓到死士什么的,也不怕他不老实交待了。说到这个穆昊铮很兴奋啊,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我用的审问方法,表哥用起来效果可能会不太一样。她用这样的方法打乱黑衣人的阵角,从心理与精神两个方面逼迫他们,让得他们流露出焦躁不安惶恐等诸多的情xù,继而让他们失去冷静的思考力与清晰的判断力。 等他们的神经都崩成一根弦,意志力没有那么顽强的时候,就是宓妃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 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他们的意志力都非常的顽强,在他们有防范意识的时候,就算宓妃对他们进行深度的催眠,他们也会反抗,甚至他们极有可能会将计就计假装被催眠,从而给宓妃错误的情报。 如果不是前世经历过那么多,接受过的训练比这些黑衣人要先进要严苛变态得多,宓妃或许真的会上当。 从将他们关进地下暗室开始,宓妃就没有轻视或小看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虽然没有在暗室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她对他们在这里的表xiàn却是一清二楚。 刚被沧海他们扔进这里的时候,十六个黑衣人都表xiàn得相当的镇定,他们不吵不闹面无表情,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整整三个时辰都一动也不动,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直到又三个时辰过去,他们中才有人露出平静以外的带着惊慌与焦躁的表情,渐渐的,流露出明显情xù波动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企图逃出这个困住他们的房间。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失败之后,他们的情xù表xiàn得越发的明显,脸上的怒容已经无法掩饰,甚至他们还开始击打周围一qiē,然而,回应他们的除了满室的寂静什么都没有。 慢慢的,黑衣人们越发难以忍受这样的局面,他们开始制造出声响,企图引起看守他们的人的注意,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没有任何人搭理他们,他们的情xù就开始失控。 就在他们快要忍不住发疯发狂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可以看到自己的同伴,而且还能伸出触摸以对方,那简直就像是在沙漠里发现了绿洲,眼前满满的都是希望。 然而,当他们想要拥抱自己同伴的时候,才猛然发现那行不通,而且对方也听不到他说话,那一刻,绿洲消失不见,满心都是一种从天堂跌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他们无法看到希望,整个人都被绝望所笼罩着…… 突然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表哥要好好的缓一缓,再慢慢的吸收一下,以后总有用得到的地方。穆昊铮双眼紧盯着那些黑衣人,一手托着下巴,说得异常的认真。 等以后有时间,妃儿在教昊铮表哥一些审问犯人常用的方法和该注意的事项。宓妃很坦然的说了自己要对这些人进行催眠,因此,她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为什么要对这些黑衣人做这样的安排。 催眠术这种东西,藏是藏不住的,墨寒羽就坐在这里,等宓妃对黑衣人催眠的时候他也会看出来,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藏着捏着。 更何况,她相府坦坦荡荡的,没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嘿嘿,那表哥就先行谢过表妹了。 催眠术听起来好神奇的样子,妃儿教教三哥呗,三哥很想学。温绍宇对宓妃说的那些方法不感兴趣,此刻,他对催眠术特别的感兴趣。 还有二哥。 宓妃冲他们俩咧了咧嘴,万分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冷声道:你们两个都不适合学习催眠术,我是不会教你们的。 啊,为什么?兄弟两人怪叫一声,睁大双眼瞪向宓妃。 你们两个心性不定,大哥比你们适合学习催眠术,而且我已经答应教大哥了,至于二哥和三哥,我只打算教你们一些防备中催眠术的招儿,但不会教你们催眠术,所以,死心吧。 妃儿你偏心。 妃儿你不爱三哥我了。 墨寒羽听着他们兄妹间的对话,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只是这样的美好,一直以来都将他隔绝在外。 表妹,那…那个女。女女人……。穆昊铮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听他的声音却是惊恐至极。 她…她在干干什么?扭头一看,温绍云险些摔到凳子底下去。 她竟然真的是苗族王室之人。旁的女人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墨寒羽一定不会记得,但被宓妃从琴郡带回来的这个女人,他却至今都记忆犹新。 云依,一个服用了精圣易容蛊,扮作卖身开葬父的可怜女子,蓄意潜进相府的女细作,墨寒羽又怎么可能忘jì。 精圣易容蛊就是出自苗族王室的东西,原本墨寒羽是要彻底调查云依身份的,但因她被宓妃放在了身边,墨寒羽也就没有再查,只是暗中防备着。 啧啧啧,瞧瞧这张娇艳明媚,妩媚妖娆的脸,比你之前那张脸可要美上十倍不止,本郡主真是越瞧越喜欢呢?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正文 【V144】很暴力!很血腥! 梨花小筑·天水阁 天水阁乃梨花小筑别院中造型最为精致典雅的一处阁楼,位于温泉温心亭后,常年似有云雾缭绕,仿如世外仙境一般。 站在天水阁的顶端,不但可以将整个梨花小筑尽收眼底,还能将城东盘龙湖这片区域的景色都瞧进眼里,是一处独属于楚宣王世子陌殇的地方。 这处阁楼他不只一次想要带宓妃上来,但却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以至于时至今日,宓妃都不知道这别院里还藏着这么一处如诗如画的地方。 平日里,陌殇不是呆在湖心亭中,便是呆在天水阁中,至于星殒城里的楚宣王府,活脱脱成了一个摆设,他压根就不想住进去。 仔细算算他这次回星殒城也好几个月了,但他住在楚宣王府的日子,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那几日还是他怜惜宓妃,舍不得她奔波劳累才住进去的。 扣扣扣…思绪被打断,一身白衣的陌殇拧了拧眉,收回远眺的目光,漆黑的眸色染上几分迷离之色,那半隐在阴影里的俊颜,如仙似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世子爷,属下等有事求见。 进来。 无悲无喜得了陌殇的回应,这才轻轻的推开门,躬着身走到陌殇身后三米远的距离站定,想到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两人都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瞄陌殇一眼,再瞄陌殇一眼。 同时,他们也在心里反复的组织语言,看看究竟该怎么说,才不至于让他们家世子爷太生气。 哎,世子爷的担忧果然没错了,他们家世子妃实在是太能招桃花了,这都什么都没做,就招来那么一枝要身份有身份,要脸蛋儿有脸蛋儿的桃花,那要是世子妃再做点儿什么,尼玛,后果简直不敢想…… 你们进来就是专门为了盯着本世子的后背发呆的。陌殇负手而立站在阁廊上没有回头,却如后脑上也长了眼睛一般,丝毫没有错过无悲无喜那两张脸上过份纠结的表情。 随着离开的日期越来越近,陌殇心中的不舍就越来越多,他是那么的不想走,却又是那么的不得不不走。 尚未离开,他却已是思她,念她如狂。 陌殇忍不住会想,他怎么就中了她的毒呢? 一经恋上,便再也戒不掉了。 回世子爷,属下……无悲无喜的眼神在半空中过招之后,无喜险胜无悲落败,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也顾不得想个什么好一点,委婉一点的说词,就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得了。 倘若世子爷要迁怒,他就受着呗! 谁让他跟在某世子身边伺候了十多年,竟然最近才发现,他家世子爷原来是个醋坛子啊! 吃醋的女人不可理喻,难以搞定;吃醋的男人更不可理喻,迁怒什么的一点都不稀奇,更是难以搞定。 可是酝酿了半天情xù,甚至连说完的后果都想了几个版本的无悲,却是怎么都没有料到,他的话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竟然就被陌殇给打断了?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无悲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只是世子爷到底问他什么来着? 世子爷问什么了? 无喜翻了个白眼,凑近他低声道:世子爷问璃城那些不省心的东西最近都有什么动作? 璃城楚宣王府的情报一向都是由无悲负责的,无喜负责的是另外一块,因此他就算想开口,也不知道该帮无悲回些什么话。 回世子爷的话,最近一个月时间,二爷频繁与琉璃国五皇子项政秦的人接触甚密,暂且不知三爷许给了北狼国大皇子拓跋迟什么好处,倒是与拓跋迟达成了某种协议,大公子与二公子也未能耐得住性子,眼看世子爷就要起程返回璃城,私底下的动作就多了起来,尤其是近几天与梦箩国三皇子南宫立轩之间交换传递消息的速度非常的密切。 只要不是让他回答跟世子妃有关系的事情,无悲的思路都非常的清晰,说起话来也相当的干净利落。 呵,他们倒是真的闲得很。陌殇轻笑一声,那淡淡的笑声却让无悲无喜都打了个寒颤。 楚宣王府的老王爷陌琛,终身只娶了一个妻子,那便是他的王妃柳氏沉香,再无纳个一侧妃一妾室,这要当年可是流传于整个金凤国的盛世佳话。 老王妃柳氏为老王爷养育了三子两女,在老王爷死后,嫡长子陌昊乾继承楚宣王之位,迎娶韩国公府嫡次女韩锦芸为王妃,夫妻恩爱非常,亦是传为璃城的一段佳话。 以前老王爷还在的时候,老王妃柳氏对长子陌昊乾还表xiàn得非常的疼爱,自老王爷死后,老王妃柳氏对陌昊乾的态度就彻底的变了,不冷不热不说,甚至还带着赤果果的厌恶。 楚宣王是个孝顺的孩子,纵然老王妃待他跟两个同胞弟弟和两个同胞妹妹不一样,但他仍然敬着老王妃,对她的要求无一不满足。 然而,不管楚宣王再怎么对老王妃好,老王妃对他还是非常的不待见,尤其是在楚宣王拒绝迎娶老王妃的亲侄女为妻之后,母子间的感情更是降至冰点。他就算再怎么敬着老王妃是他的母亲,却也不甘愿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为妻,因此,他不顾老王妃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娶了韩国公的嫡次女韩锦芸为妻。 他与韩锦芸的婚事乃是皇上御赐,老王妃纵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媳妇儿,否则岂非是要触怒圣颜。 但在楚宣王与楚宣王妃婚后,老王妃是变着的法的折腾楚宣王妃,仗着的就是她婆母的身份,楚宣王夹在中间里里外外都不好做,心疼自己的妻子,却又拿自己的生母没有办法。 后来老王妃更是抓着楚宣王妃嫁进王府一年都未有身孕,逼着他以七出之条里的无子休掉楚宣王妃,楚宣王自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气得老王妃狠狠的打了楚宣王一顿。 老王妃闹那么一出,最终的目的也不是真要逼着楚宣王休妻,韩锦芸是皇上御赐的楚宣王妃,岂是说休就能休的,她无非是要逼着楚宣王纳她的侄女为侧妃罢了。 楚宣王跟他父王一个样,认定了一个女人就不可能再接受第二个女人,但老王妃偏要让他纳侧妃,甚至是纳很多很多的妾室。 最终,楚宣王被逼无奈只得纳了老王妃的亲侄女柳氏含玉为侧妃,他不愿于柳侧妃圆房,老王妃就一次又一次的设计,一次又一次拿楚宣王妃做筹码,逼着楚宣王就范。 哪怕楚宣王处处防备,处处小心谨慎,仍是明枪易档,暗箭难防的中了招,稀里糊涂的跟柳侧妃有了夫妻之实,那柳侧妃的肚子也着实争气,一次便有了身孕,十个月后生下楚宣王府的庶长子陌文耀。 这原本就是不受楚宣王期待的孩子,他更是连名字都从未想过,孩子的名字还是老王妃给取的。 两年后,眼看陌文耀都快三岁了,可楚宣王妃的肚子仍是没有动静,甭管楚宣王护她护得有多严实,老王妃又再次出招了。 她给了楚宣王两个选择,要么纳妾为王府开枝散叶,要么就跟柳侧妃多生几个孩子。 想当然的,王府多出柳侧妃这么一个女人,就已经让楚宣王特别的头疼,他又怎么可能再让王府出现别的女人,是以,心里再怎么别扭也只能选择了第二个选择。 一年后,柳侧妃为楚宣王生下第二个儿子,老王妃为其取名为陌文修,越发的宠爱柳侧妃,死死的打压楚宣王妃。 然,次年楚宣王妃终于怀上了孩子,楚宣王听得大夫确认之后,站在楚宣王妃的床前,高兴得如同一个孩子。 他终于有孩子了,哪怕柳侧妃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都不及知道楚宣王妃怀有身孕来得惊喜。 王府之中危险重重,楚宣王守着楚宣王妃更是寸步不离,他是怕啊,就怕自己一离开,就会有人害了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且不管楚宣王妃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是儿是女,楚宣王对这未出世的孩子,那可真真满满的都是疼爱。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楚宣王妃历经几个时辰的疼痛之后,终是顺lì的生下了一个男婴。虽然孩子一出生大夫就说他先天体弱,不易养活,只怕活不长久,但当楚宣王僵着手抱着襁褓里,瘦弱却漂亮异常,软乎乎的陌殇时,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不管这个孩子身体健康与否,也不管他能活多长的时间,他都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唯一的孩子,哪怕不惜一qiē代价,他也会让陌殇平平安安的长大。 古代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在老王妃看来,身体病弱成楚宣王妃那样的,指不定都不用她动手,她就得跟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一起死掉,省得活着来污她的眼。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宣王妃不但顺lì的生下了孩子,而且还在孩子的百日宴上,直接被皇上一道圣旨册封为楚宣王世子。她费尽心机明里暗里的算计逼迫让楚宣王向皇上递折子,封柳侧妃所生的庶长子陌文耀为世子,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世子爷不在璃城,他们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甚至还一再打世子爷那些产业的主意。想到那些贪心不足的人,无悲的表情就是愤愤的,特别有想揍人的冲动。 陌殇闭了闭眼,只觉有些回忆太痛太痛,每每都痛得他不愿去回想,只想远远的逃开…… 以前每次想到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人,陌殇都不免会浑身泛起森冷的杀意,但这一次却没有。 只因,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哪怕只是想到她,心情就会好上一整天的人。 阿宓…… 三天前的夜里,二爷和三爷在老王妃的屋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离开,暂不知晓他们母子三人都密谈了些什么。无悲拧着一双粗黑的眉,心里的疑问是一次比一次深。 俗语有云: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皇室宗族,名门世家,多都看重嫡长子,唯有普通的百姓家,父母才会更偏疼幼子一些。 这就是让无悲想不明白的地方了,楚宣王,二爷和三爷都是从老王妃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怎的老王妃对二爷和三爷都非常的疼爱,独独就是对楚宣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仿佛从来就没有看顺眼过。 非但不疼也就罢了,偏偏还一副恨毒了楚宣王的模样,真真是让他们这些人瞧不明白。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吧!陌殇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廊边的扶手,发出清脆如珠坠盘的声响。 是柳侧妃那个女人和她那三个女儿,竟然一再想要闯进王爷和王妃的院落。世人都道楚宣王失踪已十年有余,定是早就已经身亡,但陌殇却一直坚信他的父王只是失踪并不是死亡,因此,他没有继承楚宣王的王位,仍旧让人称他世子。 无悲口中的王爷和王妃,指的自然就是陌殇的父王和母妃。 可有探听到她们为何要擅闯锦乾院?陌殇再不喜欢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人,但在璃城的时候,多半的时间他还是住在王府里的。 只是他在王府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因着他的脾气,王府上下也没谁不长眼敢去招惹他,而他父王和母妃曾经住的院子,除了他以外,任何擅闯之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锦乾院在楚宣王府之中,绝对称得上是一方禁地。 传回来的消息只说柳侧妃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具体找什么还不是很清楚。 查,给本世子仔细的查。 是。 既然本世子的好二叔,好三叔,好庶兄都那么闲,你们说本世子是不是应该给他们找一点事情,然后让他们去做一做?陌殇邪气的勾起嘴角,那谪仙般俊逸的颜容配上妖魔般的气质,如同罂粟一般令人痴迷与沉醉,只一眼,便是永恒。 他一连三个‘好’,却是听得无悲无喜额上冷汗直冒,他们就知道有些人是闲得蛋疼,干什么非要到世子爷跟前找不自在,这不纯粹找抽么? 明知道世子爷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偏偏还自以为自己混得有多好,能够借助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孰不知那样的他们,世子爷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更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过。 在世子爷的眼里,他们是跟跳梁小丑同一个级别的。 世子爷说得对,像那样的人,就该让他们忙得脚不沾地。无悲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给出建yì。 陌殇摇了摇头,清润的嗓音如同天籁,下达的指令却是超乎寻常的邪恶,无悲,在本世子离开星殒城之前,将二爷三爷和大公子二公子他们几个,不管明面上还是背地里的势力都摧毁三分之二,不然你就回静陆谷去回炉重造。 云淡风轻的,陌殇下达完指令,无悲却是双腿直发软,静陆谷那个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 请世子爷放心,属下一定幸不辱命。呜呜…爷,您这也忒狠了,不带这么折腾属下的,无悲泪流满面的腹议。 你的能力,本世子自是放心的。 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让那些不是东西的东西一个都讨不到便宜。 如此甚好。 见得此情此景,无喜也是默默的替无悲掬了一把同情泪,远在星殒城的无悲要指挥远在璃城的人,组织行动去摧毁二爷他们的势力,这…这可真考验无悲的实力。 呼! 还好不是他在负责璃城之事,不然完蛋的就是他了。 盯紧老王妃的一举一动,再将本世子的话传回王府,谁若不经允许擅闯锦乾院,杀无赦。他母妃的院子,又岂容那个女人去放肆。 他的祖父只娶了老王妃一个,膝下子嗣却并不单薄,嫡长子是他的父王楚宣王陌昊乾,嫡次子陌皓闲和陌安翔都没有封号,王府里的下人便称呼他们二爷三爷。 这两人乃是陌殇嫡亲的二叔和三叔,但,自小陌殇对他们两人就没有好感,而他们自然也很不喜欢陌殇,巴不得他能早死。 老夫人除了育有三个儿子之外,还有两个女儿,陌殇的大姑名唤陌冷霜,二姑名唤陌芷珊,两人都是嫁给的璃城里的旺族,性情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夫家就连自家爷们都要硬压一头。 柳侧妃大概天生就很有儿女缘,她也着实是个能生的,先是为楚宣王生了两个儿子,庶长子陌文耀,庶次子陌文修,后又为楚宣王一胞生下三个女儿,庶长女名唤陌尔蝶,次女陌水香,幺女陌绣芳。 她的儿子盯着陌殇的世子之位,她的女儿自然而然的也帮着,反正就是各种瞧陌殇不顺眼,盼着陌殇早死。 楚宣王的子嗣,唯有陌殇一人承袭了世子之位,他的庶兄跟庶妹都没有封号,论身份也仅仅只是比其他官家的公子小姐们要尊贵一点罢了,但因他们都是庶出,除了在璃城有身份一点,去到星殒城就说不准了。 王府里没有分家,老王妃是断不可能将她的两个儿子分出去的,因此,也就导zhì了王府的水深且浑,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这些人虽然都分处不同的阵营,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陌殇。 不管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好处,首先要除去的人就是陌殇,否则什么便宜都占不到不说,没得还要将自己给赔进去。 目前的楚宣王府共有三房,且都是嫡出,大房自然是楚宣王一家,二房和三房就是陌殇的二叔和三叔,王府的中馈大权一直都握在老王妃的手里,陌殇毕竟是个男子,此事他不便插手。 跟陌殇同辈的公子小姐,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按照年龄的大小来区分,毕竟他们都没有封号,其他的称呼也不适合他们。 是。无悲怔了怔,恭敬的应声道。 给柳家也添些麻烦,本世子瞧他们不顺眼。 是。 既然这些个人不安生,本世子也不想让他们安生,安排人关照一下他们的私库,正好本世子最近手头有些紧,缺银子花了。陌殇抿唇一笑,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啊! 无悲不禁在心头替璃城那些皮痒找麻烦的人默默的点上几根蜡烛,惹谁不好啊,偏要惹上他家世子爷这个整死人不偿命的。 他忍不住满心的腹议:爷,放眼这浩瀚大陆,您要都手头紧,缺银子花,谁还敢说自己有钱啊! 世子爷放心,属下保证让他们的私库里毛都不会剩下一根。 唔,本世子有那么狠? 那……主子的心意,无悲不敢随便臆测,只能微仰着头,静待某世子的下文。 就给他们留下几根毛吧!某世子捏了捏好看的下巴,旋即又补充道:留几个鸡毛。 噗—— 无悲无喜看着某世子一本正经说出留几根鸡毛的话,实在没有忍住笑喷了,他们不知道的是,某世子原本是想让他们留下几根狗毛的,但是狗毛那种东西实在太不显眼,想想也就算了。 属下一定精挑细选几根鸡毛留下。 好好干,要是干得让本世子满意,有奖励。陌殇拍了拍无悲的肩膀,说得很像那么回事,无喜,你有何事禀报? 早上从相府回到梨花小筑,陌殇先是处理完这几日积压下的事务,然后安排他离开后,璃城的诸多事务,以及他要留在星殒城保护宓妃的人。 回世子爷,昨天后面潜进相府的那批黑衣人,他们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而且刺杀温相大人的黑衣人跟那批黑衣人同属一个主子。 哦?陌殇玩味的勾起嘴角,眉间那点朱砂鲜红欲滴,似要滴出血来,妖冶,绝美。 世子爷吩咐要特别留意调查那个人,他的身份目前看来没有什么破绽,他到底是不是巫族后人还需要进一步的查证。 不急,让他们慢慢的查。 是。 世子爷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去安排找二爷他们麻烦的事宜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无悲看准了时机开口。 去吧。陌殇抬了抬手,无悲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行至门边,然后逃也似的飞奔了,活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 无喜望着无悲远去的背影,低咒道:该死的家伙,太没有义气了,居然跑得这么快。 陌殇胡疑的看了无喜一眼,温润如同春风一般的嗓音,生生让无喜听出了千年玄冰的味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本世子,嗯? 回世子爷,世子爷替世子妃准备的马匹今晚就能到梨花小筑了,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安置那些马匹的地方。 嗯。 世子爷要不要通知世子妃明…明天来试一试马?虽然陌殇没有看他,但无喜倍感压力,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的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嗯。 一连听了某世子爷两个不辨别情xù的‘嗯’字,无喜彻底崩溃了,那什么他果然没有世子爷那么妥妥的定力啊! 呜… 世子爷,今个儿寒王殿下向世子妃表白了。他说了,都说了,只求某世子不要迁怒,千万不要收拾他。 所以呢? 啊?无喜呆了呆,一脸错愕的呆望着陌殇。 呃…他家世子爷是不是受刺激了,还是受刺激过度了,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啊? 难道是他意思没表达清楚,还是世子爷压根没听明白? 世子爷,属下是说,是说今个儿寒王殿下向世子妃表白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无喜小心翼翼的重复一遍。 本世子听到了啊,所以呢?男人的心思是个男人都能瞧得明白,从墨寒羽看宓妃的眼神中,陌殇就知道他对宓妃有意了。 别的暂且不说,至少陌殇明白,墨寒羽看向宓妃的眼神,就如同他看向宓妃的眼神一样,满满的都是爱恋。 只是他更直接一些,认定了宓妃,就不惜一qiē代价,不惜任何手段,也要将她拐到自己的身边,而墨寒羽则是更含蓄了一些,他担心自己的毒解不了,给不了宓妃幸福,所以他选择了隐藏自己的心意,改为默默守护。 而陌殇自己也曾想过要放手,毕竟他的情况比墨寒羽更糟糕,但他没能控zhì得了自己,哪怕明知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仍然不顾一qiē的闯进宓妃的生命里,走进她的世界里。 世子爷可别生气,寒王的表白虽然真诚感人深情至极,温二公子温三公子和穆三公子都有替寒王说话,不过世子妃心里只有世子爷啊,所以世子妃果断的拒绝了寒王。无喜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陌殇的表情,双脚也不住的往后退,以便保持安全距离。 你躲什么,本世子很可怕?他家小女人的心里,当然只有他,也只能有他,寒王算个毛线,其他的桃花也算个毛线。 丫丫的,他是知道他家小女人有多优秀,但按这样招桃花的速度,等他回来的时候得砍多少桃花啊? 陌殇囧囧有神的想着…… 不…不不不,世子爷不可怕,属下只是脚…脚滑了。无喜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越发觉得无悲不讲义气,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 脚滑了?这理由亏得无喜想得出来,听得陌殇嘴角直抽抽,怎么办,本世子生气了? 任何胆敢跟他抢小女人的男人,都是他的敌人,哪怕对方是他嫡亲的表兄,那也得罪他了。 觊觎他的女人,这可不行。 那世子爷要不要去揍寒王殿下一顿……解解气三个字,无喜还真没胆说出口。 本世子是如此斯文的人,怎么可以那么暴力,阿宓会不喜欢的。 那…… 你过来。陌殇对无喜招了招手,后者胆战心惊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陌殇俯身在他的耳朵说话,每说一句无喜就忍不住打下寒颤,莫名有些同情起寒王来,果然他家世子爷醋得不明显,都听明白了没有? 回世子爷的话,属下听明白了。 能完成任务吗? 能,属下一定能。呜…他也不想去静陆谷啊,那地方一辈子呆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回去。 事情办妥之后,将线索引到太子府,明王府,华王府,陈王府,武王府和靖王府去,切记一个都别漏了。这些个男人,他家小女人肯定不会喜欢,但陌殇喜欢未雨绸缪啊,尤其以宓妃的家势和背景,难保这些男人不会把心思动到宓妃的身上,他何不让他们斗到没时间去打宓妃的主意。 也不怪陌殇要多想,就从他们一个不落全都出席了温绍轩的生辰宴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对宓妃起了心思。如果自己得不到,又不想别人得到,那么就难保他们不会兵行险招毁了宓妃。 他既然察觉到这一点,又怎么可能放任那样的危险去逼近宓妃,所以让寒王牵制住他们,他们牵制住寒王,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世子爷放心,属下就是忘了自己也不敢忘jì世子爷交待的东西。哎,果然被他家世子爷惦记上不是一件好事,未来两三个月内,只怕这些人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事实证明,这才是他家世子爷处理事情的惯用手段,管你什么心思,爷只要动手直接就给你掐死在萌芽状态,看你还能怎么蹦跶。 你说阿宓的哥哥怎就那般不待见本世子呢?陌殇揉着额角,颇为无奈的问道。 无喜嘴角一抽,脑门上划下三道黑线,半晌后道:世子妃的哥哥们不是不待见世子爷,而是…… 而是什么?此时的陌殇睁着一双灿若星辰般的凤眸,神情专注的望着无喜,满眼都是期待啊! 而是他们不待见所有跟他们抢世子妃的男人。所以,爷,您节哀吧! 您都要把人家妹妹拐来做媳妇儿,人家做哥哥的能待见你么,尤其温家的哥哥们是妹控啊! 妹控懂不懂,能待见你才有鬼? …!?陌殇了悟的抿了抿薄唇,额上的黑线那是杠杠的。 其实世子爷如果能不当着温家公子的面…咳咳,那么霸占着世子妃的话,估计他们就不会致力于给世子爷添堵,穿小鞋,让爷不痛快了。 你很懂?陌殇挑眉,垂眸捉磨着,他不过就是抱抱自己的小女人,怎的也招人恨了? 为嘛他不能在他未来舅哥的面前抱自己的女人了,他们要是羡慕嫉妒恨的话,干什么不找自己女人抱去? 幸好是温绍轩等人不知道陌殇这心里的想法,不然铁定会卷袖子跟陌殇干架的。 什么时候起,他们找不找女人都碍着他的事了?丫的,还真把自己当温家人了呢? 咳咳…无喜被噎了一下,苦着一张脸道:属下不懂,只是旁观者清而已。 行了,本世子知道了。 那属下告退。 去把唐公子叫来。 是。 这个时候陌殇按捺住想去相府找宓妃的念头,他还是先把事情安排妥当,晚上再去找她,然后顺便收取福利。 自家小女人招人喜欢,他这既是高兴又是愁啊,而且难免心里还酸酸的不是滋味,看来他不仅要把墨寒羽弄走,他还真需要像无喜说的那样,把墨寒羽约出来,然后揍他一顿。 丫的,最好揍得他不能见人,这样他家小女人就安全了。 ……。 枉云依自诩聪明绝顶,伪装毫无破绽,自为心中那人甘作细作以来从未有过败绩,但却不知何时就被识破了身份,偏她还不自知。 可笑啊可笑,她笑自己的愚蠢,也笑宓妃这能忍的性子,竟然放任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潜伏那么长时间,传递那么多的消息。 在这间过份明亮的房间里,云依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她自是不甘宓妃高高在上,而她低贱卑微如尘埃。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过于刺眼的强光不但让云依觉得头晕目眩,精神都不禁有些恍惚,呆在这里她连方向都无法辨别,唯有朝着宓妃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然,她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耀眼的白色以外,竟是再无第二种颜色,心里斗然升起一股焦躁之感。 你猜?宓妃透过面前的镜面看着云依,倒不急着跟她摊牌。 说实话,刚才亲眼目睹云依怎么恢fù真容之后,宓妃对养蛊控蛊之术感兴趣起来,突然觉得那非常的有意思。 的确,宓妃对蛊毒颇有研究,不管是出自南疆,北疆还是苗族的蛊毒,只要不是特别棘手的,她都有办法解,但若遇上级别特高深的那一种,宓妃也没有办法。 这就好比当初在琴郡,她虽然瞧出了云依服用过精圣易容蛊,也知晓此蛊出自苗族王室嫡系,但她却没有办法解此蛊,甚至她也没有办法让云依露出她本来的容貌。 即便你抓住了我,你也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云依没有去猜宓妃是什么时候对她起疑的,她也根本就猜不到。 当初跟随宓妃一起回相府,她就隐隐察觉到,这次的任务或许是她接手过最难的,只因她完全摸不准宓妃的心思,有时候好像懂了,有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不懂,而她也知道过犹而不及的道理,因此,从来都不敢把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太多,对宓妃的事情也不能过多的打听,否则只会暴露出自己。 哪怕她如此小心谨慎,却仍是掉进了宓妃为她编织好的坑里,云依也只能认栽,即便她是真的非常的不甘心。 如果本郡主说从带你回相府的时候,本郡主就怀疑你了,你信吗?邪气的弯了弯嘴角,宓妃的话让云依的脸色骤然又惨白了几分。 她说什么? 带她回来的时候,那岂不是从初见她起,宓妃就在怀疑她,那她带她回来的目的…… 似是想到什么,云依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浑身都控zhì不住的打哆嗦,宓妃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云依万分后怕的想着,那些她传递出去的消息,到底有多少真,有多少假,他会不会被…… 本郡主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花了心思将你从琴郡带回来,又默许了你潜伏在相府替你背后的人传递各种消息,你觉得本郡主能放过你? 云依语塞,垂眸不语,她当然知道宓妃不会放过她,而且她也已经做好了受审的准备。 看看你身边那些刑具,你觉得你能挺是过几样?也不知宓妃按了个什么东西,云依所处的房间强光消失,但却诡异的出现了数十种各式各样的刑具,直看得温绍宇三人头皮发麻,就连幽夜和苍茫都怔了一下,唯有墨寒羽仅是挑了一下眉,就没了第二个表情。 这些刑具都是在那十间暗室里发现的,宓妃检查了一下,每一样都还能用,于是她就挑了些颇具震慑性的,吩咐悔夜放到了这里。 当然,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宓妃并不打算用刑具,毕竟有些人,哪怕你让他尝足了十种二十种三十种刑具,他要是不说,终究还是不会说的。 呵呵,成者王,败者寇,我既落到你的手里,是杀是剐都随你。云依不是普通的女子,从小到大她也是娇身惯养的,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刑具,就不怕是假的。 可是这个时候,怕有什么用,难道她露出害怕的表情,宓妃就会放过她吗?不,宓妃肯定不会放过她,而她又不愿说出心里那人,那么,注定她是难逃此劫的。 看来你是宁可死都不愿意说出你的背后之人了。宓妃眸光闪了闪,好像猛然间抓住些什么,嘴角的笑意加深。 你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说的。 真的不说? 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云依咬牙,额上不停冒着冷汗,整个身体都控zhì不住的在打颤。 温绍轩生辰的前几天她就被宓妃的人控zhì了起来,此后她便没有再吃过一顿饭,喝过一口水,能撑到现在已经快到她的极限。 精圣易容蛊不是一般的蛊,服用到体内之后就会消散于无形,哪怕是精通控蛊之人都不一定懂得其中的门道。云依服用的精圣易容蛊乃是她亲手炼制的,若非刚才她险些真的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沉睡在她体内的生命蛊是不会醒来的,而现在她就全靠生命蛊在撑着。 生命蛊醒来之后就会觅寻,云依根本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喂它,因此,生命蛊就将残留在她体内的易容蛊给吞食了,于是,她恢fù了本来的容貌,身体也渐渐恢fù了一些力气。 穆昊铮看到她的时候,正是她的脸在一点一点改变的模样,那画面委实有些骇人,也不怪他会惊呼出声。 行,那本郡主就亲自会一会你,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硬。话落,宓妃穿过几道门就出现在云依的面前,伸出脚就狠狠的踹在她的胸口,云依整个人被横扫出去,再重重的砸落在地,‘哇’的一声吐出几口殷红的鲜血。 此时,关押在其他房间里的黑衣人,同一时间目睹了宓妃踹人的整个过程,莫不露出错愕的神情。 当然,这还不算完,宓妃打人习惯挑人身上最痛的地方下手,对于云依那是更不会例外。 啊—— 彼时,整个暗牢里,传出的都是云依惨绝人寰,凄厉的尖叫声。 透过镜面看到宓妃揍人场面的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戳了戳,他们发现自家妹妹好暴力,好血腥啊! 不过,他们很喜欢,越瞧越是热血沸腾有没有,好想也上去揍两拳。 墨寒羽眸色幽深如海,屈指敲击着桌面,暗忖:被宓妃这样的打法,云依很快就会抗不住的。 或许,抗不住之后,她的嘴巴就会松一些。 正文 【V146】步步试探皇后之子 说还是不说? 她的脸,不能毁了她的脸。 如果她的脸毁了,那她还有何资本回到他的身边去,不,不可以,他是那么的喜爱美人儿,她要是变得丑了,他一定会嫌弃她的。 不可以,她绝对不要被毁容。 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电光火石之间,云依的脑海里层层叠叠全是各种各样纷乱的想法与猜测,她迫切的想要寻找到一条出路,明亮的杏眸睁得大大的忽明忽暗,似是在思考如何才能为自己谋取到最大的利益,又或者说如何才能最大程dù的保全自己。 死么? 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诚如宓妃所言,她的确生得貌美,妩媚妖娆,且性感狂野,她的他总是说她的身上有着其他女人所没有的狂野之美,每每看着她,便会让他的心中升起浓浓的征服欲。 他赞美她的容貌,迷恋她的身子,但男人都有喜新厌旧的劣根性,纵然他对她山盟海誓,许她正妻之位,可他的身边却是美女如云,难保不会再出现一个比她更美,更有野性的女人将他的视线满满的占据掉。 她要是被宓妃毁了容,以那人的性子定然会厌弃于她,只怕再也不会给她一个好脸色,甜言蜜语就更不可能了,或许他还会担心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会斩草除根亲手要了她的命。 可她有什么办法,谁叫她爱他,不顾一qiē的爱上了他,甚至不惜…… 也许,在爱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真的就注定谁更卑微一点,谁更软弱一点。 先他一步爱上他的云依,注定舍不得他皱一下眉头,为了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qiē,她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有半点退缩之意。为了帮他收集一份情报,哪怕龙潭虎穴九死一生,她也甘愿为他去闯。 是以,云依反反复复的问自己,她能容忍他的身边有美女环绕,但她又怎能甘心始终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她。 这一次她落入宓妃之手,如果她真的为了替他隐藏身份,守住秘密而死,那人可会为她掉一滴眼泪?可会为她伤心?可会为她报仇? 摇了摇头,云依觉得她果然想太多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她如何能预料得到,但她却牢牢的抓住了些什么,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哪怕她要说出一些秘密作为她保命的交换条件。 是的,她怎能去死。 她若死了,岂不白白便宜了那人身边众多的女人,不不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那些女人如意的。 她不顾一qiē爱上的男人,即便不爱她,也绝对不能爱上别人,即便她得不到,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他若负她,她必拉着他一起下地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这一生一世他休想在招惹她过后再抛下她。 有点儿意思,云依这个女人还当真是个人才。许是那一瞬间,云依眼里划过的幽光太过疯狂与耀眼,让人想忽视都难,宓妃半眯起的双眸里,闪烁出浓浓的趣味,嘴角勾起的笑痕也越发的邪气。 啧啧啧,她费尽心思意欲将云依催眠,说了那么多的话引导云依,让她去质疑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从而达成所愿,怎料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云依竟然始终相信着那个人对她的感情,以至于关键时刻云依醒过神来,让得她对她的催眠之术功亏一篑。 只可惜云依虽然没有被她催眠,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还是带给了云依种种困扰,让得她对那个男人起了疑。 不不不,准确的说不是起疑,而是她对那个男人满腔的爱意,在她对那人种种的不确定因素之下,变成了一种疯狂的占有情xù。 换言之,宓妃在无意间诱发了云依心中那扇邪恶之门,让得她对情爱之事产生了极度的偏激情xù。 看来,云依心中那个男人定然不单只有云依一个女人,是以,云依不想死在这里,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如此,宓妃只要再试上一试,逼上一逼,她想知道的云依都会说。 此时此刻,宓妃也不免要为那个被云依爱上的男人点上一根蜡,招惹上这么一个疯狂又偏执的女人,宓妃相信他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相当相当的‘精彩’,还真让她挺期待的。 原本宓妃是想要杀掉云依的,不过现在她却改变主意了。 云依背后那个男人竟然有胆利用云依摆了她这么大的一道,让她栽了这么大的一跟头,宓妃又怎能不为他奉上一份好礼。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宓妃决定好好利用云依这颗棋子,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她得来个更狠的。 你别毁我的脸,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sù你。短短不过一个呼吸间,虽然云依跟宓妃的脑海里想了那么多的东西,时间却也不过那么一秒两秒,眼看着宓妃手里锋利的匕首就要划到她的脸,云依惊恐的双手抚脸,大声叫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宓妃勾唇一笑,若非她瞧出了云依的那点小心思,以她出手的速度,此时的云依已然毁容,脸上留下的刀痕也不会只有一道两道。 看着惊恐万分,瑟瑟发抖的云依,宓妃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匕首锋利的刀口虽没落到云依的脸上,却是生生划过她的手背,带起一丝血线,她既出手怎可不见血。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宓妃玩味的眯起双眼,拿着匕首贴着云依的手背,邪气至极的道:你倒是想说了,可本郡主现在不想听了。 你……云依一个哆嗦,瞪大双眼无言以对。 毁她容而已,何需劳小姐亲自动手,由属下来代劳即可。悔夜最是喜欢跟在宓妃的左右,不但好玩又有趣,而且还能学到新的技能。 不管是新鲜没听过的词汇,又或是整人收拾人的法子,外加一些别人都不会的手法。 比如,宓妃划在云依身上的那些伤,一条条一道道,划时速度快如闪电,划过之后痛入骨髓,偏又没有渗出多少血来,这般干净利落又让人浑身都不痛快的伤人手法,他刚才可是看得认真,也学得认真。 眼下,可不就正好差一个试验品。 唔,悔夜的提yì深得本郡主的心意。 不知小姐想在这女人的脸上绘制个什么样的图形,属下虽说能识文断字,但却不太精通绘画…… 本郡主是要毁她的容,又不是替她美容,何必那么麻烦。宓妃打断悔夜没说完的话,眼角的余光扫过云依灰败的脸,心中那份郁闷彻底扫光。 只待她还了那人一份‘大礼’,她的心情会更好的。 那小姐的意思是……自家主子要玩,悔夜当然是要全力配合的,演起戏来也是毫不含糊。 刚才瞧你看得认真,可有记下本郡主在她身上划了多少刀? 悔夜仅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抿唇便回道:小姐一共在她身上划了三百六十五刀,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年的天数。 你倒瞧得仔细。 属下想学小姐这门技艺,自然要瞧得仔细些。 你跟在本郡主身边也有些时日了,该明白本郡主的性子。宓妃弯了弯嘴角,随手便将染了血的匕首扔给了悔夜,自己踱步走回椅子那边,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然后优雅落座。 七百三十刀。 当悔夜冷冰冰,犹如看向死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时,云依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衣不避体,手脚并用的往后缩,眼露惊恐之色。 宓妃烙印在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看似不深还很浅,但她每动一下,就犹如数百根细长的针扎在她的血肉里,疼得她冷汗直冒,心口直抽抽。 她不挣扎不动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几乎不会渗出血来,可只要她一动,情xù稍有激动,身体里的血就疯狂的往伤口处涌,而她体内原本等同于护身符一样的生命蛊就会拼命的啃咬她心脏附近的血肉,真真是让她痛不欲生,好几次都险些昏厥过去。 你…你别过来,你你想干什么?什么七百三十刀,他是想要划花她的脸,在她的脸上留下七百三十刀吗? 不不不,这太可怕了。 一道两道伤,哪怕深可见骨,只要运用她苗族王室的秘法,她就可以拥有恢fù如初的希望。 如果她的脸被划上整整七百三十刀,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的脸,不要,她不要被毁容。 对于不听话的人,小姐通常都会给予他们双重待遇,你,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 这可由不得你。悔夜笑得残忍,三下五除二就将云依给制服了,冰冷的刀锋紧贴她的脸颊,冷声道:我是初学者,手法可比不得我家小姐干净利落,你要是疼得受不了的话,尽管大声的叫出来。 云依不住的摇头,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哪个女人能在面对毁容危险的时候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 不管金枝玉叶也好,小家碧玉也罢,别说这个时代的女子极其注重自己的容貌,生怕有一丁半点儿的损伤,就是在现代女孩子也是极其在意自己容貌的。 毕竟,生得貌美的女子,的的确确要比生得丑陋的女子,拥有更多表xiàn的机会。 你说,你是比较喜欢横着划还是竖着划呢?悔夜压低了声音,猛然凑近到云依的耳边,那种感觉就如厉鬼索命一般,让得云依无处可逃,又或者不管横的竖的,爷这都给你来点儿? 啊―― 云依放声尖叫,听着悔夜那般询问的语气,只是让她更加的恐惧,我说,我真的什么都愿意说,我是认真的。 滚烫的眼泪滑出眼眶,云依此刻只想保住自己的脸,她算是看出来了,宓妃并不一定非要从她嘴里问出东西来,那些黑衣人虽然没有她知道的多,但聪敏如宓妃,只要给她留有线索,她定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人在星殒城布下的几处隐秘据点。 左脸横着划,右脸竖着划挺好的。宓妃半瞌着眸子,白嫩如葱的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似是没有听到云依的话,云淡风轻的给悔夜下了命令。 小姐说怎么划就怎么划,属下也觉得左脸和右脸划痕不一样会特别一点,要是划出个对称的来,着实也太无趣了一些。 记得划的时候一刀一刀划得紧密一点,不然她这张脸还没划到那么刀就划满了,到时岂不得刀上加刀? 小姐提醒得是。 见血即可,可别见骨了。 这个…这个属下尽量,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突然手抖一下什么的。悔夜说得认真,听的人却是听得头皮发麻。 云依手脚都使不上劲儿,她趁着悔夜跟宓妃说话的空档,想要张嘴咬上悔夜的手,悔夜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掌心一用暗劲,径直就将云依横扫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又狠狠的砸落下来。 此刻的云依,已然是半裸之状了。 咳咳…咳…在命都快要没有的时候,云依也没有心情在意自己有没有露胳膊露大腿了,哪怕就是真的露了,那又能如何? 现下的她,除了一张脸还完整以外,浑身都是两到三公分的刀伤,整个人也鲜血淋淋的,哪怕她就是裸着估计也没有男人看得上她,会对她产生什么想法,是以,云依不怕给人看。 温宓妃,你真的不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捂着胸口,云依怒瞪着宓妃,她要牢牢的记住宓妃的模样。 想她这一生,受过所有的屈辱都是宓妃给的,叫她怎能不恨,她是恨不能喝宓妃的血,吃宓妃的肉,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是,那些黑衣人的确也知道一些秘密,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你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多少情报的。 这么说你知晓很多的秘密了? 当然。 那你现在是在跟本郡主讲条件还是在跟本郡主谈交易呢? 片刻的沉默过后,云依倒也认得清眼前的局势,她满脸挫败的道:我一个阶下囚,貌似没有资格跟你讲条件。 你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呵呵……云依自嘲的笑了笑,大脑飞快的运作起来。 本郡主喜欢听实话,你若说谎来糊弄本郡主,你的下场恐怕会不太美妙的。对云依宓妃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如她这样的女人,想掌控在手并不太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 不过,宓妃既然决定不杀她,那么也就不怕在她身上多花一点时间,让她即便不甘不愿,哪怕被迫都要受她牵制。 而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么一个对云依而言,非常具有诱惑力的筹码。 我既决定开口,又何必多此一举绕个圈子来骗你。 哈哈…那敢情好,说说你的条件,也让本郡主瞧瞧你的诚意。且不说因为这次事件相府死去的那些铁卫跟护卫,单单就是分家前因云依而让她娘亲在祠堂受的委屈,宓妃就不可能轻饶了云依。 如若那时不是考虑到云依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此刻云依也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如何还能跟她讨价还价。 我会告sù你,我是听命于谁,潜入相府又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饶我性命,放我安全的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云依还能活着,总有一天她会找宓妃报仇,以偿她今时今日所受之辱。 精明如宓妃,放虎归山,养虎为患这样的事情,云依相信她不会做,但此刻她却盼着宓妃能点头。 你就上嘴唇碰碰下嘴唇,本郡主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我受制于你,命都捏在你的手里,我既想活命又怎么可能再撒谎来欺骗于你。 可本郡主就是不信你,所以…… 眼看着宓妃耐心仿佛尽失,又想毁她容貌,云依不由得急了,喊道:你之前说的都对,我的确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不但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他,只要是他想得到的,我都心甘情愿的替他冒险去夺去抢,哪怕是为了他潜进别人的府邸成为细作,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我也认了。 宓妃挑眉不语,云依咬唇又道:即便他的身边女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可我的一颗心仍然落在他的身上,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总是说我生得美,也爱极了我的容貌,你怎么对我用刑,为了他我都不会吐露一言半语的,但诚如你所言,男人都喜新厌旧的,倘若我没了容貌,那他定是不会再多看我一眼,那怎么可以,我绝对不能失去他,所以…所以为了保住我的脸,我真的不会骗你。 如果本郡主放了你,回去你要怎么像他解释,他又怎么可能还信任你?宓妃话一出口,云依就愣住了,她压根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惨白的,如此,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让他以为你为他而死,至少那人还会为你惋惜一声。 你别管他会不会信我,你只管回答我,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怎么回到他的身边,云依现在的确没有好的主意,但她也绝对不能呆在宓妃的手里,无论如何先逃出去再说。 只要离开了相府,离开了星殒城,离开了金凤国,那么她就还有机会,还有希望再回到他的身边。 更何况,她还要弄清楚,那个男人是否真的骗了她。 如果他骗她,那么一定不能只有她难受,她不痛快,她所承受过的一qiē,那人也必须都偿一遍,否则怎么对得起她。 好像本郡主没有理由拒绝你的提yì。 闻言,云依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脸暂时保住了,你…你走开,把刀拿开。 咽了咽口水,云依还真怕对她虎视眈眈的悔夜,会突然冲过去给她脸上来几刀,那她就真的完了。 悔夜,退下。 是。 云依,容本郡主提醒你最后一遍,千万别在本郡主的眼前耍心机,玩手段,本郡主最是不喜谎话连篇之人,你可得牢记莫要犯了本郡主的忌讳,不然就不是毁不毁容那么轻松的事情了。 我…我我知道。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云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很害怕被宓妃寻到蛛丝马迹。 说。 云依深吸一口气,一双杏眸直视宓妃那双似是蒙上了层层迷雾般的美眸,定了定神开口道:我喜欢的人是琉璃国的三皇子项宗浩。 琉璃国景帝共有六个儿子,虽都尚未封王,但却都已经离开皇宫入住了新建的皇子府,三皇子项宗浩能文能武,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传闻他的红颜知已颇多,府中姬妾成群。 然,项宗浩十七岁上战场,骁勇善战,战功彪炳,甚得景帝的喜爱不说,在军中也颇具影响力。 他的母妃初入宫时,不过只得一个常在的位份,却一步一步晋封到妃位,二十多年来甚得景帝的心意,哪怕她不及杨贵妃圣宠加身,但宫里也没有哪个女人敢在她的面前甩脸子,给她难堪。 苗妃出自彪旗大将军府,她的父亲是彪旗大将军,偏她容貌生得秀丽清婉,体态更是轻盈多姿,她的舞姿乃琉璃国一绝,至今未有一人能胜过她,得景帝一句赞赏。 三皇子项宗浩不但有个手握重兵的外祖父,还有一个颇得圣意的母妃,自己又能征善战,在军中极有声望,暗中的势力也很大。因此,项宗浩是琉璃国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的确,项宗浩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还是琉璃国皇位最有竞争力的皇子之一,你看上他倒也不奇怪。 是,他就是我喜欢的人。云依露出娇羞状,惨白的脸上浮出两朵红云,瞧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以你的身份,喜欢上那么一个风流成性的皇子,跟那么多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本郡主也挺佩服你这等喜好的。 云依怔了怔,一时也无法品味出宓妃话里的意思,她又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让被你活捉的十二个黑衣人来与我对质。 她喜欢的人的确不是琉璃国三皇子项宗浩,但她潜进相府的确是受了项宗浩的命,倒也不怕宓妃会起疑。 一年半前,她便设计了一出场,让得自己顺lì被项宗浩挑中,秘密训练成女细作,出师之后她接连出了二十次任务,每一次都圆满完成,让得项宗浩对她越发的器重,也越发的信任。 之后,她便被项宗浩派到金凤国,伺机潜入相府。 为免显得自己表xiàn过于急切,云依纵然心中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实,她也按捺着没有开口,却也不敢抬眸打量宓妃的神色。 当面对质? 对,你若不信我,我可以跟黑衣人当面对质。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嘴唇,云依表xiàn出坦荡的模样。 唔,这个倒是可以考虑。宓妃捏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之状。 小姐,想必残恨已经从那些黑衣人的嘴里问出点东西了,既然云依有胆跟黑衣人对质,不如咱们就问问她,黑衣人里面领头的两人都叫什么名字,是何身份? 宓妃看了悔夜一眼,含笑点了点头,道:云依,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 领头的黑衣人名唤史中通,那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名唤阵书铎,他们都是宗浩身边得力的属下,分别掌管着金凤国内,宗浩布下的两处据点。云依抿着唇,似是有些不甘愿的吐出口,表情又是自责又是难过,仿佛她真的做了对不起项宗浩的事一样。 那你可知晓那四处据点具体的位置。 半晌沉默过后,云依咬着牙,恶狠狠的道:我知道。 那四处据点她当然知道,为了弄清楚那四处据点,她曾受过重伤,还险些暴露了身份,此番却要如此容易的说出口,告sù宓妃知晓,云依觉得份外的不甘与懊恼。 当然,更多的是愤怒。 项宗浩虽说重用她,但他对她仍是留有戒心,很少透露重要的情报给她,她手里掌握的都是她自己辛苦探查而来,甚至还未来得及告sù那人知晓。 说。 史中通负责的两处据点一处在昌河坝,一处在陵眙城,孟书铎负责的两处据点,一处在安剑山,一处在玉云村。 悔夜,给她纸笔。 悔夜了然,先是搬了一张矮几到云依的跟前,再拿来文房四宝摆在地上,沉声道:将那四处据点的详细位置,大致结构以及里面的布防写下来,作为一个优秀的细作,可别告sù爷你不会。 我…… 纸上就算染了你的血也不妨事,只要字看得清楚就成。 我写。咬着牙,云依忍着痛提笔开始画图,再配以文字说明。 说说三皇子派你潜进相府都想干什么? 宗浩让我潜进相府的目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聪明如你温宓妃,应该早就想到了。云依不答反问。 宓妃收回放在茶沿儿上的手,扫过自己漂亮的指尖,冷声道:本郡主耐心有限,你可别太浪费。 潜进相府,一是为了探得文武双玉环的下落,再想办法拿到手;二是为了暗中探听相府的情报,再埋些隐患在相府以备他日之需。 项宗浩跟温二爷温三爷和温四爷可有暗中往来? 没有。 你确定? 云依喘了一口气,神色平静的道:宗浩的确没有跟温家其他三位爷有暗中往来,但他却是有吩咐我暗中拉拢温家庶出的三位爷,让他们跟宗浩结盟合作,然后许给他们好处。 那你为何却挑拨了他们与相府的关系呢? 我…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云依皮笑肉不笑的憋出这么一句,让得宓妃面上不显,心下却冷笑一声。 这女人,果然欠收拾得很。 金凤国朝中,谁与项宗浩暗中有所往来,本郡主不想听到‘不知道’三个字,你可懂得? 这个问题可比前面宓妃所有的问题都来得重要,不但宓妃好奇,心中有着种种猜测,就连监控室里的墨寒羽温绍云几人都很想知道。 你既那般喜欢项宗浩,而项宗浩的正皇子妃之位又是留给你的,他对你的信任可想而知,不会隐瞒你这等事情的。 所以呢? 所以她就一定要知道? 云依被宓妃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跟态度逗乐了,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心乱如麻。 项宗浩跟金凤国朝中哪位大臣来往甚密,怎么可能让她知道,她跟项宗浩也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可即便她跟那人是那种关系,却也对他在金凤国布下的暗棋知之甚少,这让她怎么答? 答不出来?看来你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是庞太师。 宓妃危险的眯起双眼,霎时就怒了,声似千年玄冰,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骤然下降,仿佛隆冬降临,还真把本郡主当傻子玩了,悔夜,给本郡主划花她的脸。 是。 说时迟,那时快,悔夜心知肚明,前一次是宓妃故意要吓云依的,但这一次却是认真的。 因此,悔夜根本没让云依有时间反应,锋利的匕首便划破了云依娇嫩的脸蛋儿,带起一丝妖冶血线。 啊,我的脸―― 云依的惊叫声,呼痛声,求饶声,声声入耳,换来的不是宓妃喊停,而是悔夜出手越发的快狠准。 左一刀,右一刀,长长的伤痕以她的鼻梁为界,左边是左边,右边是右边,不过眨眼之间,鲜血便染红了云依的整张脸。 在你开口之前,本郡主就提醒过你,不要犯了本郡主的忌讳,但你却是明知故犯。 痛…好痛…我的脸…呜呜…我的脸… 痛啊…好痛… 待得悔夜在云依的脸上划足七百三十刀,云依已经痛得昏死过去三次,每一次却又都被痛得清醒过来,然后就是死命的叫喊,发疯失控的诅咒宓妃各种不得好死。 下去找一个能装得下她的木盆,再往里倒满盐拿过来。 是。 本郡主生平最讨厌欺骗,你却当着我的面说谎,你真觉得本郡主好糊弄,随你怎么说就是什么? 云依捂着自己的脸,咸咸的眼泪流进伤口里,疼得她倒抽几口凉气,她恨,她好恨。 你心里那人到底是北狼国的人还是梦箩国的人,说了你还能活着走出相府,走出金凤国,不说那你便将这条命留下吧! 话落,宓妃似是还嫌云依不够狼bèi,不够凄惨,掌心运起暗劲吸了一条黑色带倒刺的长鞭握在手里,没有人能在欺骗本郡主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下面是你接受惩罚的时间。 啊―― 黑色的长鞭在宓妃的手里似是有生命一般,每一鞭抽在云依的身上都打得她皮开肉绽,身上所剩无几的衣服更是碎成了破布条,很快就只剩下上面一件,下面一件遮丑的,小的有些可怜的布料。 足足抽了云依二十鞭,引得她体内的生命蛊疯狂的躁动之后,宓妃这才扔开鞭子,语带讽刺的道:本郡主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男人,竟然值得你堂堂一个苗族王室嫡系的贵女,不惜叛离苗族都要跟在他的身边,而且还甘愿为他辗转各国各府去当细作。 轰―― 此刻,云依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坍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坐起来,她只能趴在地上,吃力的仰着头看向宓妃,眼神如刀似箭,恨不能将宓妃给生吞活剥。 如果本郡主没有记错,但凡苗族王室之女,无论嫡庶都是不得与外族通婚的,否则便会被族人视为叛徒。 你…你你怎会知晓我的身份? 苗族王室的王位素来都由女子继承,女子不得与外族通婚,便是为了保证其血统的纯正,不然那项本就…… 闭嘴,你闭嘴。 你在命令本郡主?宓妃挑了挑眉,一双水灵灵的美眸里涌起骇人的风暴,抬脚便踩在了云依的脸上,还恶作剧般的左右碾了碾,似是怕她还不够痛似的。 她苗族那么隐秘的事情,温宓妃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从一开始宓妃对她的怀疑不是因为她露出了破绽,而是因为她苗族人的身份? 云依心乱如麻,她虽叛离了苗族,但她身体里流着苗族的血,维护苗族是她的本能。 我苗族隐世那么多年,竟然还能遇上一个知晓苗族那么多隐秘之人,我这跟头栽得也不算委屈。强行咽下一口血,云依咬牙切齿的扫过宓妃的脸,我的确出自苗族王室,而且还是王室嫡系一脉的,论身份也不比一国公主差了,但也诚如你所言,我爱上的男人不是苗族的男人,所以我叛族而出了。 换言之,宓妃别想通guò她找到苗族的所在地,她是宁死都不会说的,哪怕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回去问问那人,可曾真正的在意过她。 本郡主对苗族不敢兴趣,只是对你背后的那个男人很感兴趣。 哼! 本郡主好像记得苗族王室姓古,不知你…… 满是惊愕又满是戒备的双眼瞪视着宓妃,云依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竟连这都知晓? 她的真实身份,云依就连那人都没有告sù,只对他说她是苗族一个很有名望世家的小姐,未曾告sù过他,她出自王室。 可宓妃却准确的说出她王室姓古,怎不令她惊恐异常,对,我苗族王室的确姓古,而我的真名叫做古依娜。 啧啧,你要一开始就对本郡主这般坦白,也不至于受这番皮肉之苦,你可真是不听话。 你答应过留我性命的话可还算数? 自然,本郡主可是从不说谎的。她即便说了谎,也不会让人知晓她是在说谎。 听了宓妃这骗死人不偿命,还说得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话,温绍云温绍宇都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穆昊铮却是望着宓妃,那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果然没有白跟着来一趟,学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真到了你嘴里能变成谎,谎到了你嘴里亦能变成真,你还真是从不说谎的。墨寒羽嘴角微抽过后,心中腹议道,幽夜苍茫站在他的身后,那脸上的表情是满满的赞同之色。 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sù你。 本郡主洗耳恭听。宓妃又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静待云依的下文,看看究竟是哪国动的手。 虽然有证据指向那些黑衣人都来自北狼国,但也不排除梦箩国无人插手进来,因此,宓妃需要云依的供词。 我真正喜欢的男人是北狼国皇后之子拓跋泽晗。说到拓跋泽晗的时候,云依的神情自然而然的柔和了下来,不似之前她提到项宗浩时的伪装,此时她脸上的娇羞之色才是真实的。 只可惜,云依容颜已毁,并不知道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其实看起来份外的狰狞扭曲,骇人至极。 那个传闻双腿残疾,容貌被大火烧毁的六皇子拓跋泽晗?好吧,除了金凤国之外,宓妃对其他三国皇室的皇子公主都有所了解,倒还真忽略了北狼国这位皇后之子。 北狼国武帝的皇后乃是当朝萧太傅的嫡长女,因是先皇亲赐的太子妃,当时的武帝纵然不喜却也不能拒绝,但武帝对萧皇后还真就是相敬如宾,人前恩爱非常,人后形同陌路。 外界有所流传,说是武帝尚武,宠爱的女子多性格豪爽,热情奔放,而萧皇后出自书香世家,性情温婉,容貌虽美却弱不禁风,自然而然就不讨武帝的喜欢,连带着她所生下的嫡出皇子都不怎么受武帝的宠爱。 再加上七年前的一次意外,六皇子拓跋泽晗被大火烧毁了容貌不说,还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断了两条腿,自此,越发不得武帝的宠爱,也就渐渐淡出了北狼朝堂众人的视线。 怕只怕连那大皇子拓跋迟都不知道拓跋泽晗藏得那么深,势力比他还要强上三分。 他没有毁容,双腿也没残吧!好歹云依也是美女一枚,不会那么眼瞎爱上一个双腿残废又容颜尽毁的男人。 对。 他派你来的目的。 一是夺取地形布防图,二是拿到文武双玉环,三是掀出相府地下遍布地道,让金凤国的朝臣向宣帝施压,借以除掉相府。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云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索性全都说出来,反正她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地形布防图是谁告sù拓跋泽晗的? 这个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很信任一个人,那人是他最亲近的谋臣。 那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面对宓妃的问题,云依皱了皱眉,缓了口气才道:那人叫明一锐,三十出头的年纪。 明一锐么,这人如果不出所料,定是那巫族之人,宓妃眸色沉了沉,没了再问下去的心思。 琉璃国三皇子有没有跟庞太师往来甚密我不知道,但庞太师跟北狼国却是…… 小姐,东西准备好了。 将她给本郡主丢进木盆里,然后专门针对女子的刑具,一样一样都给她用上一遍,别弄死就成,毕竟本郡主答应过留她一条命的。 悔夜笑了笑,拱手道:小姐放心,属下自有分寸。 如此甚好。弯了弯嘴角,宓妃转身离开。 云依惊恐的瞪着木盆里那白花花的细盐,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你是自己进去,还是爷亲自扔你进去。 不…不不不…… 那可由不得你。拎小鸡似的,悔夜提起浑身都是伤口的云依,邪笑着将她扔进了满是盐的木盆里。 啊―― 好痛―― 什么叫做伤口上撒盐,这就叫。 不不不,这哪儿是撒盐啊,这根本就是滚盐…… 正文 【V147】兄妹温情亲自出马 云依吐露的那些话,想来寒王也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不需要我在重复一遍了吧!宓妃将云依扔给悔夜之后,拿了那张染血的,字迹有些混乱,但却写着琉璃国四处据点的具体位置,以及配上了简易地图和布防的几张宣纸回到了监控室。 宣帝既然将北院地下那些兵器都交由寒王处理,那么他们相府只要配合着将兵器运出去就算完成任务,至于由此牵扯出来的这些事情,宓妃不觉得相府要帮忙去处理。 是以,不管是功劳也好,麻烦也罢,全都扔给墨寒羽是最为妥当的。 常言道:能者多劳。 查获捣毁琉璃国四处据点的重担,还是由寒王殿下这位能人担着妥当,省得她爹闲不下来,她的哥哥们也闲不下来。 我自是听清楚了。墨寒羽点了点头,捉磨着宓妃的言外之意,一双幽深似海的墨瞳定定的凝视着她,后者却是面不改色的将云依画好图配上了文字的几张宣纸,拉过他的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然后,他便懂她的意思了,嘴角不受控zhì的抽了抽,心里满是无奈。 这丫头是有多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是多不想有时间跟他相处啊?哪怕相处的时候不是只有他跟她,还有她的兄长相伴,她都这般的不愿意。 那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那么重要了吗? 不自觉的墨寒羽握紧了手中的纸,眸光暗淡了几分,心也跟着沉了沉,苦涩的味道瞬间溢满他的整个心房。 以目前的局势,即便有云依的证词,太师府也……如果说除了宓妃以外,有谁还想迫切的连根拔起太师府,那人便是墨寒羽了。 他幼年时的悲剧,很大一部分责任应该归到太师府,也不排除他中的火毒和寒毒就是出自他们之手,只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 太师府的根基埋得太深也太广,其势力在朝堂与军中都有涉及,非一朝一夕所能连根拔除得掉的,牵一发则动全身,金凤国承受不起不顾一qiē除掉太师府的后果,至少目前是不行。 因此,宣帝隐忍着,墨寒羽也隐忍着。 站在个人的立场,宣帝若要杀庞太师,不过只是寻个由头,赐杯毒酒的事情,很容易;墨寒羽即便身中剧毒,但他的武功却不是吃素的,想取庞太师的命,也不过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然而,他们都不能动手,不为别的什么,就为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墨氏皇族的血,就为他们身上担负着的保家卫国,守护天下苍生的责任,那些个人恩怨通通都要隐忍退让,通通都要以大局为重。 一旦在这个时候除掉庞太师,拔除庞太师的势力,那么势必引起庞太师一派的绝地反扑,届时,金凤国就将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故,宣帝束手束脚,墨寒羽一再退让。 寒王放心,我没打算现在动太师府。宓妃眯了眯眼,淡淡的开口,美眸深处一片冰寒之色。 相府与太师府结下的梁子由来已久,也可说是根深蒂固,新仇旧恨什么的也不是一点两点了,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宓妃倒也不着急连根拔起太师府,除掉那根眼中钉了。 虽说太师府的底蕴比不得相府深厚,但太师府的野心可比相府大太多了,他们所谋求的东西也多,不像相府一直以来都是保皇党,事事皆为皇帝考虑,为皇帝尽忠。 现在将云依推出去,诚然可以给太师府补上一刀,但却无法伤及太师府的根基,以庞太师那个老东西的心计,被推出来的也一定会是只替罪羊,宓妃又何必去费那个神。 她要将他的罪证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物证也好,人证也罢,直到将整个太师府以及他的爪牙们推到风口浪尖,再死死的锁定,让得所有金凤国的百姓都唾弃他们,逼得他们退无可退人人喊打之时,再一次性的出手,让他们再无翻身卷土重来的可能。 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不然每次都小打小闹的,着实忒没劲。 这些年,皇上手中已经拿捏了不少太师府的罪证,我的手上也有不少,再加上这一次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将太师府连根带底除掉的。每每提到太师府,墨寒羽的眸色就会加深,看似平静无波的面庞下,谁又可知隐藏着怎样汹涌的惊涛骇浪。 皇上和寒王对太师府心中有数便好。揉了揉额角,宓妃觉得墨寒羽此人真心挺可怜的,也盼他能活得开心一点,轻松一点,自在一点。 他虽享受了别人没有的身份与尊荣,但他肩上杠着的担子,却也比其他人重了太多太多,他甚至没有喊累,喊委屈,软弱一下的权利。 哪怕是毒发时剧痛难忍,命悬一线,在使命没有完成之前,他都没有权利放弃,只能咬牙忍着,挺着,告sù自己撑下去。 如他这样的人,明明应该得到幸福,他却偏偏一直被幸福拒之于门外,怎不令人心生怜惜。 北院地下那些兵器需要尽kuài运走,寒王可有想好运到什么地方,如果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便把地点告sù我,规划运送路线图的任务交给我来绘制。罢了罢了,看在墨寒羽是个心怀天下的好王爷份上,宓妃决定还是帮上一帮,怎么说他都是哥哥们的好友,她也不能做得太过。 晚些时候我让幽夜把那几处的地图送过来,你先看看,最迟明天晚上,我们便把那些兵器运出相府。 成。 这个…。墨寒羽扬了扬手中的纸,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他道:查获和捣毁这四处据点,我可能会让绍轩…… 那是寒王你的事情,可别把我的哥哥们抓去做苦力,而且我相信寒王手下无弱兵,足智多谋的将领也很多,不会有需要用到我哥哥的地方。 幽夜苍茫齐齐抽了抽嘴角,脑门上黑线直落,古怪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的身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呵呵……对上墨寒羽的目光,温绍云三个只能傻傻的干笑,那什么他们总不能去拆自己妹妹的台吧! 怎么?难道寒王对自己的属下没信心? 墨寒羽默了默,轻掀了掀眼皮,道:本王自是有的。 今个儿的事情寒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心里都清楚了,皇上那里就由寒王去说,我想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好。宓妃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听着云依受刑时,声声刺耳的惨叫,抿了抿水润的唇瓣,细长的手指捏了捏下巴,喃喃自语道:貌似隔音效果差了点儿,唔,得想个办法改进改进。 悔夜绝对是宓妃指令的奉行者,云依享受的酷刑也着实惨绝人寰,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一次又一次被扔进那满是细盐的木盆里,凄厉的尖叫声几乎能颤得整座相府都颤上三颤。 周围那些被单独关押的黑衣人,之前他们能够看到画面,但却听不到声音,但当宓妃亲自去审问云依,对云依用刑的时候,她却故意开放了整个暗牢除了监控室的所有房间。 因此,她跟云依的对话,黑衣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她对云依用的刑,他们也瞧得分明,甚至就连云依受不住酷刑的那一声声惨叫,他们都感同身受,心里对宓妃的惧怕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 原本在独立的空间,又满是强光的照射下,他们的神经就已然如同一根崩紧的弦,随时都面临着崩溃的可能,再加上宓妃对云依那一手,接下来对黑衣人的审问会相对的轻松容易许多。 妃儿,你这些整人的法子跟谁学的。温绍云想到宓妃手握着匕首,一刀一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划在云依的身上,回想着她当时的表情跟眼神,不觉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当然,他并不是同情或是可怜云依,而是觉得自己的妹妹有些陌生,好像他这个做哥哥的从不曾了解过她一样。 二哥觉得妃儿可怕吗?宓妃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似风又是云,完全给人一种捉磨不透的感觉。 她微微垂着双眸,眸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对云依的惩罚手段,血腥吗?残忍吗? 其实她并不觉得,因为她还没有用过最狠的,最残酷的。 如果不是要顾忌温绍云温绍宇和穆昊铮的情xù,宓妃不会在云依的身上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多的不说她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式,非常快速的让云依对她吐露实话。 然而,她又不想留给温绍云他们太过血腥残酷的记忆,所以,她对云依的方式,真的可以称得上很温柔。 傻丫头,二哥怎么会觉得你可怕,二哥只是有些好奇,有些惊讶,不知道你这脑袋瓜里都装的是什么,怎么会想到让云依滚盐。那么大的一个木盆,几乎整整半盆的盐,不是滚盐是什么。 当悔夜将云依扔进那个木盆之后,当云依因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三番五次想要从盆里面跳出来,又被悔夜无情的扔回去,当那白花花的盐都被云依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当云依的伤口里都沾满了盐,她顶着那张被划花的脸,露出扭曲狰狞的表情,第一次让温绍云认为到痛不欲生,宁可死去是什么滋味了。 那一刻,温绍云觉得,哪怕就是死,也比承受那种痛苦幸福多了。 死,也不过是伸头一刀罢了,何至于如云依那般生生受着折磨。 悔夜那家伙也绝对是个狠的,每让云依受完一次刑,他就将云依再扔回那个盆中滚上一圈,好几次云依都受不住昏死过去,他就直接拿着筷子那么长那么粗的银针扎云依,直到云依被生生的痛醒过来,继续下一个刑罚。 到底悔夜是跟在宓妃身边的人,那一手银针也使得有模有样的,虽然他捏着银针只是专扎一个地方。 不是有句话叫往人伤口上撒盐么,我只是付诸于实际啊。被温绍云抱进怀里的宓妃,小脸埋在他的胸口,撅着粉嫩的小嘴喃喃出声。 这一世,爹娘兄长给她的爱,给她的温暖,是宓妃前世做梦都渴求的东西,为了守住这些东西,她收敛了自己性子里的很多东西,就是担心自己会被厌弃,会被讨厌。 她知道这让她变得有些不像自己,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只因太不想失去,却又无法过于压制骨子里的某些血性。 是以,在她在意的兄长面前,宓妃尽量不去表xiàn出自己冷心冷血,残酷血腥的一面。 有时候,她是真的怕…… 二哥你少占妃儿的便宜。温绍宇气闷的瞪了温绍云一眼,直接动手将宓妃抢了过去,抱在自己怀里才整个人都舒服,全然无视了墨寒羽的存zài,妃儿不管什么模样在三哥眼里都是最好的。 宓妃眨了眨眼,不语,心却柔了,软了,醉了。 像云依那样的女人,妃儿那般对她都太轻了。 三哥真觉得轻? 当然。 如果让三哥来对她用刑,三哥打算怎么做? 这个……温绍宇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能说他其实并没有审问人的经验吗?而且他也没有宓妃那么古灵精怪的整人法子,这要他怎么说? 果然,她家的哥哥生活都太美好和阳光,过于黑暗的东西他们还不曾真正的接触过。 如此美好的他们,让得宓妃越发想要将他们保护起来。 三哥想不想亲自去审问审问那些黑衣人?原本宓妃是打算对黑衣人动用催眠术的,但从云依口中知晓璃璃国三皇子和北狼国六皇子的事情之后,她觉得那些黑衣人的口供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可以吗? 三哥对自己没信心?温绍宇不是没有审问过犯人的经历,毕竟相府的位置摆在那里,三不五时的总有不长眼的人蹦跶到相府来,他跟两个兄长都曾亲自审问过一些,但他们都没有审问死士的经验。 尤其这次抓住的这些黑衣人,他们也不是一般的死士。 怎么会,三哥有信心。 那就好。 妃儿放心,三哥会保护你的。温绍宇垂眸定定的望着宓妃,暗暗告sù自己一定要保护她,让她一世无忧。 是的,自宓妃从药王谷归来,她一直都表xiàn得非常的强势,总是将他们三个做哥哥的护在身后,生怕他们受一丁半点的伤害,用自己那纤细的身体挡在他们的前面。 她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却是疼在心里。 他们不知道宓妃的那股不安全感是从何而来,每每看到她那张笑脸后面,仿佛冰雪一般的冷凝与孤寂时,他们的心就揪得生生的疼,好想抱一抱她,给她温暖,告sù她别怕,她还有他们。 嗯。宓妃重重的点了点头,似是感觉到些什么。 二哥也会保护妃儿的。 还有我。穆昊铮虽然有些没搞明白,气氛为何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但却不影响他对宓妃的爱护与疼宠。 宓妃这个表妹,他可是当亲妹妹来疼爱的,哪怕他仅仅只是比宓妃大一岁多一点。 好啊,以后妃儿闯了祸,惹了麻烦就丢给二哥三哥和昊铮表哥,让你们替我收拾善后。宓妃扬起笑脸,俏皮的挑了挑眉,语气轻挑又带着三分痞气,全然不见一丝闺阁小姐该有的大气与端庄。 妃儿就是闯下天大的祸,自有三哥帮你扛。温绍宇揉了揉宓妃的脑袋,眼里满是宠溺。 他的妹妹,他不疼,谁疼。 妃儿就是把天给捅破了,自有二哥帮你顶。温绍云亦是笑着伸手轻捏了捏宓妃的鼻子,他会静静的等着那一天,等着那一天宓妃亲口对他们说出埋在她心里的那个秘密。 他的妹妹,他不宠,谁宠。 啊,我可真是太幸福了,二哥三哥你们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了才好,这样谁都抢不走我们的妹妹了。温绍云和温绍宇不愧是双胞胎兄弟,不但说的话一样,就连语气跟神态都一模一样。 穆昊铮看着这样的兄妹三个,莫名有种连他都插足不进去的挫败感,不由神情哀怨的道:你们三个要无视我到何时? ……墨寒羽嘴角微颤,那个被彻底无视掉的人,貌似是他才对吧! 他都没有叫屈,穆昊铮你叫个毛线啊? 妃儿你居然不要表哥了,呜呜…表哥受伤了,真的受伤了……穆昊铮有时也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这不,只见他嘴巴一扁,鼻子一抽,眼眶就开始泛红,那晶莹的泪珠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瞧得宓妃嘴角直抽抽。 从未见过穆昊铮这一面的墨寒羽也当场怔住,微微抽着嘴角抚了抚额,他对这一家子真是…真是完全找不到形容词。 咳咳,昊铮表哥淡定。 你都不要我了,我能淡定得了吗我。 宓妃:…!? 你小子别太过头了。温绍云和温绍宇对视一眼,一人一只手拍到穆昊铮的肩上,语带威胁的道:你小子挺有胆的啊,敢抢我们的妹妹。 呃…穆昊铮一愣,三条黑线从脑门上划落,他这是踩雷了? 二哥三哥表哥。宓妃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直把他们都盯得头皮发麻,这才开口道:我决定黑衣人就教给你们三个来审问了。 三人呆了呆,满脸疑惑的望着宓妃,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么重要的黑衣人,交给他们来审问,妥吗? 下面我说一些审问犯人时要注意的几点,你们都仔细的听着。话落,宓妃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准备好,就把自己在审问云依时想好的要点整理出来,然后一一对他们进行说明。 妃儿…… 不等温绍宇说出想退缩的话,宓妃就笑嘻嘻的打断他,然后做出最后的总结,那些黑衣人都是琉璃国和北狼国的死士,刚才云依交待出来的那些事情,你们都可以抓住其中某些人的名字,以及某些事情去诈他们,从而在他们的嘴里套出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可是…… 没有可是,我相信你们。宓妃大手一挥,又打断了温绍云的话,在爹爹书房的时候,不是你们要跟着我来暗牢审问黑衣人的吗?难道你们要试都没有试过就退缩,就承认自己不行? 我们可以的。 就算你们不行,不还有寒王殿下在么。 墨寒羽掀了掀嘴角,仍是那副表情,仍是那如冷玉般的低沉嗓音,极富穿透力,我以为你已经忘却我的存zài了。 闻言,宓妃干笑一声,怎么会,寒王殿下魅力无穷,走哪儿都是星光璀璨的,谁都有可能被降低存zài感,就你不太会。 本王在你眼里,若当真是魅力无穷,那你又为何连一个机会都不愿给本王,就那么拒绝了本王。 你放心便是,我会提点着他们的。 那就多谢寒王了。 不客气。 地形布防图跟文武双玉环,待把兵器安全运出相府之后,我会尽kuài想办法弄进宫的,你让皇上放心。地形布防图的位置是明确了,可那文武双玉形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宓妃头疼的皱了皱眉。 皇上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说明的。 如此暗牢里的事情就交给寒王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 嗯。 临出暗牢之前,宓妃叫来悔夜,让他听从温绍云兄弟的指示,这才放心的离开了暗牢。 王爷,我们…… 让悔夜留下,我在这里坐阵,你们分别进入暗室去审问黑衣人。墨寒羽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漠的语气不带一丝情xù。 他留下悔夜,不指望有从悔夜口中知道宓妃更多的事情,只是因为悔夜对这处暗牢相当了解罢了,如此才方便他随时对温绍云三人进行提点。 行,我先去审问一个北狼国的人。 我也审问北狼国的人。 眼见温绍宇和穆昊铮都把目标打在了北狼国黑衣人的身上,温绍云撇了撇嘴,沉声道:我去会会琉璃国的人。 祝你们好运。 待三人出了监控室,悔夜才道:寒王殿下应该不介意我去处理一下那个云依吧。 你去吧。 悔夜对墨寒羽的态度不卑不亢,就不上不礼貌,但也绝对跟恭敬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他认定的主子只有宓妃一人,哪怕是得了他家小姐认可的陌殇,悔夜对他的态度都没见得有多好,更别谈对象是墨寒羽了。 出了暗牢,宓妃瞥了眼身后的花园,眸底掠过一道冷冷的幽光,胆敢刺杀她的父亲,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以。 沧海。 小姐。 可有眉目了。 有两处线索,但还未确认。 那你便随我去瞧瞧。宓妃弯了弯嘴角,一抹杀意自她的眸底掠过,转瞬即逝。 是。 另一边,陌殇在梨花小筑跟燕如风和唐景曜谈完事情之后,收到一份情报,随后他就亲自出马了。 潜到城西的一处庄园外,陌殇正欲翻墙而入,突然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抬眸便对上一双清澈含笑的美眸,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痕,柔声道:阿宓怎么也来了? ------题外话------ 荨今天身体特别不舒服,好几次想要请假的,最后还是忍住了,但今天更新得也不多,请大家见谅了。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荨祝妞儿情人节快乐,么么哒! 正文 【V149】环环相扣被发现了 屠怀鲁看着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六皇子拓跋泽晗,深浅不一的皱纹早已爬满他的脸颊和额头,花白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是拧了几个解不开的结,神色极其的严sù凝重,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各种闹腾不平静。 自琉璃国的明欣郡主打着招郡马的旗号出使金凤国,从那时起他们的手里就掌握了文武双玉环的线索,就在盘算着用什么法子夺取文武双玉环,其中也乏他们的手笔。 只可惜明欣郡主是个扶不上墙的,还险些泄露了不该泄露的秘密,好在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最后折在了温宓妃的手里,至今都半死不活的,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留着便也留着了。 若非劳烦殿下派人去取其性命,反倒会脏了手。 随后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全都赶在年前出使金凤国,目的便是夺取文武双玉环,孰不知震惊四国的这个秘密,就是拓跋泽晗放出去的。 那时身为一国帝王的宣帝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不过他却没有那个一统天下的野心,更未对相府生疑,从而困住相府,意欲夺取文武双玉环,甚至宣帝还出乎拓跋泽晗等人的推敲,选择了隐瞒文武双玉环之事。 当潜伏在星殒城的暗探将这个消息传回到拓跋泽晗耳朵里的时候,险些没气得他吐血。 他深思熟虑之后抛出文武双玉环这个秘密,三国皇帝都动了心,偏偏就宣帝拒绝了那一统天下的诱惑,让得拓跋泽晗的计划险些胎死腹中。 好在他再施一计之后,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派到金凤国去的皇子公主都没让他失望,奇迹般的上演了那样一出好戏,又怎料再次杀出一个温宓妃,让得原本应该没有失误的计划,又一次无法正常的运行下去。 三国的公主都有意与相府联姻,继而成功打入相府,占据便利以图谋文武双玉环,却惨遭相府大公子的直言拒绝,后又有温宓妃搅局,让得三国公主不但相府公子们的主意打不了,就连穆国公府公子们的主意都打不了,顺带的还让相府和穆国公府的嫡出子嗣捡了天大的便宜,可自主拿捏自己的婚事,旁人半分干预不得,暗地里不知气煞了多少人。 此举,可算是拓跋泽晗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连毛都没有捞到一根。 起初是拓跋泽晗错估了宓妃的实力,认为她一个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因此,他对宓妃是抱有轻视之意的。 再然后是拓跋泽晗防不住宓妃,也不知道宓妃有多大的搅局本事,甚至完全没有料到宓妃在赏梅宴上的那一场盛怒。 他一直都在布局,一直都在算计,每走一步都会给自己退下一条到两条的退路,故,自宓妃从药王谷回到相府,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任谁都不知黑暗中的那只推手,竟然就是北狼国名不见经传的六皇子拓跋泽晗。 他自诩聪明睿智,却忘了有些棋子虽然被他摆上了棋盘,却不一定会完全按照他的心意去行事,这叫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个世上最高明的棋子,就是身为棋子却不知道自己是颗棋子,如此才不会惹人生疑,哪怕暴露也不会有人知晓幕后之人姓什名谁。 然,拓跋泽晗下的这局棋实在太大太大,他的计划,他的布局,兴许是完美的,却也是极为危险的,一步错就将步步错,终至满盘皆输。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有胆将四国皇帝皇子皇女都当成是棋子来摆弄的人,拓跋泽晗也能算是一个人物了。 为此琉璃国,北狼国和梦箩国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那些镇国之宝以及那些黄金,最后反倒是金凤国占了大便宜。而这里头,倒也说不准是宓妃得益的多,还是宣帝受益的广,但不可否认,他们才是拓跋流泽晗这个计划中获得利益最大的人。 目前局势于我们不利,殿下应该尽kuài返回北狼。此番拓跋泽晗出现在星殒城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出去,那么多年的隐忍就全都白费了,屠怀鲁作为他手下的第二谋臣,自是不会让拓跋泽晗冒这样的险。 虽说他们这次栽的跟头跟损失的确是大了些,至少…… 先生认为此时咱们还能全身而退吗?拓跋泽晗没有转身,语气冰冷凉薄,周身都溢出杀气。 他隐忍了那么多年,亦谋划了那么多年,今朝一环一环的计划尽毁,叫他如何能甘心。 各国皇室自古以来就有一条定律,只有在没有嫡出皇子的情况之下,才会立长不立幼,但他这个北狼国皇后嫡出的六皇子,二十多年来从未享受过嫡出皇子该有的尊荣,甚至活得比其他皇子都要来得卑微。 饶是如此,那些人也没有想过放他一条生路,不惜一qiē代价的毁掉他。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继续隐忍,继续退让,只要能夺回属于他的一qiē,他拓跋泽晗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殿下的意思是……屠怀鲁面色一沉,似是想到什么,一时心中惊疑却又疑惑的没有说出口。 这次返回北狼国,只怕本皇子要与那些人正面宣战了。 什么? 先生难道还没转过那个弯来吗? 人老了,感官都没有年轻人来得敏锐了。 拓跋泽晗眸色一沉,嘴角勾起残忍嗜血的笑痕,他倒是不觉得屠怀鲁老了,而是因为这次计划失败,变得有些畏手畏脚了。 对于自己手下竟然养了这么一个人,他感觉到很是震怒,面上不显分毫的他,已然决定回去之后就换掉这个人。 当然,知晓他太多秘密的人,是断然活不成的。 先生尽kuài做足准备,此番回北狼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拓跋泽晗拨动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半个人都掩映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无从探查他的心思,不知他都在想些什么。 老夫明白,一会儿便下去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如此甚好。 放眼四国之中,除了金凤国宣帝因强大的外戚而不得不立了皇长子为太子,刻意疏远血纯最正的嫡出皇子寒王;北狼国皇帝对自己的皇儿们一直都采取放养的方式,谁更强谁更有手段,他便更认可谁,独独冷落着皇后之子,可说是相当的不待见;梦箩国的皇帝偏宠心爱女子为他生下的皇子南宫雪朗,这在浩瀚大陆也不是秘密,皇室嫡庶形同虚设;唯独琉璃国的皇帝最为看重中宫皇后嫡出的皇子,即便他的嫡出皇儿才智谋略皆不如他其他的儿子,哪怕他并不十分疼宠皇后,圣宠给得最多的是后宫中其他的嫔妃,可对他的嫡出皇儿却是极为宠爱的。 除金凤国早就册立了太子,分封了亲王之外,其余三国都未曾册立太子,也未曾册封亲王,储君之位的争夺层出不穷,倒也一时没有掀起外战。 琉璃国皇帝最是看重权势,是位极其冷血的帝王,只要能让他手中的皇权越来越稳固,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不然也不会有当初珍月公主闹出来的那一出了。 不过,这位冷血的帝王,独独无法舍弃的便是皇后替他生下的那个儿子,若非多年来他护得紧,护得周全,怕只怕早就没命了。 在拓跋泽晗的眼里,这世上仅有两人可以称得上对手,一个是寒王墨寒羽,一个是楚宣王世子陌殇。 很多时候拓跋泽晗其实是羡慕着墨寒羽的,他们都是皇后嫡出的皇子,然而墨寒羽虽说生母已逝,皇后之位也已然易主,宣帝看似待他不亲近,实则却是在保护他,而且先皇留给他的权利,足以他在整个金凤国横着走,别说太子贵不过他,即便是有朝一日登基称帝,亦拿墨寒羽没有办法。 墨寒羽纵然身中剧毒,活一日算一日,可他却手握重兵,深受百姓爱戴,可以傲然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如若有朝一日剧毒得解,拓跋泽晗毫不怀疑,他将是金凤国下一任的帝王。 可笑的是他,母亲虽贵为皇后,却是最不得武帝圣宠的,连带着他打小就受尽排挤,武帝更是看见了全当没看见。 以至于那一场大火,更是将他推入绝境之中…… 殿下,云依留不得。又惊又惧的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拓跋泽晗,屠怀鲁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他跟随拓跋泽晗的时日,的确比明一锐那个阴森的家伙长,不可否认的是他揣摩不透殿下的心意,而那个家伙却能轻轻松松的做到。 无疑,殿下对明一锐的信任,远远高过他。 本皇子心中有数。 是老夫多嘴了。 先生附耳过来,本皇子有几件事交待你去办。 是。屠怀鲁不疑有他,上前几步走到拓跋泽晗的身边,稍稍朝他倾身过去,牢牢的将拓跋泽晗吩咐他的话记在脑海里,殿下放心,老夫定当全力以赴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拓跋泽晗抬了抬手,沉声道:去把康庄康荣给本皇子叫来。 是。 待屠怀鲁离开之后,书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之中,拓跋泽晗掀开袍子坐在软榻之上,一双眸子锋利如刀,似是随时都准备着割破敌人的咽喉。 相府外有羽林军守着,相府内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主动送上门去,要想除掉云依还真的很困难。 虽说他很不甘心地形布防图会落入宣帝之手,不过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后,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落在宣帝之手,总比落到他人之手要安全得多,而且他有信心,很快就会将那东西拿回来的。 即便云依对他还有用处,即便相府是龙潭虎穴,为了除掉云依永绝后患,拓跋泽晗也不得不亲自闯上一闯上了。 相府嫡女温宓妃,那个一再坏他计划的女人,他对她真的很好奇,也真的很想会一会她。 什么人,滚出来。 房外,听得正入神的宓妃闻声一怔,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陌殇,无声的道:我们被发现了。 陌殇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还不出来。 砰―― 拓跋泽晗一掌轰向陌殇宓妃藏身的地方,霎时就惊动了书房里里外外所有的黑衣暗卫,一场战事一触即发。 是他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有人闯进了他的私人庄园,更没有想到来人还潜在他的书房外面,也不知他们何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东西。 不管来人听到了多少,今晚都得把命留下。 啧啧,所谓来者是客,六皇子这般待客可是有失礼数。在拓跋泽晗轰向两人时,陌殇带着宓妃飞上了房顶,此时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脸怒容的北狼国六皇子。 虽说她服用了易容丹,也不怕拓跋泽晗知道她是谁,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宓妃又摸了张面纱戴在脸上,还刻意将自己的声音改变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 六皇子三个字让得拓跋泽晗浑身一颤,但很快又恢fù了过来,面上不显山水的他,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面前这一男一女,显然是知晓他的身份了,如此,他们就更不能留。 你猜? 噗―― 听着陌殇风轻云淡的吐出这么两个字,宓妃直接喷笑出声,唔,她家男人要不要这么可爱啊,这个时候这样傲娇可是不好滴! 你瞧,某六皇子‘刷’的一下巨变的脸色,就看得出来他气得不轻,双眼都快要喷火了,白白瞎了他那一副好相貌。 不管你们是谁,都得把命留在这里。 就凭你。陌殇语气中的不屑,彻底激怒了拓跋泽晗,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瞬间打响。 杀了他们。 ------题外话------ ~(>__ 正文 【V150】强强对碰狼狈出逃 一改往日穿衣的风格,陌殇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来做贼打探消息的,如瀑的墨发高高束起,以一张薄如蝉翼的玉制面具掩面,将他那俊美如谪仙般姿容藏了起来,一袭毫无纹饰的黑色锦袍衬得他体态挺拔修长,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霸道的尊贵之气。 黑色的神秘与高贵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令人移不开眼。 拓跋泽晗玉冠束发,面色冷肃,带着无尽汹涌的杀气,青色的锦袍之上,那只眼神锐利振翅欲飞的雄鹰,似是被他身上释放出来的气息所感染,莫名的仿佛多了几分生气,那双瞪着人的鹰眼,仿佛越发的锐利逼人了。 绣出那只鹰的人,绣技之精湛,不得不令人道上一句:叹服! 饶是宓妃见了都不由眼前一亮,心中起了几分计较之意,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绣技虽说已是极好,甚至被金凤国的人传为一手绣技独步天下,但也不能否认绣出拓跋泽晗衣服上那只鹰的人,的的确确是个高手。 哪怕与她相较,定然都不会落于下风。 夜色宁静,树影斑驳,沉寂的庄园在拓跋泽晗的怒吼声中沸腾了起来,黑压压的人以包围之势朝着书房靠近,顷刻间就将陌殇与宓妃两人,死死的围困在这方天地之间。 只见半空中,一黑一青两道身影,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然交手数十招,却是不见谁落于下风。 宓妃收回看向陌殇和拓跋泽晗的目光,习惯性的捏了捏面纱遮盖下的下巴,一双清灵澄澈的美眸中掠过一道森冷的杀意,嘴角勾起一抹邪气至极的笑痕,不怀好意的扫向四周朝她靠近的黑衣暗卫。 这些人都是拓跋泽晗带来的,能杀一个算一个,能杀一双算一双,也不枉她费力探访此地一番。 她跟北狼国的梁子结得有些大,虽一时不能痛痛快快的报仇,但这不妨碍她收一点利息。 至于拓跋泽晗衣服上那只栩栩如生,仿如活物一般的鹰,究竟是谁绣出来的,咳咳…貌似目前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只是隐隐的,宓妃觉得她跟那个拥有一手好绣技的未知的人,以后肯定会有所交集,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宓妃也不是特别的关注。 她亦仅仅只是觉得有种遇到对手的兴奋感罢了,毕竟在绣技方面,饶是教导宓妃这项技艺的水灵长老,现如今都不得不承认,宓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完胜了她。 倘若某天遇上,誓必要好好较量一番,这就跟习武之人渴望遇到同等的对手相互切磋是一样的感觉。 但若为敌,宓妃亦是不会心慈人软的,谁让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全力围攻,杀了那个女人。拓跋泽晗好久好久没有打得这么尽兴了,越打越兴奋,越打越激动,多年来他还不曾遇到像陌殇这样的高手,也不曾有人能让他步步为营,慎重之后再慎重的对待。 无疑,陌殇是个能让他百分之百认真对待的对手,因此,这一战完完全全激发了拓跋泽晗体内好斗好强好胜的兴奋因子,他要打败陌殇。 紧张应敌之时,拓跋泽晗也不由得抽出一丝心神对四周的黑衣暗卫下达必杀的指令,但凡知晓他秘密的人都要死。 不管陌殇跟宓妃是什么身份,又是所属的哪方势力,既然他们闯入了他的庄园,知晓了他的秘密,甚至还听到了他跟屠怀鲁之间的谈话,那么这两人就必须得死。 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无论如何,拓跋泽晗都不会将自己陷于险境。 啧啧,六皇子当姑奶奶是纸糊的不成,就凭你手下这黑猫三五只,也想杀掉我? 黑猫三五只? 丫的,你会数数么? 里里外外的黑衣暗卫加起来,没有上百也有五十了,怎的到你嘴里就成黑猫三五只了? 有你这么数的么? 杀了她。闻言,拓跋泽晗冷肃的面色险些龟裂,整个人都顿了一顿,怔了一怔,若非回神得快,十足十就要吃上陌殇一掌。 他训练有素的暗卫,到她嘴里就全成猫了,他还就不信自己上百的暗卫拿不下一个女人。 是。 黑衣暗卫一个个攻向宓妃,杀气冲天而起。 陌殇被拓跋泽晗缠住,两人的武功似乎不相上下,就连功力似乎都在伯仲之间,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初交手之时,两人都没有尽全力,都在试探对方的实力,一招一式,你来我往之间方才加重了力道,越打越是激烈。 小看她,你可是会吃亏的。陌殇原是担心宓妃的,等他想要速战速决去助宓妃之时,反被宓妃瞪了两眼,她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手痒,她想打架,你丫的别插手。 正当陌殇还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宓妃又给了他一个眼神,其中威胁的意味甚重:你要敢插手,姑奶奶保证不揍你。 清楚明白宓妃的意图之后,陌殇甚是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哪里还敢去插手她的揍人大计啊,没得自己也会挨上一顿揍。 他家这小女人要是狠起来,任凭他如何撒娇卖萌装可怜,她都不会心软的,保证不揍他是因为保证不会把他揍得太惨。 嘶―― 回想起上一次挨揍的经历,陌殇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还是专心对付拓跋泽晗就好,至于其他的能不管最好,尤其不能坏宓妃的事。他可不想再被揍成熊猫,再顶着满脸的青紫红肿不能上药,只能以一张面具遮面来掩盖,那滋味着实挺难以忍受的。 她还能翻天了不成。拓跋泽晗虽觉陌殇这话说得怪诡,但他却表xiàn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承认陌殇是个高手,是个能与他一较高低的高手,但他显然并没有把宓妃放在眼里。 在拓跋泽晗看来,任宓妃身手多么的敏捷,武功多么的高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还就不相信宓妃可以以一敌百。 呵…陌殇轻笑一声,笑声仿如天籁,却又带着无尽的轻嘲与讽刺,让得拓跋泽晗再次一愣,眼里折射出一抹凶狠的幽光,出手更快了几分,本皇子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勇气,竟然…… 陌殇一边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接招,然后化解拓跋泽晗凌厉的攻势,一边出言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你瞧,这可不就吃亏了么? 以一敌百的本事宓妃有没有,陌殇表示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这些黑衣暗卫无人近得了宓妃的身,如此他那颗提起的心,顿时就安稳了几分,也就有了心思跟拓跋泽晗一较高低,分出个胜与负了。 甭管怎么说,今个儿算是陌殇第一次在宓妃面前展露自己的身手,怎么着也不能让宓妃失望,更不能败给他人,否则太丢份不说,还特别没有面子。 作为邪魅男时动武的那些表xiàn,当然不能算在他的身上,虽然那其实也是他,但陌殇想想还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亲自在宓妃的面前表xiàn表xiàn才可以。故,六皇子殿下在陌殇眼里的作用,说白一点就是个练手的啊! 是某世子为了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挣表xiàn,不得不采用的一件道具。 索性北狼六皇子拓跋泽晗是不知道陌殇心里想法的,不然他不当场气绝身亡才怪,不带这么坑人,嘲讽人的。 你找死。眼看着黑衣暗卫将宓妃围困在中间,却连宓妃的身都近不了,就那么死在宓妃的剑下,拓跋泽晗几乎是瞬间就怒红了眼。 只见宓妃游刃有余的穿梭在黑衣暗卫中间,手中长剑所过之处,莫不倒下一个黑衣暗卫,收割掉一条鲜活的生命。 六皇子还是先顾好自己。闻言,陌殇面色一沉,想取他的性命,就凭他还远远不够资格。 而他落到宓妃身上那欲除之而后快的目光,也让得陌殇相当的不舒服,黑瞳里的杀意也越发的强盛。 动宓妃者,死。 哼,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日都得把命留在这里。话落,拓跋泽晗再次朝着陌殇猛力攻去,同时怒声道: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本皇子留尔等何用? 此番他原以为自己的计划那般的周密,环环相扣,局局相连,可以说是几乎天衣无缝,遂,他带来金凤国的势力虽不是手下实力最强悍的,但总体实力绝对弱不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战斗力,竟然折损了近三分之二在相府,怎不叫他震怒又肉疼。 要知道培养这些人,他花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跟财力,结果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心头又岂是一个‘恼’字了得。 但愿六皇子真能将我们留下,呵呵。 你别太过猖狂。 我一向便如此张狂,你又能奈我何?一个不轻不重的‘我’字,偏生却贵不可言,高不可侵,精致的面具之下,陌殇缓缓勾起嘴角,漆黑如墨的双眸燃起浓烈的杀意。 看招。 拓跋泽晗知道自己这次遇上的对手很强,就连底下被众多黑衣暗卫围攻的宓妃也很强,但他也不是泥捏的,岂容他人骑在他的头上,更何况这两人知晓了他的秘密,不除之而后快,他怎能安心。 这一战,非打不可,也非分出胜负不可。 六皇子还不准备拿出真功夫么?陌殇眸底划过一道暗芒,浑身的气息一变再变,时强时弱,让人捉磨不透。 你…… 要说六皇子这份隐藏的功夫跟隐忍的功夫,还真让人挺佩服的。 太过聪明的人都活不长久,阁下难道不懂吗?世人皆知北狼国六皇子拓跋泽晗是个双腿残废,容颜尽毁之人,而他却生得俊美非凡,双腿也完好无损,他从不以这样的姿态示人,此刻方才意识到自己被掀了老底。 随即拓跋泽晗又不免嗤笑出声,纵观这天下,传言多可笑,世人又多愚昧无知。传他容颜尽毁,双腿残疾,他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虽然四年前的他,的的确确如同传言所传那般,但庆幸他终于从那泥潭之中站了起来,走了出来;传言金凤国相府嫡女温宓妃,貌若无盐,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更是无才又无德,且性情孤僻,喜怒无常,还是个胆小怯懦,口不能言的哑巴。 而真正的事实是怎样呢? 相府嫡女温宓妃,倾国倾城,绝色无双,一手绣技独步天下,更是拜入药王谷,乃药王之关门弟子倍受宠爱,习得一身好武艺。 最重要的一点,曾经因口不能言倍受欺凌,甚至被当众退婚的她,现在不但不哑,嗓音清灵悦耳,犹如天籁之声。 六皇子还是操心一下自己比较好,至于我能不能活着离开,你倒是管不着的。从他知道这处庄园,就没想放过这庄园里的人。 在他离开之前,无论如何他都要扫清围绕在宓妃身边的危险,否则他如何能走得安心。 宓妃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使剑,不过碍于她顺手的兵器在做贼的时候都不太方便使用,她也只能顺手牵羊,夺了黑衣暗卫的长剑来用。 二师兄教给她的剑法,宓妃以前也就兴趣来时练练,倒还真的没有用来杀过人,但眼下死在她这套剑法之下的人却是不少。 月夜下,宓妃的剑招越来越快,黑衣暗卫根本就无法近她的身,天空中似是飘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扑簌簌的往下落,景色极美。 那在漫天雪花下挥舞着长剑的女子,一双清冷的眸子带着凛冽的杀意,周身寒气遍布,明明看着该是畏惧的,然,即便无法看清楚她的容貌,那一刻,却只觉她美得惊心动魄。 当屠怀鲁安排好拓跋泽晗交待的事情,嗅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血腥气,赶到书房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瞪大了双眼,也怒红了双眼。 瞧瞧他都看到了什么,遍地的暗卫尸体,得了他指示前来面见拓跋泽晗的康庄康荣,此时已经跟宓妃缠斗在了一起,至于前面围攻宓妃的黑衣暗卫,还真就如宓妃所言,只剩下黑猫三五只了。 再看半空之上,拓跋泽晗与陌殇战得激烈,一招一式尽是杀招,其气势虽强,却是渐渐落于下风。 此情此景,让得屠怀鲁面色大变,整个人竟是生出一股无力之感,不过他也知道退是没可能的。 主子都没退,他退算个什么事儿。 于是,顶着莫大的压力,他也攻向了宓妃,眼里涌动着无尽的杀意,杀了或是拿下这个女的,想来就能制住那个面具男了。 不自量力。瞥了眼冲过来的屠怀鲁,宓妃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她还真不怕他过来。 除了陌殇以外,宓妃还真的没在谁的手中吃过亏,眼前这些人还真的没有办法让她产生惧意,越战她只会越兴奋,身体里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劲。 丫头,我要结束战斗了,找人来帮忙。陌殇身影一闪,避开拓跋泽晗的一个杀招,反手给了后者一掌,逼得后者倒退数步方才稳住脚。 这些年陌殇虽然没有停止过练武,但真正意义上他却极少跟人较量,自然而然也就没什么对手。在他的记忆中,也唯有第二人格出现的时候,才有机会跟人大打出手,战一个痛快。 在他这个主人格的时候,拓跋泽晗算得上是个对手,至于他的武功高到足以让陌殇认真以待。 眼下,逼着拓跋泽晗毫无保留的使出了全力,陌殇也动用了近八成的功力,这场战斗也该结束了。 知道了。一招逼退屠怀鲁几人,宓妃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号弹,用一成功力将它击向天空,然后绽开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 看到她发的信号,沧海会带人第一时间赶过来,接下来她就要接手这处庄园,指不定还能发现些别的东西。 当然,前提是拿下或是赶走拓跋泽晗。 砰―― 一黑一青两人四掌对轰,陌殇往后倒退七八步,稳住身形面色如常,拓跋泽晗只退了三步,面色惨白。 噗―― 捂住胸口,拓跋泽晗当众吐出几口血来,再看底下那一片狼藉,他的双眼泛着腥红之色,整个人怒到极致。 撤退。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拓跋泽晗恨恨的瞪了陌殇一眼,今日之辱他记下了。 想走,你可问过我了。陌殇闪电般的再次逼近拓跋泽晗,后者强忍着胸口翻涌的血气,运功应敌。 化掌为爪,陌殇逼得拓跋泽晗一退再退,胸口再受上一掌,紧接着腹部更是再挨上一脚,整个人顿时倒飞出去。 殿下。康庄康荣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你们还是先顾好自己。 撤。 话落,拓跋泽晗朝着陌殇扔出两枚黑色核桃大小的霹雳弹,一阵浓烟过后,拓跋泽晗跟他剩下的几个属下都失去了踪迹。 熙然为什么要放走他? 阿宓也没想要留下他不是? 哼,你又知道我的想法了。 阿宓宝贝心里想什么,我当然知道了。 阿宓宝贝? 闻言,宓妃嘴角抽了抽,为毛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之后,他对她的称呼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 阿宓宝贝,丫的,还能再肉麻一点不? 咱们放他回北狼国,再将他不在北狼,而且还身体健康的消息放出去,相信他未来的日子会过得非常精彩的。陌殇眸色一沉,对拓跋泽晗却是高看一眼的,放眼整个北狼国,貌似就他一人有意思一点。 是个不错的对手,有资格让他认真对待。 这男人心机也忒深沉了,竟然从那琉璃国的明欣郡主到金凤国就开始了整个的布局,咱们全都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可见他的本事了。 阿宓怕他么? 怕他做什?姑奶奶今日放过他,只是不想他死得太便宜。 嗯,要他生不如死才好。 宓妃默了默,对于像拓跋泽晗那样将权利看作一qiē的男人,唯有让他看得到那个位置,却永远都坐不上那个位置,才算真正的报复。 ------题外话------ 么么,卡死荨了~(>_ 正文 【V152】三月之约忙里偷闲 翌日清晨,卯时初碧落阁里的丫鬟婆子起来忙碌,便见宓妃房里的灯仍旧亮着,透过微微半敞的窗户,隐隐还能瞧见里面那个忙碌的身影,不由一下子就彻底醒了神,压低了声音就忙活了起来,生怕会惊忧到宓妃。 樱嬷嬷和清嬷嬷昨个儿也没有闲着,接了宓妃的指令暗中行事,回来时宓妃正忙着,也没问她们事情办得怎么样,这不起了一个大清早,收拾妥当就准备在伺候宓妃的时候向她汇报情况。 要说也幸好是宓妃身边的丫鬟们都被她给培养了出来,不然她还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就她自己一个,哪怕有三头六臂也会累得够呛。 扣扣扣… 敲门声甚是清脆,且富有节奏感,接连三下似是敲在人的心坎之上,让人蹙了蹙眉却并不心生反感。 谁? 回郡主的话,是老奴。虽然宓妃对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嬷嬷都不怎么讲究规矩,也没有要求她们以奴婢自称,但樱嬷嬷和清嬷嬷自幼便进宫受训,那些烙印进她们骨子里的东西,别说一时半会儿,就是这一辈子估计都不太改变得了。 是以,她们还是习惯尊称宓妃为郡主,自称为奴。 进来吧。一个晚上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抽出时间喝上一口水,宓妃清灵甜糯的嗓音变得涩涩的,透着几分暗沉的嘶哑。 俩嬷嬷推门而入,手里捧着洗漱用具,走进房里却见床上的锦被都整齐的放置着,便知自家主子一夜未眠了,心下不免就多了几分疼惜。 郡主都忙活一整晚了,先歇歇吧! 就算事情再多,也不能如此废寝忘食,身体累垮了可怎么是好。 听着樱嬷嬷清嬷嬷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之语,宓妃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痕,却是未曾抬头,手上的动作也一点都没慢下来,天亮了? 对宓妃而言,任何一件事情,不做便不做,一旦决定去做,那么就会尽最大的能力将之做得最好,绝不敷衍了事。 沉浸在工作中的她,会忘jì时间也忘jì地点,就连疲惫都会被悄然遗忘,竟是不知不觉天便亮了。 回郡主,现已是卯时二刻。 郡主先停停手,喝口热茶润润嗓子再忙。清嬷嬷为人虽说刻板严sù,但心思极为细腻。 伺候宓妃时间长了,她们也都熟知了宓妃的性子,但凡宓妃决定的事情,那就没有更改的可能。 规劝什么的,这一套别来,任你说破了嘴皮子,姑娘她仍旧我行我素,全当你是空气,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你。 也好。放下手中的笔,宓妃接过清嬷嬷递到手边的茶杯,闻着淡淡的茶香,精神为之一震,人也舒服了一点。 长时间没有喝水,她这嗓子干干的,别提多不舒服了。 郡主昨夜未眠,老奴…… 刚听樱嬷嬷开了一个头,宓妃就知道她往下要说什么,放下茶杯抬手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我工作时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着,更不喜旁人打扰,你们都受了我的命令外出执行任务,回来也自当好好休息,又何来请罪一说。 清嬷嬷递了个眼色给樱嬷嬷,两人朝着宓妃福了福身道:郡主说得是。 先到外面候着吧,我还有一会儿就忙完了。 是。 宓妃口中所谓的‘工作’具体指的是什么,碧落阁里的丫鬟婆子其实都无法理解,但她们也不笨,一来二去的她们也算弄明白了过来。 所谓工作,指的就是处理各种各样事务的意思。 谁让她们的主子每每总能说出些新鲜的,她们都没有听过的词汇,时间一长她们也就非常容易能够接受,至于那更深层次的理解,貌似像她们这样的身份并不需要追根究底的问。 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去吩咐小厨房为郡主准备清淡些的早膳。 嗯。 樱嬷嬷离开之后,清嬷嬷安安静静的候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发现宓妃仍旧埋首在书案上的那堆东西里,于是她便将一应洗漱用具一一摆放好,再挑选了干净整洁的衣裳送进一旁的净房内,又拿了与衣服颜色相配的首饰头面放置在梳妆台上,只等宓妃忙完就可以用上。 等她忙完这些,宓妃也终于停下了笔,揉着酸疼的胳膊,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觉得有些累。 清嬷嬷,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净房内已备好热水,小姐直接过去便是。 嗯。 宓妃点了点头,指着凌乱不堪的书案,软声又道:清嬷嬷将书案给收拾一下,然后将最上面那几份折子拿到外面。 是。 熟知宓妃习惯的清嬷嬷并没有要求到净房伺候宓妃沐浴,她知道宓妃不喜欢,待宓妃走进净房之后,这才开始动手收拾凌乱的书案,将堆积在上面的东西一一整理,分门别类的放置妥当。 她跟樱嬷嬷及四紫都是识字的,肚子里的墨水多少有一些,虽谈不上是才女却也不是草包,剑舞红袖更不用说,天煞女虽然将她们养成了毒人,可也是请了先生教导她们识文断字的,而且学得还非常不错,反倒是丹珍冰彤跟白晴白梅四个一等丫鬟,因着以前宓妃那孤僻的性子,又不与她们特别的亲近,故,她们都是文盲,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 其实这也不能怪丹珍她们几个,只因那时宓妃都不学识文断字,身为丫鬟的她们又有何资格学习,不识字实属正常。 之后宓妃魂穿而来,不但识字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文采什么的都非常出众,根本不用从头学起,也只能撒谎将这些都推到是在药王谷那半年学成的,以至于丹珍几个丫鬟直到宓妃回到相府,这才让她们跟着剑舞红袖认字。 好在宓妃留在碧落阁的丫鬟们都挺机灵的,学习起来速度也挺快,常见的字都认识了不说,而且还能写得出来,就只是写得不太好看罢了。 清嬷嬷当过丹珍冰彤几个丫鬟的老师,也知道她们都学得刻苦而认真,因此,教导起来越发的用心。 此时,她虽是在为宓妃整理收拾书案,但上面堆积的这些折子或是书信之类的东西,她却连瞥都没有瞥上一眼,眼观鼻,鼻观心,该她知道的她知道,不该她知道的她也不会去揣摩猜忌。 跟随在宓妃身边这些日子,让她特别的喜欢,总觉得自己那前半辈子都是白活了,现在这样活着,才叫有滋有味,有血有肉,且天天都有新的惊喜,活得都痛快许多。 约莫一刻钟过后,宓妃从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出来,觉得浑身也没那么乏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拿着棉帕擦干身上晶莹的水珠,再拿起屏风上的衣裙往身上套,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月白色的收腰长裙,领口微微立起,露出精致的锁骨,袖口宽大绣着几朵折枝海棠,裙摆之上是大片的海棠花,一针一线极为精致,看似普通寻常,其价值却是只高不低。整套衣裙款式简洁大方,一点都不繁复,非常符合宓妃的穿衣标准,不用别人帮忙她自己就能利落的穿上,清嬷嬷挑选的衣裳,每每总能合宓妃的心意。 出了净房,宓妃先是漱了口,然后又净了一次脸,这才坐到梳妆台前命清嬷嬷替她梳妆。 郡主今日可要出门? 不出门但也不会只呆在院子里。陌殇那家伙就给了她两天的时间,不抓紧不行啊,出门什么的还是派别人去的妥当。 她虽是不出门,却也不会关在碧落阁中,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忙,尤其寒王这几两日会频繁在相府出现,她要太过随意也不太妥当。 老奴知道该怎么替郡主梳妆了。 嗯。 很快清嬷嬷就替宓妃梳好了发髻,再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替宓戴在发间,配以项链跟手镯,整个人就透出一股轻灵的尊贵之气。 不施粉黛,却姿容明艳,于淡雅之中显现出丝丝逼人的华贵。 郡主,可以用膳了。 正好饿得厉害。对着铜镜微微一笑,只觉镜中那女子笑得眉眼弯弯,竟是那般好看,宓妃就对自己的打扮非常的满意,粉唇勾起,心情很好。 今个儿老奴吩咐小厨房准备的都是清淡的膳食,郡主怕是饿得有些狠了,肠胃很是娇嫩,不宜向往日一样食用过于辛辣刺激的食物。 樱嬷嬷安排得很好。宓妃端起用精瘦肉慢慢熬制而成的米粥,嘴角微抽了抽,她不就馋了两日的红油辣子面么,至于这么防着她? 咳咳,要说前世的宓妃可是个货真价实喜欢吃辣的主儿,自打住进这具身体之后,因着声带被烧坏要温养声带之故,她一直都忍着不食用辛辣刺激的食物,天知道她馋辣椒馋了多长时间,好不容易嗓子好了吧,一天一天的事情又多,害她都没有时间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难得抽出那么一点点时间吃了两次辣子面,居然还要被樱嬷嬷这般防着,想想都觉心酸。 趁着宓妃用膳的空档,樱嬷嬷和清嬷嬷无暇去想宓妃心里在想什么,她们开始向宓妃汇报执行任务时的情况,确保没有任何遗漏的将细节都一一说了出来,生怕有哪里没说到。 你们的安排很好。宓妃眯了眯眼,随即又道:暗中盯着就好,切莫打草惊蛇。 郡主放心,老奴省得。 好了,你们先去忙,将红袖叫来。 是。 离开前,樱嬷嬷和清嬷嬷将桌子收拾干净,捧着托盘就出去了,宓妃坐在圆凳上,细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桌上的几份卷宗,心里想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直到所有要办,即将要办,等着要办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张美丽的小脸上才露出明媚的笑容。 小姐你找我。 你倒来得快。看着风风火火的红袖,宓妃眼里的光华就亮了几分,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道:坐下说。 不用不用,小姐快说是不是有新的任务交给我去办?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红袖望着宓妃就只差流口水了,那眼里满满的都是渴求啊! 嘿嘿,跟着小姐的日子,天天都精彩不断,她喜欢。 你就那么想出任务? 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虽说不多,但贵在精啊,一个个的都很有眼力劲儿,又轮不到我伺候小姐,我也就只能想着多出任务帮小姐的忙了。对戳了戳手指,红袖嘻笑着道。 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呵呵… 药楼最近如何? 红袖这一听就明白了宓妃暗指什么,笑嘻嘻的说道:娴婷郡主被小姐扔进湖里不但中了残毒,而且浑身都被银雪鱼给咬伤,从头到脚找不出一块好的地方,那张脸也毁了。 说重点。宓妃伸手弹了弹红袖的脑门,暗忖这丫头的性子越来越野,跟初见之时已是大变了模样。 重点就是那娴婷郡主那几人即便是伤成这样,她们的家族竟然都没有放弃她们,反而一再上药楼求见无情公子。 哦? 小姐还别不相信,我可是再三确认过这条消息的。 在没有见到无情公子前,在没有被无情公子拒绝之后,她们的家族是不会放弃她们的。凭心而论,不管是娴婷郡主也好,淳雅郡主也罢,又或是其他几个,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长得非常不错的美人儿,再加上从她们出生就是被严格培养的,说弃就弃可能性不大。 毕竟是培养了那么多年棋子,饶是弃子也需要下定决心,故,宓妃早就料到荣王府沐王府不会轻yì放弃,不然她对娴婷等人的惩罚可就不单单是扔进湖里喂鱼那么简单了。 那小姐可要出手替她们诊治? 如果他们开出的价钱能让你家小姐我满意,出手诊治又有何妨。相府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千万别指望宓妃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娴婷郡主等人。 纵然她们都是被催眠后做出下毒之事的,但既然事情经了她们的手,那么她们就脱不了干系,也就注定要接受宓妃的报复。 那小姐可要狠狠的敲他们一笔,最好是能……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慢慢来。 抬眸的瞬间正好对上宓妃微微眯起的双眸,以及嘴角那来不及收敛的邪气微笑,顿时就让红袖控zhì不住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每当她家小姐这么笑的时候,貌似就有人要倒大霉啊,那什么从现在开始,她就要真诚的替荣王府沐王府祈祷了,但愿他们不要被宓妃收拾折磨得太惨,但愿他们能明白,惹谁都别惹宓妃这尊神,否则一定会后悔生来这个世上的。 放出消息,七天之后无情公子会坐阵药楼。 是。 明个儿是膳楼开张的日子,就由你亲自去坐阵。 我?红袖伸出一根手指头,瞪大双眼看着宓妃,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她是不是听错了。 对,就是你。 小姐你没开玩笑吧,让我打架还成,管理膳楼我是真不会啊。 膳楼明面上自有掌柜在负责,我是让你幕后操控,明白不。红袖是个活脱脱的好战份子,宓妃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因此,但凡红袖胜任不了的事情,宓妃也懒得开那个口。 只是呆在幕后不出面? 宓妃不语,却是点了点头。 那没问题,保证不让小姐失望。只要不让她出面应付那些口是心非的家伙,红袖表示她没有任何的问题。 开张之前将这里的东西交给掌柜,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双手接过宓妃递来的东西,红袖就跟揣了一个宝贝在怀里似的,然后又道;小姐,跑马场一qiē准备就绪,现在就只差马了。 星殒城附近的马市,不但他们这些个做属下的关顾过,就连宓妃本人也关顾过一次,结果连一匹看中的马儿都没有,如此跑马场建得再好,再完美,又有什么用。 马匹已经到了,等忙完手上的事情再让跑马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是。 这几份卷宗你也拿着,按照上面我写好的名字,分别送出去,待他们看过之后,就会明白下一步要做什么,切记你要亲手交到他们的手里。 小姐放心,红袖保证幸不辱命。 好了,你去吧。 是。 待红袖离开,宓妃也准备到紫竹院找大哥温绍轩,运送兵器的路线图她已经绘制妥当,找寒王确定一遍之后,晚上就可以将北院地下那些兵器运出去,然后她就要动手改造相府地下的地道,让那些地道为己所用,至于多出来的也必须立马封掉。 若非为了将地下那些地道都一一的绘制出来,再以阵法的方式排列,然后布局,宓妃也不至于一夜未眠。 郡主,大公子身边的温清来递话,说是寒王殿下此刻就在紫竹院。 我这就过去。 是。 眼下,只等将兵器运走,相府外面的羽林宫就可以撤走了,不然相府握在手里的主动权就会变得被动,庞太师等人也会借题发挥,明里暗里针对相府,于相府会非常不利。 文武双玉环短时间之内,宓妃肯定是拿不出来的,遂,昨晚宓妃跟温老爹和三个兄长谈论的事情就是,跟皇上定下一个三月之期。 三个月内,她会找到文武双玉环,并且将其交给皇上。 而宣帝要做的就是压下朝臣对相府的猜忌,抑制他们的动作,同时维护相府的名声。 至于地形布防图,宣帝对此早有指示,待兵器安全运离之后,他要亲眼看着宓妃取出布防图。 此事关系重dà,即便宣帝不提出这样的要求,温老爹也会主动提出,而且关于相府地下那几条已经为宣帝所知的地道,是封还是留,也需要宣帝表一个态,毕竟做臣子的比不得君王,有些地方还是要多多留意一些。 正如宓妃跟温老爹商议的那样,温老爹赶在早朝之前进宫与宣帝密谈了一番,最后达成同识。 早朝之上,心如明镜的宣帝在庞太师等几方势力,明里暗里的推动之下,给了温老爹一个三月之期,倘若三月之后相府拿不出文武双玉环,那么宣帝就会治温老爹的罪,甚至牵连整个相府。 得了宣帝这样一番话,庞太师等人纵然心中不满,却也知道这是宣帝的底线了,他们也就只能忍着,退让一步。 或许以前他们曾盼着文武双玉环现世,但眼下他们都不禁想方设法的让文武双玉环现不了世,如此相府也就完了。 这次朝会过后,守在相府外面的羽林军撤走了,相府内外该有的防御没变,也刻意放了些消息出去,甚至也故意让某些暗探潜了进来,得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混乱的局面算是暂时得到了控zhì。 羽林军撤走之后,各方势力都夜探了相府一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于是便也安静了下来,为寒王暗中运走北院地下的兵器铺好了路。 事情按照宓妃预先演练好的步骤进行着,先是平息了外面的种种流言,让得星殒城的百姓对相府的关注减低,再是各方势力夜探相府,得了些无关紧要的情报消息,随后羽林军撤离相府,最后才是按着宓妃绘制了的路线图,历时一天一夜将北院地下所有的兵器都运了出去。 紧崩着神经忙完这些以后,宓妃方才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放松放松身体。 最近的五六天之内,宣帝跟寒王都忙着着善后,也没时间找地形布防图,故,宓妃也算有了私人时间,可以安安心心的去陪陌殇。 至于文武双玉环,陌殇说了会出世就一会出世,再加上宓妃手里握有青玉盘,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她就不信找不到,也不怕那些人看相府的笑话。 ------题外话------ 么么妞儿们,荨终于卡出来了,明天恢fù正常更新,这几天谢谢妞儿们的理解,抱抱大家,有乃们的支持,荨真的很开心,非常非常的有动力。 正文 【V153】姐妹谈心前往马场 两日过后,朝堂上平静了下来,宣帝跟温老爹这对君臣配合得相当的默契,让得其他几方势力不得不耐住性子等待时机,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动作。 暗地里他们有胆跟宣帝叫板作对,一再挑衅宣帝的威严是不错,但明面上宣帝是金凤国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焉能容得下他们的处处挑衅,因此,避其锋芒是很有必要的。 皇上的意思已经那么明显,文武双玉环他是誓在必得的,而且相府已经做出了承诺,三月之内奉上文武双玉环,并助皇上找到隐世的辅君之臣,以振兴金凤国。如果他们再死咬着这件事情不放,很难不让宣帝察觉到他们险恶的用心,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挑刺儿了。 文武双玉环不是普通的东西,隐藏在相府都那么多年了,前几任的相爷都不曾找到,凭什么温老爹就能找到? 与其让羽林军天天都将相府守卫得密不透风,他们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还不如顺了皇上的心意,就此撤走羽林军,同时也方便他们的人潜进相府之中查探虚实。 左右皇上的意思摆在那里,他们从与不从都讨不了好,倒不如当着皇上的面后退一步,以显示他们的忠心。而且,看皇上那意思,明显也是对相府起了疑,有意在敲打相府,他们若是将各自的意图表xiàn得过于明显了,岂不弄巧成拙,再度让皇上信任相府。 思考再三,以庞太师为首的太子一派,明王一派和武王一派,一时间通通都闭上了嘴巴,只等三月之期一到,要么拉拢相府为己所用,要么除掉相府永绝后患。 不得不说宓妃有先见之明,早在从凤栖宫地下宫殿出来回到相府,听温老爹意味不明的提了一下那神秘地方的神秘东西,她就让温老爹在宣帝召见的时候,将文武双玉环推了出去。 也正是因为将文武双玉环摆在了明面上,更在庞太师等人散布流言出去之后不到两三个时辰,宣帝一道文武双玉环即将现世的圣旨就昭告了整个金凤国的臣民,让得他的子民都清楚明白的知道,羽林军围守相府,并不是相府犯事,而是相府内有文武双玉环,同时其他三国亦混入了有心之人意欲夺取之,他的举动是保护相府,亦是保护相府内的文武双玉环,直接粉碎了庞太师以此来作文章的心思,从而不但守住了北院地下的兵器不说,也守住了地形布防图。 宣帝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异常的强烈,且不容他人辩驳,哪怕他这个帝王处处受到庞大外戚的掣肘,但他到底还是金凤国最有权利也最尊贵的男人,真要不管不顾起来,也是相当吓人的。 而且,身为臣子的人,又岂可挑战天子之威。 更何况,于此事不但宣帝态度强硬,手中也不是半点势力没有,他还有一批忠实的保皇党护航,朝中其余几方势力,又岂敢当面跟宣帝对上,那不纯心就是找死么? 太师府势大没错,哪怕是在药王谷下达药王令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势力,其底蕴还是非常足的,遍布于金凤国朝堂与军营之中的势力不可小觑,真要发动起来会很难应对。 然,相府的势力也不弱,温老爹从年纪轻轻的少年丞相走到今日,朝中又岂会没有他的人,他的势力,外加还有穆国公府相护,拼到最后谁胜谁负尚未可知,谁也不会甘愿去冒那样的险。 此外,理郡王府,韩国公府和北定侯府都是忠实的保皇党,他们都会站到温老爹的那一边,两相比较之下,太子明王等几派也就暂时消停了,决定明面上放任,私底下再秘密的行动。 那尚未出世的文武双玉环,若能落入他们之手,是最好不过的,但若落不到他们手里,便是毁了又有何妨。 总之,太子等人皆是打定主意,文武双玉环要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要么就不惜一qiē代价毁了。 当这件事情在星殒城朝堂内外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寒王一直都没有露面,虽然平时上早朝他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众臣并不觉得奇怪,但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对于寒王一连三日不上早朝,他们心里都起了疑,琢磨着寒王莫不是在谋划什么。 结果,寒王殿下的贴身侍卫进宫禀报皇上,寒王毒发卧床不起,神医溥颜公子需要千年雪莲为引压制寒王体内的火毒,幽夜进宫是为求药而来。 雪莲不易得,千年雪莲更不易得,数百年来金凤国皇室也不过只收藏了三支千年雪莲,足以说明它的珍贵。 宣帝听闻寒王毒发,甭管千年雪莲再如何的珍贵,那也贵不过自己的儿子去,当下就命人取出一支千年雪莲交给幽夜,太子墨思羽,明王墨明羽以及武王墨杰羽自是心中不甘,觉得宣帝偏心,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总不能让人说他们不顾兄弟手足之情,对寒王见死不救吧! 千年雪莲再珍贵,跟寒王的性命相比,也就不值一提了,哪怕心里憋出了血他们也只能再咽回去。 如此,寒王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将自己摘了出来,方便暗中行事,也不怕别人疑心于他。 他的震慑力,不单单只是在军中,在朝堂之上亦然。 通常情况之下,没有哪个大臣敢不开眼的跟他杠上,除非是个傻的呆的,不怕死的才会找墨寒羽的麻烦。要知道,墨寒羽这厮可是个连宣帝面子都不买的主儿,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算哪根葱,岂敢跟他叫板。 至于寒王府么? 谁要有胆,谁就去探试试,反正十个里面是有九个不敢去的,唯一敢去的那一个,还真不知道是用什么壮的胆。 多年的经验告sù他们,哪怕是寒王不在星殒城的那些日子,但凡潜进寒王府想要打探点儿什么消息的人,通通有去无回,最后连个尸体都没有。 这次幽夜金殿之上求药,且不管墨寒羽是真的毒发还是假的毒发,反正无人敢去寒王府一探虚实就对了。 可墨寒羽既然出了这样的牌,那么他就誓必会让某些人放心,自然而然挖好了坑,如愿让某些人确定他是真的毒发,呆在寒王府卧床不起了。 直到墨寒羽在相府跟温绍轩和穆昊宇表兄弟几个的配合之下,按照宓妃绘制的路线图将北院地下的大批兵器悄无声息的运出了星殒城,又妥当的朝着麒麟军的驻扎地运去之后,这场在温绍轩生辰宴上掀起的风波才渐渐落下帷幕。 若非因为这场风波,宓妃或许还要好几个月之后,才会知晓原来这一qiē都是北狼国六皇子拓跋泽晗精心谋划出来的,一个为夺取地形布防图而设下的阴谋。 此时此刻,当整个金凤国都在盛传温绍轩生辰宴那日引发的风波,是因文武双玉环异动而起的时候,重伤未愈又疲于奔波逃命,还要面对暗杀的拓跋泽晗想要站出来,道出地形布防图一事,终是没有机会。 他现已自身难保,能不能顺lì回到北狼国都不知道,如何还敢再冒那样的险去争那一口气。 殿下,该喝药了。城西的秘密庄园已经暴露,拓跋泽晗安排在那里的暗卫几乎全部丧命,连他自己都被陌殇打成重伤。 他的身上不但有两处外伤,最要命的是他的内伤,曾经拓跋泽晗是真的认为自己的武功已经非常的厉害,又岂知碰上陌殇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果然,如他这样的人,无论身处哪个地方,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活着。 可是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总有一天他会站在这个天下的最高处,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端过来。 是。 拓跋泽晗的外伤不要紧,用过特制的外伤药后,伤口已经得到了控zhì,但他所受的内伤很是有些麻烦。 只因内伤过重,除了服食治疗内伤的丹药之外,沿途还必须熬制调理内伤的汤药同时服用,才能取得最佳的效果。 屠先生。这里是一处山洞,一方面为了躲避陌殇和宓妃的追捕,另一方面为了躲避暗处的杀手,拓跋泽晗带着他剩下的三十名暗卫,只能选择在外面露宿,是没有办法住到城镇里面去的。 殿下还在打座疗伤吗?想到目前混乱的局势,屠怀鲁面色凝重,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 殿下在用药。 嗯。 对守在洞外的暗卫点了点头,屠怀鲁走进山洞,便见拓跋泽晗刚刚放下药碗,再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遂上前请安道:殿下安好。 这个时候先生觉得本皇子安好得了么? 屠怀鲁闻言一愣,面上划过一抹尴尬之色,他们现在就跟过街老鼠似的,何来的安好。 外面情况如何? 回殿下,寒王府的人就在附近。 墨寒羽的人? 属下打听得很清楚,的确来的都是寒王的人。 墨寒羽,这个仇本皇子记下了。拓跋泽晗理所当然的将闯进庄园的陌殇和宓妃当成了寒王府的人,甚至他也觉得戴着玉面具的男人,其实就是墨寒羽,不然他如何会伤得这般重。 倘若金凤国真出了好几个那样的高手,以他的情报网,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此地已不宜久留,吩咐下去准备一下,马上起程离开。 殿下。看着面色阴沉,握剑而立的拓跋泽晗,屠怀鲁欲言又止,有些话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拓跋泽晗危险的眯起双眸,冷声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属下…… 先生跟在本皇子身边多少年了?突然,拓跋泽晗若有所思的问道,黑眸幽幽,竟令人平白生出几分恐慌来。 回殿下的话,属下追随殿下已十年了。 十年。 平缓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屠怀鲁怔怔的望着拓跋泽晗,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真是挺长一段时间了。说话时拓跋泽晗并没有看屠怀鲁一眼,而后都却是倍感压力,不住的扯着袖口擦拭脑门上的冷汗。 他跟随在拓跋泽晗身边十年,对于自家主子的性情也算是相当的了解,越是生气得不明显,就代表着后果越是严zhòng。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会贪生怕死,屠怀鲁承认他也一样。 现如今拓跋泽晗被困在金凤国,他所处的境地万分的危险,前有狼后有虎,能活着回到北狼国去的几率算不得大,大皇子等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除掉拓跋泽晗机会的。 难道他要跟着拓跋泽晗一起等死吗? 不不不,他不想死,所以他犹豫了。 殿下,咱们多年来扎在金凤国的那些据点怕是一处都保不住了,好在咱们的人撤得快,不然损失就更重了。 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拓跋泽晗纵然再怎么心疼损失掉的那些,眼下最重要的却是保命。 要是命都没了,他拿什么再站起来。 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为何?眉锋上扬,自有一股冷气溢出,拓跋泽晗不排除自己这是明知故问。 屠怀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与心虚,沉声道:以金凤国寒王的敏锐,他定会将殿下健康的消息传回北狼,届时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于殿下实在不利。 可不就是会不利么? 兴许他的那些个好兄长还会联合起来,意欲给他定个欺君之罪。 那依先生之见…… 属下愚钝。 呵呵……拓跋泽晗听到‘愚钝’两个字笑了,笑得张扬而邪肆,为了出谋划策多年的谋臣,竟然在他面前说自己愚钝,他能不笑么? 属下觉得殿下应该…应该传信给明兄弟,让他…… 拓跋泽晗抬手打断屠怀鲁的话,冷声道:先生所言有理,北狼有明一锐替本皇子坐阵,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临行前,他就暗中交待过明一锐,一旦他在金凤国有任何不好的风声传回,立马将他的势力雪藏,全部转入地下,静待他新的指示。 而他也相信,明一锐不会让他失望。 殿下英明。 先生也去准备一下,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是。 目送屠怀鲁转身离开,拓跋泽晗将右手举过头顶,比划了两个手势,沉声道:杀了他。 是。空气中隐隐有气息流动,片刻之后消失无足踪。 走出山洞,又想到自己今时今日所处的境地,冷声道:康庄康荣。 属下在。 将此地的痕迹清除干净。 是。 …… 这边拓跋泽晗的处境不妙,那边琉璃国三皇子项宗浩的处境也没有妙到哪里去,同样也是带着自己的人东躲西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主子,相府外的羽林军都撤了。 撤了? 是的。黑衣蒙面人将自己从城里打探来的消息向项宗浩一一说了一遍,不怕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项宗浩坐在客栈的贵宾房里,一袭华袍尽显尊贵,比起拓跋泽晗不知好了多少倍,至少他还住得起客栈,除了躲避宓妃因残恨中蛊,而动了怒后专门送信给墨寒羽透出消息,要墨寒羽抓住他以外,再无第二波想要取他性命之人。 除了那文武双玉环之外,可有其他消息传出来?文武双玉环固然很重要,但若跟那件东西比起来,也就显得鸡肋了。 诚然,项宗浩的目的,并非冲着文武双玉环而来,而是冲着地形布防图来的,只是他连那件东西的边都没有沾上。 回主子,没有。 罢了,你先下去。 是。 蒙原,你去安排一下,即刻起程返回琉璃。北狼国六皇子都败北而归了,项宗浩倒也不觉得自己比拓跋泽晗更有把握,而他素来不喜打无把握之仗,这次就全当他白跑一趟。 不过此番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让他触摸到了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无疑是回国之后争宠夺权的利器。 是。 ……。 这一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坐在花厅里,眺望着园子里争奇斗艳的百花,宓妃觉得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表姐,表姐…… 游廊边上,宓妃正闭着双眸,缓缓张开双手,嗅着花香迎着清风,只觉四周都环绕的甜蜜的泡泡,唔,她可是不负重愿,两天之内果断处理干净了那堆烦人的事情,正捉磨着她跟陌殇的二人世界,还有他替她准备好的马儿,心里怎一个‘美’字了得。 突然,穆月珍清脆的嗓音传来,就如一根针儿似的,‘砰’的一声,围绕在她周围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全都碎掉了,成为了虚影。 宓妃猛然睁开双眼,扭头望去只见穆月珍小朋友张开双臂,像只小鸟似的朝着飞快的扑来,身后跟着穆月依三姐妹。 那什么她真是忙昏头了么,竟然把穆月依她们都给忘了。话说,大哥生辰宴那天还是她把她们留在相府的,结果反倒是她一直晾着她们,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难不成她要丢下她们自己去约会? 甩了甩头,宓妃想想都觉不靠谱。 也是穆月依姐妹几个真心待宓妃好,又都善解人意,不然哪能处处体谅着宓妃,换了旁人只怕早就生了隔阂,哪怕她们是嫡亲的表姐妹。 表姐,表姐今天终于有空了么?成功扑进宓妃怀里,穆月珍双手抱住宓妃纤细的腰,仰起白嫩的小脸,语气软萌的问道。 她是知道宓妃很忙很忙,所以她都没有吵着要找宓妃,而是非常专心的在学习宓妃教她的那套棍法。 是啊,有空了。宓妃嘴角抽了抽,不也想象陌殇那个醋坛子将会怎么收拾她。 哈哈,表姐终于有时间陪我们说说话了,嘿嘿! 月依表姐,月兰表姐,月华表姐安好。宓妃看着美丽动人的三个表姐心里暖乎乎的,嗯嗯,果然不管是相府还是穆国公府,基因都是非常强大的,生出来的孩子不管男女容貌都个顶个的好。 许是被宓妃过于火热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穆月依拉着宓妃的手,微微一笑,红唇轻启,道:妃儿,咱们姐妹之间不讲那些虚礼。 真要论起礼来,她们全都应该向宓妃行礼,毕竟宓妃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可比她们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尊贵多了。 哎哟,我的三位好表姐,我这不是就向你们问声好么,怎么就扯到礼不礼上面去了。 妃儿,你可别用刚才的目光看着我们,总觉得你这丫头在算计些什么,我…我都被你盯得不自在了。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穆月兰也算摸清楚宓妃是什么性子了,她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倒是不怕宓妃会多心。 宓妃先是一怔,而后就笑开了,软软糯糯的嗓音甚是好听,我只是在想我家三位表姐生得如此貌美,谁家公子能有那个福气将你们娶回家去。 妃儿你… 怎么好好的你这丫头扯到… 臭丫头,你竟然还打趣起我们来了。 穆月依三姐妹都被宓妃说的这话惹得羞红了脸,原就漂亮的脸蛋此时更是跟染了胭脂似的,明眸轻眨间,端得是顾盼生辉,别提有多动人了。 穆月依已经年十六,穆月兰和穆月华是双生姐妹,也已经过了及笄礼,若非是因为替老国公守了孝,早就该议亲了。 二月过后,星殒城很多世家都寻了官媒到穆国公府探口风,上门提亲的亦是有之,不过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都被穆国公夫人和穆二夫人压了下来,准备再缓上一缓。 故,宓妃说的这话,可不就让她们羞红了脸么! 我的好姐姐们可别生气,我知道你们是害羞了。宓妃发誓,她以前绝对没有这种恶趣味的,但现在…那什么她这性子貌似越来越偏了,不过她倒觉得这样的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哎呀,你这丫头还说。穆月依跺了跺脚,真真是觉得羞死了。 虽然这花厅里没有别人,也就她们姐妹几个,可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这丫头就是讨打。 对,妃儿这是讨打呢?穆月兰和穆月华异口同声的说道,一左一右就要将宓妃困在中间,那眼神儿大有一种要教训宓妃的意味,不过就是气势不太足,直将宓妃逗得笑弯了腰。 珍儿,你觉得表姐有没有说错,你家三个姐姐是不是生得很美,能娶她们做媳妇儿的男人是不是很有福气? 穆月珍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穆月依三人,又看了看宓妃,最后果断的靠向了宓妃,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道:嗯,表姐说得对,我家三个姐姐生得貌美如花,明艳动人,未来姐夫最有福气了。 说完之后,穆月珍小朋友还不忘用自己的脸蛋儿蹭蹭宓妃的腰,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仿佛在说:表姐,珍儿很上道吧,有没有奖励。 看到这一幕,宓妃果然的抚了抚额,心中不免腹议道:穆月珍这熊孩子到底像谁? 她家三舅舅跟三舅母可不是这般性子啊? 难道是随了小表哥穆昊铮? 珍儿你这坏丫头,看打。穆月依又羞又恼,佯怒的作势要打穆月珍,又似想到什么,那美丽的脸蛋儿越发的红了。 大姐二姐三姐,珍儿说的都是大大的实话,你们怎么可以不讲理呢?穆月珍又不是笨蛋,她也知道穆月依哪怕再生气也绝不会碰她一根手指,但这不妨碍她找靠山,一溜烟就躲到了宓妃的身后,嚷嚷道:表姐,我可都是为了你,你得保护我。 宓妃嘴角一抽,险些风中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按照她话题的逻辑不该这么发展的啊? 咳咳,三位表姐也别恼,这事儿也就咱们姐妹在这里说说,不会传出去的。古代女子除了注重自己的容颜,再一个就是极其重视闺誉了,宓妃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名声什么的她是真不在意,但却不代表穆月依她们也不在意。 毕竟她们生在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各种要求又甚是严苛,稍有一点不好的被传出去,都有可能闹出人命。 我们知道。 别的女子如何我是不知道也不想关心,不过对象是三位表姐的话,妃儿倒是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妃儿要说什么,直说便是。穆月依姐妹三个眸光清澈的望着宓妃,眼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从初见宓妃开始,她们心里就明白,宓妃跟她们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注定宓妃要走的路,将会跟她们截然不同。 是的,她们都很羡慕宓妃,可她们也知道,她们没有办法像宓妃那样恣意潇洒的去生活。 三位表姐也好,三位表哥也罢,赏梅宴过后你们的手里都握有可自主婚事的权利,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利用。 三人抬眸看向宓妃,好像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清澈的双眸变得迷茫起来。 我希望三位表姐都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得到幸福。宓妃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女的婚事都由父母做主,像她们这样出身名门世家的还好,定亲前至少还可以看一眼对方的画像,而其他小门小户的人家,几乎等同于盲婚哑嫁,需得等掀了盖头,方才知晓对方的模样。 前世她虽没谈过恋爱,也不懂得婚姻,但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一点的,怕就怕她的想法太前卫,穆月依三人会接受不了。 看到三人仍旧迷茫的神色,宓妃无力吐槽,果然她说得太委婉了,她们压根不明白她的意思。 直白的说,我的意思就是,等遇到你们自己喜欢的人才成婚,千万不要将就,更不要因为家族什么的就牺牲你们自己的幸福,而且舅舅他们也不会逼着你们那样,咱们相府跟国公府荣耀已经够了,若是你们能嫁得真心待你们之人,相信那才是舅舅他们愿意看到的。 听到这里,穆月依三人脸更红了,也隐隐明白宓妃在暗指什么了,只是心上人?她们还真没有。 呃…别的女人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我…那个我希望表姐们能找对你们一心一意,永不纳妾的。那样的男人或许不好找,也或许不多,但若真能找到那么一个,无疑会生活得很幸福。 只要一个家里没有那么多的女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勾心半角之事,日子自然就越过越好。 这个… 妃儿,这个要求… 找个对她们一心一意,永不纳妾的,这世上真有那样的男人吗? 在穆月依三人的眼里,大概也就只有她们的姑父对她们的姑姑是一心一意的,哪怕府里有两个姨娘,不也是老夫人作的么? 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相府的后院,可不就只有她们姑姑一个女人,只是如温老爹一般专情的男人,这世间能有几个? 不是她们不想要那样的感情,而是她们真的能找到,真的可以拥有吗? 如果表姐嫁人之后,真的很爱你们的夫君,难道你们真能容忍他们有别的女人?宓妃抿唇反问,要是陌殇那家伙敢有别的女人,她非阉了他不可。 不过陌殇既是对她说过那样的话,她相信他不会背叛她,也相信他的生命里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就算不能容忍又能如何,那也是命。穆月兰半晌吐出这么一句话,整个儿仿佛都笼罩在一层阴郁里。 普天之下,只要一个女人真的爱着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他再有别的女人吧,如果真能忍,岂不证明根本不爱。 可是,身为女子的她们,又如何能…… 好啦好啦,都是妃儿的错,不该说这个的,瞧瞧这都把表姐们的眼眶给惹红了。罢了罢了,这种事情还是慢慢来的好,宓妃打定主意要一点一点改变她们的观点。 这怎么能怪妃儿。穆月依拍了拍宓妃的手,以宓妃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把她们姐妹放在了心上,她才懒得张这个口。 如今她能对她们说出这样一番话,可不就是真心在护着她们,为了她们着想吗? 对啊,妃儿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穆月兰也紧跟着开了口,随即又羞涩的道:妃儿放心,表姐会睁大眼睛看清楚的,一定…一定找…… 找个好男人嫁出去这样的话,穆月兰还真的说不出口,那话头卡在嗓子眼,真真是吐不出来。 以后妃儿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可是要生气的。 好好好,以后我保证不说了。宓妃有时候不免感叹这一世上天赐予她的这些美好与温暖,让她彻底的新生了。 或许那日在菩提树下被那道白光卷进异世,宓妃是怨恨老天,甚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老天的,但现在她的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感恩。 感谢它,带她来了这里,感谢它,给予了她一个温暖的家庭,有父有母有兄长,还有那么疼爱她的外祖一家。 此生,她必将好好把握这一qiē,绝不能白走了这一遭。 妃儿,你突然说起这个,你快老实交待,你这丫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穆月依眨眨眼,语气满是真诚。 大姐说得对,你这丫头赶紧交待了,不然可别怪我们要严刑逼供。 哦,月兰表姐想要怎么逼供?俏皮的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宓妃痞气的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眼神怎么都带着点儿挑逗的意味,穆月兰没能把宓妃问红了脸,反倒自己臊得厉害。 那什么,就是她们姐妹三个加起来,那也说不过宓妃啊! 表姐有心上人了,是谁,珍儿认识的吗?穆月珍年纪尚小,在穆国公府又有哥哥姐姐护着,性子还单纯得很,倒也不似别家十岁小孩儿那般的成熟。 宓妃跟穆月依她们三个的对话,穆月珍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小丫头却是牢牢的记住了一点,那就是长大了找男人,一定要找一个对她一心一意,而且不能纳妾的,不然一定不能要。 这个信念就这么在穆月珍的心里扎了根,哪怕是宓妃四人都不曾知晓,谁让她们都忽视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呢。 也许珍儿听过他的名字,但却没有见过他。宓妃喜欢陌殇,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瞒着谁,若非近来事多,她老早就告sù温老爹和温夫人了。 反正她的三个哥哥已经知道她跟陌殇的关系,表哥表姐再知道的话也没什么,宓妃相信他们也不会到处去嚷嚷,更何况陌殇是她认定的男人,只要陌殇不背叛她,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分开他们。 哪怕是死神,也休想将陌殇从她的身边抢走。 是谁?表姐快告sù我是谁?穆月珍抓着宓妃的胳膊,小丫头那叫一个激动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又萌又可爱。 我带你们去见他。 真的。 比珍珠还真。宓妃笑了笑,又道:大哥生辰过后我就一直晾着你们,趁着今个儿天气好,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但愿陌殇看到她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不要太生气,不然她可真的招呼不住,大不了明天好好陪他。 这样行吗?穆月依有些犹豫,同时又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可以让得宓妃动心。 沉默着将星殒城各个世家的年轻公子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穆月依发现她还真拿不准是谁家的公子。 莫不是寒王? 以寒王的身份地位以及相貌,那倒跟宓妃很是相配,其余的男子穆月依仅是想了一下就作罢,怎么瞧也不像配得上她家妃儿的。 假如宓妃喜欢的真是寒王,那么前提也必须等他身上的火毒跟寒毒解了之后,不然她可要好好劝劝宓妃。 只是这八字尚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穆月依决定再观察观察,不然闹了乌龙可就不美了。 可怜的某世子,直接就被忽略了。 其实也不怪穆月依会忽略陌殇的存zài,而是陌殇此人比寒王还要神秘,还要难见,再加上陌殇跟宓妃在世人眼里,仅仅也只碰过两次面,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三五句,又怎么可能把他们送作堆。 正从梨花小筑出发前往跑马场的陌殇,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他皱起好看的眉头,无声的腹议道:该不是有人想要坏他的好事吧! 唔,难道他家阿宓的身边,今日跟有不该跟的人? 没什么行不行的,咱们叫上哥哥们一起。宓妃这厢话音刚落,就听温绍宇的声音传了过来,叫上我们一起去哪儿啊? 三哥。 你们姐妹几个都在聊什么,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我们在聊女儿家的事情,三哥也感兴趣吗?宓妃一双美眸轻眨,笑意盈盈却又带着一丝丝不怀好意。 温绍宇一愣,赶紧摆手道:怎么会,三哥怎么会对女儿家的事情感兴趣,不带你这么黑你哥的。 呵呵。宓妃嘿嘿一笑,看着自家的三个哥哥,又看了看三个表哥,小手一挥,道:大哥可还记得我在城北建的跑马场,今个儿马匹都送来了,我要亲自去看看。 咦,那里可以开张了?温家兄弟是知道城北跑马场的,那整片的地方,要说还是楚宣王世子帮忙拿下的。 温绍云面露惊讶之色,不过只是觉得宓妃手脚也忒快了些,原本他们做哥哥的还想着要帮忙来着,结果她这不声不响的就妥当了。 对啊,就差马了。 看来这次送来的马,妃儿很满意。温绍轩眸光闪了闪,貌似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当初宓妃在规划跑马场的时候,也是画过图纸的,温绍轩的记性很好,他非常清楚那么大的一个跑马场,到底需要多少的马匹,而星殒城附近的几个马市,显然没什么特别出众的马。 若有好马,还让宓妃如此高兴,想来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办得到。 跑马场的事情穆昊宇三人是不知道的,趁着宓妃跟温绍轩说话的时候,温绍宇就拉着穆昊宇他们介绍起宓妃的跑马场,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好奇,恨不能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 妃儿表妹,咱们可不可以快点去。穆昊铮光是听温绍宇说,心里就跟猫挠似的,要是不见识一下,他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行行行,咱们现在就出发。迈出两步之后,宓妃又道:三位表姐可会骑马? 穆月依还没回答,穆月珍就嚷嚷道:表姐表姐,我们穆家的姑娘都会骑马的。 那敢情好,你们都回房换身利落点儿的衣服,咱们去马场赛上一场怎么样? 好。 半个时辰之后,宓妃提心吊胆的带着亲哥,表哥,表姐和表妹坐着马车出发了,待出城之后,越是靠近马场她就越是不安,那什么陌殇那家伙不会当众对她…对她… 哎,瞧她胡思乱想些什么,他要真敢对她怎么样,看她不揍他。 陌殇比宓妃先到,让负责跑马场的人将马匹都领进去之后,他就在入口的地方等着宓妃。 远远看到两辆大马车之后,某世子的俊脸就黑了。 此时,穆月华正好掀开车帘,当她看清楚陌殇那张脸的时候,斗然瞪大双眼,红唇微张,颤着声道:妃…妃儿,你你…你喜欢的人怎…怎么是他? ------题外话------ 么么,今天终于正常了,荨继续码,为明天存一点,争取把更新时间调一下。 正文 【V155】战马稀缺月珍语录 金凤国的马匹主要分为三大类,其一为传统马,其二为战马,其三为新型的混血马,血统比之战马更为珍贵,不但体型彪悍健硕,战斗力也非常的强悍和霸道,普通的马匹远不可及。 传统马,指的就是普通的马匹,不太讲究马匹的血统与毛色,其价值也较为普通,一般的家庭都买得起。通常来说外形好看,观赏性强的普通马匹,大家族里养的会比较多,既可以用作日常的骑行代步,又可以与人攀比,还可以充当劳力使用。 而那些毛色杂,外形又不太好看的马,一般都会充当重劳力被人使用,多半都是被商队买去拉送货物,有时候还会被当作食物,供人食用,毫无半点的地位可言。 饶河山,榆中堡,常都镇,泗黑州…水黄道等七个地方,都是金凤国传统马的驯养基地,每五百匹传统马中仅有一到两匹马,能够符合战马的标准,会被马场主人挑选出来专门伺养,继而送往战马驯养基地。 几乎五百比二的传统马与战马的比例,足以说明战马在金凤国是有多么的难求,又是多么的珍贵。 在金凤国对战马的使用权是有明确划分的,除了皇家的军队之外,任何世家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自驯养和购买战马,一经发现就是抄家来族的重罪。即便是皇亲国戚,想要驯养一部分战马的话,都必须经过皇上的首肯,否则就将以私自驯养战马之罪,按律论处。 浩瀚大陆四国之中,以北狼国的战马最为强壮数量也最多,琉璃国次之,金凤国位列第三,梦箩国排最末。故,在金凤国每一匹战马从出生之日起就会登记在册,中途若是死亡也会有详细的记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整理成册,以专门的途径直接递交到宣帝的手中,不假他人之手。 一个国家想要强盛,除了牢牢的握有经济实力之外,强大的军事实力才是真正的王道,而一个军队的强大与否,通常又跟骑兵紧密相连,两者密不可分。英勇善战的骑兵,他们除了自身的实力强悍以外,还需要一匹骁勇善战的战马,这两者之间缺一不可。 因此,血统精纯的战马,在这里面扮演着非常非常重要的角色。 金凤国每年战马的产量都不高,堪堪只够每年供给军队使用,剩下的战马也仅够补足军队中因年老或是伤残而退下去的战马数量,是以除了在军中,鲜少可以看到这么威风凛凛的战马。 宓妃光顾过星殒城周边的马市,那些她瞧不上眼的马匹,显而易见的就是金凤国最为常见的传统马,皆是出自饶河山,榆中堡等地的牧场,远远达不到宓妃的标准。 那些马市里的马,也跟人一样分了三六九等,最好的一般都会被各个世家的公子小姐们挑中,当成是坐骑来饲养,中等的一般也会被各个世家买回去,充当拉马车的劳力,或多或少能显示出一些身份。 至于那最低等的马匹,通常是平民小富之家的首选,他们花银子买下马匹,用来拉马车代步,同时也有人专门买下这样的马,再添上几辆马车,行走于大街小巷,帮人拉些东西,赚取一部分的钱财。 这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想当然宓妃是瞧不上眼的,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些普普通通的马。 遥想当初宓妃看到城北仙女湖周围这整块地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要建一座牧场,建一座别具一格,独一无二的牧场。 她所设计的天马牧场,其灵魂就是马匹,其他的配套设施反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故,宓妃才会在挑选合适马匹这个问题上纠结那么长时间,久久都拿不定主意。 或许从一开始,宓妃的主意就打到了陌殇身上,谁让宓妃第一眼就瞧上了替陌殇拉紫色马车的那两匹马呢? 那是什么品种的马宓妃不知道,但她却知道那两匹马绝对不是普通的马,甚至是连一般的战马都比不上的马。 那马,大概也能称之为宝马。 初到马市看马的时候,沧海就帮宓妃狠狠的补充了一下金凤国关于马匹使用权的知识,以免她什么都不知道,双眼一摸黑抓瞎。 毕竟宓妃相府千金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要一上去就弄些战马放到天马牧场里,只怕天马牧场刚一营业,立马就会招惹来大祸,届时,自身洗不干净不说,反倒还要拖累相府也跟着遭殃。 这…这这些全都是战马?整整一百匹威风凛凛的战马,带给宓妃短暂的惊喜与惊愕之后,她那颗心里升起的是浓浓的不安啊! 尼玛的,谁让金凤国的战马异常的稀缺,使用战马不但要受到重重约束,而且还是犯法的,如此,宓妃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她瞧上了这些战马是没错,可她也不能不防那些时刻准备着要给予相府猛烈一击的小人啊! 唔,难道这送到她嘴边的肉,她都不能吃? 陌殇。就在所有人都盯着一匹匹身姿矫健的马儿看得出神的时候,宓妃突然大吼一声,惊得温绍轩等人都抖了抖,然后再掏了掏耳朵。 呃…这丫头声音忒大了点儿。 陌殇! 她这是直呼其名,听她这说话的语气,貌似也不像头一回连名带姓的称呼楚宣王世子啊? 于是,以温绍轩为首,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宓妃的脸上,那一副副表情看得宓妃嘴角直抽。 她干什么了,值得他们这样看她? 阿宓,你要温柔一点,我的耳朵挺好使的,不用那么大声的叫我,我都听得见的。陌殇多了解宓妃啊,只她一个眼神的变化,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区区一百匹战马而已,还不是他想给谁就给谁的事情,至于让他家小女人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么。 要是这天马牧场再大一点,时间也允许的话,陌殇又如何会这般小气只送她一百匹马,怎么着都要多送一些,谁让宓妃喜欢不是。 她要不喜欢,他还不送呢。 只是这丫头也太小瞧他了,既然是他送出手的东西,怎么着也比金凤国的那些战马强啊,真是个不识货的。 温柔你妹啊。宓妃恼怒的瞪他,一看就知道某人毫无悔过之心,居然还敢用戏谑的目光看她,实在太欠收拾了。 如果不是宓妃自己主动找陌殇要的马儿,也不是深知陌殇的为人,宓妃瞧见这些战马之后,她都不禁要怀疑,陌殇这货是不是故意要坑她,要坑相府来着,不然为何要将那么大一顶帽子扣到相府头上。 阿宓,我没有妹妹。陌殇漆黑如墨的双眸望进宓妃眼里,那神情跟语气不要太一本正经。 他父王和母妃只有他一个孩子,王府里庶出的姑娘算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 我…对上陌殇过于认真的双眼,宓妃竟然一时语塞。 这男人,果然是她的克星。 虽然阿宓张牙舞爪的样子我也很喜欢,不过阿宓还是恬静温婉的模样最优雅动人。既然宓妃身边有众多哥哥姐姐护航,他是靠近不得,也亲近不得,那怎么着他也要在嘴巴上占点儿便宜不是,陌殇美美的想着。 陌殇—— 臭男人,敢说她张牙舞爪,真真是可恶,看她捸着机会不狠狠的收拾他一顿,她丫的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刻意拖得长长的尾音,让得陌殇听出几分危险的味道,某美男世子扁起玫瑰色的性感薄唇,面露委屈之色,小可怜般的眼神儿瞅着宓妃,那叫一个欲语还羞啊,直看得穆昊宇等人以往对楚宣王世子的认知,那是一再的刷新,刷新之后再刷新。 若非亲眼目睹,那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装可怜就不说了,甚至还卖起萌来的男人,就是那个温柔俊美,云端高阳,清绝出尘,如仙又似妖的楚宣王世子——陌殇。 假如他们跟宓妃接触得久了,也学到新鲜词汇的话,肯定会在心中不住的腹议:楚宣王世子,您的节操呢? 某世子曰:节操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节操那种东西,能帮本世子拐到媳妇儿么?能帮本世子气死,憋死,醋死未来嫡亲的,表亲的舅哥们么? 如果能,本世子会把节操那东西再找回来的。 如果不能,本世子要节操何用? 混蛋,你给我正经一点。宓妃按捺住冲过去揍陌殇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 阿宓是从哪里看出我不正经的。 你明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陌殇蹙了蹙眉,修长的手指抚过眉间那一点朱砂,无辜又认真的道:我又不是阿宓肚中的蛔虫,如何能知晓阿宓的心中所想。 混蛋,你恶心死了。 有吗?凤眸轻眨,陌殇眉目间的风情越发醉人,只觉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他,都是那么的让人倍感惊艳。 臭男人,你是不是又皮痒欠收拾,想打架是不?该死的家伙,要不要这么跟她抬杠刷存zài感啊。 宓妃无力的抚了抚额,陌殇这样的确是增加了跟她说话的机会,但他这样也是在赤果果的拉仇恨值啊,呜…大哥他们会对他更不满的吧! 咳咳,阿宓拳头太重,我承受不起。闻言,陌殇嘴角齐齐一抽,他还真就没想明白,明明他家小女人那一双小手柔若无骨似的,怎么握起拳头打在人身上,就跟铁锤砸在身上一样一样的。 那次在琴郡,宓妃虽然也是恼了,下了狠手在揍他,但不可否认宓妃没有真的用劲儿,不然他的那张脸,只怕用了最好的疗伤药,没有十天半个月,他的脸也甭想见人。 知道就好,敢不听话,揍的就是你。 嗯嗯,我会听话。陌殇心里笑喷了,面上却是露出一副乖巧听话的表情,还不住的点头,那模样真是叫人看得眼睛疼。 这番对话听在穆昊宇兄弟三人耳中,那叫一个惊悚,听在温绍轩兄弟三人耳中,那叫一个了然。 以前他们还只是怀疑宓妃出手揍过陌殇,但现在他们已经是相当肯定宓妃揍过陌殇,不然陌殇能露出这样一副‘怕怕’的表情来。 至于在场的,除了宓妃以外的其他四个女人,咳咳,暂且来说是三个女人外加一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够用了,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待宓妃跟陌殇。 私自驯养跟购买战马,那可是抄家来族的罪,你丫的一下子送我一百匹,你是嫌我命太长? 无视掉宓妃投向他的眼刀子,陌殇甩落满头的黑线,嗓音清润绵长,似山涧清溪,极为悦耳,但凡我给阿宓的东西,阿宓尽管随便用,这天下还没有人胆敢跳出来指责一二。 这话端得是轻狂嚣张,透着陌殇氏的霸道,然而,这话要是换一个人来说,或许真是一个笑话,但这话是陌殇说的,却只因他有那样的魄力,他也具备那样的资格。 我的阿宓如此聪慧,难道真就没有瞧出来这些马跟战马有何区别?璃城虽说仍属金凤国所有,但却拥有完全独立的军队,而那些军队唯有陌殇才能指挥与调动。 在璃城,每一支军队里面都拥有三支以上的骑兵,而这些骑兵所配备的战马,唯有每年排名最靠后的六支骑兵营才会用金凤国送入军营的战马,排名越是靠前的骑兵营,他们所配备的战马血统就会越纯,战斗力也越是强悍。 而那些优胜于战马的马匹,皆是出自陌殇名下的私产,这在四国之中都极具影响力。 区别? 不着急,阿宓可以先去看看那些马。如若不是宓妃这处牧场,最主要的目的在于赚钱,陌殇给她的马会比这一批更为精良。 不过,单单仅凭这一批马,已经可以让宓妃的天马牧场,傲立于星殒城周边好几大城镇了,相信天马牧场开张之日,定会吸引很多的人慕名而来。 这些马都不是出自三大战马基地的战马。穆家是行伍出身,族中子弟多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的将帅之才,穆昊宇之前也是突然看到那么多强健的骏马,这才被吸引了注意力。 经陌殇提点过后,他一眼便瞧出这些马来历不凡,既不是金凤国特有的战马,亦并非是难求的混血马。 金凤*中的战马皆出自平临庄,行中州和良西谷,其中行中州产出的战马最强,每年三分之二的战马会送入金凤国的几路大军之中,仅有三分之一的战马会被送入麒麟军。 纵然宣帝想要将最好的资源都留给寒王,但朝堂之上总有那么些人不让他如愿,多年来也只能维持原样。 穆家三兄弟自十岁起,就会跟随各自的父亲进入军中历练,因此,他们都接触过战马。 这些马真不错,体型比战马略高,四肢略长却更有力,想必它们的血统也较之战马要略强一些。穆昊铮是个静不下来的主儿,看见宓妃在近距离接触那些马,他也冲了过去。 手掌抚着这些马儿的马发,他是越瞧越喜欢,简直就是恨不得能牵一匹回自己家去。 妃儿表妹,表哥真是要羡慕死你了。 为何?有了陌殇的提醒,宓妃也是发现了这些马的不同之处,竟是比她原来想要的战马还要高一个级别,她哪里还有不满意的。 既然这些马都不是战马,宓妃也不用担心别人因此而来天马牧场找麻烦,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金凤国虽说是明文禁止私下购买或是驯养战马,但其实也是有例外的,比如,通guò正常手段得来的宝马良驹,朝廷是不会管的。只要你有那样的本事,哪怕你养个千儿八百匹的都没事儿。 然而,在这个时代,好马可不是那么易求的。 你这里的马,随便挑出一匹来,那也强过了表哥的坐骑啊。穆昊天觉得这个认知太打击人了。 金凤国战马稀缺,身处他们这样的位置,其实想要一匹好马不是不行,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为了避免某些麻烦与矛盾,即便再怎么喜欢养马,都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他们的坐骑都是从传统马里面选出来的,单独看着的时候还不错,真要与好马放在一块,那就直接被比成了渣渣。 不但穆昊天的坐骑如此,就是温绍轩温绍云他们的坐骑也都是从传统马种里面挑选出来的,论速度的话也仅仅只是比走路,乘坐马车要快一点。 那我就借花献佛,不知道这些马儿里面,有没有你们喜欢的,都各自挑上一匹吧! 这……穆昊天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本我是计划有五六十匹马就足够的,现在陌殇送了我整整一百匹马,就算大哥二哥三哥,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和三位表姐一人挑选一匹,那也还剩好多的,你们跟我那样客气,我可是会生气的。不就是马么,等她真正的成长起来后,一定会寻更好的马送给他们。 还有我还有我,表姐怎么可以把我忘了。穆月珍高高的举起一双小手,咋咋呼呼的嚷嚷道。 别以为她人小就可以忽略她,她也要这么威风凛凛的马,骑出门多帅气拉风啊,可不能让他们撇下她。 我可没有忘jì珍儿,只是珍儿还小,这些马都大了,不太适合你骑。 珍儿不可胡闹,妃儿说得对,这些马又高又壮,你还太小根本就无法驾驭得了。穆昊铮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是满满的不认同。 穆家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自小都会学习一些拳脚功夫,骑马也是必备的功课之一,因此,穆家儿女都会骑马。 穆月珍六岁开始碰马,在三个哥哥的教导之下,她的马术也算娴熟,不过以前都是骑的传统马,也不怎么危险,他们也就由着她。 只是眼前这些马可不是传统马能相提并论的,单单就是这些马那暴烈的性情,没有将其驯服之前,谁敢让穆月珍这小丫头去骑啊,那不没事找事,纯粹找虐的么? 哥——为了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穆月珍抱着穆昊铮的胳膊,各种撒娇各种说好话,而后者坚决不答应。 你别说是叫哥了,就是叫祖宗也不行。 啊,你们都是坏蛋。 就算被你当成是坏蛋,我们也不会让你去冒那个险的。 呜呜,表姐,他们都欺负我。 宓妃无语的看着穆月珍拉耸着小脑袋,顿时失去了活力的样子,安抚道:珍儿相信表姐不? 当然相信了。 这些马的确不适合你骑,不过表姐保证,以后一定替你寻一匹适合你的马送给你。 穆月珍眸光一亮,双手攀着宓妃的胳膊,咧着嘴道:珍儿最喜欢表姐了,珍儿爱死表姐了。 你这丫头是爱死了你家表姐我,未来帮你找的那匹马吧。宓妃抽着嘴角,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 嘿嘿。得了承诺穆月珍也不闹了,赖在宓妃身边,偷偷的打量她家未来的美男表姐夫。 唔,未来表姐夫长得可真好看啊,距离越近越好看的样子,真是叫她都看得移不开眼。 以前她还觉得,这世上估计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家表姐,现在嘛,这个楚宣王世子不错。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该不是连这个都要跟陌殇计较吧。眼见穆昊宇几人都没有动作,宓妃就挂了一脑门的黑线,心情有点儿忧桑啊。 这些马他们明明就很喜欢,难道就因为这些马是陌殇送的,所以他们这是要拒绝的节奏? 咳咳…温绍轩轻咳两声,俊美的面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他能说他就是在纠结这个么? 话说他们不是看不到陌殇对宓妃的用心,也不是感受不到陌殇对他们这些做哥哥的用心,只是…只是他们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一想到自家妹妹会被他给拐走,他们这心里能好受才有鬼,能不处处给他添堵才怪。 其实从宓妃向他们坦诚喜欢陌殇之后,哪怕出于种种原因,温绍轩并不想让宓妃跟陌殇有所交集,有所接触,但只要宓妃喜欢,只要宓妃高兴,作为哥哥的他,又有何道理不接受陌殇。 更何况,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调查的结果来看,楚宣王世子陌殇除了先天体弱的身体是个硬伤,再撇开璃城楚宣王府的明争暗斗之外,其他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无疑他会是一个非常符合宓妃条件的夫婿人选。 怎么会,这些马虽说是楚宣王世子送给妃儿的,但既然都已经送了,那么自然也就都是妃儿的,我们当然不会拒绝妃儿的提yì,一定会挑选一匹合自己心意的马。 的确是二哥说的这个理,现在这些马跟楚宣王世子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才不会客气。 对于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二人的言辞,穆昊宇兄弟三人只能无奈的摸摸鼻子,这叫他们说什么好。 他们虽为表兄弟,感情却胜似亲兄弟,看看温绍轩他们的表情,穆昊宇三人就知道,他们哪里是不认同陌殇啊,分明就是不满陌殇霸占宓妃,没事儿找事儿的非要给对方添添堵。 要说这小孩子一般幼稚的举动,还真挺搞笑的。 不管怎么都好,哥哥们还是快些挑吧。正因为宓妃深深的明白她家哥哥们心中那点儿小别扭,不然她也不会这般由着,我也没有专属的坐骑,今个儿我也挑一匹。 妃儿,那我们可不客气了。穆月依,穆月兰和穆月华都换下了华丽的拖地长裙,改穿了女子骑马时所穿的骑装,一个个的都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看起来颇具几分英气,亮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瞒妃儿你说,这些马刚一出场的时候,我就看中了一匹,你可不能跟我抢,原本就是想要向你讨的。穆月兰神秘一笑,看着远处那匹高头大马,眼神儿都在放着光。 难得有月兰表姐看得上眼的,我保证不跟你抢。 我也挑中了一匹。相对于穆月兰的温婉大气,穆月华要显得羞涩许多,说话的声音都弱弱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宓妃的错觉,她总觉得穆月华在刻意的减低自己的存感,难道她被某人记恨了? 自从下了马车,穆月华的内心读白是这样的:呜呜,大人有大量的世子爷,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还不成么?求您,求您老别在有意无意的对我施压了,姑娘我是真错了,呜呜…… 她不过就只是初见到陌殇,一下子受惊过度,才会下意识的喊出那么一句么,至于被这么记恨着么? 世子爷,这些马如何配得上世子妃的身份,您…… 要你多嘴,世子爷心中定是有数的。无悲拍了拍无喜的肩膀,他们可都是知情人。 此番世子爷不但专门为宓妃准备了一匹罕见的宝马,同时也为宓妃的亲哥,表哥和表姐都准备了好马,就连最小的穆月珍也没有落下。 用他们世子爷的话来说,此举就叫做,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就不信得不到温绍轩他们的认可。 阿宓就这么借着我的东西做人情了? 呃…宓妃呆了呆,再眨眨眼,貌似刚才她全然忘了这里还有陌殇这号人物,那什么她是嫌自己命太长? 不要啊,要是被陌殇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捉弄她。 正欲去挑选马匹的温绍轩等人闻言亦是一怔,而是齐刷刷的变了脸色,看向陌殇的眼神要有多不善就有多不善。 他丫的那叫什么话? 只是那些马虽说不错,但又如何配得上阿宓的身份。陌殇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些人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要不要用那么吓人的目光瞪着他,实在太不友爱了。 所以呢? 别露出那么可爱诱人的表情,那会让我控zhì不住想要抱抱你。 说人话。宓妃微红了脸,娇嗔的怒瞪他一眼。 这些马儿配不上她的身份,那么…… 我特意吩咐猎云骑送了一匹马来,如果阿宓能将其驯服,那么它就是你的了。陌殇马场里养的马,分为两个种类,一个是纯种的,一个是混血的,比之北狼国的马匹丝毫都不会逊色,甚至由他近年新培育出来的马种,已经超过北狼国的马种。 但他准备送给宓妃的这一匹,乃是三年前他偶然间猎得的野马,当时那马还是幼马,因此很容易就被陌殇给驯服了。后来养在马场三年至今未能有人骑上过它的背,可见其野性难驯,陌殇的专属坐骑已经有了,倒也没有打算再添一匹,遂,那匹马就保留了下来。 连你也驯服不了? 陌殇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有专属的坐骑了,也就没心思再驯服它了。 那马在哪里,快牵出来我看看。陌殇给她的一百匹的的确确是顶好的马了,但宓妃还真没觉得有哪匹能让她养在身边,这不一听陌殇说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马,那双动人的美眸都快放光了。 阿宓可别高兴得太早,那匹马我带回马场之后养了三年,至今还未曾有人能骑在它的背上,你可别大意哦。 那马竟是如此之烈? 阿宓可有信心驯服它?陌殇不答反问,以这丫头的本事,他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只要它能合了我的眼缘,甭管它性子再怎么烈,也必须乖乖的给姑奶奶趴下。 妃儿,说话斯文一点。温绍宇黑线,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家妹妹在陌殇面前竟是‘姑奶奶姑奶奶’这样的说话,这可真是颠覆他的认知。 果然,陌殇之于宓妃是特别的,至少他从不曾见宓妃在其他异性的面前表xiàn得这般随意且自在。 似乎在陌殇的面前,宓妃所有收敛过的性子都展露了出来,完全都不需要顾忌,也不会觉得失礼。 三哥。宓妃冲着温绍宇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她可从来就不是一个斯文的孩子啊! 阿宓这般性子倒是极为可爱,我很喜欢。 你给我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陌殇举起手摆了摆,他这不是关心维护她么,更重要的是他在提醒温绍宇,他的小女人不管什么样,他都喜欢,他都看重,有些话他说得,别人说不得。 甭管你是不是宓妃的亲哥,但凡你丫的敢说宓妃一句不是,他心里就会不痛快。 接收到陌殇那眼神,明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温绍宇是直接黑了脸,嘴角也狠狠的抽了抽,楚宣王世子这货,究竟是想把他家妹妹宠成什么样啊,还有没有底线了。 马在哪里?宓妃全然不管陌殇跟她家三哥之间的波涛汹涌,她就对那野性难驯的宝马感兴趣。 无悲。 是,世子爷。 无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哨子,然后放到嘴边轻轻一吹,便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尚未见到那马,却发自内心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顺着那声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为首疾驰而来的是两个身着青色长袍,相貌俊朗,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在他们身后不多不少,刚好紧随着十一匹毛色鲜亮的高头大马,一见便知它们的不凡。 除了最抢眼的那一匹马是我专门为阿宓准备的之外,其余的十匹马,如果有绍轩昊宇你们合眼缘的,可以选作自己的坐骑,领回家养着也好,就留在阿宓的牧场养着也行。 陌殇这话一出口,温绍轩穆昊宇兄弟几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些马分明就是专门替他们准备的,还说什么如果合他们的眼缘。 他楚宣王世子有心准备来送他们的马匹,能不合他们的眼缘么? 只怕在他决定送他们马之前,就已经悄悄拿捏准了他们的喜好,这些马无疑就是冲着他们喜好来的,叫他们如何拒绝得了。 哇,那匹小马肯定是送给我的,呵呵。十一匹骏马里面,的的确确有一匹还是幼马,虽然体格同样的健硕,但却明显要比其他的马小上许多,完全符合穆月珍的身高。 只要穆月珍在这个时期跟马儿磨合好了,就算马儿长大之后,对她也会很亲近,倒也不用担心她会骑马受伤。 宓妃看了眼兴奋异常的穆月珍,水润的美眸再落到陌殇的脸上,感动于他的用心,就连眼眶都有些发热。 未来表姐夫,我真是太喜欢你了,谢谢你送我的马。穆月珍小朋友谨记宓妃的告诫,下马车之后又本能的感觉到陌殇很危险,所以她是真的不敢靠陌殇太近,更没胆称呼他为美人哥哥。 可是在看到那匹就犹如为她量身定制的小马时,害怕畏惧什么的通通都跑光光,激动得小脸都红扑扑的,就连说话都顺溜了许多。 未来表姐夫,我告sù你哦,你是跟我表姐最最相配的人,除了你就再也没人配得上我家表姐了。 珍儿,你这丫头居然为了一匹马就把表姐给卖了? 嘿嘿,珍儿说的是大实话啊,表姐跟未来表姐夫本来就很相配嘛,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天地都要为之失色了。穆月珍如同被宓妃识破了诡计一样,笑得狡黠,又带点儿小得意。 呵呵,你这小丫头倒是挺可爱的。要是能把‘未来表姐夫’去掉‘未来’那两个字,直接喊他表姐夫,陌殇表示他会更高兴,说不定还能给这丫头更好的东西。 未来表姐夫,要是珍儿又听话又乖巧的话,你会不会疼我?偏着小脑袋,穆月珍大胆的问道。 陌殇脸上温柔的笑意渐消,空气似乎都为之一顿,温绍轩等人都冒出上前将穆月珍挡在身后的冲动了,实在是他们刚刚都敏感的察觉到一丝杀气,生怕陌殇会突然出手。 这个男人虽以温柔清朗享誉四国,美名在外,但他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好亲近啊,喜怒皆在一念之间,危险指数可是居高不下的。 呵呵,就算月珍丫头你再怎么乖巧听话,表姐夫也不会疼你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只有你的表姐才值得表姐夫去疼爱,旁的人还不具备那样的资格。明知穆月珍是个单纯的小丫头片子,她所谓的‘疼’也不是那个意义上的疼,不过陌殇还是把话挑得很明白。 那就好,未来表姐夫可要一直疼着我家表姐,不然我是不会同意我家表姐跟你在一起的。穆月珍欢呼一声,红扑扑的小脸因染上明亮的笑容越发的红润,真真是怎么瞧怎么可爱。 陌殇眉头一挑,薄唇轻抿,柔声道:你个小丫头也敢跟我抢人? 哼。穆小朋友傲娇的一扭头,一本正经的道:虽然我打不过你,也抢不过你,但是我还有哥哥和姐姐,还有表哥,我们这么多人打你一个,怎么着也不会输的。 噗—— 听着这一大一小的对话,宓妃实在忍不住想要喷的冲动,就连一旁的温绍轩几人都听得嘴角直抽,表情是万分的无奈。 阿宓,去试试马吧。 好。为了不再继续跟她有关的话题,宓妃顺着陌殇的提yì,身影几个闪掠就出现在一匹通体雪白,唯双眼间有一道赤色闪电型毛发的马儿前面,眼里掠过一抹惊喜之色。 前世宓妃也见过不少的好马,甚至是古代有的汗血宝马她也见识过,但眼前这匹马,显然比汗血宝马还要来得珍贵,怎不令她欣喜。 神情倨傲的马儿感受到陌生的气息,情xù开始变得有些焦躁,前蹄不安的踢动着,鼻子里喷出粗重的气息,似是极为排斥宓妃的靠近。 世子妃小心,这马野得很。 不过属下相信世子妃一定能驯服这匹马。莫失莫忘跟无悲无喜一样,都是属于陌殇的近卫,只是他们一直都被陌殇派出去执行任务,因此,还不曾跟宓妃近距离的接触过。 饶是如此,却一点都不妨碍他们听说宓妃的种种事迹,故,在他们心里,那可是实实在在认同宓妃的。 借你们吉言。对于陌殇身边的人都喜欢称呼她为世子妃,宓妃也懒得让他们再改口了。 反正她是认定陌殇是她的男人了,倒也不排斥陌殇的手下那么叫她,换个角度来说,这可不就代表着他们对她的认同,若是根本就不认同她,想来也不会对她有此尊称,态度也不会如此的恭敬。 ------题外话------ 呜呜,荨这个手渣的速度,居然又到十点了,今天暂时就更这么多,不然又要很晚了,居然没有写到荨要写的地方,吼吼,太讨厌了有没有? 正文 【V156】这暴虐的驯马方式 陌殇的近身亲卫一共有十人,不说个个都是可以披甲上阵的将领人才,但这十人无论文韬武略,还是才智计谋都远非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毫不客气的说,陌殇身边这十个亲卫,如果不是因为放在他的身边,让得他们的光芒被陌殇给遮挡了,随便提出去一个,那都不会比一般世家重点培养出来的公子哥逊色。 他们不但都拥有俊朗的相貌,而且为人处事非常的老道,虽说他们各自擅长的东西不一样,然,他们都是能文能武的,陌殇将他们培养起来,花费的心血也着实不少,而他们也从不曾让陌殇失望过。 撇开无悲无喜这这两个如同影子般,时时刻刻跟随在陌殇身边的亲卫不谈,十大亲卫另外的八位,四司分别为莫失莫忘,莫离莫弃,四主分别为暗阅暗桐,暗京暗纲。 这十个人分工不同,却分别照看着陌殇名下近三分之一的产业,这要放在现代来说,他们在女人心目中的价值,也仅仅只是比钻石王老五级别的低那么一级两级而已,若能攀上一个那都是顶顶的福气。 陌殇在世人的印象里,他俊美如谪仙,仿如不属于这个尘世,温柔如斯,容倾天下,乃是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同时,璃城有多富有,璃城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而身为璃城之主的陌殇,他又象征着怎样的倾天的权势,世人虽说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不过那并不妨碍他们对陌殇敬畏三分。 世人心里明白,如果他们要是真的觉得陌殇温柔无害,那就大错特错了,自楚宣王失踪,明里暗里多少人打璃城的主意,都不曾将年幼的陌殇放在眼里,结果怎么着? 但凡参与到那件事情里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血溅当场,至此,再无一人胆敢小觑陌殇。 莫失莫忘虽然不在陌殇身边伺候,但因有无悲那个大嘴巴,托他的福莫失莫忘对宓妃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生疏,从看到宓妃的第一眼,他们就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对宓妃的亲近之意。 不过他们已经从无喜那里了解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那就是喜欢上世子妃的世子爷,如今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醋坛子,为何自身安全,莫失莫忘再三告诫自己要注意安全。 于是,他们既对宓妃表xiàn出了真诚的恭敬之意,又没有做得太过,想来是不会招了记恨的。 我要试试这马,你们都退远一点。似是瞧出了莫失莫忘打量她时,眸底那丝丝深意,宓妃不由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她无语的四十五度望天,暗忖:难不成某世子爷是个醋缸这件事情,已经闹到天下皆知的地步了? 这马性子暴烈得很,世子妃可一定要小心。莫失没有说完的话是,您要是伤了,世子爷估计得劈了他们泄恨。 天知道长途跋涉赶来星殒城,别说是这匹血统高贵优良的宝马了,就是其他的马,也都憋足了一马肚子的火气,若非那些马都是被驯服过的,否则实难想象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且不说陌殇准备给宓妃的这匹宝马,本就因野性难驯让他们头疼不已,再加上那马的性情着实暴烈,来的途中几次三番的险些被它给跑了。 许是突然换了环境的原因,让得眼前这匹马的性子越发的暴虐,情xù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万一有个好歹,世子爷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世子妃注意安全。眼见宓妃仿佛没把他们的放在心上,莫忘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提醒一遍。 抬眸扫过一脸紧张之色的莫失和莫忘,宓妃有些无语的挑了挑眉,她这是被小瞧了? 不过也的确不怪莫失莫忘那么紧张,他们面前这匹马表xiàn出来的情xù似乎早就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那不停高扬起来的前蹄,已经那一声声带着暴躁的嘶鸣之声,宓妃已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很显然,这匹马已经快要发狂了。 我们相信世子妃的能力,只是…只是… 只是有点儿小担心? 呃…心里话被宓妃挑明,莫失莫忘尴尬的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后脑勺。 就在这两只仍在纠结的时候,孰不知他们已经被某世子给记恨上了,也注定未来几天他们要被某人各种嫌弃,各种折腾外加收拾了。 谁让那两只一着急就忘了最应该注意的事情呢? 这不,明明谨记要保持安全距离的,结果为了郑重提醒宓妃小心,就那么一不留神被某世子惦记了。 好啦,你们且暂退到一旁,这马我既看得顺眼的,又焉能便宜了别人。宓妃不甚在意,非常随意的想要拍拍莫失莫忘的肩膀,以表示对他们的安抚,让他们放心。 结果…… 惊愕的看着宓妃那只伸过来的素白小手,莫失莫忘脑海里只浮现出斗大的‘完了’两个字,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边的情景,不但陌殇看得清楚,温绍轩穆昊宇他们也看得清楚,那一幕发生的时候,他们皆是反射性的微张了张嘴,神色莫名,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的滑稽。 莫失莫忘身体的反应先于意识的反应,当他们看到宓妃拍过来的手,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世子妃碰到他们的身体,否则他们一定会被世子狠狠收拾的,回炉什么的,简直残暴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就这么,宓妃的手拍了一个空,没有拍到某两只肩膀的宓妃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抬眸只见莫失莫忘一脸惊恐的缩在一旁,额上还落下斗大的两滴冷汗。 就这么,宓妃抽着嘴角,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等她感觉到某道视线牢牢定在她身上,而且那人还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时,宓妃心中警铃大作,犹如一只受惊小鹿似的,抬起一双美眸就撞是陌殇的眼里,她只得讪讪的干笑两声,嘿嘿…… 刷—— 由于宓妃的表情太诡异,温家兄弟,穆家兄弟以及穆家姐妹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向陌殇,那不多不少整整十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指责,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妹妹。 眼刀子挨得太多,陌殇无奈抚额,平静的面色亦是为之一僵,嘴角仍是不受控zhì的抽了一下,随即又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柔声道:阿宓,驯马不急在一时,你且记得要小心。 瞧瞧,陌殇这话题转移得多漂亮。 反正他是知道了,当着自家小女人的面,他是什么都不能表xiàn出来,不然惨的一定是他。 不过陌殇又忍不住一再去让他的未来舅哥们注意到他的存zài,因为只要他们欺负他一点,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在宓妃那里讨回两点,为此再怎么被嫌弃,陌殇心里都舒畅啊! 妃儿,反正这马呆在牧场也不妨事,咱们就是多等几天来驯也是使的,今个儿就先回府去。从那一幕中缓过神,温绍云就直接黑了脸,其实他是心里不痛快。 想到刚才宓妃对陌殇露出的那种表情,他心里就是一疼,凭啥他的宝贝妹妹要被陌殇那家伙吃得死死的。 最最重要的是,那家伙是不是在背后欺负他妹妹了。 二哥。宓妃弱弱的唤了一声,眨着美眸望着温绍云,没太明白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哎哟,我这头突然好疼。不愧是双胞胎兄弟,温绍云只是给了温绍宇一个隐晦的眼神,后者就默契的配合起来。 绍宇的头受过伤,会不会是旧疾犯了,妃儿。 疼,头好疼。 宓妃对三师兄云锦的针灸之术很有信心,而且她也再三确认过温绍宇脑中淤血消散过后,不会留有什么旧疾,故,此刻她明知道温绍宇是装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满心的担忧。 是了,陌殇刚才吃自己属下醋的举动,显然是被她的二哥误会了,要不也不会联合三哥演上这出戏。 弄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宓妃就更是不好开口了。 两个哥哥这是在替她撑场子,她这做妹妹的总不能拆自家哥哥的台啊,她要真当着他们的面维护陌殇,只会有一个结果。 陌殇会更招哥哥们嫉妒,然后穿更多小鞋的,谁让有些醋吃起来,还真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呢? 绍宇头疼是大事,咱们就先回相府,其他的容后再说。温绍轩眸光闪了闪,温润如玉的嗓音随之响起。 他如何能不知道,陌殇那副表情是吃了他两个属下的醋,只是在温绍轩看来,即便陌殇是因为在意宓妃才会连属下的醋都吃,但也不能有一丁半点儿想欺负宓妃的意思。 咳咳,虽说此欺负非彼欺负,他们做哥哥的就是不乐意了,那又能怎么着。 ……宓妃张了张嘴,瞬间无语。 陌殇更是苦着一张脸,目露哀怨之色的瞅了宓妃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道:阿宓,我错了。 摊上这么些个护妹如命的哥哥,陌殇也不知道该感叹自己幸还是不幸,甭管温绍轩等人如何看待他,面对这些个对宓妃好的人,他也实在生不起气来。 都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方式很简单,陌殇也瞧得出温绍云并非真的恼了他,只是认为自己就算因为在意和看重宓妃而吃了醋,也万万不能对宓妃怎么着,哪怕是一个过于严厉的眼神都不可以。 更何况,之前他看向宓妃的眼神,可是带有侵略性以及秋后算账的惩罚性的,也不怪温绍云会炸毛。 绍云,你看…… 眼见陌殇这就对宓妃服了软,又放下身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温绍云也不能死抓着不放,那无疑是让宓妃为难。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陌殇既是宓妃喜欢的,而陌殇也的的确确是把宓妃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疼爱与纵容,在这一点上,还真是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 那个我这头突然没那么疼了,要不咱们继续驯马。温绍宇冲自家二哥翻一个白眼,又冲宓妃挤了挤眼,挑眉道:妃儿,你可不能生三哥的气哦。 怎么会,我很喜欢二哥和三哥啊。 闻言,温绍宇满意的点点头,温柔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冷声道:你不许欺负我妹妹。 呃…不欺负,保证不欺负。陌殇摸了摸鼻子,他哪儿舍得欺负宓妃啊,只恨对她的爱还不够多,疼宠也不够多。 你们两个自求多福。 对上宓妃局促戏谑的目光,莫失莫忘黑线挂了一脑门,颤着声道:世子妃,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你们确定要我管? 这个……莫失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莫忘赶紧扯了扯莫失的衣袖,道:不劳世子妃操心,我们会自求多福的。 明白过来莫忘言外之意的莫失,赶紧扯着袖口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呜呜…他是嫌自己命长么?竟然在被世子爷惦记上的时候,还想着求世子上帮忙说好话,这不送上的机会让世子爷收拾他们么? 世子妃不求情,或许他们的惩罚还能轻点儿。 要是世子妃求了情,那后果…… 特么的那想法仅仅只是在脑海里一过,莫失莫忘就浑身抖得厉害,再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离宓妃要多远有多过远了。 目送受惊过度的两只逃开,宓妃只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然后澄澈的双眸直勾勾的落到马身上,递了一个眼神给陌殇,她便牵着马去了赛马场。 宓妃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温绍轩等人的眼前,我们跟着无悲走吧,阿宓去了跑马场。 天马牧场陌殇也是不熟悉的,好在无悲很清楚牧场的布局,不然宓妃跑了,他们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她呆的地方。 等到陌殇领着温绍轩他们到达赛马场的时候,只见那里尘土飞扬,白色的大马撒开蹄子的飞驰着,宓妃几次翻身上马背都被有惊无险的甩了下来。 之前听陌殇说这匹马性子暴烈,温绍轩等人其实都有心理准备,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这匹马的性情会如此的暴烈。 妃儿小心呐—— 啊—— 表姐——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他的小女人不会连匹马都征服不了,故,陌殇并不担心宓妃会出事。 别的不说,单单就凭宓妃的身手,即便驯服不了那匹马,断然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眼看宓妃一次又一次被摔下马背,而那匹马也整个都发起疯来,前蹄不断的高高扬起,后蹄亦是不断的乱踢,高昂的马头,嘹亮的嘶鸣声,那双马眼里满是不羁与狂傲。 再一次翻身跃上马背,宓妃一手紧握缰绳,一手高高扬起马鞭,看似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但实宓妃根本没有抽下去。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坐骑是被她打到服的,也只能就这么跟这匹马耗着了,修长的腿夹住马腹,纤细的身体随着马儿甩动的频率变幻着姿势,任凭胯下的马儿怎么蹦跶,仍旧半点撼动不了宓妃。 长时间无法将宓妃摔下背,马儿的情xù变得越发的暴烈,奔跑的速度越发的迅猛,不时扬起整个上半身,使得身体与地面几乎垂直,那惊险又刺激的场面瞧得围观的宓妃驯马的温绍轩穆昊宇几人都暗暗握紧了拳头,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生出一股想要立马上场驯化自己坐骑的念头。 驾,驾—— 感觉到马儿对她的抗拒,宓妃也不得不承认,这马的性子够烈,够高傲,同时也够倔的。 原本宓妃是没有想过要伤它的,但胯下这马似乎并不领情,如此,宓妃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那高高扬起的马鞭,不在只是象征性的抽打在它的身上,而是扎扎实实的抽打在它的身上,让它吃痛的发出长嘶之声,身体摆动得越发的厉害。 姑奶奶今日给你两条路,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死。 嘶——马儿吃痛,四只蹄子同时发力,奋力的在赛马场上狂奔,耳畔刮起的风,似是能将宓妃的脸划破,可见这匹马奔跑的速度有多么的快。 一心想要驯服这匹马的宓妃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一再攀上马背驯马的动作有多么的惊险骇人,温绍轩兄弟六人看着虽然担心,但理智告sù他们不能出声,也不能惊忧到宓妃,而穆月依四个已经是吓白了脸,双手不自觉的捏紧自己的袖口,竟是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手都捏得泛白了。 此时此刻,目睹了此情此景,穆月珍总算明白,为什么哥哥跟表姐都反对她驯马了。 以她现在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别说驯马了,可别千万被马给驯了。 不要——穆月兰捂着胸口尖叫一声,只见那马俯冲着将宓妃从正前方摔下马背,落地之后宓妃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然而那马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朝着宓妃疯了般的践踏过去。 该死的。就在陌殇等人随时准备出手接应宓妃的时候,宓妃看着那疯狂的马儿,冷声低咒一声。 既然温柔的方式驯服不了这马,那她不介意手段暴虐一点。 为了不被马踏上一脚,宓妃顺势往前面滚了几圈,然后怒声道:丫的,姑姑姑耐着性子驯你,你不领情,那就休要怪姑奶奶今日打到你服为止。 说时迟,那时快,宓妃话落的瞬间,她就动了。 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疯狂冲来的马儿招呼过去,然后…… ‘砰’的一声巨响,赛马场上卷起漫天的尘土,宓妃直接将那马掀翻地,摔了个四脚,呃,不对,是摔了四个朝天,因为宓妃下手一点都没有留情之故,马儿身下压着的地方都被砸出一个坑,地面都为之开裂。 马儿发出阵阵低哑的嘶鸣之声,似是痛到了极至,就连那双马眼里的光彩都暗淡了几分,浑身都透出一股萧瑟之气。 你丫的,非逼姑奶奶动粗,真是欠收拾。宓妃拧着眉扫了眼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马,语气之中满是轻蔑。 这一次,那马对上宓妃的冰冷的目光,明显已经心生惧意,浓浓的恐惧感笼罩着它。 既然你不愿臣服于姑奶奶,那便将你的命留下。说着宓妃手里就多了一马匕首,毫不犹豫的就要朝着马儿的脖子划去。 嘶—— 呜呜…它服,它服还不成么? 不带这么吓唬宝马的啊? 这个女人太凶了,简直凶得不要不要的。 倘若它会说话,它一定要仰天怒吼一声:尼妹的,有这么暴虐的驯马方式吗?有吗? 为毛这个女人的驯马方式,跟它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气死马了。 你这是服了? 眉间有一道赤色闪电标记的白马,睁着一双大大的马眼,委屈可怜的望着宓妃,痛并憋屈的点了点马头。 噗—— 紧张过后,温绍宇最先喷笑出声,他看着那匹极通灵性的马,险些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妃儿这驯马的法子忒暴力,不过我喜欢,要是一会儿我的马也不听话,小爷也揍它一顿。 温绍轩穆昊宇:…… 他们能不能说,像宓妃那样的魄力,不是谁都有的。 宓妃将白马驯服之后,替它取名戈舞,然后就吩吩莫失将戈舞带下去,顺便替它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再敷一下药。 随后温绍轩兄弟六人分别上场,驯服了自己的那一匹马,轮到穆月依三人的时候,陌殇开口道:给你们准备的马,性情都相对温顺一些,之前也曾被驯服过,你们若想它们认你们为主,还是需要拿出些真本事的。 听了这话宓妃心下稍安,她朝三位表姐递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又鼓励她们道:加油。 陌殇既是开了口,那么也就等于保证了穆月依几人的生命安全,如此,即便驯马时受一点伤,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未来表姐夫,我的小马现在能不驯服它么,等我把它带回府里,然后跟它培养一下感情再说。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个精明的。 谢谢未来表姐夫夸奖。 穆月依三姐妹上场之后,有惊无险的驯服了自己的马,一个个骑在马背之上面色红润剔透,倒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从赛马场出来,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宓妃将他们领到甜蜜坊用餐,下午就领着他们参观整个天马牧场,起初每看一个地方,穆昊宇等人都要惊呼一番,越到后面他们也就越发的淡定了。 有了今日的体验,以后甭管在宓妃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觉得惊诧了。 时间如流水,悄然而逝。 参观完整个天马牧场,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一行人这才开始准备回城,理所当然的陌殇被撇下了。 只是,到底真撇下没有,谁又知道呢? 太师府·书房 何事如此慌张? 父亲,出事了。 书房内,庞太师刚发完一通火,又听到长子这话,一张老脸上的怒色更严zhòng了,何事? 父亲请先看这个。 接过骁勇侯递到手中的密信,信上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却让庞太师脸色大变,更是勃然大怒的一掌拍在黑色的书案之上,那书案顿时应声而碎。 原是不知,这庞太师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拓跋小儿简直狂妄,该死的混蛋。 ------题外话------ 抱歉了,今天先更这么多,荨有事必须马上外出一趟。 么么妞儿,期待明天男女主的对手戏吧! 正文 【V158】意外突袭神秘地方 相府 晚饭后,宓妃陪着温夫人在花园散了散步,消了消食,然后便独自回了碧落阁,温绍轩三兄弟则是饭后就先行离开的观月楼,将温老爹交待给他们的事情办完,又去马厩看了看自己的新坐骑,这才一路说说笑笑的准备回房就寝。 绍轩,绍云,绍宇,你们怎么都还没休息?用晚膳的时候,温夫人还记得有东西要给宓妃,哪曾想饭用好了,东西也忘了给出去,这不她就让钱嬷嬷陪着,专门往碧落阁走一趟。 温老爹觉着东西放在那儿又不会跑,今个儿给和明个儿给没啥区别,偏偏温夫人就是坐不住,她思来想去的,还是觉着东西要立刻马上亲自交到宓妃的手里面她才安心,不然她真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是以,都已经躺下的温夫人又爬了起来,让得温老爹看了直摇头,也就由着她去了,自个儿拿了一把书靠在床头翻看翻看,全当打发时间。 娘,你怎么过来了?温绍轩脚步顿停,朝着温夫人行了一礼,对温夫人的举动有些疑惑。 戌时中(晚八点左右)这个点,虽说也算不得晚,但最近几日相府一直都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别说他们睡得少,就连温夫人也睡得很少,而且毫无睡眠质量可言,顶多就是闭上眼睛养了养神儿。 眼下相府北院地下的大量兵器问题完美的得到了解决,他们也算占时松了一口气,首要的事情不是安排下一步做什么,而是抓紧时间好好的睡上一觉,补充补充精力,以应对后面的事情。 父亲不是说今晚要早些休息?温绍宇抬了抬眉,他可不认为他爹睡了会单独放他娘出来,这完全不符合他爹的风格嘛! 而且这条道虽然也通向他们的院子,但他怎么就觉着他娘并不是来看他们的? 娘可是寻我们有事?温绍云上前几步站到温夫人的身边,心想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应该不用他娘亲自跑这一趟,娘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不方便让丫鬟们过来传话? 温夫人就问了一句,结果三个儿子一人回了她一句,这完全就是不给她开口的节奏,你们三个臭小子,给为娘说话的机会了么? 收到温夫人赠送的大白眼,温绍轩三兄弟都笑了,看着脸色偏白,却气色红润的母亲,他们心里都很高兴。 以前的温夫人总让他们觉得死气沉沉的,虽然也对他们很好,无微不致的关心他们,脸上也时常都带着温婉的笑容,但心事却极重,整个人的气场都散发出极度的压抑,让人瞧了心里很不舒服。 现在的温夫人心打开了,仿佛重获重生一般,不但笑容充满了阳光与生气,甚至偶尔还会说出几句幽默逗趣儿的话来,越发的亲切,温和,从容。 娘教训得对,我们都是臭小子,我们都把嘴巴闭上,请您发话。温绍宇也凑到温夫人的身边,语带戏谑的道。 就你这张嘴会讨娘开心。 原来我还有讨娘开心这个本事,不错不错。 你啊你,嘴贫成这样以后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啊!说完,温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温绍宇的额头,口气是满满的嫌弃,却又不失满心的疼爱。 只是听着这句话的温绍宇,嘻笑着的表情猛然一僵,后怕的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现在娶媳女儿啊,求求娘您别太疼我? 娘说得对,咱们家大哥应该娶媳妇儿了,不知道娘可有瞧得中意的哪家姑娘?他们家除了妃儿,他可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怎么着也不能他先娶媳妇儿不是。 还好还好,他的前面还有大哥跟二哥顶着,至少暂时他是安全的。 只是温绍宇好像忘了,他跟他家二哥是双胞胎,他们兄弟是一样大的,就算要替他们相看媳妇儿,温夫人也不会分开相看,只会一起张罗。 咳咳…无辜被推同去挡枪的温绍轩轻咳两声,温温润润的目光往温绍宇的后背一扫,直惊得某人险些跳起来。 他也没有想现在娶妻好不好?自己不想娶也别把他推出去啊,温绍轩面色不变,恨恨的咬了咬耳。 娘,妹妹有句话说得很对。温绍宇僵着身子不敢回头,他其实是挺怕他家大哥的,但愿不要找他秋后算账啊! 呜呜…他这也是逼不得已。 温夫人浅抿着红唇,眸色温柔的将三个儿子的神色尽收眼底,刚刚她说那句话其实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倒是没料到小儿子会把话题引到娶媳妇儿上面。 如此,她当然不会点破。 历经了三国公主选驸马一事,温夫人觉得自家三个儿子的婚事应该相看相看,早些定下来了。即便不着急着迎娶,议议亲还是需要的,不然三个臭小子就一直拖着,也不给她一个准信儿。 原这事她还有些不好开口的,借了小儿子温绍宇的光,温夫人就能很自然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了。 她不会强迫自己的儿子娶她看中或是喜欢的姑娘,她也不在乎对方的家族背景如何,只要孩子好,家世清白,哪怕给她领回来一个白身的儿媳妇儿,温夫人心里也是欢喜的。 妃儿说什么了,你说来娘也听听。 妃儿说如果要娶的话,就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要是没有喜欢的,那就不要着急着娶一个回来将就过日子,那样指不定过着过着就过着仇了。温家这一代的男儿,兴许是受了温老爹和温夫人的影响,他们对于感情的理解与这个时代十之*的男人都不一样。 在他们看来,后宅女人多了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日子也过安稳,倘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真想要娶一个女人,那么又如何能再接受旁的女人。 别人怎么样,温绍宇不知道,反正他是不会三妻四妾的,就像宓妃所说的那样,真要遇上那么一个可以融化进自己骨血里面的人,这世间又怎还有第二个可以走进自己的心里。 宓妃对待感情带着现代人的观念,她要的感情是纯粹的,一对一,以心换心的,见过温老爹和温夫人中间夹着的那两个姨娘,她就有意识的在三个哥哥的潜意识里面,为他们灌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 她可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是花心大萝卜,后院里的女人一片一片的,最好就是宁缺勿滥,找到他们生命里最重要的另外一半,相亲相爱,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那绍宇有喜欢的姑娘了? 没有。看着他家娘亲那放光的眼神儿,温绍宇嘴角一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并且果断的往后倒退一步。 行啦,娘可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妇人,非得逼着你们娶亲,妃儿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咱们相府的媳妇儿宁可缺着,也万万不能让你们娶一个搅家精回来,不然可够爹娘头疼的。 只是以他们这样的家室,孩子们娶回来的媳妇儿,身份也不能太低了,不然只怕连一句共同的语言都没有。 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懒得操那个心。 娘,您简直太英明了。 温夫人没好气的瞥了小儿子一眼,目光扫过温绍云的脸,最后落到温绍轩的脸上,柔声道:绍轩,不是娘要催着你娶亲,也不是娘要逼着你娶亲,你已经过了加冠礼,又身为相府嫡长子,你的婚事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娘,我明白的。温绍轩眸光闪了闪,语气温润,面色平静,丝毫瞧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娘跟你爹已经商量过了,不再拒绝那些上门来求亲的人,同时娘也会多多关注各个世家的姑娘,若是有娘瞧着好的,也不会就独断的让你娶了,我跟你爹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你若也能瞧着喜欢,中意,那娘再帮你定下。 有劳娘费心了。娶亲是早晚的事情,温绍轩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若不是生在相府,只怕早两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在议亲,爹娘留给他的空间已经够了,他也不能再让爹娘为难。 假如温夫人相看的姑娘里面真有不错的,温绍轩也愿意暗中去瞧一瞧,若能合个眼缘,他娶便是。 至于真爱于否,温绍轩并不十分看重。 你这傻孩子,娘能为你们几个费心,那心里可是欢喜的。见温绍轩没有直言拒绝,温夫人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憋着气娶亲,绍轩,爹娘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咱们相府娶亲也不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你若心里有中意的姑娘可别藏着捏着,直接告sù娘,娘自当替你做主。 闻言,温绍轩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定了定神,柔声道:娘,儿子没有心上人。 噗――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温绍云和温绍宇,非常不客气的喷笑出声了,实是他们也很少见到温润儒雅,云淡风轻的大哥,露出那般羞涩尴尬的神情啊! 用宓妃的话来说,唔,那就是偶家大哥好纯情,好可爱,居然还脸红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别以为自己就没事了,娘这次也会帮你们留意合适的姑娘的,千万别觉着有绍轩在前面顶着,你们就能逃脱。 娘――温绍云温绍宇止住笑,赶紧讨好的叫道。 叫娘也没用。 娘最好最疼儿子了,就多宽限儿子两年呗。温绍宇自知逃不过,干脆就定下一个时间段。 两年内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或许他的缘分就在这两年里,又或者就在两年后呢? 反正现在他心里肯定是没有喜欢的人的,也绝对不要娶媳妇儿,能躲一天是一天,能拖一年是一年。 要是在他许下的两年时间内,他温绍宇都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姑娘,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挑个瞧得顺眼的,相敬如宾的过一生,也不算违背了爹娘的心意,也不算不孝了。 娘也多宽限儿子两年呗。 绍云和绍宇的性子都还未定下,再晚两年说亲也是好的。就在温夫人还在琢磨怎么回两个儿子话时,温绍轩突然意外的开了口,以至于母子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尤其是温绍宇,那双眼睛别提瞪得有多大了,他一心以为温绍轩会为他推他出来的事情找他算账,结果是他想太多么? 绍轩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多的娘也不说了,我跟你们的爹就像妃儿说的那样,我们是非常开明的父母,都希望你们能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进门,所以你们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不说领回来给我们瞧瞧,只要知会爹娘一声便是,其他的就不用你们插手,安心等着娶媳妇儿便是。 娘,您想得可真够远的。温绍宇忍不住吐槽,甚至还脑补了一些更远的画面,直叫他脑瓜子疼。 该不会他们的娘盼着他们娶了媳妇儿,然后就生孩子,再然后她就可以带孙子了? 这样的画面太诡异,让得他的表情一变再变,尤其是跟他有所感应的温绍云,突然也觉得有那么些些异常,整张俊脸都僵住了。 娘现在就盼着你们哥仨儿娶个好妻子回来,然后给娘生几个孙子孙女,也盼着给妃儿找个好夫婿,如此娘这一辈子就圆满了,再也没有他求了。以前的宓妃不但有哑疾,而且性情孤僻,又不合群,温夫人难免就非常担心,现在她可一点都不担心宓妃的亲事,只要放出她家宝贝闺女要议亲的消息,怕只怕相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不过自家女儿尚未及笄,温老爹跟温夫人的意思都是想多留宓妃两年,所以现在议亲太早,对那些个上门表xiàn出求亲意思的人家,温夫人都婉言拒绝了。 虽然宓妃现在不愁嫁不出去,但那些上门求亲的人,或多或少都抱着某些不纯粹的目的,这点倒让温老爹和温夫人都特别的担心,好在他们的闺女不是个笨的,相信她不会挑错人。 反倒是家里这三个小子,温夫人觉着她要多操些心,好好的把把关。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他们兄弟的感情也非常的好,温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也相信他们兄弟不会反目或是结仇,但娶进门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脾性尚未可知,如此就需要她好好的相看,尤其是相府的长媳,更要好好的挑才行。 娘,这么晚了……您是专程来找他们谈娶妻之事的? 不等温绍轩这句转移话题的话说完,温夫人这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于是一拍脑门道:哎呀,娘看到你们就想跟你们说道说道,险些都忘了自己出来是干嘛来了。 温家三兄弟闻言抽了抽嘴角,额上划下三条黑线,心忖:原来他们家娘亲也是那么不靠谱的。 这成亲对象都还一个没有,他们的母亲已经想到生孙子孙女的事情上去了,可真是叫他们无言以对啊! 娘这是要去妃儿那里。温绍轩指了指钱嬷嬷捧在手里的方形锦盒,眼里有着询问。 温夫人点了点头,侧身摸着那方锦盒,柔声道:前些日子娘在清点私库的时候发现几匹浮光锦,瞧着颜色倒很适合你们兄妹四个穿,这便裁了准备给你们各做两套夏衫。 府里有绣娘,娘怎么还亲手做衣服,就算是心疼儿子们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以前每年温夫人都会替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四季各做一套到两套衣衫,直到三年前身子越发的不好才断了,温绍云不曾想,今年还能再穿到温夫人亲手做的衣裳。 娘现在身子好了,也是抽闲暇的时候来做,费不了什么事情,只是先做了给妃儿的,你们哥几个的还要再等等。 娘不用着急,我们等得起的。 要不要我们陪着娘一起去碧落阁? 不用了,你们赶紧都回去睡了,我跟钱嬷嬷去就好,让妃儿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拿回去改一改。 时间也不早了,娘也记着早些回去。 对于儿子们的关心,温夫人显得很受用,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柔和温婉了,娘记下了。 碧落阁里樱嬷嬷等人都知道陌殇的存zài,宓妃晚膳后离开相府,自然不会忘jì跟樱嬷嬷打声招呼,以免有意外情况的时候,她不在也能有人及时的应对,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 也幸好是宓妃打了招呼,不然今晚她不在碧落阁,温夫人又临时来送衣服,这铁定就得露馅了。 老奴给夫人请安。温夫人带着钱嬷嬷走到宓妃卧房外的时候,樱嬷嬷赶紧迎了上来,福身恭敬的行了礼。 这个点看到温夫人,樱嬷嬷这心里亦是‘咯噔’一下,暗暗腹议还好郡主告知了她的去向,不然她是真的要抓瞎。 宓妃虽说告sù樱嬷嬷,她会晚一些回来,但却没有说她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夫人真要进去见郡主,她还真的很头疼要怎么撒个谎,总不能让郡主不在房里的事情曝光吧! 近身伺候宓妃,得宓妃信任的丫鬟嬷嬷都知道,她们的主子喜欢楚宣王世子,而楚宣王世子也喜欢她们的主子,饶是她们都觉得宓妃这么晚出去见楚宣王世子于礼不合,也着实不妥当,还有损闺誉,但她们也相信自己的主子,不是那种拎不清事情的,楚宣王世子更不是那等小人,故,她们才没有在宓妃的面前说什么。 一来,她们相信宓妃跟陌殇的为人,断然不会做出那等有*份的事情;二来她们也坚信,楚宣王世子若真爱着她们的主子,定然也不会叫她们的主子吃亏,哪怕仅仅只是名誉。 樱嬷嬷快些起来。温夫人原就是个很亲和的人,再加上樱嬷嬷又有着正五品女官的身份,伺候她的女儿又非常的用心,她自然就高看几分。 谢夫人。 妃儿可是睡下了?打绍轩生辰之日开始,相府就忙翻了天,不但温老爹忙,就连温绍轩兄弟三个也没闲着,宓妃更是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温夫人还一直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回夫人的话,郡主从观月楼回来,沐完浴之后便睡下了。樱嬷嬷还在想刚怎么劝着温夫人先回去,一听温夫人的话,顺势就接过了她的话头,郡主这两日累得狠了,难得有时间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她来相府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温夫人的性子也算摸透了几分,樱嬷嬷相信以温夫人对宓妃的疼爱,一听女儿已经睡下了,她肯定不会再吵醒宓妃。 瞧我这做娘的糊涂得,妃儿她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歇息,早点睡好。 夫人也是疼爱郡主,不然怎劳得夫人这么晚了还来看望郡主。 不瞒樱嬷嬷,我就妃儿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很疼的。 老奴明白。 钱嬷嬷。 是,夫人。既然小姐已经睡下了,钱嬷嬷就知道,自家夫人肯定不会再叫醒小姐,于是就上前将手里捧着的锦盒递给了樱嬷嬷。 樱嬷嬷双手接过,便听温夫人又道:这里面是我替妃儿缝制的两套夏衫,明个儿你让妃儿试试,看看可否合身,要是不合身再给我送回来,我再改改。 请夫人放心,明个儿老奴就盯着郡主让她穿上试试。 如此便好,你好生伺候着,我这便先回去了。 郡主明个儿睁开眼要是看到夫人送来的夏衫,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夫人回去的路上仔细些。 温夫人冲樱嬷嬷摆摆手,让钱嬷嬷扶着她,很快就出了碧落阁。虽然温夫人没有让樱嬷嬷送她出去,但樱嬷嬷又怎能不知规矩,转身就将装着夏衫的锦盒递给了大丫鬟白晴,自己跟在温夫人的身后送她出院子。 一路上,温夫人不时问一些关于宓妃的事情,樱嬷嬷也都尽职尽责的一一回答,让温夫人很是高兴。 ……。 这边,陌殇一直都想跟宓妃单独的呆在一起,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跟宓妃的二人世界,揽着宓妃出了楚宣王府,一路向东就出了城。 小手紧抱着他腰的小女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的没的跟他说上几句话,到最后竟是直接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让得陌殇摇头失笑,暗骂宓妃是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陪陪他。 等到达今晚的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的亥时初(晚九点左右),陌殇抚了抚额,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要是能静止在他们相拥的这一刻便美满了。 宓妃和他虽说认定了彼此,也确定了彼此的关系,但在世人眼中他跟宓妃不但很陌生,而且连面都鲜少见,纵然宓妃不介意,陌殇却是不得不在意,他不会让宓妃的身上有一点点的污点,更不会让旁人说她有失闺誉。 故,他跟宓妃相会,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若是他们能将亲事定下,再接触不会容易得多。 只是…… 摇了摇头,陌殇抛开那种种顾虑,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也一定会向宓妃提亲,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她过门。 嘤…嗯… 醒了?感觉到埋在他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陌殇垂眸正对上宓妃睡眼惺松的双眼,薄唇勾起温柔的浅笑。 双手揉了揉眼睛,宓妃连连打了两个哈欠,只觉浑身都软趴趴的,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果然,人是不能放松的,一放松就出问题,她这一睡就更想睡了,早知道她该不要睡的。 还很困? 宓妃摇了摇头,靠在陌殇怀里,努力嗅闻着属于他的味道,说好要约会的,她怎么能睡觉。 撒谎。 才没有。 只要阿宓陪着我,也算是约会啊,既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那就躺我怀里再睡一会儿,让我抱着你就好。陌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于她跟陌殇的,正式的第一次约会,说实话宓妃是相当期待的,她又不是个傻的,怎么能在约会的时候顾着睡觉。 明明她前世今生都没有约会过,怎么着也不能错过了,不然她岂不是要把肠子都悔青? 不要睡觉。 陌殇俯身,修长有力的双臂将宓妃圈抱住,然后低下头轻抵着宓妃的额头,柔声道:那阿宓想要什么? 暖暖的气息喷洒在宓妃的面颊上,两人的姿势怎一个‘暧昧’了得,宓妃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似的,让她瞬间就红了小脸,既觉热得厉害,又觉羞得厉害。 他的声音温润而清悦,淳厚,低沉,魅惑人心,只闻其声都要醉了,再如此近距离看着他那张完美到无可挑衅的脸,宓妃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这个男人给勾走了。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男色’诱惑,宓妃只得在心中暗叹:唔,受不了了,她真的会拒绝不了他。 呵呵,宝贝儿刚刚是觉得我要亲你吗?陌殇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一点距离,月光下灿若星辰般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进宓妃的眼里,似是燃起两簇炙热的火焰。 而那火焰太烫太烫,几乎就要灼伤了宓妃。 你…… 阿宓乖,告sù我,想我吻你吗?趁着宓妃怔神间,陌殇再次凑近宓妃,那玫瑰色的性感薄唇就停在距离宓妃红唇不到五毫米的地方,只需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吻上去。 陌殇不会承认自己的坏心眼,他爱极了宓妃看着他发呆的模样,也爱极了她脸红的模样,只有在这个时候,宓妃的眼里,宓妃的世界才会满满的都是他,再也容不下别的。 尤其当宓妃睁着灵动的双眸呆望着他的时候,陌殇就会非常的感激他父母给他的这副好皮囊,至少还能叫他的小女人看呆了去。 啊…你混蛋。反应过来陌殇再问什么的时候,宓妃恼羞成怒了,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结果没舍得,却是伸出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背上。 哼,她才不会中了他的美男计。 呜呜…特么的太丢人了,她居然差一点点就点头了,就承认她是想要他亲她了,呜呜…她怎么能干出如此丢人的事情,简直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嘛! 警醒,再警醒,她一定要提高警惕,切不可再被陌殇的男色给诱惑到,不然她就找棵歪脖子树上吊得了。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陌殇的喉咙里传了出来,他还指望着趁小女人迷迷糊糊的时候骗个长吻来着,结果她却回过神来了。 哎,他还真是挺失败的。 不许笑。 宝贝儿那么可爱,怎能不让我笑呢? 哼!黑着小脸推开陌殇,宓妃退出他的怀抱,然后开始这才开始打量陌殇带她来的地方。 不是说要给她一个毕生都难以忘jì的第一次约会吗? 不是说她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吗? 那么现在谁来告sù告sù她,有哪对浪漫的情侣,是在荒郊野外约会的? 是她对陌殇要求太高了? 原还觉着陌殇也有浪漫细胞的,结果…… 那什么她要收回之前对陌殇的评价,这地方实在太不符合她对第一次约会地点的幻想了。 别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宓妃对着陌殇直哼哼,锋芒尽敛倒是展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嗔来。 小嘴儿撅起都快挂得上油壶了,还说没有生气。 对对对,我就是生气了,熙然准备怎么哄我?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宓妃笑得娇俏,三分调皮,三分慧黠,四分妩媚。 陌殇不语只是牵了她的手往山林深处慢步走去,语带戏谑的道:阿宓要不要猜猜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宓妃翻了一个白眼,任她在夜晚视线也极为敏锐,但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大大小小的树木之外,就是形态各异的山石,鬼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来的路上她若没有睡觉,兴许还能知道,但事实是来的路上她睡了,而且还睡得非常的熟。 这片山林距离梨花小筑不远,阿宓要是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买下来。 我买下这片荒山做什么?眨了眨眼,宓妃向看白痴似的瞪着陌殇,她手里的确有银子,可也不是随便花的好伐! 这里有一样东西是阿宓非常想要的。陌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神秘兮兮的道。 说起来那处地方也是陌殇无意中发现的,此时正值桃花节,他原是想带着宓妃去赏桃花的,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然而,想到要去的地方距离梨花小筑不远,他又想让宓妃时时都到梨花小筑里住上几天,于是最终敲定将宓妃连夜带到这里来。 我非常想要的东西? 对,就是阿宓一直都想要的。 宓妃双眉蹙成一团,小手又揉了揉眉心,有什么是她想的,她不记得了陌殇却记得? 今晚我们最多呆到子时,然后我就送你回家。虽然陌殇很想跟宓妃呆在一起,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但他也知道宓妃需要休息,不然身体早晚会吃不消。 这里…… 阿宓终于察觉到异常了? 嗯。宓妃点了点头,仰头看了陌殇一眼,道:这里竟然有一道天然的阵法屏障。 这道天然的阵法屏障,没有具体的破解之法,能够走进去的要么是有缘人,要么就是误打误撞,离开之后再想进去第二回,怕是再无可能了。起初陌殇也没有发现这是一道天然的阵法屏障,直到他离开的时候才发觉。 为了证明里面那方天地他是否有缘,陌殇在不同的时辰试了几遍,结果倒是证明他的确有缘,其他的都没变,唯独入口发生了变化。 那熙然是有缘人? 算是。至少这个地方不排斥他,他可以想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时候进去,我相信阿宓也是有缘人。 里面有宝贝? 你猜?陌殇不答反问,见她露出调皮的笑容,整颗心都变得软软的,柔柔的。 宓妃握了握拳头,郑重其事的道:我相信我也是有缘人。 先到里面看看,我保证阿宓一定会很喜欢这里,肯定还会忍不住朝我扑过来,狠狠亲上我几口的。 宓妃看着陌殇得sè的笑,嘴角狂嘴,黑线狂落,丫的,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她扑他? 她亲他? 骗鬼的吧! ------题外话------ 坐车过后的后遗症,头昏目眩,浑身无力,躺在床上就不想再动一下,呜呜…。今天到这么晚,先这么多,明天继续。 正文 【V159】温泉寒潭宓妃自责 彻底无视掉异常得sè的某人,宓妃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也不是一个没见过各种好东西的女人,即便陌殇准备的东西的的确确是她非常非常渴求的,她会欣喜,会高兴,但也不至于会忘乎所以,什么都抛到脑后,朝他扑过去甚至是亲过去吧? 对此,宓妃的理智告sù她,她绝对干不出那么丢脸的事情来,然,宓妃的情感却告sù她,大概或许也有意外发生,咳咳,就是她会真的朝着陌殇扑过去,亲过去。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宓妃伸出双手捂了捂脸,整个人感觉都要不好了,于是她甩开陌殇,自己逃也似的冲进夜幕下那一片迷蒙的雾色之中。 呵,小丫头这是害羞了?呆望着宓妃消失在雾色中的背影,陌殇摇头低笑,轻喃出声。 这地方很是平凡普通,亦没有任何的特点可言,陌殇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旁人发现此处,更不担心里面会有何危险,故,他也不急着进去找宓妃,让她自己无看看也无妨。 星殒城,东城之外坐落着大气磅礴的盘龙湖,方圆二十里范围内的山势与地脉都非常的灵秀,无论是山林还是河流也都极其秀美,是皇家别院与亲王别院的聚集之地。 梨花小筑就依山建立在距离盘龙湖算不得很远的地方,站在最高的那处阁楼之上可以将整个盘龙湖都尽收眼底,只是梨花小筑外阵法密布,外人只知东城之外,盘龙湖畔有一座楚宣王别院,但却鲜少有人亲眼目睹过梨花小筑的风姿。 若非数百年前,曾有高僧断言,盘龙湖需对外开放,积攒人气,以祈求福佑金凤,盘龙湖早就被纳入皇家别院之中,也不会一年四季都吸引那么多的文人墨客到盘龙湖乘船游湖,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吟诗作画,舞文弄墨。 自大狂,自恋狂,她…她才不会主动扑他,主动亲他呢? 冲进山林中的重重迷雾之后,眼见陌殇没有紧随而来,宓妃拍着胸口悄悄的吐出一口浊气,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心虚了。 在别人面前,宓妃冷心冷情,心硬如铁,自控力堪比妖孽般的存zài,不管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她,可在陌殇的面前,她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最为脆弱,最需要被呵护与疼爱的那一面,喜与怒完全都表xiàn在脸上。 开心了,她想跟他分享,会很自然的跟他亲近。 生气了,她也不会藏在心里,完完全全就挂在脸上,就如同爆竹一样,一点就会炸。 这样的她,假如陌殇领着她看的,的确就是她最想要的,又或是她渴望拥有的,那么她还真的有可能因为得意忘形,而不顾一qiē的扑到他的身上,呃…再狠狠的亲上他一口。 当然,在宓妃向陌殇坦诚她对他的感情时,她就将她跟陌殇的关系划定为男女朋友在交往了,既然是正常的交往,那么牵手也好,拥抱也罢,又或是彼此之间情动时的相互亲吻,宓妃并不觉得那是见不得人的,她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可她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显然是不被接受的,亦不被认同的,因此,陌殇待她一直都很是克制自己,处处维护着她的清誉。 高兴的时候,宓妃想要跟人分享喜悦的时候,她会控zhì不住自己撒撒娇,或是抱住别人亲亲他的脸颊,以此来抒发自己心中的某种感情。咳咳,当然目前为止,宓妃只在特别开心高兴的时候亲过她的三个哥哥,其他人再没此待遇。 不得不说陌殇将宓妃的性子摸得很准,当宓妃在山林中七弯八拐,穿过两道山峰之间的一个峡谷之后,呈现在她眼前的一qiē,让得她整个人都僵直的呆站在原地,竟是一步都再也迈不出去。 此时此刻,再回想陌殇对她说过的话,宓妃忍不住拍了拍跳得飞快的心脏,又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实在无法说出违心的话来。 那什么,如果眼前的惊喜就是陌殇要给她的,那么宓妃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非常喜欢,而且她也是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扑向他,再狠狠亲他两口,以表达自己这激动又兴奋的心情的。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宓妃借着满天的星光由近及远的打量眼前的一qiē,越看越是欣喜,越看越是满意。 臭熙然,还真是挺会借花献佛的。宓妃嘟着嘴,又好气又好笑的撇嘴说道。 同时,她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世间造物主的强大,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那我的阿宓可还喜欢?意外初进闯进这个地方的时候,陌殇就有一种直觉,他知道宓妃肯定会非常的喜欢这里。 呀―― 无声无息的,陌殇突然出现在宓妃的身后,还凑到她的耳边问出这么一句,吓得宓妃下意识的朝后倒去,左脚绊到右脚,险些摔倒在地。 小心。长臂一伸,稳稳当当的将宓妃捞进自己怀里,陌殇又道:阿宓喜欢这里吗? 喜欢。 那阿宓会不会扑我?一语双关,陌殇意有所指。 宓妃嘴角一抽,冷声道:不会。 那阿宓会不会亲我?陌殇不死心,嘴角含笑又道。 不会。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宓妃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 唔,阿宓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反话。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颚,陌殇笑得春花灿烂,天地失色。 ……臭男人,这么无时无刻的诱惑她,真的好吗? 小小的逗弄可以怡情,但千万别逗得太狠,不然可有得他受的,陌殇十分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我只是想要跟阿宓多说说话,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哦,宝贝儿可不要生气。 真要跟你生气,我老早就被气死了。 呵呵…… 熙然,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宓妃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各个方面的运气都很不错,不说求什么得什么,至少比起一般人,她简直不要太幸运。 可是有了陌殇这么一个‘参照物’之后,宓妃发现她所有的优势,推送到这个男人的面前,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了。 比起陌殇那傲人的运气指数,她完全就是不够看。 阿宓有了我,以后运气会更好的。陌殇挑了挑眉,突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藏青色的口袋出来,然后牵着宓妃走到一块光滑的椭圆形的石头上坐下。 敢情我以后运气好,沾的都是你的光? 是的。 你丫的还能再要一点脸吗? 闻言,陌殇抬眸瞄了宓妃一眼,一本正经的道:自从决定追求阿宓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脸了。 他要一直顾着身份,顾着脸面,顾着尊严,顾着傲气,甚至是顾着自己的那些一点点都无法忍受的洁癖,如何能将这个小女人拐到自己的身边,成功的走进她的心里。 既得了宓妃,陌殇倒丝毫不介意自己有脸没脸了,只要自己心里痛快舒畅就好,只要宓妃心里有他就好。 你……宓妃僵着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原来都是她的错? 宝贝儿实在太难追了,我想要将宝贝儿娶回家,前路简直就还是漫漫无期看不到尽头的,是以,我只能让自己再缠人一点,再厚脸皮一点,再不择手段一点,不然只怕临到老了都抱不着媳妇儿。 噗―― 宝贝儿你别笑,难道宝贝儿不觉得我说的是事实吗? 这个时候,宓妃已无言以对,只能睁着一双美眸定定的望着他,看他还能耍些什么宝。 阿宓的亲哥,表哥,外加表姐,一个个都好坏好坏的,他们对我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羡慕阿宓关心我,喜欢我,爱我,嫉妒我可以拥有阿宓对我的全部注意力,然后他们就各种恨我,各种看我不顺眼,就因为吃阿宓对我好的醋,想方设法的给我添堵找不痛快。说到这个的时候,陌殇的表情恨恨的,语气还带着满满的委屈。 他容易嘛他,好不容易才走进宓妃的心里,好不容易才让宓妃对他时时记挂于心,眼看着他就即将远行了,就不能假装看不见,成全成全他跟宓妃的二人世界么? 非得硬来插一脚,还不许他霸占着宓妃,实在太可恶了。 啪―― 不许说我哥哥们的坏话。小手拍在陌殇的脑门上,宓妃好气又好笑的道,这样的陌殇少了几分温柔与邪魅之气,多了几分可爱的孩子气,却让宓妃的心为之更软了。 我敢说他们坏话么? 好啦好啦,哥哥们再疼我,再宠我,他们也终将会娶妻生子,不会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而你才是那个会牵着我的手,陪我走完一生的人,你跟哥哥们较的是哪门子的劲,真是幼稚死了。 宓妃的这句话,仿佛一束阳光照进陌殇昏暗的心里,让得他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俊脸上不由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可真是够笨的,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阿宓果然是我的宝贝儿。 哼!宓妃对着陌殇翻了一个白眼,起身就想要四处去看看,她在这里能感觉到非常浓郁的灵气,这是星殒城中完全不能比拟的。 她的古武之术修炼到现在这个阶段,如果没有什么奇遇的话,很难再有进一步的跨越,将会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或许一年,又或许两年三年,甚至十年二十年。 不管是为了什么,宓妃绝对不允许自己就在原地踏步,现在的她还太弱了,面对一般的敌人她的确很强,可若面对如同陌殇一样强大的对手时,她真的太弱了,不说完全会被压制是死死的,但她一定没有还击之力。 作为一个强者,宓妃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落入那般境地的,所以,她要变强,一定要变强。 想去哪儿?一把拉住宓妃,又将她搂到怀里,陌殇的下巴轻轻搁在宓妃的肩头,双手环在她的腰上。 放手啦,难道有此奇遇,我要四处去看看,兴许还能发现…… 这整片山林都是属于你的了,你又何必那么着急。 啥? 我说这里是阿宓的。不用看陌殇都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小女人定是瞪大着双眼,微张着嘴唇,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说过,这天下但凡是宓妃想要的,他必将亲手捧到她的面前。 怎么可能?僵硬着身子在陌殇怀里转了个圈,宓妃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还是如坠云里雾里的,这…这这地方怎么就成她的了? 只要阿宓相信就有可能。 熙然。 陌殇低头吻了吻她睁大的双眼,拿起扔在一旁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张纸递到宓妃的手里,看看。 这是地契?宓妃红唇微张,语气上扬。 就如现代买了房子会有房产证一样,古代的房子有房契,土地亦有地契,陌殇递给宓妃就是一张地契,上面写着这片土地的持有人正好就是她温宓妃。 还真就像陌殇说的,这一整片地方都是她的,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完全不用急于一时。 这是怎么回事?眨眨眼,宓妃满眼都是询问。 金凤国的每一片土地,朝廷都是有记录的,并不是谁看中了哪一块地就可以圈起来给自己用,必须通guò正规的手段才能获得土地的持有权,否则就等同于犯法,一经发现官府是可以收押的。 每年金凤国国库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都是来源于此,故,金凤国才会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不至于国库空虚。 当这些土地山林还属于国家,尚无人花金钱买下,成为有主之地前,生活在周围的百姓是可以随意行走,对于山中的野兽或是药材这些东西,都可以随意的采摘,不会有人出来干涉。 但,只要土地有了持有人,又或是被人圈了起来,打上了有主的标签,那么任何人都不得再擅自动用里面的东西了。 对于土地的概念,宓妃还是在城北建天马牧场的时候了解到的,而且包括仙女湖在内的那一整片土地,也是多亏了有陌殇,宓妃才能那么轻松的拿到手,那么顺lì的建起了牧场。 饶是如此,宓妃也跟宣帝暗中定下了条约,天马牧场营业两年之后,她需得每年付给宣帝盈利的两成。 眼下又得了这么大一片土地,而且还是一块宝地,宓妃自己什么都没出,她不得不怀疑是陌殇许了宣帝什么好处,不然以宣帝的精明,就算再怎么看重陌殇,也断然不会给他开太多方便之门的。 阿宓。 干嘛?为毛要用这样的眼神儿瞅着她,这会让她很不自在,也很别扭的好不好。 要是我成穷光蛋了,阿宓会不会养我,会不会嫌弃我啊!瞧着宓妃小心翼翼又略带防备的小眼神儿,陌殇心里喷笑,表情却是越发的委屈可怜,还带点儿萌萌软软的模样,真是乱可爱一把的。 宓妃眼皮一跳,嘴角微抽,她相信太阳有可能打西边出来,但她绝不相信陌殇会成穷光蛋,这货简直不要太有钱。 虽然她不知道陌殇究竟有多有钱,可她却是知道,这货的荷包鼓是很,就是大手大脚的花上几十辈子,估计也花不完。 阿宓真的不要养我吗?其实我很好养的。 你真的确定自己很好养?宓妃扬了扬眉,一脸‘我不相信你’的表情扫过陌殇的脸。 梨花小筑不过只是他的一处别院,可那里很多地方的地都是玉石铺就的,桌子椅子什么的,也都是玉石雕刻而成,还有那湖心的一座凉亭,特么的全是用的玉石堆砌的,他还真有勇气说自己好养。 这人对自己住的地方要求很高暂且不谈,就说他出行时乘坐的那辆马车,宓妃不用细数,她多少也能瞧出那马车的价值来,少说不会低于万金,甚至更多。 再说陌殇对吃食,衣物的讲究,宓妃艰难的咽咽口水,她表示这样的一个男人,想要养活他,特么的真的不好养啊! 我当然好养了。 是是是,你好养。宓妃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难道我不好养?好看的双眉蹙成一团,眉心那点朱砂鲜红似火,陌殇嘟囔道:只要阿宓陪着我,再给我吃,给我穿,给我…… 停停停。 就这样我也不好养吗? 宓妃无力抚额,她抹了把额上的黑线,道:熙然很好养,咱不讨论这个问题成不? 成。 摇了摇手中的地契,宓妃道:熙然向皇上许下什么条件了,又或者付出了什么? 过程不重要,阿宓只要知道结果就好。 宓妃瞪着陌殇不语,坚持要一个详细的解释,她知道陌殇将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为了她什么都可以舍弃,所以她更不要自己只享受,而他为她做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阿宓只要知道,为了你我可以倾尽天下就好,其他的不必在意,而且像这样的地方,只要你喜欢,我就是送你八块十块的也不会穷得养不起你。揉了揉她的发,陌殇语气轻缓而温柔。 在陌殇的世界里,没有得到与得不到,只有想要和不想要。 哪怕是这天下,只要宓妃想要,他也会捧到她的面前,只可惜他的小女人对这天下不感兴趣。 我知道你有本事行了吧。 阿宓的夫君自然是有本事的。 你少占我便宜。 城东有盘龙湖,而盘龙湖先天便自有一股灵气,若非曾有得道高僧赠言,那湖现如今应该被圈在皇家别院之中。 宓妃没有开口,乖巧的靠在陌殇怀里听他细细的说,梨花小筑就建在盘龙湖畔,只因有阵法阻拦用以迷惑世人,故,世人无从知晓梨花小筑的具体位置,也鲜少有人踏足过梨花小筑,而我送给阿宓的这片山林,正好就在梨花小筑后山的正东方向,距离梨花小筑三里路程,距离盘龙湖九里路程,于是我便以此为借口,向皇上要了梨花小筑后面的整整一片土地。 就算这些土地放着也是放着,皇上也不会轻yì给你的吧,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宣帝是个好皇帝没错,但自古帝王都多疑,盘龙湖的四周都是崇山峻岭,方圆二十里都不见一座村庄,连绵起伏的山地树林,倘若要隐匿军队的话,外界是很难察觉到的。 因此,星殒城内外百里范围之内,不管是平地还是山地,尤其是有着葱郁灌木丛的山林野地,土地的使用权无一不是握在宣帝的手里,从来都不会因为金钱而外放给他人。 只要我还是楚宣王世子,那么皇上他就不会起疑,不过若是换成楚宣王府其他的人,那就说不定了。提到楚宣王府其他的人,陌殇眼里满是嘲讽,语气更是万分的不屑。 他们陌家虽说是金凤国的异姓王,但论其身份不会比流着墨氏皇族血统的一等的亲王差,是以身为楚宣王嫡出子嗣的他可以受封为世子,若是他有嫡亲的弟弟与妹妹,亦是可以享受赐封的。 当然,只要是楚宣王的子嗣,哪怕是庶子庶女,只要楚宣王上递折子,至少男的两个,女的三个都可以受封。然,陌殇的父王之所以纳了一房侧妃,却也是被老王妃给逼迫的,遂,他又怎么可能主动上折子为庶子和庶女请封。 倘若王府里那些庶出的东西能安份守已一点,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宣帝也不会一直紧咬着不松口,早早就给了他们该有的封赏,只可惜他们心太高,看上的是他的世子之位,以及楚宣王府的王位。 这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以后再告sù阿宓。 那你快说究竟拿什么跟皇上交换了? 战马。 宓妃眨眼再眨眼,抿唇道:就像你给我牧场里的那些马一样? 对,类似于那样的马,我给出了五百匹,另外类似于给你哥哥他们那样的马,我给出了十匹,至于皇上能不能用那样的马培育出新的马种,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那……那还有没有花别的,宓妃有些问不出口。 金凤国强悍的战马异常的稀缺,陌殇给出的这些战马,其价值远远比花费金银更讨皇上的欢心,同时又不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不放,甚至是挑拨是非,兴起口伐之战。 那些马皆为璃城所出,阿宓可别忘了,璃城作为历代楚宣王的封地之后,封地上的任何东西,愿意给皇室就给皇室,不愿意就不用给,璃城的财富是属于璃城的。 宓妃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熙然把这么好的地方都送我了,那你有没有想的。 问完之后,宓妃就后悔了。 然后果不其然的,陌殇的脸上绽放出璀璨耀眼的笑容,他道:我想要的唯阿宓一人而已,阿宓可愿将自己给我。 不正经。 我也只有在阿宓面前才会这样,换了别人还看不到呢? 袋子里还装了什么? 你猜? 给我看。 陌殇将袋了藏在身后,然后指了指宓妃的一双脚,柔声道:阿宓把脚伸过来。 做什么? 伸过来。 面对眼里似是闪烁着星光的陌殇,宓妃实难拒绝,只得乖乖的伸出两只脚,随后便见陌殇动作温柔的脱了她的鞋子,又脱了她的袜子,再将她的裤腿往上捞了些,露出她莹白如玉的脚。 陌殇温热的手掌托着宓妃小巧精致的脚,火辣辣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脚踝,真真是瞧得宓妃面红心跳,脚趾头忍不住缩了缩,扯着脚就想要收回来。 别动。 可是…这样这样好…这样很羞人的好不好,宓妃在陌殇的注视下,整个人都要红成虾子了。 乖。陌殇没理会万会羞涩的宓妃,他扭头又从袋了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对紫髓玉雕刻而成脚链,明亮的紫衬着宓妃雪白的玉足,端得是异常的好看。 咦―― 等到两只脚都戴上了叶子似的脚链,陌殇这才抬头道:这链子上的叶子是我亲手所雕,阿宓可还喜欢。 喜…喜欢。看着陌殇欣喜的样子,宓妃直脸红。 细数陌殇送了她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衣服,首饰,兵器,各种各样的,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送过他。 那只荷包是他要求的,那些衣服也是他要求的,似乎没有一样是宓妃主动想要送给他的,此时看着双脚上那小巧精致的一对脚链,宓妃真是脸红得厉害,觉得自己对他关心真是太少了。 这个里面是一条额链,还有一对耳环,阿宓瞧瞧可还喜欢。这几样东西都是从同一块玉石上面取材下来的,而脚链是陌殇做得最差的,既然宓妃说喜欢,后面的两样他也有信心拿出来了。 看着盒子里的两件东西,宓妃眼眶发烫,猛的扑进陌殇怀里,软声道:我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就好。轻拍着宓妃的后背,等她情xù稳dìng一点,陌殇一边替她穿鞋,一边开口解说道:这处低谷里,不但生长着许许多多外面难得一见的各种药草,那竹屋至少也有一百多年没有人居住过了,阿宓若是偶尔想到此地小住,还得再收拾一番。 嗯。 星殒城附近的温泉极少,而这里不但有一个算不得小的温泉,旁边还伴着一个寒潭,阿宓若能耐得住冰寒,每日呆在里面练功一个时辰,不出半月武功定然会有所精进。 宓妃是学医的,又爱制毒,这里的药草毒草她都会很喜欢,再加上那一处温泉和寒潭,就更是让她欣喜异常,也不怪她看到眼前这些东西的时候,双脚连路都走不动。 最最让宓妃满意的,除了这些以外,就是此地聚积的灵气,竟是一点都不比梨花小筑的地下温泉要少,因此,宓妃若是在此修练古武之术,必定会事半功倍,她又如何能不欣喜。 熙然,我想教你一门功夫。 嗯。 虽然我在你的体内布了一个生命法阵,可是…… 阿宓什么都不用多说,我跟着你学。打横抱起宓妃,陌殇看着那雾气腾腾的温泉,语带诱惑的道:在跟着阿宓学功夫之前,咱们先一起泡个鸳鸯浴好不好? 你给我滚―― 宓妃一声雷吼,响彻天际,陌殇无奈耸肩,笑得倾国倾城。 ------题外话------ 么么,今天大家都放假呢,荨也想放假,就这么多,大家表拍偶。 正文 【V161】歇期底里的老夫人1 慈恩堂 相较于朝中其他大人的后院,温老爹的后院绝对算得上干净与清静,毕竟温老爹跟温夫人自幼便青梅竹马相识,后又两情相悦共结连理,当初温丞相府与穆国公府联姻,那场盛世的婚礼亦不过仅次于皇室亲王娶正妃一点点而已,至今都仍被知情人传颂。 温老爹跟温夫人婚后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曾不知羡煞了多少倾慕温老爹风姿的闺阁小姐,虽然温老爹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过自己只娶一妻,永不纳妾,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就温老爹稀罕温夫人的那般模样,世间又岂还有第二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走得进他的心。 面对同僚的打趣与玩笑,温老爹一言一行都是对温夫人的维护,成婚头几年借着各种由头,不是没有人寻着机会送美人给温老爹做妾,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温老爹直言拒绝,甚至暗暗记恨在心,给那些人穿了不少的小鞋。 而温夫人原就是穆国公夫妇唯一的掌珠,自小就被穆国公夫人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那严苛的礼仪规矩和教养,远不是一般门户的千金小姐可相提并论的,单单就是那一份手腕与眼界,也丝毫不会逊色于一个男儿。 她与温老爹成婚之后,端庄贤淑的美名就传了出去,不但将相府后宅打理得妥妥当当,并且很快就怀有身孕,为温老爹生下了聪慧灵秀的嫡长子,给老相爷添了嫡长孙,里里外个都让人寻不出一分一毫的错处。 两年后,温老爹跟温夫人的感情仍旧如初,夫妻二人恩恩爱爱,羡煞旁人,再次面对那些让温老爹纳妾的人,温老爹也没客气,直接就说他此生只娶温夫人一妻,永不纳妾。 于是,一再有人碰钉子之后,绝大部分的人都歇了往相府送女人的心思。因为想了也是白想,甭管你送的女人多美,多妩媚,多诱人,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还能绑着人干那种事情不成? 即便温夫人哪里都好,可老夫人偏偏就认为温夫人气势太盛,她怎么都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娶这个媳妇过门,议亲之时她就闹了很多次,只因瞒得紧倒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否则以穆国公夫妇的性情,哪怕是让自己的女儿此生常伴青灯古佛,也断然不会让女儿嫁到相府受婆婆的虐。 温老爹钟情于温夫人,非温夫人不娶,老相爷与老穆国公也算私交甚深,对温夫人是相当的满意,对于穆家丫头做他的儿媳妇,他是举双手赞成的,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还那么喜欢。是以,当老夫人闹得厉害了,老相爷直接一句她不同意就休妻,彻底断了老夫人的后路。 老相爷在的时候,老夫人对温夫人面子上还算过得去,私底下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要以夫为天的女人,她要依靠老相爷,要依靠温老爹,不管她怎么闹腾都不能把这两个给得罪狠了,否则她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过。 随着老夫人在老相爷和温老爹面前做的那些光面子,老相爷跟温老爹是真的觉得她已经接受了温夫人那个儿媳妇,想到以前对她的强硬态度,老相爷跟温老爹都不免让着她一点,对她提的要求,几乎是无条件的满足,无形中也养成了老夫人一种惯有的脾性。 老相爷之所以彻底相信了老夫人,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无非是因为老夫人是真的非常疼爱相府的嫡长孙温绍轩,而温夫人的肚子也着实很争气,生下长子温绍轩之后,时隔两年再次有孕,一举再次为温老爹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可把老相爷给高兴坏了。 然,老相爷却不是个长寿的,在温绍云和温绍宇周岁过后便去世了,老夫人替夫守孝三年过后,一改往日的作风,极其高调的替温老爹张罗纳妾之事,对外宣称是要温老爹为相府多多的开枝散叶。 一再遭到温老爹的拒绝之后,老夫人就想出了那么一个下作的法子,利用温老爹的孝心,算计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狠狠的打击了温夫人,让得温夫人当即就生了一场重病。 事后两个月,外界对温老爹突然纳了妾,倍感惊诧的同时,大呼专情如温老爹亦不改男人的本性,更是将温夫人推上了舆论的浪尖之上,星殒城各个世家眼看着自家夫君一个接着一个往府里添女人的主母,顿时心里就平衡了,再也不羡慕不眼红了。 若非老夫人当时以死相逼,温老爹再清醒之后就要拔剑杀了那两个女人的,后来要不是那两个女人的肚子争气,温夫人又心软,相府又如何会多出这么两房姨娘来。 眼见温夫人一天天消瘦,温老爹是既自责又内疚,听着外面那些流言流语,他更是怒火中烧,于是就将那日被算计的事情放了出去,成功转移了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对温夫人的注意力。 相府摆在这里,明面上谁也不是个傻的,对于温老爹突然多了两房姨娘,外界众说纷云,隐隐的也流传出一些真相来;暗地里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是温老爹被自己的亲娘给算计了,而且还是以那种下作的手段,强行给自己的儿子塞女人,实在算不得磊落。 以前的老夫人纵然自知自己的出身在星殒城这些大世家所出的女人面前毫无优势可言,但她嫁了一个有本事有地位的男人不是吗?儿子没有娶媳妇之前,她仗着自己相府当家主母的身份,儿子娶媳妇之后,她仗着自己相府老夫人的身份,从来都是喜欢四处参加宴会,在相府举办宴会的。 可自从她做的那件事情被贵圈里很多人知晓,明里暗里在言语间嘲讽她之后,老夫人就再也不喜欢出门参加宴会,更不再喜欢举办宴会了,明着说是她因为自己娘家出身低,实际上为着什么,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贵圈里,其实也不是没有像老夫人这样,用那种手段强塞女人给自己儿子的,但人家做得隐秘,手法也干净利索,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给人家拿捏。老夫人错就错在,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偏偏还要闹上这么一出,不但自己丢人,还连带着整个相府都一起丢人。 显然出了当年那样的事情,老夫人觉得即便温老爹知道了,也会当成是家丑藏起来,对外找个好的说词,借以美化美化,结果温老爹见不得温夫人受委屈,虽然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全都吩咐人传出去,却也传了十之六七,距离真相也仅差一步之遥。 到底生活在天子之脚这个大染缸的人都不是笨的,稍微那么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了,对相府老夫人那是打心眼里厌弃。故,但凡家风严谨一点的世家,举行宴会的话,绝对是不可能向老夫人递帖子的。 至于那些算不得真正贵族递上来的帖子,老夫人又如何看得上眼,又怎么可能去丢那个人,于是也就传出老夫人上了年纪,身体虚弱,长期需要静养的消息了。 老夫人,老夫人……温绍轩生辰宴前几天,老夫人就亲自到观月楼找了温老爹,说是要解了马姨娘和柳姨娘的禁,让她们到慈恩堂陪她,温老爹想着就要送她们去清心观了,也就顺了老夫人的意思,反正就是十天来的事情,他懒得再去应付老夫人的各种算计。 温雪莹和温紫菱两个庶女,温老爹原就不在意,老夫人执意要让她们两个出来,温老爹想明白了倒也不拦着,反正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将她们打发出相府,倘若她们真能闹出一点事情,却是正合他的意。 只是温雪莹温紫菱两姐妹,好像历经祠堂分家那次事件后就学乖了,每日除了到慈恩堂请安之外,都安份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了,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往温夫人和温老爹的面前凑。 温夫人虽说从不曾克扣过庶女的东西,什么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但她也不是圣母,对于自己丈夫小妾生的女儿还能当亲闺心来疼,是以,她不需要温雪莹和温紫菱每天到观月楼向她请安。 她的心地再好,性子再温婉平和,也受不了俩庶女天天在她眼前晃,尤其还是在她的女儿不好的情况之下。 想当初宓妃哑了,温雪莹和温紫菱没少打养在温夫人名下的主意,因此,两人可说是花尽了心思讨好温夫人,在温夫人面前扮演乖女儿的形象,只可惜温夫人也不是个傻的,对她们一直都不待见。 温老爹更是如此,看到健康成长起来的庶女,再想到自己性子孤僻不喜与人接触的嫡女,那样的心情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也让得温老爹越发不待见温雪莹和温紫菱。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有她们的存zài,温夫人不会早产生下宓妃伤了身子,更不会遇上叛乱,也不会有后来种种,这其中难免就有迁怒的成份,只可惜某些人从来就没有看懂过。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您可别吓妾身啊。马姨娘心中不忿,怒火中烧,敢情她跟老夫人说话说了老半天,结果老夫人一直都处于游神天外之中。 饶是心中怒极,马姨娘也不敢表xiàn在脸上,现在相府已经分了家,二房三房和四房都搬了出去,如果温夫人有心想要惩治她这个姨娘的话,再也不用顾忌什么,她当然要抱牢了老夫人这棵大树。 也不知马姨娘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一个守了十多年活寡的女人,值得温夫人对她出手? 倘若真要对她出手,以着温老爹对温夫人的宠爱,哪怕她们怀着他的孩子,只怕也没有命生下来。 老夫人……虽然相爷现在已经不是很听老夫人的话,马姨娘也觉得讨好老夫人指不定也保不住她,但她有什么办法,除了依靠老夫人她还能去依靠于谁? 这些日子,相府其他地方都戒严了,她跟柳姨娘连慈恩堂的大门都迈不出去,哪怕拿着银子想从下人口中探听些消息都不顶用,那些过来伺候的丫鬟小厮,嘴巴紧得跟什么一样,简直气得她要死。 唯一的女儿也不争气,以前还知道去争去抢,现在倒好安静得跟只兔子似的,成天呆在房间里不说,就连她的话也不听了。 闭嘴。突然,老夫人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矮几之上,竟是将茶杯都给震翻了,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马姨娘吓得惊呼一声,整个人反射性的就从软榻之上弹跳而起,一张描画得甚是美艳的脸阵青阵白的,一手捂着胸口,红唇微微张开,显然就是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聒噪。昨个儿开始,老夫人的眼皮就一直跳跳跳,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脑海里,眼睛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老相爷去世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她越是想要忽略那些过往的事情,但却浮现得越发的清晰,就仿佛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老夫人的耐心其实已经濒临到临界点了,温老爹要是再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距离她爆发的日子也不远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相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她好歹也是跟着老相爷走过来的女人,眼皮子浅是有的,眼界不广也是有的,但她还没有完全的糊涂,只要不涉及到温夫人,她还是有大局观的。 至少老夫人从始至终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守好了相府,她才能越发的尊贵,否则她就什么都不是。因此,对于相府的名声,对于温老爹的名声,老夫人还是相当维护的。 可正是因为老夫人心中不安,也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坐不住,想了想就把马姨娘和柳姨娘还有温雪莹和温紫菱都叫到了身边陪自己说话,以驱散心中那股无形的恐惧。 只是老夫人没有料到,即便有她们陪在她的身边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可她的感觉不但没有越来越好,反而整个人走神走得越发的厉害,情xù难免就异常的暴躁,稍不如意就忍不住发火,甚至还有些控zhì不住自己想要扔东西的冲动。 奶奶,姨娘她嘴巴笨不会说话,奶奶可别因为姨娘而气坏了身子。不管怎么说马姨娘都是温雪莹的亲生母亲,她还做不到视而不见。 每每被别人问起身份问题的时候,温雪莹恨过怨过,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有一个做姨娘的生母,怨自己为什么不是从温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更不甘心为什么同样都是温老爹的女儿,自己的父亲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却将宓妃视为手中宝眼中珠。 自被禁足因老夫人求情被放出来之后,温雪莹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故,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她再也不会莽撞行事,更不会再听信她母亲的话,自讨没趣的去温夫人和温老爹的面前晃。 是啊老夫人,妾身说话直又没心眼,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只要老夫人能高兴,就是怎么罚妾身,妾身都是欢喜的。得了自家女儿的暗示,马姨娘总算意识到自己是扫到台风尾了。 怪不得老夫人一大早就把她们叫来陪她说话聊天,偏偏自己又半天都不开口说一句话,原来是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处发儿,柳姨娘那个贱人借着替老夫人泡茶躲开了,温紫菱那个小贱人充当起了隐形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只有她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坐在老夫人身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各种试探,各种为自己谋好处的话,活该她被吼。 老夫人素来疼爱妾身,都是妾身不懂规矩,也没能替老夫人分忧,反而还要老夫人为妾身操心,妾身真是不该……马姨娘将表情和语气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不真实,又不会显得太过,这戏演得不是一般的好,适时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温雪莹见马姨娘还算上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风平浪静,让得她有一种风雨欲为的危机感,不管她心里有什么想法,最好都狠狠的掐灭了。 奶奶,姨娘她知错了,奶奶就原谅她好不好?温雪莹的容貌虽说比不上宓妃,但也绝对是个大美人儿,尤其她自小就常常在老夫人的身边打转,讨老夫人的欢心,故,对于老夫人的喜恶,她还是拿捏得很准的。 好了,起来吧。该为的始终要来,躲是躲不掉的,被马姨娘这么一闹,老夫人焦燥的内心世界反而平静了下来,语气也不是之前那般阴冷了。 谢老夫人。马姨娘扯着袖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朝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头,这才搭着温雪莹的手站了起来。 柳姨娘的出身比不得马姨娘,虽然她们同为姨娘,又都有一个女儿,但因马姨娘跟老夫人多多少少有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她与老夫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就比不得马姨娘,遂,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受打压的那一个。 不但是她,连带着她生的女儿温紫菱都是如此,不过她们母女懂得隐忍,也都心机颇深,是以日子倒也不难过。 察觉到老夫人异样的时候,她就寻了一个借口躲到了茶水间,一边泡着茶一边听着马姨娘在外面滔滔不绝的说着,以后要怎么办怎么办,果不其然没等马姨娘把自己真正的意图表达出来,老夫人就发怒了。 可惜了。柳姨娘双手捧着托盘,自言自语的低喃出声,温雪莹那个丫头果然不能小看,若是没有她…… 老夫人渴了吧,近来无事妾身又学泡了新的茶,今日借花献佛用了老夫人这里的新茶泡了,还请老夫人品评一二。 老夫人抬眸扫了眼,眉眼平顺的柳姨娘,开口道:端过来。 是。柳姨娘暗暗递了个眼色给温紫菱,后者刚要开口,大丫鬟月桃便面露急色,快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闻着茶香,难得脸上刚刚露出一抹浅笑,端着茶正要准备品尝,就听月桃禀报道:老夫人,相爷领着人过来了。 你说什么?老夫人一怔,手一抖。 啪―― 青花瓷茶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温热的茶水四溅开来,引起接二连三的几声惊呼之声。 来了,终于来了吗? ------题外话------ ~(>__ 正文 【V162】歇斯底里的老夫人2 行至慈恩堂外,温老爹的脚步微顿,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一双似是能看透人心的黑眸,急快的掠过一抹深意,让得他整个人的背影显现出几分苍凉,几分孤寂。 从温绍轩生辰宴那天开始,铁卫副统领何望就直接受命于温老爹,负责守护慈恩堂的安全为其一,限制慈恩堂所有人的出入,包括老夫人在内为其二,虽不知温老爹为何要作此安排,但何望只需要听命即可,别的倒是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属下参见相爷。何望单膝跪地,拱手向温老爹行礼,在他身后的数十铁卫亦是如此。 都起来吧。老夫人的事情早晚都要解决,温老爹已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无论老夫人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妥协,再心软了。 倘若继续由着老夫人的性子来,早晚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的棋子,成为攻击相府的武器,届时身为温氏一族现任家主的温老爹又如何对得起温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他只愿老夫人能彻底的醒悟过来,并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今日就将是他们母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只要她能真心悔过,温老爹相信不管是温夫人还是他的儿女,都会重新接纳于她,不然她就真的是众叛亲离,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是。 你们守卫在此,老夫人是何态度?与数百黑衣人大战的那一天,前院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但后院的响动却是极大,以慈恩堂所处的位置,温老爹倒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母亲会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当时情况危机,护在慈恩堂的铁卫自然而然也限制了慈恩堂所有人的行动,然,依着温老爹对老夫人的了解,他的母亲是断然坐不住的。 事实也正如温老爹所预料的那样,老夫人的确没能坐得住,甚至拿出相府老夫人的架势来,逼着铁卫让她出去。 若非守在外面的是铁卫副统领何望,又若非何望把当时的情况说得太过于吓人,而不管是老夫人还是马姨娘柳姨娘,又或是温雪莹和温紫菱都太看重自己的性命,也太怕死了,只怕除了温老爹之外,将再无一人能够阻止老夫人的蛮横行为。 当然,那时的老夫人心里也明白,她才刚刚得罪了自己的儿子,温老爹也正好晾着她,如果她再闹出什么事情,不但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会让得她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是以,老夫人领着两个姨娘和两个庶女又退了回去,反正慈恩堂外有铁卫守着,她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相较于走出慈恩堂,老夫人更偏向于怎么笼络儿子的心,让得温老爹不再生她的气,也不再计较那日祠堂发生之事。 回相爷的话,除了大公子生辰那日,老夫人听到外面的响动,想要强行走出慈恩堂之外,最近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何望微微低垂着头,语气平缓而恭敬的道。 从相府分家之时起,他便是知道相府的天要变了。 蛮横霸道了那么多年的老夫人,也是时候收敛收敛性子,不然她还真以为相府姓吴,而不是姓温了。 里面那些女人有何动静? 何望闻言面色一僵,嘴角微微抽搐,对于相爷口中的那些女人,他该怎么理解? 慈恩堂里除了老夫人之外,就还有马姨娘柳姨娘,大小姐和二小姐,相爷的问话那么模糊,这指的究竟是那两个姨娘,还是那两个庶出的小姐? 有那么一瞬间,何望迷茫了。 相府铁卫不同于相府的看家护卫,同样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相府的护卫可以听从于相府的任何一位主子,虽说嫡庶有别,是个人都明白嫡为尊,庶为卑,但护卫的职责要求他们,只要是相府的主子,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招呼到他们,那么他们就要听从命令。 然,相府的铁卫则是非常不同,偌大的相府之中,唯有嫡出一脉的才能调动他们,他们也只听从嫡出主子的指令。 换言之,整个相府能调动他们的,除了温老爹这个相府之主,温夫人那个相府当家主母,也就唯有温绍轩宓妃他们兄妹四个了,其余人的指令,铁卫都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纵然老夫人是温老爹的生母,也曾经是相府的当家主母,但从她卸下当家主母之职时,也就失去了对相府铁卫的调动能力。 故,温老爹派了副统领何望亲自守卫慈恩堂,就是为了防止老夫人闹出别的事情,好在老夫人多少心中还有顾虑,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的安静。 罢了,你且继续守在这里,本相自己进去看看。垂眸扫了眼满脸纠结之色的何望,温老爹摇了遥头,双手负在身后,大步走了进去。 在他身后,左边跟着的铁卫统领刑编,右边跟着的相府大总管林松,以及林松的妻子郁嬷嬷。 刑编就不用说了,他不但是温老爹的贴身暗卫,亦是温老爹的绝对心腹,熟知温老爹的某些性情。大总管林松以及他的妻子郁嬷嬷,乃是老相爷收养在身边并且暗中培养,在温老爹七岁之时就指派到他身边伺候的。 因此,林松也好,郁嬷嬷也罢,都是对温老爹极为忠心,且极得温老爹信任的人。 回相爷的话,老夫人自那日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不曾踏出过院门一步,反倒是马姨娘和柳姨娘借着老夫人的名头,拿着银子明里暗里打探府中的消息。 有这事?温老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何望。 属下愚笨,之前没能听懂相爷话中指的是谁,还请相爷责罚。说着,何望又单膝跪了下去,一张冷硬的脸憋得通红。 起来回话。 扯着袖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何望站起来,道:马姨娘和柳姨娘倒也不打听别的,就是询问咱们府里自大公子生辰那日以及之后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们的心思倒是挺多的。温老爹冷笑一声,眸光闪了闪,语气越发的高深起来。 兄弟们的嘴巴都挺紧的,一个都没有被收买,什么都没有说。 很好。 明明是得了表扬,何望却是心中一惊,脑海里快速的闪掠过什么,只是那个念头闪得太快,他没能捉得住,不免有些失望。 同时,他也暗暗握了握拳头,提醒自己要再三约束好自己手底下的铁卫,千万不要坏了规矩,否则…… 那两个呢?当年老夫人为逼迫他纳妾,算计他做下的那件下作之事,时至今日温老爹都不能忘怀,每每想起都让他恨得牙痒,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 别看温老爹生得温文儒雅又风度翩翩,虽说他不会武功,可他的骨子里却是极为高傲的,亦是不容侵犯的,跟宓妃一样绝对是个暇眦必报的主儿,真要狠起来,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但凡得罪过他的人,于风轻云淡之间,便能挖个坑给你,不动声色的要你的命。 在他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之下,受了那样的侮辱,温老爹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剑要取马姨娘和柳姨娘那两个女人的性命,如若不是老夫人拼死相护,如今也不会多出那两个庶女。 老夫人在那件事情上做得再不对,温老爹再恨她怨她,却也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谁让他是从老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温老爹拿老夫人没有办法,却是深深记恨上了马姨娘和柳姨娘那两个不知廉耻,自甘下贱的女人,即便被阻留下她们的性命,温老爹也是没有想过要她们好过的。 无奈,温夫人心软,那两个女人的肚子又争气,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都能怀有身孕,不得不说命该如此。 自那以后,温老爹跟老夫人之间就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母子关系更是降至冰点,任凭老夫人如何修复都难以得到温老爹的原谅,直到宓妃出世,那个三岁前犹如精灵一般的小女儿,终是让得温老爹跟老夫人的关系得到了缓和。 饶是老夫人也不得不承认,三岁前的宓妃的的确确非常的讨人喜欢,哪怕老夫人恨极了温夫人,她却没有办法讨厌宓妃,在那段时间里老夫人对宓妃是真心疼爱宠溺过的。 在温老爹的眼里,温雪莹和温紫菱纵然无辜,也不因她们的母亲是那两个女人,他都没有办法承认她们的存zài,不管怎么都好,他永远都不可能承认她们是他的女儿。 他能由着她们出生,由着她们长大,已然就是他的极限,倘若她们胆敢把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那么他是不介意亲手毁掉她们的。这般疯狂的想法,不说温夫人不知道,就是宓妃也不曾猜想过。 或许,温雪莹和温紫菱的存zài,就只是在提醒温老爹那一晚的荒唐,以及那一晚的耻辱。 对于这样的两个庶女,让他如何能有一颗父亲的心,又如何能坦然接受她们的存zài。 也亏得当初温雪莹和温紫菱还敢质问温老爹,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宓妃,而完全要无视她们的存zài,纵然她们的母亲有错,她们的身体里也流着他的血,不是吗? 而今,她们要是知道温老爹心里对她们的划定,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不知会不会觉得,那么多年来,她们即便没有父爱,却也得到了太多太多,只可惜她们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还自诩出身高贵,妄图去争去夺那些根本就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真,真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两位小姐很安份,除了每日例行向老夫人请安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呆在各自的房间里。 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呢? 回相爷,那些个丫鬟也没有异动。 嗯。点了点头,温老爹转身朝院子里面走去,背脊挺得直直的,脚步却是异常的沉重。 慈恩堂外温老爹跟何望的对话,正房里的老夫人等人是不知晓的,马姨娘跟柳姨娘都被老夫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半晌呆住在原地都不敢大喘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烧身。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了。 是,老夫人。林嬷嬷回过神,指了两个二等丫鬟过来,手脚利索的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了个干净。 柳姨娘怔愣过后,咽了咽口水,道:妾身这便下去为相爷和老夫人沏上一壶香茗。 妾…妾身也去。 她们虽为姨娘,但一年到头几乎都见不到温老爹一面,明知温老爹不待见她们,马姨娘也不高兴让柳姨娘抢了风头。 这好不容易相爷来了,怎么着她都要好好表xiàn一下,若能…… 雪莹给爹…父亲请安。口中那声‘爹爹’只差一点就喊了出来,温雪莹又惊又惧的想起那日之事,临出口硬是将那声称呼给改了过来。 是的,庶出的她,是没有资格喊温老爹为爹爹的。 能喊他爹爹的人,只有温宓妃,只有她。 紫菱给父亲请安。相较于温雪莹的小心翼翼,温紫菱站在距离温老爹两米左右的地方福身行礼,倒是显得落落大方,面部表情也极为自然。 有了那一次的教训,她已是深有体会,不会再由着自己的脾气去硬碰一身的伤回来。 喊爹爹也好,喊父亲也罢,左不过都是同一个意思,又有什么可计较的,以前倒是她太较真了。 郁嬷嬷,以后大小姐和二小姐就交给你教养了,先带她们回自己的院子。 是,相爷。郁嬷嬷虽不是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但她却是一个极其讲究礼仪规矩的人,温老爹将温雪莹和温紫菱交给她,目的就是让郁嬷嬷好好调教调教她们,以免她们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要送走老夫人,送走马姨娘和柳姨娘,对此外界肯定众说纷云,指不定矛头又会指向温夫人,故,温老爹不能再送走这两个庶女。 既是不被温老爹所看重的庶女,而且年龄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索性让温夫人操操心,早早的将她们嫁出去,如此,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这样一来,外界才不会对老夫人跟两个姨娘离开相府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温老爹才能更好的保护温夫人。 相爷……马姨娘和柳姨娘面色一白,齐呼出声,却又在温老爹冰冷的眸光扫到她们的时候,同时闭上了嘴巴。 她们都只有一个女儿,可是相爷现在将她们唯一的女儿交给郁嬷嬷教养,那他又会如何安置她们? 这一刻,两个心机皆不俗的女人,开始恐惧不安了。 她们若打小就不是由你们教养的,也不会变成像现在这样。温老爹一声冷喝,郁嬷嬷面无表情的会意,沉声道:大小姐二小姐,请随奴婢离开慈恩堂。 看到这一幕,马姨娘和柳姨娘慌乱的将目光投向老夫人,眼里有着浓浓的请求。 兆元,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老夫人知道温老爹生着她的气,也是存心晾着她,但他一来慈恩堂就这样打她的脸,也是让得她心里的怒火‘噌噌噌’的往上涨。 他是她的儿子,有他这么落自己母亲脸面的吗? 眼看郁嬷嬷就要带着温雪莹和温紫菱离开,马姨娘柳姨娘终是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到地上,朝着温老爹磕头道:相爷,不知婢妾哪里错了,婢妾愿意领罚,求求相爷别抢走婢妾的孩子。 此时此刻,倒是难得这两个女人统一了战线,然而,似是突然间察觉到什么的温雪莹两姐妹,目光在空中相接,嘴唇动了动,最后竟是什么都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出于某种直觉,她们两个都觉得,若是现在她们跟着她们的母亲一起闹,或许就再也不能以相府小姐自居了。 纵然她们这个相府小姐不是嫡出,而是庶出的,但只要她们是出自相府的,那么即便她们是庶出的,前途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一qiē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不能脱离相府,所以,她们必须乖乖听话,不该说话的时候一定不能开口。 老夫人,求求老夫人替婢妾们做主。见温老爹不为所动,马姨娘柳姨娘急红了脸,又是转身不住的朝老夫人磕头。 额头重重的撞击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两个女人再也顾不得盘算什么,眼下保住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这就是你身为人子,身为人夫的所作所为吗?老夫人怒拍桌子,声音也越嚷越大。 为人夫?温老爹嗤笑一声,道:不过两个卑贱的妾而已,如何胆敢奢望本相是她们的夫。 老夫人被噎得一张老脸阵青阵红,怒道:你…你… 说到为人子,本相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向老夫人请安,今日倒是应该恭敬的向老夫人请上一声安。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亲生儿子不再愿意喊她一声母亲,而是称呼她为老夫人,每每想起都是止不住的愤怒与心酸。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个女人呢,她是怎么做人儿媳妇的,那么多天不来向婆母请安,她还有理了吗?明知道这个时候,她的儿子是来跟她秋后算账的,而她的儿子又对温夫人极为维护,她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指责温夫人,可她被温老爹的态度刺激坏了,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 话既以出口,便是覆水难收。 老夫人应该知道本相今日为何而来。温老爹皱了皱眉,觉得他阻止温夫人跟他一起过来,简直就是太正确了。 越是看着面前的老夫人,他就越发觉得陌生,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跟幼年时那个慈爱的母亲联想到一起。 你想做什么? 本相已经安排妥当了,下午会有马车送老夫人去清心观静养。 你说什么? 老夫人瞪大双眼呆望着温老爹,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朵有了幻听,很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她的儿子竟然要送她离开,还早就安排妥当了? 清心观,他竟然要送她去清心观,呵呵…… 说得好听叫静养,其实是要将她赶出相府吗?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温老爹丝毫不理由怒从心起,直接从软榻上踉跄着脚步冲到他身边,双手揪住他衣领的老夫人,面无表情的接着又道:如果老夫人能想明白自己哪里错了,那么老夫人便还有机会再回到相府,如果老夫人依然执迷不悟,那么老夫人就永远留在清心观静养吧。 轰―― 温老爹的话犹如九天惊雷般在老夫人的心中炸响,她面色惨白的一退再退,不住的摇着头,豆大的眼泪滑出眼眶,然后又痴痴的笑着,整个人看起来癫狂至极。 此去清心观,就由马姨娘和柳姨娘贴身伺候老夫人,至于其他的嬷嬷和丫鬟一个也不许离开相府。 这话一出,不但老夫人安静了下来,就连马姨娘和柳姨娘也浑身虚软的跌坐在地,脑海里温老爹的声音不住的回响。 你这个不孝子,你是想要逼死为娘吗?老夫人咬牙切齿的吼出这么一句,然后就开始疯狂的砸东西。 刑编。 属下在。 再去安排三个嬷嬷过来,替老夫人和两位姨娘收拾行李,既是去清心观静养清休,那么除了换洗衣物之外,其余的都不用带走。 刑编闻言嘴角狠狠一抽,觉得相爷这招够狠的,于是板着脸道:是。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你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你竟然要送走自己的亲娘,好,好得很,你可真有出息。 老爷啊,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走,留下妾身独自一人,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你的好儿子是怎么对待…… 不活了啊,我不活了。 冷眼看着歇斯底里,疯狂吵闹不休,即将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大戏的老夫人,温老爹的嘴唇抿得更紧,不管你怎么闹,最后都得离开,如果老夫人你真的上吊了,那本相就只有把你的尸体送去清心观了。 你…… 噗―― 气急攻心,老夫人捂着胸口直喷出一口血来,林嬷嬷吓得不轻,赶紧伸手扶住,你为了穆亚琴那个贱人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你就不怕我把今日之事都说出去,我倒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让他们都来评评理,我看你的丞相之位能不能坐…… 没等老夫人把话说完,温老爹沉着脸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老夫人脸色斗然大变,浑身直打哆嗦,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再不敢放什么狠话。 老夫人可愿去清心观静养。 我去。半晌,老夫人灰败的吐出这么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看向温老爹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松伯,剩下的由你来安排。 是,相爷。 目送温老爹转身大步离开,老夫人推开扶着她的林嬷嬷,然后发了疯似的笑着,那凄厉的笑声,听得马姨娘和柳姨娘直打寒颤。 以她们的身份,就连老夫人都要被送走,她们还能怎么挣扎,除了乖乖听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 世子爷,您可算是醒了。 要是再不醒来的话,我们都准备去请燕公子过来了。 看着床上的陌殇终于睁开了双眼,无悲无喜崩紧的神经可算是放松了,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揉了揉眉心,陌殇轻启薄唇,道: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爷的话,现在是已时初(上午九点)。 阿宓可有来? 世子妃没有来,不过世子妃有递消息过来。说话间,无悲掏出一支竹简递向陌殇。 接过那竹简,取出里面的纸条,迅速的扫过上面的内容,陌殇黑了黑脸,冷声道:备马车。 正文 【V164】高调宣示他的主权2 明月湖坐落在星殒城之南,整个湖泊由两个大湖与十七个小湖组合而成,不但占地面积非常的广阔,而且形态也非常的优美。 金凤国独特的地理位置与得天独厚的天然条件,让得金凤国在自然景观方面远胜于其他三国,星殒城作为一国之皇城,撇开美如画卷的纯天然风景不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高山峻岭,不但其造型独特而优美,并且还都属于易守难攻的范畴,也不难怪金凤国的开国帝王,会力排众难坚持将皇城定在星殒城,谁人敢说那位帝王没有远见,没有谋略,没有算计。 妃儿,你…你你真的没事吗?自古以来,女子便与男子不同,心里若是住进了一个人,那么不管时间如何流逝,那人的身影都很难再从心里抹掉。 这个时代的闺阁千金,自小就熟读女诫,牢记三从四德,被灌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且必须从一而终的概念,对于自己的婚姻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月依表姐不相信我之前说过的话?前面就是明月湖了,面对穆月依小心翼翼的再次询问,宓妃美丽的双眸平静无波,嘴角甚至勾起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有些冷。 不是不相信,只是有些…有些…穆月依看着云淡风轻的宓妃,只觉真是自己想多了,如宓妃这般的姑娘,又怎能用常理去猜测与判断。 至于她想表达的意思,反反复复在喉咙里卡着,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让她窘迫的红了脸。 月依表姐想说的我都明白,即便当初没有郑国公世子在明月湖当众退婚一事,我与他之间的婚约也是要解除的。婚姻不是儿戏,宓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跟一个不喜欢的,不爱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哪怕那个男人跟她定有婚约又如何,她若不愿意,谁又能勉强得了她。 只是如果没有郑天佑明月湖畔当众退婚,温宓妃明月湖畔当众受辱,在万念俱灰的绝望之下选择上吊自杀,宓妃垂眸暗忖,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也不会住进她的身体,与她融为一体,合二为一,重新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郑天佑退温宓妃的婚是注定的,她自遥远的异世而来,取代温宓妃新生也是不可逆转的天意。 一qiē,冥冥之中早有定夺。 这个……穆月依张了张嘴,竟是无从反驳。 如果那男人没有当众退婚的话,妃儿与他之间的婚约怕是不能解除的。穆月兰皱了皱眉,婚约可不是儿戏,尤其宓妃跟郑天佑的婚约,还是家中长辈定下的,其意义更是非凡。 我是不可能跟不喜欢的人成亲的,表姐们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只要敢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与其说是她与郑天估之间有一条姻缘线,倒不如说是原主与郑天佑之间有那条姻缘线,然而那条本该很牢固的姻缘线,却是被郑天佑亲手毁掉的。 事实证明,错就是错,再也无法从头再来一次。 原主已逝,饶是宓妃的灵魂进驻了原主的身体,她也绝对不会为着原主的而活,她就是她,不是别的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她。 妃儿,表姐很抱歉。 宓妃摇了摇头,心里明白她们只是关心她,如若不是真的在意她,关心她,倒也不必操那么多的心,我都明白的,所以表姐们一定要谨记,感情一定不能将就,切莫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赌注。 我们会的。想到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穆月依穆月兰穆月华三姐妹都羞红了脸,唯独年纪最小的穆月珍一脸的迷茫,不过小小的她心里也有了一个天平,那就是长大了找男人,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然后…呃,还要喜欢自己的,不然一厢情愿跟单恋就太虐了。 我记得以前妃儿是很喜欢那个人的,每次不愿意见我们,但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都会见的。穆月华垂着头低喃出声,其实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怨过宓妃,原因无非就是每次她们兄弟姐妹几个一起去相府,想要跟宓妃说说话,她都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不见他们。 偏偏,那个与宓妃有婚约的郑天佑,宓妃却是愿意见的,不然穆月依也不会再有些一问。 只是时隔那么多年,当穆月华再在自家府里见到宓妃,方才发现自家这个表妹真的变了很多,而且很难不让人喜欢上。 听出穆月华语气里的丝丝别扭与在意,隐隐还带着几分酸气,宓妃嘴角抽了抽,抬头时正好跟穆月华的目光对撞在一起,后者立马尴尬的怔愣当场,她的自言自语大家都听到了? 妃儿我…我我只是…着急着想要解释的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引得宓妃喷笑出声,月华表姐,女人这辈子难免要遇到一个两个渣男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怪只怪妃儿当时太年幼,太好骗,太好拐,现在真真是悔不当初啊,那么个污名是要顶在头上一辈子了。 谁叫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呢? 原主以前干过的事情,无论好与坏,宓妃都无法摆脱与否认,只能是硬着头皮认了。 噗,哈哈……看着宓妃唱作俱佳,活灵活现的面部表情,直把穆月依姐妹几个都逗得哈哈大笑,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端庄与温婉。 表姐们都别担心我,对于欺负过我的人,我可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宓妃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到极点的浅笑。 郑国公府想要强大,想要名望,想要地位,不不不,她会亲手毁掉郑国公想要的一qiē,让他看得到,得不到。 非但如此,她还要郑国公府声名扫地,从此滚出星殒城,更甚者,他不是想要给郑天佑娶一门于郑国公府有利的妻子么,那么她便断了郑国公府嫡出一脉,让郑国公府嫡系子孙就从此止步在郑天佑这一代。 不能便宜了那个臭男人。相府与郑国公府的渊源,穆月依多少还是知晓一些的,故,对于郑国公府的行事,她便越发看不上眼,尤其看不起郑天佑那样没有担当的男人。 那种人,就连给她家妃儿表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是楚宣王世子好,处处关心体贴妃儿,比那臭男人强了百倍千倍不止。 对,绝对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虽说皇上下了圣旨,世人都知道是相府主动退的郑国公府的亲,然,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本就严苛,因退婚之故,宓妃的名声总归还是受了影响的,是以穆月兰太瞧不上郑天佑那种男人。 妃儿,表妹们,咱们到了。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温绍轩温润的声音响起,似是一缕清风,轻意就抚平了穆月依几人有些躁动的情xù。 知道了,我们这便下车。宓妃俏皮的朝着几人眨了眨眼,道:一会儿要是不幸碰上面,姐姐们可别客气,该怎么反击就怎么反击,也别担心打不赢什么的,你们妹妹的功夫还是鲜少有敌手的。 这是嘴巴上占不到便宜就要动拳头的节奏? 穆月依姐妹几个闷笑出声,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会意的朝宓妃点头,那小眼神儿仿佛就是在说:表妹放心,我们不会嘴软的。 哈哈……看到三个表姐那副表情,宓妃乐得直笑,再看挥舞着小拳头一副要去跟人干架表情的穆月珍,宓妃就是笑得肚子疼了。 唔,她们该不会认为,她真有那么暴力,那么野蛮吧? 你们姐妹在马车里都说什么了,妃儿怎么笑成这样?听到笑声的温家兄弟和穆家兄弟都一脑门的大问号。 被扶下马车的穆月依姐妹四个,微红着脸摇了摇头,那可是她们姐妹间的小秘密,坚决不能说。 没什么没什么,让我也来见识一下这明月湖的真面目,我都快要没什么印象了。更确切的说,宓妃是压根就没有印象。 关于明月湖畔的记忆,是被原主刻意选择性遗忘的部分,宓妃所能探知到的记忆,也是非常模糊的。 小心一点,别被裙子给绊到。眼见宓妃从马车里露出一个脑袋,温绍宇赶紧伸出手扶住宓妃,阻止她直接往下蹦。 搭着温绍宇的手,宓妃也秀气斯文了一回,踩着凳子从马车上走下来,抬起美眸往四周那么一扫,心中不由感叹,这明月湖的的确确是个踏青出游,甚至是男女约会的好地方。 眼前的明月湖很大很大,由一中规中矩的直径约近千米的圆形湖泊与一美轮美奂形似一轮弯月直径约五百米的玄月形湖泊为主体湖,圆形在前,弯月在后,站在高处俯看这片湖的形态,正好恰如一个‘明’字。 是以,此湖便因此而得名。 跟这一圆一弯两大湖泊相比,环绕在两湖周围的十七个小湖,虽然瞧着不起眼,却又如明月湖的点睛之笔,煞是生动好看,也有着令人一见便再难相忘的独特魅力。 湖边上修建有堤岸,最靠近湖水的那一圈,种满了一棵棵柳树,碧绿的枝条姿态万千的垂落着,有的甚至垂进了湖水里,再往上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桃树和杏树,此时桃花杏花开得正艳,空气里都飘荡着阵阵花香之气。 湖边之上,或停靠或划动着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多艘精致美丽的画舫,西岸边上建有一家四层高的酒楼,远远望去似是融在花色之间,独特得令人眼前一亮。 大哥,那将酒楼建在这里的人,还挺有商业头脑的,不知背后的东家是谁?撇开某些烦心事不谈,美丽的风景总是能让人静下心来,心情得到放松,继而变得美好。 是冯家的。穆昊宇就站在宓妃的右手边,指着酒楼后面那边地,又道:原本明月湖风景秀丽,冯家祖上又在那里有一块地,后来就在那里建了一处别院供家里人外出游玩小住,再之后难免就发现了此地的商机,于是就修建了这么一个酒楼出来。 若将金凤国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方统称为江南,北方统称为北国,冯家乃北国三大富豪之一,宓妃化作无情公子之时,倒也见过冯家的人,悔夜曾递交到她手上的资料中也显示,冯家后辈杰出,很有经商的头脑,其余两家远远比不上冯家。 冯家人倒是聪明。这明月湖用现代话来说,那就是一处旅游观光之地,在风景区内开酒楼,建别院,那可都是等同于渡假村级别的,想不赚钱都难。 冯家世代经商,口碑很不错。 大哥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在暗示小妹如果要找合作对象,可以跟冯家合作?就算温绍轩不说,宓妃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 她要建立的商业王国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不会仅仅局限于金凤国,她的产业誓必要散落在浩瀚大陆的各个地方,铺成一张巨型的网。 金钱那种东西,赚是赚不完的,宓妃也没有那么贪心,与其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倒不如借力使力,有钱大家一起赚。 冯家既然不错,合作之事也不过早一点跟晚一点的区别罢了。 咳咳,大哥只是建yì,具体的主意还是要妃儿自己拿。妹妹太聪明敏锐,让得温绍轩有点儿挫败感。 我觉得大哥说得有理,等外城开放之后,我再找机会跟冯家接触看看,毕竟想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没有真本事那可不成。 宓妃曾经在他们眼前展露过的商业王国蓝图,温绍轩兄弟三个都不陌生,此时听得他们兄妹对话,穆昊宇兄妹七人却是一头雾水,啥也听不明白,不由直拿眼睛瞪人。 表哥表姐可以提前设资哦,赚了钱表哥们是存娶媳妇儿的资本,表姐们可就是存嫁妆了,自己娶媳妇儿的银子跟自己的嫁妆银子,自己拿出手的才算有本事,怎么样,表哥表姐们有兴趣没?宓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那诱导的语气活像一只要吞小白兔的大灰狼。 看着这般模样的宓妃,站在她周围的一众人都抽了抽嘴角,额头上的黑线是‘哗哗’的往下掉。 咳咳,这件事情现在不急,表哥表弟他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待我们跟他们解说之后,你们再谈。 随意的摊了摊手,宓妃扬了扬眉,道:安啦,瞧三哥那紧张的样儿,说好今天出来玩的,那些事情容后再谈。 大哥,咱们家在这里没有画舫,要不要先去订一艘。明月湖不是谁的私人地域,只要你的身份地份够份量,那么放一艘画舫在湖里,不过只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湖里那些大小不一的画舫,有的是私有的,有的则是来此游玩的人在冯家花银两包订的。 来了明月湖怎能不游湖,你们慢慢过来,我去订画舫。穆昊天说完,转身就快步闪了出去,温绍宇嘻笑一声,道:我也去看看。 宓妃一行人都是俊男美女型的,自下马车开始,就吸引了一道道火热目光的注视,宓妃对这些目光早已免疫,反倒是穆月依穆月兰三姐妹显得极为羞涩,不好意思。 她们才回星殒城没有多长时间,平时又鲜少出门,被人打量的时候,不会害羞才有鬼。不过害羞归害羞,宓妃瞧她们的模样,那样真真是大世家里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端庄仪态,哪怕是一个微笑都拿捏是恰到好处,不会显得虚假,也不会显得太过。 绍轩。 子钰。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温绍轩一抬头便看到了理郡王世子墨子钰,于是双方都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他们原就是好朋友,好兄弟,太过于在称呼上较真,就不太好了。 子钰是来逛桃花节的? 闻言,墨子钰一巴掌拍向温绍云,道:我现在可还不想成亲。 那你…… 咳,我是陪着我妹妹子萱来转转的。墨子萱已经及笄,虽不急着出嫁,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爹娘着急,想着让墨子萱在桃花节上碰碰运气,于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就被抓壮丁了。 怎么没看到子萱妹妹,难不成她是不好意思? 你们这些家伙也真不够意思,来游湖也不知会我一声,我府里有艘画舫在这里,走,你们都跟我走。 可……温绍轩刚想婉转,穆昊天和温绍宇就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大哥,咱们下手晚了,冯家的画舫全都租出去了。 墨子钰朗声一笑,道:看来上天注定,你们今个儿还真必须跟我同行了。 那就打扰了。 喂,绍轩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有了墨子钰的加入,宓妃这行人是越发的热闹,也越发惹人注目了,就在刚要登上画舫的时候,一道尖细却清亮的女声在宓妃的身后响起,闻言,温绍轩等人皆是脸色大变,各自身上都涌出一道杀气。 哟,难道这位就是相府那哑巴嫡女么,啧啧啧,还真是有脸再来明月湖啊,难道还想当众再被退一次婚? 沁渝你别胡说。 本小姐怎么就是胡说了,这种被夫家退了婚的女人都敢出来晃,凭什么还不让人说啊,她是不是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才眼巴巴的追着来的。 你……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瞧她那一脸……说得正起劲的女人没想到宓妃会突然回头,冰冷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让得她下意识就闭了嘴,有种被毒蛇盯紧了的感觉。 宓妃不悲不喜的瞥了眼那个女人,随后目光落到那个呵斥她的男人身上,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浅笑,道:你是郑天佑? 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关系,在两府上一代当家人还在世的时候,私交是非常不错的,温老相爷与郑老国公是年轻时外出游历相识的,后来才逐渐发展到称兄道弟的相对亲密的关系,宓妃与郑天佑的亲事,便是老相爷临去世之前定下的。 郑国公府发展至今不过三百余年,远远比不上丞相府那样的老牌世家,老郑国公虽无惊才绝艳之才,却贵在很有自知之明,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抉择才是对家族最好的,而他与温老相爷的结识相交,倒也并非是刻意设计的,只能说天意如此。 两位老人在相识的时候并不知晓各自的身份,直到游历结束,回到家中各自接手家族之事,他们方才知晓对方的身份,然,那份最初的兄弟情谊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温老相爷也不是一个笨的,心思清明得很,倘若老郑国公是个心思狡诈,与他相交有所图谋的人,他断然不会跟他再往来下去,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二人相继娶妻生子,慢慢的他们各自的儿子也长大了,甚至是娶妻了。 只是温老相爷跟老郑国公兄弟情谊再怎么深厚,两府在他们的维持下,关系再怎么亲密,到了温老爹和郑国公这一代,两个年轻一辈之间的关系,显然并不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 温老爹不喜郑国公的为人,自然就不愿与其相交,看在长辈的份上,面子上过得去就好,至于私交那是从来就没有的事情;郑国公则总是看不顺眼温老爹清高孤傲,仿佛不将他人放在眼里,不可一世的模样,他自认自己天资不差,各个方面也都很优秀,可是他的父亲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的面前称赞温老爹怎样怎样,要他多多与温老爹接触,多多向温老爹学习,以便将来才好守住郑国公府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如此一来,原本心中就对温老爹充满怨恨的郑国公,越发瞧不顺眼温老爹,越发想要将温老爹踩在脚下,让他的父亲知道,他才是最优秀的。 为了压过温老爹一头,郑国公的路越走越偏,尤其是在老郑国公去世之后,若非还有宓妃与郑天佑之间的一纸婚约,两府早就该断了往来。 郑国公一方面想要借着相府的势,提升郑国公府的地位,一方面他又极其看不顺眼温老爹,一再告诫自己让他的儿子娶宓妃,不过就是想要得到他要的,然而当他看到更好的期望时,宓妃就被果断的抛弃了。 若是老郑国公知道,他那一生唯一一次对自己的好友耍了心机,却仍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主动弃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从坟墓里气得跳出来。 宓妃是温老相爷去世之后才出生的,但就在那之前,老郑国公向老相爷求了这么一门亲事,不料温夫人还真生了一个女儿,要不怎么说宓妃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以温老爹的性子,如若不是在老相爷临死之前给了承诺,他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去郑国公府的。 正文 【V165】高调宣示他的主权3 随着宓妃的疑问出口,天地万物都仿佛在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风悄然的停了,连那飘飞在天空中的花瓣都滞空静止了,明月湖里里外外的所有声音也都消失了,只余下宓妃那妖娆的浅笑声。 她就负手而立站在那里,纤细却不屈的背脊悠然闲适的挺立着,迎着绚丽的阳光,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明媚,璀璨,耀眼,却又不失高贵与优雅。 倾国倾城,绝代风华,皆不足以形容她十之一二的天姿绝色。 她看似站在红尘俗世之中,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似是触手可及,偏又高不可攀。 如她这般的女子,只可远观,不能亵渎之。 我…我是。一脸焦急愤怒之色追着童沁渝,意欲要阻止她出言不逊的郑天佑,突然被宓妃点了名,整个人怔愣当场,手足无措。 是的,自去年明月湖畔他当众退婚,让得宓妃饱受羞辱的哭着跑走,这并不是那次之后他第一次再见宓妃,除夕宴上,赏梅宴上,甚至是在温绍轩的生辰宴上,他都看到过宓妃。 那个自药王谷归来,华丽蜕变之后,变得强势,霸道,自信,洒脱,行事果断张扬,杀伐决断,从骨子里渗透出淡漠凉薄与冷血无情的女子,然,她的一颦一笑又是那样的高贵优雅,一个眼神,一个浅笑,皆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独特个人魅力。 有她在的地方,哪怕她身处角落,什么都不做,她都会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没有之一。 相府跟郑国公府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当初又是怎么来的,本郡主相信郑世子的心里应该非常的清楚明白。宓妃的声音很好听,清灵婉转,悠扬悦耳,又带着丝丝刺骨的寒气,传出口之后,那股清冷之气直达人心,莫然会被那声音所吸引,又会莫名被那声音所震慑。 总之,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受,刻意咬重的‘清楚明白’四个字,让得周围停下脚步围观的公子小姐,丫鬟小厮都是一头雾水,有些傻傻分不清楚,脑海里又猛地划过什么,让得他们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精彩起来。 是,我很抱歉。为了避免童沁渝再吐出什么惊人之语,郑天佑只得将她拉到身后,并吩咐紧跟上来的两个丫鬟看住她,而他自己却是连直视宓妃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他与宓妃之间,曾经有三次面对面的机会,然而从头至尾宓妃的目光都不曾在他的身上停留过一秒,她是彻底的无视了他的存zài,仿佛她从来就不认识他一样。 对郑天佑而言,那种感觉真的非常糟糕,也真的非常不好受。 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关系,他与宓妃的婚约究竟是怎么来的,虽然他的父亲郑国公不曾对他言明,但他已经去世多年的祖父老郑国公却是有对他细说,甚至还拉着他的手,要他保证以后一定要对宓妃好,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宓妃之事,合合顺顺的过日子。 那时他虽年幼,却也将祖父的话记得很清楚,心里对他未来的小妻子也是满怀期待。毕竟那时老相爷已经去世,温老爹跟温夫人之间因老夫人横插一脚,强塞了两个女人进来,让得温夫人大病一场,更别谈什么再次怀孕生子。 可后来温夫人是真的再次有孕,虽说惊险重重,但是果真就还生下了嫡女宓妃。温老爹从宓妃还在温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就盼着,疼着,护着,恨不得给她世间最好的一qiē。 出生之后,满月宴办得非常的盛大,郑国公跟郑国公夫人自然而然也带着郑天佑到相府看过宓妃,并且还不只一次。幼时的宓妃多可爱啊,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都不为过,郑天佑亦是极其喜欢的。 再之后,宓妃跟温夫人去护国寺上香发生意外,宓妃先是重伤命悬一线,后又高热犯上哑疾,至此,郑天佑在贵族圈里因宓妃背上的不再是别人羡慕的目光,而是见一次面就嘲讽羞辱一次。 那些反面情xù一次又一次积压在郑天佑的心里,慢慢的越攒越多,等到爆发的时候也就越是一发不可收拾。其实宓妃哑后很长一段时间,郑天佑都会抽时间到相府陪她,跟她说话,言语之间也并没有丝毫的嫌弃。 那个时候的他,倘若并非出自真心,以原主那时的敏感,绝对是不会允许自己靠近他,甚至是让他接近她的。 世事难料,是人就总会变,郑天佑的变化原主并没有瞧出来,内心里也是盼着跟他之间的婚礼的,然而,郑天佑却在她满心的期待,勇敢迈出那一步,学着去适应,去接触外人的情况之下,彻底的爆发了内心里积压已久的愤恨与不满,直接将原主推入了绝境。 故,原主万念俱灰,绝望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说抱歉,本郡主就该接受吗?没有看到郑天佑的时候,宓妃接收过的记忆里,关于他的记忆都很模糊,尤其是对于明月湖的那一段记忆,完全就是空白。 然,当宓妃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的时候,脑海里却是涌现出原主许多关于郑天佑的记忆。 曾经那些记忆有多么的美好,明月湖的记忆就会有多么的残忍,多么的令人绝望。 要说郑天佑的模样长得还不差,虽然比不得陌殇跟墨寒羽的天人之姿,也少了温绍轩他们几人的天然气韵,但眼前的他,一袭银色暗纹锦袍,衬得他肤色白晳,挺拔如松,五官拆开来看,都生得极为秀气,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组合在一起之后却非常耐看,整个人从骨子里透着斯文俊雅之气。 以原主的性格,会喜欢上这种类型的男子,倒也并不奇怪。 更何况,她与郑天佑之间的婚约,是在她还尚曾出生时就定下的,在成长的时候,难免就会有人替她灌输某些想法,早早便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念头,让她认定自己是个有未婚夫婿的女子。 如此,即便随着时光流逝,小女孩儿长成大姑娘,心里既定的,认定的也不会有大的改变。 只可惜,原主换了一个芯,宓妃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上如郑天佑这种类型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必须为他犯下的错买单,一辈子都活在宓妃的报复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 宓妃压根就不打算给郑天佑开口的机会,她微笑着上前一步,郑天佑就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举止很可笑,但他就是无法控zhì自己,直觉事情不可能善了了。 你的道歉本郡主不接受,也不可能接受,正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有的人犯下的某些错,即便是偿命也是还不清的。如果说之前宓妃只是打算有人找她麻烦的话,她就正面迎敌,痛痛快快的教训人。 但眼下,她还没怎么着就有不怕死的人冲上来,只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怎么真当她好欺负? 这个男人她要教训,那个女人她也不会放过。 我……对上宓妃含笑的双眸,郑天佑脸色一变,心里一突,后背竟是瞬间被冷汗所浸透。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有的人犯下的某些错,即便是偿命也还不清…… 他对宓妃造成的伤害,又岂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抱歉’可以弥补得了的,即便那件事情闹到最后,不是他郑国公府退了相府的亲,而是相府退了郑国公府的亲。 然而,伤害已经造成,无论他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吧! 至于这个女人对本郡主的出言不逊,也不是你郑天佑站出来就能当作没发生的。 你想怎么样?童沁渝打小就娇惯霸道坏了,模样生得艳丽,却没怎么长脑子。 前一刻才被宓妃的眼神给吓到,下一刻又忘了教训,忍不住又跳了出来,就仿佛这个天下她最大一样,着实也挺看得起自己的。 你站到一边儿去。宓妃动了动手指,看也没看童沁渝一眼,搜罗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结果发现这女人,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星殒城各个世家里的姑娘,貌似也没有这么缺心眼的一位。 如果她不是星殒城某个世家里的人,性情又是如此的傲慢,嚣张,明知道她是什么人,不但提及去年郑国公府退婚之事,还喊她哑巴,胆子的确够肥的,想来家世应该不低。 不然以她这般性子,只怕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大哥,昊宇表哥,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要不是宓妃示意他们不要有所动作,温绍宇一定不会顾忌对方是个女人,就不动手打她。 什么玩意儿,竟然敢骂他妹妹是哑巴,看他不抽死她。 不知道。穆昊宇摇头,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对童沁渝可谓都是动了杀机的。 温绍轩低声道:娴婷郡主跟淳雅郡主一共七人,她们的出身都不低,可却全都毁了容,至今都呆在家中不敢出来见人,星殒城许多与她们走得近的,也都明里暗里疏远了,而那些或看或听闻过宓妃手段的,无论男女见到宓妃不说怕得要死,却也都不敢轻意上前挑畔,这个女人从酒楼里冲出来就直指宓妃,可见她不是星殒城里的人。 应该是那片地域的人。温绍云眸色一冷,脸色越发凝重,悄悄朝宓妃递了一个眼色。 绍云表哥的意思是……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穆昊铮微张着嘴,带着惊诧的点了点头,态度如此傲慢嚣张,除了那个地方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小地方出来的。 我们要不要提醒妃儿表妹小心一些。 妃儿应该也瞧出来了。温绍轩看了穆月依一眼,他可不认为宓妃是那么没有眼力劲的人,只怕在跟郑天佑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推测出童沁渝的身份了。 既然宓妃没有表态,他们暂且静观其变也好。 童沁渝有恃无恐,挑衅的瞪着宓妃,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别人怕你惧你,本小姐可不怕你。 相府千金又怎么样,皇帝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又怎么样,凭她这样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动得了她。 你的账,本郡主稍后跟你算。水眸微垂,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宓妃放出一丝杀气直逼童沁渝的面门,成功将后者逼退两步,面色一阵惨白无力,别给脸不要脸,也别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本郡主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千万别觉着本郡主不敢杀你。 她温宓妃想要杀的人,天皇老子都救不了,更别谈只是一个仗着家族势力耀武扬威的蠢货。 你……任由两个丫鬟将她扶住,童沁渝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死亡离她那么近。 温宓妃这个女人不是吓她的,她是真的敢杀她,而且一点都不惧怕杀了她的后果,跟这样的女人赌命,她承认她没胆。 众所周知,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是我高攀不上安平和乐郡主,沁渝她年纪尚小,心直口快,若有得罪郡主的地方,我让她向郡主道歉,不知此事能否就此揭过。郑天佑到底是维护自己家族的,他将事情小化,甚至是归到自己的身上,就是不想让宓妃将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出于直觉,瞧宓妃这般闲适的模样,仿佛事情闹得越大她就越是开怀,让得他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崩紧了。 十八岁的老女人,的确年纪尚小,心直口快。听完郑天佑的话,宓妃美眸眨了眨,语带玩味的道。 噗—— 哈哈,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的确挺年幼的,原来才十八啊,我瞅着怎么活脱脱二十五了呢? 可不,你瞧瞧她额头上,眼角旁的皱纹,还真是年纪尚小。 啧啧啧,郑世子可真会说话,你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吗? 这丑女人一看就比我家妹妹还大几岁,你居然当着我妹妹的面说她年幼,你可真有才。 心直口快改成心如蛇蝎才符合这脑残女人的形象吧! …… …… 惹到宓妃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也不瞧瞧人家身边跟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人亲哥,就是人表哥表姐,一人来一句都够受的,再加上墨子钰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场面不要太火爆。 哈哈哈……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这里,实在是没忍住,一个个全都捧着肚子大笑出声。 其实早在宓妃以那副表情,那般语气说出那样一句话时,他们就忍不住想笑的,结果再听温家哥哥,穆家哥哥和穆家姐姐们连番上阵,一顿连削带打的唇枪舌战,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 哎,你们还别说,那女人的确是个脑残,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品郡主也是她能奚落嘲讽的? 这可不是么,明明大了人家郡主那么几岁,还敢顶着年纪小来当借口,真是丢死人了。 安平和乐郡主跟郑国公世子的婚约早就解除了,那蠢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说了人家郡主可不哑。 要我说啊,别是那老女人喜欢郑世子,这才挑衅抹黑安平和乐郡主的吧。 看来有些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安平和乐郡主可是放过话的,以后这星殒城内外,谁要敢再在她的面前说什么哑巴傻子,就千万别怪她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 嘶—— 最后这句议论一出,不少人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立马就噤声了,更有些聪明的,赶紧有多远走多远,生怕招惹到宓妃。 啊,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童沁渝被宓妃那句‘十八岁的老女人’给刺激疯了,她明明还那么年轻,明明还那么美丽,她哪里老了,哪里丑了,这些没长眼睛的混蛋。 杀我,就凭你。手指一动,一根细长的银针飞射出去,径直将童沁渝握在手里的匕首弹飞,蓝鲛筋丝一端缠上她的脖子,一端则是握在宓妃的手里,想死,本郡主可以成全你。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挡在童沁渝前面的郑天佑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童沁渝的命已经握在宓妃的手里。 杀与不杀,皆在宓妃一念之间。 咳…咳咳…蓝鲛筋丝一点点收紧,童沁渝咳了几声之后就因缺氧将整张脸都憋得通红,手背上青筋毕露,命悬一线。 安平和乐郡主不能杀她。童沁渝这个女人虽说麻烦又没有脑子,但她一定不能死在他的面前,不然…… 你在命令本郡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本郡主倒想听听郑世子是个什么意思?白净如玉的小手一松一紧,童沁渝刚能喘上一口气,瞬间又没了,反复几次过后,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比起宓妃一直勒着她都要难受。 童小姐她身份特殊,杀了她对安平和乐郡主没有好处,而且皇上那里也不好交待。 郑世子这是拿皇上来压本郡主。 我没有。 宓妃不辨喜怒的扫了郑天佑一眼,抬眸又看了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旋即笑了笑,道:本郡主虽说不常在外面行走,但索性脑子还比较好使,记性也不太差,瞧着周围的诸位都还挺眼熟的,今日不妨就请大家听一听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宓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走吧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于是干脆就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以我温氏一族的底蕴与声望,以我父亲和母亲的才华和修养,以我温宓妃的身份与容貌,世间万千男儿还不是任我挑选,这郑世子论家世比他好的,星殒城随随便便都能拉出十家八家来,论长相与修养,他连本郡主身边的两个侍卫都比不上,论才华学识,他胜不了我大哥,再论其武功,不但赢不了我三哥,就连在本郡主手上都走不过十招。就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拿什么来配得上我,又有何资格退本郡主的婚,难道你们大家就不好奇,本郡主跟郑世子那所谓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一语惊起千层浪,放眼星殒城的各个世家,有哪一家不想跟相府结亲的,尤其是宓妃这个相府嫡女出生之后,打宓妃主意的世家可真是不少。 结果就在宓妃的满月宴上,便传出宓妃与郑天佑已有婚约这件事情,就连皇上都好奇,更不用说各个世家的当家人了。 郑世子觉得他们不该知道真相? 郑天佑语塞,旋即又苦笑出声,他是知道今日过后,郑国公府的名声又会再臭上一层了。 今个儿本郡主心情好,自当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话落,宓妃就将她的祖父老相爷跟郑天佑的祖父老郑国公之间渊源讲了一遍,再细说了一下她跟郑天佑的婚约究竟是如何来的。 听完之后,众人看向郑天佑的目光就变得古怪起来,眼中的不屑与讥笑,足以将一个人的理智击得崩溃。 然,这不过只是宓妃报复的第一步。 开安府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先将自己的表姐当了枪使,看足了一场好戏,是不是也应该露一下面了。 安平和乐郡主果然名不虚传。说着,从酒楼里又走出四女四男,明眼人一瞧便知她们之间的关系,显然走在最前面,最中间的两个是主子,其余的两女四男皆为仆人。 开安府端木世家的教养,也让本郡主开了开眼界,只是两位端木小姐生得如此聪明,偏却有个蠢笨如猪的表姐,本郡主真替你们的家族担忧,莫不血脉发生变异,又或是族中出墙的红杏太多,以至于谁是谁的种都分不清了。 宓妃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话说完,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皆是脸色一变,却又强忍着没有动怒。 反倒是护在她们身后的四个男人,凌厉而凶悍的杀气,直逼宓妃面门而去。 还请安平和乐郡主将沁渝表姐给放了。 你说放就放,谁给你的脸? 温宓妃,你别太过份。端木薇芙一声怒喝,上前两步就要出手。 本世子倒要看看,开安府端木世家是向谁借的胆子,就连本世子的女人也敢动。 闻言,宓妃嘴角一抽,这男人要不要这么高调? 你若胆敢动她一根头发,本世子倒是不介意踏平开安府。陌殇怒极,身影几个闪掠就出现在宓妃身后。 正文 【V167】动手小心眼的男人 眼见陌殇说动手就动手,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霎时就变了脸,双手紧紧的揪住胸口的衣服,彻底的认识到麻烦大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远远超出了她们的预料,而且还白白送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陌殇没有丁点儿顾忌的收拾她们。 陌殇是谁啊? 他可是堂堂的楚宣王世子,璃城之主,论其地位完全是一个不比亲王低的角色,即便是金凤国的皇帝待陌殇,那也是与一般人不同的。 然,这样一个站在云端之上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护卫出言威胁了,堂堂楚宣王世子若还坐得住,那可真是要六月飞雪,天降红雨了。 端木世家虽为开安府三大世家之首,不受金凤国的管辖,亦不受其他三国的掣肘,但不管怎么说开安府都坐落在金凤国的土地之上,她们端木世家再怎么尊贵,私底下再怎么不将皇权放在眼里,都绝对不能摊到明面上,否则后果不是她们承受得起的。 临出家门之时,端木世家这一代的家主就反复交待过姐妹两人,入得星殒城纵有所不满,亦要墨氏皇族的人恭恭敬敬,尤其不能得罪寒王。 又岂会料到,她们姐妹两人的确没有得罪寒王,偏却招惹上了一个比寒王还要难缠数倍的楚宣王世子。 陈辉放肆,还不赶紧退下。端木诗滟心中再如何的害怕,再如何的恐惧陌殇,占着端木世家嫡长女这个身份,这个时候却是不得不站出来挽回眼前即将动手的局面。 虽然她也知道要陌殇改变自己的决定很难,甚至根本就不能让他收回成命,但端木诗滟只能硬着头皮上。 是。听到端木诗滟的冷斥声,身着灰色长袍四十来岁的陈辉微怔片刻,而后快速的低下头后退两步,黑眸里的杀意转瞬即逝。 他虽是在端木世家做护卫,却不是普通的护卫,呆在开安府端木世家近十五年,陈辉几乎已经记不起,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人胆敢给他气受了。如今,当众被陌殇给打了脸,骨子里的戾气瞬间就爆发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来。 陈辉自傲是有的,只因十多年来他一直都稳坐开安府第一护卫的交椅,心中倒也生出压都压不住的膨胀欲来,仿佛就觉得他的武功天下第一,难寻敌手了似的。 但他到底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不懂算计的莽夫,不然任他武功再怎么的高强,第一护卫的交椅也不会坐得那么稳。当他冲动的对陌殇说出那句话之后,陈辉就已经后悔了,而且是非常的后悔。 星殒城是什么地方,楚宣王世子陌殇又是什么人,开安府再怎么不受朝廷的管束,端木世家在开安府势力再怎么强大,如果陌殇真有那样的心思,怕只怕拿出最后的底牌都保不住端木世家。 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开安府三大世家多年来暗斗不断,谁都想要坐上第一世家的位置,闻人与司空两家虽说不曾联手,却也一直以拉端木世家下马为首要目的,如今陌殇一出手就直接必掉童家,而后就是端木世家。 即便陌殇真的不能明着插手开安府的事情,但他却可以放出话去支持闻人和司空两大世家,如此一来端木世家腹背受敌,结局可想而知。 是以,想明白后果之后,陈辉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太冲动了,他分明就是上了陌殇的当。 这个楚宣王世子就是在等着他们自己主动上钩,以便他能有个正当的理由向端木世家发难,提醒与警告开安府,在金凤国这片土地之上,到底谁才是主,谁才是仆。 楚宣王世子要如何不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指手画脚的,还不跪下向楚宣王世子赔理道歉,请求世子爷的原谅。若非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许多,饶是端木诗滟也不敢像这样呵斥陈辉,这个明着是护卫,暗着却是父亲心腹的男人,哪怕是她都不敢小瞧与轻视。 端木诗滟也知道陈辉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让他给人下跪也是逼不得已,但愿了能理解她的苦心。 对于端木诗滟小心翼翼投射在他身上暗示乞求的目光,陈辉瞧得分明却也恨得牙痒,让他向陌殇屈膝,他不甘呵。 陈护卫一时冲动,出言不逊了一些,楚宣王世子大人有大量,只要陈护卫真诚的向世子爷道歉,相信世子爷一定会原谅陈护卫的。端木薇芙也不是个傻的,陌殇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自然而然也看明白了,是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不然她跟端木诗滟还回不回得去都是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当然是要一致对外,保证她们能安全脱身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忍。 宓妃紧挨着温绍轩站着,不动声色的听着端木家两姐妹的话,嘴角轻轻上扬着,看不出喜还是怒,整个人仿佛从骨子里溢出丝丝邪气,让人畏惧着靠近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瞧瞧,人家那张嘴可真会说话啊,只是企图用道歉来解决问题,不得不说她们姐妹好天真。 陈辉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真要动起手来咱们会很吃亏,所以……端木诗滟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陈辉不惜一qiē代价,哪怕是下跪都要求得陌殇的原谅。 事情的轻重陈辉当然明白,可陌殇明摆着就是要找端木世家的茬儿,他又岂是主要原因? 难不成他下跪磕头,人家就既往不咎了? 以陈辉为首的其他三个护卫,年纪也都在三十岁左右,气息沉稳绵长,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端木诗滟姐妹的安全,必要是替她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然,他们却并不直接受命于端木诗滟姐妹,反而只听从陈辉的指示。 此时此刻,要他们的头儿向人下跪磕头认错,他们都觉深深受了侮辱,看向端木诗滟的目光带着不认同。 并非是我要逼你,而是咱们退无可退,无路可选。 大姐说得对,等回去之后,我们姐妹再好好向陈护卫赔罪。 陈辉眸色平静的看着掏空心思劝说他的姐妹俩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自陌殇出场就彻底沦为了陪衬,被所有人无视掉的郑国公世子郑天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看着宓妃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当他缓过神来,拉耸着脑袋垂下眸子,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恨不得一眨眼就能消失在明月湖,就当他今天从未来过这里,也不曾听到…… 郑世子,你帮我们向楚宣王世子解释一下,我们姐妹出现在星殒城其实是…… 没等端木薇芙把话说完,陌殇修长的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一朵桃花,‘嗖’的一下飞射向她雪白的玉颈,凌厉的劲气破空而去,伴随着端木薇芙的一声尖叫,那朵桃花散落成片片花瓣,带起一道血线,喷溅在端木诗滟的胸口。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无比厌恶的姓氏,还有令人无比厌恶的血脉气息。陌殇危险的眯起狭长的凤眸,几朵桃花在他的指间环绕着,似是有生命一般,本世子很好奇郑国公府跟开安府的关系,莫不…… 即便陌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然,在场的年轻公子与小姐,就没有一个是傻的,哪怕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只要回府跟长辈一说,想来也明白陌殇在暗示什么了。 换言之,陌殇要来掉郑国公府都是轻轻松松的。 楚宣王世子说笑了,郑国公府跟开安府没有任何的关系。虽然陌殇的眸光落到他的身上不足一秒,但那一刻他就如同被死神牢牢的掐住脖子一样,距离死亡是那样的近。 郑天佑不曾与陌殇对视,却能十足十的感觉到陌殇对他的杀意,明明他跟陌殇相隔甚远,被他目光扫过之后,郑天佑只觉自己的头顶上压着一座山,让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双脚如同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出去。 能够把话完整的说出口,几乎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莫失。 属下在。 替本世子请郑世子到酒楼雅室里坐坐。对于像郑天佑这样的男人曾是宓妃的未婚夫,陌殇表示相当的不满。 他都没能是宓妃的未婚夫,偏却郑天佑占了便宜,怎不令陌殇万分的记恨于他,择日不如撞日,趁他还没离开,好好敲打敲打,收拾收拾才能解气。 是。莫失面无表情的走到郑天佑的跟前,刻意没有收敛自己的气场,用以震慑之用,郑世子,请。 说是请,却是没有给郑天佑任何说‘不’拒绝的可能。 怎么,郑世子是看不起本世子? 郑天佑浑身一颤,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胆敢看不起楚宣王世子陌殇的能有几人? 他虽也贵为世子,却是半点没有资格在陌殇的面前自称世子,只因他与他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郑世子可是腿软? 没……莫失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得郑天佑颜面尽失,又窘又迫,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在里面。 是,他可不就是腿软么? 双脚似是被什么牢牢的钉在地上,一步也迈不出去,一股股寒气直从脚底板蹿上心头,让他恨不能晕过去。 得罪了。莫失一笑,倒也不恼,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单手拎起郑天佑就朝着酒楼步行而去。 一边拎着郑天估走,莫失一边也不忘在心中默默的替郑天佑点上几根蜡,但愿这个家伙不会被欺负得太惨。 妃儿。温绍宇扯了扯宓妃的袖子,朝她挤眉弄眼,宓妃淡定的道:某人要公报私仇,我也没办法。 以陌殇对她的在乎,郑渣男就是不死也会脱上一层皮。 原本我就是打算要收拾那个渣男的,既然陌殇要代劳,我倒也没什么意见。宓妃耸了耸肩,琢磨着陌殇那货会怎么对付郑天佑。 杀了,肯定不可能。 揍他,貌似也不会。 这样真没事儿?温绍宇眨巴眨巴双眼,有些不确定的道。 有事儿也找不到我头上来。 闻言,温家兄弟穆家兄弟皆是无言以对,可不就是找不到宓妃的头上么,毕竟出手的又不是她,而是陌殇啊? 只是陌殇那个男人,居然无视他们的存zài,极其高调宣示他跟宓妃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轻意的原谅。 回世子爷的话,端木世家明面上和私底下跟随端木家两位小姐来星殒城的护卫,除了明月湖这几个,其余的属下已经尽数灭杀。 轰―― 突然冒出来单膝跪地向陌殇汇报的无喜,他的话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无疑就是一颗深水炸弹,炸得众人面色大变,尤其是端木诗滟几人,大脑有那么一瞬都是空白的。 她们还想着挽回局面,又怎知自己的老底都被人给直接掀了? 那她们刚才所说的一qiē,可不全都是笑话。 阿宓有没有兴趣跟那四个护卫过过招,练练手。昨晚在山谷之中,陌殇服用洗髓丹之后,宓妃守护他的同时,自己的修为也有精进,眼下正是巩固的时候。 当然,本郡主的手正痒着呢?跟在端木诗滟她们姐妹身边的四个护卫可不是普通的护卫,他们的武功都非常不错,以一敌四刚好是个难得可以历练的机会,哥哥们别担心,我正好需要巩固一下修为,他们四个刚刚好。 妃儿小心。 放心啦,真要有危险,不还有陌殇在么。 无悲无喜,莫失莫忘,拿下其余四个。 是。 陈辉递了一个眼色给陈显陈民陈峰三人,咬牙道:战。 战。 三人回吼一声,与他们同来的人都被灭杀了,他们也别无退路。 战,尚有一线生机。 退,就是必死无疑。 你们四个若能拿下本郡主或是从本郡主手里讨到便宜,今日本郡主便承诺放你们回开安府。 准备迎敌的陈辉四人明显一怔,看向宓妃的眼神带着怀疑。 不相信?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本郡主一个对你们四个,不会找帮手,如何? 你能做主?陈辉对宓妃的了解很浅显,不过他相信宓妃没必要耍着他们玩。 当然。 好。 四人对视一眼,齐齐攻向宓妃,招式凌厉,顿时杀气四溢。 宓妃足尖点地,轻盈的身体跃至空中,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结印,数以百计的绣花针自她绣间飞射而出,减缓了陈辉四人的攻势。 与此同时,已至半空的宓妃,墨发飞扬,衣袂飘飘,随着她手势的变化,堤岸两旁的桃花纷纷脱离枝桠朝着她聚拢,不过几个呼吸间,涌向宓妃的桃花就形成一个茧将她包裹其中,引得底下众人惊呼不断。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打架打得这么唯美而华丽的! 正文 【V168】漫天花雨世子请客 这是宓妃第二次在星殒城这些真正的贵族嫡出子嗣的面前出手,第一次是在赏梅宴上,然,那一次距离太远,他们并没有看见宓妃是怎么出手的,就只见血红色的炙热火焰冲天而起,似是要将天与地都焚烧干净。 那一刻,他们跟多数人一样,心里眼里有的只是害怕与恐惧,又哪里还能分出心神去注意那较量的场面好看还是不好看,华丽或是不华丽。 那一刻,赏梅宴上所有的人,或许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死神的靠近,莫不都吓得面色苍白,双腿直打颤。 然而,眼前这一幕,却是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多少的惧怕,只见宓妃凭借一己之力对战开安府端木世家的四大护卫,从出手到现在半点没有落下风,再看那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飞射出去的绣花针逼得四大护卫面色扭曲,闪躲的姿势又略显狼bèi,他们的眼里就燃起丝丝亮光。 若说第一次他们心中还抱有几分怀疑,那么这一次他们就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往日声名狼藉的相府嫡女,不但摆脱了三无哑女的称号,更是脱胎换骨,华丽的蜕变了。 我们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大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那些自宓妃袖间飞射出去的绣花针就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不管他们怎么闪躲,那些细密的绣花针反正就是能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然后攻击他们。 原本以他们四人的身手,躲避绣花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奇就奇在宓妃不是将绣花针当作暗器来使用,区别于平时用来教训人,直接将绣花针当作暗器去扎人,对敌之时宓妃使用的绣花针都被她注入了内力,一旦被扎中,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故,以陈辉为首的四大护卫,防御起来难免就有些手忙脚乱,再想分出心神去进攻就显得有些勉强,另一方面还要防备那些被宓妃聚集起来看似无害却杀伤力极大的桃花。 这般场面他们可不觉得唯美,只觉得危险异常,稍不留神就会把命交待在宓妃的手里。 是咱们轻敌了。陈辉叹息一声,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只因宓妃是个女人,来之前明知会对上她,竟然还没有花心思去打探跟收集她的一qiē资料。 如今,动起手来他才猛然意识到,他是真的小瞧了宓妃,也不怪宓妃有那么大的口气。 漫天花雨。陈峰皱眉低喃出声,身体凌空几个翻跃避开朝他死穴飞射而来的朵朵桃花,双眼瞪得大大的。 他们四人并非亲兄弟,在去开安府端木世家之前,也都是在江湖上混迹过活的人,甚至他们以前也不叫现在这个名字,不过都是做了端木世家护卫之后家主统一赐予的姓与名,而【漫天花雨这门奇异的功夫,以前他们只是听说过并不曾亲眼见过,此时看到宓妃使出这门功夫,免不得就露出了相当惊愕的表情。 不知她将这门功夫练至了哪一个境界?能驱使世间百花作为利器为她所用,至少也是达到了第二重境界,陈民略有不甘的想到。 这样一天,他们想要打败宓妃的几率就非常的低,药王谷的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不管她达到了哪个境界,哪怕拼尽全力也要让她落败。陈辉怒红着眼紧盯着那越来越大的桃花茧,心里恨恨的想着。 既然端木世家暗中派来星殒城的人都已经被楚宣王世子除掉,以陌殇的心机与手段,断然是不会留下他们活口的。如此,正如宓妃所言,他们唯一的生机就是打败她,否则绝无半点生机可言。 大哥说得对,今日不是她死便是我们亡。 她在那个桃花茧里,咱们的攻击对她没用,继续这样下去输的肯定是我们。 必须阻止她。 咱们只有一次机会,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分散到四个方位,看我的眼色行事,同进同退一起围攻她。咬了咬牙,陈辉做出最终的决定。 好。 待陈辉的指示落下,陈显陈民陈峰立即运功分别占据一个方位,将宓妃牢牢的困在中间,掌风拳风虎虎生风的砸向她,誓要将她逼出那个巨大的桃花茧。 得了陌殇的令,无悲无喜,莫失莫忘很快就将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以及她们的两个丫鬟抓了起来,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端木家两姐看似柔弱,身手却是非常的不错,只是她们修习的武功过于阴柔与狠毒,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邪气,看得围观的公子小姐们脸色一变再变。 至于贴身伺候童沁渝的两个丫鬟,她们并不会武功,而且自家主子也早就死得透透的,尸体被莫忘随意的扔在湖边的桃树下,竟是任谁都没想再多看一眼。 因浑身鲜血流尽,从头到脚又被划了那么多刀,童沁渝的死状可以说相当的凄惨,尤其是她身下那片被她血液浸透过的土地,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树本就开得正艳的桃花,粉色的花瓣似是透着几分血色。 世子爷,要如何处治她们? 闻言,陌殇的目光从宓妃制造出来的桃花茧上移开,扫了眼被点了穴定在原地的端木诗滟两姐妹,冷声道:先留着她们的性命,一会儿交由你们世子妃亲手来处理。 是。 鉴于她们对阿宓的算计,你们现在可以好好招待招待她们,本世子觉得她们太干净了。突然,陌殇笑了笑,温柔的嗓音似春风拂面,又似是寒风肆虐,直让人的小心肝‘颤啊颤啊’的不得安宁。 听了被刻意咬重的‘太干净’三个字,无悲无喜,莫失莫忘都控zhì不住自己的身体抖了三抖,然后果断的拎着端木诗滟四人走了。 看着嘴角含笑又将目光收回落到半空中的陌殇,站在陌殇身边不远处的温绍轩等人都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想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这个家伙要整人的时候都笑得这般温柔吗? 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目的的陌殇,丝毫不予理会围观众人对他的看法,美得人神共愤的俊脸之上,那温柔进骨子里的笑容越发的明媚起来,远远望去真真就是一个模糊了性别,不染纤尘的仙人啊! 至于被陌殇给吓到的观众们,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惧怕之意,一个个不但条件反射的一退再退,就连目光都‘刷刷刷’的全部投射到半空中的战场之上,以便露出什么被某世子捸住,狠狠的修理一顿。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妃儿吗?温绍宇看着老神在在,一点儿都不担心的陌殇,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的问道。 宓妃的武功有多高,他其实是亲眼见过的,只是想到宓妃那血腥至极的杀人方式,他更希望宓妃的武功不要那么好,不要那么强,那样宓妃的肩上也能少扛一些责任,不用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将他们这些做哥哥的护在身后。 我担心她,但我不能阻止她。陌殇没有回头,语气平静的道。 他看中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他对她最好的宠爱就是放开手,忍着心疼,忍着怜惜,让她去成长,去变强。 他的小女人不是弱者,也不允许自己变成弱者,她甚至比一个男儿更渴望变得强大,即便现在的她还很弱小,然而她却在一步一步努力着改变,她从来就不屑躲在他的身后寻求保护,她想要的是与他并肩,是某天也能挡在他的身前。 这样的一个小女人,叫他如何能不动心,如何能不爱,又如何能割舍。 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虽为女儿身却有一颗男儿心,她要的保护与疼爱从来就不是被我们以爱之名护在身后,她是要与我们并肩作战的。难得温绍轩兄弟几人今日在他公布了他跟宓妃关系之后都没有为难他,陌殇也难得敞开心胸跟他们兄弟多说几句话,我的阿宓不是金丝雀,不管是多高的墙,也不管是谁都困不住她,她的天空是那么的蓝,那么的广阔,她的羽翼不该被束缚,她应该张开羽翼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蓝天之下。纵然强者之路满是荆棘,她会摔得头破血流,纵然我心疼她,担心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拥她入怀,将她护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但我却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要的,我能给她最好疼爱就是放开手,默默的守着她,看着她,支持她,永远站在她的身后,当她累了,倦了,伤了,一个转身就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依靠。 他若真的将宓妃当作金丝雀来养,陌殇毫不怀疑宓妃会不客气的咬他,甚至是咬死他。 他的小女人,彪悍着呢? 你……突然听到陌殇这番话,温绍宇张了张嘴,说出一个‘你’字,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是知道陌殇爱着宓妃,却是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陌殇对宓妃的爱有多深有多真,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温绍轩黑眸闪了闪,幽深的目光落到陌殇的身上,片刻之后又移开,心里掀起惊天骇浪。 然,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浅浅的笑容,似是在这一刻肯定了些什么。 不得不承认陌殇这个男人,比他们都要了解宓妃,若非是真将宓妃爱进了骨子里,任他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相较于温家三兄弟和穆家三兄弟内心里的震动,穆家四姐妹除了年纪最小,对男女之情还处于懵懂状态的穆月珍以外,其余三个却是真真被陌殇给感动了,不但明白了宓妃为何喜欢陌殇,同时也不免满心的羡慕,只盼她们也能遇到如陌殇这样的一个对她们一心一意,且知心知意的男子。 她若伤了,我比你们更心疼。须知,伤在她身,痛在他心,若有可能陌殇恨不能替她承受一qiē。 最好是这样。温绍宇恨恨的咬牙,算是承认了陌殇这个妹夫,虽说陌殇比他年长,不过谁叫他是宓妃的三哥。 阿宓近来武功又有所精进,这四个送上的门的护卫正好可以让她试试身手有无长进,顺便巩固一下她的修为。陌殇抿唇而笑,虽然温绍宇的话带着威胁,温绍轩几人都没有开口,但是陌殇仍是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对他态度上的变化,看来他们已经是初步接受了他。 哎,这可真是不容易啊! 凤眸幽深,薄唇轻抿,修长的手指轻抚眉心那点朱砂,陌殇暗忖:离开前有此收获,也是不错了,至于有这么多位爱吃醋的未来舅哥在,他家小女人的桃花也能少几朵。 如果她有危险,我自会出手。倘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让别人伤了宓妃,那他的脸要往哪里摆。 我们也会出手的。宓妃的六个哥哥们齐声道。 别怪我多嘴,你们的身手还得好好练练。 哥哥们:…… 噗嗤——看着在陌殇话落之后就黑了脸的温绍轩等人,穆月依姐妹三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穆月珍更是可爱的道:未来表姐夫说得对,哥哥跟表哥们的功夫真的太差了,跟表姐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真要有危险的话,你们能把自己保护好就不错了,去保护表妹还是不要了。 月珍丫头你帮谁说话呢?温绍云没好气的揉了揉穆月珍的脑袋,这小丫头叛变得可真快。 穆月珍吐了吐舌头,嘻笑道:珍儿只是实话实说,真要遇到高手的时候,哥哥们冲上去帮表姐才是添乱了,没得表姐要护着你们,自己就会落入下风的。 呵呵,月珍丫头说得对。陌殇看了穆月珍一眼,第一次不看在宓妃的份上,他觉得这丫头还真有点儿可爱。 这是要出杀招分胜负了吗? 我看是的。 天呐,看安平和乐郡主跟人动手,真真是令人惊艳。 这话怎么说的? 嘿嘿,你们都不知道吧,城北狩猎场那次小爷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但也听府中的庶弟亲口讲述过当时的情景,如果要用两个字形容那一战的话,唯血腥二字;赏梅宴上一战那直冲云霄的血色火焰带给人的是震憾,今日这一战就是处处透着唯美了。 轰—— 以四面合攻方式围住宓妃,陈辉四人都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出手狠辣至极,意在直取宓妃的性命。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十成的功力击向包裹宓妃的桃花茧,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顷刻之间,众人只见那圆形的桃花茧被轰得四散开来,漫天飞花形容的或许就是这样的情景。 去—— 不好,快退。察觉到异动,陈辉面色大变,惊呼到快退,身形急速的往后掠去。 陈显三人仅是怔愣瞬间,而后果断的往后退,然而却是为时已晚,四散而开的朵朵桃花除了少量的飞射向他们,其余的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竟被宓妃生生拧成了四条桃花鞭,一条条如灵蛇般缠向他们。 结束了。宓妃冰冷的声音响起,美眸中闪烁着无边的杀意,煞气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 昨晚在山谷中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一些,虽说没有再次突破,但宓妃却在跟陈辉四人动手的时候,明显触摸到了【漫天花雨第三境界的屏障,倒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 逃。 逃得了么?能从她手里逃脱的人,至今怕是还没有出生。 大哥你走。陈显三人怒喝一声,不惜以命围堵宓妃,意欲给陈辉留下一线生机。 既然来了,又何必想着再离开。 身影如电,几个闪掠间,宓妃便逐个击破,先是陈民重伤掉进明月湖,随后就是陈显和陈峰,最后轮到陈辉,直接就是被宓妃一脚给踢下去,好死不死摔在陌殇的脚下,于是悲催的又被陌殇赏了一脚,还送了一个字:脏—— 阿宓,眼看午时已到,不如咱们先到酒楼用午膳,晚些时候再去游湖?看到宓妃飞身落到地面上,陌殇再次毫不避讳的将她拥入怀中,又用入密传音给温绍轩等人,道:我要收拾郑天佑那个混蛋,哥哥若是想要教训我,不如等去游湖的时候。 原本不满陌殇霸占宓妃,跟宓妃亲近的哥哥们一听这话,先是愣了愣,然后纷纷瞪了陌殇一眼,罢罢罢,他们暂且忍了。 你想干嘛? 不干嘛啊,就是跟阿宓的哥哥们一起吃顿饭而已。陌殇眨眨眼,笑得温柔又无害。 我怎么觉着有阴谋的味道? 绝对没有。 表姐,我饿了。穆月珍眨巴眨巴大眼睛,欢笑着上前抓住宓妃的手,不忘讨好的朝陌殇笑了笑。 虽然不满穆月珍霸占了宓妃一只手,不过看在她如此上道的份上,陌殇决定原谅她。 那就先用饭。宓妃耸了耸肩,趁着吃饭的空档,她也有些事情想要弄明白,这开安府和端木世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们来星殒城当真是有所求的,怎的一来就招惹她,不该这么蠢的啊? 理郡王世子也一起吧。 啊,哦,好好。事实上,从陌殇出现到现在,墨子钰都处于一种神游状态,此时被陌殇盯着,他真是心肝乱跳啊!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他他,他跟宓妃…… 你们也想一起?说话时,陌殇凤眸半眯,唇角含笑的扫向围观的众人,戏已演完不觉该散场了。 不…不用不用…他们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他们哪有胆儿跟陌殇一起去用饭,有陌殇在只怕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他们也吞不下去。 正文 【V170】世子指婚憋屈到底2 郑国公府属太子一党,与太师府往来甚密,自宓妃哑后数年不曾主动提出退婚,一来是庞太师压着郑国公,只因太子墨思羽想要坐上皇位,少不得要拉拢温老爹那个文官之首;二来则是因为郑天佑遵照已逝郑老国公的遗言,非娶宓妃为妻不可,更何况那时的郑天佑,也的的确确是对宓妃有好感,真心实意想过要娶宓妃为妻,相伴一生的。 故,郑国公府与温相府才会在那数年时间里保持不亲不近,不疏不远的一个尺度。如若没有郑天佑被压抑已久的情xù爆发,或许他跟宓妃已经遵照当初的婚约定了亲,不久之后就会大婚。 而那个时候,依照温老爹夫妇以及温绍轩兄弟对宓妃的疼爱,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做一个纯臣,多多少少都会偏向郑国公府,如此,即便温相府无意帮着太子夺位,在世人眼中相府已然是归属于太子一党,纵然浑身都长满嘴巴,那也是说不清的。 然,郑国公也好,郑天佑也罢,他们都辜负了老郑国公的期盼,郑国公府也终将毁在他们的手中。 画舫靠湖边停的时候,郑天娇接到郑天佑的眼神暗示,低声交待自己的贴身嬷嬷几句话之后,她赶紧就去找了太子墨思羽。 太子乘画舫游湖,怎的还专程跑回酒楼用膳?雅间里的人听到太子的声音后皆是一愣,因此就慢了一拍,竟是谁也没有想起该向太子行礼问安。 陌殇在前来明月湖的路上,就吩咐猎云骑收集齐了在场这些公子小姐们的资料,当然也心知肚明太子等人的打算,不过他倒是没有想跟太子等人碰面,甚至完全不想跟他们有所交集。 但眼下太子既然不请自来,他也不好拒绝,暂且就这么着吧! 既然不多太子皇兄一个,想来再多一个本王,楚宣王世子也不会介意。没等太子墨思羽回了陌殇的话,明王墨明羽就接过了话头,领着自己的跟班走了进来。 呵呵,本王也来凑个热闹。武王墨杰羽性情阴戾,面部表情比起寒王墨寒羽都只少不多,明明是在笑着却只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有太子墨思羽在的地方,必定就少不了他的追随者华王跟靖王,这一下就来一个太子四位亲王,场面不可谓不大。 天佑见过太子殿下,明王殿下,华王殿下,武王殿下,靖王殿下,给几位殿下请安,几位殿下万福金安。看到郑天娇的那一刻,郑天佑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妹妹还知道自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愿太子等人的出现可以解了他现在的困局。 楚宣王世子如何如何,郑天佑只听说过,并没有真正的相交过,但以他过往的经验来说,陌殇将他‘请’进雅间,绝对是来者不善。 他要想全身而退只怕是不容易,如此他也只能拉更多的人进来转移陌殇的注意力,以免自己真的被困死。 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么多的规矩,大家都起吧。太子墨思羽踏进门槛的第一个眼神落在陌殇的身上,第二个眼神便是落在宓妃的身上,而且是久久都没有移开。 自那日在护城河边偶遇过一次,太子就觉得自己越发摸不透宓妃的心思了,宓妃也让他觉得越来越危险了。 雅间里古怪的氛围被郑天佑打破,受陌殇邀请入座的人纷纷回神,然后心思各异的向太子等人行礼问安,温绍轩兄弟跟穆昊宇兄弟亦是面上含笑起身,规规矩矩挑不出错的向太子等人问了安。 反倒是宓妃,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完全就是无视了太子一干人等的存zài,心思早就不知飞哪里去了。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后面的人再开口就容易许多,场面很快就热闹喧嚣了起来,一反之前那沉闷的气氛,倒是显示出几分朝气来。 无喜。 属下在。 本世子自进星殒城还未曾宴过客,难得今日遇到这么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客人,你且去吩咐掌柜的再搬些桌子椅子进来,好酒好菜的尽kuài端上来,本世子要与他们共饮一番。肚子饿了要吃饭是真,借此机会整治郑渣男也是真,陌殇倒也不怕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既然给了他家小女人委屈受,那他又如何能不为他的小女人讨个回公道回来呢? 是。 陌殇开口过后,雅间里的众人神色各异,但之前与陌殇同坐一桌的几个年轻公子却是很有眼力劲儿,也很有自知之明,他们不能离开雅间,不能拂了陌殇的脸面,也不能抢了太子等人的位置,是以都非常聪明的说了一套好话,然后乖乖的把座位让了出来。 本世子宴客没有那么多讲究,太子还请随意。陌殇坐着没动,俊逸非凡的脸上含着温柔的浅笑,犹如夏日暖阳,给人极其温暖的感觉,却又生生不感向他靠近。 明王,华王,武王和靖王,你们应该也不会跟本世子太过计较的吧!不请自来还要在他的面前摆谱,真以为自己的脸面大过天去了,陌殇心里非常不爽的想着。 随着他的离开,宓妃及笄礼的临近,陌殇不得不承认他要防的桃花太多太多,尤其是眼前这几枝。 宓妃身份特殊,背后的势力又太盛,打她主意的人很多,不管是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也罢,他们就没有一个是不想把宓妃娶回去的。 璀璨如星辰般的凤眸悄然流转,浓密眼睫如瀑,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陌殇薄唇轻抿,似是在算计着什么。 他给墨寒羽弄出了一些事情让他脱不开身,没有机会再接近宓妃,亲近宓妃,或许他也应该给太子明王和武王弄出一些事情来,至今不能让他们闲着来算计如何将宓妃娶回来。 果然啊,任何觊觎他家小女人的男人,他都瞧不顺眼不说,甚至还很邪恶的想着要不要把他们都给阉了。 楚宣王世子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自是不介意的。明王笑着开了口,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 若能将璃城收入麾下,那么太子之位必然就会是他的,因此,墨明羽从未想过要得罪陌殇,他的绝大部分心思都在琢磨如何将陌殇拉到他的阵营中来。 然而,陌殇此人根本就是连见一面都难,而且他谁的面子都不买,放眼整个金凤国能直呼他名字的,亦不过一手之数。 虽说陌殇跟寒王乃是嫡亲的表兄弟,按照常理来说陌殇应该是寒王一派的,但偏偏陌殇跟墨寒羽之间也是保持着距离的。换言之,甭管皇位之争上演得多么的激烈,楚宣王世子都是不会插手的。 故,想要拉拢陌殇的人很多,不想跟陌殇扯上关系的人也很多,一次又一次碰钉子之后,私底下大家仿佛就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璃城的主意谁都不要打,而对于陌殇这个人,自然也是离得越远越好。 三哥,我要坐你身边。 明王挑了位置坐下之后,太子领着华王跟靖王坐到了明王的对面,武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倒是从善如流的掀了掀袍子,坐到了明王的身边。 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被带下去教训一顿之后,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安份,没办法谁叫她们的小命就捏在陌殇的手里,稍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就会送掉性命,如此她们想不听话都不成。 姐妹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郑天佑的身边,对于那一道道投射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只觉如芒在背,手心里全是冷汗,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 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是本世子指定让她们坐在郑世子身边的,郑小姐要是觉得没地儿放得下你,可以转身门在那边。 郑天娇面色一白,刚对上陌殇的双眼不到一秒就垂下了头,虽然陌殇在温柔的笑着,可她竟是一点儿都不敢直视陌殇的目光。 世间女子只要见过陌殇一面的,就没有不会看痴看醉的,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亦会将陌殇的容颜牢牢的记在脑海里,此生都再难忘jì。然而,纵使陌殇有千般万般好,只因他有活不过二十二的预言,甭管再怎么倾心于他的女子,竟是都没有一个愿意嫁他为妻的。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年纪轻轻就守寡,关键是楚宣王妃这个寡还非常的不好守,一不小心就会搭条命进去。 没…没有。郑天娇恨不能把头摇下来,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能得罪陌殇。 她不是笨蛋,相反还很是聪明,单单就凭陌殇这句话,她就知道她家哥哥究竟是惹到谁了。 只是以她哥的性子,明知陌殇惹不得,肯定不会主动去惹的,难不成是端木世家的人招来的麻烦? 自打郑国公府与相府的婚约告吹之后,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就为郑天佑的婚事忙活了起来,不知怎的就跟开安府的端木世家搭上了线,琢磨起了两府的婚事,但对此郑天娇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既然不打算离开,那就坐下吧。 是。郑天娇乖顺的点了点头,选择坐在了端木诗滟的身边,短短不过片刻她的脑海里却闪掠过数十种思绪。 掌柜的动作非常的迅速,崭新的桌椅很快就搬进了雅间,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饭菜利落的摆上了桌,竟然也整整坐了三大桌,宓妃一眼扫过去,心下暗忖在坐的竟然都是各个世家点得出名的公子跟小姐,这顿饭只怕会吃得很有意思。 用膳吧。既是陌殇请客,那么客随主便,陌殇动筷子之后,其他人方才拿起筷子安静的用餐。 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陌殇可没打算遵守,故,众人只听陌殇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郑世子今年贵庚? 回楚宣王世子的话,天佑今年二十有二。郑天佑不知道陌殇把端木家两姐妹安排在自己身边是何用意,更不知道陌殇问他的年龄作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怎么都摆脱不掉,整个人都憋屈得要命。 明明陌殇的目光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却觉得陌殇的目光死死的将他锁住,似乎连他的灵魂都不放过,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二十有二,的确是该成婚的年纪了。 众人:…… 听陌殇这语气,难不成还想替郑世子做媒不成? 宓妃抬眸看向陌殇,道:你要干什么? 陌殇不动声色的回她,乖,看着就好。 郑国公府与开安府端木世家结亲倒也不失为亲上加亲,本世子瞧着郑世子跟端木大小姐挺相配的。 回…… 郑世子想说什么,说郑国公府无意与端木世家结亲吗?陌殇淡淡的扫了郑天佑一眼,只一眼就让后者将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难不成是本世子情报有误,还是说端木世家此来星殒城是另有图谋? 刻意被咬重的‘另有图谋’四个字,可以想象的空间就太大了,让得在场的某些公子小姐都恨不得自己没有来过明月湖,生怕自己知道得太多。 回楚宣王世子的话,天佑的母亲跟开安府端木世家颇有些渊源,两家也的确有意要结亲。郑天佑紧了紧拳头,纵然不甘也只能咬着牙这么回陌殇的话,否则还不知陌殇会再说出些什么来。 他的父亲与母亲的确有意让他迎娶开安府端木世家的嫡长女为妻,只是他们彼此都还不熟悉,今日在明月湖也是初次见面,还不曾…… 本世子觉得郑世子温润如玉,气质翩翩,乃是谦谦君子,与之相配的妻子应该美丽端庄,聪慧娴雅,这端木大小姐生得这般丑陋,不如本世子今日就替你指一门婚。 正文 【V171】世子指婚憋屈到底3 乖乖隆地咚…… 天雷滚滚而过啊,他们的耳朵没问题吧,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楚宣王世子说了什么? 他要给人指婚,而且还是给郑国公世子指婚,甚至连指婚的对象都选定妥当了? 呃…… 这这这,这楚宣王世子清逸出尘,绝美无双,如仙似魔般的人物,怎的还有做媒婆的潜质? 那什么这真的不是他们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吗? 怎么这事儿靠谱吗? 他们怎么越听越玄乎? 我没听错吧,楚宣王世子这是要替郑世子指婚?邻桌的公子拉着身边的好友b道。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 唉,我听过皇上指婚,皇后指婚,皇太后指婚的,还是头一回听到世子也能指婚的。公子c低着头,一只手放在嘴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zài感。 与他同桌的小姐扬了扬眉,语气略显高昂的道:其他的世子怎么能跟楚宣王世子相提并论。 这可不,旁的世子不能指婚,不代表楚宣王世子也不能指婚啊!虽说楚宣王世子不是良配,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众贵女们对陌殇的追捧与喜爱,更何况陌殇的的确确非常非常的尊贵,即便他的父王是个异姓王,可他的身份也不是一般的亲王世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故,这位接话的小姐b觉得,甭管楚宣王世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不过区区指婚而已,不用大惊小怪,这分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话说那位端木大小姐是不是跟楚宣王世子有仇啊? 这话从何说起? 咳咳…要是没仇的话,楚宣王世子的嘴巴也不会这么毒吧。在公子d看来,端木诗滟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女,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要背景也有背景,怎就被楚宣王世子给贬进泥土里去了。 兄弟你还真别说,在咱们眼里这端木大小姐的确生得挺好看的,可要把端木大小姐放到安平和乐郡主的身边那么一比,啧啧啧,瞎子也知道这根本就没法儿比嘛,郡主简直就是美多了。 这靠在一起咬耳朵的两人越说越起劲儿,引得旁边好几个年轻公子都加入了他们的讨论阵营,渐渐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真是令人万分无语,也让得温绍轩瞧了之后太阳穴突突直跳。 哎,他还是决定安静的做个美男子,安静的看戏,他可从来都不觉得某世子是个心眼大的人,某些啐嘴的家伙也需要受受教训才行。 嘿嘿,安平和乐郡主曾经是郑世子的未婚妻,虽说后来退了亲,可刚才楚宣王世子不是说了么,安平和乐郡主是他的女人,谁敢动安平和乐郡主一根头发,楚宣王世子可是会大开杀戒的。公子e觉得自己完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越发觉得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回事,现在郑世子又承认了郑国公府正在跟端木世家议亲,郑世子有意要迎娶端木大小姐为妻,可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刚得罪了安平和乐郡主,啧啧啧…不用我再说别的,你们应该都懂了吧! 众位议论纷纷的公子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仔细那么一琢磨,不自觉的点头再点头,这个…好像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 楚宣王世子可不就是跟郑世子有仇,然后果断的迁怒了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么? 说实话,即便开安府的地位再怎么特殊,那还能特殊过璃城去吗? 人家堂堂的璃城之主楚宣王世子到了星殒城,虽然从不宴客也从不接受哪家的请帖,但楚宣王世子胜在低调啊,人家都尊遗到那个份上去了都没有如同端木世家两姐妹这般高调,招摇,是以之前在明月湖畔看到端木诗滟两姐妹倒霉被陌殇的人教训,这些贵公子贵女们其实心里挺爽的。 叫她们横,须知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他们的地盘儿就应该学得乖顺一点,嚣张跋扈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们也不想想看,当初就是在这明月湖畔,郑世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嘲讽奚落安平和乐郡主,扬言要退婚,逼得安平和乐郡不堪受辱上吊自杀,现在有楚宣王世子护着安平和乐郡主,这当初的仇怎么着都会记到郑世子的头上,眼下郑世子竟然要跟端木世家的小姐结亲,楚宣王世子能放过他们两个才有鬼。 对对对,楚宣王世子说端木诗滟生得丑陋都是轻的。 …… …… 虽然这些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再议论,但却架不住宓妃耳力好啊,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传是了宓妃的耳朵里,听得她嘴角直抽抽。 原来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天生就有一颗爱八卦的心。 宓妃能听到的,但凡习武之人都能听得到,是以温绍轩兄弟和穆家兄弟姐妹的表情都怪怪的,太子明王等几位王爷也是神色各异,低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反倒是陌殇嘴角勾起的浅笑很是有些高深莫测。 郑世子放心,本世子的眼光很好,指给你的姑娘不但家世不比端木世家逊色,就连容貌与情情亦不是端木大小姐可以相提并论的,你要娶了她为妻,本世子保管郑国公府会更上一层楼的。离开前他一定要将郑天佑的婚事给落实了,不让这个男人深刻认识到‘后悔终生’四个字,他就不叫陌殇。 郑天佑,他要教训。 郑国公府,他也要毁了。 多谢楚宣王世子美意,只是……如果说郑天佑对谁动过真心,那个人一定是宓妃。 在没有发生退婚事件之前,郑天佑的心里其实是一直装着宓妃的,只是走到那一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或许他爱宓妃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深,不然他也不会轻意的动摇,更不会逼死了宓妃,换来了强悍的异世之魂。 自从他与宓妃的婚约解除后,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没少替他的婚事操心,相看的世家小姐也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合他眼缘的,因此,他的婚事才会一拖再拖,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定下来。 他会同意跟端木诗滟私底下接触接触,无非也是因为郑国公夫人再三的要求与威胁,他不能一次又一次忤逆自己母亲的心意,但他真的没想跟端木诗滟结为夫妻。 楚宣王世子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看似云淡风轻却又步步紧逼,充满了试探,让得他一点退路都没有,只能按照了的意思去回话。 饶是他跟端木诗滟的婚事八字还没有撇,陌殇不动声色之间问他的几句话就将他跟端木诗滟绑在了一起。 可就在他不再反抗,承认郑国公府有意与端木世家结亲之后,陌殇却笑着告sù他,他要为他指婚,甚至连要指给他的姑娘都挑选好了。 只是什么? 自己的话被陌殇打断,他又无害的笑着反问自己是什么,郑天佑只觉一口郁气憋在胸口,真真是憋屈死他了。 丫的,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抽陌殇几巴掌有没有。 本世子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决定下的事情还没有谁能劝着本世子更改,千万别在本世子的面前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郑世子是担心郑国公夫妇不同意,那么本世子现在立马吩咐人去郑国公府问问他们的意见。 他要郑天佑娶,又焉能让郑天佑拒绝。 这个曾经重重伤害了宓妃的渣男,陌殇觉得怎么收拾他都不过份,这一生下一世,他陌殇发誓一定会让郑天佑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天佑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楚宣王世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天佑计较。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我的婚事不劳世子大人您操心。 陌殇脸上的笑意渐浓,亦越发的温柔起来,整个人仿佛都笼罩进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之中,他抿唇道:郑世子有得罪过本世子吗? 面对无辜眨眸的陌殇,众人无语凝噎,无不对郑天佑报以同情的目光。 郑天佑:…… 郑世子不愿接受本世子的指婚,难不成是与端木大小姐两情相悦,非卿不娶?瞧瞧他是多么的善良啊,居然那么真心实意的关心着某渣男的婚事,他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端木诗滟被陌殇说成是丑陋的女人,纵然心里不痛快,却也只能忍着,什么都不能说,苦水全往肚子里咽,这个时候她要再得罪陌殇一下下,必定小命不保,如此她还何谈脱身。 与她抱有相同想法的还有端木薇芙,安安静静的坐在郑天佑的身边,如同一尊美丽的雕像一样,脸上端着大方得体的微笑,生怕陌殇再找她的麻烦。 如果郑世子与端木大小姐是真心相爱的,本世子一定不会棒打鸳鸯,还会做主让你们早日成婚如何? 听到这里宓妃也是迷糊了,她家男人这是真的想做媒婆? 然,宓妃可不相信陌殇会那么轻意就放过郑渣男,他没直接杀了郑渣男都已经够仁慈了,只是此时此刻,宓妃也看不懂陌殇这一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郑天佑坐在陌殇的对面,被陌殇那清澈的目光注视着,整个人都如坐针毡,冷汗直流,他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他与端木诗滟根本没到那一步,怎么可能是那种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互许终生的关系,他根本就不想娶端木诗滟为妻。 难道陌殇提yì要为他指婚,目的只是为了逼他娶端木诗滟吗? 若说陌殇是在成全他,郑天佑又觉得他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事实上,他郑天佑在陌殇的面前,的的确确没有什么面子可言,想让陌殇放过他,难,实在是难。 端木大小姐,你要嫁郑世子为妻吗? 不经意间对上陌殇幽深如海的双眸,端木诗滟只觉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整个人连灵魂都在颤抖,她下意识的摇头,道:不不不,我…我我与郑世子不过只是初次见面,没没…没有要要结亲的意思。 既然如此,在本世子回璃城前,就向皇上要一道旨意,做主将煌宁城第二家族嫡长女第二月桐指给郑世子做世子妃。 轰―― 什么? 煌宁城,第二家族。 陌殇此话一出,雅间里就响起一大片的抽气声,饶是太子明王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那什么,楚宣王世子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吗? ------题外话------ 荨生病了,一直在养病,如果可以其实是想请长假的,但是书院方面没办法长时间请假,请大家见谅。 正文 【V172】陌殇他指婚的目的 一场形shì完全呈一边倒的午膳过后,陌殇理所当然的做主替郑国公世子郑天佑指了一门婚事,全然不顾郑天佑的意见,他决定的事情又岂会因郑天佑愿或不愿而改更。 在陌殇看来,如果郑天佑当真愿意娶,他不会让他如愿;偏偏郑天佑一百个不愿意娶,如此,陌殇必会让郑天佑不得不娶,哪怕是死也都得娶他为他指定好的女子。 因此,不管郑天佑怎么挣扎,他这一生要明媒正娶的女子,除了陌殇指定的这一个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郑国公府在未曾与相府断绝来往之前,郑国公就与庞太师走得极近,可以说郑国公府与太师府是穿同一条裤子的,郑天佑自然而然也是太子一党的人,行事处处与太子为首。 郑天佑与宓妃的婚约没退之前,是握在庞太师手里的一枚棋子,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如今这盘棋已经乱得没有任何的章法,发展的局势完全超出了庞太师的掌控。 任谁也没有想到,被退婚之后的宓妃会有那样大的际遇,不但拥有了庞然大物一般的药王谷作为背景,更习得一身的好武艺,甚至就连哑疾都痊愈了,身份越发的尊贵,娶她为妻能得到的好处也越来越多。但,偏偏这样的一个人,却已是不能为己所用。 为此,谁敢说郑国公的心里没有记恨庞太师,要知道他虽然与温老爹不和,也一直都知道宓妃哑了,但那么多年来各种嘲笑议论他也听得多了,纵然心里有过想要与相府解除婚约的想法,可他都没有拿定主意,仍是想着遵守老郑国公的遗愿。 别人的话信不得,可老郑国公是郑国公的亲爹,即便老郑国公再怎么看不上自己的这个儿子,却也绝对不会害郑国公府。是以,老郑国公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不会有错,必然都是在为郑国公府考量。 怪只怪郑国公自己立场不坚定,最终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当初郑国公夫人一天到晚拿着各家姑娘的画像给郑天佑相看,要他挑个无论是人品还是家世都配得上郑国公府或是能助郑国公府更上一层楼的姑娘为妻,没少数落宓妃的各种不是,不管是心里还是眼里通通都是瞧不起,郑国公想到朝中同僚那里明里暗里的挤兑,他也就放任了自己的妻子。 再后来又得了庞太师的那番保证,终于让得郑国公下定了决心,再三告诫郑天佑尽kuài退掉他与宓妃之间的婚事,然后迎娶庞太师说的那位姑娘为妻,如此郑国公府便能更加的荣华。 没曾想郑天佑会有明月湖闹出那样一场几乎捅破天的风波,相府与郑国公府的婚事的确是退掉了,可是郑国公府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郑国公也被皇上训得狗血淋头,里里外外他也穿了温老爹给的各种小鞋,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日子都过得很凄惨。 只因当众退婚之事闹得太大,即便事后宓妃就离开了星殒城去往清心观静养,事情也一天天平息了下来,可是郑天佑的名声到底还是坏了,庞太师有意让郑天佑迎娶的那个女人的家族,毫无疑问直接拒绝了与郑国公府结亲。 为此,表面上郑国公府与太师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友好,但郑国公的心里却是恨毒了庞太师。 要知道如果不是庞太师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的儿子跟宓妃之间的婚约就不会解除,宓妃身后的一qiē都会属于郑国公府,何愁郑国公府不能一代又一代的享受富贵与荣华。 就算没有其他的世家与郑国公府交好,但只要有相府在,那么郑国公府哪怕什么也不依靠,形shì不说比现在更强,却也没有可能会衰败。 罢罢罢,这一qiē大概就是命。 既然是命,又岂是人力可以更改得了的。 三哥,你还好吧!不容拒绝的决定下郑天佑与第二月桐的婚事之后,陌殇就再也没有开口,而是举止优雅的用起餐来,哪怕是太子开口与之周旋,都没能起到半点作用。 对于陌殇要郑天佑迎娶第二月桐为郑国公府的世子妃的这件事情上,不管谁开口,陌殇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说白了,郑天佑就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华王与靖王打小就是以太子为中心,视太子为老大的,眼见太子开口维护郑天佑,意欲让陌殇松口,不做主替郑天佑指婚,可他们俩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就连太子在陌殇的面前都讨不到便宜,又更何况是他们。 明王与武王与太子原本就是对头,对于皇位他们三个人是争得最厉害的,虽然不明白陌殇为何要替郑天佑指婚,不过常言道莫管他人瓦上霜,各人自扫门前雪,郑天佑又不是他们的人,他们自然也不会为郑天佑出头。 毕竟,陌殇此人还是不得罪的好。 我能有什么事。郑天佑浑身无力的呆坐在地上,整个人儿都恍恍惚惚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自懂事之日起就明白,他们的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可当他被陌殇强势指婚的时候,难免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地上凉,三哥先起来。郑天娇梳着云鬓,乌发间斜插着一支金镶玉蜻蜓簪,柳眉轻拧面色微微泛白,身着一袭水绿色的漩涡纹纱绣裙,脚上穿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衬得一双莲足异常的小巧。 她伸手扶住郑天佑的胳膊,拖着他坐到椅子上,整个雅间里都静悄悄的,只有他们兄妹两人,伺候郑天佑的随从和伺候她的嬷嬷都守在门外,谁也没有冒然进来。 用完午膳之后,陌殇就领着宓妃登上了理郡王世子的画舫,温家兄弟与穆家兄弟自是紧随其后,太子因陌殇替郑天佑指婚之事还在气头上,又怎么可能拉得下面子再跟着,明王与武王也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最后都聪明的选择了退让,没有送上门去找虐。 至于其他的公子小姐们,那就更没有那样的胆子,遂,各找各妈各玩各的,全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吩咐备马,回府。郑天佑咬了咬牙,垂着头对郑天娇道。 没有其他办法了,三哥当真要娶那个什么第二月桐?普通人跟小门小户的人或许不知道煌宁府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第二家族是个怎样的存zài,但身为国公府千金的郑天娇却知道。 不单单是她,任何一个贵族千金都知道,很多东西是她们打小就必须要牢记在心的,为的自然是不让她们有机会得罪到不能得罪的人。 天娇觉得楚宣王世子今日的指婚是指来玩的么? 没…我没那样觉得。楚宣王世子是谁,若无任何目的,他是闲得蛋疼才无聊的来替她家三哥指婚么? 他是在警告我。女人的心思女人懂,同样男人的某些想法,也只有男人才懂。 陌殇那么高调的宣示主权,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宓妃是他的女人,是他楚宣王世子护着的女人,而他这个宓妃的前未婚夫,想当然的就碍了陌殇的眼,他不想方设法的让他不痛快才有鬼。 只是郑天佑实在想不明白,要警告他,陌殇应该有很多种方法,可他怎么就偏偏选择了替他指婚? 难道陌殇瞧出了他对宓妃的心思? 又或者是陌殇认为给他指了婚,让他成了亲,那他就会对宓妃彻底的死心,再也不会对宓妃有想法? 怎么会? 怎么不会,天娇可别忘了楚宣王世子来时说过的话。不用等他们回到星殒城,关于宓妃乃是陌殇女人的这件事情就会传得沸沸洋洋,别说金凤国上下会传是人尽皆知,就是其他三国不日也会传遍。 说什么了? 楚宣王世子喜欢她。那个她,指的自然是宓妃,吐出这样一句话,郑天佑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拽住,疼得他面色发白,嘴唇都控zhì不住的直哆嗦。 我明白了。郑天娇不傻不笨,郑天佑只是稍微提点一下,她就明白了过来,饶是心中还有些许疑问,她也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解释。 她家三哥身为宓妃的前任未婚夫,如今被喜欢宓妃的楚宣王世子看不顺眼,再借机收拾,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去安排吧,咱们先回府。 好。 待郑天娇转身离开之后,郑天佑踱步到窗前,远眺着美丽的明月湖,目光定定的落在一艘画舫之上,他知道宓妃在哪里,他也知道宓妃视他如草芥,再也没有一丁半点儿的目光投射给他。 终究是他负了她,被她所厌弃,亦是他活该。 这边,宓妃一行人上了墨子钰的画舫,然后行驶到弦月湖才停下来,阁楼上陌殇坐在中间,宓妃坐在他的对面,温绍轩穆昊宇等人围坐在一旁,一个个皆是目光不善的瞪着他。 虽然这么长时间宓妃一直都没有对郑天佑出手,但那不代表宓妃会放过郑天佑,那个渣男她是要狠狠报负,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陌殇这货倒好,没有知会她一声也就罢了,居然不但替郑天佑指了一门看起来非常不错的婚事,而且那个女人竟然还生得很美,比起端木诗滟姐妹两人都要更美上几分。 你说说,宓妃能不怒么? 阿宓别这么瞪着我,我会害怕。陌殇实在被宓妃瞪得受不了,抓过她的手撒起娇,卖起萌来。 温家兄弟:…… 穆家兄弟:…… 穆家姐妹:…… 无语的同时,无不暗忖:陌殇你个不要脸的。 墨子钰:……这这这真的是楚宣王世子,他没眼花,没看错吧,头好疼,他今个儿铁定是病了。 墨子萱:……原来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果真是一对儿,真是令人羡慕。 只是这样的楚宣王世子,也着实令她花容失色。 你给姑奶奶正经一点儿。 陌殇掏了陶耳朵,淡定又正经的道:阿宓,我没有姑奶奶。 噗―― 任谁都听得出,宓妃口中的此姑奶奶非彼姑奶奶啊,楚宣王世子这是欠抽呢还是欠抽。 你…… 好了,阿宓别生气,我费尽心思给那个混蛋指婚,可不是要看着他幸福美满的,我是要郑国公府一脉自那混蛋开始,断子绝孙。 嘶―― 闻言,温绍轩等人面面相觑,倒抽一口凉气。 正文 【V173】算不得女人的女人 宓妃紧盯着陌殇眨眼再眨眼,脑门上的问号是一个接一个的,一双美丽清澈不染尘埃的美眸,氤氲着迷蒙的雾气,本就美得惊心动魄,又因笼罩在她眼里的几分迷茫,让得人更想拥她入怀,好好的疼宠于她。 唔…在让郑国公府覆灭,断子绝孙这个问题上,不得不说陌殇跟她倒是相当的有默契,竟然心里都有这样的主意。 只是宓妃针对郑渣男一直以来的计划是这样的,甭管郑国公府要与哪个世家结亲,她都会想方设法的搞破坏,让郑渣男打一辈子的光棍,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郑国公府一点一点的走向灭亡。 郑国公府是世袭的爵位,郑氏一族虽比不得相府那么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根基扎实,整个家族传承至今却也已有三百余年左右,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 然,历代郑国公的子嗣虽说都不单薄,可每一代郑国公都只得一个嫡出的儿子,就连嫡出的女儿都很少有。上一代郑国公仍旧如此,庶出的子女有很多个,但嫡出的子嗣就唯有这一代的郑国公郑霸,哪怕是个嫡出的闺女都没有。 按照郑国公府的历代传下来的规矩,新老郑国公爵位交接的时候,上一代郑国公的所有庶出儿子都会被分出去,迁入郑氏宗族之中,不得再居住于郑国公府内。 这样的规矩适用于星殒城各大世家,唯有相府一直守着老祖宗传下来那条不分家的祖训,可前些日子遵守了**百年的祖训还是被打破了,相府如今只留有嫡出一脉,庶出的三房全都分了出去。 在这个三六九等,等级森严的时代,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差别就等同于天与地,云与泥,不可等同视之,嫡出的尊贵,庶出的卑贱,就是一条亘古不变的铁律。 因此,一个男人不管你有多少个通房丫鬟,又纳了几房妾室,你若没有嫡出的儿女,那么就会被人狠戳脊梁骨,被视为大不孝,一辈子也别想抬得起头挺得起胸来做人。 老郑国公郑海与老郑国公夫人卫氏意如夫妻之间的感情算得上是和和美美令人艳羡的,饶是他们恩爱非常,老郑国公夫人卫氏得了自家夫君最多的雨露,然而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只有郑国公郑霸这一个嫡出的儿子,之后再也没有怀过孩子,反倒是那些偶尔得了老郑国公恩宠的妾室的肚子非常争气,儿子女儿一个接一个的生。 郑氏一族嫡出一脉的子嗣似乎特别的艰难,也似乎这就是一个缠在郑氏一族嫡系子孙身上的魔咒,每一代不会没有嫡子出生,但却也不会有嫡次子出生,能有一个嫡出的闺女都不是代代都有,至少要隔一代才会有那么两个嫡出的孩子出世。 这一代的郑国公郑霸与郑国公夫人端木芳还算是有福的,至少他们夫妻除了拥有一个嫡子郑天佑之外,还有一个嫡出的女儿郑天娇,但郑国公夫人端木氏嫁进郑国公府好几年都不曾有身孕,以至于让庶出的子嗣占了一个庶长子的位置,让得她没少被贵圈里的夫人们背地里笑话。 郑天佑在郑国公府排行第三,他的前面有两个庶兄,大公子郑房,二公子郑浩,后有一个庶弟是四公子郑郁,除了嫡亲的妹妹郑天娇之外,另有两个庶妹,二小姐郑月,三小姐郑欣,嫡庶之间单单就从一个名字便能瞧出尊卑,嫡出子女的名字是家中长辈再三挑选取定的,庶出子女的名字几乎不花费什么心思,随随便便取上一个就成。 相较于已逝的老郑国公的庞大后花园,郑霸拥有一个嫡妻,三房姨娘,四个侍妾,至于通房丫鬟就没有计数。纵然郑霸的女人也算不得少,可他所有的儿女加起来也不过四个儿子三个女儿而已,比起温老爹三个嫡子一个嫡女来说,真的可以说是子嗣单薄。 毕竟在嫡子面前,庶子什么的都不够看,一个家族想要传承下去,必须要有嫡子才行,任何一个当家人对于嫡子的培养都是相当用心的,不为别的就为家族传承也丝毫都马虎不得。 庶子庶女弃了便弃了,死了便死了,唯独嫡子即便不成器也要好好保护,要知道如果一个家族的嫡出子嗣都没了,那么这个家族也距离走向灭亡不远了。 正因为宓妃熟知了这一个规则,又将郑国公府的一qiē都摸得透透的,她才会打定主意要破坏郑渣男一场又一场的婚事,只要郑渣男没有嫡妻,那么他就不会有嫡出的儿子,那么郑国公府就会毁在他这一代。 现在倒好,陌殇直接就给郑渣男指了个漂亮的媳妇儿,就连家世也非常的不错,他是存了心要跟她作对? 她要阻止郑渣男娶亲,陌殇这货却给郑渣男指了亲,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哼! 某人的解释要是不能让她满意,看她怎么收拾他。 阿宓不想让那个渣男娶亲?陌殇多了解宓妃啊,不用去猜也不用去琢磨,单就接收到她眼里的不善,他就知道宓妃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宓妃瞪了他一眼,抿着粉嫩的嘴唇,点头。 难不成是阿宓心里还有那个渣男,所以才……眼见宓妃还是臭着一张俏脸儿,陌殇不免就坏心眼的想要逗逗她,结果话一出口就醋意横生,自己也恼上了。 那什么,他虽然明知道宓妃的心里不可能有郑渣男,更不可能是因为在意才阻止破坏郑渣男成亲,不过只要一想到那个渣男还顶着宓妃前未婚夫的名头,某世子就恨得牙痒,控zhì不住的吃起醋来。 对于自己心头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陌殇也是无语到了极点,你说说他,怎么就这么点儿出息呢? 你说什么?宓妃没等陌殇把话说完,一双美眸危险的眯起,不等陌殇反应就扑向他,然后两只小手果断的掐向他的脖子,怒吼道:丫的,姑奶奶掐死你,看你还乱说不乱说,姑奶奶是眼瞎心瞎了不成,天底下两条腿儿的男人那么多,姑奶奶就是再怎么缺男人也不会找那么掉份儿的一个渣啊。 抱住扑过来的宓妃,看着张牙舞爪的她,陌殇真是满脸的无奈,安抚道:阿宓注意形象,温柔一点儿,别一口一个姑奶奶,这太不斯文了。 陌殇―― 我在。他这是果断惹毛了他的小女人么,居然连名带姓的喊他,不行不行,他得赶紧替她顺顺毛。 你个臭男人,信不信我揍你。 我信。 我想掐死你怎么办? 陌殇垂眸扫了眼脖子上的两只小手,宠溺的道:你不正在掐么? 你以为我不敢用劲儿是不是? 唔,我没那么想,宝贝儿。 ……一声溢满深情与宠溺的‘宝贝儿’叫得宓妃脸红心跳,白净的小脸立刻嫣红一片,似是染上了世间最好看的胭脂。 咳咳,宝贝儿你真想谋杀亲夫不成?陌殇轻咳两声,眨着一双凤眸静静的凝视着宓妃,直把他的小女人瞧得面色绯红,身子软在他的怀里才罢休。 啊,你个可恶的家伙,又占我便宜,看打。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却恼羞成怒的揍了他两拳,一点儿没手软的打在他的肚子上。 咳咳… 后知后觉的,宓妃这才意识到她都干了些什么,呜呜…天呐,她的脸,她的形象,今个儿算是彻底的丢完了。 呜呜…她居然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扭头瞄了眼大哥二哥三哥的表情,又瞄了眼大表哥二表哥和三表哥的表情,宓妃扁了扁嘴,脸红得厉害,再看已经彻底傻掉的三个表姐,宓妃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穆月珍虽然人小,也不懂男女之情,可她到底是出自穆国公府的,有些东西还是有人教导的,是以宓妃扑向陌殇又掐他的脖子再吼他这样的事情,看得小丫头是目瞪口呆的。 至于墨子钰兄妹两人,那可真是被震得魂飞天外,一时半会儿很难回得过神来。 大…大哥。 咳咳…陌殇似是也发现闹得有点儿过了,谁让宓妃那么可爱,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上一逗呢? 清了清嗓子,陌殇仍旧是果断的搂着宓妃,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柔声道:但凡阿宓想做的事情,我都无条件的支持,如果是阿宓搞不定的事情,我愿意从旁协助。 妃儿过来。这个该死的楚宣王世子,就算他妹妹喜欢他,爱着他,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在他们没有定亲没有成亲之前,这个混蛋也不能这么占他妹妹便宜啊,真真是太欠揍了。 哦。感受着自家大哥的怒火,宓妃干笑着缩了缩脖子,扯了扯陌殇揽着她腰的手,小声道:熙然快放手。 不放。 乖啦! 阿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给郑渣男指婚了?挑战未来大舅哥权威这种事情虽说很危险,但也不是不能承受,陌殇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就凭郑渣男对本小姐的伤害,他受什么样的惩罚都是该得的,休想我会放过他,你要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看我不…… 抓住宓妃扬了扬的拳头,陌殇好气又好笑的道:阿宓真是越来越暴力了,不过我很喜欢。 你给我正经一点。 不知道本世子能不能相信理郡王世子?陌殇没有立刻回答宓妃的问题,而是抬眸看向了墨子钰。 在场的人除了宓妃的亲哥,就是宓妃的亲表哥跟亲表姐,陌殇相信不管他说了什么,他们都会保密,不会泄露出去一丁半点儿,也就不会影响到他对付郑渣男的计划。 但墨子钰和墨子萱不同,墨子钰跟温绍轩他们是朋友不错,也跟墨寒羽走得近也不错,可陌殇跟他可没有什么交情,如果今日他说的话被传了出去,到底还是有些坏事的。 楚宣王世子放心,今个儿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会守口如瓶的。墨子钰是墨寒羽的兄弟,理郡王府也是站在墨寒羽身边的,而郑国公府却是属太子党的,说白了他跟郑天佑是敌对关系,实在没有可能外传今日的谈话。 楚宣王世子也可以放心,我墨子萱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我们跟郑国公府可是敌对关系。 听了两人的话,陌殇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伸手揉了揉宓妃的头发,语带戏谑的道:凭心而论,阿宓觉得我给那渣男指的姑娘怎么样? 比端木诗滟两姐妹好看,那什么皇城五美之首的庞菲跟那个第二月桐,实在没法比。宓妃皱了皱眉,撇了撇嘴,比较中肯的道。 第二月桐背后有势力是没错,模样生得美艳也没错,但她这辈子注定生不出孩子来。 生不出孩子,你怎么知道?宓妃瞪大双眼,语气满是怀疑。 傻妞儿。 你才傻妞儿,你全家都傻妞儿。 温绍轩等人:…… 因为第二月桐是个天生的石女。 什么?石…石石女? 宓妃吞了吞口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这个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把一个算不得女人的人指给郑渣男为妻,让他有苦说不出,憋屈到死,阿宓是不是应该奖励奖励我。 似是没有注意到宓妃的恍惚,陌殇说这话时,语气里是满满的兴奋,颇有几分讨要奖赏的味道。 咳…是该奖。一时间,宓妃看向陌殇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正文 【V175】进宫密谈临行之前 皇宫?御书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兵,莫非王臣。 星殒城内外发生的大小事情,还挑不出一件儿宣帝不知情,没收到任何消息的,没等宓妃一行人回府,坐在御书房御案后处理奏章的宣帝就已经掌握了明月湖畔的第一手消息。 这并非是宣帝想要监视谁,而是但凡有太子明王和武王这三方势力聚在一起的情况,那就由不得他不多一个心眼,他的这些个儿子,为了登上他的这个位置行事越发的激进,也越发的放肆了。 御案后,宣帝捏了捏拿在手中的一份奏折,浓黑的双眉拧了拧,颇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楚宣王世子当真是那么说的? 陌殇那小子的性情,宣帝不敢说自己十分懂,但好歹他也自认为摸到了五六分,当众宣示他对宓妃丫头的主权,这…这这实在不像他的行事之风啊? 用句现代一点儿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不科学啊? 啥时候,楚宣王世子行事如此孟浪,不顾忌后果了,他这是想要捅了相府那个马蜂窝不成? 咳咳,意识到自己形容词用得不其妥当,宣帝只得咳嗽几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尬尴之情。 他的原意其实是说,以温老爹那个爹对宓妃的疼爱,以温绍轩兄弟三个对宓妃那个妹妹的维护,楚宣王世子的那番宣誓,真的没有被揍么? 还是说宓妃那个小丫头当真与楚宣王世子陌殇那个小子看对了眼,两人因是两情相悦,是以温绍轩几个小子是知情的,所以才没有打起来? 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宣帝捏了捏眉心,顿时觉得弄清楚这件事情,可比处理难缠的奏章让他这头,疼得更厉害了。 回皇上的话,楚宣王世子的确就是那么说的,而且端木世家的两位小姐以及四名护卫当场就被世子爷的人给拿下了,属下丝毫不怀疑,如若安平和乐郡主有半点闪失,世子爷只怕会真的踏平开安府。 此时的御书房静悄悄的,所有伺候的人都被宣帝打发了出去,黑衣暗卫半垂着头站在下面回话,除了自己的说话声,他也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宣帝的吸呼声。 他乃是宣帝的近身暗卫,亦是宣帝的心腹,眼界也非一般人可比,若论这皇族内外有谁有资格让他道上一声‘佩服’,撇开寒王殿下墨寒羽不谈,也就唯有楚宣王世子陌殇了。 尤其是在明月湖,陌殇一反往日低调闲散的常态,高调宣示了他对安平和乐郡主的主权之后,黑衣暗卫是越发的佩服起陌殇来,觉得如他这般的男子,身上不再只有仙气,似乎也接了一些地气,不再显得那么虚无飘渺,果断的真实了起来。 近年来,开安府的动作是越来越大,朕倒是希望陌殇那小子真能将开安府给朕踏平了。换言之,宣帝其实是一点都不反对陌殇动开安府的,若能以此来给某些人某些势力一个警告,他倒也是不亏。 只可惜,宓妃那丫头素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打谁主意也别打到她的身上去,不然只会得不偿失。 这次世子爷既然出了手,端木世家铁定就是保不住了,余下的势力定然也会被连根拔起,不管闻人世家与司空世家最后由谁上位,至少未来五年之内开安府不会有大的动静。黑衣暗卫只为宣帝办事,星殒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官家,世家,甚至是排得上名号的商家,暗地里都有一双属于宣帝的‘眼睛’盯着,太子等人的府邸无疑是盯得最牢的。 而宣帝唯一下了密令不用监控的,偌大的金凤国也不过只有两个人,其一是寒王殿下,其二则是楚宣王世子。 陌殇被世人称为温柔公子,世人对于他的评价都是好的,只道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性情温柔平顺,待人以礼,清雅飘逸。 孰不知,这位从骨子里就散发着温柔尊贵气息的世子爷,于拂袖谈笑之间就可决胜千里之外,便是杀人也不见半点鲜血。 若非他足够的强大,足够的有手段,如何能在丧母又失父的情况之下,于阴谋诡计遍布,危险重重刺杀不断的楚宣王府中存活下来,不但将璃城大权紧握手中,更是让得璃城的军队不认虎符却只认他陌殇那个人。 直白的说,想要调动璃城的军队,用虎符不一定调得动,但只要陌殇开一句口,那么守卫璃城的大军必定以他马首是瞻,为他之命而是从。 这样的一个人物,哪怕被预言活不过二十二,亦如站在云端之上,生来就是要受人俯身跪拜的。 有他出手,朕自然是放心的。因为约定,四国皆不能对各自疆域内的开安府,明凉府,南征府和定江府主动动手,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很有可能引发四国征战。 端木世家已经是开安府的老大,数十年来死死的压制着闻人世家与司空世家,不但收敛了大量的钱财进自己的腰包,更是暗地里培养各方势力,如今最起野心更甚,手都伸到朝堂上来了。 两年前开始,宣帝便陆续收到开安府传回来的消息,他为了顾全大局一再的退让,一再的给予对方机会,但显然收效甚微,以至于他已经布下一个局,目的就是要引端木世家入局,而后一举除之。 却不想他的局在端木诗滟两姐妹进入星殒城,刚刚才布下的时候,宓妃居然意外成了导火线,引得陌殇一怒为红颜,主动出了手,全然没有一点要顾忌开安府的意思,可见那小子对剿灭端木世家是十拿九稳,冥冥之中倒也成全了宣帝。 对于这样的结果,宣帝是乐见其成。 开安府经世子爷这么一震慑,未来五年内都会很安份,于寒王殿下很是有利。 皇上属意的储君人选一直都是寒王殿下,纵然曾经皇上也想过好好的培养太子殿下,只可惜太子一直都扶不上墙,明知皇上厌恶着庞氏一族,又十分忌惮外戚势大,偏偏太子执意要借庞氏一族的势来争这个皇位,也不怪皇上最终仍是要舍弃于他。 凭心而论,在太子殿下与寒王殿下两人之间,倘若完全不徇私,不偏心,真正能带领金凤国走向强国之路,开建繁华盛世的未来帝王,寒王殿下比太子殿下更为适合。 太子虽然也有治国之才,对于帝王之术也很是精通,但他心胸不够广阔,疑心又重,耳根子软不说还喜欢偏听偏信,帝王者该有的决断他有,可杀伐却不够果决,自小到大不曾经受过真正的挫折与磨练,心性并不十分的成熟,野心与谋略他有,勇猛刚毅他也有,但他的骨子里却是不够独立,一旦被逼入绝境,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凭借自己的努力脱困,而是想着谁能帮他,谁能助他,谁能成为他的靠山。 因此,饶是太子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哪怕是为了皇位都不应该依赖太师府,但当明王与武王势力越来越大,而他自己却仍在原地踏步的时候,他即便心里忌惮着太师府,防备着太师府,依然低下了头,选择了依靠太师府。 虽然在太子看来,他是明白不能太信任,也不能依靠着太师府来成事,可他觉着他是利用太师府来成事,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再来除掉太师府也不迟。 然,他是聪明的没错,可也不能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是? 庞太师傻吗? 庞氏一族的人傻吗? 不不不,他们一点儿都不傻,只是太子看得还不够清楚罢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戏演得很好,就连庞太师都没有看出来,可他又怎知庞太师不是在装糊涂,挖了一个坑就等太子自己跳进去。 反观寒王殿下就完全不一样,原本他的身份就比众位皇子尊贵这一点暂且不提,单就他的人品与才学,还有那赫赫战功,整个墨氏皇族谁人能压得下他的风采。 诚如先帝逝去之前所言,只要寒王所中之剧毒得以解除,他便是金凤国不二的储君人选。 自小就历经种种磨难,铁血沙场,威震四方的寒王,逃过了那一次又一次的刺杀,还能坚守本心,处处以金凤国的利益为先,他的心性之坚定,众位亲王之中无人能及。 如此,想不服他都不行。 当时太子明王等人可有在场?五年时间足够了,无论如何宣帝都要给墨寒羽一个肃清了外戚的金凤国,他走过的老路再不想自己的儿子也走了。 有宓妃在,宣帝相信墨寒羽的火毒和寒毒都会解掉的,这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若非前些时候北狼国的六皇子到相府搅了那么一场风波,指不定该如何替墨寒羽解毒早就有眉目了。 回皇上的话,楚宣王世子说那番话的时候,太子明王等几位殿下正在乘着画舫在游湖,故,他们都不在场。 哦,那都有哪些在场? 回皇上的话,都有……旋即,黑衣暗卫将陌殇宣示时在场人的名字与身份都细说了一遍,实在没搞懂宣帝关心的重点为何在这? 依你之见,陌殇那小子是真的对宓妃丫头有意,还是因为有郑天佑那个混账东西在场,他为了…… 回皇上的话,依属下之见,楚宣王世子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喜欢安平和乐郡主,不但当着那么多世家公子小姐的面说了‘郡主是他的女人’,而且还抱了郡主,亲了郡主。黑衣暗卫一边回话,一边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他可没有忘jì当陌殇抱住宓妃的时候,温家公子和穆家公子那一副副要吃人的模样。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们群殴世子爷都是有可能的。 ……宣帝被自己的暗卫一噎,顿时黑了一张脸,没了语言。 凭他对陌殇那小子的了解,一旦他是动了真心,动了真情,想来那家伙是死都不会对宓妃丫头放手了。 以宓妃丫头那样的性子,她若对陌殇没意思,断然不会让陌殇近身,更不可能让陌殇亲到她了,这么说这两小的还真是相爱了? 那他家的小子要怎么办? 想到墨寒羽对宓妃的心思,宣帝头疼的抚额,暗忖:完了完了。 他早就提醒过墨寒羽,让他喜欢就勇敢的说出来,实在不行就大胆一点儿将宓妃抢到自己的身边,别管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可好,没等他家的小子走出那一步,得,人家丫头就已经先让别人给抢了。 你说这抢人的对象是别人还好,至少他家儿子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可偏偏跟宓妃在一起的对象,不但是各个方面都不逊色于墨寒羽,更让人头疼的是,对方还是墨寒羽的亲表弟。 如此这般,还抢什么抢,争什么争。 不管是墨寒羽也好,陌殇也罢,他们可以同时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但在那个女人做出选择之后,他们表兄弟即便感情不深,却也绝对干不出撬自家兄弟墙角的事情来。 是以,宣帝头疼了,他的儿子悲剧了。 咳咳,你可有探听到他们都在雅间里说了些什么?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愿墨寒羽能早些脱身出来也是好的。 然而,宣帝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在对宓妃的感情上会陷得那么深,那么深…… 楚宣王世子身边的护卫武功太高,属下不能靠得太近。 那他们从雅间出来之后,郑天佑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关于楚宣王世子在雅间里都说了些什么,属下的确不知道详情,不过可以肯定是针对郑世子的。 闻言,宣帝将手中的奏章扔到御案上,直接朗笑出声,道:陌殇那小子素来护短,他既然将宓妃护于身后,那么不管郑天佑招没招惹到他,想来他都会挑刺儿的。 当初明月湖退婚一事,宣帝是惩罚了郑天佑,以及那些出言嘲讽奚落宓妃的人,但他也架不住陌殇要秋后算账不是。 属下虽然没办法从楚宣王世子那里探听到消息,不过却从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的口中听到了些消息。 说来听听。 回皇上的话,属下已经证实,楚宣王世子替郑世子指了一门亲事,而且是一门不容拒绝的婚事。 宣帝面色一沉,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轻声道:哦,那他指的是哪家的姑娘? 煌宁城,第二世家家主的嫡长女。 哈哈哈…… 看着仰头大笑的皇帝,黑衣暗卫是一头的雾水,实在无法揣摩到宣帝的心思,不知他这笑声是气的还是乐的。 哈哈…陌殇果真知晓朕的心意。 黑衣暗卫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敢情皇上这是乐的? 那第二世家的嫡长女容貌如何?郑天佑的婚事迟迟未定,不但郑国公夫妇着急,连带着都快成了宣帝的一块心病。 要是没有宓妃明月湖受辱一事,至今相府与郑国公府都还连在一起,于宣帝而言是绝对要不得的,借着宓妃受辱一事,成功将相府与郑国公府分开,杜绝了前朝的一次动荡,宣帝心中那块石头方才落了地。 只要郑天佑迎娶的不是宓妃,那么温老爹的位置就不会尴尬,宣帝也能更信任相府,至于将哪家的姑娘嫁入郑国公府,着实费了宣帝很多的心神,接连几个月来都没有确定最终的人选。 眼下,陌殇就大张旗鼓的送了这么一个过来,怎不让宣帝欣喜,也不知那小子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回皇上的话,楚宣王世子为郑世子指婚似是有所准备的,那第二世家的第二小姐容貌极好,端木世家的两位千金都比不上,据说不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舞姿更是美妙至极。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煌宁城中几大世家的姑娘,每隔三十年就会挑选出四位嫁入四国,或入皇室为妃,或许给亲王郡王世子,又或嫁给官家子弟,世家子弟,别人不知道这个隐秘,身为一国之君的宣帝却是不陌生的。 算算时间,三十年之期即将到来,倒也不怕第二世家的家主不同意。一旦郑天佑娶了第二月桐为妻,一方面的确给郑国公府添了一方势力,另一方面也是把一把刀直接悬在了郑国公府众人的头上,一步踏错就会步步皆错,直至丢掉性命抄家灭族为止。 属下相信楚宣王世子很快就会进宫来向皇上请旨的。 你既已将消息传回来给朕,想来郑国公也收到了消息,安排下去密切注意郑国公的动静。 是。 开安府那边的事情也盯紧了。 是。 启禀皇上,楚宣王世子求见。殿外,响起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让得宣帝一怔,暗道陌殇来得可真够快的。 宣―― 皇上,请容许属下先行回避。 宣帝摆了摆手,道:去吧。 说是到明月湖游湖玩耍,实则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温家兄妹与穆家兄妹高调出游罢了。先是有了陌殇那番张扬至极的霸道宣示,后又有宓妃跟开安府端木世家的四大护卫大打出手,他们一行人别提有多醒目了。 宓妃在明了陌殇指婚的真正意图之后,也就没了想继续呆在湖上画舫里的意思,耐着性子逛完一圈之后,就各自回了府。 难得进城之后陌殇没有缠着宓妃,而是目送宓妃跟着温绍轩兄弟三人回相府,他则是要进宫做最后的安排。 想到宓妃用入密传音跟他说的话,陌殇的心情也就没那么低沉了,好在临行前还有她陪着不是。 回到相府,宓妃先是跟着三个哥哥一起到观月楼向温夫人请安,然后见温老爹也在,宓妃就主动向自己的爹娘交待了她跟陌殇之间的事情,言明她喜欢陌殇,哪怕他先天体弱,哪怕他命不久矣,她就是喜欢他。 主动提及她跟陌殇的感表,宓妃也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自己的爹娘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跟陌殇之间的事情,那样她会于心有愧。 听完宓妃的话,温老爹跟温夫人都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看向宓妃的目光满是复杂,又满是担忧。 初退婚之时,他们以为宓妃是伤心绝望了,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想着要嫁人,为此他们忧心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想着为她招赘。哪怕是宓妃再三保证,遇到喜欢的,她不会拒绝,可他们做父母的仍是很担心。 今日听宓妃对他们说有了喜欢的人,他们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惊,心里的想法跟温绍轩他们开始的时候一样,楚宣王世子纵有千般好万般好,可他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要他们如何放心将女儿交到他的手里。 只是看着宓妃坚定不移的模样,温老爹跟温夫人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撇开身体不健康那一点不说,楚宣王世子的的确确跟他们的女儿非常的相配,再加上宓妃那么认真,那么肯定的说着喜欢,难道要他们夫妻棒打鸳鸯不成? 这种事情,他们夫妻还真的做不出来,尤其是自家女儿毫无保留的向他们坦诚了自己的感情,他们如何能狠下那个心肠。 思来想去,温老爹只说他知道了,别的什么也没说,就让宓妃先回碧落阁休息,容他们想一想。 之后,宓妃就回了碧落阁,然后开始忙活起来,陌殇要离开了,她硬挤出时间来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当然要装起来,让他带在身边。 想着还有几件衣服是裁好却没有缝好的,宓妃赶紧翻找出来,坐到软榻上拿起针做了起来。 另一边,陌殇走进御书房倒也没有跟宣帝东拉西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来意。 一君一臣关在御书房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计划什么,就连那些在暗处保护宣帝安全的暗卫以及隐卫都被打发了出去。 朕跟煌宁城可没有交情,你既把第二月桐指给了郑天佑,可有把尾巴也收好。 皇上明日只管下旨赐婚便是,第二月桐会嫁的。他敢指这个婚,自然就不会给第二月桐拒绝的机会。 换句话说,他是不给第二世家的家主拒绝的机会。 可需要朕同时赐下他们二人成婚的时间。 两个月后倒是有个吉日,皇上可以看着办。陌殇靠在软榻之上,整个人都懒懒的,只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之气越发的超凡脱俗,让得宣帝眼前的他,仿佛欲要乘风归去。 两月之后有吉日,宣帝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就走。陌殇并未隐瞒他不是回璃城这件事情,而宣帝也没有追问陌殇究竟要去哪里。 如果换个对象,宣帝肯定不会放心,但只因这个人是陌殇,他就会全然的信任。 先皇临逝之前对宣帝说过的每一句话,宣帝都清清楚楚的牢记在心,即便那个时候的陌殇还是一个孩子,但宣帝相信有他在,金凤国就会在,任谁也夺不走墨氏的江山。 想来明日你也不会进宫了,朕提前预祝你一路顺风,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承皇上吉言。 你要记得朕除了是皇帝,还是你的姨父。 陌殇浅浅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真心还是假意,他能感觉得到。 寒儿也喜欢宓妃丫头,朕竟是不知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盯上了那丫头。 我是不会相让的。陌殇皱了皱眉,语气不容质疑的道。 是寒儿没福气,让你小子抢占了先机。 为了她,我会不惜一qiē代价的活着。哪怕是墨寒羽对宓妃的爱不比他少一丁半点儿,陌殇也不会给他机会,他的阿宓,他的小女人,这一生这一世,只能是属于他的。 谁敢跟他抢,那便得拿上自己的命来搏。 宓妃丫头医术精湛,你…… 我这具残破的身体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是先天的,她纵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为我重新换一具身体,皇上就无须替我cāo心了。 哎! 皇上可得提醒寒王,即便我离开了,也别想靠近我的女人,不然他只会越来越忙的。 噗―― 刚喝进嘴里的茶,果断的喷了,宣帝嘴角抽搐,额上黑线直落,果不其然这段时间寒王忙得无暇分身,还真就是这小子搞的鬼。 时至今日,有些人有些事,皇上也应该放开手脚了。护卫金凤国是楚宣王府的使命,陌殇身为楚宣王世子,这个责任从他出生之日起就背负在肩上,没有一日敢忘。 不管宣帝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他留下的人都会配合于他。 朕心中有数。 我的人会配合皇上行事,所以皇上也不用有太多的顾虑。 嗯。 陌殇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柔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该交待的我也交待了,希望皇上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朕的记忆还没那么差。 如此,陌殇就告辞了。 正文 【V176】流言蜚语挣扎无果 母亲。 穆国公府正门前,穆国公夫人正低着头,两手交差的握着走来走去,双眉紧锁嘴唇紧抿,表情凝重眼神也很是复杂,听到长子的声音猛然抬头,看着依次走下马车的几个孩子,急声道:你们几个孩子可算回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穆昊宇难得见到自家母亲如此焦躁的一面,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莫不是他们去明月湖这段时间,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走,快些跟母亲去福禄院拜见你们的祖母。穆国公府虽说治家严谨,这外院之中却也不是正经说话的地方,穆国公夫人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的种种疑问,将几个孩子往穆老夫人的院子领。 也不怪穆国公夫人会露出这般凝重的表情与复杂的眼神,实在是她们妯娌三个今日陪穆老夫人逛街,临回府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在传宓妃跟楚宣王世子是一对儿,还说楚宣王世子在明月湖当众扬言说宓妃是他的女人。 女儿家的清誉是何等的重要,别说穆老夫人听了这样的话,当场就怒了,提着拐杖就要揍人,就连她们这三个做舅母的听后都脸色大变,若非是修养好,只怕星殒城内又要多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故,她们陪着穆老夫人赶紧回了府,刚把穆老夫人送回福禄院安置好,又遇到同样听闻了此事气得不轻的穆国公三兄弟,事情就变得越发的乱了。 好在气愤过后,冷静下来的穆老夫人沉得住性子,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她既不能跟外面议论这件事情的人闹,也不能凭一时之气愤跑到楚宣王府去闹,一方面她要了解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另一方面也赶紧吩咐穆二夫人亲自去相府询问。 以温老爹和温夫人对宓妃的宠爱,他们夫妻绝对不会白白任由宓妃的清誉受损,更何况今日宓妃去游明月湖,并不是她单独一个人去的,身边还跟着三个哥哥以及表哥和表姐,事情断然不会如同流传的那般。 娘,到底怎么了?穆月依上前挽住穆国公夫人的胳膊,语气轻柔娇婉的道,女儿家的娇态尽显,犹如一朵正迎着阳光绽放的红玫瑰似的。 她可是记得临出门前,祖母与母亲婶婶知道他们要去接宓妃游湖,一个个都很是高兴的,怎么回来就变这副表情了。 你们回来的路上什么也没有听到吗?按理说,那消息就跟一阵风似的,瞬间就刮遍了全城,没道理她的儿子女儿,甚至是侄子侄女儿全都一无所知,毫不知情啊? 听什么? 母亲气得不轻,你们几个都仔细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回你们祖母的话。见得孩子们的表情不似作假,穆国公夫人不禁怀疑,难不成大街小巷流传的那些消息全都是假的,不然穆昊宇等人也不可能是这样的表情。 穆月依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总算是弄明白穆国公夫人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明月湖距离星殒城本来就不远,再加上郑天佑那个渣男又早早的回了城,难保不会传出一些对宓妃不利的流言,也不怪祖母听了会生气。 还有妃儿跟楚宣王世子是怎么回事?她们家那么好的闺女儿,配谁配不上啊,可不能跟楚宣王世子扯上关系。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次怕是满足不了穆国公夫人的美好愿望了,陌殇跟宓妃谁也离不开谁,谁也分不开他们。 这倒不是穆国公夫人觉得陌殇不好,看不起陌殇,而是站在她的立场,自然而然就会如同一个母亲一样,她把宓妃当作是自己的女儿,挑选女婿别的差些只要对宓妃好都可以接受,唯独身体差了不行。 但偏偏陌殇哪里都好,就是身体不好,如此这般也真不怪穆国公夫人不看好他,不愿将他和宓妃联系到一起。 穆家兄妹几个面面相觑,顿觉事情大条了,也不排除有人恶意散播谣言的可能,让得他们的脸色都不禁为之一变。 大伯母,听您话中的意思是说,妃儿跟陌殇的事情整个星殒城都传遍了,而且还传得很是难听?穆昊天蹙眉,他们从明月湖回来,进城之后才分开,陌殇直接进宫面圣,他们回穆国公府,宓妃他们兄妹回相府,挑选的路都是相对距离各自府邸比较近且清幽的小路,倒也真的没有风言风语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明月湖畔陌殇的那番宣言,虽然大胆且高调,甚至是张扬到了极点,可若实实在在的被人所传颂,即便有些出格了,却也绝对跟‘难听’二字挂不上钩,除非是传言不符实。 原本今日发生的事情,就是瞒不住的,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会传遍全城,穆昊天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胆敢顶风作案,那人这样挑衅陌殇的威严真的好么? 是啊,不然你们的祖母和我们也不会这般生气,还有你们的父亲也很生气,若非是要等你们回来问明原由,只怕都要打上门去了……穆国公夫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话,说着说着突觉穆昊天的话不对啊,这孩子是怎么称呼楚宣王世子的? 陌殇。 楚宣王世子的名讳便是叫做――陌殇。 可放眼整个金凤国,胆敢直呼楚宣王世子名讳的人,不过一手之数吧,这小子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你…你你你刚才怎么称呼楚宣王世子的? 陌殇啊。穆昊天这话回得,完全就是没抓住重点,那表情那语气很是随意,仿佛本来就该是如此的。 你们……也是这个时候,穆国公夫人才发现,貌似楚宣王世子的名字从穆昊天的嘴里说出来,他们兄弟姐妹竟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下子她觉得事情超出她的想象了,而且出于女人的直觉,穆国公夫人觉得外面的传言虽说有夸大不实的成份,但或许有一点还就是真的,她们家的妃儿跟楚宣王世子的的确确是恋人关系。 轰―― 天雷滚滚而过,打得她是措手不及。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穆月依见自家母亲脸色都变了,赶紧出声安抚。 母亲别急,我们去祖母的福禄院说。 是啊大伯母。 …… 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局面似是变了轨迹,穆家兄弟姐妹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忙出声安抚,心里也琢磨着一会儿怎么解释宓妃跟陌殇的关系,以及调查是哪些个混蛋造的谣,将某些不实的流言传得满皇城到处都是。 哎,外面传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你们姑父与姑母是否知晓了,可别气出个好歹来。 母亲安心便是,绍轩他们已经回了相府,不会有事的。穆昊宇眸光闪了闪,以宓妃那坦荡的性子,她既深爱着陌殇,就必定不会对姑父和姑母隐瞒她对陌殇的感情。 至于姑父与姑母接受与否,他就不知道了。 但凭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是妃儿表妹喜欢的,姑父与姑母只怕都不会反对,最好的证明不是有了温绍轩三兄弟了么。 他们是最疼爱宓妃的哥哥,哪怕明知陌殇的身体很差,甚至有预言他活不过二十二,但因宓妃喜欢陌殇,他们不也都接受了陌殇,认可了陌殇。 哪怕就是他们这做宓妃表哥的,在见过陌殇对宓妃的真心之后,也是不忍心用他身体不好为借口,当理由来阻止他跟宓妃在一起。遂,穆昊宇相信只要他们把话说清楚,即便祖母和父亲叔叔他们心中仍有疙瘩,却也不会太为难陌殇。 那就好,咱们快些去福禄院,你们祖母该等着急了。 是。 …… 郑国公府?明豪堂 啪―― 一个海棠花色白瓷茶杯砸到郑天佑的脚下,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吓得花厅里的人都瑟缩了一下,双脚不听使唤的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步。 你说,你给本国公好好说道说道,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女煞星,有她在的地方你不知道躲远一点吗?啊―― 郑国公穿着一袭深蓝色暗纹的袍子,袍身之上绣满了海水云纹,黑发梳理很是整齐干净,全都束在一个银冠之中,他的五官生得冷硬,面部线条却又极为柔和,组成了一张很耐看很有味道的脸孔。即便现在年龄偏大了许多,脸上也长了皱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他,拥有着一张很令女人着迷的相貌。 目测他的个子足有一米八左右,许是人到中年的原因,身材已经走样,且略微有些发福,肚子有些凸出来,破坏了整体的形象,让得他生生少了几分名字里的霸气,双鬓已添了一丝白发,目光倒还阴戾逼人,一瞧便知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砸了一个茶杯显然并没有让郑国公解气,他又再抓起一个茶壶朝着郑天佑的脑袋丢了过去,大有一种要砸死他的愤怒感。 哐当―― 一声巨响惊飞花园里的鸟儿…… 从踏进郑国公府,郑天佑就一直在挨训,他低头站在花厅中央,整个人都心神恍惚,猛然回想起很多关于他和宓妃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想得越是清楚,现在的他就越是痛苦。 对于郑国公对他的训斥,郑天佑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就连郑国公用茶杯用茶壶砸他,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眼见那茶壶就要砸到郑天佑的头上,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郑天娇吓出一身的冷汗,没来得及说话行动就先于她的意识,想也没想就朝着郑天佑扑了过去,险险的抱住郑天佑避开飞过来的茶壶,让那只茶壶贴着郑天佑的耳朵砸到他身后的柱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惊险万分的躲过一劫,郑天娇轻喘着气,面色发白,双腿一点儿劲儿都使不出来,若非有郑国公夫人扶住她,只怕就得跌倒在地。 啊―― 破碎的瓷片四处飞溅,引得郑月和郑欣两位庶出小姐惊叫连连,躲闪间又撞倒了桌子跟椅子,一时间整个花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好半晌才消停下来,眼前却已经是一片狼藉。 哥… 郑天佑猛然惊醒,抬头正对上郑国公看向他略显担心与后悔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儿子错了,请父亲责罚。 话落,郑天佑掀开袍子,重重的跪到地上,对着郑国公跪了一个头,抿着唇不说话。 哎!郑天佑是郑国公唯一的嫡子,即便他还有一个嫡女,可是女儿如何能跟儿子相提并论,茶壶脱手而去的那一瞬间,郑国公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郑天佑连躲都没躲,真是吓得他不轻。 那茶壶要真砸在郑天佑的头上,铁定是头破血流,运气不好砸得正了,估计当场被砸死都有可能。 看到郑天娇扑向郑天佑,兄妹两人险险的避开了茶壶,郑国公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了。 父亲别生气,不是大哥主动去招惹温宓妃的。郑国公夫人端木氏乃商贾出身,虽说她与郑国公的结合不是两相情悦,夫妻多年却也相敬如宾,再有端木氏肚子争气,先是生下一个嫡子,后又生下一个嫡女,她在郑国公府的地位几乎无人能够撼动。 甭管郑国公有多少个女人,她是地位最高的,也甭管郑国公有多少儿子和女儿,她生的儿子和女儿最为尊贵,谁也不敢看轻于她。 郑国公素来疼爱郑天娇,是以这个时候端木氏聪明的没有说话,而是捏了捏女儿的手,用眼神暗示她向郑国公撒撒娇,然后慢慢将今天明月湖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今天你们全都去了明月湖,本国公要听实话,你们自己商量商量,由谁来向本国公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郑国公疼郑天娇是没错,可眼下他都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哪里还有心情看女儿听不听话,会不会撒娇? 郑房,郑浩和郑郁三个庶子对视一眼,整件事情他们只知后半段,不知前半段,因此三人异口同声的道:回父亲的话,我们当时都在太子殿下的画舫上游湖,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情,后面在雅间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倒是可以说上一遍。 因为他们庶出的身份,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是在嫡出的面前,他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跟随太子殿下走进雅间之后,别的他们或许没看懂,但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得到,楚宣王世子是在故意的针对郑天佑。 楚宣王世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都暗藏锋芒,犹如拿着针在郑天佑的心口上扎,偏偏还让郑天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不明摆着是楚宣王世子在替安平和乐郡主报仇么? 回父亲的话,我跟三妹也只知后半段,不知前半段。郑月刚年满十四,尚未及笄,可是郑国公夫人却已经准备为她议亲,故,趁着桃花节她才会频繁的外出,赌一个很渺小的机会。 容貌与才学,她自认不比郑天娇差,可是她们两个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这便是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差距。 父亲虽然也请先生严格的教导她与郑欣,费尽心思的培养她们,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送她们去给人做妾,从而巩固家族的势力。 天娇,你来说。于郑国公而言,除了嫡子之外,哪怕是嫡女也是可以利用的,只要能放到有价值有利于整个郑国公府的位置上,那他就可以舍弃。至于庶子与庶女,生来便是棋子,谁更有价值,他就更看重谁。 郑天娇是他的嫡女,自小便生得聪慧,模样也生得极好,他花在郑天娇身上的心血很多,为了培养好郑天娇,他也可谓是用心良苦,好在郑天娇并没有让他失望,一直以来表xiàn都非常的好。 只待太子殿下,华王殿下与靖王殿下选正妃之时,郑天娇也就能派上真正的用场了,太子妃之位郑国公是不敢想,那个位置若无意外就将是属于太师府某位小姐的,华王与靖王一直忠心太子,他们二人的正妃之位,若能争上一个变是极好的。 是父亲。郑天娇自幼深受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两方面的教导,虽然极其受宠,性子却并不刁蛮跋扈,反倒很是成熟稳重,也可说是个心机极为深沉的女子。 她知道郑国公最讨厌什么,而她如果想要得到郑国公的宠爱,以及整个家族的看重,一言一行都要三思而后行。 之前被吓得不轻,回过神之后她就在脑海里将在明月湖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再三琢磨一遍,这才开口向郑国公陈述,从头到尾除了润色了一个语言之外,她既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一qiē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语气在叙述。 在画舫停下,得了郑天佑暗示走进酒楼雅间前发生的事情,郑天娇的确毫不知情,可在雅间内发生了楚宣王世子给郑天佑指婚的事情后,趁着郑天佑失神之际,郑天娇就向郑天佑的随从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等郑天娇听完随从的话,她就没能控zhì住自己的情xù,骂了一句‘蠢货’。 继城北狩猎场一事之后,又历经赏梅宴破阵摆阵之事,郑国公虽说极其后悔退了相府宓妃的婚事,却也再三告诫他们,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遇到宓妃都躲远一点,切记不要与她发生冲突。 就算郑国公嘴上不承认,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当初退婚是郑国公府的错,既然是他们的错,那也就架不住人家报复他们。所以,遇到的时候主动避开,受点儿看不见摸不着的委屈,总是要比受到实际的创伤要好吧。 郑国公到底是跟温老爹同朝为官,打交道多年的,他告诫他的子女见到宓妃或是温绍轩等人就避开,那是吃定了宓妃兄妹不会主动找麻烦,这便是温家人骨子里的血性。 正因为如此,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之后,郑国公哪怕就是气疯了,他吼的也是郑天佑不该去惹到宓妃那个女煞星,而不是嚷着是宓妃主动找上的郑天佑。 可见,有时候某些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父亲,今天的事情真的不能怪在三哥的身上,他没有想过去招惹温宓妃的,都怪童沁渝那个蠢货。要不是那个蠢女人,郑天佑也不会先是撞到宓妃的枪口上,后又被陌殇点名发狠的收拾。 那个姓童的女人要是没死,本国公都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郑国公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得牙根直痒。 因着郑国公夫人端木氏与开安府端木世家有些关系,又因计划最终决定让郑国公府与端木世家结亲,这才有端木诗滟两姐妹秘密来到星殒城,谁曾想郑天佑跟端木诗滟初次在明月湖相见,就闹出这样捅破天的事情。 别说郑国公恼极了童沁渝那个女人,就是现在活着却比死更痛苦的端木诗滟和端木薇芙也是肠子都悔青了,你说她们带谁一起来不好,偏偏就愣是带了那么一个不长脑子的,简直死人都能气得活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童沁渝那个脑残的女人,他们就不会跟宓妃杠上,后面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了。 虽然那个童沁渝的确该死,事情也是她引发的,可追根究底相府的人也正等着咱们出错,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分明就是他们乐见其成,铁了心要给咱们郑国公府一个教训的。 这一点,郑天娇看得分明,郑天佑亦是看得分明,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宓妃是有多恨他,多想毁了郑国公府。 要是宓妃知道郑天佑把她做的事情想成是她恨他,估计恨不得立马冲进郑国公府,煽他几巴掌让他醒醒神,丫的,你哪知眼睛看出来姑奶奶恨你了,姑奶奶那不是恨你,而是要报复你,让你生不如死。 天佑,你可看明白了。听了郑天娇这番话,郑国公感叹他果然没有白培养这个女儿,眼界很宽,看事情很分明。 回父亲的话,明白了。 当陌殇抱着宓妃,扬言说宓妃是他的女人时,郑天佑觉得他的世界突然就坍塌了。 那一刻,震惊,错愕,无措,惊慌,愤怒,不甘…种种情xù涌上心头,他才发现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有宓妃的。 他…他其实是爱着宓妃的。 从未有哪一刻,他是那么的后悔,那么的后悔,他错了,他错得彻底,他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闲言闲语就厌弃宓妃,不应该恼了别人的嘲笑与奚落就将一qiē不满发泄在宓妃的身上,最最不应该与宓妃退婚。 以前那种后悔的滋味从不曾如此的明显,直到某天有那么一个男人站在宓妃的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维护宓妃,宠爱宓妃,高调且自豪的向所有人宣示,那是他的女人,那一刻,郑天佑方才知晓曾经的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假如时光能够倒回,他不会看不清自己的心,不会再因为流言而退婚,他会好好的守着宓妃,娶她为妻。 你既已明白了,可知以后该怎么做。宓妃会跟楚宣王世子走到一起,不管是真是假,楚宣王世子陌殇都不是郑国公府招惹得起的。 那个男人你若真惹火了他,指不定在这星殒城内,他就有胆调集他的猎云骑将郑国公府给围了,剿了。 他亲自指的婚,怕只怕他的儿子,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父亲,煌宁城不是普通的地方,第二世家也不是普通的家族,我们郑国公府若是跟第二世家结亲实在…… 好了,你说的为父都明白,可你要知道,楚宣王世子既然已经不容拒绝的指了婚,那么也就没有更改的可能性,指不定明天或后天,皇上赐婚的圣旨就会下来。 郑天佑一怔,顿时没了语言。 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先回沉香院去休息,为父现在就出门去找几个朋友商议一下。郑国公能去找的人,自然而然就是依附太子墨思羽和依附庞太师的人,除此之外,他也不指望别人能给他意见。 从头到尾郑国公夫人端木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开安府的童家也好,端木世家也罢,陌殇毁了就毁了,灭了就灭了,一点都影响不到她。 夫人。 妾身在。 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起身正要朝外走的郑国公,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端木氏,道:不管相府的温夫人见或是不见你,你赶紧备上一些厚礼去拜访她,只要她的女儿开口,想来楚宣王世子也不会再坚持一定要将第二世家的嫡长女指给天佑为世子妃。 端木氏福了福身,道:妾身明白,这便去准备。 浩瀚大陆之上的普通百姓是不知道有煌宁城存zài的,高门大户对煌宁城倒是不陌生,却也无人有缘踏上过煌宁城的土地,第二世家在煌宁城的地位很高,若将煌宁城看作是一个国家,那么第二世家就相当于亲王爵了。 要说第二世家的嫡长女嫁给郑天佑这个国公府世子爷,算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儿下嫁的意味儿。如若不是煌宁城第二世家太敏感,端木氏倒是觉得她的儿子郑天佑完全娶得第二月桐。 毕竟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听郑天娇说了,那第二月桐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容貌有容貌,要手段有手段,十足十的符合她挑选儿媳妇的规则,只是以郑国公府现如今所处的位置,那第二月桐不好娶。 既是为了她的亲生儿子,哪怕亲去相府要被羞辱一番,端木氏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纵然现在的宓妃配得上她的儿子了,可…往事不可追,只能说这一qiē都是天意。 父亲。 还有何事? 回父亲的话,外面那些流言并不是儿子或是府中之人散播出去的,究竟是何人所为,还望父亲让儿子亲自去调查看看。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郑天佑自然不想背这个黑锅。 郑国公的脸色也是沉了沉,道:天佑所言有理,咱们不能替别人背黑锅,以相府父子对安平和乐郡主的宠爱,这样的流言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只怕天都要被捅个窟窿。 女儿以为父亲还要加派人手帮三哥调查那些流言的出处,咱们要知道楚宣王世子还牵扯其中呢? 嘶―― 楚宣王世子几个字让得以郑国公为首的郑家人都倒抽一口凉气,那个温柔的活阎王,可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 事实上,他们也的的确确躺枪了。 陌殇从宫里出来,太阳已经落了山,留下漫天的红云,那些关于他跟宓妃的种种流言也随之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得他当场便怒了。 而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好死不死的,不巧正是郑国公府,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天佑。 正文 【V178】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陌殇离开的第二日,星殒城中关于他与宓妃的种种流言传得越演越烈,这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然而,最是令人奇怪的却是相府与穆国公府这两府的态度,按理说那些流言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归是牵扯到了宓妃,无论是不是事实,都已经严zhòng损害到了宓妃的清誉,这于一个女子而言杀伤力几乎就是毁miè性的,以相府和穆国公府对宓妃的看重,他们不应该什么反应也没有才是。 事发之后,如果相府与穆国公府同时都有大动作,努力搜寻流言的来处,惩治散播谣言之人,甚至不惜闹出人命,那才是正常的。 但偏偏不管是相府也好,穆国公府也罢,什么动作也没有不说,竟然还都闭门谢客,什么人上府拜访都不见。 当然,除此之外先是温老爹称病向皇上告了假,不上早朝留在家中休养,紧接着就是穆国公告假,再跟着就是穆二爷和穆三爷一前一后也告了假,其理由用的都是染了风寒,病了。 这相府与穆国公府的人是真病还是假病,明眼人都心中有数,即便是明知道他们没病,也没人胆敢站出来说什么。 且不说他们的病假是皇上亲自准允的,单单就凭着星殒城最近两日的风向,聪明人也都知道明哲保身。 楚宣王世子是谁,他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攀扯的,传了他的流言,打了他的脸面,又焉能轻轻松松,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了事。 是,楚宣王世子的的确确是在流言传到置高点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起程回了璃城,谁也掌握不到有关于他的一丝一毫的情报,能够知道的也就明面上那么一点东西,谁敢保证那不是糊弄人的? 迄今为止,但凡是被楚宣王世子陌殇给‘惦记’上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落到好下场的。 故,陌殇走了,不在星殒城又如何,那些个犯了他忌讳,踩了他底线,触碰了他逆鳞的人,轻则抄家灭族,重则九族全灭。 相府?碧落阁 郡主,这几封信是药楼掌柜再三叮嘱必须亲自教到您手中的。 先放到桌上,本郡主有其他的事情交给你去办。如今的碧落阁再不似宓妃刚穿来之时那般龙蛇混杂,遍布其他人的眼线,经过严格的筛选,能够留下伺候的都是对宓妃忠心不二且机灵聪慧,一点就透的。 当初她受封安平和乐郡主之时,宣帝精心挑选出来赏赐给她的两个掌事嬷嬷和四个一等宫女,要说以前宓妃对她们没有防备之心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习惯使然,宓妃除了她自己,从不相信任何人。 只是她既已不是前世的她,有些习惯慢慢的也在改变,她其实心里明白,宣帝赐给了她六个暗卫出身,且受过高强度训练的嬷嬷和宫女,无非是要她承他的情,而后尽心竭力的替寒王解毒,还寒王一个健康。 宣帝是个聪明的帝王,他不仅知道温家人的底线在哪里,即便是跟她没有过深的了解,却也敏锐的触摸到了她的底线在哪里,知道她最是忌讳什么,故而,想要温家人的忠心,想要她的忠心,那么不该怀疑的,不该做的,宣帝就将那个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能将人心把握到这个份儿上,宣帝也算是一个人物。 那日在国库,宓妃向宣帝要那整块极品羊脂白玉,就是那么短短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就让宣帝看到了宓妃真正的价值,是以在宣帝看来,只要宓妃做的不是通敌卖国之事,那么在很多方面,他就可以给予宓妃方便,如此便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宓妃心思缜密,行事更是小心谨慎,再加上宓妃武功奇高,宣帝只有傻了蠢了才会借着册封她为郡主,再行赏赐她嬷嬷宫女到她的身边作为他的眼线,因此,从接受樱嬷嬷等人开始,宓妃压根就不曾怀疑过她们是宣帝的人。 如果真要说她们跟宣帝有何关系,她们与宣帝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她们是宣帝作为人情送给宓妃的助手。 接收她们之后宓妃对她们表xiàn出的不信任,既是试探,亦是考验,那将决定她们有没有资格留在她的身边,为她效命。 事实证明宣帝看人的眼光挺好,宓妃的运气也不错,樱嬷嬷清嬷嬷和四紫通guò了宓妃的考验,成为了宓妃非常得力的助手。 这段时间要是没有她们,宓妃还不知道自己要忙成什么样,估计真会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毕竟,要是她的手下没有可用之人,所有大小事情都要她亲自去完成,哪怕是宓妃能力再怎么强悍,她也会累到吐血的。 是。樱嬷嬷躬身上前,将那几封信放到书桌上面,又退后几步静待宓妃的吩咐。 出宫那日她便知道,哪怕她们的身上都带着品级,可只要她们踏出宫门,那她们便与皇上,与皇宫再也半点关系,她们所伺奉的主子,就只有一个,那便就是宓妃。 初到宓妃的身边,她们也想过,只怕要得到宓妃的信任不会太容易,又何曾料到宓妃对她们的试探与考验,既艰难又简单,一步选错了,万劫不复,一步选对了,繁华似锦。 樱嬷嬷很庆幸,不管是她还是清嬷嬷,又或是四紫,她们最终的选择都是对的,因为只要她们忠心不二,那么宓妃待她们就真诚,就不会一边重用着她们,一边防备着她们。 只要她们不背叛宓妃,那么宓妃给予她们的除了伺候别的主子没有的尊重之外,她们享受到的一qiē,不再让她们觉得自己天生卑贱,要低人一等,跟在宓妃的身边,她们真真正正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试问,这样的主子,她们为何不忠心于她,视她为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救赎。 郡主。 清嬷嬷,进来吧。 是。 清嬷嬷推门而入,转身又关上房门,这才走到宓妃的跟前向她行礼,问安,整个过程中她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严谨得很。 从今天开始,药楼的一qiē事宜,本郡主交由樱嬷嬷暗中负责,如有处理不了,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再回禀于本郡主。 是,郡主。 膳楼与药楼,两者同为一体,世人皆知它们同属无情公子所有,是无情公子在星殒城的产业,即日起膳楼的一qiē事宜就由清嬷嬷暗中接手,有问题吗? 回郡主的话,没有问题。清嬷嬷短暂的怔愣过后,单膝跪地领了这个命令。 她跟樱嬷嬷心里都明白,她们伺候的这位郡主可不是普通的郡主,她要做的事情也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事情,而她们能为宓妃做的,就是绝对的服从她的命令,听从她的指派,将她交到她们手上的事情,办得妥当,办得漂亮。 清嬷嬷不比樱嬷嬷,后者已经跟药楼掌柜接触过一段时间,对于药楼的运行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而她一直在忙别的任务,对膳楼还非常的陌生,想要替宓妃打理好膳楼,所要花费的心思肯定少不了。 清嬷嬷也不用太着急,膳楼自开张至今,各个方面都很不错,你只要抽出时间熟悉熟就好。 老奴谢郡主开解。 药楼那边,樱嬷嬷要费心了。膳楼只推出各种药膳,因为口碑好,又是吃食生意,故,往来于膳楼的人相当简单,也易于管理。 而药楼则是不同,里面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加上各方势力在星殒城盘枝错节,你牵着我,我咬着你,有些关系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樱嬷嬷接管药楼若是不能处理好这些关系,这就将会让宓妃损失很多的东西。 郡主放心,老奴一定竭尽全力,不拖郡主的后腿。 药楼与膳楼分别交给你们管理,本郡主很是放心。昨天回到碧落阁,宓妃就想明白了,她不能由着陌殇一个人在外面,哪怕陌殇说了他会平安回到她的身边,可宓妃仍是不放心。 既然她不能跟着他一起离开,追着他一起离开,不能立马就去到他的身边,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将她的商业王国推上正轨,将她的雇佣兵军团建立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找陌殇,也只有她拥有自保的能力,保护家人的能力,她才能去犯险。 否则,她是没有资格的。 本郡主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帮手安排给你们,不过你们也清楚本郡主用人的规矩,只要是有本事且忠心的人,你们若是觉着有合适的,可以找来本郡主看一看,然后让他们成为你们的帮手,为你们做事。 是,郡主。 四紫你们也不用担心,本郡主还有别的产业要教给她们负责。 我们明白。 用你们的途径,替本郡主物色一些人,男女不论,年龄也不论,若有合适都且先留下来,你们也知道本郡主的产业不会只有现在这么一点,以后还会越来越多,需要用到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不用担心用不上。 樱嬷嬷清嬷嬷对视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是,我们会尽kuài为郡主挑选一些人回来。 很好。 城内的事情,本郡主都安排妥当了,接下来本郡主所有的时间都会用到外城的海港那边,你们心中若是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 回郡主的话,老奴现在没有。 老奴也没有。 那好,你们下去忙吧。 是。 宓妃瞥了眼桌上的几封信,嘴角勾了勾,美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决定再晾那些人几天。 有的人让她不痛快了,那么他们自己也别想痛快。 奴婢见过三少爷,三少爷万安。 起吧。温绍宇抬了抬手,提步就要朝里走,手碰到门之后又道:妃儿在里面吗? 我在,三哥进来吧。 温绍宇听到宓妃的声音笑了笑,对白梅道:给你家三少爷上一杯最好的雨前龙井来。 是,三少爷。白梅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因着北狼国六皇子一事,宓妃的诸多计划都宣告暂停,后又忙着妥善处理相府地下那些地道,她在外城的海港以及跑马场都没时间顾得上,再加上临近陌殇要离开,宓妃实是分身乏术。 现在好了,陌殇走了,相府的事情也暂告一段落,那些隐密的地道,亦是被宓妃分为明暗两个部分,明面上除了宣帝允许保留的,其余的在宣帝的见证之下全部封死。 至于暗处的那些地道,整个相府除了宓妃这个设计的人以外,也就只有温老爹温夫人以及宓妃的三个哥哥知道,哪里设有地道,那条地道又是通向哪里,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只要相府的正经主子不透露出消息,暗处的地道就等于是不存zài的,即便有人将相府挖地三尺,也发现不了这些保存下来地道的存zài。 温氏一族的确忠于墨氏皇族,将保卫金凤国的重责担在肩上,不过伴君如伴虎,宓妃不反对她的父兄效忠于墨氏皇族,保卫金凤国的江山,但她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为温氏一族准备好一条退路。 相府地下的暗处地道,是宓妃反反复复,仔细推敲了数十遍之后的结果,她不仅明确了哪一条地道通向什么地方,更是将每一条地道的用途都计划得妥妥当当,更是将那一条条地道如同下棋一样,归置在一张棋盘之上,形成了一个极其精妙的阵法。 那些地道都是死的没错,可宓妃却让那些地道变成了活的,几乎每隔一刻钟的时间,那些地道的方位与位置就会发生变化,任何误入地道的人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 当然,想要破阵也不太可能,毕竟宓妃在这个阵法上面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并且陌殇也提供了一些想法,故,与其说没有人能破得了这个阵,倒不如说任何一个试图想要破解相府地下阵法的人,也许还等不到阵破,就会先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甚至是将自己陷入绝杀之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的性命交待在地道里面。 任何阵法,只要有人摆得出来,那么就一定有破解之法,唯一有区别的人,有的人敢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想要破宓妃的阵,就要有死的觉悟。 而宓妃赌的,就是那些人,怕死。 距离三月之期还有一段时间,宓妃并不着急着替宣帝将地形布防图拿到手,也没心思去找文武双玉环的所在。 前者既然皇上都没催,宓妃也懒得动。 后者就如陌殇所言,早晚都会出世,该出现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时候,哪怕就是她再怎么聪明,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它的所在。 既然如此,宓妃才不会去浪费那个时间。 这段时间她只要忙她的生意,忙她的地下佣兵团就好,其他的什么她都不想搭理,也没时间搭理。 妃儿在忙什么?宓妃的书房布置得非常的简洁,里面的一应物件一目了然,色调偏冷硬,给人一种非常肃穆的感觉。 温绍宇绕过梅兰菊竹的四扇屏风就看到宓妃正坐在书桌后忙碌,自己搬了张椅子就坐到了宓妃的对面,只见她双手齐动,飞快的在画着些什么,又在写着些什么。 三哥找我有事儿? 没事不能来看你?温绍宇挑眉,他其实以为陌殇那家伙走了,他家妹妹应该正在伤心,哪里知道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看着专注做事的宓妃,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家这个妹妹对陌殇到底是有情呢还是无情? 如果有情,这样的表xiàn会不会有点儿奇怪? 咳咳,不过他家妹妹可不是一般的普通女子,想法从来就不能以普通的女子等同视之,对于离别的表xiàn应该也会不一样。 当然可以,三哥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宓妃抬头看了温绍宇一眼,装作没听懂他言外之意的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她可没有,更何况她虽然舍不得陌殇离开,也曾冲动的想要跟着陌殇一起离开,但到底理智胜过了情感,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当然就不会因为想着念着陌殇就茶不思饭不想。 有什么三哥能帮得上忙的,妃儿别客气。 暂时没有,真有的时候就算三哥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你回来的。 那么狠。 当然。 好,三哥一定不跑。 白梅泡了温绍宇指名要的茶,刚到书房门口,就见温老爹和温绍轩温绍云一起走了过来,赶紧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相爷,见过大少爷二少爷,奴婢给相爷,大少爷二少爷请安。 起来吧。 谢相爷。 爹爹和大哥二哥怎么来了,快些进来。宓妃听到声响,握着笔站起身,扬了扬眉柔声道,白梅,看茶。 是,小姐。 温老爹到碧落阁,除了宓妃的闺房之外,倒还是第一次走进宓妃的书房,一时间瞧着什么都挺好奇的。 爹爹今日没上早朝? 没上。 怎么了?昨日送走陌殇之后,宓妃就没再走出过碧落阁,外面那些流言她压根没兴趣搭理,反正陌殇临走前告sù她了,事情他的人会处理妥当,叫她不用放在心上。 樱嬷嬷等人得了她的吩咐,一qiē自然是以她为先,能传进宓妃耳朵里的也必然都是经过筛选的消息,有些不必要的就别污了宓妃的耳朵。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爹爹只是称病向皇上告了假而已。外面流言越发传是厉害,回想起陌殇说他会解决,偏又没看到什么效果,温老爹顿时就恼了,也对陌殇的能力起了疑。 那混小子不会是忽悠他的吧! 莫不舅舅他们也告假了?宓妃将笔放下,眨着一双美眸,话是疑问语气却相当的肯定。 对,你的三个舅舅也称病告了假。 闻言,宓妃嘴角一抽,道:那今个儿的早朝怕是非常的热闹。 妃儿所料不差,今日早朝热闹极了。温绍轩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听语气判断不出他的喜怒。 爹爹可是担心那些流言? 温老爹看着宓妃,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无奈的道:妃儿可是只认定了陌殇。 是。 哎,你这孩子。温老爹看得到宓妃的认真与坚持,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其实前个儿晚上他跟温夫人以及陌殇关在书房里,坦诚的谈了一场,凭心而论温老爹对陌殇是认可的。 宓妃也是回府之后,方才知晓陌殇为了她,不但以一个晚辈的身份见了她的父母一面,还特地去穆国公府见了她的外祖母和她的三个舅舅,他不声不响为她做的,远远比他对她说的要多。 那样的一个男人,叫她如何能不在意。 哼,那混小子就是这么处理流言的,就算你护着他,爹爹都要生气了。 这无非就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罢了,既然爹爹跟舅舅们都选择了称病告假,闭门谢客,那么距离陌殇留下的人出手也就不远了。 那些人越是将她传是不堪,那么付出的代价就会越严zhòng,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愿意说就让他们去说,爹爹的宝贝女儿又不会因此就少一块肉,又何必为这种事情生气。 绕过书案走到温老爹的身后,宓妃伸出双手环抱住温老爹的脖子,将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中满是撒娇的味道。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混小子。 熙然从不曾骗过我,我自是相信他的。 皇上的态度,为父倒是有些瞧不透了。明知他们是装病,皇上竟然什么都没说就允了,朝中那些同僚亦是如此,竟无一人站出来说道流言一事,就仿佛没有听过一样。 将整件事情联想起来,不得不让温老爹怀疑,皇上这是做足了准备,等着看好戏呢。 爹爹那些同僚都是聪明人,在危险面前他们都懂得明哲保身,熙然虽然不在星殒城,可还是有很多惧怕熙然的处事之风的,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无非就是不想熙然的那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罢了。 妃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熙然没有把详情告sù给我,我也只是猜的。 妃儿,我的好妹妹,这两天外面的疯言疯语听得多了,你家哥哥都快憋出病来了,你快告sù三哥,陌殇那小子究竟是怎么计划,怎么打算的? 妃儿,你的意思是……温绍轩想到有关陌殇行事之风的一些传言,脸色猛然一变,他看着宓妃瞪大了双眼。 就是大哥心里想的那样。 陌殇既已向世人宣示,宓妃是他的人,是他要护之人,那么他就会借着某些人来为宓妃铺路,而那条路必定是染满鲜血的。 他不介意告sù世人,他陌殇的软肋就是宓妃,可同时也让世人都清楚的知道,他陌殇的逆鳞亦是宓妃,谁敢动,谁就得死。 这所谓的‘动’,即是指言行上的,亦是指行动上的。 故,不管是谁发动的这场流言风波,一旦被后主使被揪了出来,那么就不是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的事情,估计会血流成河。 熙然这么做,一是要告sù某些人千万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二是树立他楚宣王世子的威严,三是借此机会除掉一些早就该除掉的人,四是方便我以后可以打着他的旗号做任何事情,不管是哪个地方的人,见到我都必定退让三分。不得不说,即便陌殇离开了,他仍旧为宓妃铺好了一条路,皇上默认此事的原因很简单,他也要借此机会除掉一些明面上他动不了,不好动,却只能借着陌殇的手来除掉的人。 原来如此。 爹爹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你这丫头,竟然打趣起你爹来,该打。 爹爹你舍得打么? 温老爹一怔,煞有其事的道:嗯,舍不得。 呵呵…… 那小子的手段会不会太血腥了一点。 爹爹,女儿可一点都不同情那些人,既是他们找死,咱们干什么不成全他们。 行啦,那小子既然都安排好了,爹爹也乐得静坐看戏,这先去递个消息给你舅舅他们,省得他们担心。 大哥二哥三哥,妃儿有事拜托给你们。 你们兄妹几个慢慢谈,爹先走了。 爹爹慢走。 正文 【V179】琢磨不透寒王回京 自楚宣王世子陌殇起程返回璃城之后,整个星殒城上至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下至走街串巷的平民百姓,无一例外都笼罩在一种暴风雨来临前夕的诡异宁静之中。 左有相府温丞相称病告假,右有穆国公府穆国公称病告假,连带着穆国公的两位兄弟也没有落下,一时间只道是全都病了,大夫交待要静养,以至于身体虚弱无法上朝,皇上默许了,朝臣也就无人胆敢多言半句是与非。 两府闭门谢客之后,不管是谁,身份有多尊贵,两府的当家人说不见就是不见,任谁出面都讨不到便宜。 最最令人唏嘘不已的是,这两府的公子虽说没有一个明面上正式的身份,他们也不用上朝,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为皇上办事,每月都领着俸禄的人,如今也都全部沐休在家,对外的说词自然就是自己的父亲病了,他们必须伺候在侧,这乃是孝道。 丞相乃文官之首,每日里要处理的政务都很多,结果温老爹称病,很多早该处理好的事情,眼下都堆积了下来,以至于是让皇上头疼至极,偏又一时间拿温老爹完全没有办法。 反正宣帝算是看明白了,他的这个丞相啊,在‘流言’这件事情没有彻底肃清解决之前,他那‘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好的。 你说说一国之丞相这么闹也就罢了,宣帝还能安慰自己说,那是因为他是宓妃的亲爹,哪有亲爹不疼自家闺女,不想替自家闺女出气的,但你说说那穆国公干什么的也撂挑子,还有他那两个亲弟弟,真真就是想要气死他。 想想也真是来气,他这个皇帝什么时候才能当得不憋屈了? 谁都敢上来给他脸色瞧,简直气煞他也。 冷静下来那么一想,宣帝其实也能想得通,老穆国公虽说已逝,可他的夫人穆老夫人还在,不但是这位穆老夫人对宓妃疼爱有加,就连穆国公兄弟三人对宓妃也是异常的疼爱与宝贝,那般真情着实令他动容。 由此可见,相府与穆国公府虽然两个不同姓氏的府邸,不同的家族,但他们却是一体的,是真真正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以前因着温老爹被迫收了两房姨娘,让得他跟温夫人的夫妻关系一再面临破碎的危机,再加上宓妃先是重伤命悬一线,后又因突发高热烧坏嗓子成了口不能言的哑巴,相府与穆国公府的紧密关系迎来了最大的危机,两府关系也因此降至冰点。 即便这两府还没有反目成仇,不至于相互交恶,却也不会如同以前那样亲密无间,相互信任。 相府与穆国公府再次亲近起来,不是因为温夫人,而是因为宓妃。 明面上是宓妃自清心观休养归来,实则是她自药王谷回到相府,那时也正值穆国公一家为老穆国公守孝期满回到星殒城穆国公府述职,宓妃既已重获新生,那么该亲近之人她必是要亲近的。 穆国公府众人待宓妃一片真诚宠护之心,宓妃待他们自然也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如此相府与穆国公府之间才会没了往日的嫌隙,再一次亲密的结合在一起,其关系甚至比以往更为紧密也更为牢固。 故,‘流言’一事既然事关宓妃,那么这就不单单是相府的事情,也是穆国公府的事情了。 皇上,喝杯热茶缓缓神儿,先歇息歇息。 歇什么歇,朕现在脑仁儿疼。早朝过后,宣帝郁闷的逛了逛御花园,又郁闷的进了御书房。 他就琢磨着陌殇那混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整他来着,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他是存了心收拾他这个皇帝来的吧? 那小子,可真是一点儿亏都不愿吃。 他虽为皇帝,有些人是他暗卫跟了很长一段时间,且将证据都握了大半部分在手里的,却不得不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根本就动不了那些人。这好不容易陌殇要有大动作,他就寻思着借陌殇之手来掩护掩护,哪里知道陌殇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愣是等在这里摆了他一道。 皇上头疼,那奴才赶紧宣孔太医进宫。 说着总管太监就捧着拂尘,着急着转身就要朝外跑,宣帝赶紧出声阻止,冷道:回来,你给朕回来。 他是被眼前的局势憋得头疼,又不是真的病了,或是真的头疼,有什么需要宣太医进宫的,没得又再在后宫添上一把火,那样他这日子就过得更有趣儿了。 皇上,您真的…… 朕没事。 奴才该死。 你有何错? 太监总管:…… 他能有什么错啊,不都是皇上您给闹的么? 但他可没有那个胆说皇上的不是,其实作为宣帝的贴身太监,王初德心如明镜,只要‘流言’一事平复下来,温相大人和穆国公他们‘病’一好,明个儿就来上朝,那么皇上的头也不会疼了。 只是楚宣王世子已经离开,虽然临行前,世子爷说了‘流言’之事会由他的人全权处理,皇上不用出手,只需要关键时刻下道旨意即可,但事发已经好几天都不见楚宣王府有所行动,皇上不恼才怪。 然,楚宣王世子行事素来不按牌理出牌,任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唯今之计也只能静观其变,就是耐不住性子也得耐住,不然要是一个不小心坏了世子爷的大计,只怕后果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许是皇上也了解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才顶着朝臣给的压力,默许了温相和穆国公称病告假的行为。 至于那些朝中大臣,虽说他们所属的党派不同,却也明白什么人动得,什么人动不得,如果‘流言’事件两个主角中的其中一个不是楚宣王世子,而只有安平和乐郡主宓妃一个,只怕御史弹劾温相大人的折子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了。 正因为‘流言’事件中牵扯到了楚宣王世子,哪怕在传出流言的时候,楚宣王世子已经离开星殒城,但此事毕竟事关陌殇,他是否要有所动作,谁也拿捏不准,也就只能避其锋芒了。 其实以宓妃的行事之风,朝臣其实也是顾忌的,生怕在不知道的时候就触及了宓妃这个女煞星,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没有在朝堂之上闹出什么是非来。 最为重要的一点,无非也是因为宓妃是女儿身,哪怕是皇上亲封的正一品四字封号,享有金册金印掌管一方封地,身份比之嫡亲公主都不逊色的郡主,任凭皇上对她有再多的宠爱,再多的重用,但就因她是女儿身,所以就注定宓妃的手伸不到朝堂之上去。 故此,就有那么一些人觉得,楚宣王世子他们动不了,可安平和乐郡主他们却是动得的。 身份尊贵无双又如何,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动了便动了,只要事后尾巴藏得妥当,谁敢动他们。 或许他们的想法是对的,事实也理应如此,可他们却没有预料到,凡事没有十全十美,万分如意的,有时候意外就是来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虽是个无根的男人,也不懂什么情啊爱的,不过打小就长在宫中的他,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就凭楚宣王世子提到安平和乐郡主时,不同以往的那份真实的温柔,他便是知道,楚宣王世子对安平和乐郡主是动了真情的,世子爷是爱惨了郡主啊! 既是如此,这次针对郡主的流言,怕是不能善了了。 小德子,你说陌殇那小子到底在等什么? 总管太监王初德嘴角一抽,长了些许皱纹的脸皮抖了抖,他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比皇上小多少,还叫他小德子,这样真的好吗? 回皇上的话,世子爷的心思,奴才可琢磨不透。这宫里宫外,能当得起王初德一声‘世子爷’的世子,除了陌殇还真没有第二个。 即便是在尊称太子殿下的时候,倒也不见王大总管有几分真心,几分实意。 罢了罢了,朕且再耐着性子多等几天,总归他的人是一定会行动的,不然就算朕不跳脚,温相那只老狐狸和穆国公那个老家伙也是坐不住的。 皇上圣明。 宣帝拿起一份奏折在御案上拍了拍,没好气的道:朕连自己的臣子都管束不好,圣明,圣明个屁。 请皇上注意自己的言行。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能说粗话呢? …… 皇上说了那么多的话,肯定口渴了,来喝杯茶水润润嗓子。 接过茶杯,闻了闻茶香,宣帝饮了两口,道:郑国公府有什么新动作没有? 回皇上的话,没有。 那郑天佑不是一直都在追查流言的来处么,可有让他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 郑国公走错一步,连带着就要将他唯一的嫡子逼入绝境之地,且还是无路可退。 假如郑国公从未算计过郑天佑的婚事,不曾常在郑天佑的耳边提及退婚之事,那么时至今日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郑国公府不会陷入两难之地,且有相府为着宓妃谋划,或多或少都会相助郑国公府,那么郑国公府至少两代以内可保荣华。但郑国公对温相积怨已久,心中早有不满,为了利益他可以让郑天佑娶宓妃为妻,可当有更好的结亲对象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宓妃就被他果断的放弃了。 如此一来,郑天佑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这一生只怕都不会太平了。 如若宓妃还是以前的宓妃,如若宓妃还是哑女,或许郑国公就是为自己的儿子铺了一条好路,但意外就意外在宓妃的身上,自退婚事件之后,宓妃的性情前后大变,不但成为了药王的关门弟子,习得一身好武艺,就是那近十年的哑疾也痊愈了。 这样的宓妃是耀眼的,而且是非常的耀眼,她本身的价值,以及她身后的相府,穆国公府,甚至是药王谷,让她即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会,都是各个官家公子,世家公子争相求娶的对象。 当然,宣帝的儿子们,只要是想要他这个位置的,也会不遗余力的求娶宓妃为自己的正妃,以求借此将相府和穆国公府的势力收归自己的麾下,成为他们谋取皇位的筹码。 回皇上的话,郑世子查流言的来处查得紧,费了些心思倒也查到一些东西,只可惜触碰到的都只是些皮毛,距离真相还差得远,若论谋算谁人能比得过世子爷去。 你比朕还了解他? 皇上这不是打趣奴才的么,世子爷那心思,估计就安平和乐郡主摸得透透的。 哈哈……一听这话宣帝乐了,积压了几日的郁闷之气暂时得到释放,朗笑之声就连候在御书房的内侍都能听得见。 哎,陌殇那小子就是比寒王果断,只要是他看中的,是他要放在心上的,哪怕阴谋阳谋,机关算尽,不惜一qiē代价都要得到,对事如此,对人亦是如此,你说要是寒王早就听朕的话,把自己对宓妃丫头的感情坦诚的表达出来,那丫头会不会就是朕的儿媳妇了? 王初德默了默,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一眼宣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有种说什么都是错的感觉。 偷偷看朕作什,有什么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便是咱们的寒王殿下不比楚宣王世子差,可也架不住安平和乐郡主心里有了世子爷不是。所谓男女之情讲究两情相悦,郡主心里没有寒王殿下,那么寒王殿下做什么都是白搭。 诚如皇上所言,要是寒王殿下早一步向郡主表明心迹,或许真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毕竟,寒王殿下先于楚宣王世子认识郡主,别的暂且不谈,单就是寒王殿下与郡主亲兄与表兄之间的关系,那也比世子爷强啊,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没有过错,哪里知道最后抱得美人归的会是世子爷呢? 更何况,世子爷已经当着皇上的面挑明了他跟郡主之间的关系,皇上不能棒打鸳鸯吧,寒王殿下也做不出那种抢自己亲表弟女人的事情,所以,寒王殿下对郡主的感情就算收不住,那也只能埋在心里了。 哎,朕那个傻儿子啊,早说他会后悔的,你看被朕说中了吧。 皇上您以后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你是说朕乌鸦嘴?宣帝双眉挑得老高,坚决不承认是自己说了那样的话,才导zhì寒王的恋情无疾而终的。 王初德嘴角猛抽,脸上就写着:奴才什么也没说,都是皇上您自己说的。 郑国公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的话,自流言传出来之后,郑国公夫人端木氏就一再递帖子要拜会温夫人,结果都被挡了回去,郑国公也是头疼得厉害,四处奔走却收效甚微。 这些年,朕的那些个大臣越来越会明哲保身了。 王初德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有回宣帝的这句话,不管宣帝如何看重他,他始终都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从不敢越过那条线去,有些话皇上说得,他说不得。 太子府,明王府和武王府有何异常? 回皇上的话,都闭着门呢,太子殿下,明王殿下和武王殿下都没有什么动静。 哦,情报可靠吗? 可靠。 宣帝拿着奏折敲了敲御案,而后起身走了几步,又道:朕到现在可算是明白陌殇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要弄死一个人,一个家族很容易,不过就是手起刀落的功夫,但想要震慑住一个人或是一个家族,那就不是流血或是死亡能够办到的。 陌殇明明有办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幕后散播流言之人,但他偏偏没有那么做,而是玩起了一出猫戏老鼠的游戏。 当某些人在庆祝自己聪明的时候,孰不知已经身陷在陌殇布好的棋局里,是生还是死,不过只在下棋人的一念之间。 然,陌殇这个执棋之人,脾气似乎不太好,他掐着那些人的命脉,却又不乐意让他们死得太容易。遂,他将所有的一qiē都计划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又该走到哪一步,都是经过严密计算好的,哪怕他置身在千里之外,亦牢牢掌控着别人的生与死。 单是这份谋略,就不得不令人叹服。 寒王可是今日回来。 回皇上,寒王殿下的确是今日回来。 让人去盯着,待寒王回王府之后,让他立刻进宫见朕。在陌殇跟宓妃的事情没有曝光出来之前,宣帝还觉着寒王负责的那些军务出现问题是个意外,直到后来他才回过味来,敢情陌殇那混小子还是个醋坛子,他的傻儿子会忙成那样全是他捣的鬼。 还有太子,明王和武王,有一段时间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合着全是拜陌殇所赐,对此宣帝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 他的几个儿子,全被陌殇整得团团转,关键是他的儿子们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 奴才遵旨。 东城外,一支二十人的亲卫队,护送着一辆马车进城,幽夜与苍茫负责驾车,两人的表情都有些高深莫测。 马车里,墨寒羽双眸紧闭,似是睡着了,呼吸均匀,气息平稳,溥颜一袭深蓝色暗纹锦袍,无聊的靠在软榻上,跟坐在他对面的大师兄燕如风大眼瞪小眼,不知在较着什么劲儿。 你说那些流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从流言传进幽夜耳朵里的时候他就一直憋着,眼见马上就要进城了,他也实在是憋不住了。 如果安平和乐郡主跟楚宣王世子之间的事情是真的,那咱们家王爷可怎么办?以前墨寒羽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幽夜知道他对宓妃有情,后来墨寒羽向宓妃表白之后,幽夜就越发明白他家王爷是离不开宓妃了。 这下可好,没等他家王爷抱得美人归,反倒被楚宣王世子抢了先,这叫什么事儿啊! 那楚宣王世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家王爷喜欢安平和乐郡主,他怎么还跑出来横插一脚,怎么一点都不顾及兄弟之情呢? 喂,你个木头,你倒是回我一句啊。幽夜说了半晌也不见苍茫应上一句,又气又恼的拍了他一巴掌。 要说什么? 你…… 那些流言是半真半假的,什么是真,什么时假,在没有查清楚之前都不能下结论。苍茫是个极为冷静之人,以前他觉得自家王爷还能跟宓妃走到一起,不过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觉着自家王爷还是趁早放弃的好,这不是说墨寒羽比不过陌殇,而是在这件事情上,唯一需要看中的是宓妃在意的是谁,爱的是谁,其他的再怎么好也没用,安平和乐郡主不是普通的女子,那些流言传到今日怎么也有五天时间了吧,你看看相府和穆国公府有动静吗?安平和乐郡主本人有动静吗?朝中各方势力又有动作吗? 每听苍茫说上一句,幽夜都摇头,双眼也越睁越大,头一次发现苍茫也能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貌似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所以呢?幽夜傻傻的问。 苍茫一听,顿时反手就给他一巴掌,冷声道:你觉着楚宣王世子是个挨了打,受了委屈什么都不会做的人。 他要真是这样一个人,璃城的楚宣王府早就易主了。 那不就结了。 可是…… 没有可是,就算现在楚宣王世子不在星殒城,可这不代表星殒城没有留下他的眼睛。 幽夜倒抽一口凉气,顿觉自己想得简单了,又听马车里墨寒羽的声音传来,更觉自己怎么蠢到如此地步。 苍茫分析得很有道理,以他的性子,别人在笑在庆祝之时,或许已经踏进他布下的死局之中而不自知。 王…王爷。幽夜苍茫一怔,同时打了一个哆嗦,他们背着主子议论这些胆儿够肥的,怕就怕墨寒羽摘了他们的胆。 寒羽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溥颜最关心的就是墨寒羽的身体,其余的他都不在意。 自上次宓妃出手之后,墨寒羽一直都没有再毒发过,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服了好几副药都没有痊愈,也不怪溥颜紧张又忧心,生怕会触发他体内的火毒跟寒毒。 宓妃上次交待他的话,他可是一日都没敢忘。 马上就要进城了,一会儿直接去白云楼,师傅不是已经赶过去了么,宓妃那丫头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不然岂不砸了她自己的招牌。自寒王上次毒发命悬一线,燕如风就被陌殇安排到了墨寒羽的身边,让他跟溥颜师兄弟两个好好照料墨寒羽的身体。 至于陌殇自己,因有宓妃在他体内布下的生命法阵,短时间内病情得到了控zhì,不会有危险,要不燕如风也不会乖乖听话离开他的身边。 这次陌殇离开没有带上燕如风,这家伙心中正憋着一口气,也不怪他语气不好。 师傅也真是的,跑那么快做什么,他又不认识宓妃。 谁知道呢? 燕如风撇了撇嘴,以他们师傅的性子,但愿他这次的出场方式不会太雷人。 正文 【V181】异想天开各有心思 杨骊婉和严月春听到南宁县主那声轻咦之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视一眼,扭头目光同时顺着南宁县主的目光朝着窗外看去。 只见白云楼的大门外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过往的行人都下意识的避开,让出一条道来,暂且不说马车里坐着的是怎样的人物,单单就是那赶车的年轻男子一看也是不简单。 温清乃是温绍轩的贴身侍卫,自小就跟温绍轩一起长大,不管是文还是武都很出挑,虽说是个侍卫出身,若是论起真才实学来,那可不比一般家族的公子哥逊色,哪怕就是论其相貌,那也是清秀俊雅的,再论其气质,也远非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 是以,温清温华温平温…兄弟几个随便哪一个走在大街上,只要他们自己不说,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仅仅只是侍卫出身而已。 要不怎么说一个人的相貌,还有一个人的气质,其实非常的重要,因为那就是你给人的第一印象。 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可要说重要那也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以貌取人,但不可否认,任何人都比较相信自己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而第一印象看的是人,感觉的却是一个人的气质。 温清勒住缰绳,从马车上跳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引得出入白云楼的客人纷纷测目,不免对马车中乘坐的人越发的好奇起来。 大公子,小姐,白云楼到了。 好。温绍轩伸手将车厢内的窗门关上,淡淡的应了声,看了宓妃一眼道:大哥先下去。 宓妃垂眸含笑,眉眼弯弯,声音软糯却调皮的道:好啊,大哥请。 车厢的门被温清朝着两边推开,先是那一袭天青色绣着葱郁青竹的锦袍露了一角出来,接着才是温绍轩提步走下马车,细碎的金色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让得他整个人仿佛渡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越发的身似谪仙了。 小姐,丹珍扶您下车。 你家小姐有那么娇弱么?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她可做不来那些个大家闺秀的作派,没得要憋屈死她。 听了宓妃这反问的话,丹珍嘴角一抽,嘟囔道:那丹珍先下去。 奴婢走在小姐前面确是不妥,可这个规矩在马车上却是不用理会,不然要是让小姐先下了车,丫鬟最后下车,没得让外人瞧了,觉得她才是小姐,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去吧。 丹珍梳着双环髻,穿着碧绿色的衣裙,布料算不得多好,款式却极为新颖好看,再加上她模样生得秀美标志,肤白如雪衬着那碧绿的裙衫,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灵之气,一眼初见还以为自己瞧见的是哪家的小姐。 丹珍退下。 是,大公子。一瞧大公子这架势,丹珍就知道他是打算自己扶小姐下马车,她才不要做一个惹人厌烦的丫鬟呢,自是乖巧的福了福身,欣然的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往来行人不由得都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暗暗猜测就连丫鬟都生得如此容貌,那么这马车里即将要走出来的小姐,又该是何等的姿容绝色,美丽动人。 妃儿。对于周遭投射而来,种种打量的目光,温绍轩纵然是心中恼怒厌烦,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无非就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冷了几分,只可惜这冷气还不够强烈,以至于大多数人都粗神经的忽略了。 这要是把陌殇或是墨寒羽换过来,前者就是温柔的笑着朝四周那么一扫,绝对于微笑间秒杀一大片;至于后者,他浑身原就自有一股环绕的冰冷寒气,只要他稍稍释放出那么一点,也足以秒杀一大片了。 唯独她家亲爱的大哥,温润如玉,清俊儒雅,谪仙般的人儿,哪怕是怒到极至,整个人的气场也不会太骇人,在他没有表xiàn出明显的怒容怒意之前,别人实在很难感知他的情xù。 这也就不怪别人不怕他了。 人要出门,要走到大街上,可不就是让人看的,他们想看便让他们看,反正妃儿也不会因此就少一块肉,大哥又何必跟他们置气呢? 马车里有帷帽,妃儿赶紧戴上。 宓妃撇了撇嘴,顺手拿过那顶帷帽戴在头上,倒也没因这个跟温绍轩争嘴斗趣儿,我戴好了。 慢一些走,大哥扶着你。 一只白玉般的纤手从车厢内伸出来,放进温绍轩的手里,众人便是只见一头戴白色帷帽,身姿轻盈纤细的女子搭着温绍轩的手走下了马车。 单就是这么一个身影,就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这位姑娘是个美人儿,而且还是一个大美人儿。 大哥,咱们进去吧。 好。温绍轩点了点头,松开扶着宓妃的手,却不想宓妃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语气欢快的道:大哥,我就要这么进去。 你呀。温绍轩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宓妃,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也只能就这么转身带着她往白云楼走。 呵呵……自家大哥宠自己的模样与神情,哪怕再多看百遍千遍,宓妃也不觉得烦闷。 温清将马车交给小二看管之后,跟丹珍一起跟在温绍轩和宓妃的身后走进白云楼,同时提高警惕注意周围的环境以及周围的人,以便遭遇突发情况时,他们可以随机应变。 喂,你有没有发现,楼上好像有几道视线,看大公子和小姐的目光格外的炙热?丹珍双眉拧得死紧,琢磨着要不要请示宓妃,让她到楼上去探查探查,别是什么不安好心的人才好。 看来你警觉性还挺高的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骂我笨吗?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 温清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道:楼上那个雅间的人看大公子和小姐的目光的确过于热了些,好在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不用大惊小怪。 没有恶意是一回事,调查一番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丹珍张了张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能说她只是一种感觉吗? 绝对不能,温清还不笑话死她。 咱们先观察看看,不着急。丹珍跟冰彤都是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温清是温绍轩的贴身侍卫,以前也没少跟在温绍轩的身后到碧落阁去看望小姐,对于宓妃身边的丫鬟他还是了解的。 现如今,以前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丫鬟都被调教成眼前这般模样,足以说明强将手下无弱兵,小姐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小瞧。 故,温清现在可是一点都没有小瞧丹珍,只是丹珍这个粗心的丫头,后知后觉的没发现罢了。 大哥,是上楼还是去后院?兄妹两人刚走进白云楼,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宓妃戴着帷帽他是不认识,可他却认得温绍轩,于是宓妃的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 小姐。 嗯。 见过温大公子。 掌柜的不必多礼。温绍轩抬手虚扶了一下,低声对宓妃道:寒王今日一定会入城,递给我的消息说是进城后直接就到白云楼,所以现在大哥也不清楚他在不在这里。 帷帽下,听了温绍轩这不负责的回答,宓妃嘴角一抽,满眼都是无奈,道:寒王可曾来过? 回小姐的话,寒王不曾来过。每天进出白云楼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从前白云楼不曾对那些人特殊对待,宓妃接手白云楼之后,对那些人的态度也就越发平淡起来。 用宓妃的原话来说,那是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不要只看重他们的身份,就当他们是普通人,如此才能彰显出药王谷的地位,也清楚明白的告sù那些人,药王谷这条船不是那么容易上的。 而寒王因是宓妃特别交待过的,他体内的火毒和寒毒也是宓妃承诺过要替他解的,是以,有关于这一点,宓妃并没有隐瞒掌柜的,因此,只要寒王出现在白云楼,绝对是要引起掌柜的高度注意的。 我让温清去东城门口看看,他应该也快到了。 不用那么麻烦。 可……温绍轩一直都觉得自家妹妹对墨寒羽的态度很是有些奇怪,他想着他们两人既不能成为一对,好歹彼此的关系也别太差,可不能因为今天这件事情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变越差才好。 一边是他的宝贝妹妹,一边是他的至交好友,这样的两个人若能成为好朋友,于他而言将是人生一大幸事,可若这样的两个人成不了朋友,反而…温绍轩夹在中间就难受了。 大哥,你家妹妹我真有那么小心眼?有时候宓妃其实挺羡慕墨寒羽那个家伙的,他是何能何德啊,居然能有像她大哥这样的好朋友,好兄弟,处处维护他不说,还处处都为他着想。 我家妃儿心很宽的。 既然来都来了,我们就先到楼上雅间坐坐,等一等他也是无妨。宓妃仍是抱着温绍轩的胳膊不撒手,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更深了几分,她倒是要瞧瞧背后紧盯着她的那人,什么时候才会坐不住跳出来。 啧啧,这目光不像是看到仇人,更像是看情敌啊? 只是她跟她家大哥可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啊,能把她这个未来小姑子当成是情敌对待的女人,倒也着实有趣。 掌柜的安排一个小二伺候我们兄妹就好,不然也太惹人注目了。温绍轩拒绝了掌柜亲自招呼他们的举动,这白云楼里贵客如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招惹的妥当。 就听大公子的。掌柜点了点头,抬手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伙计,对他交待道:木清,带这两位客人到楼上至尊雅间,好生伺候着。 是,掌柜的。 今日既然来了这里也不能白来,一会儿掌柜的将最近两个月积压下要处理的事务整理一下,找人送过来我看看。 是的,小姐。掌柜点了点头,应声退下。 大哥,我们走。 木清扬着笑脸,招呼着温绍轩和宓妃上楼,从头到尾都没有表xiàn出什么异常的地方,楼上楼下的客人也没有觉得奇怪,只当温绍轩和宓妃是身份比较贵重的客人,因此才劳得掌柜的跟他们多说上几句。 白云楼里贵客天天都有,每每遇上了,掌柜都会亲自接待,再不咸不淡客客气气的聊上几句。星殒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贵人算过来算过去也就那么多位,只要是在重要场合露过脸的,那么谁会不认识啊! 温绍轩长得可不是大众面,他出现在白云楼,圈子里的人都认识他,看到掌柜在他面前表xiàn得很是热情又周到,再想想这白云楼背后的主子是谁,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堂堂相府大公子,这身份足以让人重视了,只是跟在他身边那身姿曼妙的女子,到底又是何方神圣? 他们可没听说相府大公子与谁家小姐订了亲啊,看他与那女子之间表xiàn得如此亲密,该不会是…… 大哥,那雅间里的三位姑娘你认识?有一道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视线,自打她大哥走下马车那一刻,就一直黏在温绍轩的身上,随后又落在她的身上,颇有一种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的感觉。 好在那道目光的主人仅仅只是看着她哥,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宓妃可不保证她的那双眼睛还能留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大哥可别告sù我,说你没有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你看,又盯着我看。宓妃轻扬着嘴角,又道:难不成那雅间里坐的是大哥的心上人,她那么盯着我莫不真把我当成是情敌了? 妃儿不要胡说,女子清誉何等重要。温绍轩心如明镜,他可不记得他有心上人,只是那道追随着他的目光,他也的确是想忽视都难。 有什么可害羞的,大哥得要抓紧时间替我找个大嫂才好呢。 你个坏丫头。 男大当婚嘛,大哥要是有了心上人,爹娘会很开心的。天知道,最近因着她跟陌殇的事情爆了出来,她那美丽又温柔的娘亲,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就连给大哥二哥和三哥相看媳妇的事情都忘了。 为此,温绍云和温绍宇竟然还特意来谢过她,差点儿没让宓妃抓狂。 这些可不是妃儿该想的。 大哥说得对,我该想的是我的生意。 需要帮忙的话别跟大哥客气。 我不会客气的。 成功转移开话题,温绍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那个雅间里偷偷看他的人,好看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招惹桃花什么的,要说温绍宇还有那个可能,至于他,光是想想就觉有够诡异的。 呼―― 南宁县主,你认识那位公子。不谈温绍轩相府嫡长子的身份,单单就说他的相貌与才学,那也是皇城里众家姑娘想要嫁的如意郎君。 严月春收回目光之后,只觉自己心跳如雷,面色绯红,出口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真人版的相府大公子,比起画像上的他,更加的身姿挺拔,清俊儒雅。 若是…若是能够入了他的眼,那么她就算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温氏一族在金凤国的地位,那可不仅仅是个相府啊! 南宁县主,你是认识的吧。激动与兴奋过度,严月春手上也就没了个轻重,双手抓着南宁县主的手腕,直把后者的手都抓红了。 月春姐姐你干什么,还不快松手,你把我表姐的手都抓红了。杨骊婉此时也是回过神来了,赶紧上前扒拉开严月春的手,又毫不留情的点明和警告严月春,南宁县主是她杨骊婉的表姐,而不是她严月春的表姐,别做得太过份。 母亲说得没错,只要她跟在南宁县主的身边,那么她就有机会接触到贵圈里的公子小姐,何愁她寻不到一门好亲事。 相府大公子的确不错,可就凭刚才南宁县主看人家的眼神,杨骊婉也知道她的这位表姐只怕对温大公子有意,如此她的主意就更不能打到温绍轩的身上了。 她可不是严月春那个蠢货,要知道如果南宁县主真对温绍轩有意,那还有她的份儿么? 真是可笑至极,她严月春以为自己是谁,论身份论家世,她还能高得过南宁县主去么? 此时此刻,杨骊婉已经在琢磨如何夸赞温绍轩了,要是南宁县主真的喜欢上温绍轩,而阮府真的能与相府结下亲事,那么她家也算是跟相府攀上了亲戚,如此她就算不黏着南宁县主,那个圈子她也有资格加入了。 她今年十四岁,南宁县主已经十六,温大公子更是已经及冠,年满二十了,倘若他们两人真能成事,定亲过后应该很快就会成亲,这完全影响不到她,毕竟她还小,还有至少两年的时间。 杨骊婉脑子转得飞快,短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各种利弊都被她想了一遍,再抬头看向南宁县主的目光,那赤果果的仿佛就是瞧见了她未来飞上枝头成为凤凰的美好时刻。 之前讨好南宁县主她的心里是各种的不舒服,现在讨好她,杨骊婉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只要…只要她跟温大公子能成事儿,她杨骊婉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使得。 月春该死,刚才失态了,还请南宁县主莫怪。严月春的美丽幻想被杨骊婉一戳就戳破了,变成美丽的泡泡飞走了。 她猛然回过神,也知道自己表xiàn得太过于急切,面色略微苍白无色,她真怕南宁县主已经瞧出了些什么。 对不起,都是月春该死,竟…竟竟然将南宁县主的手弄成这样,我……说着说着,严月春的眼泪就成串的落下,模样是楚楚可怜,好不惹人怜惜。 月春妹妹别哭了,本县主无事。阮思婕的确是从温绍轩的背影认出了他,可她也压根不知道温绍轩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当时情况紧急,温绍轩救下她之后就如一阵风似的走了,而她连他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只是凭着他的风华与气度猜测他的出身定是非富即贵,严月春问她话时,她整个人都怔住了,这才会被她抓住了手腕。 有了今日这样的事情,往后哪怕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她也不想跟这样的女人有所交集了。 可刚刚自思绪里缓过来的南宁县主,却是一点儿都没瞧见她的亲表妹眼里对她的算计,不然只怕会更恼。 表姐,原来你认识相府的大公子啊。这话,一半试探一半调笑,杨骊婉自以为自己把握得很好,却不知听在耳里甚是难听。 有过一面之缘。南宁县主皱了皱眉,语气不辨喜怒的道。 原来,他竟是相府的大公子么! 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能得他那般宠溺,可见他们…… 表姐久不在皇城许是不知道,相府大公子不但模样生得好,性子亦是极好的,就连他的学识也…… 没让杨骊婉把话说完,南宁县主冷声道:本县主与相府大公子的确只有一面之缘,若是你们不说本县主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 话被打断杨骊婉面色变了变,心里不痛快却没有表xiàn出来,她笑了笑道:表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出来时间久了,也该回去了。 今日我做东,还请南宁县主和骊婉妹妹赏个脸,咱们用完午膳再回去如何? 是啊表姐,月春姐姐可是难得做一次东呢。 瞧骊婉妹妹这话说得,好像姐姐平日里多小气似的。 呵呵,那倒没有。 南宁县主看了看挽住她胳膊的手,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 雅间外面,宓妃挑了挑眉,道:我想进去瞧瞧,认识认识新朋友,不知大哥以为如何? 宓妃的耳力多好啊,这整座白云楼,只要她用点心,费点精力,哪里的声音她听不到,南宁县主三人的谈话,她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突然就想跟她们玩上一玩了。 只是那南宁县主,应该就是送陌殇离开那日,她看到的那一位,什么时候她跟她大哥还有过一面之缘了? 怎么看自家大哥的表情,好像还不记得有这样一回事,有古怪哦! 又想玩? 只是想要认识新朋友而已。 大哥不跟你去胡闹,先到房间里等你,别玩得太过火。 没问题。 温绍轩摇着头从转角处离开,宓妃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道:丹珍,你去敲敲门。 是,小姐。 谁啊? 三位小姐议论我家公子议论得那么起劲儿,我家小姐特来拜会一下。 听得丹珍的话,雅间里除了南宁县主还算镇定以外,杨骊婉和严月春面色斗然大变,似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连说话都不利索。 请进。南宁县主苦笑一声,她就知道背后说人闲话不妥当,这不就被抓个现形了。 今日这脸,怕是丢大发了。 ------题外话------ 今日国庆节,祝大家国庆快乐,放长假要欢乐起来哦! 荨滴家人也放假了,原是决定要出去玩的,结果荨木有存稿,远的地方肯定是去不了,假期也就木有了。 最近更文时间不定,更新字数大概也就五六千左右,如果实在想放假休息了,荨会发公告请上一两天的假,请看文的妞儿们见谅,么么哒! 正文 【V182】如此会面天山老人 温绍轩跟宓妃在楼道里分开之后,心里总感觉不太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超出他的掌控,让得他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就连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法风轻云淡了。 走进三楼最深处的雅间,温清就发现他家大公子在小姐去了二楼雅间后,整个人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了,完全就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没办法,他只能吩咐小二木清送些茶水点心上来,若是还有别的吩咐自会再叫他,若是没有别的吩咐,他也不用在外伺候着,尽管去招呼其他客人便是。 这眼看着温绍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那名贵的羊毛地毯都快被踩出一个洞来,温清平静的表情就再难维持了。 大公子可是在担心小姐,要不属下这就去楼下看看? 闻言,温绍轩脚步一顿,嗓音温润如初,似是不带一丝多余的情xù,妃儿有何好担心的。 那大公子走来走去的,是在担心什么? 我…我我就随便走走。是啊,他在担心什么,他又在操心什么,别说二楼雅间里那三个人他不认识,就算真的认识跟他关系也不大不是,他有什么可放不下的。 木清刚送上来的茶,属下闻着就觉香气扑鼻,大公子不如坐下品品。温清面上表情如初,心里却是早已笑喷了去。 难得啊难得,他实在是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让得他家大公子这样谪仙般的男儿,竟也染上了几分世俗之气,给人的感觉不再遥不可及,反倒更易亲近了些。 温清你可知错? 回大公子的话,温清不知。 近来你倒是嘴上功夫渐长,要不要本公子把你送妃儿那去。自打碧落阁被宓妃翻天地覆的改造过后,他身边的人,温绍云和温绍宇身边的人,随着跟宓妃手下的人接触越多,脾性也是被同化了不少,要不以温清原来的性子,哪里胆敢打趣起他这个主子来。 属下若是去了小姐身边,定当好好跟着小姐学习,待学成出师之后再回到大公子的身边,尽心竭力的伺候大公子。 我是不担心妃儿的。 我知道大公子只是在担心被小姐惦记上的人而已。 温绍轩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然后脱了鞋坐到软榻之上,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轻笑道:妃儿做事素来有分寸,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大公子所言甚是。想到那道一直追随着大公子移动而移动的目光,温清心里就泛起重重疑云,可他又时常跟随在温绍轩的身边,自然也明白他家大公子没有心上人,至于…… 放眼整个星殒城,官家与世家千金里面,多得是想要嫁给温绍轩为妻的,然而,温清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有那么大胆的女人,她的目光落到温绍轩的身上,竟是没有片刻的转移。 只因那道看着温绍轩的目光太过于火热,就连温清都感觉到了,那么温绍轩就必定是知情的。 即便寒王还没到白云楼,让得小姐有了空闲的时间,若非小姐想要亲自去证实些什么,她也不会寻了那么个蹩脚的借口要去那个雅间里坐坐,再加上温绍轩的异常举动,就让温清心里的疑云越发的深了。 莫不是那个雅间里的女人,真有一位是他家大公子的心上人? 小姐去那个雅间,难道也是心中有所怀疑? 假如温绍轩知道此时温清心中所想,他一定不会顾忌自己的形象,奉送温清一对大白眼的,他哪里有心上人了。 至于宓妃为何非要去那个雅间一坐,无非就是因为她听到的那几句颇有意思的谈话罢了。 她不介意有女人打她大哥的主意,但她却是很介意,某些居心不良的女人打她大哥的主意。 所以么,对于她的未来大嫂,宓妃什么条件,什么要求都不会限制,但有个唯一的条件却是不容更改的。 居心不良者,绝对不可能踏进相府的大门。 当然,宓妃也百分之百的相信,她家大哥的眼光不会那么差,能够让温绍轩喜欢上的,放进心里的女人,一定会是他喜欢的,而且有其独特之处的。 宓妃坚持要到雅间里看看,一来是好奇心使然,她想亲眼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那么大言不惭的,觉得她就一定配得上她的大哥,并且还只有她能配得上她大哥,好像全天下就她最美最好似的;二来么,则是源于宓妃一瞬间的直觉,感觉这雅间里有什么在吸引着她,牵引着她一样。 于是,宓妃就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有话直说无妨,你跟在我的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用得着如此遮遮掩掩? 回大公子的话,属下只是觉得心中有些疑惑罢了。 说。 属下总觉得那个雅间里有一道看向大公子的视线很很…很奇怪。想了半天温清也没想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他心中的想法,最后也就用了‘奇怪’二字来描述。 温绍轩微怔片刻,手指摩挲着杯沿儿,沉声道:你觉得奇怪,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要说是不认识的人,不像,可要说是认识的人,也不像,还是等妃儿回来再说。 很显然那个雅间里坐着的都是女客,温绍轩不但相貌佳,气质出众,学识渊博,而且他的出身更是贵重,不管官家也好,世家也罢,甚至是皇亲国戚都没有不想让他成为自家女婿的。因此,认识温绍轩这个人的闺阁小姐应该有不少,不过敢那么大但看他的却是没有几个,要是相互熟知的,肯定不会在背后偷偷的看,早该露面打招呼了才是。 故,对于雅间内,那三个女子的身份,温绍轩是真的不知。 纵然那紧盯着他瞧的目光没有恶意,也没有亵渎他的意思,终究被人那样偷看着,还是让温绍轩心中生了几分恼意。 是,大公子。 寒王差不多该到了,你去白云楼外候着。 是。 …… 阮氏一族祖上也是行伍出身,往上追溯几代,阮家的男儿除了武功还拿得出手以外,根本就是目不识丁的粗人一个。 直到南宁县主的曾祖父那一代,阮氏一族无论男女才开始注重学识,注重各种礼仪跟规矩,也是那时起,阮氏一族的严谨治家之风,曾被当时的圣上大嘉赞誉过。 阮氏一族到了南宁县主父亲这一代,虽说他们一家常年驻守在边境,可是他们家的家规却是甚严,尤其是南宁县主的母亲明氏,极其注重礼仪规矩,对她还有她的胞弟管教非常的严厉。 要是让明氏知道南宁县主盯着一个男人那么瞧,那么看,罚她跪祠堂都是轻的,估计直接就会请家法出来收拾她。 想到那个后果,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南宁县主的母亲明氏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对自家的女儿要求更是严苛,丝毫都不容南宁县主出错。哪怕他们一家在边境生活了十多年,在那里对女子的要求没有那么严苛,在男女方面也没有束缚那么多,可明氏却要求南宁县主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按照京中贵女的礼仪与规矩来培养。 总之,明氏是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不懂规矩,不知礼仪的。 当听到宓妃的丫鬟敲门,那么说话之后,南宁县主就彻底的回神了,也知道自己那样盯着温绍轩看,实是不妥,简直就是太不妥了。 即便她跟温绍轩确有一面之缘,即便温绍轩帮过她,救过她,即便她想向他当面道谢,就那么偷偷的,跟做贼似的紧盯着他,一瞬不瞬的看他,也不是一个好姑娘该有的作为。 如此这般,她这脸倒也丢的不算冤。 小姐。丹珍推开雅间的门,又侧身给宓妃让路,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指都彰显出她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透过一个丫鬟,便能瞧出其主子的修养。 宓妃缓步而入,透过帷帽打量面前这三个风格不一的美女,水眸里掠过三分玩味,七分了然。 看来,有的人心大,心野,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们都还是拥有比较能令人信服资本的。 依她们所站的位置来看,从左往右看,左边的女子身着淡粉色的衣裙,领口外翻腰身高束,长及曳地。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纤细柔软,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艳丽无比,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双明亮的杏眼却是媚意天成,却又不失天真无邪。 右边的女子穿着一身深兰色的织锦长裙,裙裾之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柳腰束住,柔弱如风让人恨不得怜惜的揽进怀里好生呵护爱怜。她有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双眉,丰挺的瑶鼻,小小巧巧的樱唇,脸上轻施薄粉,淡雅的妆容比起时下女子的浓妆越发凸显出她的靓丽,乌黑的秀发绾成凌云髻,配以一支梅花白玉簪,虽说简洁,却是与她衣服上的点点梅花相映成辉,更显清新优雅,气质嫣然。 站在中间的女子,论容貌与气质,应该比她一左一右的女子要长上一些,而且宓妃见过她,对她有些印象,虽说宓妃叫不出她的名字。 不过结合她掌握的消息,眼前这个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应该就是近几日才刚刚回星殒城述职,从三品征远大将军阮均卓之嫡长女,因其祖父追随楚宣王平定叛乱有功而被先帝特别赐封为二品南宁县主的阮思婕。 若非那日在城外见识过这位南宁县主的真性情,初次就与今日这个戴着面具对人的南宁县主相见,指不定宓妃都得被她给骗了。 同样一个人,能将不同的两种性情演得如此的逼真,不得不说这个南宁县主是个演技不凡且演技相当精湛的奇女子。 打扰了,还请三位姑娘莫怪。宓妃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的表情却是无人能窥探半分。 来者是客,还请姑娘上座。 如此,那便多谢了。轻轻颔了颔首,宓妃踩着细碎的莲步,怡然自得的坐了上首,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出浑然天成的优雅与贵气,哪怕是她小小的一个动作,都不是旁人一朝一夕学得来的。 姑娘不必客气。南宁县主抿了抿唇,实是琢磨不透宓妃的来意,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看了看丹珍,却只见丹珍恭敬的站在宓妃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整个人就仿佛融进了这个房间里。 一时间,倒是陷她于两难之地,连开口都不知要如何开。 不知姑娘贵姓?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后,杨骊婉在宓妃进入雅间后,心里的担忧就少了几分,整个人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出口的话尚算有礼貌,语气就没那么好了。 她跟自已的表姐,自己的好姐妹关在雅间里谈话,不知是碍着她哪里了,至于叫个丫鬟出来说话打她们的脸么? 不爽,她的心里非常的不爽。 姑娘别介意,骊婉妹妹她没有恶意的,就只是说话有些直而已。直到此时严月春似乎还没有理解清楚,丹珍那句‘三位小姐议论我家公子议论得那么起劲儿,我家小姐特来拜会一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家公子,我家小姐,真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还是说这天下就她严月春是聪明的,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端着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在宓妃的面前给杨骊婉上眼药,这是当宓妃是瞎子不成? 两位小姐询问我家小姐姓名,身为主人是否应该先行自报家门呢?不等宓妃开口,丹珍不咸不淡的出了声。 姑娘莫怪,这位是我的表妹杨骊婉,那位是严大人府上的千金严月春,我叫阮思婕。南宁县主不是自幼养在深闺,不喑世事的孩子,相反她是一个有见识,有眼界的女子。 虽然宓妃从走进雅间到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xiàn或是举动,但南宁县主却是明白,此女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我表姐虽说近日才回星殒城,但她可是先皇赐封的南宁县主…… 骊婉不得无礼。 表姐,我又没有说错。杨骊婉话没说完就被呵斥了,看向宓妃的眼神就越发的不善了。 杨小姐的父亲可是翰林院学士杨国利。 …是。 严小姐的父亲也在翰林院任职?宓妃看着站在右边的严月春,想来之前她在门外听见,那个语气急切,欲打她大哥主意的女人就是她了,这可真是让她有点儿不开心呢? 这般贪慕虚荣的女子,别说她看不上眼了,大哥肯定也是看不上眼的,至于她的爹娘那就更瞧不上眼了。 反倒是这个跟她大哥像是相识的南宁县主,宓妃瞧着还算合眼缘,敢情这比较有意思,她要好好的观察观察。 若是能成,那…… 打住打住,现在就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太不切实际了。 是…是的。严月春猛地被吓了一跳,袖中的双手颤了颤,此时她才真正的警觉起来,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说她的父亲在翰林院任职,难道真的只是猜的? 南宁县主的父亲阮大将军,前两日倒是听家父提到过。与其说是听温老爹提到过,倒不如说是听穆国公,宓妃的大舅舅提到过。 毕竟温老爹是文官,认识的武将很有限,宓妃的大舅舅穆国公却是大大的不同,那可是征战沙场的大元帅,认识阮均卓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据宓妃所知,那个阮均卓还是宓妃已逝外公手下教出来的徒弟,因此,这次阮均卓回星殒城述职,最该去拜访的人是穆老夫人,结果流言一事闹得太大至今都没有个了结,穆国公府闭门谢客,阮均卓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只是这层关系,素来鲜有人知,若非前两日吃饭时,温老爹偶然间提起,宓妃也是不知情的。 我姓温,闺名宓妃。 轰—— 天雷滚滚而过,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她姓温。 星殒城除了丞相府温氏一族以外,几乎就没有姓温的人家了,她说她姓温,那她岂不就是相府千金。 闺名宓妃。 温相大人的嫡女,可不就名唤温宓妃么? 她…她她她竟然是温宓妃…… 杨骊婉和严月春想到宓妃的另外一个身份,顿时吓得汗如雨下,面色惨白,双腿发软,险些就坐不住要跌倒在地。 南宁县主亦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她倒镇定,纵然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倒是没有显现,站起身屈膝行礼道:南宁不知安平和乐郡主驾临,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见谅。 任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她与安平和乐郡主的初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这可真是要命。 杨骊婉(严月春)见过安平和乐郡主,安平和乐郡主万福金安。她们两人虽为朝中大臣之女,父亲官职低不说,她们说白了是什么身份也没有,在宓妃的面前就跟平民白身差不多,见到宓妃这个当朝的正一品郡主,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南宁县主因有封号,又因是县主,所以她可以自称南宁,只需向宓妃屈膝福身行礼即可,不用行跪拜的大礼。 起来吧,出门在外,本郡主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谢过安平和乐郡主。 你们也知道本郡主师承药王,别的都好就是耳朵不怎么好,有些声音传进耳朵里听了实在是不甚舒服。说话间,宓妃摘下头上的帷帽递给丹珍,露出她的脸。 去年除夕宴之前,世人皆传,相府嫡女无才无德貌若无盐,实是丑得不能见人。 可就在除夕宴后,世人又传,相府嫡女绝色倾城貌美无双,比之那什么皇城五美之首,简直就是云与泥的区别。 然,真正见过宓妃的人很少,有幸目睹她真容的人也很少,星殒城中不少的千金小姐仍旧固执的认为,宓妃的美名都是传言,根本不能相信。 可当宓妃取下帷帽那一刻,饶是自诩美貌的杨骊婉和严月春,整个儿就是傻眼了,看着看着便看得痴了。 传言果真不虚,安平和乐郡主之美,真真是非笔墨所能形容十分之一二。 呵呵,南宁县主可真是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以前她的母亲总是说她生得好看,在边境的时候,南宁县主也听多了别人夸赞她之词,今日见得宓妃,她才知道她固然是美的,这天下却还有生得比她更美的。 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宓妃勾着嘴角,反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本郡主的耳朵不太好使? 闻言,南宁县主,杨骊婉和严月春嘴角齐抽了抽,她们又不是真的傻子,哪能听不出宓妃的言外之意。 想来她们在雅间里的那番议论,一字不差的全被宓妃听了个全,杨骊婉现在是相信了南宁县主的话,这真真是祸从口出了。 是骊婉说错了话,还请安平和乐郡主责罚。杨骊婉咬了咬嘴唇,眼眶泛红的道。 本郡主送杨小姐一句话,不知可否? 可…当然可以。 往后还请杨小姐谨记,要小心祸从口出。 骊婉谢过郡主教诲。要是早知道会遇上宓妃,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议论宓妃的。 倒霉,真是倒霉死了,下次出门定要看看黄历,瞧瞧是否合适出行。 严小姐生得这般貌美,不知定亲了没有?宓妃的声音很是好听,软糯清丽,悠扬婉转。 严月春一怔,猜不透宓妃话里的意思,却又控zhì不住自己自恋的想法,觉得是不是宓妃瞧得合眼缘,有意想要撮合她跟温大公子? 别人或许还没有得到消息,但她可是有收到消息的,她早就听说相府的温夫人在相看各个世家的姑娘,目的就是为温大公子相看媳妇儿。 倘若宓妃知晓她心中所想,必定喷她一脸的口水。 丫的,不自恋会死啊! 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月春…月春不过蒲柳之姿,如何能与郡主的国色天香相提并论。 这话,不知怎的,宓妃听得牙很酸。 月春两月前刚刚及笄。宓妃问严月春定亲了没有,其实是设有语言陷阱的,严月春也聪明的没有上当,只说自己刚刚及笄。 她们都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议亲与否,定亲与否,都不是她们能谈及的话题,故,避而不谈才是聪明的选择。 郡主,时间不早了,大公子还在楼上等着。瞧出她家小姐没了继续坐下去的心思,丹珍适时的开了口。 打扰了三位的雅兴,本郡主很是抱歉。 没有没有,安平和乐郡主客气了。杨骊婉连连摆手,生怕得罪了宓妃,她发了疯的想要跟宓妃攀上关系,却又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只得不停的朝南宁县主使眼色,让她抱紧了宓妃这棵大树。 宓妃全当没有瞧出杨骊婉的心思,她走到南宁县主的身边,突然倾身凑到她的耳边,道:你,认识我大哥。 后者猛然愣住,全身僵硬,嘴角抽搐。 如果你喜欢我大哥,我不反对你追我大哥哦!本郡主觉得你还挺合本郡主眼缘的,只是这戴上面具的模样让人不太喜欢啊? 话落之后,宓妃领着丹珍头也不回的离去,南宁县主呆呆的望着宓妃的背影,好半晌之后,白晳的小脸爆红。 什么嘛,谁要追她大哥了。 小姐,你跟那南宁县主说什么了?走上三楼的时候,丹珍眨着星星眼,满是好奇的问道。 就不告sù你。 啊,小姐真是坏透了。丹珍怪叫一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焉了,提不起精神来。 要说那南宁县主,今个儿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裳,配了一条青色的石榴百褶裙,外罩一件青色纱衣,裙上绣着百合花,三千青丝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高高绾起盘成圆状,斜插几根镶嵌绿宝石的金簪,余下那部分的头发轻束发尾,让其披散在肩后,垂至腰下。如玉般的雪颈,带着一串珍珠项链,耳坠却是以绿宝石来点缀的,精致的脸蛋白里透红,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若,活脱脱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只是今日的她,多了一层伪装的保护色,失了原有的那份纯净与真挚,不似那日在城外,宓妃远远的看着她,当她跟自己的丫鬟说话时,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她的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随之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这样干净出尘的姑娘,若真能跟她的大哥走到一起,宓妃觉得她或许不会真的吃醋,不过若是某天她的大哥在意大嫂比在意她都多,也许宓妃的心里会酸死的吧! 表姐,刚刚安平和乐郡主跟你说什么了? 是啊,南宁县主。 表姐表姐…… 南宁县主跌坐在椅子里,仿佛全然听不到周围的声音,脑海里不住回放宓妃对她说的两句话,那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不知是喜的还是气的,又或是恼的。 妃儿,你可算是上楼来了? 怎么了大哥? 温绍轩拉着宓妃返身回到房间里,然后指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人道:妃儿你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宓妃眨了眨眼,没动。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刚冲进房间只跟我说了‘寒王’两个字,然后就倒地昏迷不醒了。任何跟墨寒羽有关的事情,温绍轩都忍不住会失去冷静,乱了方寸。 宓妃扫了眼地上那人,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冷声道:既是不认识的人,吩咐温清将他扔出去便是,白云楼虽然不歧视乞丐,却也不是一个能容许乞丐肆意妄为的地方。 千万别告sù她,躺在地上这臭味熏天的家伙就是天山老人? 她师傅要是有这么个至交好友,她会觉得拜师无良的。 正文 【V183】以身试探解毒之法 ……温绍轩瞪大双眼,俊脸之上一片迷茫之色,平日里聪明的脑袋瓜儿这个时候好像有些不够用。 他这个妹妹他是知道的,除了对自己所在意的人极其护短之外,对于别的人跟旁的事,一向都是秉持不多管闲事原则的,不想开口的时候,哪怕天皇老子也不能让她动动嘴皮子,可她要存了心,故意要开口说点儿什么,那张嘴巴也绝对毒到了一定的程dù。 听得宓妃毫不留情的话,温绍轩不得不怀疑,躺在地上这老头儿,是不是跟他家妹妹有仇啊? 怎么了?宓妃踢掉鞋子爬上临窗的软榻,又拿了一个长形的靠枕垫在腰后,一双灵动的美眸朝着街市上望去,正好瞧见南宁县主的两个丫鬟扶着她上马车,而在她的身后,杨骊婉跟严月春则是领着各自的丫鬟追了出去。 只可惜她们走得再快,那也没有马车的两个大轮子走得快不是,快步追到白云楼外时,不但没有见到南宁县主的面,还好死不死的吃了一肚子的灰,气得差了一步的两人险些跳脚不说,那张精致好看的脸都扭曲狰狞了起来,毫无半点美感可言。 无论生得再如何美丽精致的女人,一旦生起气,发起怒来,那份美感生生的都会被破坏殆尽,只留下那扭曲而狰狞的一面。 凑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宓妃勾了勾嘴角,心里有了主意,看来除了那些有名望的大家族以外,星殒城内的那些个小官家,小世家,她也应该安排人去查一查,了解了解清楚,以免千防万防,最后粗心大意在阴沟里翻了船。 小姐喝口茶润润嗓子吧。丹珍走进房间里,先是向温绍轩行了礼,然后就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zài感,一门心思伺候好宓妃即可。 至于那个昏倒在地上的糟老头子,不提他那又脏又乱的扮相,单单就是他那浑身的恶臭,就足以让丹珍对他敬而远之了。 虽然她也很好奇,这人是怎么走进白云楼的,但她必须坦诚,没等她近距离接触这个脏老头儿,她铁定就已经被臭晕过去了。 所以,丹珍看向温绍轩的眼神儿,那简直就是星光四射的,完完全全就是崇拜的光芒啊,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那般定力绝对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可以企及的。 然而,天生的性格使然,丹珍还是没能控zhì住自己的心声,直接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大少爷,您靠他那么近,真的不臭吗? 有了这么个臭味熏天的老头儿在这房间里,丹珍觉得这个房间哪怕是开着窗的,那空气都是臭臭的。 不过两个主子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当然也不能离开,再臭她都要忍着,不能连这么点儿考验都经受不住。 什…什么?温绍轩先是一呆,而后又是一愣,他看向说话的丹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看着自家大少爷那份外无辜与迷茫的表情,丹珍嘴角直抽没有说话,伸出小手指了指温绍轩脚边的臭老头子,又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还皱着眉头挤了挤眼睛,她觉得她的身体语言用得相当的到位。 咳咳… 哈哈哈……欣赏完丹珍耍宝似的表演,又目睹了她家亲爱的大哥可爱到爆的呆萌表情,宓妃揉着自己的肚子,畅快的大笑出声,唔,原来我家大哥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真是太可爱了,好想咬上两口怎么办? 妃儿。 呵呵,大哥脸红的模样更可爱了,呜呜,好喜欢大哥。话说回来,现如今的温绍轩虽说仍旧容易害羞,仍旧那么纯情,不过比起宓妃刚穿来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要知道,那时的她不过抱一抱他们的胳膊,或是亲一下他们的脸颊,他们都会不好意思,脸红害羞好半晌的。 现在么,必须逗上好一会儿才能看到他们脸红了。 你这丫头真是讨打。温绍轩甚是无奈的瞪了宓妃一眼,又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的这个妹妹,打,他是舍不得打,骂,他更是舍不得骂,要是他敢对宓妃说上一两句重话,指不定绍云和绍宇就会跟他干上一架,用的理由当然是妹妹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欺负的。 大哥才舍不得打我呢?娇俏调皮的吐了吐粉舌,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啊颤的,宓妃语带撒娇的道。 调戏自家大哥这种事情,偶尔一次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次数要是多了肯定不行,她家聪明的大哥不会上当。 真是被你打败了。他被自家妹妹给调戏了,温绍轩也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他还能拿出去四处宣扬,估计真要是传了出去,丢脸的也不是宓妃而是他自己。 况且,自家兄妹之间的玩笑话,岂能允许流传出去被外人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妃儿说话没个遮拦,不都是大哥宠的么,嘿嘿。宓妃眨着星星眼瞅着温绍轩,捂着小嘴忍不住偷着乐,谁让她是他们家的公主呢,待遇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跟自家大哥说话的同时,宓妃不动声色的观察躺在地上的某人,眼里划过一道冷芒。 装,她倒要瞧瞧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等她离开白云楼的时候,一定要亲手写封信给她师傅,告sù他交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温绍轩看着笑意盈盈的宓妃的,宠溺的摇了摇头,极其自然的拉开了他与臭老头儿之间的距离,同时他也意外的发现了臭老头儿的小动作,黑眸里多了一丝了然。 怪不得妃儿不理他,怪不得妃儿说要叫温清将他扔出去,敢情这丫头是从一进门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反倒是他,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上去,果然是关心则乱,他连方寸都乱了。 倘若地上躺着这人是个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之人,那他的性命必受威胁,想到此温绍轩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 见自家大哥已经回过味来,宓妃聪明的没再多说什么,相信经此一事,以后她家大哥就算再怎么担心墨寒羽,遇事也会小心谨慎,多几分防备的。 大哥刚才是自己在跟自己下棋,不如妃儿陪你下一局如何? 难道妃儿主动要陪大哥下棋,求之不得。 以后有时间,妃儿一定多陪大哥下下棋。 今日可是说好了,你这丫头可不许变卦。 不变卦。 若非温绍轩的心中实在挂念担忧墨寒羽得紧,他也不会对臭老头儿那么没有防备,全然忽视了他的脏,他的臭,他的乱,他的…… 一经丹珍的提醒,温绍轩这才发现,臭老头儿不是一般的臭,他身上的味道简直就是闻之令人作呕,这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身上的臭味,亏得他还在他的身边站了那么长时间,竟然…… 此时回想起来,温绍轩也就理解丹珍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了,这要换成是他自己,大概他也会的。 临窗的软榻之上,宓妃执白子,温绍轩执黑子,兄妹两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之上厮杀得酣畅淋漓,丹珍伺候在侧,虽说她的棋艺不精,却是看两位主子下棋子看得津津有味。 臭老头儿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嘴角眼角齐抽抽,他就想不明白了,他老人家这是哪里露了馅,怎的就被华丽丽的给无视了呢? 药丹那老家伙这这这教的是什么徒弟,怎么一点儿爱心,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简直太不可爱了。 还有温绍轩那个小子,之前不是挺担心他的么,怎么就那小丫头片子一来,他也无视他的存zài了呢? 啊啊啊,这对兄妹太不知道尊老了,可怜他老人家躺在这里,怎就不受人待见了呢? 天山老人内心里的咆哮,除了他自己被气得够呛,各种的不甘与愤怒之外,显然宓妃跟温绍轩是全然不知情的,由得他自己去折腾。 你说你堂堂的天山老人,好歹也是一代有名有望的大神医,怎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行,偏要以这样的姿态,谁知道你是谁啊? 要说宓妃兄妹还是很厚道的,至少没真的把您给扔出去。 内心里吼完之后,天山老人还是不相信自己会有此待遇,于是他借着地势与角度之便,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险些气得吐血外加跳脚啊。 这个丫头片子跟这个混小子,太会气人了有木有,气得他老人家装不下去了有木有? 大哥,你猜他还能忍多久? 温绍轩黑子落定,嘴唇动了动,无声的道:我看他是装不下去了,妃儿可知他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天山老人吧!宓妃食指跟中间夹着一枚白色的棋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撇了撇嘴。 天山老人她有听说过是没错啦,但她没有见过,不过对于天山老人的形象宓妃还真的有幻想过,只可惜残酷的现实,貌似又煽了她一个大巴掌。 所谓天山,其实就是一座终年都不会消融的雪山,相传天山老人居于天山之心,宓妃想着她师傅的至交好友天山老人,应该是个与冰雪融为一体,就连骨子里都应该带着冰雪气息的,仙风道骨的老人。 结果…… 可是当宓妃回想起自己将药王救回清心观,在他剧毒未解昏迷之际,观其外貌也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不染凡尘的大宗师,结果却发现自己救了一个甩都甩不掉的,比牛皮糖还要黏人,让人不得清静的老顽童。 常言有云,有道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宓妃的师傅药丹是个老顽童,疯起来绝对不知形象为何物,那脾气与性格其实跟眼前这个有此‘癖好’的天山老人,实属就是天生一对,他们要不是朋友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棋子‘啪’的一下从指间落到棋盘上,温绍轩嘴角抽了抽,黑亮的双眸紧盯着宓妃,似是在确定自己看到的话是真还是假,妃儿确定他…他就是天山老人? 任他是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出天山老人是这么一副形象的。 十有**应该是他。他们兄妹跟墨寒羽有过约定,若是瞧病就直接来白云楼,天山老人既是墨寒羽的师傅,他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宓妃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也知道这个老头儿在试探什么,不过面对他挖的这个坑,宓妃跳或不跳可由不得他来做主。 天山老人身上的衣服看着是又脏又破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跟那些游走在大街小巷乞食的乞丐没什么区别,怪就怪在他的衣服布料上呈,这可不是乞丐穿得起的。 衣服上那些破开的洞,晃眼一瞧会觉得是穿得太久,衣服自已破损掉的,仔累瞧的话就会发现,天山老人身上的衣服,那些洞是费尽了心思才弄出来的,至于要把一件干净的衣服弄脏弄臭,可比把一件衣服逼真的弄破容易多了。 除此之外,天山老人那一绺一绺的头发,以及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和他的脚,凡是会裸露在外的皮肤,他也聪明的没有用草药来达到弄脏的目的,而是非常敬业的去乞丐窝里滚了几圈,尤其是他穿在脚上,一左一左两只穿出两三根脚趾头的破草鞋,简直就是瞧得宓妃额上黑线直落。 她很好奇,有谁的鞋子自然破损,会破得那么对称的? 当然,最让宓妃心有疑惑的是,既然天山老人把准备做得那么充足,又为何还要在自己的身上抹上味道那么重,那么臭的药,目的仅仅就只是为了试探她么? 又或者说,他先墨寒羽一步到白云楼来找上她,其真实的目的完全就是为了考验她的医术? 想明白其中的深意之后,宓妃玩味的勾着嘴角,看向老山老人的目光说不出的戏谑,这个臭老头子也不仔细打探打探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竟然就敢冒然的出手,难道他真以为他挖了坑,她就必须要跳么? 啧啧,她倒要看看,她不配合他的这场戏要怎么唱下去。 咳咳…实难想象寒羽溥颜他们竟然有个这样的师傅。虽说宓妃给他的回答也算不得是肯定的,温绍轩仍是觉得自己被这个事实喷了满脸的血,实难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大少爷要不要喝口茶压压惊。 噗—— 没等丹珍把茶递给温绍轩,听了这话的宓妃直接就笑喷了,她细白嫩滑的手指指着丹珍,哈哈哈…丹珍你怎么也这么可爱,哈哈…真是要笑死你家小姐我了。 温绍轩也是忍不住笑了,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仍旧躺在地上的天山老人,只觉某人气得浑身都在打颤,实在是很快就要破功了。 扣、扣、扣。 谁在外面? 小姐,是属下。白云楼交到宓妃手上之后,云锦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宓妃处理,积压下的事务掌柜的没敢让木清送过来,即便木清也是药王谷里出来的人。 有些事情毕竟事关重dà,不能假他之手的,一定不能偷懒。 进来。 推门声响起的时候,掌柜的捧着两叠厚厚的书信跟文案走了进来,迎面扑鼻的臭气熏得他脸色大变,连连干呕出声,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地上那人掌柜的不用管,先把东西拿过来。 是。白云楼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这里是属于药王谷在星殒城内的一处据点,各方面都有着严密的防御,这人是如何进来的,身为掌柜的他竟然毫不知情,怎不吓出他一身的冷汗。 依他看宓妃的神色,显然这人不是小姐所认识的,看来他需要去给某些人提提醒,切莫放松了警惕之心。 这段时间也是我太忙了,以至于有些事情都没能顾得上,还要劳掌柜的多费费心。宓妃曾交待过掌柜的,在白云楼的后院,专门给寒王留了一个独立的院子,一旦寒王来了就必定会出现在那个院子里,既然寒王未到,天山老人却先来了。 那么想必这个臭老头儿在白云楼的后院,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个雅间来。 这次的事情虽说怪不到掌柜的身上,宓妃却是不得不跟他提个醒,白云楼的某些地方该注意了,不然下次闯进来的是谁,那可就说不准了。 小姐的话,属下记牢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 掌柜躬身行了礼,快步就退了出去,宓妃看着掌柜那飞快的脚步,怎么都觉得他是落荒而逃的。 看在他到底是自己人的份上,宓妃也就大人有大量的默许他这逃跑的行为了,谁让这房间里的味道,的的确确有些太过瘆人了呢? 大哥你先自己下着,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宓妃扬了扬抓在手里的一叠信件,又瞥了眼在地上躺尸的天山老人,突然觉得他也挺悲剧的。 好。 如若不是掌柜的突然进来送东西,天山老人早就忍不住自己爬了起来,结果被掌柜的那么一闹,他也只能继续躺在那里了。 温绍轩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吩咐丹珍重新去沏一壶热茶,自己左手拿着白子,右手拿着黑子,开始自己博弈起来。 东城外,寒王乘坐的马车刚刚驶进城门,墨寒羽便吩咐道:幽夜,直接去白云楼。 是,王爷。 不先回王府吗?溥颜皱了皱眉,他对墨寒羽的身体是一点都不敢大意,更是一点都放心不下。 风寒未愈的他,难道不该回府好好休息吗? 至于宓妃跟陌殇的事情,溥颜也不便多说什么,可就算墨寒羽想要找宓妃问个清楚明白,也不用这样赶时间呀! 谁都知道,宓妃那个人还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要想见她一面,也得人家先点头不是? 你若着急着想见宓妃,我可以跑一趟白云楼给她留一个口信。陌殇离开之后把燕如风留下了,一方面陌殇是希望燕如风能照看墨寒羽一二,另一方面留下燕如风多少也能帮宓妃一些忙。 撇开陌殇的关系不谈,燕如风跟墨寒羽也是师兄弟,他这个做大师兄的,难不成还真能不管墨寒羽的死活不成。 墨寒羽似乎也猜到了陌殇的用意,因此,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表xiàn出来。 我并不是着急着要见宓妃。墨寒羽摇了摇头,只要他想的话,见宓妃又有何难? 那些关于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不过就只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罢了,说到底是他慢了一步,也是他没有如同陌殇那样的勇气与绝决。 时至今时今日,墨寒羽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那你…… 大师兄觉得,以咱们师傅的脾性,他现在会在哪里? 闻言,燕如风跟溥颜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面色大变,抽着嘴角反问道:那什么,咱们师傅该不会已经找上宓妃了吧? 你们说呢?墨寒羽挑了挑眉,不咸不淡的道。 这太惊悚了。 这太恐怖了。 溥颜跟燕如风面色扭曲,一前一后的开口,看向墨寒羽的目光都带着满满的无奈,最后咬着牙异口同声的道:小师弟,你既然猜到师傅要做什么,怎么不提前阻止一下。 你们确定能阻止得了?墨寒羽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跟随在天山老人的身边,住在银妆素裹的天山深处,对于他那个师傅天山老人的脾性,他敢说没有最了解,只有更了解。 任何一件他有预谋要去做的事情,谁也别想拦着。 更何况,他们的师傅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横插一手,早就提前摆了他们一道,将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无非就是担心他们会坏了他的好事。 你的身体撑得住么? 只是染了风寒而已,我又不是泥捏的,你们不用担心。师傅可不就是算准了他这身体状况不宜急行,又摸准了两个师兄必定会因为担心他的身体能否吃得消而减缓行走的速度,这才自己一个人先溜的。 但愿师傅不会真把宓妃给惹毛了,不然的话,墨寒羽也只能对自己的师傅道上一句:自求多福。 幽夜,加快一些速度去白云楼。 王爷。 加快速度。 燕如风所担心的,也正是墨寒羽和溥颜担心的,这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跟自己的师傅有难同当,而是他们可不想被宓妃给惦记上,那感觉可真是大大的不好,他们才不愿受着。 大哥,温清去哪儿了? 妃儿找他有事? 有。 我吩咐他到楼下等着,若是寒羽他们来了,就直接带他来这里。 大哥。宓妃的目光虽然专注的落在手里那份文案上面,温绍轩却是能够想象得出她朝他挤眉弄眼的可爱模样,于是他便停下摆弄棋子的动作,柔声问道:妃儿怎么了? 这么长时间,即便他们兄妹两人坐在窗户边,别说宓妃受不了这个味道,就连他自己都快要被熏死了。 最最让他们佩服的是天山老人自己,你说他怎么就受得了呢? 也真是难为他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来见他们,不不不,是难为他为了要试探妃儿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里太臭了,我都快要被熏晕了,要不大哥就把温清喊上来将这个臭老头儿扔出去,要不大哥就心疼心疼你妹妹我,自己动手将他扔出去。 温绍轩嘴角一抽,将棋子扔回棋盒里,道:大哥身手不如妃儿好,不如妃儿送他一脚? 是啊小姐,大少爷说得在理,对这个臭老头儿哪里需要那么客气,只需要小姐轻轻一脚就可以将他从这里踢飞到外面的街上去。 你们两个臭丫头,一个臭小子,还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了,你们…你们也太欺负我老人家了,呜呜…… 实在是装不下了的天山老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抖着拧成一绺一绺的花白胡子,跳着脚怒瞪宓妃和温绍轩,尤其是万分不解气的瞪了丹珍好几眼,觉得这个丫头最是坏了。 他这一代神医来的,真要是被宓妃这个小丫头片子给一脚踹了出去,这要传了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要是一不小心传是了药丹那个老伙计的耳里,他还要不要活了? 争了,吵了,斗了一辈子,不管是医术还是武功,他跟药丹都是各有所长,几乎是平分秋色的,要是临老了他输给药丹的徒弟,那岂不是说明他不如药丹,这可怎么行。 以后跟药丹那个老伙计见了面,他还不得被笑话死。 不行,绝对不行,可不能让宓妃真的踹他一脚。 不继续躺在地上挺尸,你的戏也不演了,不唱了。宓妃看着跳脚的天山老人,面上不显心下好笑不已,想着天山那地方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老人呢? 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如今这世道特别多。 嘎—— 对上宓妃戏谑的目光,天山老人的动作猛地的僵住,脸上生动的表情也随之僵住,眼角跳了跳,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无言以对。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我很好奇臭老头儿你那三个相貌出众,一等一的美男徒弟是怎么拜在你门下的,该不会是坑蒙拐骗来的吧! 墨寒羽暂且不谈,单就燕如风和溥颜两个,那也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不然世人也不会送了溥颜一个‘倾颜公子’的称号,可见他是有着怎样一副好皮囊了。 只可惜,他们怎么就拜了这样一个师傅,简直让得宓妃险些三观毁尽。 好在她的师傅药丹,虽说外貌与个性完全不相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个小孩子必性,没事儿就喜欢玩,喜欢闹,还喜欢拉着别人一起玩一起闹,可他还是非常注重自己形象的,干不出天山老人这样的事情。 不然的话,宓妃有理由相信,她很可能干出叛出师门,断绝师徒关系的事情来。 这样的师傅太坑徒弟了有没有? 咳咳,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他们怎么可能是我坑蒙拐骗来的。天山老人意识到宓妃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反倒整个人都自然了起来,没了那种要束手束脚的感觉。 难不成他们还都是因为你的人格魅力太强大,这才哭着喊着要拜你为师的吗?宓妃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那语气说不出的噎人。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天山老人的大徒弟燕如风,完全就不是自己主动要拜师的,而是因为父母之命他不能推辞;天山老人的二徒弟溥颜就更简单了,因为他是个孤儿,是自小就被天山老人捡回去养大的,不叫他师傅都不行;至于墨寒羽被天山老人遇上的时候,正身中剧毒命悬一线,如果不是被他带回天山,这世上早就没了墨寒羽这个人的存zài。 这么算起来的话,墨寒羽喊他一声师傅,撇开其他因素不谈,救命之恩就大过了天去。 综上所述,天山老人收的这三个美男子徒弟,压根就与他的人格魅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无怪宓妃嘴巴毒,专挑他的痛脚踩。 啊啊啊,你个丫头片子嘴巴太毒了。 有吗?宓妃无辜的撇唇,她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嘴巴哪里毒了,明明就是他抗打击能力太差。 你个丫头片子,你确定你师傅不会被你给气死吗?天山老人恼怒的扯着自己的头发,黑着一张脸斥责宓妃。 其实他的脸脏得五官都要分不清楚,与其说他的表情黑,还不如说是他的脸很黑,一眼望过去什么表情也无法窥探。 哟,臭老头儿还认识我师傅呢? 你…哎哟,你个丫头片子太欺负人了,呜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哟,我的命怎么就…… 宓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冷声道:打住。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又憋回去,天山老人险些没把自己给噎死,他瞪着宓妃,好半晌吐出这么一句,丫头,你欺负我。 妃儿,淡定。 大哥,我想揍他。 温绍轩抚额,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我也挺想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不能这么暴力知不知道?天山老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退,他可是打听过了,宓妃这丫头片子武功学得极好,他可一点都不想跟宓妃动手。 输了,丢脸。 赢了,那是欺负小辈。 不管你今个儿来是为了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房间,洗洗干净再过来,否则……宓妃扬起拳头,朝着天山老人挥了挥,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我… 嗯? 没…没什么,我我这就去洗洗还不成么,你这丫头这么凶,在你学武的时候药丹那老小子铁定没少打你屁……后面那个‘股’字还没有吐出来,温绍轩就递了一个眼刀子过去,天山老人转身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为老不尊的臭老头子,温绍轩如是想着。 你丫的好歹也是一长辈啊,怎么能…怎么能说粗话,药王前辈再怎么着也不会打他妹妹…呃… 师傅没打过我。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咬牙切齿的将天山老人划进了黑名单里,这个臭老头儿,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有跟着药丹习武是没错,但她入药王谷门下之时,本身是有武功底子的,因此,药王就是想要揍她,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机会不是。 每次药丹跟她对打过招,他们师徒两个胜负都是一半一半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宓妃吃了不少的亏,摔摔打打是常有的事,但后来就不一样了,师傅药丹没少掉进她为他挖了的坑里,偶尔鼻青脸肿也是有的。 师傅可以坑徒弟,徒弟也是可以坑师傅的,就比如他们师兄妹五个,还真是没少坑他们的师傅药丹。 咳咳…心思被宓妃一语戳破,温绍轩那是又窘又迫,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妃儿,大哥去楼下看看寒羽来了没? 大公子,小姐。三声敲门声过后,温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温绍轩一怔,道:进来。 砰—— 最先推门而入的人,肯定不是墨寒羽,也不是燕如风,而是宓妃意料之外的溥颜,倾颜公子这是找谁呢? 犹如雷达般的目光将整个雅间,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目标人物,溥颜抬头正好对上宓妃含笑的目光,顿时,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抽着嘴角道:我…我那个没没找谁。 这房间里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臭成这样?燕如风紧随其后,时隔一段时间再次见到宓妃,他只觉宓妃这个人,他是越发的看不透了。 陌殇那样的男子,该当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方才能与之相配吧! 大公子,小姐,可是有什么东西打倒了吗?这股味道实在太过难闻,温清都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温清啊,你的这个问题,你家小姐我还挺难回答的。 啊?温清呆望着宓妃,没能反应过来。 燕如风,溥颜和墨寒羽同时扶额,抽着嘴角道:那个,是不是我们的师傅他老人家来过了。 不忍见他们三人就这么僵着,温绍轩出声道:你们师傅的那个癖好果真是够独特的,因为他身上的味道简直比乞丐还难闻,所以妃儿将他赶去梳洗了。 听着温绍轩的解说,宓妃暗忖:唔,她家大哥也是个腹黑的,心眼坏着呢,不过很可爱就是啦。 来不及为自己师傅哀悼的墨寒羽三人,黑了黑脸不得不转移话题道:寒羽他染了风寒,我也开了药给他服用,只是不知为何一直都痊愈不了? 宓妃原本就没有打算要在天山老人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因此,溥颜一开口她就顺势接了过来,道:寒王坐过来,让我先诊个脉吧! 温清,你到门外守着。 是,大公子。 幽夜苍茫,你们也去。 是,王爷。 墨寒羽听到宓妃对他的称呼皱了皱眉,心下有了计较,却也没有立刻就表xiàn出他的不满,提到走到温绍轩的身边坐下,将左手伸到棋盘之上,以便宓妃替他诊脉。 当宓妃微凉的手指落到墨寒羽的手腕之上,温绍轩,燕如风和溥颜都不由得一脸的严sù之色,就连各自的呼吸都放缓了,生怕会惊忧到宓妃似的。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宓妃收回了自己的手,天山老人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只听他在嚷嚷,你们拦着我老头子做何,快些让我进去。 让他进来吧。 得了宓妃的指示,温清果断退开,幽夜和苍茫也没有任何犹豫的退开,天山老人瞪了他们几眼,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 咦,丫头这是刚替羽小子诊完脉,怎么样,他的身体怎么样了?对于自己这个三徒弟,天山老人诸葛清心是真的很疼爱,也很看重,哪怕是不为他挑在肩上的那些责任,单就是为了他自幼身中剧毒,多少次命悬一线,九死一生的苦苦支撑至今,他就很难不对墨寒羽多一分心疼,多一分怜惜,只盼着能早日替他把毒解了,让他过一个正常人过的生活。 可以说从他把墨寒羽带回天山,他就一直在研究该如何替他清除体内毒素,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然而,十多年就那么过去了,他找出来的办法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不但无法治愈墨寒羽,反而就连减轻他毒发时的痛快都没能做到。 若非墨寒羽心智坚定,光是毒发时的那种痛苦,就能彻底的毁掉一个人,可墨寒羽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 溥颜传信给他的时候,他才刚刚将碧血莲子拿到手,正准备来星殒城替他压制体内的毒,不曾想墨寒羽体内的火毒与寒毒竟是同时爆发了一次,而那一次险些就没能再救回墨寒羽。 当时若非宓妃出手,墨寒羽必死无疑。 也正是因为天山老人回来之后就替墨寒羽诊过脉,故,他相信溥颜在信中向他描绘的情形已经非常的凶险,要不是宓妃出手及时,只怕他这个做师傅的回来也只能去皇陵看望墨寒羽了。 对宓妃那神乎其神的针灸之法,天山老人可以说是相当的好奇,很想再亲眼看一看。 就因为这,他才自毁形象闹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希望宓妃能够出手,让他摸一摸宓妃的底,瞧瞧她的医术到底有多么的精湛。 他身上散发出去的恶臭,其实就是源自于他遇到的一个很特殊的病例,即便就是他用过两次药,下过两次针,也没能让那个病人的病情得到缓解,是以,他就想试试宓妃,看看她遇到这样的病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治救。 他又哪里知道,宓妃对这等疑难杂症是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甚至这个丫头片子还全然无视他的存zài,简直就气得他牙根直痒。 你不是他师傅么,他的身体怎么样,你会不清楚? 你这个丫头不跟我抬杠,你就浑身都不舒服是吧。 本姑娘可没有要跟你抬杠的意思,见识过你刚才那一面,本姑娘对你的印象已经深入骨髓,只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宓妃话锋一转,又道:见识过了您骨子里的那一面,以后甭管您怎么改变,本姑娘对您的印象也都不会变了,所以您实在不必摆出这么一副…… 你你你… 诸葛先生不觉得打断别人说话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药丹在哪里,我要找他拼命。瞧瞧啊,瞧瞧,药丹这是教的什么徒弟,简直就是要气死他的节奏。 墨寒羽,温绍轩,燕如风,溥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就全当什么也没听见吧,反正也没人叫他们帮忙。 宓妃vs天山老人,那是完胜的节奏。 对于您的这个要求,本姑娘是会转达的。 噗—— 咳咳…某些人笑喷了,天山老人却是被呛得直咳,温绍轩看不过去方才扯了扯宓妃的袖口,对她道:妃儿,说正事。 他的风寒之所以久治不愈,不是因为你的药开得不对,而是他的身体火毒与寒毒的侵蚀之下,已经越变越糟,一年之内若是再不能清除火毒与寒毒,那么他就不再是抵抗力变差,容易染上风寒那么简单了。 妃儿。 他们都没着急,大哥反倒着急得厉害。 温绍轩一愣,嘴角微抽,宓妃跟谁计较也不会跟自家大哥计较,接着又道:诸葛先生不是得到了碧血莲子吗?这个时候刚好可以用来压制他体内的火毒,至于用来压制他体内的寒毒的碧羽佛参,陌殇离开之前已经交给我了,待他风寒痊愈之后,先以这两种药压制平衡住他体内的火毒与寒毒,让这两种毒不再相互侵蚀,相互渗透,慢慢的分离出来,如此咱们就能争取时间,尽kuài寻到冰梭花就可以彻底清除掉他体内的这两种毒了。 ------题外话------ 恢fù万更哒,以后荨会争取每天都万更走起,么么哒! 正文 【V184】烈焰鸢花两条明路 对于墨寒羽所中之毒难解的程dù,温绍轩原是心中已经有数,知道不会太容易就是了,此时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解毒之法,他亦是怔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有解毒的方向可寻,有办法能彻底清除墨寒羽体内的剧毒,温绍轩觉得难虽然难,却比不知该如何解毒要好得比,幸运得多,只要他们多花些心思,冰棱花一定会找到的。 老夫我为了找到碧血莲子几乎踏遍了整个琉璃国,那碧羽佛参比碧血莲子更加可遇不可求,几乎就是属于传说中才有的天材灵药,不想你这丫头手里竟然会有。天老山人本身就是出自医药世家的传人,金银珠宝,名利权势,他通通都看不上眼,唯独那些天材地宝,珍稀药材,才是他一生所钟爱宝贝的东西。 诚如宓妃所言,纵然天山老人历经艰辛寻回碧血莲子,也是没有办法彻底根除墨寒羽体内火毒的,用量与时机得当的话,可以完美的将火毒压制,让得墨寒羽至少三年内不用再受火毒毒发,烈火焚身之苦。 然而,服用碧血莲子之后,好处是三年内不受火毒之苦,坏处就是三年之后若无彻底解毒之法,那么火毒一旦爆发,墨寒羽的最终结局就是被他体内的纯阳之火活活的烧死,化作尘埃,尸骨无存。 这个后果老天山人是知道的,因此,他在得到碧血莲子之后,一直都在迟疑和犹豫,到底要不要,该不该给墨寒羽服下碧血莲子。 他怕。 是的,他很害怕,一旦墨寒羽服下碧血莲子,那么留给他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万一没能寻到正确的解毒之法,那便是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生看着墨寒羽去死的结局。 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他诸葛清心的心里眼里,他视自己的四个徒弟为儿为女,除了悉心教导他们医术与武术之外,更教导他们为人处事,就如同培养自己的孩子一般。 墨寒羽刚被他带回天山的时候,因为毒发身体比火炭还要烫,小小的人儿烧得浑身通红,饶是早已见惯生死的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恨极了那个下毒之人。 十多年过去,天山老人对墨寒羽的感情更深,对他也更是疼惜,即便千难万难,生机唯有一线,他也没有放弃过,故,他从不敢想象,当某天墨寒羽体内的毒再也压制不住,他再也保不了墨寒羽的命,他会怎么样。 当溥颜传信告sù他,他跟墨寒羽遇到了药王传人,兴许有机会可以治愈墨寒羽的时候,他真是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回到星殒城。 从琉璃国赶回金凤国的路上,天山老人收集了很多跟宓妃有关的事情,随着对宓妃的了解越深,他就越是发现宓妃像个谜一样,在她的身后仿佛是一望见不到底的黑暗,明知靠近她危险重重,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亲近她。 每当你觉得自己看明白了她的时候,方才发现她的另一面又展露了出来,顿时,你就会傻眼,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假的她,又或许真的假的都是她。 那个你从不曾看明白的她,就掩映在亦真亦假之间,你若觉得她是真,那么她便是真,你若觉得她是假,那么她便是假。 那可不是我的。她在药王谷跟随师傅药王学医期间,倒也见识过不少的药用价值极高的珍稀药材,只是能跟碧羽佛参这等灵药划上等号的,宓妃有幸见过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在这个时代,各种各样的珍稀药材虽然很大程dù上还保持着最原始的形态,很多的药材在深山里都可以寻得到,不像现代很多的中草药材都已经非常的稀缺,大多数的药材已经开始人工养植,其药效已是大打折扣。 撇开医术不谈,宓妃更喜欢研毒跟制毒,换句话说她的毒术比她的医术更为刁钻也更为精湛,因此,她的师傅药丹那是明令禁止宓妃动用药王谷的药材来制毒,于是宓妃就多了去深山老林采药的经历。 真别说,在宓妃采药的过程中,她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除了平日里不常见的中草药之外,发现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毒草,咳咳…那什么她原本就是冲着毒草去的,带回药王谷的自然是毒草居多。 一来二去的,宓妃离开药王谷之后,原本只种着药材的药王谷,就那么硬生生的多了一座专门种植毒草的毒园。 药王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悉心教了十多年的徒弟,竟然一个个的都被他的关门弟子和他们的小师妹给带歪了,医术不好好的学,跑去研毒制毒了,有事没事儿就泡在那座毒草园子里,差点儿没气死他。 宓妃回到星殒城之后,仿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就别谈出去采药什么的了,碧羽佛参那种她只在古籍上看过的灵药,怎么可能是她的。 你个丫头片子,你刚刚才说你手上有的。天山老人睁大双眼,又嗔又怒的瞪着宓妃,那眼神儿跟表情,活像宓妃要敢说‘她手上没有碧羽佛参’他就要吞了宓妃似的。 他寻来的碧血莲子可以压制火毒,却对寒毒没有半点作用,也就是说墨寒羽若服下碧血莲子,三年内他不会再受火毒之苦,可他体内的寒毒还是会时不时的折磨于他。 有了碧羽佛参那就不一样了,压制了火毒的同时,寒毒亦被同时压制住,并且可以一点一点将墨寒羽体内相互侵蚀,相互渗透的火毒与寒毒分离开,在这期间墨寒羽就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不再受火毒寒毒之苦,只要再找到宓妃所说的冰棱花,墨寒羽就可以真正的好起来,不但体内毒素彻底被清除干净,他的身体也会发生一个质的蜕变,说是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我只是说我的手上有,可没有说是我的啊!碧羽佛参是陌殇临走之前交给她的,她跟他虽说不分彼此,可他的东西宓妃也不想据为己有,更何况碧羽佛参只怕是陌殇早就为墨寒羽准备好的。 不管早晚,不管通guò谁,最后一定都会落到墨寒羽的手里。 陌殇虽然呆在璃城的时间比较多,哪怕秘密来到星殒城,也不会暴露他的行踪,看似他不亲近宣帝,也不与韩国公府的人亲近,甚至可以说他跟墨寒羽完全没什么交集,然而,他却非常的注重亲情,非常的看重这份情,尽他所能的护着这些人。 从陌殇能记事时起,他的身上就贴着活不过二十二岁的标签,明明多情的他却不得不戴上无情的面具,时时刻刻收敛着自己的情感,不敢去表达,就怕到了该割舍的时候伤心难过。 与其等到那天来临时伤离别,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开始,一开始就让别人觉得他生性凉薄。 虽然陌殇从来都没有吐露半句,也不曾在宓妃的面前表露过分毫,可宓妃心里却是明白,在陌殇的心里,墨寒羽是唯一一个被他当作是兄长的人,即便他们只是表兄弟。 他知道墨寒羽身中剧毒,表面上他什么都没有做,私底下却是不知他花费了多少的心思去寻找解毒之法。 如果没有宓妃,陌殇手中的碧羽佛参,最终也会通guò燕如风的手,送至天山老人的手里,一qiē早就是他计划好的。 你…你个坏丫头,真是吓死我老头子了。天山老人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拿眼刀子猛射宓妃。 那个…妃儿,什么是碧血莲子,什么又是碧羽佛参啊?在场的除了他以外,一个个全都是精通医术的,温绍轩问得有些小心,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俊脸微微泛红。 墨寒羽思绪翻转,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巨石,棱角分明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心里已是掀起惊涛骇浪,他实在是没想明白陌殇的用意,难道他早就算到会有今日吗? 又或者说,真的只是他心思太重了? 绍轩不用觉得别扭,其实这两种药,我也不知道有何作用?他虽说也是天山老人的徒弟,不过他对医术只略懂皮毛,反倒是他的武功尽得天山老人的真传。 好在燕如风和溥颜在医术方面都极有天份,同时武功也学得不错,不然天山老人就悲剧了。 你个混小子,为师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啪—— 一点儿没客气的一巴掌直接拍在墨寒羽的脑门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天山老人仍是不解气,又嘟嘟囔囔的数落了墨寒羽一阵,这才解了气的坐到一边,连倒了三杯茶润嗓子。 墨寒羽捂着脑门,嘴角抽了抽,没敢出声为自己辩解,以他过往的经验来看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而且越是反驳某个无良的师傅说得就会越多。 只是这个世上,有胆敢这么拍墨寒羽的人,估计也就唯有天山老人这么一大奇葩了。 要知道这可是连宣帝都没有权利,就连宣帝在墨寒羽这个儿子面前,都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 别告sù为师,你们两个混小子也不知道碧血莲子和碧羽佛参是什么,又该如何作用的? 锐利如鹰的目光扫向燕如风和溥颜的时候,两人齐齐缩了缩脖子,然后果断的摇头,他们这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还把脑门送上让师傅拍着教训吧! 就算他们真不知道,也要假装知道,要不实在有些丢脸。 知道还是不知道,说话呀,都哑巴了不成? 知道,师傅,我知道。溥颜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头点得慢了,也挨上一个锅贴。 燕如风眼角抽了抽,抿唇道:我也知道。 待天山老人收回目光后,他摸了摸鼻子,低下头腹议道:就是知道得不太详细而已。 咦,敢情臭老头儿你知道碧羽佛参长什么样啊?宓妃眨巴着清澈水灵的大眼睛,满是戏谑的望向天山老人。 碧羽佛参,古籍之上确有记载是没错,但对于它的形态与用途都是一语带过的,压根就没有详细的描述与记载。 若非是宓妃得了陌殇给她的一本手札,同时还亲眼看了摸了碧羽佛参,不然她也是描述不出来的。 她敢肯定训徒弟训得一本正经的天山老人,他即便知道碧羽佛参的用途,却也绝对形容不出来碧羽佛参长什么模样。 天山老人:…… 这丫头是存心的,故意的吧,怎么就看不得他好呢? 要不要当着他徒弟的面,这么不给他面子啊? 这很丢脸,很有损他师傅的形象好不好? 原来师傅你也不知道啊。溥颜看到天山老人那一脸憋屈,有气又不能撒的模样,下意识的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嘴巴太快也是错啊,揭了自家师傅的短铁定要挨揍,有木有补救的办法啊! 师傅,我错了。 噗—— 哈哈哈……看了看某个臭老头儿阵青阵白的脸色,又看了看溥颜后怕缩脖子的模样,宓妃实在没忍住喷笑出声了,连带着温绍轩也背过身去,笑得有点儿含蓄,有点儿婉转。 至于燕如风和墨寒羽,其实也笑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抖动的双肩却是出卖了他们,怕只怕心里都给笑翻了。 原来,倾颜公子还是很有搞笑天份的,那句‘师傅,我错了’,真叫那个无辜啊! 溥颜越是解释,天山老人气得越厉害,你说说他怎么就养出这么笨的徒弟,会不会说话啊,会不会啊。 大师兄,小师弟救命啊—— 臭小子你别跑。天山老人‘刷’的一下脱下自己的鞋子拿在手里,跳下椅子就追着溥颜跑起来,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这些个臭小子就会扯他的后腿,药丹的徒弟他虽说没有全都见过,不用等那十年之约了,就他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他的三个徒弟加起来估计也是顶不上,简直太气人了。 师傅要揍我,我能不跑吗?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我不跑,难不成还站在原地等师傅揍吗?溥颜撇了撇嘴,真当他还年纪小么,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站着让他揍。 你给为师站住。 不要。 你站住,为师保证不揍你。他保证不揍得狠一点。 凭嘛药丹那个老家伙收的徒弟就那么优秀,一个个的都非常好,尤其是宓妃这个丫头片子,简直就是堪称完美的存zài。 不管是在医术还是毒术上的天赋,又或是她的筋骨,都可以说是千年都难以遇到的奇才,怎么就被药丹抢去做了弟子,怎么就不等等他呢? 要是把宓妃这么好的苗子给他,天山老人一点都不脸红的觉得,他会教得比药丹更好的。 溥颜躲在燕如风的身后,朝着天山老人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的道:师傅,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言外之意是说,他早就过了三岁的年纪,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你们师徒慢慢玩,慢慢闹,大哥我们回府去。师徒大战的好戏虽说也挺好看的,关键是宓妃并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她的事情多着,没功夫陪着他们闹。 好,等回府之后妃儿再告sù我。 师傅,注意你的形象。半晌,燕如风冷冰冰的说了这么一句。 大师兄不觉得这话说得太晚了么?墨寒羽似乎觉得天山老人受的刺激还不够,继续补刀道:你觉得咱们师傅学有形象吗? 溥颜无力抚额,燕如风嘴角猛抽,抹着额上的黑线道:咳咳…那个宓妃的时间不多,师傅还是把鞋穿上,听听她对寒羽的安排,不然下次再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们…你们这些不知尊老爱幼的,太欺负人了,不对,是太欺负师傅了。抹了抹眼角根本就不存zài的眼泪,天山老人表情相当到位的控诉道。 你可不是我师傅。 ……小心眼的丫头片子,就算他不是她的师傅,好歹他也是她师傅的至交好友,难道她就不该喊他一声师伯,居然一直称呼他为‘诸葛先生’,她一定是故意的。 我大哥就算拜师,也绝对不会拜你这样的。 你气死我了。 你要死了,每年清明节本姑娘铁定替你烧上一柱香。 丫头,你跟老头子我说实话,你确定你师傅没有被你气死吗?他这分分钟都被宓妃气得要跳脚,以他那老伙计顽童的性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逗这可爱的丫头片子,确定没有被她给气死? 宓妃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轻笑道:难道诸葛先生不知道我拜入药王门下之时,是个哑巴吗? …… 她以前是个哑巴? 天山老人老脸一黑,他压根就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他该说,庆幸宓妃在药王谷时是个哑巴吗?不然,就凭她的这张嘴巴,确定药丹那个老家伙还能好好的活着吗? 咳咳…丫头啊,按照老夫跟你师傅的交情,你就算喊我一声师伯都是没有错的,以后可别喊错了。抚了抚花白的长胡子,天山老人难得露出一脸严sù的表情。 我自入得师傅门下,可是连师傅都没有喊过一声的,诸葛先生觉得我该喊你一声师伯吗? …… 师傅,她可不像我们一样的好忽悠,您老还是省省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被宓妃一句话噎得好半晌缓不过神来的天山老人,整个儿傻眼了,他看了看大徒弟和二徒弟,然后扭头看向坐在宓妃旁边的小徒弟,沉声道:你也这么认为? 墨寒羽面色不变,抿唇不语,却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突然,天山老人双眼放光的瞅着宓妃,那眼神儿别提有多么的火热了,要是陌殇在此,铁定毫不犹豫一巴掌将他拍飞,丫头啊,你不叫药丹那个老家伙师傅,是不是觉得他的本事不够啊,要不丫头你就拜我为师吧,我一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怎么样? 要是能把这个丫头收为自己的徒弟,将自己毕生所学教给她是一个方面,十年之约的时候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就是另一个方面了。 瞥了眼天山老人双眼放光看她,又有些局促搓手的模样,宓妃怎么就觉着越瞧他越是猥琐呢? 她虽不曾开口喊过药丹一声师傅,但药丹却是前世今生,宓妃唯一承认,唯一认同的师傅,他的位置在宓妃的心里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她的人生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能够教她东西,可以被称之为师傅的人,但她再也不会拜师了。 药丹,无论他还有没有东西可以教给她,他都将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师傅,独一无二的。 不怎么样,我温宓妃这一生,只会有药丹一个师傅。 哎哟,老天不公,老天不公,那老家伙怎么就那么好命呢?只是看着宓妃认真的神情,天山老人就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不然指不定这个丫头就会对他出手了。 诸葛先生有什么可羡慕我师傅的,我师傅有五个徒弟,你不也有四个么,你若是不满我师傅多你一个徒弟,那你便再收一个好了。排除掉药丹收她为徒别的原因,想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天山老人有个女徒弟,宓妃就忍不住在心里将师傅药丹拉出来骂上一顿。 怎么能把她跟离慕放在一起比较呢? 简直太掉份了有没有。 那怎么能一样?天山老人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鼓着腮帮子把鞋穿上,一脸幽怨的嘟囔道。 以前在天山的时候,离慕那个丫头看着还好,心思倒也单纯,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离慕对墨寒羽的执念太深,他生怕她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墨寒羽的身份贵重,肩上扛着的责任也太多,若能解了毒,那个至尊之位就必将会是他的,而离慕乃江湖出身,与他从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不该有所交集的,叹只叹那个丫头看不清。 他这一生无儿无女,离慕是女儿家年纪小,又乖巧听话,他对她难免就多了几分疼惜,当她哭着苦苦哀求他的时候,他是真的不忍心,最后更是心软的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墨寒羽将她带在身边,想着让他们试着相处一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也说不定。 纵然以后墨寒羽被册封为太子,最后登上那个位置,那他的身边必然也不会只有一个女子,离慕既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想来她也是可以接受这个事实的,他就全当是成全了她的心意。 又何曾料到,离慕出了天山跟在墨寒羽的身边以后,那些以前没有表xiàn出来的性子都展露了出来,简直就是让他心惊,同时也暗叹自己果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也是看错了人。 离慕那个丫头,如何能放到跟宓妃同等的位置,便是单论人品这个方面,他就已经输给了药丹,别的胜或是负,又有何重要的。 师傅。关于离慕离开天山之后的一qiē,溥颜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的写了很长一封信寄给天山老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师傅被离慕蒙在鼓里,以至于某天做错了决定,将会后悔终身。 当然,溥颜更不希望,自己师傅的一世清名毁于离慕之手。 没事没事,人老了就喜欢胡思乱想,为师还没有看到你们三个臭小子娶妻生子,一定不会那么早死的。 听了这话,墨寒羽三人齐齐抽了抽嘴角,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寒王体内的火毒,源于一种名叫烈焰鸢花的毒花,其形犹如一团赤色的火焰,极其的美丽夺目。烈焰鸢花喜阳,生长在至阳之地方能存活,它吸收着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火属性元素,每隔三百年才能形成一株,采摘的时间非常有讲究,必须在子时先以数十名童男的鲜血浇灌此花周围两米左右的范围,待温热的鲜血将它生长的土地彻底的浸透,烈焰鸢花绽开的花瓣才会完全闭合起来,那时方能采摘出整株的烈焰鸢花装入特制的檀木盒中,否则触碰此花之人,顷刻间就会被烈火焚身化为灰烬。 宓妃第一次在雪地里遇到墨寒羽,看过他的身体,也给他用了药,但她只是初步判定他中了火毒和寒毒,却是不知是什么毒引发的。 后来在琴郡,因她三个哥哥的要求,宓妃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为墨寒羽诊脉,就是那个时候宓妃才确定,他体内所谓的火毒,其实就是烈焰鸢花之毒。 这种花,即便宓妃曾翻阅过药王谷大量的医书,知晓了这片大陆上很多前世所没有的中草药和毒花毒草,唯独没有关于烈焰鸢花的记载。 然而,前世的宓妃却在一次任务中,偶尔接触过烈焰鸢花,故,她对这种花有所了解。 天山老人将墨寒羽体内的烈焰鸢花称之为火毒,想来他也是不知道这种毒花存zài的,由此可以断定,宓妃的猜测没有错,这片大陆果然没有出现过这种至阳的毒花。 那么墨寒羽中此毒,背后的原因真的仅仅只是后妃争宠,又顺便替自己的儿子夺位么? 还是说背后那出手之人,想断的分明就是金凤国真正能够堪当大任之人? 丫头,你的意思是说寒羽体内的火毒,其实就是烈焰鸢花之毒。 对。 老夫对于毒术并不怎么精通,可却从未听说过这种毒花,丫头你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如此恶毒又诡异的毒花,还要用童男的鲜血来浇灌后采摘,简直闻所未闻,怎不令天山老人震惊。 别说是他,就连墨寒羽温绍轩四人光是听着,都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诸葛先生带走寒王的时候,只知他身体滚烫如火,知道他是身中剧毒,是否又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最后只能将他体内那诡异的毒称之为火毒。 是这样没错。天山老人点了点头,看着宓妃又道:为医者讲究对症下药,老夫以为解毒亦是如此,只有先弄清楚中的是什么毒,方才能决定用什么样的药来解毒。寒羽的症状老夫研究了很久,除了知道他毒发之时犹如烈火在焚身以外,竟是再也查不出别的来,因此,老夫没有办法替他解毒,只能想方设法抑制他体内的毒,以此来保全他的性命,却也让他每月至少要受两次毒发之苦。 烈焰鸢花之毒,又被称之为纯阳之火,不管是用它来制毒也好,入药也罢,都只能取一点点,否则便会中了它的毒,饱受烈火焚身之痛都是轻的,一个不小心当即就会丧命。 既然开了这个头,宓妃也没打算藏私,告sù他们也成,全当让他们都长长见识,这种毒花被成功采摘之后,它蕴含的爆烈火属性就会完完整整的保存zài它的植株里,就那么小小的一株,可以分割成三个部分,同时取三个人的性命。当初给寒王下这种毒的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或是当时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以至于那人没把那一部分的烈焰鸢花全部投在寒王的身上,否则从寒王喊热喊烫不到一刻钟,太医尚来不及诊脉就该气绝身亡的。 嘶—— 听到这里,房间里几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就连门外的幽夜苍茫温清都面色一变再变,可想而知当时的惊险了。 寒王能活到现在,还真该是说命大。 烈焰鸢花离开土,被收进特制檀木盒后,它就会瞬间干枯,而它一旦离开檀木盒,接触人体之后,就会瞬间融于人的血肉里,再也寻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那这个毒是直接下到身上的,根本不需要掺杂在其他的东西或是食物里面投给寒羽? 宓妃白了溥颜一眼,冷声道:烈焰鸢花性子极其霸道,绝对是不能跟其他任何东西放在一起的。 寒羽,你中毒之时虽说还很年幼,难道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按理说下手那人既然是直接投毒,又料定墨寒羽必死无疑,多少都会露出一些尾巴来的。 那时我染了风寒,整个人病得厉害,昏昏沉沉的,房间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很多,我也不知道谁有问题。皇爷爷在知道他中毒之后,相当的震怒,他宫里所有伺候的太监宫女无一幸免,全都被当场拉出去斩杀。 只怕对他下手那人,成功得手之后就已经逃了,现在想找已是没了可能。 那人手里的烈焰鸢花一定没有全倒在你的身上,你可以回忆一下,你躺的床或是枕头什么的,有没有被灼伤过的痕迹。 墨寒羽看着宓妃,蹙眉回想,半晌后他双眼一亮,道:我隐隐记得,毒发时皇爷爷抱着全身滚烫犹如火炭的我,我身下床单跟身上的锦被都被烧成了焦黄之色,尤其是床头的地方,有一个被烧过留下的大洞,地板上有不少的灰烬。 那就没有错了,那人对你下烈焰鸢花之时,估计一大半被洒在了床头,你的身上只洒到一小部分,再加上你天生就有一副极其适合修练至纯至阳武功的纯阳之体,就如同烈焰鸢花最初的生长之地一样,不然就是那么一小部分也会要了你的小命,就算有诸葛先生用药替你压制,不出五六年你也会死。 要不怎么说墨寒羽跟陌殇,完全就是一对难兄难弟,谁也没有比谁好一点,命运对他们其实挺狠的。 还好你天生就有一副纯阳之体,要换了个纯阴之体,都用不着烈焰鸢花那么烈性的毒,普通蕴含火元素性质的毒花毒草,就能轻轻松松毁了你。 妃儿,就咱们生活的这片大陆,什么地方适合这种毒花生长呢?这句话要是换了别人问,宓妃不一定会回答,不过对象是温绍轩的话,她肯定是会回答的。 琉璃国,北狼国,梦萝国以及咱们金凤国,其实都没有适合烈焰鸢花生长的地方,但海外说不定有,如果寒王想要追查凶手,倒是可以朝着这条线索去调查,将你有所怀疑的对象都再仔细的筛查一遍,看看他们有无跟海外的人接触或是往来,兴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虚无之海几乎占据了整个浩瀚大陆近三分之一的领域,那片海域之上若说没有隐藏着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国家或是部落,别人会相信宓妃都不会相信,所以她是一定会亲自出海一番的。 而且她有一种直觉,冥冥之中她一直觉得,只要她扬帆出海,或许她就能提早见到陌殇。 因此,外城幻海边上的海港,一定要尽kuài建起来,她已经迫不急待的想要出海了。 我不知道前后两次对你下毒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伙人,他们两者之间又有没有关联,继火毒之后给你下寒毒的人,本是心思歹毒想要你的命,却意外的也算间接救了你一命,虽说火毒与寒毒相互侵蚀让你受尽了苦楚,好在命是保住了。 此话怎讲? 诸葛先生难道没有想明白?你难不成以为给他下寒毒之人是为了用寒毒来压制他体内的火毒,欲保他性命才给他下的? 老夫没那么想过。被宓妃紧紧的盯着,天山老人觉得相当的不自在,他发誓他真没那么想过。 宓妃也不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又道:水火不相融的道理你们都懂,同理烈火与寒冰也绝对是不能相互融合的,当两者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便如火山与冰山相撞,那是当真会死人的。 好在寒羽在中寒毒之前,他体内的火毒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血肉之中,与他形成了一体之势,故,寒毒侵入他的身体却未能与火毒相碰,这才得以保全了他的性命,渡过了最危险的那一个坎。天山老人接着宓妃的话开口补充,他放在桌上的手颤了颤,又道:正是因为火毒先融入寒羽的体内,之后寒毒又融于他的体内,两种毒虽然相互侵蚀他的身体,却一直都是交替着毒发,没有同时两种毒一起爆发,寒羽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上次两种毒就同时发作了。 每每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溥颜都控zhì不住双腿发软,要是那时宓妃没有出手,他都不敢想是不是已经失去墨寒羽了。 丫头啊,好在上次有你出手,我老头子谢谢你。 寒王跟我大哥是好朋友,我自会出手帮他,你用不着谢我。就如宓妃说的这样,要不是因为墨寒羽跟温绍轩是好朋友,即便他的身份再怎么特殊,宓妃也不会出手相救。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她虽学医却实在没有一个仁心,慈心,懂得救死扶伤什么的,救人也好,杀人也罢,全凭她的心情。 烈焰鸢花的线索追查起来要是太难,你们倒不如尝试着找找玄霜花蝶草的来处,这种毒草至阴至寒,其习性与烈焰鸢花刚好相反,生长在极其阴寒之地,我记得北狼国好像就有那么一处地方。常言道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若是能找到下寒毒的人,那么距离那个下火毒之人应该就近了。 哪怕就是看在她三个哥哥的份上,宓妃也不可能去帮寒王找下毒之人,她能给他指出两条明路,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能不能找到幕后害他至此的真凶,就要全看墨寒羽的本事练得到不到家了。 碧血莲子虽然名字里面有‘莲子’两个字,其实它跟莲子差别太大了,一颗碧血莲子相当于四五颗莲藕结的莲子那么大,通体火红,晶莹剔透,如同红色水晶一般可以看到里面绿豆大小的颗粒。说白了,碧血莲子其实就是碧羽佛参成熟以后结出来的果实,一株碧羽佛参需要几百年上千年才能长成,通常它要三到五百年才结果,六到九百年果实才会成熟,而且每次结果都只有唯一的一颗能够成熟的果实,因此,这碧血莲子宝贝的程dù也仅次于碧羽佛参本身而已。 这玩意儿应该也是来自海外的吧!燕如风抿了抿唇,语气弱弱的道,万年人参估计都没有这东西来得珍贵。 我可没有说过碧羽佛参来自四大国。 那楚宣王世子是怎么得到它的?碧羽佛参既是来自海外,换句话说不就是陌殇跟海外有密切往来,那……。 溥颜话音刚落,墨寒羽就道:楚宣王府除了坐拥璃城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每年国库近三分之一的收入都是来自楚宣王府,历代楚宣王都掌管着皇族一半的钱袋子,姨父失踪之后,陌殇接手了楚宣王府的一qiē,其中就有很多的生意与海外诸国有关。 碧羽佛参既是由海外而来,会被陌殇得到手也不奇怪,更何况陌殇还是为了他,只怕他也是花了好些心思才弄到手的。 你们别误会,我只是…只是… 面对溥颜的质疑之词,宓妃心中是愤怒的,不过她倒没有发火,只是声音更冷了几分,碧羽佛参既然有个‘参’字,其实它除了通体翠绿,文理如同一片片羽毛之外,形态就跟人参没什么两样,可性质原本该温和的它,却如烈焰鸢花一样有着浓烈的火属性,但它生来就是解玄霜花蝶草的良药,只是烈焰鸢花之毒未解之前,它的药性不能全部发挥出来,因此,服下它只能暂时压制寒毒,还需要找到冰棱花解烈焰鸢花才行。 要想用碧羽佛参压制寒毒,就必须先稳住火毒,是以,碧血莲子必不可少,不然一qiē都是白搭。 这些毒花毒草都来自海外,那冰棱花是不是也在海外,难不成我们要出海才行?温绍轩蹙了蹙眉,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的确需要出海,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方向可寻。 妃儿。 因为寒王,大哥都不疼我了,你疼他都比疼我多。宓妃不高兴的嘟起嘴巴,第一次觉得寒王占据了她家大哥太多的关心。 温绍轩微囧,无奈又宠溺的揉了揉宓妃的发顶,柔声道:大哥最疼的是妃儿。 只是大哥更希望寒王能早日好起来。 对,大哥就是这么想的。心思被自家妹妹道破,温绍轩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罢了,就当我又看在大哥的份上,再提点他一句。 天山老人花白的眉毛一挑,溥颜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燕如风倾了倾身,三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到宓妃的身上,唯有墨寒羽满心的孤寂,满眼的失落,他知道他离宓妃是越来越远。 或许,他该学着放手了。 冰棱花在海外或许很常见,但放眼四国之中,梦萝国皇室应该有着唯一的一株。 她言尽于此,能不能把冰棱花从梦萝国皇室中弄出来,那可就不是她要关心的问题了。 妃儿,冰棱花长什么样子? 我就知道大哥会问。宓妃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道:冰棱花的样子我早就画下来了,给。 温绍轩接过看了一眼,转手就被天山老人师徒抢了过去,这便是冰棱花么,老夫还有印象,对对对,就是在梦箩国的一处宫殿里,老夫曾亲眼见过,还抚过它的花瓣。 要是当时师傅识货就好了。看了半晌,溥颜突然吐出这么一句,没出意外的又得了天山老人的赏赐,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师傅说的那处宫殿应该是明帝最宠爱雪贵妃的宫殿,只要去到梦萝国很容易就能找到。燕如风跟在陌殇的身边,不说走遍了整个浩瀚大陆,但四国都城他都是走过一遍的。 好了,冰棱花的下落你们都知道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至于寒王的风寒问题,我相信诸葛先生一定能治好的,等寒王风寒痊愈之后,大哥就将他们带到梨花小筑,届时就让他服下碧羽佛参和碧血莲子,让得不再受火毒与寒毒之苦,只等找到冰棱花就替他解毒。 好。梨花小筑温绍轩也不陌生了,由他带路自是没错。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余下的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话落,宓妃将散落在软榻上的书信跟文案利落的收在一起抱在怀里,下了软榻穿上鞋又道:大哥要跟我一起走吗? 妃儿是回府吗? 宓妃摇了摇头,软声道:如果大哥跟我一起走的话,那我就回府,如果大哥不跟我一起走的话,我想抓紧时间去外城看看。 绍轩不用担心我,你陪宓妃回府去吧。 大哥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你妹妹不欺负别人就好的,谁敢不长眼的欺到我的头上,再说现在的外城很安全的,还有沧海在呢。 快去快回,别忙得又忘了时间。 宓妃吐了吐舌头,嘻笑道:大哥安啦,有丹珍跟着,她会提醒我的。 丹珍。 大少爷。 照顾好小姐。 是,大少爷。 宓妃领着丹珍走出雅间,找到掌柜的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出了白云楼坐上马车,由木清赶车朝着外城而去。 而雅间里,就着之前宓妃透露的那些消息跟线索,除了天山老人之外,他们四个男人聚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木清按照宓妃的要求,加快速度朝外城赶,驶出三条街后,却被堵在了南城门,还险些惊了马,吓出木清一身的冷汗。 小姐,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宓妃本是在闭目养神,马车颠的那一下,她就睁开了双眼,稳住了身形,不然肯定得摔在马车里。 回小姐的话,前面好像是郑国公府的马车挡了道,周围聚了很多人,咱们要不要改走西城门出去。郑国公府的人,甭管有错的没错的,木清都不喜欢,大概这就是恨乌及屋的心理吧! 闻言,宓妃眸色一沉,看来她跟郑国公府还真是冤家路窄,走哪儿都能碰上呢? ------题外话------ 新线铺开了,寒王与世子的另一个身份也是相互有联系的,别怪荨要铺垫这些,不然看到后面,亲们会觉得看不懂的,么么哒,今天又更晚了,不过字数很足。 正文 【V186】掀的就是你的马车2 心如雷鼓,丹珍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半分怯怕的情xù,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不容人轻视霸气。 她的气场固然不及宓妃的十之一二,但一路看着她成长起来的宓妃,对她的表xiàn却是相当的满意与认同。 做她的人,就当如此。 仰不愧天,俯不怍地。 只要她们对她忠心不二,一心一意为她做事,做其他的事情也不触犯到她的地底线,那么只要是她们认为对是正确的,就去做了的事情,宓妃就会无条件的维护她们。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护短的人,只要是被她认定之后纳入羽翼之下护着的人,那便是天王老子也别动他们一根毫毛。 谁说宓妃冷心冷情,寡情凉薄,杀人不眨眼? 她骨子里的这一面,也是要看对象的。如果你被她这般对待了,倒不如反问反问自己,自己为何就不是她所认定的人呢? 遂,其实被宓妃真心相待的人,无论是爱人,亲人,朋友,抑或是属下,都是非常幸福的,因为只要她一旦认定了,那她就永远都不会背叛于你,而且只要你需要,那她便是闯刀山过火海,也必定会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同进同退,绝不轻言放弃。 郡…郡主,我我没给郡主丢脸吧!虽说丹珍跟在宓妃的身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那么多炙热的目光给注视,但以前那些看过来的目光,看的都是她家郡主,她这个做丫鬟的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心里感到非常的高兴,觉得那是她家郡主容貌绝美,魅力无人能及,故,没有人盯着她家郡主看那才不正常。 可是当她自己被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时,心跳就开始不正常了,总觉得后背麻麻的,有点儿像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她莫名有些烦躁啊! 哎,果然成为什么让人瞩目的对象,那种滋味儿也没有想象中的好,这就是她此时的经验之谈。 两相比较之下,丹珍觉得做个小透明,没啥存zài感,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压力没有那么大。 胆小鬼。扫了眼丹珍那拉耸着脑袋,垮着双肩,手足无措的没出息的样儿,宓妃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轻声呵斥道。 刚刚不是做得挺好的,非常有范儿,还真像那么回事,怎么一转身就怂了,宓妃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郡主,我我…我才不是胆小鬼。她只是性子比较活泼,就算把表情弄得很严sù,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实际上威慑力也不会太长久。 如果刚才那句话换成是冰彤来说,那效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不过丹珍觉得她已经很大胆,才不是像郡主说的胆小鬼呢。 对,你不是胆小鬼,刚才做得很不错,值得表扬。 闻言,丹珍迅速的抬起脑袋,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咧开嘴巴就傻笑起来,谢谢郡主的夸奖。 咳咳,你个笨丫头不觉得做事要有头有尾吗?宓妃看着丹珍讨好狗腿的模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嘴角狠抽了两下。 哦哦…郡主我错了。想到她喊完那句话后就转过身对着马车内的宓妃说话,转瞬就将大街上的人忘了个精光,丹珍就懊恼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就那么不会处事儿呢。 知道该怎么办吗? 奴婢知道,郡主放心便是。 嗯。 宓妃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培养自己的手下,但她却决不允许自己的手下,每遇到一件事情首先想的不是应该如何妥善的处理,而是要等她的吩咐与指示才知道如何做事。 这样的下属,她可没有兴趣养着他们,若是不能替她分忧,替她把差事办得妥当漂亮,那她还养着他们做什么。 如若事事都需要她提点之后,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事事都要她开口之后,才能明白她的意思,那她还要他们做什么,完全就可以自己辛苦一点,自己去处理了。 不管尔等是什么人,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家郡主赶着要出城,也无意多管闲事,识趣的赶紧速速退开,有任何的纠纷一边协商处理去,堵着城门口作甚,是意图在人群里制造混乱行不法之事吗? 有道是站得高,看得远,丹珍站在马车上说话,就要高出站在地上围观众人大半个身子,居高临下的就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将几个可疑的目标锁定,极其隐晦的多看了他们几眼,迅速的将他们的面部特征以及身形牢记在脑海里,以便有需要时可以把目标画出来或是形容出来。 真不愧是安平和乐郡主身边的大丫鬟,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漂亮,竟是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郑天娇看着气场全开的丹珍,话既是对郑天佑说的,又是对伺候在她一左一右的两个贴身丫鬟说的,看到人家的大丫鬟是什么样没,你们都给本小姐学着点儿。 两个丫鬟低下头,不敢在这个时候反驳什么,只得连连应声道:小姐的教诲,奴婢们都记住了。 天娇,你不该跟她比较的。郑天佑叹了一口气,之前他们的马车被困在这里,主动权却握在别人的手里,而宓妃出现在这里,没有露面不说,单是一个丫鬟的两句话,局面就奇迹般的被扭转了。 至少,现在的主动权已经握在宓妃的手里,他们不会再处处受制于人。 这一点,不用别人指出来,郑天佑从被撞坏的那几辆马车车主的表情上就瞧了出来,显然丹珍的话,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威慑力。 要说丹珍话里的意思,可大可小,可轻可重,性质不同,处理的结果也会不同。 如果因发生马车相撞事件而造成西城门交通堵塞,聚集了大量的百姓过来围观,只是一场单纯意外的话,那么被撞的车主就可以主动让开道路,然后受害人与被受害人私底下协商处理赔偿问题即可; 然,如果这场马车相撞事件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有心人蓄意为之,意图借此行其他不轨之事的话,那么就更应该赶紧让出道路,退到一边去处理。 毕竟,丹珍已经说过了,安平和乐郡主无意多管闲事,只是急着要出城,这是恼他们挡了道。 要是他们乖乖的让开路,让郡主可以顺lì出城,郡主就全当什么事情都没看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随便他们怎么闹都可以。 但如果他们仍是继续堵在原地,作死的不让开路,那么就休怪郡主出手狠辣无情,收拾他们都不带眨眼的。 按照木清打探回来的消息推算,这场意外是那几个富家公子哥为报复郑天佑兄弟而设的局,地上横七竖八翻倒的马车,以及围住郑天佑兄妹吵得面红耳赤的车主,就是那几个公子哥雇来的托儿。 事情的起因,是流言。 只是让宓妃疑惑的是,眼前这一幕,对方要警告的人究竟是郑天佑呢,还是当作皮球踢到她面前来试水的? 哥哥是觉得我不配与她相比么?郑天佑的言外之意,郑天娇哪有听不懂的,可她就是不服气。 她就不明白皇上是看上宓妃哪一点了,难道就因为皇上重视温丞相,所以就爱屋及乌的连带着宓妃也一起疼,这才将宓妃赐封为正一品的安平和乐郡主,甚至还赐下金印金册与封地的吗? 你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哥哥是什么意思? 天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哥哥是不是后悔退了她的婚?撇开她对宓妃的各种成见与不待见,也不论宓妃的出身与背景,单就看宓妃这个人,如果她郑天娇是个男人的话,怕只怕也会情陷于宓妃的。 更何况,郑天娇看得出来,她的哥哥对宓妃是有感情,也是有感觉的。只可惜,那时她的哥哥对宓妃的感情还没有深刻到他非她不娶,也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宓妃的感情有多深。 是以,外界的流言蜚语,贵圈里冷嘲热讽,家族里的声声反对,都让年轻的他,不成熟不坚定的他,情xù越过了理智,犹豫了,退缩了,放弃了,最终跟宓妃走到了退婚那一步。 待得他终于彻底失去之后,方才意识到自己割舍的是什么,失去的是什么,然而为时已晚。 他与宓妃,终是没有可能再回到过去。 若说郑天佑没有后悔,就是他自己信了,郑天娇也是不信的。 异地而处,她若站在郑天佑的位置,以他的角度去思考现在他与宓妃之间的关系,她也会后悔错失宓妃的。 明月湖退婚之时,任谁也想不到,那一错,便是一生,一世,纵然以付出生命为代价,时光都不可能再倒退到未退婚之前。 悔与不悔,又当如何? 悔,如何? 不悔,又如何? 现在的他,没有后悔的资格。 即便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仍旧换不来宓妃的一句‘原谅’。 怕只怕现在的宓妃,恨他恨得要死,不惜一qiē代价的想要整个郑国公府都为她当初所承受的屈辱付出应有的代价。 宓妃的原谅,郑天佑不敢奢求,他只盼着宓妃对他的恨能少几分,如此她的报复也能少几分,或许郑国公府还能得以保全。 哎…早知会有今日,就不会有当初了,怪只怪一qiē都是命,郑天娇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她是她,天娇是天娇,你们是不一样的人,将来走的路也是不一样的,天娇只要做好自己就好。放眼这个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如宓妃一般,这句话郑天佑却是没有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么的恐怖,他是见识过的,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的亲妹妹陷进那样的泥沼之中。 哥哥放心吧,我就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别让哥哥担心,也别让母亲伤心。 嗯。 怎么,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难道真的需要郡主亲自来为你们挪一挪地方吗?丹珍面色一沉,声音一冷,凌厉的双眸直射向郑天佑兄妹,以及跟他们兄妹成对峙之势的几个车主。 加上郑国公府郑天佑兄妹乘坐的马车,共有七辆马车撞作一团,每辆马车都受到了不同程dù的损伤,其中一辆马车的马受了惊,失控的冲进人群里,虽然没有死人,但至少有数十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地上的血迹都尚未干透。 六个车主都不是单独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有的还是拖家带口的,老老少少都有,马车翻倒之后,或多或少都受了些惊吓与轻伤,其中一个长着方脸,膀粗腰圆的中年男人粗声粗气的看着丹珍道: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退到一边去,而是……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丹珍就笑眯眯的抬手打断他的话,扫了眼其他几个车主,冷声道:你们也跟这位车主是一样的意思吗? 我…我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而已。 对,我的马车被撞坏了,妻子跟孩子都受了伤,去医馆看病也是需要花银子的,我我就是想要他们给出赔偿。 事情没有圆满解决之前,我们是不会让开的。 难道就因为他们兄妹是郑国公府的世子和小姐就可以撞了人不犯法吗?他们撞人还有理不成,安平和乐郡主这是想要包庇他们兄妹吗? 我们都是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老百姓,生意人,家仆驾着马车回家又没纵马行凶,莫名其妙被撞了,还没说理的地方了不成。 今天这事儿就算闹到京兆尹那里也不是咱们的错,我们是不怕的…… …… 丹珍拍了拍手掌,笑说道:好,说得很好,说得真好,看来你们是觉得由我家郡主来处理这件事情最为妥当了。 这些人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明知道惹上宓妃不会有好下场,偏偏人家还就喜欢往枪口上抢。 分散在人群里那几个富家公子锁定他们的位置了吗? 奴婢已经把他们样子跟位置都记牢了,而且还悄悄给剑舞和红袖姐姐传了消息,那几个混蛋一个都别想跑。 你倒是长心眼了。 谢郡主夸奖。 一点儿也不谦虚? 郡主曾说过,谦虚过度就是虚伪了,我当郡主那是对我的赞美。丹珍臭美的扬了扬眉,眨着眼自得的道。 宓妃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那什么她是不是把身边的几个丫头调教得太好了,以至于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被噎到。 她赞美她了吗? 没有吧! 嘿,臭丫头她还真敢说。 木清回来了没有? 回郡主,奴婢已经看到木清的身影,他马上就要进城门了。听了宓妃的话,丹珍扭头朝城门口看去,远远的就瞧见一队守城军的最前面,木清骑着马领头向她们奔行而来。 宓妃动了动手指,扭了扭手腕,勾起嘴角柔声道:等木清回来,你找机会让他去京兆尹一趟。 好的,郡主。 没道理西城门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有维护星殒城治安之责的京兆尹衙门却没有一个人出面,甚至就连例行每天巡查大街小巷的衙役都没有一个,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再说了郑天佑跟郑天娇是什么身份,他们一个是郑国公府的世子,一个是郑国公府嫡出的小姐,身份比起一般的官家公子千金都要贵重几分,京兆尹府尹的胆儿是得有多肥,他才能对这样的事情当作看不见? 还有在她报出宓妃身份之后,那些人虽然面露惧意,眼里也有过挣扎和犹豫之色,但最终他们的言行都只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不怕宓妃,又或者说他们认为宓妃不敢动他们。 只因在他们看来,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没有犯什么法,宓妃既为身份尊贵的正一品郡主,怎能无顾伤人或是杀人呢? 他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经宓妃随口一句的提醒,丹珍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并且举一反三的想到好多东西,那双晶亮的眸子不由得幽深了几分,暗忖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遇事想的不够多也不够仔细,甚至还不够深,真要碰到大事件,她会吃亏栽跟头都是轻的,折损了郡主的英名那才叫丢份儿来着。 走出去后,她都没脸说自己是宓妃手下出来的,免得丢她家小姐的脸。 这位姑娘,我们没有要麻烦安平和乐郡主的意思,我们都是因为郑国公府的马车横冲直闯才受伤的,所以我们就只是想要郑世子给予我们赔偿罢了。 郡主身份贵重,岂是我们这些草民胆敢冒犯的。 他们这群人虽说刚到星殒城不久,不过关于宓妃的美名,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关于宓妃的凶名,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而且据可靠的传闻所言,去年临近年关的时候,这位在当时还未曾被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的相府千金,不但当着琉璃国镇南王的面,一脚踢残了镇南王的亲闺女明欣郡主,那镇南王连个‘不准’都没能说出口,而且她还当着当朝太子的面,直接就让在狩猎场的公子小姐们划破自己的手腕,直到流尽身体里的一半血方能离开。 据说,那些个公子小姐最后都是被驻军抬着回府的,就算平日里身体好的,那也足足一两个月才能下地行走,平日里身体弱的,那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的都有。 可见这位主儿,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 原本六位车主只答应了给他们银钱的那几位公子,想办法缠住郑国公世子就成,能让郑国公世子脱不开身,受人指指点点就成,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生生引出一个郡主来。 而且这个郡主还不是星殒城里,哪家亲王郡王府上的,她的身份之尊贵,都一点儿不比皇后生的嫡出公主差了,他们想要退缩,想要寻个由头捞点儿好处就撤走,一点儿也不想跟宓妃对上。 可是给他们金银的人在人群里给他们暗示,要是他们撤走的话,后面那部分承诺好的金银就不会给他们了,于是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那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钱财,就算前面是死路一条,他们也选择了闯过去。 听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觉着本郡主应该绕道,不该出现在这西城门啊,嗯。云淡风轻却悠扬悦耳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未见其人闻得其声,不少人都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只觉得她的气场太过强势,太过霸道,让人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尤其是一句话最后的那个轻飘飘,又刻意咬得极重的‘嗯’字,给人一种利箭离弦的冰冷质感,仿佛一支闪烁着寒光的冷箭就悬在他们的头顶,随时都能取了他们的性命。 哥哥,她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她吗?郑天娇听着宓妃的声音,不由自主就伸手捂上自己的心口,一时间竟是连喘气都忘了,她崇拜着宓妃强悍且霸道至极的气场,却又无比嫉妒她的这份无人能及,视天下人于无物的乖邪嚣张。 她敢这样,是因为她有这样做的资格,也有这样做的霸气。 别人不敢做,不敢想的事情,她敢做,她敢想,也就注定只要她站在那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甚至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别人也会惧她,畏她,丝毫不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她骨子里那份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无端就会生出些许自卑,然后又因比不上她而嫉妒得发疯,发狂,恨不得就此毁了她。 无疑,郑天娇是想要成为像宓妃那样的人,可她却又因为自己处处不如宓妃而心生怨恨,矛盾而纠结的心理,几乎顷刻间就要将她给逼疯。 我不知道。至少,在他跟宓妃相处的时候,从不曾见过宓妃如此有气势的一面。 而他郑天佑永远都不会知道,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宓妃,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内里的芯子却早已经变了。 有她出手,咱们应该很快就能脱身了。 天娇觉得她出手会是因为想要帮我们吗?郑天佑嘴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不管她出手是为了什么,反正只要她出手,咱们就可以脱身,我只要知道这个结果就好。诚如郑天佑所言,怕只怕温宓妃恨她哥,恨他们家人恨得要死,又怎么可能好心的出手帮他们。 但愿吧! 哥哥到底在担心什么,虽说相府跟咱们已经成了老死都不想再有往来的死敌,但她温宓妃若是想要报复咱们,不也得寻个正当的理由不是,难不成哥哥以为她想动咱们就能动得了。就算他们郑国公府一代不如一代,比不得相府圣宠正浓,可他们的根基跟底蕴还在,不是她温宓妃一个女人就能推翻的。 她承认,宓妃有些本事,可她却不相信,宓妃真有那个本事搅到朝堂风云,主宰一个家族的兴与衰。 不不不,我我…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安平和乐郡主自然是想走哪里就走哪里,我等草民怎敢阻拦。 …… 呵呵呵…依本郡主之见,尔等草民还真就敢阻拦本郡主出城,要不这都快过去一柱香的时间了,尔等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搭戏台子唱大戏,专门演给本郡主看的吗? 心思被说中,马车车主们的脸色一变再变,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胆小的已经准备脚底抹油偷溜,胆大的还在硬撑,不时焦急的往人群里张望,似是在等待新的指示。 骑虎难下的他们,现在是进不得,也退不得,这个有着煞星之称的郡主,该不会真的杀了他们吧! 这是我们这些受害者跟郑世子之间的纷争,安平和乐郡主坚持要插手此事,还说不是要维护郑世子,维护郑国公府? 随着这句话落,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里炸响,瞬间就将百姓们的记忆带回到去年,那时正值相府跟郑国公府的退婚事件闹得厉害,大街小巷的都在传,这到底是郑天佑退了宓妃的婚,还是宓妃退了郑天佑的婚。 要说这郑世子还是安平和乐郡主的前未婚夫呢? 话说,郑国公府之所以要退掉相府的婚,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宓妃口不能言是个哑巴么,现在宓妃又不哑了,那个直接导zhì两府退婚的原因也不存zài了,是不是就说明郑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之间还有可能? 如若不然,今日这事儿明摆着就是郑国公府的马车横冲直撞,累及其他几辆马车,害得那么多的百姓受伤,为什么安平和乐郡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要不是为了护着郑世子,护着郑国公府而来,那又是为何? 她若当真是要出城的话,为何偏偏要走西城门,走东城,南城或是北城都可以啊! 霎时间,喜欢人云亦云,各自脑补的人,顿时便觉得自己真相了,认为事实就如同他们心中所想。 最近几日宓妃跟陌殇的流言越演越烈,因为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回应,随着几日时间一过,百姓们心里都觉得那是谣传,就算是真的,那人家世子跟郡主也是真爱。 可眼下又爆出郡主维护郑世子,这是要置楚宣王世子于何地啊? 敢情安平和乐郡主真像流言里传的那样,是个喜欢脚踩数只船,游走在众多男人之间,是个水性杨花的祸水妖女? 啪啪啪―― 好,说得好,你说本郡主应该如何奖赏于你。丹珍将车厢门推开,宓妃拍着手从马车里走出来,清冷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到那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男人身上。 那人不敢直视宓妃的目光,仓皇的低下头去,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滑落滴在地上,他在宓妃看向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杀意。 还是说你吃定了本郡主不敢杀了你。没等那人回答,宓妃话锋一转,声若千年玄冰,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骤然冰冷了几分,仿佛瞬间至阳春三月到了数九寒冬。 没…没没有,草民…… 咳咳咳…… 聚集的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明紫色的流光,待得他们再看清楚之时,只见宓妃已经站在了那个年轻男人的面前,并且单手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人一张脸因呼吸不畅憋得通红,开始剧烈的咳嗽,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想要抓住些什么,双腿死命的蹬踢挣扎,却是怎么也无法摆脱掉宓妃那只柔若无骨的素白小手对他的钳制,而后他的脸色开始一点一点变成酱红色,双眼开始外凸,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怎么办,你的解释本郡主不太想听。 谁也没有想到宓妃会动手,更没有想到她一手就将一个大男人给提了起来,只要她再稍稍用一点点的力气,那人立刻就会咽气。 跟年轻男人一起的两男两女吓得面色惨白,浑身直打哆嗦,怕得就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往后退,生怕宓妃一个不高兴把他们也掐起来玩。 你可知道,本郡主曾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过,相府的大门唯郑国公府的人与狗不得踏入,你究竟是长了几个胆子,居然胆敢一再将郑国公府的人跟本郡主扯在一起拿出来说。 听了这话,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止不住的发冷,觉得自己刚才是脑补过头了。 好在他们只是在心中腹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然…不然现在被郡主掐着脖子的人,会不会就换成是他们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相府与郑国公府乃是死敌,永远都没有可能和平相处,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本郡主今日来此是维护郑天佑那个渣男的,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本郡主在维护郑国公府了,来,说来本郡主好好的听听。 宓妃每说一句,那人就狠颤一下,想要摇头却因宓妃掐着他的脖子而动弹不得,心里悔得要命。 叫他嘴快,现在命都快要没了,还谈什么将来。 末将西城门守城军统领郝世龙参见安平和乐郡主,安平和乐郡主金安万福。 郝统领免礼,请起吧。 末将谢过安平和乐郡主。 木清拿着宓妃的金印去调守城军,原本以为能调来一支三十人的小队就不错了,倒是不曾料到守城军统领郝世龙见过金印之后,竟然立即调动了一百人的队伍,亲自领队跟他一起赶了过来。 若非今日亲身经历,木清都不敢相信,这金凤国皇帝给他们小姐的权力竟是如此之大,竟然凭借她的郡主金印,还可以调动四个城门外驻扎的守城军。 要知道这样的权利,就连太子跟各个亲王都是没有的,可见宣帝待宓妃当真是与众不同。 见过安平和乐郡主,郡主万福金安。郝世龙一个人向宓妃行礼,纵然有人惊愕失神,百名守城军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向宓妃行礼问安,那整齐化一的声音不仅洪亮而且非常有气势,传进某些人的耳中,让得他们的心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得紧紧的。 众将士免礼。 谢过安平和乐郡主。宓妃擒着浅笑,淡淡的开口,抬眸随手将抓在手里的人扔出去两三米远,冷声道:凭你,还没有资格让本郡主亲自动手将你掐死,那只会脏了本郡主的手。 咳咳咳…得了自由,除了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以外,那人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此时此刻,围观的百姓这才清楚的意识到一个被他们忽略掉的事实,那就是他们眼前的这个安平和乐郡主,那可不是一般的郡主啊,她是皇上亲封的正一品拥有四字封号的郡主,除此之外她还拥有封地琴郡,最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竟然还可以私自调动守城军。 这这这…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的身份几乎可以跟太子或是寒王划上等号,意味着冒犯她就有如冒犯皇族,她可以先斩后奏的。 草民等见过安平和乐郡主,草民等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安平和乐郡主金安万福。 顷刻之间,入目所及之处的百姓通通跪地行礼,一颗颗脑袋低低的埋着,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六个涉事的马车车主,因有了那个年轻男人的前车之鉴,再也不敢想当然的以为宓妃不会杀人,不敢杀人,故,亦是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刷’的一下跪在地上,恨不得地上能裂开一条缝,将他们给埋在里面消失了才好。 此情此景,深深的刺激了郑天娇,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那圆润的手指甲几乎全都要因为用力过猛而深深的掐进手心里,她紧咬双唇,倍感屈辱的朝着宓妃跪了下去。 臣女郑天娇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她虽为郑国公府的千金,可说到底她不过只是一个大臣之女,身上无品无级的,以宓妃的身份,但凡品阶低于她的郡主县主见到她都要行半礼,而她这跪拜之礼是不可能避免的,除非宓妃开口免了她的礼,不然她见一次宓妃就必须行一次礼,否则她就犯了对宓妃的大不敬之罪。 郑天佑因是国公府世子,身上有品级,又因是男子,所以他只需要向宓妃行拱手礼即可。 宓妃眯着眼扫了跪满一地,这乌压压一片的人,既没看到木清,也没看到丹珍,便知道他们已经分头行事去了。 既然如此,她这憋了一肚子的气,也是时候撒上一撒,要不她真担心会把自己给憋死。 也只有这个时候,宓妃觉得这个时代讲究的尊卑简直不要太好,瞧瞧,这些向她行礼的人,只要她不叫他们起来,他们就必须乖乖的跪着,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也得就这么跪着。 来来来,你们都给本郡主把头抬起来,好好的跪着,也好好的看看清楚,看看本郡主究竟是怎么维护郑国公府还有郑国公世子的。 听着这话,众人不解,却畏于宓妃的威严,一个个硬着头皮的把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你们不是都喜欢看热闹吗? 众人:…… 还尤其喜欢看本郡主的热闹是不是? 众人又惊又惧的摇头,再摇头。 成,今个儿本郡主就让你们瞧个够。宓妃袖手一挥,只见一道凌厉的暗劲直冲郑天佑兄妹乘坐的那辆马车而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只见那辆马车高高的飞起,再得得的落下,顿时四分五裂,化作碎木渣子一堆。 见此一幕,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怕怕的咽了咽口水,他们可不觉得他们的身体比那辆马车硬得了多少。 紧接着宓妃又莲步轻移,走到被她随手丢开的那人身边,提脚就踩在他的胸口,顺便微笑着用力的跺了跺,直将那人跺得连连口吐鲜血,旋即就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本郡主记得之前也是你在质问本郡主,说什么他们兄妹难道就因为是郑国公府的世子小姐撞了人就不犯法?还说他们撞了人有理,是因为本郡主包庇的? 没…没有,郡主饶命,求求郡主饶命…… 草民错了,草民都是胡说的,胡说的啊…… 有道是祸从口出,现在才知道求饶会不会晚了一点。宓妃收回自己的脚,见他差不多也只剩下一口气在撑着,本郡主见你能说会道得很,煽动着这些百姓不是很卖力吗?怎么,你也会求饶? ……那人还想向宓妃求饶,想求宓妃饶他一命,可他只觉整个胸口火烧似的,轻轻喘口气都疼得冷汗直流,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贪财。 命都快要没有了,贪那么多的金银又有何用。 为免以后还有人不知死活阻本郡主的路,今日你便做出一点牺牲。 …不… 你是在拒绝本郡主吗?宓妃弯唇一笑,灿若芳华,不过本郡主可没有要征求你的意见哦! 那人死命的摇头,挣扎着往后退,好半晌都无法挪动一步,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郝统领。 末将在。 给本郡主挖出他的心,摘掉他的肝,将他的尸体悬挂于西城门之上,本郡主要告sù那些意欲挑衅本郡主威严之人,任何一个犯到本郡主手上的人,这便是他们的下场。 郝世龙先是一怔,再是一愣,略显错愕的呆望着宓妃,一时间竟是忘了有所反应。 怎么,郝统领是觉得太过血腥了吗? 没,没有,末将没有。 罢了,挖心摘肝这样的事情,倒也不劳烦郝统领动手,还是等一会儿让本郡主身边的一等宫女来做,她们的手法更干净利落些。宓妃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扫过其他几位车主,轻笑道:你们别怕,本郡主又不是杀人狂魔,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 鬼才相信,她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她都要将人挖心摘肝了,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京兆尹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等明个儿本郡主就递上一封奏折,那京兆府尹大概也该换人来做了。话锋一转,宓妃又笑了,语气轻快带着几分调皮的道:至于你们,如果等不来京兆尹,那就去大理寺坐坐也是好的。 轰―― 又是一大片人跌坐在地,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去了京兆尹还有出来的机会,要是真去了大理寺,那还能有命在吗? 狠,这个女人真是狠。 郝统领血腥的事情既然做不了,那么打砸东西的小事应该能做得了,本郡主也不能让你手下的人白跑一趟不是? 郝世龙被宓妃的轻言细语说得面红耳赤,他不是做不了好不好,他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罢了。 传闻里的宓妃是什么样的,他听过。 可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宓妃,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宓妃的行事之风,一时间他的反应难免就慢了半拍,哪里有宓妃说的那么胆小不经事。 还请郡主吩咐。 本郡主被堵在这里都是因为那些马车的原因,既然他们互不相让,就让你手下的守城军将那些马车都给砸了吧,顺便把路清扫出来,本郡主还赶着要出城呢。 郝世龙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窘迫的点头道:是。 然后转身看向自己手底下的百名士兵,厉声道:郡主的话都听明白了吗? 回统领,听明白了。 那还不赶紧动手。 是。 一阵‘轰隆轰隆’的打砸声过后,堵在街道中央的几辆大马车终于消失在宓妃的视线里,那散落一地的残渣也迅速的被清除干净,宓妃就觉得天蓝了,心情也好了。 然后,她就又可以揍人了。 他们挡了本郡主的路,一个很快就要死了,其余的也都一个跑不掉要进大理寺了,郑世子觉得你会怎么样? 郑天佑闻言看向宓妃,张了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对于他们将本郡主跟你扯到一起,本郡主觉得心里非常非常的不痛快,很想杀人你觉得又该如何? 这一刻,看着这一幕,感受着宓妃话里对郑天佑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们觉得自己原来想的真是错得离谱。 果然,安平和乐郡主跟楚宣王世子才是真爱啊! 郑国公世子什么的,简直比尘埃还要不如啊! 你已经掀了我们的马车,你还想让我哥哥怎么样?郑天娇从小到大从没有跪谁跪过这么长时间,宓妃算是破了她的例,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的话,她早就站起来要指着宓妃的鼻子骂了。 本郡主原本要掀的就是你们郑国公府的马车,你又能如何? 你…… 本郡主就算掀了你们的马车也没能解气,所以现在还要动你们的人,有本事就打赢本郡主,否则最好就做好死的准备,乖乖把脖子递上来让本郡主掐着解气,或许本郡主心情一好,还能饶你们不死。 正文 【V187】皇上的心偏得没边 郑天娇被宓妃冰冷刺骨的话,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亦被气得够呛,一双明眸怒瞪着宓妃都快喷出火来,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指不定宓妃早被凌迟成千上万遍了。 什么叫做她掀了他们的马车还没能解气? 什么又叫做她现在要动的还有他们的人? 她掀他们的马车还有理了,谁给她的理。 在她温宓妃的眼里当他们兄妹是什么了,是她想动就可以动的? 谁给她的胆。 最让郑天娇受不了的是宓妃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以一副施舍的模样作为忠告的能知他们,她想要他们的命,她要动手揍他们兄妹,还让他们兄妹做好赴死的准备,乖乖的把脖子洗净递到她的面前。 凭什么,她以为她是天王老子吗? 她怎么就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倚仗的是底蕴深厚,深受皇恩的相府,还是她凭的就是皇上对她的疼宠与信任? 纵然她郑国公府比不得相府那般根基深厚,可她郑氏一族也是星殒城有名有望的大家族,她的父亲再怎么不济,那也承袭着郑国公的爵位,她的哥哥贵为国公府世子,她亦是国公府的千金,就算她温宓妃行事再怎么目无法纪,再怎么邪侫乖张,再怎么得圣宠,难不成她还真的敢杀了他们兄妹。 郑小姐的这双眼睛可真是漂亮。 极度压抑,极度紧迫,似是连空气都为之冻结的时刻,宓妃突然冒出一句有些无厘头的话,瞬间缓解了紧张局势的同时,又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众人各种各样的表情就那么僵在了脸上,一眼扫望过去,颇有几分让人忍俊不禁。 这个时候不仅是那跪了满地的百姓想不明白,就是跟随统领郝世龙一起来的百名守城军也不明白,安平和乐郡主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狠话放完过后,难道不该是他们想的那样,直接撩起袖子开始揍人,或者就真如郡主所言杀人吗? 怎么突然郡主她的语气就温和从容了起来,居然在他们一颗心高高提起,骨血里隐隐泛起兴奋之意时,莫名其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郑小姐的这双眼睛可真漂亮’。 郑天娇的眼睛漂不漂亮不是重点,好么? 还有郡主这是在夸赞郑天娇的眼睛生得好看吗? 不得不说,真要问起他们这皇城里,哪位主子的心思最是难测,估计宓妃要排在首位。 反正他们就觉着,即便就是皇上的心思,大概也没有他们眼前这位主儿的心思难猜。皇上行事尚还有迹可寻,他们可以小心推敲,仔细琢磨,偏他们现在伺候的这位主儿,谁敢说知道下一刻她又想要做什么,每每在你觉得摸到几分她的心思之时,转瞬之间她就又出手了,且她的行事之风与之前的行事之风,完完全全就无法让人相信是同一个人做出的决断。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同一个人,做出的两个决断,竟会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样的处事之法,谁人会想到,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同一个人的嘴里传达了出来。 你恨的人是我,不要为难我妹妹。若是不曾亲身感受,郑天佑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宓妃那双璀璨明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机,竟然真的就是针对他的。 她,要杀他。 她,竟然恨他,已经恨得要杀了他的地步。 是啊,她该恨他的。 哥哥。宓妃对她说出那句话时,那双清冷却宛如琉璃一般流光溢彩的美眸正好就望进她的眼里,因此,郑天娇清清楚楚的在宓妃的眼里看到了她对她的杀意。 她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不不不,或许她想要杀的人不只是她,首当其充的应该是她的哥哥,然后是整个郑氏一族,而她跟宓妃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呢,没有,通通都没有,她错就错在出生在郑国公府,错就错在她不该姓郑,她之所以被宓妃放进了眼里,生出那么一丝杀意,不过只是她对她的迁怒罢了。 哥哥,你…你别求她。郑天娇又惊又惧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就跪在地上往后退了退,不管她的心机如何的深沉,如何的善于算计,她终究不过只是个二八芳华的,双手还不曾染过鲜血的闺阁女子。 或许生在这座皇城中的某些个世家小姐,郑天娇曾经成功的算计过她们,但那些在宓妃的眼里,无非就是小打小闹,完全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郑天娇学的那些东西,看在宓妃的眼里不过就是纸上谈兵,对会别人可能会有些棘手,对付宓妃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此刻,她被兄长郑天佑护在身后,素日里的冷静与智慧,仿佛顷刻之间就全都没有了。宓妃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以及她浑身上下流露出来有质却无形的霸道气场,都让郑天娇心生惧怕,产生了一种语言所不能形容出来的无边恐惧,一张脸吓得惨白惨白的,额头上还渗着汗。 可她偏又很不甘心就此示弱,就此认输,她至始至终都觉得不能低宓妃一头,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能就由着宓妃这般羞辱他们,因为这无疑就是在告sù全天下的人,他们郑国公府不如相府,甚至他们郑国公府的子孙,还要被相府的子孙踩在脚下欺凌。 一旦今日之事在星殒城传开,郑国公府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声誉,只会一降再降,往后不敢他们做出什么样成绩,都会因为这件事情被人诟病,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哟,本郡主还真没看出来,原来郑小姐还挺有骨气的。宓妃黛眉轻挑,略显阴阳怪气的语调,直接就将守城军给惹得喷笑出声,那一个个的肩膀那是抖动得不要不要的。 至于那些个喜欢看热闹,喜欢围观的百姓,虽说是仍旧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也应宓妃的要求,一个个都抬着头,睁大双眼目睹着眼前的一qiē,可得原谅他们,毕竟他们的定力可没有守城军好,因此,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随着宓妃话音落下,一个个简直就是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 他们中间的很多人,不是因为听懂了宓妃的言外之意而发笑的,其实他们只是被宓妃的表情,以及她搞怪的语气给逗笑的,还有些人想的就更简单了,他们仅仅只是因为身边的人都笑了,他们才跟着笑的。 于是,这便有了众人喷笑这一幕。 你…你你不要太过份。从他们兄妹遇到宓妃,到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过就短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原本还想着祸水东引,将宓妃扯进来,而后他们兄妹借机脱身。 郑天娇现在算是瞧明白了,敢情她没能把宓妃坑到,反倒是把自己给坑了,如果在丹珍开口之后,她能听从兄长郑天佑的意见,先退让一步,那几个车主想要困住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他们不招惹上宓妃,那么什么大事都算不得大事,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眼下她算是明白了,温宓妃这个人还真就如她自己所说,她就是一个煞星,谁要沾上一点儿,那就算是不死也得狠脱一层皮。 就算你是圣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你也不能对我们动私刑。咬着牙,郑天娇强作镇定的道。 不能慌,不能乱,一定要保持冷静,绝对不可以被宓妃激怒,绝对不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谁说本郡主要对你动私刑了,凭你,也配。她可不是男人,不对女人动手的原则,宓妃可是没有的。 郑天佑这个渣男,她是一定要动的,虽不至于打死他,可要打得他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床,还是可以的。 至于郑天娇,以及郑国公府其他的人,宓妃承认她就是迁怒,怪只怪他们都跟郑天佑扯得上关系,所以这便招了她的惦记。 对,天娇区区一介臣子之女,如何能比得上安平和乐郡主那般尊贵,自然是不配郡主动手的。 有点儿意思啊,比起那个庞菲,你倒是聪明许多。 闻言,郑天娇心中一怵,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垂下双眸,母亲一直告诫她要韬光养晦,凡事皆不可出风头,故而,她在贵圈里的名声一直都有些默默无闻。 即便有人注意到她,对她的评价也仅有‘可圈可点’四个字,其他的就什么也没了。 温宓妃她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还是说她是在试探她?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又为何会赞她比庞菲聪明? 这个看似什么都入不得她眼的女人,是否又在算计什么,她又应当如何回答才妥当? 怎么,听了本郡主对郑小姐你的赞美,你都不知道要感恩的吗?说话的时候,宓妃的目光并没有落到郑天娇的身上,她的视线越过郑天娇落到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 剑舞红袖隐身在暗处,她们看着宓妃并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抬起手,朝着宓妃比划了几个她们自己人才看得懂的手势,然后就迅速的离开了。 天娇生性愚钝,实在不敢跟庞大小姐放在一起比较。庞菲那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别人或许觉得桃花节上一事,她是就此栽了,可郑天娇却不那么认为。 以前宓妃没有冒出头的时候,放眼偌大的皇城之中,细数那些能被郑天娇放在眼里,记在心里,确立为自己敌人的女人,庞菲无疑是排在首位的。 一年也好,两年也罢,那个女人一定会想办法从家庙回到太师府,届时,以庞菲的那点儿肚量,难免就会记恨于她,这就由不得郑天娇不小心翼翼的回答宓妃的这句无意之言。 其实宓妃想的真没那么复杂,虽说她也是个精于算计,且有点儿小腹黑的女人,但她的黑还没有严zhòng说一句话都要挖上几个坑给对手的地步,因此,宓妃是真心实意夸赞郑天娇比庞菲聪明,只可惜郑天娇自以为聪明的将宓妃的每一句话都阴谋化了,还反复琢磨了好几遍才开口回话。 看来你还挺谦虚。 做人本该如此。 呵呵,怪不得本郡主左看右看,都觉着郑小姐非常不合本郡主的眼缘,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郑天娇没听明白宓妃话里的意思,只听她接着又道:难道郑小姐就不明白一个事实,过度谦虚那就不叫谦虚了,那叫虚伪,而你们郑国公府的人,天生就是些虚伪之徒。 你…… 没错,从郑天娇一再压制住自己几近暴怒的情xù,以最为冷静,最为理智的一面来应对宓妃开始,宓妃就开始注意郑天娇这个女人了。 那日陌殇在明月湖为郑天佑指婚的时候,郑天娇也在场,曾开口说过几句话,但因存zài感实在不强,故宓妃也没有太过留意到她。 此时见了她的种种表xiàn,眼里便多了几个兴味儿,嘴角也缓缓的勾了起来,宓妃不得不承认,她很想激怒郑天娇了。 只是宓妃的想法挺好,却有人不乐意让她达成所愿,郑天佑一直觉得宓妃如此仇视郑国公府,仇视他们一家人,追根究底是因为宓妃恨他,因为他曾抛弃过她,让她受尽了别人的奚落与侮辱。 她想要报复,所以她才会这样咄咄逼人,针对的每一个人都是跟他关系非常亲密的。 是他对不起宓妃,她的所有恨就让他来承担,他或许不如楚宣王世子,也不如寒王那般有担当,但他到底还是一个有血性的七尺男儿,他可以容许宓妃打他骂他,但他不能容许宓妃辱骂他的家人,他的家族。 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受着,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家族,他们……。 啪—— 反手一个耳光重重的煽在郑天佑的脸上,只见郑天佑左边的脸颊迅速的高高红肿起来,赫然可见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似是刻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都被打偏了不说,嘴角还流出血来。 仅是那一声脆响,郝世龙以及他手底的守城军就抽了抽嘴角,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左脸好疼。 咳咳…那什么他们只是看着,听着,就觉无比的肉疼,挨了宓妃那不知道使了多大劲儿的一巴掌,郑世子估计不止脸疼,心也疼,肝也疼了吧! 啊—— 宓妃反手煽郑天佑一巴掌的时候,郑天娇是看得最清楚的,她浑身都崩得紧紧的,双眼也惊恐的瞪得大大的,不自觉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那一巴掌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可她却隐隐知道那一巴掌,宓妃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 当宓妃长长的水袖从她眼前扫过之时,一道凌厉的劲风就刮到她的脸上,刺得她的脸生生的疼,可见扎扎实实挨了这一巴掌的郑天佑,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抱歉,本郡主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宓妃将打了郑天佑的那只手举在眼前看了看,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又道:真脏,早知道本郡主应该脚滑一下的。 噗—— 以郝世龙为首的众人,嘴角抽搐得厉害,这个时候他们深深的为郑天佑捏了一把冷汗,这个郑国公世子该不会就这么被某郡主给玩死吧! 她真的确定那是手滑了一下吗? 她要是手滑得再狠一点儿,郑天佑会不会就没命了? 也好在这是在大街上,他们的嘴里都没有茶水,不然难保西城门口不会下一场‘雨’。 哥…哥哥… 郑天佑仍旧保持着被宓妃煽偏脑袋的姿势,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外界的声音听得不真切,就连本该火辣辣疼的脸颊,也只就疼得麻木了,什么知觉都没有。 本郡主很好奇怪,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有种大言不惭的,口口声声的说本郡主恨你? 有种么? 郑天佑是个男人,他当然是有种的。 只是宓妃这样挑明着说他‘有种’,分明就是在说郑天佑没种啊? 一个男人要是没种,那他还是个男人么? 本郡主为何要恨你? 没有男人会喜欢被别人质疑他不是个男人,郑天佑也不例外,因此,他红着眼瞪着宓妃,一字一句的道:你恨我在明月湖退…… 不等郑天佑把那个‘婚’字说出口,宓妃就似笑非笑的打断他,冷声道:如果本郡主没有记错,如果天下人的眼前跟耳朵都没有问题,那他们就会知道不是你郑渣男退了本郡主的婚,而是本郡主退了你郑渣男的婚,既是本郡主主动要求退的婚,那又何来的恨,你至于这么没种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郑天佑:…… 本郡主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得,至于眼瞎心瞎的要嫁你为妻,你不觉得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吗? 眼看着自家哥哥被宓妃打击得体无完肤,郑天娇彻底的气坏了,怒声道:温宓妃你太过份了,我要挑战你。 好,本郡主接受你的挑战。可算是让她等到这句话了,这事儿真要闹到金殿之上,宓妃也不怕有人以此来大作文章。 天娇。 哥哥能忍,我可忍不了她了。 你放心,本郡主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也不会。咬着牙,郑天娇‘呼啦’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因跪的时间有些长,她几乎都不能站稳,可眼里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郑天佑痛苦的闭上双眼,这才猛然意识到,宓妃最开始说要他们做好赴死的准备,根本就只是一句玩笑话,她的目的就是要引得他们主动开口向她提出挑战于她。 如此,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应战。 以她的身手,即便是他跟妹妹两个人加起来也绝对打不过,这样他们是生是死,宓妃都有推脱的理由跟借口。 毕竟,发起挑战的是他们,宓妃只是应战而已。 对战过程中,死伤再所难免,就算他们兄妹死在宓妃的手里,他们的父亲闹到皇上面前,也是拿捏不住宓妃的。 她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将他们兄妹逼入绝境之地,手段之高明叫他想不佩服都难。 我跟你打。 也行,本郡主就给点儿时间让你妹妹缓缓,不然还真有点儿胜之不武的意思。 哥哥小心。 找准机会,赶紧离开。动手之前,郑天佑突然凑近到郑天娇的耳旁,给她留下最后的交待。 宓妃莞尔一笑,对于他们那副表情暗觉好笑,她要揍他们不假,可她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只是,她难得跟人动一次手,分寸什么的一定把握不太好,虽然死是死不了的,可距离死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了。 ……。 墨寒羽师徒跟温绍轩在白云楼雅间密谈一番之后,各自分开回府,天山老人自然而然是住进了寒王府,溥颜亦是如此,倒是燕如风没有跟着去寒王府,独自一个人出了东城,回了梨花小筑。 即便墨寒羽和溥颜跟他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但他跟陌殇之间的感情却要更深厚一些,也要更亲近一些,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温绍轩知道宓妃要忙外城之事,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寒王也有事情交待他去办,出了白云楼他到北城转了一圈,骑着马就回了相府,顺便将温绍云和温绍宇也一同拉进了书房。 再说墨寒羽,他刚到寒王府门口,就见宣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王初德面带急色的在等他,问了原同之后,墨寒羽交待溥颜代他照顾师傅天山老人,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跟王公公进了宫。 一路赶到宫中,宣帝便下了口谕谁来也不见,就跟寒王一起关在御书房里不知在谈些什么,那道门足足关了近两个时辰才打开。 御书房的门刚打开,不等墨寒羽从里面走出来,王初德就急着往里冲,还险些跟墨寒羽撞在一起。 何事如此惊慌,险些冲撞到寒王你可知道,规矩都学哪里去了。宣帝坐在御案后,看着毛躁的王公公,劈头盖脸就是一声怒吼。 奴才该死,差点儿撞到寒王殿下,请寒王殿下恕罪。 墨寒羽皱了皱眉,沉声道:起来吧。 奴才谢过寒王殿下。王初德朝着墨寒羽磕了三个响头,却并未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对皇上说道:奴才冒冒失失的,真真是该死,还请皇上降罪。 宣帝瞪了王公公一眼,冷声道:你都求得寒王饶恕了,还用朕恕你什么罪,起来吧。 奴才还是跪着说话吧。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王初德低声道。 你说什么? 回皇上的话,郑国公哭着在殿下求见,头都快要磕破了。要不是因为这事儿,他能那么冒失,险些撞到寒王殿下么? 你说谁? 回皇上的话,是郑国公。 宣帝面色一沉,伸手揉了揉眉心,就连墨寒羽听到郑国公三个字脚步都是一顿,没再迈出一步去,他来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奴才听郑国公说…说他说… 给朕把话说明白。 奴才听郑国公说他的儿子跟女儿在西城门口被安平和乐郡主给打了。 他的儿子跟女儿,哪个儿子跟哪个女儿啊? 回皇上的话,是郑国公世子兄妹俩。郑天佑是嫡出,他的妹妹跟他一母同胞,也是嫡出。 皇上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袒护郡主,若是被打的是庶出的子女,他就随便安抚两句作罢,可这嫡出的子女挨了打,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更何况这都闹到御前的事情,能善了得了么? 那他有没有说,他的儿子跟女儿为什么被打啊?宓妃那个丫头还真能给他找麻烦,怎么揍个人还要揍得人尽皆知的,就不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么! 要是跪在外面的郑国公知道皇上心里这想法,他肯定会哭昏过去的。 回皇上,郑国公没有说。 那他…… 皇上,郑国公只说郑世子跟郑小姐伤得很重,恐有性命之忧。太医院那些个太医都被请去了郑国公府,要不王初德也不会这般着急,要知道皇上虽说不待见郑国公,可对方到底还是一个国公爷,他这小小的一个太监总管,有些事情就得特别的警醒着。 万一就因他没能及时禀报给皇上知情,一旦郑世子有个什么好歹,首当其冲的还不得就是他啊! 宣他进来。 是。 宓妃那丫头也真是的,怎么杀人还要留条尾巴,这不给朕找麻烦么,等下次见到她,看朕不好好训一训她。 刚要踏出殿门的王初德,听到宣帝这么自言自语的一句话,顿时脚下一个趄趔,整个人差点就摔个狗啃泥,惊险重重的才稳住身形。 出了御书房,看到那个跪在地上显得极其切萧瑟的身影,他真是为他感到深深的蛋疼,皇上那心早就偏得没边儿,你就是磕得头破血流也奈何不了安平和乐郡主一根头发丝儿啊! 正文 【V189】护短温相憋屈国公2 痛痛快快扁了郑天佑郑天娇兄妹一顿,让他们兄妹当众把面子里子掉了个干净,连带着郑国公府的声望再受一次创,宓妃那是什么气儿都撒了顺了,舒爽的心情那叫一个阳光加明媚。 撇开原身跟郑国公府之间的种种牵扯不谈,就宓妃本人而言,她对姓郑那家人就是各种的看不上眼,打心眼里就喜欢不起来,这大概就是天生的不对盘,生来就犯冲吧! 虽然以宓妃的性子,她是没兴趣跟郑国公府的人计较什么的,只要姓郑的不主动招惹到她,那么她就可以忽略他的存zài,眼里完全看不到他们。可偏偏谁让她现在占着人温家姑娘的身子,有些不对付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有些责任也是推脱不掉的,故,相府跟郑国公府永远没有握手言和的一天,而宓妃跟郑天佑也不可能有成为朋友的那一天。 既然他们彼此不能做朋友,那么他们就只能是对手,是敌人。 对于不是朋友的人,是对手是敌人的人,宓妃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杀伐果决,冷酷无情,手段毒辣,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是她的风格。 她会这样对待郑国公府,自然也就不惧郑国公府这样待她,阴谋也好,阳谋也罢,谁的手段更高明一点,那么谁就是胜利者。 所谓成者王,败者寇,过程如何不重要,关键是谁能笑到最后。 以如今的局势来看,宓妃瞧得清楚又分明,宣帝对势大外戚的容忍力已经快到极限,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他就会有大动作,丝毫都不会手软,更不可能讲半点的情面。 温老爹是纯臣,他只忠于当今圣上,纵然圣上偏心看重于寒王,心中最佳的太子人选是寒王,甚至就连先皇临驾崩前也属意,如若寒王身中的剧毒可解,那寒王便是当众无愧的储君。 即便圣意如此明了,温老爹也极是看好寒王,但不管是他也好,整个相府也罢,都没有牵涉进皇子间的夺位党争之中。 故,宣帝对他非常的信任,对他办的事,做的差,甚至是他推荐的人,几乎都没有任何的疑心。 然,相较于温老爹的忠君不被任何皇子拉拢而言,郑国公所效忠的到底是不是宣帝还很是有些不好说,他不但涉及了皇子间的党争,而且他还是归属太子一党的,与庞太师间的往来也过于密切,因此宣帝对郑国公是极其的不信任,恨不得早日削了郑国公的爵,让郑氏一族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不但如此,宣帝对郑国公近几年的行事之风亦是极其的不满,若非担心动他这个人,有可能会影响到他对整个局的布控,宣帝又岂会还任由他在自己的眼前蹦跶。 正因为宣帝对郑国公的芥蒂早就深埋于心,他这个皇帝原本就不待见郑国公,往日里他虽是什么都没有表xiàn出来,但他那个心里指不定怎么盼着郑国公府众人的日子不好过呢? 这次郑国公的嫡子嫡女被宓妃揍了,而且还揍得那么严zhòng,别说私下里宣帝更看重相府,偏宠宓妃,就算他不偏这个心,单从如今的朝局上来看,郑国公都是他要打压的对象。 如此一来,甭管这次宓妃动手打了郑国公的嫡子嫡女占理没占理,反正宣帝是不可能重罚宓妃的,顶多也就端个皇帝的架子,假意的训斥宓妃几句做做面子给郑国公看罢了。 宓妃将这一点看得很透彻,也是将皇上的心思揣摩到了,甚至是吃定了皇上不敢拿她怎么样,遂,不管她有没有部署那么多,当众狠揍了郑国公的嫡子跟嫡女,她都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一,她虽不在乎名声,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背上坏名声;二,她自当不会让她的父母替她收拾烂摊子;三,她也聪明的不会让宣帝太过为难,纵然宣帝想摘除掉郑国公是真,可这也得看时机是否成熟,朝堂风云瞬息变幻,一步踏错不知要多走多少步才能挽回当下败局,她不能拖那个后腿,不然头疼的可不单单只有宣帝,还有她的父兄;至于四,千万别说她是毫无理由,蛮不讲理的出手伤人,她可是完全占着理的,她要郑国公府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不但讨不回所谓的公道,还要打断骨头混着血把所有的‘委屈’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沧海,等咱们预订好的那几条大船送来,记得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过来看看,不要忘了。 这句话小姐都说三遍了,属下不会忘的。沧海看着幻海边上,迎风而立挺直背脊站在巨大礁石上眺望着茫茫海际线的宓妃,一时之间心里憋得有几分难受。 宓妃跟楚宣王世子之间的感情,虽说不是轰轰烈烈,却也是细水长流,温情脉脉的,他们都看得分明,也明白没有人能够取代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就免不了对宓妃多了几分心疼与怜惜。 别人或许不清楚楚宣王世子此番离去代表着什么,但他们这些个近身随侍宓妃左右的人却是心知肚明。 如果陌殇能回来,那自是最好。 但如果陌殇回不来,那…… 呵呵,我竟这般啰嗦了?宓妃迎着海风没有回头,看着眼前幽蓝起伏的海水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此时此刻她的陌殇在做什么,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在深深的思念着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以前宓妃读到这句话,心里没什么感觉,倒是觉得矫情,现在她却是体会到个中滋味了。 小姐瞧着这外城,可还有哪里不妥的? 自打宓妃有意完全接手外城,除了实地勘察和最初的规划是宓妃亲力亲为自己做的之外,后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了沧海,自己反倒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 不过沧海也没有让宓妃失望,如今的外城与数月之前的外城,早已是一个天一个地,除了那抬眼便能看到的幻海轮廓没有丝毫的变化之外,其他的地方早已看不到一丝一毫过去的模样。 按照宓妃的规划,世世代代生活在幻海边上以打渔为生的渔民,欢欢喜喜的住进了统一修建好,格局新奇不说又非常漂亮的居民楼,据说渔民们在居民楼里适应得很好,自搬进新居就没有人闹过事,说过不满。 从居民楼修建在高处,往下延伸宓妃细致的规划了很多条街道,一方面是方便住在这里或是来到这里的人出行;另一方面则是方便往来的车辆通行,完全杜绝了可能出现的拥挤情况。 宓妃向宣帝要下外城的管理权,唯一看中的就是这里的海域正好是处在幻海的一个相对平静且相对安全的海湾里,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即便就是发生大型海啸风暴,等刮到这片海湾里的时候,各个方面的破坏力也都会随之减缓至少一半,无疑选择在这里修建一个大型的海港,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其他的那些规划,不过就是顺手为之了。 饶是很多年后,就连宓妃自己都没有想到,就是她的这么一个顺手为之,为她以及整个金凤国创zào了多少的财富,又令多少人眼馋着握在她手里的外城管理大权。 四国之中,每个国家都有专门的船运,往来于自己的国家内部,经由水路押送一些货物,赚取钱财。 只是独独在海运方面,除了梦箩国以外,其余三大国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的建树,就算有那么几支敢于跑海运的船队,数量也极其的有限,并且还是最近两三年才发展起来的。 这也是当初外城混乱成那般模样,可在外城经营商铺的商家,哪怕一个月就开那么几天铺子,也比在内城开一个同样的铺子,天天宾客临门赚得多。 暂且不说别的,单就是经由海运弄回来的那些个物件儿,哪怕价钱高出东西本身三四倍,也是非常抢手的。 你若舍不得银子,不乐意买,那不还有别人愿意掏银子买么? 明个儿开始就把设在海湾外的警戒撤了吧,咱们的海港码头既然已经建成,也是时候让那些往来于幻海的海商进来歇歇脚了。宓妃微微眯起双眼扫过那成片的码头,嘴角的笑意是怎么都收不住。 属下每日守在这里,终于是等到这一日了。 不知沧海有没有觉得,咱们这片海港的出口远远望去就形如一把带着齿的锋利弯刀? 听小姐这么一说,属下站在此地远眺过去,那地方还真就如同悬挂着一把弯刀似的。 呵呵,那咱们建起来的这片海港,往后就叫它弯刀港吧! 沧海眸色闪了闪,沉声道:小姐取的名字甚好。 弯刀港,面朝幻海那一面,宓妃精细的划分出足够容纳大大小小百艘大船的停泊港,上货与卸货的码头是分开建的,这样不但节省时间,而且还能减去不必要的冲突,提高上下货的效率。 不但如此,宓妃还专门在码头上划分出一大片闲置的甲板,用宓妃的话来说,这地方是她要设置自由交易场用的。 只因尚未投入实际的运用,故,沧海不是很懂,反正一qiē按照宓妃给的图纸修建,总归是错不了的。 至于弯刀港朝内的一面,宓妃划了一块地方用来修建造船厂,一块地方用来建造仓库,分别用来堆放造船厂需要用到的各种原材料,还有就是封存已经造好的船只。 宓妃对造船厂非常的看重,沧海也就抓得紧,前几日就已经完工,只等从各地招集而来的船工到齐,便能投入使用,争取早日造一艘自己的船出来。 紧挨着造船厂的地方,宓妃还划分出了一个大型的货仓,用于堆放各种各样的货物。 一来,海运这条路宓妃是肯定要走的,毕竟为了走通这条路,她做的准备已经足够了,就等她踏步出去。一旦她的海商之路第一步成功了,那么以后她就会运回来各种各样舶来品,如此这些货仓就有了大用途。 二来,幻海不是宓妃家的,跑海运的不单只有她这一家,可这弯刀港却是独属于宓妃的,他们想来这里停船,想来这里倒卖他们往来各地交换或是购买来的东西,那就必须要给宓妃一部分的银两,暂且可以叫做税银。而他们既然选择停船靠港,那么船里的货物就不会一直放在船上,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需要租赁货仓用于存放货物。 是以,这货仓只要修在这里,宓妃是一点儿都不愁赚不回最初投资的那一点银钱。 之前跟咱们签过约的那些商家,可有安排了们到商业街看过了。 属下统一派给了他们消息,也领着他们一起看过了。 哦,那他们可有觉得当初那铺子签亏了? 小姐真爱说笑。想到那些商家看过焕然一新的外城,走过那华丽蜕变后的商业街,一个个兴奋得双眼都要冒绿光了,哪里会有人觉得亏,都觉得自己当初主意正呢,对于当初咱们谈定的条件,那些商家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不停的追问咱们什么时候他们可以选定自己的铺子,什么时候解开对外城的封锁,让外城恢fù往日的生机。 你是怎么回的? 属下只说时候到了,自会通知他们准备的。 昨个儿我就收到新的消息,三天过后,会有四艘从梦箩国方向过来的海船,还有几艘从北河驶进幻海,不想绕道去丰台岛的,这些人的船上定是少不了好东西,外城也是时候超越往日的热闹与喧嚣了。 沧海是个一点就透的,立马就明白了宓妃的意思,点头沉声道: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我相信你。 在商业街建成之后,宓妃又新划分出来一条民生街,用于各种海鲜食材的交易。 放眼四大国,金凤国,琉璃国与北狼国,因为他们的疆域虽说有些地方与大海接壤,但却不像梦箩国那样,很多相对大的繁华的城镇都与海相接,遂,梦箩国的人对海里的各种食物非常喜欢,同时他们也极其擅长烹饪各种各样的海鲜。 海鲜这类食物,因其腥味极重,有的人是完全受不了那股味道,是以从来都不吃,有的人则是想吃,却又惧于海鲜的腥气,故而退避三舍,敬而远之。金凤国,琉璃国与北狼国因地理原因,渔民毕竟是少数存zài,他们靠海吃海,世代以打渔为生,绝大部分的吃食都是来自海里,谁也没有想过拿海鱼之类的去卖,在渔民们的认知里,就算他们拿去卖,也是没有人买的。 内城里的那些人家,谁也不会买海鱼来吃,除非是那些个家境非常清贫,平日里吃不起肉,只能偶尔买条便宜海鱼回去解解馋的人家才会买。 初闻宓妃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沧海丝毫没有客气的就泼了宓妃冷水,有意劝宓妃别瞎折腾。 想当然的,宓妃压根没有在意他泼的冷水,只说让他看着,以后她的这条民生街,一定不会比商业街差多少。 要说宓妃是怎么把主意打到海鲜上的,这其实就是个意外,那还是她到膳楼去巡查,偶然间听到两个客人的谈话后猛然想到的。 她的膳楼卖的药膳,放眼四大国,只她一家。 海鲜这种东西,那要放在前世,可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吃食了,偏生放在这落后的古代,因为各种调味料的不足,导zhì这种好东西到哪儿都被嫌弃,她可不就得想个办法让世人注意到它的存zài么。 眼下膳楼已经步入正轨,宓妃倒是不介意再捣鼓一家专门烹饪海鲜的酒楼出来,届时,撇开梦箩国不谈,她的海鲜酒楼又是三大国独一份儿。 想法宓妃有了,具体怎么操作,宓妃却是要好好的谋划谋划,毕竟梦箩国也算是食用各种海鲜极多的国家,但没有意外的,他们国家的人到三大国开海鲜酒楼,最后都以惨败收场。 宓妃既想将民生街贩卖各种食材的市场发展起来,又想自己开一家风味独特的海鲜酒楼,说起来易做起来难,不过她倒是胸中有丘壑,该怎么操作主意那是正正的。 只要她的海鲜酒楼打响了名声,那么她的生鲜市场也就有了着落,不愁没有发展前景。 当初我划分在外城那些风景怡人,地势奇特地方的别院建得如何了?商业街的两头两尾,分别专门建了六家酒楼,吃饭与住宿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街上那些商户,在每一个铺面的后面都配有一个小院子,就是主家外带伙计都住得下,单就是这一点那些当初把铺子卖给宓妃的商户就非常的满意。 因有酒楼之故,宓妃就没有想过再修旅馆什么的,而是就着地势的不同,画了二三十来座风格各异,造型不一,占地面积却相差不多的别院出来。这些别院的造型与这个时代的建筑大有不同,无一例外都是仿照现代别墅的造型来制图修建的。 其中包括独立式的别院,联排式的别院,双拼式的别院以及叠加式的别院,最高的建有三层,虽然造型不同,但却贵在新颖独特,让人一眼瞧见这个房子就觉得喜欢。 宓妃毕竟不是专门学设计出身,为了画出这些房子的造型图来,她可谓是绞尽脑汁,把前世能盗的图都盗来用了,饶是如此除了她承诺要留给自家哥哥们的别院以外,剩下那些打算出售的别院,模样其实差不多都一样,有区别也是小地方。 在宓妃看重的亲人里面,老一辈的她就算想送点儿什么,也不会把这里的别院拿来送他们,因此,这里的别院宓妃只给与她同辈的哥哥表哥和表姐表妹留了,反正别院过到他们的名下,也就等于是给家中长辈了。 细算一下,若不是当初宓妃别院建得还挺多的话,要不都是不够分的,她有三个哥哥,三个表哥,三个表姐,一个表妹,外加还有四个师兄,如此就要送出去十四座别院,这要建得少了,哪里还有可拿来卖的。 小姐请看那边,就剩下那片区域里的五座别院还未建成,其他的别院再通通风就可以住人了。 等那里的别院建好,留下最造外的两座,我有用。 是。 等有船进港,你在通知我。 小姐…… 沧海说话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沧海被宓妃盯得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嘴角,道:小姐说的那个要建在海里的别。别别墅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修建? 又不是没地方住,别墅就等外城的一步都步入正轨之后开始建造吧! 属下明白了。 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宓妃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冷声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安排,真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给我传信就好。 是。 当宓妃心情舒畅的巡视完外城,顺便给沧海交待和安排事情时,郑国公正在御书房声泪俱下的请求宣帝为他的儿女做主,要求宣帝严惩宓妃,以还他一个公道。 坐着马车出了西城门,宓妃的身边不仅丹珍没有跟着,就连木清也被宓妃安排去做了别的事情,倒是她自己赶了马车朝外城而去。 剑舞红袖虽然没跟宓妃说上话,不过宓妃还是暗中给她们下令了指令,让她们先把那几个富家公子严审一遍,问出答案之后,就将他们送交大理寺,静待上面的指示。 至于收了钱财那几个闹事的马车车主以及他们的家人,宓妃离开前就吩咐守城军统领郝世龙将他们扭送大理寺,如何惩处自然是要看大理寺卿的,后面的事情宓妃不想插手。 与此同时,丹珍拿了她的一封手书回相府,宓妃不知道郑国公看到他儿子和女儿的惨状会不会直接就进宫找皇上为他做主讨公道,但提前做足准备却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可不想让她家老爹一头雾水就被宣进宫里去,就算去了也必须打得郑国公灰头土脸才行。 丹珍执行宓妃命令的时候,白云楼跟着宓妃出来的木清也没有闲着,依旧手执她的金印,带着她的一份折奏掐着时间,拿准时机往宫里送去,递到皇上的面前,定要打郑国公一个措手不及。 星殒城乃是金凤国的皇城帝都,是天子脚下,素日里别说城内热闹喧嚣,繁华似锦,就四大城门口及其附近的街道都非常的热闹,时常也有张家马车跟李家马车相撞的事件发生,但唯独没有这一次阵仗那么大,伤的人那么多,砸损掉的东西那么多,京兆尹衙门却没有露面的。 这事儿要说大挺大,要说小其实也挺小,解决起来倒也不算费事儿,只可惜不凑巧跟攀咬宓妃和陌殇的流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这事儿注定是小打小闹不了,郑国公闹到皇上的面前,要说还挺合宓妃的意。 陌殇的手下办事能力如何,宓妃因为没有见过,遂她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依照陌殇的性子来推算,他的人跟他的行事之风应该多少有些相似,故,不把真正的根挖出来,只怕他们不会轻yì的打草惊蛇,只会想方设法的诱蛇出洞,以便斩草除根。 原本宓妃觉着让别人在背后议论议论,嚼些是是非非没什么,可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听得多了,心里难免就会有些恼,更何况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她的家人考虑,绝对不可能让那些人借着‘流言’一事,随意攀扯或是暗讽她的父母不会教导儿女。 如此,不欲插手的她,也就没忍得住性子,使了点儿小手段,加快整件事情的进程,将开口的机会直接递交到宣帝的面前。 一旦她开了口,动了手,那么陌殇留下的那些人就算不动也不行了,要知道他们的职责就是以维护宓妃为宗旨。 三哥。 吁—— 温绍宇听清楚宓妃的声音,赶紧勒住缰绳,胯下的马儿打着响鼻高高的扬起前蹄,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妃儿,怎么是你自己在赶车?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温绍宇就跟宓妃错身而过。 三哥这是要去接我?到底宓妃还是多少顾忌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知道抛头露面不妥当,她就戴着帷帽拿起鞭子在赶车,只要她自己不出声,谁又知道她是谁。 冰彤是死活不愿意让宓妃来赶车带她,可恨她自己又不会赶车,急得眼中泪花直打转,最后没能拗得过宓妃,只得乖乖的坐进了马车里。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急,这么晚见你还没有回来,我就琢磨着出城接你,兴许还能在半道上跟你遇上。温绍宇知道他家妹妹正着急培养可用之人,身边亲近的人大多都派了出去,也真是难为她连个赶车的人都没了,还得自己来赶车,妃儿坐里面去,三哥来赶车。 三哥,爹爹是不是进宫了? 父亲半个时辰前刚刚被皇上宣进宫,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丹珍带回府里给温老爹的手书,正好也被他们兄弟三个看到了,性子比较急躁的温绍宇,若不是大哥温绍轩拉着,说不准儿还会冲到郑国公府再去揍郑天佑一顿。 郑天娇因是女子,秉持男人不打女人的原则,温绍宇也就没把她算在套麻袋狠揍一顿的行列之中。 那老混蛋的动作还挺快。宓妃勾了勾嘴角,眼里闪烁着丝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妃儿是怎么跟那混蛋对上的?妃儿你是不知道,三哥其实老早就想揍他一顿,踢他几脚解解胸口的郁气,就是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看完宓妃写的手书,先别管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反正温绍宇的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而已。 活该。 叫他混蛋欺负他妹妹,叫他有眼无珠,他只恨宓妃揍郑天佑的时候怎么不把他也叫上,让他也过过手瘾,过过脚瘾,那多痛快。 难不成三哥没有仔细看我写的手书,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添油加醋,完完全全就是实事求是的,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跟结果都写了下来,吩咐丹珍拿给爹爹看,目的就是让爹爹清清楚楚的明白,我跟郑家兄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防的就是郑国公那个老混蛋进宫瞎说啊? 我看了。 宓妃挑了挑眉,粉唇轻抿,温绍宇又道:我很认真的看了,就是想不明白妃儿怎么突然…呃,突然想起要收拾那渣男了,你之前不是说不花心思在他身上,自有人收拾他的吗? 果不出陌殇所料,就在他离开星殒城的当天下午,让郑天佑迎娶第二月桐为妻的赐婚圣旨就被王公公亲自送进了郑国公府,别说没给郑国公想办法推脱的机会,就是连给郑天佑缓神儿的机会都没有。 赐婚圣旨既已下达,尤其还是王公公亲自前去宣的旨,第二月桐那个非常‘特别’的女人,郑天佑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若娶,郑国公府自郑天佑这一代起,断无嫡系子女出生,也就等于直接掐断了郑氏一族的香火。 若不娶,那便是抗旨不遵,藐视皇威,郑国公府一样落不到好。 娶与不娶,分明就是陌殇给郑家人挖的一个坑,而且这个坑还是个他们不跳也得跳的坑,进与退皆不得,不就只能按照陌殇给他们设定好的路走了。 对于陌殇针对郑国公府的这个计划,宓妃是同意的,他们兄弟也是同意的,因此,宓妃实在是没心思去跟郑天佑杠上,可天不从人愿,要不宓妃也不会在丹珍说遇到郑天佑兄妹时,暗忖冤家路窄。 陌殇还没有离开,关于我跟他之间的各种流言就传遍了整个皇城,现在陌殇已经离开足足五天有余,那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流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说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安静听着宓妃说话的温绍宇皱了皱眉头,联想到郑国公府为了洗清自己嫌弃对流言紧追不舍的态度,转瞬就明白了宓妃话里的意思。 敢情,宓妃会那么巧遇上郑天佑兄妹,压根就不是所谓的偶遇或是意外,而是有心人故意设计,安排好让他们遇见的。 结果宓妃倒也没有让人失望,直接就揍了郑天佑兄妹一顿,一点儿不怕别人议论的将事情越闹越大,甚至还出动了守城军。 也不知那藏在暗处谋划着这一场相遇的人,看到郑天佑兄妹被宓妃压着打的情景,究竟是怎样一番心情? 我的耐心用尽了,也是时候让陌殇的人出面了。 妃儿的意思是…… 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双手抱住温绍宇的胳膊,偏着头道:三哥那么聪明还没想明白妃儿想做什么。 你个鬼灵精的丫头。 呵呵。 郑国公的儿女虽然不单只有郑天佑和郑天娇兄妹,若说嫡女郑天娇可以舍弃,那么他唯一的嫡子郑天佑却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问题的。 要是宓妃打伤的是郑国公的庶子庶女,那么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以郑国公小心求稳的性格,必定不会声张。然,宓妃打伤的却是他的嫡子嫡女,这口气别说郑国公夫人咽不下去,就是郑国公本人也是咽不下去的。 有道是人言可畏,纵然是小辈孩子间的打打闹闹,往大了说都牵扯到整个家族,更何况是相府与郑国公府这样的人家。 这要是郑国公咽下了这口气,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儿子他的女儿谁都可以欺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反正他们做父母的是不会过问的。同理,谁想要来踩上郑国公府几脚都可以,谁让郑国公没有半点血性呢? 宓妃便是要借着郑国公的口,以及宣帝的手将事情闹大,继而将藏在后面的那条毒蛇给引出来。 今日西城这边的事情闹得有些大,我跟大哥和二哥在府里就有听到些风声,正欲安排人出府去细细打听一下的时候,丹珍就急急忙忙的跑回府,嚷着要见父亲。 丹珍比起以前进步很大了。 看得出来。温绍宇点了点宓妃的鼻尖,摇头又道:可我们哪明料到西城发生的事情竟然跟你有关,还是看了你的手书才明白。 事发突然,我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三哥别生气。 我只气没有亲手痛扁郑渣男。 宓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只觉郑渣男怎么就那么招人记恨呢? 可怜,还真是可怜呐! 我们刚看完你的手书,皇上派来的人就到了,父亲匆忙交待了我们几句就乘坐马车进了宫,幸好你这丫头早有准备,吩咐丹珍送回你的手书,不然父亲肯定是一头雾水,连方向都摸不清。 我才舍不得咱们爹爹吃亏呢。 你呀! 三哥把车赶得快一点儿,回府之后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可不能耽误了,若有必要我也进宫去一趟。 放心放心,以咱爹的性子,郑国公要能讨到便宜,你三哥我就把名字倒着写。 宓妃一怔,随即嘴角抽了抽,清澈的眸子闪了闪,暗暗在心中替某郑国公默哀起来,但愿他能撑得住。 温相大人,皇上就在御书房里,您直接进去便是。伺候在殿外的内侍太监看到温老爹,先是向他行了礼,而后低声对温老爹提点了一句。 御书房中除了郑国公,可还有其他什么人在? 寒王殿下在里面。 温老爹听了点了点头,对那个出声提点的小太监笑了笑,然后掀了掀袍子迈过门槛,大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中,在等待温老爹进宫的这段时间里,寒王一言不发,拿了本书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宣帝倒是想跟寒王说话来着,可惜寒王就只留了个冷硬俊美侧脸给他。 为了不自讨没趣,也为了不让郑国公看笑话,宣帝只能把心思都收回来,放到面前那一堆堆奏折上,下笔批阅的时候就跟撒气似的,落下的字那是特别的苍劲有力,锋芒暗藏。 宣帝心中厌恶郑国公是不假,可在面子上他这个皇帝手中那碗水,他还是端得相当平的,因此,他因体谅郑国公的辛劳,赐了座给他,还让宫女给他上了一杯热茶。 这厢父子两人多默契啊,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留下郑国公一个人坐在那里干瞪眼,想要张口说点儿什么吧,又怕打扰到宣帝处理政务,这要不开口吧,他这心里又憋屈得慌。 可真真是为难死他了。 郑国公有话直说便是,憋在心里不好。墨寒羽是习武之人,他的耳力非常人可比,哪怕是御书房的声音他也能听见。 此时不经通告就可以直接进入御书房的人,除了温老爹还能是何人? 是以,他主动递给郑国公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还真说不好他是安的什么心,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寒王殿下,微臣别无所求,只求皇上做主让温相还微臣一个公道,让他的女儿给微臣的儿女一个交待,那安平和乐郡主也太过嚣张跋扈了,如此下去可怎生了得,今日她敢当众殴打微臣的儿子女儿,那么他日她就敢当众殴打皇亲国戚,她简直就是…… 刚才本相没有听清楚,不妨劳烦郑国公再说一遍,让本相好好的听听清楚,本相的女儿怎么嚣张,怎么跋扈了,她是拿了你家的米,还是抢了你家的钱,居然让郑国公你一个做长辈的,如此这般在背后议论于她。 她怎么了?她简直就是目无法纪,狂妄放肆,甚至还当街行凶,难道这就是相府的好家教。 憋了好几个时辰的怒火,就在郑国公面对温相质问的时候彻底的爆发了,居然忘jì场合的对着温相一通大吼。 温老爹一只脚刚踏进御书房的大门,就听到郑国公在编排他的宝贝女儿,面色一沉就冷声连连质问出声。 本相的女儿嚣张怎么了,那是本相宠的,本相的女儿跋扈又怎么了,那是本相惯的,你有意见? 温老爹毫不在意的撇嘴,一步一步朝着郑国公大步走过去,似笑非笑的接着又道:至于本相的女儿狂妄放肆么,那是因为她有狂妄放肆的资本,你儿子有么,你女儿有么?不是本相看不起你,你就算推出十个儿子来,那也比不上本相宝贝女儿的一根头发丝儿。 正文 【V190】护短温相憋屈国公3 金凤国历朝历代的丞相都是文人出身,从未有过武人出身的一朝丞相,就连文武能够双全的丞相大人,回望建国之初至今的史料记载,也不过就双手之数,还都是出自温氏一族的。 郑国公袭国公爵位,在朝中任武职,他的拳脚功夫虽说算不得是一流高手,好歹也能占个二流,温老爹却是个地地道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一点儿武功都不会。 要说温氏一族自建族以来,族中子孙虽然半数以上都是从文,成年之后要么入朝做文官,要么就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做学士,但仍是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不喜文偏好武,遂,温氏一族也出过大将军,甚至是出过一国武将之首的武相。纵然温氏一族的子孙相貌皆过于俊美,且性情多偏于儒雅文弱,然,温家人的骨子里天生就有着一种铁骨铮铮的血性,一种宁折不弯,与生俱来的傲气。 这种血性或许在温氏一族庶出一脉大多数的子孙身体,性格里并不多,甚至于没有,但历代嫡出一脉的子孙,他们的骨子里从来就有着这样的血性,这样的傲气。 已逝的老相爷幼年时体弱多病,不是练武的材练,于是专攻于文,学识渊博不说,还曾是帝师,身份地位贵重。温老爹自幼便喜文不喜武,是以老相爷也就没有要求温老爹习武,毕竟他自己都没有习过武,而且温家自他那一代开始,再往上推两代,已然是没再出现过武学方面有天赋,并且能纵横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将军之人。 三代以来温家的子孙都是专攻于文的,到了温老爹这一代,他个人更是喜欢喜文不喜武,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专研学问,阅读各种各样的古籍,增长自己的学识与见识之上,也就越发没有心思去习武。 但是,谁也别小瞧了温老爹,也别以为温老爹只是个儒雅书生样的人就觉得中看不中用,其实要论起气势气场来,温老爹看似斯斯文文的,却是一丁点儿都不会输给历经沙场洗礼过的武将。 因此,当郑国公跟相爷两个人面对面的相对而立,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目光凌厉如电互不相让盯死对方的时候,御案后的宣帝微张了张嘴,半眯着一双看似平和却暗藏凌厉的眼拿起一份奏折顿了顿又放下,然后又再拿起,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老神在在面无表情的寒王,只见墨寒羽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的看着他手中的那本书,仿佛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温老爹和郑国公那针尖对麦芒的阵仗似的。 臭小子,你可真是沉得住气。 怎的朕倒反是有些坐不住了,这可真是……。 心里不怎么痛快的咒骂了墨寒羽一句,宣帝也乐得靠在椅子上看戏,论拳脚功夫温老爹肯定是打不过郑国公的,可是论起嘴皮子上的功夫,郑国公绝对在温老爹的手上讨不到半点便宜。 讨不到便宜那都还是轻的,但愿郑国公坚强点儿,心理素zhì强一点儿,不然万一被气得当殿吐血就不好了。 他这个皇帝总不能老是替手底下的臣子收拾烂摊子吧! 再有这个温老狐狸也是够让宣帝呕是牙根直痒的,想想他称病的这些天,该他负责批阅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平白无故增加了他这个皇帝多少的负担啊,偏他呆在府里快活,简直气煞他也。 丫的,等‘流言’一事圆满解决,他一定要将温老爹狠狠的压榨再压榨,不然宣帝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某皇帝神情高深莫测,扫了温老爹一眼,咬牙切齿的盘算着。 温老爹嘴巴上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强悍,宣帝表示他是相当清楚的啊!要知道,从他们年轻到现在,很多时候就连他这个皇帝也说不过温老爹,偶尔还会被气得连连跳脚。 咳咳,这般丢人的事情,宣帝自已心里明白就好,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往外捅呢? 郑国公生得孔武有力,自幼习武的他,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威严,一双锐利的虎目紧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他所注视那人就犹如被一头正准备猎食的,凶狠的豹子给牢牢的锁定住,不由自主就会心生惧怕,露出怯弱的一面。 他虽不曾上过真正的战场,手下立有战功,但他也曾领兵剿过匪,双手沾过很多的血,骨子里生来就有阴狠毒辣的一面。他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堪大用,事实上他是有着真才实学的。 若要将郑国公放到战场上,他倒也不失为一员有勇又有谋的猛将。 只是郑国公这个人功利心太重,野心又非常的大,很是有些贪心不足,总是奢望一些不属于他,也并非他的能力所能掌控的东西,纵然他确有真才实学,宣帝也是不敢用他的,更何况郑国公的真才与实学,通通都没有用到正途,他的路早在老郑国公尚未离世之前就已经走偏,再无回头的可能。 可惜了老郑国公累及自己一生的清名,为他铺好的那条路,白白就被他的不知足给硬生生的毁了。 温老爹与郑国公,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如一南一北,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当然,这倒也不是说郑国公的相貌生得丑,相反郑家人的皮相还是生得挺不错的,就是不知体型厚实健壮,五官冷硬的郑国公,怎的就生了郑天佑那样一个面如傅粉,翩翩如玉的儿子。 郑天佑的模样只有两分像郑国公,性格与相貌大多随了他的母亲郑国公夫人端木氏,不然模样倒也不会那般俊朗非凡,让得原主一颗心系于他之身。 然,郑家人在相貌方面的出挑,跟温家人比起来,还是相差一大段距离的。且不谈上一辈如何如何,单看年轻的这一代,温绍轩三兄弟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皆要压郑天佑一头,宓妃的相貌自是不必说,放眼整个浩瀚大陆如宓妃那样的美人儿不是没有,却也说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用宓妃的话来说,那就是温家的基因好,家里出的都是俊男美女,还真就找不出一个带不出门的。 男的也好,女的也罢,撇开生来就姿容绝色,倾国倾城的不说,最差的模样也是生得眉清目秀,娇俏动人。 不说在金凤国,就是在整个浩瀚大陆来说,谁人不知温氏一族的男子生来就俊美无双,温氏一族的女子生来就倾国倾城,故,温老爹的相貌俊逸温文,儒雅不凡,虽比不得他年少时的张扬,却在历经岁月的洗礼之后,蜕变得越发的成熟稳重,纵然已年近四十,不见他的脸上留下过多岁月的痕迹,反倒让得他犹如一杯陈酿,越品越有味道,越看越是吸引人,美酒般男性魅力丝毫不逊色于他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中年美大叔一枚。 如温老爹这般的美大叔,放在这个时代都会有不少的女人想要跟他扯上关系,伴在他的身边,若是放到现代去,话说四十岁的男人正值壮年,也正是事业有成的时候,就别提有多吸引人奔着他去了。 郑国公有气场,有气势,温老爹也有气场,也有气势,并且还一点儿都不比他弱。 看着郑国公怒瞪着他,恨不得拿眼刀子捅死他的样,温老爹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嘴角,愣是半点都没有放在眼里,还挑衅的直冲郑国公挑眉,那意思好像在说‘光是瞪着本相有何用,有种你来打本相啊’,气得郑国公差一点就控zhì不住胸口翻腾的火气,真的朝着温老爹扑了过去。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他不能被温老爹给激怒,绝对不可以在御前伤人。 否则他纵有千般正当的理由,也会变成是理亏的。 郑国公瞪着眼,在心里不住的默念:冷静,冷静,他要冷静,不能上了温兆元的当。 啧,这老混蛋竟然忍住没动手? 这倒是他小瞧了他,看来他还需要再多说点儿刺激他的话,他就不相信郑国公真能忍得住。 在宓妃的心里眼里,温老爹几人就是她的逆鳞,谁人敢碰就要有死的觉悟。同理,她也是温老爹几人心里眼里,谁人也不可触碰的逆鳞,谁敢朝她动一根手指头,他们必是要不死不休的。 温老爹素来疼爱宠溺宓妃,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实打实的宠爱,今日郑国公要是说了温绍轩三个小子几句不是,温老爹或许还没那么生气,可偏偏他一踏进御书房的门,听到的就是郑国公在宣帝的面前说他的宝贝女儿这样不是,那样不是,作为一个将女儿视若珍宝,看成眼珠子一样的父亲,他如何能不恼,如何能不怒。 虽然温老爹宠女儿宠得没原则,没底线,觉得他的女儿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那恃宠而娇,蛮不讲理,毫无善心,会滥杀无辜之人。 就算相府跟郑国公府彻底撕破了脸,两家成为了死敌,年轻一辈的孩子们也是对立关系,可他的闺女他还是知道的,即便真的是在路上遇到郑家兄妹,若无原由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伤人。 别说,温老爹不显山不露水的,他还真把宓妃那性子摸得透透的。 初在西城门碰上郑家兄妹的时候,宓妃的的确确没有想过要做后面的事,她的事情多着,她也忙着,实在没空搭理郑天佑。 郑渣男跟煌宁城第二世家第二月桐的婚事已成定局,皇上圣旨都已经赐下,宓妃只用耐心的看着,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瞧见郑国公府一点一点的败落,何乐而不为,她为何要搞得自己那般辛苦。 至于宓妃因何改变了主意,那也是因为当时局势的转变,让得她不出手心里着实不爽。 从来只有她掌控全局,让别人按照她设定好的路线被摆布的,何时竟然有人胆敢拿她做棋子,还想要摆布她? 凭那人,也配。 郑国公,你也别用这瘆人的目光盯着本相,就你那点儿气势,吓吓别人也就罢了,本相可不吃你这一套,而且本相虽是文官,却也不是被吓大的。这个时候,也是温老爹生平第一后悔,怎的他幼时就不学学武? 哼,要是他文武双修,就算真要跟郑国公动手,他也不惧。 但就算他不会武功,郑国公要真敢动手,温老爹也是不惧他的,看谁打得过谁。 好在他的三个儿子都能文能武的,二儿子跟小儿子虽然文采不如大儿子,但谁叫那俩小子武功很好,当然,他的大儿子也是非常好的,文武双全,论文采放眼各个世家年轻一辈,那是无人能出其右。 武功也是自小就学的,比不是另外两个儿子,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近他身的,尤其是在去年那场刺杀之后,他的三个儿子在宓妃的指导下,武功更是大有进益,让他非常高兴。 哼—— 温相能教出安平和乐郡主那样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被本国公的眼神给吓到。郑国公想想自己进宫来面圣的目的,被激起的恼怒很快就在他自己的心里暗示下被抚平,冷哼一声语带嘲讽的道。 养出温宓妃那样一个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野丫头,他真想不明白温老爹有什么可得意的。 还说什么温宓妃那样都是他宠的,他的纵的,他的脸皮可真是厚。 最可气的就是温兆元这个老狐狸,竟然敢说就算他推出十个儿子,也比不上他宝贝女儿的一根头发丝儿。 md,他的儿子会比不上他家的赔钱货? 笑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嘿,你是真吓不了本相,不过你也别把声音提得那么高,本相不是来陪你吵架的,也不是谁的声音更大谁就更有理。 你不想吵,本国公还不想吵呢,谁叫你养出那样的…… 温老爹眸色一冷,沉着脸打断郑国公的话,又朝着郑国公又逼进两步,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厉声道:本相很想听听清楚,你倒是说说本相养了什么样的一个闺女,那样又是哪样,来,你给本相说说明白。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那闺女什么样,还用得着本国公说吗?许是温老爹的目光太具压迫性,让得郑国公的脸色一变再变,但他却仍是冲着温老爹大吼了出来。 仿佛声音越大,底气就越足。 今日之事,若非关系到他的颜面,关系到整个郑国公府,他其实也是不乐意跟温老爹针锋相对的。 让他跟人打架还成,要他跟人争嘴上之长短,简直就是难为死他了。 温老爹位列丞相之职,乃百官之首,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别说他说不过,就是连皇上也要吃瘪的。 难不成,他还能辩得过皇上? 哎哟喂,让本相好好找找,好好找找,这满殿的酸味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酸味?这里是御书房,哪来的酸味,郑国公垂了垂眸,看向温老爹的眼神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这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么大的酸味,郑国公真没闻到? 面对温老爹那质疑又挑衅的目光,郑国公就恨不得一巴掌给温老爹煽过去,叫他得sè。 只是他心里也明白,今个儿他要真敢煽温老爹一巴掌,就算皇上不拿他怎么样,温宓妃那个黄毛丫头也敢直接冲进郑国公府一把掐死他,就是温绍轩那三个小子也不会放过他。 故,挥手痛快煽温老爹巴掌解气的这种情节,他也只能放在脑海里想想,不敢付诸于行动。 你少这么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你那闺女就是个没有教养的臭丫头,不然如何能做得出当街打人行凶这等事情,今日你要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告sù你咱们没完。 不知郑国公想要个什么样的交待? 以温相的聪明与睿智,你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开条件局限性太大,而且又比较被动,倒不如让温老爹主动开口,如此…… 本相生性愚钝,实在不明白郑国公话里的意思,还望赐教。他的宝贝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这老混球竟敢一再说他的闺女没有教养,好,非常好,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没教养。 你…… 天下人都可以说本相的闺女没有教养,偏你还真没有资格说她教养不好,莫不是你觉得你郑国公府的教养有多好?温老爹眼里满是轻嘲的扫了眼一脸气愤之色的郑国公,话锋一转又道:本相的闺女没有教养,却知道遵从父母之命,你的儿子有教养竟能背着父母做出那般令天下人所不耻之事,你的教养都不好凭什么去指责旁人没有教养。 皇城里的明眼人多多啊,郑天佑在明月湖当众退婚一事,且不管当时的宓妃是个哑巴还是怎么的,你既是要退婚可以到人家家里跟人家的父母面谈不是,怎么也不能做出那般侮辱人的举动来。 自那场退婚风波之后,甭管郑国公府想要怎么洗清自己,郑国公府的名声都是臭了,但凡清正一点的人家都不愿与郑国公府结亲,可见郑国公的的确确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呵斥宓妃没有教养。 他要有教养,也不会养出那么一个儿子。 你我两府早已经退了儿女婚事,敢情你还记着这件旧事,莫不你的女儿还惦记着我家佑儿不成?听得温老爹再次提起那退婚一事,郑国公仿佛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高昂着头扫向温老爹。 我呸。 你…… 险些被温老爹喷了一脸口水的郑国公,连退数步,黑沉着一张脸道:温相,你别太过份。 你这老不要脸的,说话好歹也过过脑子,当初可是我闺女提起退婚的,也是我闺女看不上你那混蛋儿子,一脚踢开他不要他的,什么叫做本相的闺女还惦记你儿子,你那脸皮得有多厚才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你不脸红本相都替你脸红。 郑国公被温老爹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都在打颤,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何尝不知,郑国公府与相府的儿女婚事是怎么退掉的,为此郑国公府没少被相府明里暗里的打压,温相就是个记仇的主儿。 尤其,他那儿子伤的可是温相最宝贝的闺女,怕只怕他心口压的那口气至今都没消过。 就你那混蛋儿子,也只有你才当成宝贝护着,落本相闺女眼里就是路边的一根草都比他珍贵。凭你儿子也敢肖想本相的闺女,就他,也配。从一开始温老爹就瞧不上郑天佑,在他眼里他的闺女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若非郑天佑是老相爷替宓妃定下的未婚夫,温老爹挑谁也不会挑郑天佑那么个没担当的。 不是本相自夸,本相的闺女要嫁什么样的男子嫁不得,放眼天下男儿任她挑选,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那也比你儿子强。 温相,你别欺人太甚。 本相欺负你了吗? 噗—— 墨寒羽拿书挡了挡,将自己的脸遮了遮,看着温老爹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偏还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他就险些破功喷笑出声。 今日本国公不是来跟你扯你那目中无人的女儿嫁得嫁不得什么男人的,而是…… 而是什么? 她当街重伤本国公的儿子和女儿,你身为她的父亲,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交待吗? 哦,你说这个啊,本相听明白了。 眼见温老爹一副了然的模样,郑国公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跟他扯口舌之利,你明白就好。 你的意思是你的儿女今日被人打了? 是。 还是被本相的闺女给打的? 反复琢磨了一下温老爹问的这句话,郑国公也没琢磨出什么语言陷阱来,他沉着脸点了点头,道:是。 他的天佑跟天娇,可不就是被温宓妃给打的么? 那死丫头下手也真够狠的,竟然打得他的儿子女儿下不了床,还不知道要在床在躺多长时间,太医甚至还说若不仔细照养,恐有性命之忧,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你就为这个闹进宫里,闹到皇上的面前,就为这个要向本相讨公道,要交待? 你的女儿打伤我的儿女,我难道不该请皇上为我主持公道,要你给我一个交待吗? 郑国公听着温老爹的话,越听心中的火气越大,尤其是看着温老爹那一脸他女儿打他儿女是理所应当,是给他女儿脸面的模样,他是又气又怒,同时还满心的憋屈之感无处言说。 他跟温老爹两人已经争执好一会儿了,皇上跟寒王也已经听到温老爹承认是宓妃打了他的儿女,可他们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反而还一副‘有好戏’看的表情,那心都偏得没边儿了,怎不叫他倍感憋屈。 但凡皇上能出个声儿,温相又何至于如此大胆,简直就跟他那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女儿一样一样的。 温相是觉得你的女儿出手伤人还有理了? 出手伤人固然是不对的,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 哼,我不管什么原因,我只知道你的女儿打伤我的儿女就是不对。 我要是你,我一定没脸进宫让皇上替我主持公道,更没脸让你给我一个交待。 将温老爹那一句句的话回过味来,郑国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老狐狸敢情又是挖了一个坑给他跳呢? 皇上,微臣…… 要是我的儿子被你女儿打了,我肯定不会找你讨公道的,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人揍得下不来床,亏得你郑国公还大张旗鼓的四处嚷嚷,本相真是佩服,佩服。 噗—— 这回,皇上跟寒王是真没忍住,父子俩都笑喷了,果然他们的预感没有错,郑国公只是被气得面色通红,浑身直打哆嗦,好在没吐出血来。 本相进宫的时候,城里都传遍了,原是你那心高气傲的女儿当众扬言要挑战本相的闺女,本相的闺女可不是一个不战而降的人,想当然就答应你女儿的挑战了,结果你儿子倒是护妹心切,不过你儿子还真就是个废物点心,从开始到结束都被本相的闺女压着打,你的女儿心有不甘啊,找准机会也就上了,玩的还是那卑鄙下作的偷袭,二对一都没在本相闺女手里讨到便宜,挨揍那完全就是罪有应得,本相送他们兄妹两个字,活该。 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本相句句属实,郑国公你要不信,赶紧派人出宫去打听打听,要不本相怎么会说,就算你拿十个儿子出来,也比不上本相闺女的一根头发丝儿呢。 宣帝眸色深深,宓妃丫头师承药王谷,那可不是一般江湖高手教出来的徒弟所能相提并论的,郑天佑兄妹固然自幼便习武,但跟那丫头动起手来,也难免要吃亏。 你说本相的闺女目中无人,狂妄放肆,嚣张跋扈,蛮不讲理,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你要有本相那么个闺女,只怕你就不会像刚才那么说了,可是谁让你没那福气,没有本相那么乖巧听话的闺女呢?怪不得说话都泛着酸,让本相听得牙酸。 你…郑国公双眼已是怒红,他瞪着温老爹却是没说出话来,心知自己也说不过他,再听他说下去,只怕自己不被气死,就要被憋死,于是袍子一掀,重重的跪到地上,哀求道:求皇上为微臣做主啊,皇上。 无视了郑国公的那般作态,温老爹踏进御书房后压在心口的气散了几分,这才想起他进殿还未向宣帝行礼请安,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转身朝宣帝拱了拱手,恭敬的道:微臣参见皇上,也给寒王殿下请安了。 正文 【V192】猎云骑分队龙凰旗2 御书房里,温老爹向宣帝行礼请安之后,也不管郑国公的脸色难看不难看,甚至就连寒王也被他抛到了脑后,全当没有这个人的存zài,语气极其平缓的讲述了西城门事件的起因,过程,以及结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否认宓妃揍了郑天佑和郑天娇,不说别的什么原因,在温老爹看来胆敢找他闺女麻烦,让他闺女不痛快的人,被揍了就是活该。 皇上,臣的闺女行事素来随心所欲惯了,但她却是个从不会主动招惹麻烦的人,别人要是不惹到她,她也绝对是不会去主动挑衅别人,再出手伤人,那不是她的风格。 倘若宓妃此时此刻能听到她老爹最后这句话,一定会瞪大双眼,赞她老爹受她影响太多,居然连‘风格’二字都说得如此的顺溜了。 咳咳,宓妃丫头的确不是一个会主动去挑衅别人的人,郑卿来时跟朕讲的情况,与温卿讲述的情况,貌似有点儿差别,一时间朕也不好判断你们两个谁说的是对的,谁说的是错的。宣帝相信温老爹不会在他面前说谎,即便是为了维护宓妃那个丫头。 他的这个臣,这个友,维护就是维护,从来就不屑耍那些下作的手段,就算是宓妃无缘无故,纯粹就是看不顺眼郑天佑兄妹,所以揍了他们一顿,面对郑国公御前讨公道一事,温老爹也会面不改色的护。 既然他肯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在他面前重述一遍,除了他说的就是事实之外,换言之他在暗示他什么? 这个温狐狸,有什么就不能对他直言么? 寒王,你对温卿和郑卿所说的有何看法?郑国公一口咬定,宓妃丫头就是目无法纪,狂妄放肆,仗着他的宠爱当街行凶伤人,淡化了那场有些诡异的马车相撞事件,偏又牵扯到了‘流言’事件,倒是让宣帝很怀疑他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当然,郑国公这个人,在他面前也不会全然说假话,就是不知其中的水份有多少。 西城门事件,宓妃就是其中的当事人之一,并且她还抓了一部分的人,从那些人的嘴里也知道了一些事,她给温老爹的手书除了全部的经过,还有她的一些猜测与判断。 因此,温老爹即便没有亲临现场,却就如同亲临过现场一样。 而郑国公与他不同,郑天佑兄妹被随从送回郑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昏迷,太医压根就没能救醒他们,他所知道的情况,一部分是吩咐人从西城门打听来的,一部分是从跟随郑天佑兄妹出门的随从口中得来,还有一部分则是他自己推测揣摩的。 他完全就不知道,他的儿女自以为查到了什么,却傻乎乎的被别人当成了棋子,一步步推动着开启了一场试探宓妃的阴谋。 本王有个问题想问问郑国公。墨寒羽一直都坐在御书房是没错,但他手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在等温老爹进宫的那段时间,他的手里就掌握了一部分东西。 他没有动作,无外乎就是不想坏了宓妃的计划罢了。 在他看来,宓妃的耐性可没有那么好啊! 郑国公。 皇上,微臣在。 寒王有话要问你。宣帝瞥了墨寒羽一眼,心思翻转,仿佛已经明确知道他心中的答案。 郑国公跟温老爹杠上,两人也争吵得厉害,虽然他的嘴皮子功夫的确不如温老爹,也险些没被温老爹给气死,但吵完之后听他再次说起西城门之事,他心里的愤怒已经平复了一些,乱糟糟的脑子也能冷静的思考了。 整个人都静下来,郑国公才恍然间意识到,他太冲动了,有种掉进了别人圈套里的错觉。 不管是皇上的话,还是寒王殿下的话,微臣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考虑不周就冲进皇宫求宣帝给他讨公道,手里却又没抓住什么有力的证据可以让宓妃受罚,他可真是糊涂。 郑国公别紧张,本王只是想问问郑国公去过西城门,亲眼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发生吗? 回寒王殿下,微臣没有。 那么郑国公又是如何知道西城门事件的?郑世子兄妹亲口向郑国公说的吗? 微…微微臣是从伺候天佑和天娇的长随婢女口中询问得知的,两个孩子现在昏迷不醒,微臣还…还还没有问过他们。墨寒羽每问一个问题,郑国公的心就往下沉一下,额上的汗珠也越聚越多,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那就是说郑国公你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跑进宫里求皇上主持公道? 郑国公微垂着头,扯着袖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哆嗦道:也许微臣知道的不是全部的事实,但安平和乐郡主出手伤了天佑和天娇却是不容狡辩的。 他府里的人亲眼看到的,西城大街上那么的百姓也亲眼看到的,绝对不可能有假,也没人能推翻。 温相,不知你又是如何知情的? 回寒王殿下的话,微臣的闺女多聪慧啊,她人虽说出了城,不过也料定了郑国公府的人一定不会甘心,肯定会想方设法攀咬的,为了不让微臣一头雾水的进宫,妃儿让她的贴身丫鬟送了她的亲笔手书给微臣。 皇上,微臣可以不计较安平和乐郡主打伤微臣儿女之事,不过安平和乐郡主目无君上,如果不予以惩处的话,只怕她日后行事会越来越没有规矩,闯下大祸而不自知。 郑卿此话何意啊? 咬了咬牙,郑国公也不想就此认输,就算他咽不下这口气,踩是了别人的圈套里,他也绝不让温老爹太得意,太痛快,安平和乐郡主虽是皇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但她竟胆敢让万民跪拜于她,还…… 按照规制,安平和乐郡主并没有逾举。这该死的郑国公,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不死心。 皇上,温相说得没错,安平和乐郡主受百姓跪拜之礼,并不算目无君王,她不过只是……只是让那些百姓多跪了一会儿,墨寒羽眸色古怪的闪了闪,却是没把话说完。 宣帝揉了揉眉心,嗔怪的扫了他一眼,看向郑国公道:宓妃那丫头性子的确野了些,明个儿朕安排个教养嬷嬷过去,多让她学点儿规矩,那行礼的时间必须把握妥了。 听了宣帝这话,郑国公被噎得险些吐血,一张老脸憋成酱紫之色。 可是她还……这个理由压不住宓妃,郑国公也不介意再换一个理由,他就不相信治不了宓妃。 还什么,郑国公你这老小子是不是见不得本相的闺女痛快,想方设法都要给她找不痛快。 本国公只是就事论事,何来的找麻烦之说。 那你倒是说说,她还怎么了?温老爹怒瞪着郑国公,咬牙切齿的想着,丫的,等他回府之后一定要找他的宝贝闺女,然后从明天开始跟着习武,等下次他也简单直接一点,懒得费那么多的唇舌,直接跟郑国公干一架才痛快。 该死的老东西,看他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还好这样的想法温老爹只是放在心里,没有宣扬出来,不然指不定好多人得瞪大双眼,惊得下巴掉一地来着。 她竟敢私自调动守城军,她想干什么,她是想要造反吗?不得不说,郑国公也是气糊涂了,就连‘造反’这样的话他也吼了出来。 宓妃就只调动了一百守城军,谁家造反只带一百个兵的,那不是搞笑么? 噗―― 郑国公老儿,你家造反只带一百个兵?温老爹不愧是宓妃的亲爹啊,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听着郑国公冲他吼出的‘造反’两个字,直接就喷笑出声了。 你…你你你…话一出口,郑国公就后悔了,臊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洞钻下去躲躲。 他也真是被温老爹给气糊涂了,就算温宓妃要造反,单是相府统算在编制内的铁卫就有五百人,而且那些都还是骁勇善战的,人家至于调一百个守城军去造反么? 就是他有那么蠢,温宓妃也没那么透逗啊! 吵什么吵,还有没有一点为人臣的样子了。温老爹跟郑国公的互掐,简直就是听得宣帝一脑门的黑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郑国公的愚蠢了,难不成真被气得神智失常了。 区区百名守城军,居然都跟造反扯上关系了? 是他傻,还是他这个皇帝太窝囊。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温卿你说。 西城门马车碰撞堵住了往来交通,又聚集了大量的伤患,以及往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安平和乐郡主乃皇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她既然享受了皇上赐予她的荣耀,自然而然也要担负起她应当担负的责任。 宣帝轻掀了掀眼皮,知道温老爹话还没说完,他也不急着打断,耐着性子看温老爹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西城门那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负责皇城治安的京兆尹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安平和乐郡主调集百名守城军无非就是维护治安,疏散围观人群,臣实在是不知郑国公怎会替郡主戴上一顶要造反的帽子。 咳咳…这只老狐狸,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宣帝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微臣该死,刚才一时情急,于冲动之下说错了话,还望皇上恕罪。平白无故的指责一个正一品的郡主要造反,这无益于是在打墨氏皇族的脸,郑国公暗骂自己没脑子。 自受封正一品的安平和乐郡主之后,温宓妃那个丫头就不再只是温相的女儿,她同时也被纳入了墨氏皇族的玉蝶之中,等同于她也是皇族。 这位郡主还尤其不能小看,纵然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若无封地的话,那也贵不过宓妃去。 要知道皇上御赐给宓妃的那枚金印,几乎等同于调动军队的虎符,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朕赐她金印,也曾特许过她可以调动两百名以内的守城军,郑国公你可明白。宣帝行事素来严谨,他给宓妃这样的权利,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反复思考的。 这步棋,现在瞧着或许用处不大,以后如何还为可知。 是微臣说错话,还请皇上恕罪。千算万算,倒是没算到调动守城军这样的指令,竟是宣帝默许的,郑国公惊出一背的冷汗。 这个时候他除了一再说自己说错话以外,不能再做别的挣扎,不然一旦温老爹死咬着这点不放,他就被动了。 以后说话注意些。 是。 按温相所说,安平和乐郡主只是应了郑天娇小姐的挑战,才会跟要替妹出战的郑世子动手,既是以武力发起的挑战,受伤是再所难免的,本王很好奇郑国公究竟想讨个什么公道? 嗯,寒王说得对,挑战的时候哪有不受伤的,朕再多派几个太医去国公府替郑世子兄妹诊治,待他们兄妹清醒之后,郑国公也好问问清楚,若是因发起挑战动手受伤的话,此事不许再提。 宣帝没有给郑国公允驳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 皇上圣明,要是早知道郑世子兄妹输不起,微臣那闺女就是受点儿屈委也不会接受他们的挑战啊,惹不起还躲得起不是,何必惹上这么个大麻烦,真真是晦气得很。 这只老狐狸,宣帝看着温老爹瞅郑国公那嫌弃的模样,嘴角控zhì不住狠狠的抽了抽。 宓妃那丫头,吃什么她也不能吃亏啊? 她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只怕退路早就想妥了,郑天佑兄妹俩,打了也是白打,什么脏水也甭想泼到她的身上。 郑国公,你怎么说? 喉间一阵腥甜,郑国公沉着脸将那口血咽回去,颤着声道:皇上处理得甚好。 能不好吗? 偏心偏到这个份上儿,他敢说什么,那不存心找死么?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不该靠向太子,否则也不会这般不受宣帝的待见,更不会跟相府成为死敌,以至于…… 朕会吩咐太医好好替郑世子治伤,待他们兄妹清醒之后,如果所说事实与温卿不相符,那么朕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微臣谢皇上恩典。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局,郑国公也不敢再奢望别的,遂下跪谢了恩。 王初德。 皇上,奴才在。 传朕旨意,只要是对郑世子兄妹治伤有用的药材,太医们可以在御药房随意取来入药,另外再赐郑世子兄妹白银万两,黄金千两,玉如意各两对,锦缎百匹。事情宣帝心中已然明了,可在没有彻底动手之前,郑国公还是需要多加安抚的。 此事,倘若真如宓妃手信中所言,那么郑国公就没有理由再闹,因为他就没有抓稳切实的证据。 这一点,宣帝不点明,相信郑国公自己也回过味来了,既是如此他再稍加安抚也就罢了。 但愿以后郑家的人遇到宓妃那个丫头,会知道要躲远一点,谁让那丫头最大的本事就是让别人吃哑巴亏,有苦还说不出来。 微臣谢皇上隆恩。此局已败,郑国公也不再做过多的挣扎,那样只会让他更难堪,更憋屈而已,他又何必将自己丢脸的一面,一再显露出来给别人看,尤其是给温老爹看。 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御药房传旨。 去吧。 太监总管退出御书房后,殿内有短暂的静默,墨寒羽不知道陌殇对于那些流言有何打算,但他却不想继续放任那些流言传下去了。 事情既已清楚,本王也该走了。 寒王跪安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这个儿子才能再真心实意的喊他一声父皇,何时才会自称儿臣,而不是在他这个父亲的面前自称本王。 皇上,微臣心中记挂两个孩子的伤情,还请皇上允许微臣先行告退。他必须找郑天佑问问清楚,一定要弄明白前因后果,不然他的这个跟头也栽得太大了些,难不成连背后黑手是谁都找不到? 不行,在相府吃的这个亏就罢了,谁让有皇上一心护着,但若让他知道是谁布的这个坑害他儿子的局,他绝不原谅,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郑世子兄妹清醒了,郑卿往宫里回个话。 微臣遵旨。 寒王开口时,温老爹也是想要开口告退的,结果却让郑国公抢在了前头,而后温老爹收到宣帝的眼神暗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保持了沉默。 他就知道一进宫,一准儿轻yì脱不了身,话说他还想多留在府里清静几日,多陪陪自家夫人也好啊。 皇上,皇上…… 何事如此慌张? 太监总管王初德退到殿外,安排内侍太监到御药房宣旨过后,赶巧宓妃吩咐木清递进宫里来的折子就呈到了御书房外,他一瞧可不就急了么。 刚走到殿门口,正准备跨出门槛的郑国公脚步一顿,侧眸看了看王初德双手捧着的折子,脸色骤变,心里一个‘咯噔’。 该死的,他该晚一点点向皇上跪安的,此时他已然不能再退回殿内,而他又迫切想要知道那折子里的内容。 回皇上的话,奴才刚才在殿外接到安平和乐郡主递来的折子,所以…所以一时失态,还望皇上原谅。 没规没矩的东西。宣帝看着他骂了声,冷声道:宓妃那丫头自打从琴郡回来,这还是第一次向朕递折子呢,快,呈上来让朕瞧瞧她都写了些什么? 是。 寒王原是也要走的,只是他觉得之前拿在手里打发时间的那本书还挺好看,于是决定多带几本书回王府慢慢看,这就让得郑国公先他一步往御书房外走,他便留了下来。 听闻宓妃亲自递交了折子进宫,墨寒羽漆黑如墨的双眸,似是波涛诡秘的幽幽深海,一望瞧不见底,深沉得令人观之生畏。 对于宓妃会递折子进宫,温老爹是不知情的,想到宓妃在手书中提到的那些东西,温老爹脸上的笑意依然温润儒雅,整个人的气息却是深沉了起来,给人一种他身处云雾中的感觉,看不清也摸不透。 王初德几乎是小跑着将折子双手奉上递给了宣帝,然后他的一颗心就微微的提着,也在琢磨宓妃在折子里都写了些什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高深莫测的样子。 好在这个时候,寒王也好,温老爹也罢,都在想事情倒也没人注意到他,就连宣帝也在打开宓妃的折子看到内容之后,那脸色简直就是‘刷’的一下黑如锅底,愤怒之色是掩都掩不住。 好,好一个京兆尹,真真是好。话落,宣帝当即将折子重重的拍在御案之上,嘴里竟是一连道了两个‘好’字。 请皇上息怒。王初德站的位置距离宣帝最近,他也是承受宣帝怒气最多,感受最深的人,在宣帝将折子拍到御案上的时候,他便跪到了地上。 可是妃儿那丫头说话太过放肆,皇上可别生那个疯丫头的气。没得就要把自己给气个半死,后面这半句温老爹当然没有说出口,他还是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的。 只是他嘴里虽然说着放肆,说着疯丫头这样的话,可他的语气以及他的表情,全然就是对宓妃满满的疼爱与纵容。 宓妃丫头好着呢,朕为何要生她的气?若非是宓妃管了西城门马车相撞事件的这桩闲事,只怕还不会暴露出这么多的问题。 京兆尹可是他这个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竟然不知那人何时背叛了他,好在出了这么一件事,否则等以后他要用到他的时候,岂非就钻进了别人的套子里面? 既然不是我家那丫头惹皇上生气,那皇上这是……御书房内没了外人,温老爹说起话来也就随意自在了些。 那丫头既然提前给了你亲笔所写的手书,难道她就没提折子上所奏之事? 我家丫头写的手书,我还贴身带着,皇上要不要看看?说着,温老爹将手伸到自己的胸口,然后就掏啊掏的,直看得宣帝眼睛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且看看宓妃丫头的折子再说。 是。 寒儿。待王公公将折子递到温老爹手里之后,宣帝转头看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墨寒羽,语气颇为凝重的喊了他一声,接着又道:寒儿,宓妃丫头所奏请之事,朕希望由你亲自督办,但凡涉及其中的,不管他是何身份,是何背景,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墨寒羽皱了皱眉,似是也猜到了一些,温老爹看完折子后又递给了墨寒羽,略有保守的道:妃儿写给我的手书是在未出城之前,折子上她所奏明的这些怕是在她出城之后才审问出来的。 朕原本还以为宓妃丫头调动守城军的目的是威慑郑天佑兄妹,却不知她还有后面这等安排,她若为男儿之身,这天下…… 没等宣帝把夸赞宓妃的话说完,温老爹就赶紧出声将其打断,皇上,您中别打我闺女的主意。 嘿,你个老狐狸,你那闺女难拐得很,朕许她公主之位都拐不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几个富家公子都已送交大理寺,虽然妃儿已经命人审问过,知晓他们与开安府和煌宁城有所牵扯,但微臣以为皇上还是应该再安排人审上一审,兴许还有被妃儿遗落掉的。 嗯。 至于那几个富家公子花钱雇来的六个马车车主,微臣以为他们的身上问题也不少,不能被遗漏掉。 你个老狐狸倒是跟朕想到一块去了。宣帝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完事之后才对墨寒羽道:陌殇那小子行事素来不讲究章法,他跟宓妃丫头的流言传到现在,只怕他留在星殒城的人已经将根挖得差不多了,最迟也就这两天肯定会有所动作,朕相信寒儿心中亦是有数。 听着宣帝的话,墨寒羽面色不变,心思翻转,却是并不开口说话。 煌宁城目前不宜去动,可那开安府就未必动不得,他们的手既然敢伸得这么长,朕也不惧于将其给砍了。说到这句话时,宣帝的帝王之威展露无遗,只不过某寒王依旧面无表情,着实让某皇帝狠狠的郁闷了一把,只得端着皇帝的威严厉声道:那几个人也与流言之事多有牵扯,朕也不便再交由其他人来插手,一力全由寒儿负责,你可愿意? 面对其他人,宣帝只需下旨即可,但面对墨寒羽,他这个做皇帝,做父皇的却是怎么都要矮上一分。 谁让他欠着他,对他满心的愧疚呢? 依照墨寒羽的性子,就算他身上的毒已经有了可解之法,他也绝不会向宣帝吐露一二,好在还有溥颜,悄悄知会了宣帝一声,不然宣帝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长时间。 罢罢罢,待过两日他将宓妃丫头召进宫,再详细问问她,那可比从墨寒羽嘴里套话容易多了。 本王知道了。 寒王领了命,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御书房,看得后面的宣帝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总之心里是啥滋味都有。 好一会儿之后,宣帝才缓过心中那股劲儿来,抬头见温老爹拉耸着个脑袋那里,道:傻愣在那里做什么? 呃…温老爹一怔,他能说他要避着不看宣帝被墨寒羽甩脸子的尴尬情景么? 他真要说出口,这帝王会不会砍了他的脑袋? 朕这心里还有些想不通透的地方,反正你也进宫了,就陪朕好好的聊一聊如何? 微臣遵旨。 你少来这一套。 呵呵,那能请皇上赏跟凳子不? 来人,给温相搬张椅子来。 是。 墨寒羽出宫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寒王府,而是转道直奔大理寺,有几个问题他必须弄清楚才能睡得着觉。 至于温老爹就被宣帝留在御书房,君臣两人又谈了近一个时辰,温老爹才走出宫门,乘着马车朝着相府而去。 …… 此时此刻,宓妃就犹如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楚宣王府的内院院墙之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王府前后两院错落有致的景色。 她的眼睛即便是在夜里视物,亦如在白昼一般,丝毫都不会受黑暗的影响,更何况今夜的月色似乎格外的好,她也瞧得格外的分明。 无怪乎楚宣王府座落在星殒城内一直无人胆敢擅闯,原来这整座王府都笼罩在一个庞大的阵法之中,没有人领着就私自闯入王府的人,除了死路以外再无活路,也甭管外面那些人对这座王府再好奇,再想安插自己的眼线,都谨守着分寸不敢有丝毫的冒进之举,敢情不是没有那颗心,而是没有那颗胆。 饶是宓妃自己也精通于奇门遁甲的奇淫之术,却也不得不惊叹于陌殇那厮在这方面的天赋,她不敢说此阵无人可解,却是敢说这个天下能解此阵之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也不知那货打的是什么主意,若说这座王府他时常要住上一住,摆上这么个阵法还好说,偏偏那货鲜少在这府里住上一夜,真搞不懂他为何还要花这么多心思在这座空空如也的王府上。 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属下等参见世子妃,世子妃万福。 只闻院墙之下一道道的破风声依次传来,十二道黑色的身影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向她行礼,其声洪亮之中溢满兴奋之情。 宓妃抿了抿唇,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真不知道陌殇那厮是怎么在他的属下面前说她的。 她这还没嫁给他呢,他的那些个属下都喊她世子妃,这可真是…叫她万分无语得很。 起来吧。 谢世子妃。 你们是陌殇留下听从本郡主调动的? 回世子妃的话,是。 正好本郡主有事要交待你们去做。 我们乃是猎云骑分队龙凰旗小队,属下龙凰旗旗主邹一枫,听从世子妃调动。 属下副旗主邹九明,听从世子妃调动。 其余的十位成员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也好让宓妃认识认识他们,好歹要在世子妃的面前混个脸熟。 陌殇既然已经把你们给了本郡主,那么本郡主不管你们以前的主子是谁,只需你们牢记自己现在跟以后的主子是谁,本郡主不会约束你们太多,唯有一点你们必须牢牢的记住,任何胆敢背叛本郡主的人,死亡不可怕,活着那才是真正的炼狱。 我等唯世子妃之命是从。 很好,接下听清楚我的指令,但愿我们能让我满意,否则你们是没有资格跟在我身边的,明白吗? 明白。 这虽说是他们第一次跟宓妃接触,但他们已经多方打探和了解过宓妃,奉她为主并不辱没他们,而且能入得了他们世子爷眼的女子,那又岂是普普通通的寻常女子。 时间会证明一qiē,宓妃值不值得他们追随,日子长了自有定论。 正文 【V193】肃清流言调查县主 当天夜里墨寒羽并没有回寒王府,而是直接杀到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借着宓妃折子上所罗列出来的那些内容,吩咐幽夜和苍茫连夜分别提审了那主导整个马车碰撞事件的七个富家公子哥,以及被他们重金雇佣的六个车主,务必要撬开他们的嘴,弄清楚他们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牢里的七个公子哥是被剑舞和红袖审问过后才送进大理寺的,在这之前他们虽然没有受过什么大刑,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也都吐得差不多了,只是从头到尾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落到谁的手里罢了。 想要一个人开口说真话说实话,除了严刑逼供之外,宓妃至少还有成百上千的法子让他们开口,因此,即便不对他们用刑,也能从他们的嘴巴里听到她想要听的东西。 剑舞红袖是自宓妃离开药王谷后就跟随在她身边的,对于宓妃的某些个手段她们也算是耳濡目染,学得很快,故,逼问口供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不用大刑耍点儿手段,某些个情报就手到擒来了。 许是有了之前的恐怖经历,当幽夜和苍茫在摆满各式各样严酷刑具的刑房里提审这七个公子哥的过程,简直顺lì得有些不可思议,替墨寒羽节省了相当多的时间。 王爷。 他们的口供前后有出入吗?不是墨寒羽不相信宓妃,而是他太相信了,只不过这件事情既然由他接手,那么他就务必要办得完美无缺,不给对方任何脱身的机会。 更何况有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也想要看看通guò这件事情,前朝或是后宫究竟能牵扯出些什么人来。 难得陌殇耐着性子忍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动作,若是一条大鱼都钓不起来,那可就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回王爷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出入。苍茫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鲜少开口说话,苦逼的幽夜就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了,事实上他还觉得今晚的这次审问,有些过于的顺lì,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大概也许是他还没有用刑,那七个公子哥就全招了的原故。 提审的时候,幽夜还真是太难忘他们当时脸上的惊恐的表情了,也不知道在进大理寺之前,他们都被安平和乐郡主手下的人给怎么虐待了? 话说他很好奇有没有,就郡主手下那审问人的法子,倘若他们能学到一点点,以后面对嘴巴硬的人就不怕了。 几乎没有?墨寒羽轻飘飘的扫了幽夜一眼,好看的双眉轻轻上挑,无形中自有一股迫人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往四周扩散而去,令人不自觉的就低了他三分。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做几乎没有? 王爷,那六个闹事的马车车主里面,其中三个来自开安府,一个来自煌宁城,还有两个身份没什么问题,就是皇城外找来的混混痞子罢了。公子哥儿是幽夜负责审理的,苍茫主要负责审问马车车主,并确认他们的真实身份,以便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们的身份都确认清楚了吗? 回王爷的话,已经清楚了。 很好。开安府在金凤国的存zài的确很是有些特殊,不过再如何的特殊那也越不过皇权去,这次别说陌殇要重创开安府,就是他也不会放过开安府,是时候给某些提个醒了。 王爷,煌宁城那边…… 有话直说。 苍茫咽了咽口水,表情凝重的道:听从煌宁城第二世家族亲公子哥命令的那个马车车主,祖上两代都生活在琴郡,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已经算得是当地的二流世家了。 琴郡已是宓妃的封地,他就是琢磨着这件事情要不要知会宓妃一声,可苍茫又实在是怕自家王爷越陷越深。 你说,要是安平和乐郡主跟楚宣王世子不是一对,那他家王爷在宓妃的身上花多少心思都是成的,可现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苍茫就觉得自家王爷还是少跟宓妃接触的妙。 不然越陷越深,越是痛苦的就是他家王爷了,而这感情之事,他纵是心有不满也着实怪不到宓妃或是陌殇的头上去不是。 京兆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那些马车车主也是由守城军送至大理寺监牢的,想来她并不知情。听到这里墨寒羽算是明白苍茫开口前为何有所犹豫,欲言又止了。 他的心事,他们倒是瞧得分明。 只是他墨寒羽,是那样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么? 属下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第二世家为何会…… 没等苍茫把话说完,墨寒羽出声道:流言一事煌宁城的第二世家并没有涉足其中,那第二世家的嫡长女素来清高自傲,为人又极其自负,她借着流言之事横插一脚,坏心眼当是没有的,不过却是冲着宓妃去的。 王爷的意思是,第二世家的嫡长女是在向安平和乐郡主挑衅? 没错。墨寒羽眸色沉了沉,徐徐又化作层层雾霭四散而开,明月湖畔陌殇当众宣示他对宓妃的所有权,又亲自给郑天佑指了婚,将第二月桐配给了郑天佑为妻,想来那个高傲又自负的女人,收到消息之后内心里应当是极其不满的。 陌殇已经离开星殒城,第二月桐不知其行踪,然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不吐又实在不快,于是她的目标就锁定在了宓妃的身上。 只可惜她自以为一qiē都在她的设计之中,偏偏宓妃看明白了,却又懒得接她的招儿,直接将人给扔进了大理寺。 此时想来,怕只怕压根不用他给她传消息,煌宁城第二世家埋在琴郡的暗棋不出三五日,亦会被宓妃连根给拔了。 她是聪明人,更何况还有陌殇留下助她的人,她不会吃亏的。就算吃亏那也别人吃亏,墨寒羽哪怕心里再痛,却也知道他是时候要与宓妃保持一些距离了。 不管他对她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既然她心里那个人不是他,那么他就不会做出让她为难之事。 从今往后,他只求能远远的看着她便好。 属下明白。不经意间瞥见墨寒羽黑眸之中的那丝丝落寂,苍茫万分心疼他家王爷,却又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将他们的口供仔细整理一遍,记录成册以便呈给皇上或是存档。 是。 幽夜。 王爷。直接被墨寒羽点了名的幽夜摸了摸鼻子,低低应了一声,实在有点儿不敢正视某王爷寒冰般的双眼,生怕下一瞬就会变成一根冰棍。 墨寒羽隔着几间监牢,凌厉的目光幽幽的扫过被捆缚着双手绑在刑具上的七个年轻公子哥,眸色如冰,却是没有任何的言语。 王爷,他们的供词都在这里,属下一点儿都没有对他们用刑,完全就是属下问什么他们答什么,乖顺得不得了,所以…所以属下才会在王爷问话的时候说他们的供词前后几乎没有出入。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幽夜觉得自己其实挺委屈的。 他领命提审这些个公子哥,为了提高效率,也为了避免这些人说谎,墨寒羽在下命令之前,就给了幽夜苍茫一份他从宓妃递给皇上的折子上面手抄下来的供词。 原本幽夜还计算着,要是他们不老实,他给他们动刑的同时,再故意抛出一些讯息来炸他们,从而判断他们话里面的真假,哪里知道他计划的全都是白搭,人家配合得不得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全都向他说了。 除了两个来自煌宁城的以外,其余五个皆是从开安府来的?墨寒羽将幽夜奉上的供词看了一遍,英挺的双眉皱成小山状,这一刻他有些瞧不懂宓妃的用意了。 按理说,那一日在明月湖,那个姓童的女人当场就被陌殇的人下令杀了,与此同时远在开安府的童氏一族也被牵连,短短不过两日时间,开安府再无姓童的人家。 端木诗滟两姐妹虽然还活着,但她们却被陌殇的人给看管起来,随行她们入星殒城的随从尽数殒命,哪怕是一个小丫鬟都没能逃脱。这个消息也已经传达至开安府,然,整个端木世家却诡异的平静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管是陌殇的处事之风还是宓妃的处事之风,这两个人绝对都不是被挑衅了可以忍气吞声的,端木世家不可能再继续存zài下去。可既然端木世家暂时没事儿,想来陌殇也好,宓妃也罢,他们仍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故而那只手还不曾伸过去。 回王爷的话,属下已经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证实,关于楚宣王世子和安平和乐郡主间的种种流言,最开始就是从端木世家里传出来的,而后通guò他们散布在各个地方的暗桩,一点一点的传得四海皆知。 所谓流言止于智者,当她跟陌殇的流言被传得满天飞的时候,她既没吵亦没闹,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 她既不躲起来逃避,亦不站出去澄清,抱着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态度,由得他们去说,由得他们去闹。 对于那些人云亦云,风吹几边倒,也算是误信了流言的普通老百姓,宓妃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对于那些个恶意散播流言,毁她名声,辱陌殇声誉的人,她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滴! 煌宁城那两个公子哥,他们只说在尚未进入星殒城之前,他们就已经听到了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间的流言,按照第二月桐的交待,他们的目的是要试探和挑衅安平和乐郡主,逼安平和乐郡主出手,而非暗中推动流言,因此那两人的手是干净的。 继续往下说。 幽夜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又道:在他们来之前,郑世子跟第二月桐之间的婚约便已成事实,第二月桐不但将郑世子从小到大的事情,桩桩件件调查得清清楚楚,就连安平和乐郡主她也仔仔细细的调查过了。 看来那个女人是很满意郑天佑那个未来夫婿了?若非如此,以那女人高傲自负的脾性,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找宓妃的麻烦。 咳咳…幽夜被墨寒羽满是轻嘲的话噎得喉咙直痒痒,吞了吞口水接着说道:据那两个第二世家的亲族所说,第二月桐是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女人,她喜欢不喜欢郑世子没人知道,但既然郑世子已经贴上了她的标签,那么在那个女人看来,郑世子就成了她的所有物,安平和乐郡主作为郑世子曾经的未婚妻,自然而然就碍了她的眼,所以她…她她就… 蠢货。 呵呵,王爷说得对,那女人可不就是一个蠢货么。幽夜干笑着附和着墨寒羽的一声低咒。 原本那个女人还非常忌惮楚宣王世子,谁曾想楚宣王世子竟然离开了,她便觉得此乃天赐良机。迎着墨寒羽幽深的眸光,幽夜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再次补上一刀。 另外五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背景,可有详细的核实清楚。 回王爷的话,属下核实过了,五人里面其中三人跟端木世家有着姻亲关系,另外两人一人跟闻人世家有关,一人跟司空世家有关,若非端木世家那三个小子里面有一个还机灵,只怕真就被闻人世家和司空世家那两人给蒙混过去,将他们五人全算成是端木世家的人了。 哦,事情查到这一步,如若只是端木世家的问题,开安府还有继续存zài下去的理由,闻人世家与司空世家插足进来,他们是准备共同对抗陌殇的怒火么? 这个属下不知。 你不是还没有对他们动过刑吗? 呃…闻言,幽夜呆了呆,不懂墨寒羽所指何意。 你去告sù他们,本王喜欢说实话的人,挨个给他们上重刑,看看还能从他们嘴里吐出什么来。 幽夜一抹脑门上的汗,沉声应道:是。 王爷,为避免再有遗漏,属下也再去审问一遍那些马车车主。 去吧。 待幽夜和苍茫离开之后,墨寒羽微微眯起双眸扫向站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看着不发一语听着的大理寺卿班孜彦,冷声道:等幽夜苍茫审问完出来,拿到供词之后,班大人可知后面该如何行事? 请寒王殿下放心,下官知道。 如此甚好。 ……。 翌日,宓妃坐在碧落阁的花厅里写计划书的时候,龙凰旗旗主邹一枫悄然而至,他不过刚到碧落阁的上空就被恨残发现,若非宓妃及时制止,两人必定大打出手。 邹一枫早就知道宓妃的身边有五大高手,前来向宓妃复命的时候,他就提醒自己闯进相府要小心,尤其是靠近碧落阁时更要小心,哪曾想这么快就暴露了行踪。 满心高兴的同时,不免又满心的郁闷,果然他家世子妃的手底下,绝对是不养无用之人的。 属下邹一枫参见世子妃。 昨个儿残恨才回到碧落阁待命,等着宓妃指派新的任务给他,感觉到有陌生人闯入时,他一溜烟儿的就冲了上去,本以来能练练手的,不想来人竟然是楚宣王世子留给他家小姐的人。 这不,听着邹一枫嘴里叫出‘世子妃’三个字,残恨不但眼睛开始疼,就连他的牙也开始疼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教出什么样的手下,那个楚宣王世子他就是离开了,也不忘时时刻刻提醒他家小姐他的存zài。 那厮太可恶了有没有? 起来吧。 谢世子妃。 邹一枫一口一句世子妃,别说残恨听得牙疼,宓妃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对他道:你还是称呼我为郡主吧! 虽然她每天都在想念陌殇,但宓妃却是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尽早的见到陌殇。 世子妃放心,属下只会在私底下称呼您为世子妃,有外人在的时候,属下就称您为郡主,一定不会给世子妃惹麻烦的。邹一枫模样生得清秀俊朗,不过二十二三岁,属于阳光大男孩儿类型的,他的笑容非常的干净,有种邻家哥哥的感觉,让人恼都恼不起来。 宓妃揉了揉眉心,看着他那一口大白牙嘴角抽了抽,清了清嗓子道:随你。 世子妃吩咐属下的事情,属下已经调查清楚,她从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记录在这份卷宗里面,请世子妃过目。 虽说宓妃交待给他的第一件事情是让他去调查一个姑娘家,不过好歹这也是宓妃交给他的第一件事情,邹一枫可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完成的,绝对没有一点儿偷懒。 更何况,在他家世子爷的情报网里,金凤国上至整个墨氏皇族,下至二三流的各个世家,族中人员的名单与资料,都收集得非常的齐全,想查谁的资料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宓妃要调查的是普通人,或许邹一枫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但宓妃要调查的人乃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如此还真没什么难度。 你的动作倒是挺快,我以为没有个三五天是不成的。宓妃接过邹一枫双手奉上的卷宗,黛眉轻轻一挑,颇有几分意外。 自打上次在白云楼偶遇了那个南宁县主之后,宓妃心里就或多或少有了几分想法,貌似她家大哥跟南宁县主之间还发生了一点她不知道的事情,虽然在她旁敲侧击的政策之下,也没能从温绍轩嘴里多套出点儿什么,不过那南宁县主还算合宓妃的眼缘。 她不会干涉自家哥哥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但她家哥哥们喜欢的女子,她却必须要掌掌眼,虽说不保证哥哥们喜欢的,她就一定会喜欢,可她必须要弄清楚那些女子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她哥哥们的。 若是真心喜欢没有算计,那么无论对方出身如何,家世如何,她都会支持,可若是她们动机不纯,呵呵,那就休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属下这次也是取了巧,算不得真本事,世子妃还可以分派别的任务考验属下。 闻言,宓妃笑了笑,不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倒是忘了陌殇那个家伙了,要知道他可是执掌着整个璃城,他的手中岂能没有这些个资料? 无怪邹一枫要说自己取了巧,他这个巧还真是巧。 另外那两个女人的资料,可有? 那个姓杨和姓严的资料,属下抄录出来装在这里,请世子妃过目。抄录资料的时候,邹一枫也算是熟记了里面内容的,对资料里面的两个女人,他可谓是厌恶得紧。 只是他却不知宓妃为何要调查她们的资料,莫不是那两个不长眼的女人得罪过世子妃? 真要是那样的话,看他怎么收拾她们。 那件事情你们打算何时处理?宓妃先是打开南宁县主那份卷宗,倒也一点都不避着人,如今的碧落阁里都是她的人,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不经她的允许是绝对不会外传的。 温老爹和温夫人宝贝宓妃都来不及,对她做的事情他们也不会过问,因此,宓妃自由得很。 回世子妃的话,目前还有煌宁城的一拨人,以及琉璃,北狼的两拨人尚未落网,所以还要再等上一等。邹一枫不笨,听宓妃说话的语气,他也明白宓妃指的是什么事情。 说实话,开安府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星殒城及其周围几个城镇参与其中的人员,也已经深陷在他们的监视之中,要不是煌宁城和琉璃,北狼两国躲在幕后之人太过滑溜,早在三天前此事就该了了。 琉璃,北狼两国竟然也参与其中?宓妃翻看资料的手微微一顿,清澈水灵的美眸落到他的身上,看起来颇为意外。 是明凉府与南征府。 哦。粉唇轻轻一抿,语气上扬,双眸掠过一道流光,宓妃原还以为是琉璃国和北狼国朝中之人参与的,着实没想到明凉府和南征府上去。 最迟后天此事就会告一段落,世子妃无须操心。 我知道陌殇交待过你们,我也不是操心,只是有些烦了而已。以陌殇待她之心,别人将污水泼到他的身上没事,可若将污水泼到她的身上,那结果绝对不会太美妙的。 世子爷临走前交待过,但凡牵涉其中的,一个都不容放过。 我现在也不分派新的任务给你们,眼下先解决流言一事。 谨遵世子妃之命。 你去吧! 属下先行告退。 嗯。 卷宗看完后,宓妃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也柔了些,那个南宁县主果然如她所看到的那样,的的确确是个有趣的女子,其他各个方面也不错,若是她与大哥真的有缘,倒也不失为一段良缘。 只是以南宁县主那样的性子,想要做好相府的嫡长媳,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好在娘亲还很年轻,慢慢教也是来得及的。 至于那个姓杨和姓严的女人,宓妃抿着水润的粉唇,琢磨着得想个办法将她们赶紧嫁出去,最好是嫁得远一些,不然没得影响到南宁县主,也让南宁县主为难。 小姐。 呃…怎么了残恨。 残恨看着宓妃呆萌无辜的模样嘴角一抽,抚额道:小姐,咱们应该起程去琴郡了。 哦!宓妃点头,将卷宗收起,又道:去琴郡前,我得先去告sù母亲一声,然后跟三个哥哥说一下,你先去把马备好。 是。 …… 两天过后的早朝之上,因留守在楚宣王府的大总管代表楚宣王世子向宣帝递交的一份奏折,东阁大学士张大人,吏部员外郎朱大人,户部郎中蔡大人,右副都御史秦大人,通政司知事白大人,京卫指挥使司指挥同知周大人,以及京兆尹包大人全部收押入狱。 不等早朝结束,这些个大臣的府邸全部被禁军查封,他们的家人及其亲眷通通被圈禁在各自的府邸不得外出,亦不许与外面的任何人有所接触。 一时间,朝野震荡,星殒城掀起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宣帝的后宫也被牵扯出两位居于嫔位的妃子以及两位居于贵人的妃子,她们的家族立马也被查封,宣帝借此机会,痛痛快快的拔出了后宫数十颗暗钉。 真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朝堂之上,风声鹤唳,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接连称病近十日不曾上早朝的温老爹以及穆国公三兄弟,今日难得精神抖擞的出现在朝堂之上,看到这样的场面情景,不得不说他们心里真真的痛快。 对于陌殇此举,他们甚是满意。 那些个背地里散播流言的卑鄙小人,活该受此惩罚,至于会株连到的人,也别怪他们心狠,实在是他们如何能左右得了陌殇的决定,尤其陌殇那小子还不在星殒城,他们就是想说点儿什么,不也没机会不是。 此时此刻,已经远在琴郡的宓妃是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事情的,她带着残恨正朝着樊梨县而去。 樊梨县就跟外城一样,正好位于幻海边上,也是一个举建海港码头的地方,只待宓妃拿着设计图纸再落实一下,就可以安排人拿着图纸动工开始建造。 正文 【V195】韩国公府忐忑心情 韩国公府乃书香门第,清贵之家,算是金凤国的老牌世家了,远不是什么太师府,郑国公府之类可以相提并论的。 金凤国史上,包括已逝前韩皇后在内,韩国公府一门就曾经出过整整六位皇后,论其家势之尊贵显赫,就可见一斑了。 虽然韩国公府曾出过数位皇后,家族底蕴深厚,根基稳固,势力强大,但历代韩国公都是对墨氏皇族忠心耿耿,丝毫没有野心之人。韩国公府历代出的都是学识渊博的文人学士,半点都没有涉及到军中,自先皇仍在位期间,强大的外戚专权,而皇权式微开始,韩国公府就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 为了保存家族实力,韩国公不得不以弱示人,尽量让韩氏一族的人淡出那些玩弄权术之人的视线,以求在当时那个混乱的朝局中寻得一个平衡。 只是韩国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年轻时昏庸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先皇,幡然醒悟过来之后,他所谋划的每一步,所走动的每一步棋,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再三揣摩推敲最后付诸于实际行动,其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力求拔除掉在当时势力已经非常强大,甚至已是根深蒂固的强大的专权的外戚势力。 然而,那个时候外戚已经作大,先皇再想连根拔起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处处受制,根本无从动手。 几番出手较量,最后也只是各有胜负,若是继续那般斗下去,很有可能外戚尚未除掉,已然动摇了国之根本。 故,先皇改变了硬碰硬的策略,选择了比较柔和,比较迂回的战略方针,他准备从前朝与后宫两个方面同时出手,一来稳dìng朝局,二来掌控后宫。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的先皇,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他明明已经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行事却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一会儿狠狠的打压打压外戚,一会儿又格外的重视外戚,指派给外戚的差事都是顶顶的好差事,一时间他的心思越发的难以琢磨,也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猜不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是在那个朝局清明中透着混乱,混乱中又透出清明的时候,先皇钦点了韩国公的嫡长女韩锦华为当时还是亲王的皇上的王妃,又将韩国公的嫡次女韩锦芸指婚给了楚宣王,远嫁去楚宣王的封地璃城,闹得那是朝野震荡,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说法满天飞。 好在那时先皇心里打的主意无人知晓,当时虽是受封了亲王却并不受宠也不受重视的皇上,仍旧是与世无争默默无闻的闲散王爷,因此,半数以上的朝臣对于先皇将韩国公的嫡长女指给当时的皇上,就觉得皇上是疏远了韩国公府,也放弃了韩国公府一门。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看韩国公府的笑话,觉得荣华好几代的韩国公府也不过如此。 唯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在先皇指了这么一场婚事之后,再三琢磨起先皇的用意来,就是韩国公自己也糊涂了好长一段时间。 索性,韩国公对自己的一对双生女儿打小就极为疼爱,说是捧在手心里疼宠也不为过。因着他对先皇执政之初时的种种失望,原本就不打算让自家闺女入宫的他,越发抗拒自家闺女跟皇室之人扯上关系,他更希望自己的两个女儿可以嫁得平凡一点,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就好。 谁曾想,突如其来的两道指婚圣旨,愣是将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皇命不可违,韩国公纵是有心想要抗争一二,却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好在当时的皇上不过就是一闲散王爷,与那个位置无缘,他想自己的长女嫁他为妻,兴许先皇才能对整个韩国公府放心。 于是,咬着牙他便默认了。 后来,韩国公也是从他夫人的口中,方才知晓他的长女其实于偶然间见过皇上,并且对皇上心生了好感,先皇将她指给他,她的心里其实是愿意的。 至于他的小女儿韩锦芸,韩国公倒是一直都知楚宣王的心意,那小子可是在他面前提过好几次。虽然韩国公不想自己的小女儿嫁得那么远,但圣旨已下,他不舍也得舍,更何况韩锦芸的心上人就是楚宣王,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 就是这样,他的两个女儿都成了亲王妃。 可韩国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以为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最后竟会发生那样的逆转。 直到先皇秘密召见他,向他全盘托出了他的计划,韩国公才明白先皇为何会为他的两个女儿指下那样的两门婚事,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只是可惜了他的两个女儿,最后竟是没有一个长命的,让得他这个做父亲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愣是连她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哎…… 老头子,你又在想以前的事情了。 人啊,老了老了就越是容易想起以前的那些往事了。 咱们不是说好,都不去回想的吗? 我啊也没有刻意去想,就是…就是坐在这里看着那些拂动的柳条,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往日那些回忆,那些回忆里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似的。 老头子,你是想念咱们的闺女了吧! 哎… 提到韩锦华和韩锦芸,老韩国公就是拉耸着脑袋,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他想,怎么能不想。 他这一辈子虽说不是只有老韩国公夫人一个女人,但住进他心里的女人,却是只有这么一个。 生在他这样的高门贵族,年轻时的他又占着世子的身份,他的母亲也好,父亲也罢,怎么可能允许他只娶一个女人,因此,他也是有过三房姨娘,好几个通房丫鬟的。 老韩国公夫人进门后,他们夫妻恩爱,老韩国公夫人的肚子也争气,先是生下了现在的嫡长子韩国公韩元飞,又紧接着生下了嫡次子韩元康,将自己国公夫人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时隔几年过后,再次怀有身孕,又生下一对容貌极其漂亮且聪慧的双胞胎女儿,顿时,国公府里的姨娘通房都成了摆设,待得她们所生的庶出及笄出嫁,庶子成年就被划分了出去,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哪怕老韩国公不单单只有韩锦华韩锦芸两个女儿,可他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在了这两个女儿的身上,自打这两个女儿先后离世,他也连着生了好几场大病,若非是放不下老韩国公夫人,只怕早就撒手走了。 你这样子啊,要是华姐儿和芸姐儿看到会心疼的。韩老夫人颤抖着手拍了拍韩老国公的手,指着园子里争奇斗艳的花儿,一脸笑意的道:老头子你快看看那些漂亮的花儿,多好看呐,就跟咱们闺女冲着咱们笑时的笑脸似的。 当年,她的华姐儿和芸姐儿出嫁的时候,那可真真是十里红妆,不知羡煞了多少闺中娇娥,红了多少人的眼。 她也曾以为,她的两个女儿出嫁后会过得幸福,只因她的那两个女婿撇开身份不谈,那可真是打心眼里喜欢着她的女儿,旁的女子都看不进眼里。 谁曾想,她的长女一朝为后,日子却是过得如履薄冰,任凭身边的人千般保护,万般周全,仍是红颜薄命,早早的就去了,只留下一个身中剧毒,苦苦挣扎着的孩子。 长女华姐儿命苦也就罢了,又岂料她的次女芸姐儿嫁到璃城楚宣王府亦是如此,生生被拖得没了性命,也留下一个先天就体弱多病的孩子。 每每想到两个女儿,韩老夫人就不得不想到两个同病相怜的外孙,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双胞胎,所以一个去了,另一个也去了,就连寒王和楚宣王世子,近况也是那样的相似。 一个自幼身中剧毒,每每命悬一线。 一个天生体弱多病,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 即便他们老夫妻心疼两个外孙,想要尽自己所能照顾墨寒羽和陌殇,却无奈两个孩子都与他们不太亲近,让得他们很是伤心难过。 陌殇就不说了,他远在璃城,韩老国公夫妇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长,而离着他们近的墨寒羽,也是近两年时间才呆在皇城的,以前他都呆在边关,住在兵营里面。 太子一党,明王一党,武王一党,他们手中的长剑都直指向寒王,韩国公府出的都是文官,没有武将,能够帮到寒王的少之又少,就这么他们老夫妻算是连宣帝都记恨上了。 呵呵,咱们闺女那笑脸可比那花儿还好看呐。 你啊,从她们姐妹俩打小,你就爱夸。 也不看看那是谁闺女。 呵呵…韩老夫人笑着,脸上深深的皱纹瞧着并不可怕,只觉得非常的慈祥,老头子你瞧着看好了,不管是寒羽那孩子也好,还是陌殇那孩子也罢,他们啊都不会走他们父亲那条老路的。 墨寒羽对韩国公府的感情其实是很深的,他只是不太善于表达,得了什么好东西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吩咐管家送来给韩老国公和韩老夫人,在他心里是非常在意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的。 身在他的那个位置,他的顾虑总是要比旁人多一些,有些感情也是不能外露太多的,毕竟他不能有弱点,哪怕是对自己至亲的人。 而陌殇对韩国公府的感情就更为内敛,哪怕他在星殒城,除了例行公事的到韩国公府向两位老人请一下安以外,不管他的舅舅表兄如何想要亲近他,他都是采取疏远态度的。 这是他明面上待韩国公府的态度,就如同他疏远皇上,疏远墨寒羽是一样的,背地里陌殇却专门安排了一队人马,保护韩老国公夫妇的安全,以及韩国公等人的安全。 你这老婆子倒是瞧得分明。 可不。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韩老国公边说边摇头,那沉闷压抑的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自打他将韩国公的爵位传给他的嫡长子韩元飞以后,他就跟韩老夫人住进了这处位于韩国公府后院最深处的荣园里,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理。 不过他们老两口虽然不管事,也不理事,但是他们该知道的事情还是都知道的,比如,关于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事件,他们就知之甚详。 你别管老婆子我这自信从哪里来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寒羽会好的,陌殇也会好的,他们都会好好的,那些个居心不良,卑鄙下作的小人,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遭到报应的。 你说话就好好的说,激动个什么劲儿,你以为你还年轻啊。 韩老夫人见韩老国公一脸严sù的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边上伺候的丫鬟婆子面上含笑,一点儿都不着急,想来这样的场景她们已是司空见惯,不觉得新奇了。 老头子,你说温家小子那个宝贝闺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娃娃,她竟然能让陌殇那小子说出那样的话来,而且…而且我我还听说寒羽他也…… 你个老婆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想法。 你个臭老头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着个什么急啊你。 可怜的温老爹到了韩老夫人的嘴里,直接就成温家小子了,果然辈份什么的太强大了。 我这不是怕寒羽跟陌殇兄弟两个因为一个女人兄弟反目么。 韩老国公没好气的白了自家老婆子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你想太多了。 我我…我怎么就想太多了,寒羽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知道他心里是有那个叫什么宓妃的女娃娃的。韩老夫人虽然担心墨寒羽跟陌殇因为一个她而兄弟反目,但她对宓妃却是没有什么恶意。 一来,她相信自己两个外孙的眼光。 二来,她就算没有见过宓妃,却也相信一个能让她两个优秀外孙同时喜欢上的姑娘,怎么都不会太差的。 寒儿跟那丫头不相配。 啥?听得自家老头子如此肯定的话,韩老夫人惊愕的瞪大双眼,颤着手指着他,哆嗦着道:你…你这老头子什么时候还会…… 男女之事外人最是难以明白,虽然我没有见过温家小子的那个闺女,不过听闻她的行事之风,我却是知道她跟殇儿更相配一些。 韩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吧又找不到理由,最后只得保持沉默,甭管那丫头再怎么出色,反正以后都得喊她一声外祖母,至于她要嫁给她的哪一个外孙,她倒没有那么计较了。 日子还长得很,咱们且慢慢看着。 嗯。 老夫妻俩的谈话刚刚告一段落,远远就瞧见韩国公世子韩靖跟二公子韩枫迎面朝他们快步走来,活像身后有恶狼在追他们似的。 孙儿给爷爷奶奶请安。 韩老夫人花白的眉毛一挑,先是看看大孙子,再看看二孙子,笑说道:你们两个跑奶奶这里避难来了? 韩靖韩枫嘴角一抽,额上黑线划下三条黑线,他们可不就是来荣园避难的么? 奶奶。韩枫上前几步嘻笑着抱住韩老夫人的胳膊,拖着长长的尾音撒起娇来,奶奶也真是够坏的,明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竟然还要掀他的老底,真是太不可爱了嘛! 这要是为了别的事情,奶奶还能由着你们两个,但是你们两个年纪可不小了,早就到了应该定亲的年纪,你们母亲举办赏花宴借以为你们相看对象,奶奶可是要站在她一边的。 现在的韩国公夫人韩苏氏如雨,那可就是韩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儿媳,一直以来就让她相当的满意,举办这次赏花宴前,韩国公夫人苏氏也专门来问过她的意见,韩老夫人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点头了。 到了她这个年纪,别的不求可不就求着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么? 奶奶,枫儿还小呢。 小,哪里小了?韩老夫人瞅着自己的二孙子,笑骂道:就是承儿也不敢在奶奶面前说自己小,你要是楠儿还好说。 韩老夫人生有两儿两女,两个女儿都是早逝,长子娶妻苏氏,名下有嫡长子韩靖,嫡次子韩枫,没有嫡出的姑娘,也没有庶子,庶女倒是有三个;次子娶妻吕氏,名下也是有嫡长子韩承,嫡次子韩楠,嫡长女韩雅,今年整好十岁,没有庶子,庶女倒是也有三个。 前韩皇后离世之后,韩国公府就越发的沉寂下来,韩老国公夫妇有心想要成为寒王的助力,但却苦于韩氏一族历来出的都是文人学士,根本就帮不到墨寒羽什么,反而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最后,韩老国公狠了狠心,就将自己的嫡次子韩元康扔进了军营,力图让他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也好多多少少能帮到墨寒羽。 从那至今已过去整整十年,韩元康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就扎根在了边关,只有每年韩老国公生辰的时候,一家人才能短暂的聚一聚。 好在韩承韩楠两兄弟,虽然出自书香世家,但骨子里还是更偏好于舞刀弄枪,排兵布阵,不然一家人指不定心里得积攒多少的矛盾与冲突。 奶奶,我的好奶奶,孙儿现在还不想娶亲,奶奶就跟母亲说说,等过几年再谈这事儿行不? 靖儿,你也跟枫儿想的一样?韩靖乃是下一代的韩国公,又是家中的嫡长子,性格自然要比韩枫沉稳干练得多,撒娇耍赖这样的事情他可干不出来,韩老夫人看看二孙子,又看看大孙子,眯着一双精明的老眼,语气颇为凝重的问道。 奶奶我……事实上,韩靖还真不想现在就定亲什么的,一来是他觉得还没有到该娶妻的时候;二来么仿佛也是受了宓妃的影响,觉得既是娶妻,自然就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 别说了,奶奶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定是现在心里也没那想法。 嗯。虽说在自家奶奶面前谈论自己的感情有些别扭,但韩靖也不打算藏着,要不以他奶奶的性格,以及他母亲那性格,恐怕真会依照自己的喜好给他定个媳妇儿回来。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景,韩靖心里就瘆得慌。 靖儿,你是韩国公世子,你是下一代的韩国公,你的肩上……没等韩老夫人把话说完,韩老国公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祥的目光里透出丝丝凌厉尖锐,他的声音有些苍老,却又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狂霸之气,倒是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儒雅学者的气场,爷爷可以多给你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不管你的父亲也好,母亲也罢,他们都不会插手你的婚事,但如果一年以后,你还像今日这样的话,那么你就只能迎娶我们替你相看的姑娘为妻可好? 韩靖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爷爷会对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郑重的点头道:我听爷爷的。 他可以用一年的时间来看清楚自己的心,或者用这一年的时间去寻找,那个知他心的女子,若能找得到,是他之幸,若是找不到,便是他之命,他也不会再不甘心。 枫儿。 在,爷爷我在的。韩枫举着手,模样颇为搞笑,尤其是那俊脸上讨好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狗腿的样子。 他家二孙子的性格素来就有些跳脱,韩老国公瞪了他一眼,语气严sù的道:你比靖儿小上两岁,爷爷就给你两年时间,没有任何条件可讲。 是。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拉耸着个脑袋做什么。 爷爷难道没看出,孙儿这是深受打击的表情么?眨着眼,韩枫卖力的耍着宝。 韩老夫人看着逗趣儿的祖孙俩儿,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一着急就拉住大孙子韩靖的手,那激动的表情吓了韩靖一大跳,额上都急出汗水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 咳咳,没事儿,奶奶没事儿,奶奶就是想问问那个…就是那温家小子的闺女,那小丫头你们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温家小子? 温家小子的闺女? 韩靖韩枫傻呆了好长时间,这才搞清楚他们家奶奶口中的‘温家小子’指的是谁。 温相大人的闺女儿,那不就是安平和乐郡主宓妃么? 安平和乐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可不太好说啊! 怎么了?不好说? 奶奶,安平和乐郡主是个绝世大美人儿。 啪—— 哎哟,奶奶你干嘛打我。韩枫抱住自己的脑袋,疼得嘴角直抽抽,他没说错话啊,宓妃可不就是一个大美人儿。 奶奶当然知道她是一个绝世大美人儿了,也不想想就温家那小子和穆家那小姑娘的相貌与气质,他们的女儿能长得丑么?更何况轩小子,云小子和宇小子奶奶可是见过的,他们兄弟都长得不差,难不成他们的妹妹会是个丑丫头? 听了韩老夫人强大的解释,韩枫只能委屈的眨巴眨巴眼,他可真是不会说话,纯心找打的吧他。 你们快给奶奶说说,那小丫头性格怎么样? 原来奶奶也这么八卦啊! 韩——枫。 某老夫人一声河东狮吼,中气十足响天彻地,震得人耳朵生疼,韩老国公掏了掏耳朵,慢慢悠悠的道:儿媳妇办这个赏花宴,也是给穆家那丫头发了帖子的,兴许她会带着自家闺女来参加,老婆子你要想知道那小丫头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亲自去瞧不就好了。 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韩靖扶住激动的韩老夫人,虽不忍心还是不得不泼她一盆冷水,出声道:奶奶,安平和乐郡主今天不会来的。 为何? 她去了琴郡。韩枫咬了一口苹果,声音‘嗡嗡’的道。 她怎么就去琴郡了? 奶奶,你可别这样啊,等下次绍轩他们再来咱们府上做客的时候,我就让他们把宓妃妹妹也带上,届时奶奶不就可以看到她了么。韩枫是个孝顺的孩子,最是见不得韩老夫人不开心了。 真的? 比珍珠还真,孙儿就是求也去把宓妃妹妹给求来。 韩靖不想去花园,索性就坐到韩老夫人的身边,笑说道:在奶奶见安平和乐郡主之前,孙儿先讲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给奶奶听,至于奶奶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孙儿觉得她是一个爱憎分明,杀伐果决之人。 这厢荣园里,祖孙四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宓妃而展开的,而刚刚踏进琴郡城门的宓妃,则是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总觉得吧,肯定是有人在她背后说她的是非。 夫人,韩国公府到了。 钱嬷嬷,你去递帖子。 是,夫人。钱嬷嬷率先下了马车,对晓碧晓芸交待道:你们两个小心些伺候着夫人下马车。 是。 明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阮府的人,也明明还不知道那南宁县主长得是圆还是扁,反正温夫人的心情是非常的激动又带着点儿忐忑,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要见未来儿媳妇的心情? 正文 【V196】楚宣王府的公子爷 琴郡 此番宓妃是秘密前往的琴郡,除了相府的人知道她的行踪以外,外界是无人知晓的。要说她真正想去的地方是樊梨县,毕竟那地方靠着幻海,是她计划中兴建第二处海港码头的地方,自然而然是排在视察琴郡政务这项例行公事的前面。 韩靖兄弟之所以知情,那也无非就是温绍宇说漏了嘴,再加上他们原本就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就算温绍宇无意说漏了嘴,让得韩靖兄弟知晓了宓妃的去处,其实也没有什么妨碍,他们兄弟都是明白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彻底将樊梨县海港码头的造建图纸实地落实之后,宓妃将唯一一个带在身边的残恨留在了那里,随即她就独自一人动身骑着马朝着琴郡一路疾驰而去。 这几天虽然忙碌,但却过得相当的充实,宓妃一点儿都没有觉得累,心里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陌殇不在她的身边,她每天都会想他,念他,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猜想他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再犯病? 又或者他已经解开了他另外一个身份之谜,弄清楚了他那分裂的人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已经幸运的找到彻底治愈身体的办法? 是的,她明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有些可笑,有些幼稚,但她就是控zhì不住自己每天都会去想一遍,如此,她才安心,她才踏实。 每每思他,念他的同时,宓妃也会忍不住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在她想念他的时候,他是否也如她一样在想着她,念着她。 然而,宓妃却一点儿都不后悔让陌殇离开,哪怕时光倒回到陌殇离开之前,她还是会选择让他离开。 陌殇有陌殇的路要走,她亦有她的路要走,他们彼此相爱,彼此思念,彼此牵挂,但他们都不愿成为彼此的拖累,他们都渴望变强,强大到足以为对方撑起一片祥和安宁的天空。 在宓妃知道陌殇要离开,却还没有离开之前,宓妃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三年内她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她要建造一个商业王国,牢牢掐握住四大国的经济命脉,拥有说一不二的强大话语权。 她还要亲手打造一个雇佣兵军团,拥有绝对的武装力量,虽然她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但她却需要那种凌驾于四国之上的超强武力。 说白了,在这个皇权凌驾于一qiē之上,等级森严人分三六九等,且极其讲究尊卑的时代,想要平平安安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的活,那就只有强大到令人畏惧的地步,你才有选择的资格,否则你就是要么死,要么匍匐于要统治你的人的脚下。 前世如何宓妃不想再谈,今生即便是千难万难,宓妃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威迫于她,或者是她的家人。 温氏一族忠于墨氏皇族,宓妃并不反对,只要墨氏皇族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对她的家人起歪心思,下暗手,宓妃也会尽自己所能加以维护,也不会由着其他三国动金凤国。 可若是有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么就休要怪她没有恻隐之心,将这个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 想要拥有这样足够份量的话语权,宓妃就必须做到,一手掌控经济大权,一手握住军事大权,唯有如此她才能无论何时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保护好她所在意的家人。 陌殇要离开的时候,她的计划才刚刚萌牙,她的部署也才刚刚起动,她是怎么都不可能放手的,而且深知她性格的陌殇,也绝对不会让她放弃。 有时候,他比宓妃自己,更懂宓妃需要的是什么。 他清楚的知道,宓妃与他以往所认识的姑娘家都不一样,她渴望的是不断的强大自己,风雨来临时她不会只是躲在男人的身后寻求保护,她更倾向于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与他一起并肩作战风雨共济,哪怕是死亡,她也是要一起的,绝对不会退缩半步。 故,陌殇纵然于心不忍,心疼宓妃,却也只能强忍着,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去摔摔打打,跌跌撞撞,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起来。 姑娘,姑娘…… 什么?看到琴郡城门的时候,宓妃就放缓了速度,进城的时候她就干脆下了马,牵着马慢慢的步行入城。 不曾想随着陌殇离开的时间,一天一天的增加,他对她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只要她稍微闲下来没有事情可做,她的整个脑子就全部都是他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 这不,呆在茶楼前面,就连小二跟她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丢死个人了。 呼—— 好在她是戴着帷帽的,不然她这窘迫得脸都红了的模样,宓妃真会忍不住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的。 姑娘,您走神儿也走得太厉害了。某茶楼小二,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某人是走神了,而且走得老厉害了。 亏得他那么热情的跟宓妃介绍了茶楼里十多种精品新茶,还有二十多种美味的点心,敢情人家全当耳旁风了? 呼的一下,这就吹没了? 咳咳…宓妃透过帷帽看着那小二极其丰富的面部表情,不由嘴角一抽,俏脸黑了黑,清咳两声缓解缓解自己的尴尬,抿了抿粉唇,嗓音清冷的道:这个点儿喝下午茶正好。 年轻小二闻言先是一怔,而后那张清秀的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儿,瞧得宓妃眼角直抽抽。 楼上还有雅室么? 我们茶楼可是整个琴郡数一数二的,姑娘来得有些不是时候,环境清幽的雅室已经没有了。 不清幽的呢? 有,二楼还有两间,姑娘可以进去瞧瞧。 我刚刚才从城外回来,我的马也跑累了,你可要照顾得仔细一些。陌殇送宓妃的马太好了,骑出来实在有些打眼,思来想去宓妃只在府里挑了一匹普通的马来骑。 至于她的那匹爱马,等什么时候她不用藏着身份外出时,再带它出去好好的溜上一溜。 姑娘放心,小的一定好好照顾你的马。 什么地方消息最是灵通,撇开青楼不谈,那就要数茶楼了,琴郡这地方宓妃就管过一回,之后就当了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扔给了郡守秦文杰,她是一点儿心都没操过。 从每个月秦文杰递到她手里的公文来看,大问题是没有的,至于小问题还挺不好说的,既然她一进城,发呆就发到茶楼前了,索性就在茶楼里先品上一壶好茶,用上几样点心,再顺便听听‘八卦’。 姑娘,这两间雅室虽然不算清幽宁静,但这位置也是极好的。将宓妃的马儿安置妥当后,小二扬着热情的笑脸又凑到了宓妃的跟前。 哦,那我倒要听你说说,这两间雅室好在哪里了? 姑娘有所不知,这一东一西两间雅室,不但视野好,可将咱们这楼里楼外都尽收眼底,而且还…… 而且还是听八卦的最佳地点。 呃…小二原本还在心里琢磨怎么把‘听八卦’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思,用委婉一点儿的词汇表达出来,结果就被宓妃一语道破了,可真是让他好生的尴尬。 事实如此,茶楼这地方,有钱人想要高雅一点,可以选择楼上单独的雅室,要么独自一人,要么约上三五好友,喝茶吃点心外加聊天。 至于那聊天的内容,通俗的说来,还不道的就是张家的长,李家的短,反正就是议论的他人是非。 家境一般也能有闲钱拿出来喝茶的人,坐在茶楼里,三五几个聚在一起,那几张嘴里还不知道能道出多少的是非与小道消息呢? 当然,有些消息是确有其事,有些消息就是不实的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怎么区分就取决于听八卦的人了。 呵呵,行了,我就要东边的那间雅室,给我上一壶雨前龙井,再挑几样你们这里的招牌点心一并送过来。 好咧,姑娘请稍等。 宓妃掀开珠帘走进门边写有‘墨菊’两字的雅室,透过白色的帷帽刚打量完整个房间的布局,还没来得及摘下帷帽挑张椅子坐下,耳边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 听这声儿,应该是各种瓷器摔在地上被打碎的声音,不挑剔的人听在耳朵里,其实还挺清脆的。 啪!啪!啪! 前面那阵儿声响还不算,紧接着响起的摔打东西的声音,越发的具有节奏感,让得热闹喧嚣,人声鼎沸的茶楼,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安静了下来,那一个个端着茶杯喝茶的人都不由得停下原来的动作,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往同一个地方瞅去。 啪—— 宓妃抿唇,黛眉微挑,唔,这一声儿可不是东西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啊,貌似是巴掌甩在脸上的声音。 啧啧啧,光是听着那声儿响,宓妃就觉得有点儿肉疼。 啊—— 果不其然,宓妃心里的想法还没落定,伴着那道巴掌声响起的女人特有的尖叫声,差点儿没把这秦家茶楼的顶儿给掀啰! 呜呜… 很快,宓妃对面的雅室里就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争吵声,哭闹声伴着摔打东西的声音,再外加女人惊恐之下的尖叫声,怎是一个‘热闹’了得。 此时此刻,楼上那间雅室里,战况正无比的激烈,而楼上楼下唯恐天下不乱的各位看客们则是伸长了脖子,露出满脸的期待之色。 你…对,就是你,赶紧去一趟衙门。摔打声响起的时候,掌柜的就从后堂冲进了楼下大厅,但他却是不敢往楼上的雅室里冲,他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可是…… 可是什么?掌柜的那个急啊,偏偏还使唤不动一个小二,气得他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刚刚有位姑娘点了茶和点心,小的这还没给她送上去呢。不得不说,这个小二是个实心眼,有那么一点儿不会来事啊。 掌柜听了,顿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一把抢过小二双手捧着的托盘,厉声道:你赶紧去一趟衙门,最好是让秦大人过来一趟,听见没? 那我这个…我… 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去啊。 哦。 眼见那小二一步三回头的盯着他捧在手里的长盘,掌柜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丫丫的,你说他当初是怎么挑中这家伙做小二的? 你给老子用跑的不行啊,这茶老子亲自送上去行不。吼完之后,掌柜的觉得心气畅了,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阴沉了。 他抬头朝楼上一看,好在宓妃要的雅室是在东边,不是正闹得厉害的西边,要不他就算得罪宓妃,也不给她送茶去了。 本小爷看上你,那是瞧得起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他妈的竟然还敢甩脸子给本小爷看。 拍啦—— 又是一个青花瓷茶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就响起一个恨恨的女声,色厉内荏的道:你…你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哈哈…本小爷今个儿还就是要欺人太甚了,你能怎么着。 你… 要不是你这张脸蛋儿生得还不错,你以为本小爷会看得上你么,纳你做良妾已经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了,怎么着你以为就凭你这样的,还想本小爷三媒六聘的娶你为妻不成? 谁稀罕嫁给你,我…我我就是嫁给乞丐也不嫁…啊—— 臭女人,你找死。 小姐,你快。快跑吧。 跑,今个儿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全都留下来给小爷做妾。流里流气的声音嚣张至极,仿佛他就是天皇老子似的,一扬手道:你们几个把门给小爷看死了,要是这些个小美人儿胆敢往门边凑,你们也别客气,直接把她们的衣服给小爷扒了。 七八个青衣小厮目光猥琐的嘿嘿笑道:少爷放心,奴才们一定不会怜香惜玉手软的。 哈哈哈…… 雅室里那个言语狂妄放肆的公子哥,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或是害怕别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给人一种哪怕是皇室的人见了他都要退避三分的感觉,说实话这让人挺不爽的。 宓妃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好看的眉头拧了拧,那个大言不惭的男人,敢在她的地盘儿闹事,她要会放过他,那她就把姓给改了。 丫的,这种混蛋简直太影响市容了。 不,是太影响她的心情了。 这位姑娘,这是你要的雨前龙井和点心,请慢用。掌柜的在小二离开后就将宓妃要的茶点端了上来,动作利落的放下转身就要离开。 头上的帷帽宓妃到底是没摘下来,她扫过中年掌柜的脸,视线落到那壶冒着热气的茶,以及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糕点上,冷声道:对面又吵又打,都发展到强抢民女的份上了,掌柜的竟然都不出面制止。 平铺陈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也不带半点的情xù,就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一样,让人听了一颗心拧巴在一起,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那个我已经吩咐小二去郡守府请郡守大人了。听到宓妃清冷的声音,已经走到雅室门外的掌柜的,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回答宓妃的问话。 你这茶楼能开到现在,还真是挺神奇的。宓妃嘻笑一声,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嗅了嗅茶香,浅浅的抿了一口。 掌柜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一时间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扭头看看宓妃又扭头看看西边那间雅室,其实他的心里真的很怕会闹出人命来的。 那边雅室里都有哪些人? 这个…我我… 我这里不用你招呼,你走吧。 得了宓妃这样一句话,按理说掌柜的应该满心欢喜,赶紧脚下生风跑下楼的,偏偏掌柜的那双脚却像在原地生了根一样,怎么都迈不出去。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感觉,反正他就觉得吧,如果这个时候他要是走了,或许他这茶楼今个儿就真得完了。 就是因为心底里忽然蹿起来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得掌柜的犹豫了,他站在雅室外面,不时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宓妃,只见宓妃仪态优雅的端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喝着茶,那些摔打声,尖叫声,全然对她造不成一丁半点儿的影响,仅仅就只是那么坐在那里,强大的气场就令人望而生畏。 因宓妃头上戴着帷帽,掌柜的无法窥视宓妃的容貌,然而,不是有话说的是字如其人,声如其人么,只听了宓妃的声音,就能知道这姑娘容貌定是不俗的,而且从宓妃身上穿的衣服就瞧得出来,这姑娘家世必定不凡,指不定就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贵人。 宓妃为了行走方便,这次带出门的几套换洗衣服,款式都非常的简单,但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布料,却是连宫里的皇太后皇后都穿不上的彩晕锦。 这种布料产自璃城,乃是陌殇在闲暇时研发出来的,每年最高的产量都不过十匹,留下他自己做衣服穿的,拿到外面出售的也不过三四匹,向来都是价高者得之。 因此,皇宫里的女人也只是听过彩晕锦的名,却是无缘穿上彩晕锦做成的衣服。 自从陌殇将宓妃放进了心里,他就好像已经习惯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宓妃的面前,尤其最是喜欢亲手绘制漂亮衣服的图样,以及各种各样华丽精美的珠宝首饰图样等等,吩咐人拿着他设计的图样制做出来,然后看着宓妃穿在身上,戴在头上,他就觉得特别的开心,特别的有成就感。 有了这么个爱好之后,陌殇以前留下的那些稀有的布料,就有了最佳的去处,那就是变成衣服穿在宓妃的身上。 掌柜的自然没见过彩晕锦,不过眼力劲儿好歹他还是有的,宓妃身上衣服的布料他叫不出名字,却觉得世间少有,遂,在他看来宓妃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指不定比西边儿雅室里的人,更加的得罪不起。 回姑娘的话,西边儿那间雅室原本一直都是楚家小姐包下的,从不对外开放,只是她拿来招待她朋友用的。 宓妃吃上两块点心,就会喝上一口茶润润喉咙,就当掌柜的不存zài,像是在听他说话,又像是没有在听他说话,可把掌柜的急出一头的冷汗。 一个时辰前,楚小姐领着方家小姐,陈家小姐和柳家小姐来我这茶楼品茶聊天,小二送茶水和点心进去后回来还告sù我,四位小姐在雅室里聊得很开心,我这…我我这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楚小姐? 似是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宓妃会突然问他话,掌柜的瞪大一双眼睛,好半晌都没有眨一下,让得透过帷帽看向他的宓妃,实在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她该说这个掌柜的什么好呢? 这个楚小姐是南街楚府楚汉岑楚大师的孙女儿。这么一解释吧,掌柜的又担心宓妃不知道谁是楚汉岑,于是他又赶紧补充道:姑娘应该也知道,咱们琴郡被誉为古琴之乡,楚大师就是一个制琴大师,非常有名的,很多高门贵族都慕名而来请他制琴呢。 楚怀曼?不怪宓妃记性好,有些东西并不是她刻意去记的,而是大脑潜意识里下意识的自然反应,谁让她曾为了给大哥温绍轩亲手制zuò一架古琴,还在楚府住过几天呢。 楚家的人,宓妃都调查过,对于楚怀曼那个心高气傲,眼界高,野心也不小的女人,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过,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她那性情的。 对对对,姑娘这是认识楚小姐? 不认识。 呃…掌柜的后脑勺划下三条黑线,嘴角抽了抽,你不认识还能叫出人姑娘家的闺名? 你要认识,那还得了? 方家小姐,陈家小姐和柳家小姐,这三家可是琴郡七大家里面的其中三家。 是…是的。 那个行事乖张霸道,狂妄放肆的浪荡公子哥是谁? 闻言,掌柜的摇头再摇头,咽了咽口水才开口道:姑娘你也知道,我这茶楼开着就是要迎四方客的,若是咱们琴郡本地土生土长的世家公子,那我一定是认识的,并且还能叫得出名字,可可…… 有话直说便是。 这个闯进楚小姐她们雅室的公子哥,我是真的不认识,但我却知道里面那位爷是刚来咱们琴郡还不到半个月的。 宓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语气上扬,出声道:哦。 那位爷虽说是刚到咱们琴郡,可他已经是臭名昭著了,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他进我的茶楼,可我拦不住不是。 他是突然冒出来的? 这倒也不是。 有什么说法么? 听说啊,听说那位爷背景很深,后台很硬,一般的人动不了他,所以我都是吩咐小二直接去郡守府的。说到这里,掌柜的觉得自己还非常的英明,很想给自己鼓鼓掌。 宓妃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痕,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地盘上来了这么一位惹不起的主儿。 背景很深,后台很硬? 啊,你滚开,滚开啊——楚怀曼万分惊恐的瞪着朝她狠扑过来的男人,一边厉声尖叫,一边死命的往后退,双手更是死死的将她的贴身丫鬟拉到自己的前面挡着。 嘶啦—— 是衣服被撒破的声音…… 啊—— 随之响起的是丫鬟的尖声惨叫,只可惜她的叫声没能换得那男人的停手,反倒让那男人看过她的表情之后,越发的兴奋起来,两只有力的大手,撒扯起衣服来越发的卖力。 小姐救命啊,救命…… 臭女人,你竟然还敢躲,看小爷抓住你怎么收拾你,哈哈哈…… 你你…你别过来。 楚怀曼想要朝门外跑,可门口却堵着几个小厮,他们眼里的幽光告sù她,他们其实正盼着她往那里跑。 没办法,她就只能狼bèi的朝方家,陈家和柳家小姐的身后跑,以求利用她们吸引那个疯男人的注意力,她一定不要跟这个男人扯上任何的关系。 她要嫁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就算是让她嫁给这个男人为妻,她都不乐意,更遑论是给他做妾,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楚怀曼,你要躲往其他地方躲,别到我们这边来。 是啊,我们今天会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赶紧滚。 滚啊,你滚远一点。 美人儿们别吵,本小爷今个儿就要这里将你们都尝上一遍,别怕,本小爷一定会让你们求着本小爷要的,哈哈哈…… 要说琴郡郡守秦文杰这些日子以来真是没闲着,就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身份不详的浪荡公子哥,他可是挖空了心思调查他的来历,岂料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这种事情,以前还真是没发生过。 他琢磨着再有两天时间,如果实在查不出他的来历,他就要上报通知给宓妃知晓,请宓妃派人来调查了。 现在的琴郡可与往日不同了,一qiē都在朝着新的方向发展,前景是那样的美好,秦文杰一是不想宓妃的心血被白白浪费,二是也不想他们这些琴郡的官员白白浪费了精力。 你们带着刀上去,本官不管那个浪荡公子哥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赶紧给本官押下来。秦文杰一只脚刚刚踏进秦家茶楼,好巧不巧的就将那自称本小爷本小爷的男人最后那句话听进了耳里,直接一张脸就气得煞白。 是,大人。 砰—— 十人一队的衙役带着刀冲上二楼,一脚将门踹开,那自称本小爷的男人先是一怔,而后大怒的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要是坏了本小爷的好事,仔细你们的脑袋。 本官的脑袋就在这里,你要有种你就来取。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本官不想知道你是谁,本官只知道任何胆敢在琴郡闹事的人,本官都有权利将他送进大牢。 你放肆。 本官看你才是放肆。 本小爷可是璃城楚宣王府的公子爷,你们要是敢动本小爷一根手指头,本小爷就杀你全家。 璃城楚宣王府,六个字让得秦文杰心下一个‘咯噔’,脸色也是随之一变,今日之事怕是有些难。 啪—— 同样是‘璃城楚宣王府’六个字从那男人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宓妃握在手里的茶杯就应声而碎,吓得掌柜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 楚宣王府的公子爷? 凭他,也配。 楚宣王府可是她男人的,宓妃可不会允许任何人冒出来辱没楚宣王府的名声。 这个男人,该死。 本郡主倒要看看动了你,楚宣王府的人会不会来找本郡主的麻烦?本郡主今个儿不但要动你一根手指头,还要将你的十根手指头一根接着一根的拔掉,连着你的脚趾头也一并给拔了,本郡主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杀本郡主的全家。 正文 【V198】没才华霉假仙姐弟 那双看似柔若无骨的白净小手,就那么轻轻的掐在他的脖子上面,令人几欲窒息的强大威压,让得梅财华整个人都控zhì不住的瑟瑟发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来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 他憋足了气张嘴求救,双眼因极度的惊恐而瞪得大大的,但他却只能透过那轻薄的帷帽,隐约瞧见一个朦胧的,仿如置身在云端俯看众生的高大身影,那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上位者之气,即便只是稍稍释放出那么一点点,就让人无所遁形,心生惧意,不敢直视。 当宓妃身上的这种气息,一点一点被梅财华所感应到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暗自咒骂自己今日出门肯定是没有翻黄历,要不他怎么就撞到了宓妃这个煞星的枪口上。 这样的女人,不是他惹得起的啊! 他从出生长到现在这么大,虽说不是家中独子,但他绝对是个受宠到了极点的孩子,因此,他年纪不大却是风流成性,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女人,没沾染上千也有上百了,还从来没有出过大的纰漏。 撇开他的背景后台足够硬,手中握有钱和权不谈,梅财华爱玩女人是真,喜欢惹事生非瞎胡闹也是真,为了让别人畏他惧他,给他扫平道路,喜欢打着楚宣王府的旗号做足下作之事,但他还算有眼力劲儿,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惹,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惹。 要说他欺软怕硬,事实确是如此,他从璃城一路走到琴郡,途经那么多的城镇,他单单是端着楚宣王府的公子爷这个身份,就让沿途的某些官员为了讨好巴结他,主动献上了不少的好东西,还有让他心心念念的各种类型的美人儿,可谓是享尽了艳福。 这不半月前,他刚到琴郡,也正是因为知道此地距离星殒城不远,指不定这城里就有许多身份贵重,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故,梅财华初来的那几天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里,什么地方都没去。 而他手底下的人,没有意外的全都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了解琴郡当地的情况,以便于他的行动。 他知道琴郡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的封地,也知道那位安平和乐郡原就出身于相府,乃是相爷的掌上明珠,又深得皇帝的宠爱,他的心里就对宓妃产生了几分惧意,下意识的就要避开宓妃的锋芒。 毕竟他这次从璃城出来也是带着任务的,可不是去找谁麻烦的,尤其他最是不想跟宓妃碰上。 好在天从人愿,琴郡虽说成了宓妃的封地,但宓妃不住在琴郡,而是远在星殒城的相府,所以梅财华心里的防备就松了几分,他觉得区区一个琴郡的郡守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就算他一不小心把天捅了个窟窿,碍着他特殊的身份,琴郡郡守也得帮着他补。 于是,梅财华就抱着那样的心思,开始闹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闹得最为厉害的就是看上哪个女人,就直接抢了回去,将那个女人变成他的,要是遇到抵死不从的女人,他的手段更是下作,当众强扒女子的衣服都是轻的,兴致上头的时候更是就地就解决某种需要。 这才引起了秦文杰的高度重视,偏偏派出去的人又迟迟查不到梅财华的具体身份,又因无人报案,秦文杰也没办法将梅财华收押,真真是让秦文杰呕气呕得险些吐血。 之前那几个被梅财华看中的女子,都是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家中条件尚可却算不得富贵,也不是世家出身的女子,因而,梅财华在得手之后,仅仅只是花了些钱财便摆平了事情。 如此一来,事后自然就没有人去报案,也就让得梅财华越发的放肆起来,他觉得这琴郡果然是盛产美女的地方,无意间他又搜寻到一个目标,不巧那个女人正好就是楚府的楚怀曼。 梅财华发现了新目标,之前被他玩过的女人也就没了味道,他暗中跟着楚怀曼已经两天,好不容易见楚怀曼出了门,而且还约了三个相貌同样非常不错且风格不一的美人儿在茶楼相聚,他的心就完全的活络了起来。 当他在隔壁间的雅室,听着楚怀曼四人轻轻柔柔的说话声,他的那颗色心就跟猫儿在抓痒痒似的,实在是难耐极了。 于是,他就如往常得到别的女人那样,想也没想就冲进了楚怀曼四人的雅室,先是对她们四个言语调戏,而后上升到肢体动作的调戏。只因楚怀曼几人太不配合,还出言嘲笑咒骂梅财华,这才最终激怒了梅财华,让事情发展成了后来的模样。 那一刻,梅财华的心里压根其他的什么都来不及想,后果什么的也早就被他抛于脑后,他只想狠狠的教训楚怀曼,他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尝尝他的厉害,也要让其他三个女人乖乖的顺从于他。 可他哪里知道,宓妃不但身在琴郡,偏偏她还身在这间茶楼里,甚至是亲眼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全部经过,一时间梅财华就彻底傻眼了,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觉得这肯定是老天爷在玩儿他。 当衙役冲上楼踹开雅室大门的时候,几乎理智全失的梅财华清醒了几分,但他还是正在气头上,是以他说出口的话就非常的冲,非常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若是后来跟着上楼的秦文杰气势不那么强,说的话也不那么硬,能给梅财华一个台阶下,他会选择顺坡滚,就此收手的。 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秦文杰的态度会是那样的坚决且强硬,完全就是一副要公事公办,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的样子,遂,刚刚退下去的几分火气,‘轰’的一下又冲上了脑门。 那些威胁的话,几乎是不过脑子的就被他吼了出去…… 吼过之后,看着秦文杰大变的脸色,梅财华心里舒服是舒服了,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直默默看戏的宓妃开口了,她说的话梅财华是没怎么听清楚,唯独她自称的‘本郡主’三个字,简直就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梅财华的脑子里轰然炸开,雷得他是外焦里嫩。 顷刻之间,他就觉得他要完蛋了。 眼看着宓妃从对面缓步而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却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梅财华浑身的神经崩得更紧了,有种头上悬了一把利剑的感觉。 直到宓妃处理完那四个女人,再底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梅财华只恨他的爹娘没有多生几条腿给他,用作跑路的资本。 等他想要落跑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动不了,跑不动,因为宓妃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甚至她还轻而易举的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呼吸困难之际,梅财华觉得自己要死了,他能清楚的从宓妃的身上感受到杀意,他也知道只要宓妃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再稍稍用一点点的力,那么他就将咽下最后一口气。 生命在临近尽头的时候,开口求救是他的本能。 你想活吗?突然,就在梅财华眼前已经完全要变成黑暗的时候,宓妃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在他的耳边响起。 下意识的,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点了点头。 能活,为何要死? 可他却是忘了,他的生与死早在宓妃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已经为他选择好了。 现在让他活,并不代表以后也让他活。 你是谁?掐住他脖子的手,宓妃稍稍松了松,既不会让他觉得不能呼吸,又让他的生命随时都受得致命的威胁。 因陌殇之故,宓妃对璃城做过调查,对楚宣王府也做过深入的了解,虽然她自己收集到的资料非常的不全且残缺不实,但陌殇却亲自向她讲述了璃城与楚宣王府的状况。 可以说,目前为止除了陌殇以外,宓妃就是那个最为了解璃城和楚宣王府的人。 据宓妃所知,能被称之为楚宣王府公子爷的年轻男子,貌似可没有她眼前这位。 要知道宓妃虽说没有去过璃城,也没有见过陌殇那些所谓的‘亲人’,但是陌殇却给宓妃看过那些人的画像,所以除非宓妃失忆,要不她绝对不可能对自己看过,甚至是有意识去记忆过的东西或是人,出现记忆的混乱或是断层。 我…我我叫梅财华。原来能够自由呼吸的感觉是这么的好,这么的幸福,梅财华就因这个而流出眼泪来。 时间若能倒回,他真的情愿永远都不要踏进琴郡的城门,要不他就是再怎么着也撞不到宓妃不是。 没才华?宓妃挑了挑眉,这是什么见鬼的名字。 噗嗤―― 听得梅财华报出自己的姓名,却被宓妃无辜的翻译成‘没才华’,秦文杰实在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楼上楼下那些茶客先是一愣,等回味过来再结合宓妃的话,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都笑了起来。 梅财华,没才华,那个替儿子取名字的爹,还真是相当的有才华啊! 本郡主很好笑? 不是不是,不是郡主好笑。虽说宓妃扫向他的目光并不像扫向别人那么具有威严,不过秦文杰还是心里有些怕怕的,这位主子他可不敢招惹啊! 那你为何而笑? 郡主,下官觉得他的意思是说他姓梅,梅花的梅,名财华,财富的财,华贵的华。 梅财华曾经问过他爹,他这个名字的由来,他爹就告sù他,为他取名叫财华,一来是希望他长大之后能够富甲一方,二来就是希望他长大之后能够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贵气不凡。 因此,从小到大,他最最满意的就是他自己这个名字了。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叫梅财华,竟然还有‘没才华’这么个意思,他爹给他取名字的时候,也太坑他了吧! 自己引以为傲的名字被宓妃用那样的语气说出来,还惹得众人喷笑出声之后,梅财华深受打击,一颗脑袋就那么拉耸下去了。故而,当秦文杰向宓妃解释他的名字时,他就扬起脸不住的点头,表示他的名字就如秦文杰所解说的一样,他不是没才华。 本郡主知道啊,他叫梅财华,可他不就是没才华么?灵动的美眸眨了眨,宓妃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戏谑与打趣。 呵呵…郡主说得是,下官一瞧便知这人的确没啥才华。 秦文杰话落之后,秦家茶楼接连爆发出轰堂大笑之声,羞得梅财华是连头都抬不起,恨不得地上能裂出一个洞,好让他钻进去遮遮丑。 你爹可真会替你取名字,本郡主佩服。要说‘梅’这个姓,想要取出一个好听又不带有歧义的名字,其实真的挺难的。 璃城姓梅,背景后台都足够硬的家族,仔细回想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家,宓妃记得前不久她才翻过关于梅家的资料。 不管郡主想要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次,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倒是能屈能伸。 求求郡主,就饶了小的这次吧!只要能活命,能屈能伸算什么,就算要他跪下叫宓妃姑奶奶,他也会乖乖照做的。 离开璃城的时候,梅财华的父亲跟姐姐,的的确确是安排了不少人随行在侧保护他的安全,可他今日出门就只带了几个有点儿拳脚功夫的小厮,真正身手好的护卫一个都没带,再加上他细细打听过宓妃的背景,知道这位主儿可是师承药王谷药王的,她的武功就算是在江湖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跟她硬碰硬不是找死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除了示弱求饶,还能怎么着? 即便他把自己所有的护卫都叫来,或许现在勉强可以脱身,但只要他没走出琴郡去,那么他就算不得逃出宓妃的手掌心了。 这地方,说到底那是人家的封地,人家的地盘,他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听到宓妃自称‘本郡主’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气焰收敛得干干净净,盼着宓妃能看在他听话的份上放他一马。 饶了你?无论如何楚宣王府都是属于她家男人的,任何打着楚宣王府旗号行事的人,宓妃绝对不可能放过。 璃城梅家原就是一个世家经营绸缎庄的家族,自梅财华祖父那一代,梅家就已然是走在败落的路上了,又岂料梅家现任家主生了一个极有手腕的嫡长女梅佳纤。 这个梅佳纤容貌生得极其艳丽,妖娆,曾是璃城排得上名号的美女,而且极有经商的天赋,但她却眼界极高,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上梅家提亲的世家公子,直到二十岁都没有出嫁。 如此又过了两年,就在众人都觉得梅佳纤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时候,她却被楚宣王府的二爷,也就是陌殇的二叔敲锣打鼓的抬进王府做了他的良家妾。 自梅佳纤进了楚宣王府陌二爷的院子,一直至今都荣宠不衰,不管是在她之前进府的,还是在她之后进府的女人,愣就是没有一个能比她更得陌二爷的宠。 原本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梅家,在梅佳纤进入王府之后,短短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起死回生,梅家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由亏损转为盈利,不出一年梅家就再次站稳了脚根。 而梅佳纤的肚子也极为争气,虽说入府一年多才怀有身孕,但她却是一举得男,为陌二爷生下了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儿子。即便她生下的只是一个庶长子,却是比陌二爷的正妻所生下的嫡女更为金贵,谁让那么多的女人里面,就她肚子争气,生下的是个男孩儿呢。 为此,原本就极为受宠不曾被冷落过的梅佳纤,日子过得越发的舒畅,这也就让得梅佳纤唯一的嫡亲弟弟梅财华,仗着他是陌二爷小舅子的身份,在璃城上层圈子里,那叫一个横行霸道,嚣张跋扈。 对,郡主就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知错了。要是宓妃能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梅财华此时此刻一定跪在地上朝宓妃猛磕头了。 对他来说,受辱不算什么,没命了那才真的完了。 你叫没才华,你姐姐叫霉假仙,你爹可真有才。宓妃眯了眯眼,偏头的时候正好瞥见楚怀曼眼中一闪即逝的幽幽冷光,当即心下对她唯一残存的那一点点怜悯都没了。 原本宓妃是打算看在楚怀曼的祖父楚汉岑的份上,对于她幻想她大哥跟她有私情之事,小惩大戒一番,放她一马即可。 但现在嘛,她改变主意了,因为这个世上有些人,你决定放过她,她却没有决定放过你。 对于这种人,还是果断的将她踩进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比较妥当。 我姐姐不叫霉假仙。 你跟你姐姐感情很好? 我姐姐很疼我的。梅财华说到梅佳纤的时候,目光变得很是干净澄澈,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的父亲虽然疼他,却也续了弦,他若不是有姐姐梅佳纤护着,只怕早就没命了。 这个世上要问谁对他最好,自然是非梅佳纤莫属。 她在楚宣王府很受宠?楚宣王府里面那些人,上至陌殇的祖母亲叔,下至陌殇的那些个庶兄庶妹,一个个的都在想方设法谋夺属于陌殇的东西,明里暗里朝着陌殇放冷箭,心心念念盼着陌殇早死。 宓妃原不是一个情xù化的人,但当事关陌殇的时候,她就愣是会迁怒,明明还没有见过璃城楚宣王府的那些人,可宓妃已然恨上了那座王府里,除了陌殇以及对陌殇忠心不二的人以外的所有人。 是的,宓妃憎恨那些人,恨不得他们能早点儿去死。 既然梅财华这个男人主动撞到她的枪口上,那她当然就要小题大作,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全当这是她送给那些人的第一份礼物。 梅佳纤不过只是陌二爷的一个妾室,现在她有梅家所有人的命,她倒要看看那个陌二爷会如何抉择。 他若执意要保梅家,那么兴许宓妃就要再仔细谋划谋划,争取将这个陌二爷先弄出楚宣王府。 他若选择舍弃他宠爱的小妾梅氏,那么这次就全当是宓妃给住在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人一个警告。 以后谁若是再敢打着楚宣王府,楚宣王世子的名号行事,那么下场就会真的不太美妙。 我我…我姐姐夫很疼我我姐姐的。不知为何,听着宓妃的问题,梅财华就觉得死神在一步步向他逼近,这种仿佛被幽灵缠上的感觉,令得他神经高度紧崩,险些惊恐的失声尖叫。 那就好。 郡郡…郡主。 嘘! 宓妃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帷帽虽然遮挡住了她的容貌,外人却并不难看清楚她的动作,一时间竟觉得她的举动异常的可爱,缓解了几会现场压抑的气氛。 秦大人。 下官在。 这位虽然不是楚宣王府的公子爷,但他却是楚宣王府陌二爷的嫡亲小舅子,你且恭恭敬敬的将他给本郡主请进郡守府,好好的招待招待。 秦文杰只是怔愣片刻,立马就领会了宓妃的意思,点头道:请郡主放心,下官一定好生照顾这位梅公子。 如此甚好。 本郡主素来说一不二,没才华你最好不要试图惹怒本郡主,否则本郡主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你的脑袋还能不能完完整整的留在你的脖子上面。 ……想要开口说他不去郡守府的梅财华,很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目露惊恐的望着宓妃。 宓妃似是非常满意梅财华表xiàn出来的神情,终于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冷声道:乖乖听话。 …是… 刷!刷!刷! 嗖―― 宽广的袖袍轻轻一挥,几道银芒一闪,特制的绣花针朝着四周飞射而去,正中梅财华那些小厮的眉心,顷刻之间,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立马就已气绝身亡。 你…… 梅公子,请。 秦文杰挡在梅财华的身前,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是不知道宓妃心中有何算计,但他相信宓妃绝对不可能轻yì放过梅财华。 出手秒杀掉他的小厮,不过是在警示某些人而已。 胆敢在琴郡闹事,那就唯有死路一条。清冷的嗓音暗藏一成的功力,响彻天际,不断的回响在琴郡百姓的耳边。 来人。 请郡主吩咐。 将她们都带回郡守府,尤其是她。小手一指,那人正好就是一脸怨恨之色的楚怀曼。她若不听话,你们也别动手打她,以免累及你们男人不打女人的名声,直接拿鞭子抽,抽烂她身上的衣裳,也好让全城的百姓都好好的看看,幻想症这种病,其实就得这么治。 众衙役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他们能说用鞭子抽? 也是在打女人么? 正文 【V199】醉翁之意不在酒上 韩国公府·洛晗园 贞嬷嬷,找到那两个小子了吗? 回夫人的话,老奴前院后院都找过了,没瞧见世子爷跟二公子。贞嬷嬷是韩国公夫人苏氏的奶嬷嬷,为人谨慎沉稳很得苏氏的重用,绝对是苏氏身边最不可缺的心腹。 自己从小看到大精心伺候着的小姐,她心里想什么,瞒得了别人却是瞒不过她的,借着得了稀罕花卉邀请各个世家夫人小姐到府里赏花是假,暗中替世子爷和二公子相看媳妇儿才是真。 只是这话啊她心里有数就成,一定不能点明了,不然她家小姐面上不好看,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她呢。 虽然韩国公夫人苏氏不会给她小鞋穿,但肯定是要数落她几句,再冷上她几天的,别看苏氏都是四十出头的女人了,可她那性子还跟未出阁之前一样一样的,识大局知进退就是有些小任性。 不过啊,回想当初国公爷上苏府提亲的时候,可不就直言他喜欢苏氏的那点儿小任性么! 那两个混小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赏花的帖子,韩国公夫人是老早就发了出去,决定要来的世家夫人也早早就给了回帖,只有相府的回帖送来得最晚,苏氏原本还以为温夫人会寻个由头推了的,哪曾想温夫人竟然派了自己身边贴身的嬷嬷过来回话,说是会准时出席,可把苏氏惊得不轻。 苏氏心里有这样的想法,这倒不是她认为相府瞧不起韩国公府,温夫人端架子拿乔,而是她了解温夫人的性情,知道她如果真要推了的话,也不是以上的原因。 不谈温夫人跟前韩皇后在出嫁前是闺中密友,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手帕交,就是相府和韩国公府都是忠实保皇党这一点,就没人能挑拨相府和韩国公府之间的关系。 就算撇开这些都不谈,单就相府年轻一辈与韩国公府年轻一辈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好友,两府的关系就很不一般。 韩国公夫人苏氏嫁入韩国公府的时候,她的两个小姑韩锦华和韩锦芸都尚未出嫁,温夫人作为两人的好友,也是时常到韩国公府做客,因此,苏氏跟温夫人是非常谈得来,并且很投缘的。 只是自打宓妃因高热烧坏声带哑后,温夫人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成天都在府里闭门不出,时间一长她们之间的往来也就越来越少。好在两府的孩子玩得好,她们虽然不常碰面,感情却仍是没有多少的变化。 夫人,今个儿可不适合回忆往事啊! 噗—— 苏氏被贞嬷嬷的话给噎了一下,她抽着嘴角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没好气的瞪着贞嬷嬷,佯怒道:本夫人只是感叹一下,还是本夫人的面子大,那么多年不出席任何宴会的亚琴妹子,竟然都跑来给本夫人捧场子了。 是是是,夫人的面子最大了。贞嬷嬷看着自家小姐欢快的笑容,眼里的笑意也深了些。 温夫人会出席今日的赏花宴,贞嬷嬷其实也很意外的,不怪她家小姐要说自己的面子大。算算时间,自安平和乐郡主哑后,不说上层圈子里各个世家发的邀请帖子,温夫人都以身体不好为由推了,就是宫中的宴会,那也是能避则避,除非避无可避,否则还真就看不到她的身影。 现如今温夫人不再回拒递上门的帖子,贞嬷嬷觉得或许是因为安平和乐郡主已经大好的缘故。 还有就是相府的三位公子年纪也算不得小了,即便相府的三位公子从来都不缺倾慕他们的女子,可温夫人作为他们的母亲,也是时候应该要多多出席一些宴会,借机为她的三个儿子相看相看对象了。 至于温夫人的小女儿安平和乐郡主,贞嬷嬷虽然没有见过宓妃,但出于直觉她就是非常的确定以及肯定,那似是浑身都带着传奇色彩的宓妃,她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她的另一半也绝对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再有就是倘若安平和乐郡主最后真的跟楚宣王世子在一起了,那么相府和她们韩国公府可谓更是亲上加亲了,关系比以往更近一层。 因此,贞嬷嬷觉得她家小姐若能跟温夫人打好交道,那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她不但全力支持,还会竭尽所能的促成。 行啦行啦,客人我都请进了西暖阁,就是因为不放心那两个混小子这才找了个借口偷溜出来看看,也是时候回去了,不然有些个女人就要说本夫人怠慢她们了。 要是可以的话,苏氏还真想由着自己的性子,就邀请那些个家族风气好,人的品性也好的夫人小姐们参加,那些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女人,她是真真的一个都不想看见,更不想去应付招待她们,没得就要把自己气出一个好歹来。 可苏氏心里也明白,就他们韩国公府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付诸于实际行动的,不然后果就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就能解决得了的。 夫人失态了。自从他们韩国公府的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相继离世之后,韩国公府所处的位置就更难了,若非如此,夫人也着实用不着跟那些心思不正的女人们虚与委蛇。 你啊,就知道教训我。 我的好夫人呐,老奴哪敢教训你呀,只是提醒罢了,提醒。 我也就只是在你的面前说道说道,在外人面前哪怕是装样子也得端着不是,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二弟妹的,虽说远在边境,那里也没有咱们这皇城里这般的繁华,可是至少能活得真实自在一些,不用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 夫人你可别以为二夫人每天就过得轻松。 苏氏摇了摇头,敛了敛心神,道:我这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二弟妹也不容易,等明个儿空了,我得去荣园见见母亲,跟她提提看看能不能把雅姐儿送回府里教养。 雅姐儿今年该十岁了,夫人也的确该问问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嗯。提到雅姐儿,苏氏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干净澄澈了,要说她这肚子也是不争气的,生了两臭小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怀过身孕,让她想生个闺女都没那福气。 她那二弟妹原是跟她一样,也是一连生了两个小子,之后好几年都没传出好消息,就在她都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三个多月,可是让得她又惊又喜又怕的。 好在孩子在她肚子里很健康,也非常能折腾,大家都以为她又要生个小子的时候,怎料一朝瓜熟蒂落,生下的竟然是个丫头,可把老爷子老夫人给高兴坏了,要知道雅姐儿这丫头可是他们韩国公府这一代,唯一嫡出的丫头啊! 庶女什么的,她这房就有三个,她二弟妹吕氏那一房也有三个,还真没什么好稀奇的。 自古嫡庶有别,尤其是在高门贵族之中,这样的区别几乎就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别。 要是二弟妹不放心把雅姐儿放在我的身边养着,趁着老夫人身子还硬朗健康,就是放到老夫人身边教养也是一样的。因为自己没有闺女,苏氏可是真心实意的将雅姐儿疼进了骨子里,就连她的两个儿子都要靠边站。 雅姐儿虽说打出娘胎就被韩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但那丫头却是乖巧得很,性子一点儿都不骄纵,那张小嘴儿就跟抹了蜜似的,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瞧夫人这话说得,雅姐儿放到你的身边养着,二夫人不会不放心的,这世上怕是找不出几个像你这么做大伯母的。 呵呵,谁让我们家雅姐儿生得那么漂亮又聪慧,嘴巴又甜,又会哄人,我是想不疼她都不行。 雅姐儿在边境虽有二夫人教导,不过也是时候让雅姐儿接触世家贵族的规矩跟礼仪了,再过两三年雅姐儿也该到议亲的年纪,那时再学可就有些晚了。到底是根正苗红的嫡出小姐,就是跟那些个庶出的小姐不同,贞嬷嬷打心眼里疼雅姐儿,那可不是因为什么嫡出与庶出的身份问题,而是看心性与品性的。 远的暂且不说,就只说现如今国公府里养着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别看她们都比雅姐儿要年长,学的礼仪规矩要多,真要让她们处起事来,其实还真没有一点儿可取之处,比起小小年纪的雅姐儿,差的可不只一星半点儿。 这就是我心里想的,明个儿忙起来我要是忘了,嬷嬷你可得记着提醒提醒我。 是,夫人。 前面就到西暖阁了,亚琴妹子也该到了,咱们快些过去。 是。 哎,想到那两个臭小子,我这心里还是不痛快,你说说我这只是心里有了那么个想法,然后邀请那些个年轻的小姐来府里赏赏花,也让他们躲在暗处瞧瞧有无合心意的,又不是我直接指定一个,让他们赶明儿就成亲,你说说他们躲什么躲,真是气死我了。 不想不气,越气简直就是越气,真要把她给惹毛了,信不信她就随随便便指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他们不娶也得娶。 世子爷跟二公子估计是害羞了,不好意思才躲着的。半响,看着头顶都快要冒烟的苏夫,贞嬷嬷总结出这么一句。 他们会害羞?嬷嬷你忽悠我呢? 咳咳… 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不用再找那两个小子了,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贞嬷嬷皱了皱眉,略有些疑惑的道:夫人知道了? 出府的正门侧门偏门后门全都让我下令给封了,除非他们翻墙出去,要不肯定就还在府里,既然他们在府里你却没找着儿,不用说他们一定是躲到母亲那里去了。 哎,可不就像夫人说的这样的么,瞧瞧我这脑子。 你可别再敲自己的脑门了,一会子敲红了,指不定说我虐待你。 夫人你看那边。贞嬷嬷又不是傻的,她能使大劲儿拍自己的脑门么,拍是拍了,也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 韩国公夫人顺着贞嬷嬷手指的方向一瞧,漂亮的双眸猛然绽放出绚丽多彩的亮光,跟个小姑娘似的,提着裙摆就冲了过去。 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的贞嬷嬷,见得自家小姐这般的形象,整张脸一黑,嘴角狠抽了两个,左右扭头看看有没有别人瞧见,还是没忍住低声提醒道:夫人夫人,您慢着点儿,温夫人就站在那里不会消失不见的。 噗嗤—— 对于贞嬷嬷,温夫人虽说很长时间不曾见过了,但对韩国公夫人苏氏身边的这个嬷嬷,温夫的印象还是极为深刻的。 此时听了贞嬷嬷略显搞笑的话,抬眸时正好又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顿时就把温夫人给逗乐了。 看到苏姐姐还是以前的性子,妹妹这心里就没有那么紧张和不自在了。未出嫁前,温夫人因与韩国公府的两位小姐是好友,故而时常出入韩国公府,当时温夫人是将韩老国公和韩老夫人看成是自家长辈一样的孝敬,将现在的韩国公和韩家二爷看作是自己的兄长一样来敬重的,因此,温夫人跟苏氏的关系也算是极为亲近,喊她一声苏姐姐,一则是因苏氏年长温夫人一些,二则也是温夫人将苏氏看作是自家嫂子一般。 只要是以真诚之心等她的人,温夫人都是回以十二分真心的。 真正的知心好友,真正以心相待之人,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甚至是数年未曾相见就变得陌生,变得有隔阂。 显然,即便韩锦华和韩锦芸都不在了,但穆国公府与韩国公府的关系仍在,温夫人与韩国公府两位夫人之间的关系仍在,相府跟韩国公府的关系更是看似平淡,实则密不可分。 姐姐是还没变,可妹妹你着实太狠心了些,居然时隔那么多年,姐姐直到今日才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好好的看看你。苏氏拉着温夫人的手,眼里竟是泛起了泪光,心里的感伤又岂是语言所能描绘的。 想当年美名与才名响彻四国的皇城三姝,如今却只剩下温夫人一个,怎不令人唏嘘,怎不令人感叹。 韩锦华韩锦芸红颜薄命,温夫人亦是过得不顺遂,病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吃着药将养着,若非放心不下唯一的女儿,只怕也是早早就撒手走了。要说过得舒心,只怕也是宓妃那个丫头好了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才好,身子慢慢才恢fù的。 是我的不是,让苏姐姐挂心了,就罚我以后常来国公府与苏姐姐做伴如何?届时,苏姐姐可不许赶我,当然,要是苏姐姐赶我啊,我就将苏姐姐你绑去相府陪我也是一样的。 一听温夫人这番话,苏氏颇为受惊的瞪大了双眼,似是有些不能接受她的这个亚琴妹子,怎的性情变化如此之大? 这该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夫人瞧你,这都吓到韩国公夫人了。钱嬷嬷觉得温夫人现在的性子挺好,这可都是宓妃的功劳。 也不知道她们家小姐的脑袋瓜里都装的是些什么,有些想法怎么就跟别人那么的不一样,有些行为举止吧,虽然过于大胆开放,太过出格了些,但偏偏听宓妃那么一解释吧,又让人觉得非常的有道理,完全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不,夫人时常跟小姐呆在一起说话聊天,无形中就被影响了,有时候说话做事也都带着宓妃的那股利落干脆劲儿了。 别担心别担心,我没被吓到,只是觉得妹妹性子变了些,不过现在这性子挺好,真的挺好。苏氏抓着温夫人的手,笑容温婉明快,左右看了看,蹙眉道:妹妹既是来我府中做客,怎的不把妃姐儿也带过来,说起来除了在她小时候我抱过她,看过她,这么多年一晃而过,眼看她也要及笄了,我这个做姨的竟然都没能跟她说上话。 且不管楚宣王世子跟宓妃之间是怎么回事,单单就冲着她跟温夫人之间的情谊,苏氏想见见宓妃也是出于真心,并没有旁的心眼。 这次可不巧,我家那野丫头到琴郡去了,等她从琴郡回来,我一定带她来见你。有些意思心里明白就好,面上不一定要点破,温夫人既是已经打算不再闭门不出,那么如何与各个世家的夫人们相处与接触,她这心里就如明镜一般,更何况苏氏是个可以交心的人,让宓妃与她接触接触有益无害,她实在犯不着推脱,我刚进府的时候听管家说,苏姐姐邀请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我可是来得晚了。 不晚不晚,刚刚好。 那敢情好,要不我就太失礼了。 走,我请的那些客人就在西暖阁,咱们姐妹一起进去。 温夫人轻轻颔首,倒也不隐瞒她的来意,贴着苏氏的耳朵低语道:我也不瞒苏姐姐,我这次来可是想要借着苏姐姐举办的这场赏花宴,替轩哥儿相看相看对象的。 儿子没主意,做娘的急。 儿子有主意,做娘的也急。 这就是温夫人现如今心里塞着的梗,真真是怎么着那口气都不太顺,恐怕唯有看着自家孩子的婚事有了着落,她那紧崩的神经才能放松下来。 好在今个儿她来是有目标,不是大海捞针来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底,至少妃儿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在她的面前提起哪个姑娘,她肯定比谁都希望,她的哥哥们能娶个知心的好媳妇儿。 本来还在琢磨温夫人突然决定出席赏花宴原因的苏氏,听了这番话,瞬间就了悟了。 敢情她们都是同病相怜的母亲啊! 噗—— 幸好温夫人不知苏氏心中所想,不然她的表情一定相当的具有某种华丽丽的喜感。 姐姐也跟妹妹你透个底,姐姐我得了稀罕的花卉是不错,可是姐姐举办赏花宴的目的,明着是邀请那些世家夫人来赏花,实际上像这样的宴会,那些个夫人都会带着自己的女儿出席,因此,姐姐其实也是想给我家那两个混小子相看相看对象。 那苏姐姐可有中意的?温夫人问这话时,心里突突的,可别告sù她有了,更别告sù她那姑娘就是近来才回星殒城不久的南宁县主,要不她真的就要呕血了。 虽然温夫人觉得哪怕是公平竞争,她的轩哥儿也不会输给靖哥儿或者是枫哥儿,可这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不是。 我家那两个臭小子心中主意可正了,姐姐就是想要盼着他们早一点成婚,可从来就没见他们对谁家姑娘表xiàn出亲近之意,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想要让他们自己暗地里看看,也免得说我这个做娘的,不顾及他们的什么感受。只要是一想起她那个小儿子说话的调调,苏氏就满心的郁闷。 呼! 既然苏氏心中没有中意的人选,温夫人的担心就没有必要了,她笑说道:可不就像苏姐姐说的这样么,孩子没主意咱们急,孩子有主意,咱们好像就更急了。 就是这么个理,那两小子知道我今天的打算跟安排,竟然一早就躲得没影儿,让贞嬷嬷把前后院都翻遍了也没看到他们。虽然苏氏这是在数落自己的孩子,不过她的语气听在耳朵里可不是数落,而是满满的疼爱之情了,国公府就这么大,他们肯定是躲到老夫人那里,想要游说老夫人为他们出面,不让我给他们相看媳妇儿。 公公婆婆一向疼爱他们,没准儿就会让他们给说动了,所以苏氏也没打算去荣园捸人。 等一会儿跟各家夫人先见了面,行了礼,苏姐姐可得领着我去荣园给伯父伯母磕个头。 唉,好。 说话间,苏氏跟温夫人相携着走进西暖阁,顿时,坐在暖阁里的各家夫人看到温夫人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心中暗暗腹议,果然还是韩国公夫人的面子比较大,想她们多次发帖邀请温夫人出席各种宴会,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温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推拒了。 哪怕她们得了这样的由头心中不爽又如何,人家的身体确实不好,就连宫里的宴会都极少出席,不出席她们举办的宴会,那又能如何? 都是我怠慢各位夫人小姐了,我在这里向大家赔个不是,还望各位原谅原谅。 瞧,韩国公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把我们请到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难道还有错不成。 可不。 温夫人虽然近十年不曾踏入这个贵族圈子了,但架不住她人好,性子也好,以前的人缘亦是极为不错的,因此,走进暖阁大家相互见礼之后,她与那些个世家夫人相处得也极是不错。 夫人,阮夫人好像是被孤立了。 正文 【V201】发展蓝图计划书1 秦大人。 苗大人,原大人。 郡衙的议事厅里,三位最先到达的大人相互见礼问好,寒暄一阵之后才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他们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要是昨个儿郡主不是身在秦家茶楼的话,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苗仁康乃是宓妃亲自指派的琴郡文官之首,是宓妃下面最高级别的行政官,负责辅佐宓妃总理琴郡所有政务的官员。 说来也是我的疏忽,竟然将梅财华那样的人放进了琴郡,真是有负郡主的信任与厚望。原成彪在琴郡还不是宓妃封地的时候,因各方势力在琴郡掀起的角逐,他一直都被压制着,完全没有出头之日。 可以说宓妃就是他的伯乐,因此,他对宓妃是相当的忠心,差事没办好担心宓妃会对他失望是一回事,不能让琴郡牢固得犹如铜墙铁壁一样坚不可摧,才是他真正觉得无颜面对宓妃的地方。 如苗仁康是琴郡文官之首一样,原成彪同样也是宓妃亲自指派的琴郡武官之首,他担任着全权负责琴郡防务安全,以及统领琴郡大小武官一职。 两人一文一武,一文相一武相,官职品级都一样,没有谁大谁小的区别,只是管辖的政务不一样罢了。 当宓妃不在琴郡的时候,整个琴郡封地最高级的长官就是郡守秦文杰,文相与武相就要协助他处理好琴郡日常的所有事务,为宓妃分忧解劳。 这也不完全都是原大人你的责任,你又何必要把错全部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呢?梅财华一行人进入琴郡时,完完全全就是商人的姿态,找了客栈落脚住下之后,他们每天出去见的人,除了琴郡本地的商户以外,就是往来于大江南北暂时在琴郡落一下脚的客商。 正是因为这样,秦文杰在注意到梅财华的嚣张浪荡范儿之后,联想到的才没有那么的深远。 他以为梅财华应该只是一个出生在富裕家族里被完完全全宠坏的公子哥儿,强抢民女花天酒地就是他的本色。当他一连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办法调查清楚梅财华的家势背景之后,秦文杰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真要追究这是谁的责任的话,我才是那个应该占大头的人。以宓妃的身份,即便琴郡成了她的封地,秦文杰心里也明白,宓妃是没有可能常驻在琴郡不离开的。 而关于这一点,在宓妃第一次来琴郡,动手大肆拔除那些暗钉的时候,她就直白的告sù过秦文杰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秦文杰才知道他的肩上扛着多么重的担子,虽然想要将那个担子扛起来并不容易,甚至他也怀疑自己有没有那样的能力,但当他对上宓妃坚定的眸光,以及信任的眼神时,秦文杰又不禁感到无比的兴奋与激动。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雄心壮志,有野心抱负的男人,初到琴郡担任郡守一职的时候,他也曾非常非常的努力,想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琴郡,将琴郡也治理成如同璃城那样繁华的地方。 可是他的理想与他的抱负,却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琴郡这个地方暗藏着的复杂,险些就让他走错了路,更险些没能守住自己的本心。 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在琴郡这个地方呆过一年又一年,从原来的尖锐渐渐变得圆滑,他曾以为他会就这样慢慢的变老,不料宓妃却出现了,那一刻他仿佛就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直到宣帝将琴郡御赐给宓妃做为封地的圣旨传达至琴郡府衙,秦文杰那颗沉睡的心,仿佛顷刻间就被唤醒了。 尤其是在宓妃大刀阔斧,一气呵成将堆积在琴郡的那一颗颗毒瘤彻底拔除之后,秦文杰就彻底被宓妃所折服了。 他想,宓妃就是他要誓死效忠的人,宓妃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只要他紧紧跟随着宓妃的脚步,那么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一个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琴郡。 即便就是璃城也无法超越的琴郡…… 要不是我托大,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调查清楚梅财华的背景,提早通知让郡主知晓琴郡境内出现了那样一个人的话,后面的事情或许就都不会发生了。也怪他的想法实在太过于简单,竟是一点儿都没有往璃城去想,更别谈往楚宣王府去想了。 秦文杰几乎不敢去想,如果昨日宓妃没有出现在琴郡,也没凑巧的进了秦家茶楼,那么遇上自报身份的梅财华,只怕就连他这个郡守都很难将事情处理妥当。 璃城毕竟不同于别的地方,楚宣王府也不同于别的王府,轻yì触碰不得。 我说你们两个都别自我反省了,郡主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倒是开起检讨大会来了,就算你们要检讨,那也得等郡主来了再说啊,不然不是白说啦!梅财华那人来得突然,依照琴郡现在这样的制度,就算这次被阻止了,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虽然郡主每次嘴上都说着要迁怒迁怒的,其实郡主那个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行事最是不喜迁怒了。 要是郡主她真的因什么事而迁怒什么人了,那绝对是在将她惹毛了的情况之下,不过对待敌人郡主会迁怒,对待自己人郡主是绝不会迁怒的,故,他们都很安全。 一码事归一码事,郡主就算要训斥他们,为的也应该是琴郡管理制度上的那些漏洞,不可能是因梅财华惹出来的那些事。 梅财华一事,绝不会是个例,郡主就算会生气,也不会是因为我们没有提早通知他这件事情。 此话怎讲?原成彪自认为自己是个粗人,武人,那些文人的弯弯绕绕他最是不耐烦了,头脑相当简单的就认为是他监管不利,才导zhì梅财华一行人被放入琴郡的。 遂,他也理所当然的觉得,宓妃应该就此事臭骂他一顿。 可他怎么也不想想,宓妃是看事情只看片面的人吗? 如果是,他这个武相,宓妃当初到底是怎么从那么多的人里面把他给挑出来的,实在太令人费解了。 等郡主来了,我想跟郡主提一提,如何改变以及如何完善琴郡各种防务以及制度的问题。苗仁康没有直接回答原成彪的问题,而是对郡守秦文杰说出了他的想法。 这个想法憋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因他也没能琢磨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所以才忍着没有向宓妃提。 经过这次的事情,苗仁康认为,对于往来进出琴郡的人,必须建立一个全新的制度才好。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备无患总是没有错的。 苗大人心中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听到苗仁康这一句,秦文杰的双眼猛地一下就亮了,其实他的心里也有这么一个比较朦胧的构想,只是怎么没能被具体化出来,因此,他也是羞于拿出来讨论的。 不瞒秦大人,下官还只是有些想法,具体该怎么做,下官这心里还真是…真是…没怎么有谱的事情,他哪里好意思拿出来说? 更何况他的想法也的确有些过于出格,修改律法这样的事情,要是从他的嘴里说出去,还不知会不会因此而招来大的祸患?如果届时牵连的只他一人也就罢了,怕就怕连累了他的家人不说,还将让整个琴郡都陷入一场无妄之灾之中。 苗大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的想法与苗大人差不多,也是因为…呵呵。 原成彪看看左边的秦文杰,又看看右边的苗仁康,实在没看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是沉声道:我这个粗人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啦,不过只要是对琴郡未来发展有益的想法或是建yì,我认为不管你们准备得是否周全,都不妨向郡主坦白的说道说道。 呃… 听得这话,秦苗两人一愣,两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到原成彪的身上,却只听他接着又道:咱们郡主可不是一般人,她的想法也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有时候不过只是听郡主随意的点拨一两句,就有一种如同醍醐灌顶的感觉,把你们心里的想法跟郡主说清楚,没准儿经由郡主的手,统一的整理一下,规划一下,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哎,是我糊涂了。秦文杰抚额叹气,难道这就是当局者迷的缘故? 原大人这番话在理,倒是我们自己太过在意,太过纠结了,我们应该更相信郡主才对。 比起你们来我的确是要轻松许多,只要管好手下那几个武将,以及训练好手下那些兵就成,别的事情都不用我来操心。反正我是一个直肠子的人,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哪里说得不对,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就当我是在放屁。 秦苗两人嘴角一抽,倒也没有开口打断原成彪未说完的话,琴郡成为封地后,郡主虽然只来咱们这里处理过一次政务,但你们也都亲眼瞧见郡主她处事的速度和效率了。 我们从未怀疑过郡主的能力。 这个我知道,其实我要说的是,郡主她人虽说不在琴郡,可在琴郡成为她的封地之后,咱们这整个琴郡就已经成为郡主的所有物了,因此,甭管郡主人在或不在,她都不会放任琴郡不管。 不知怎的,秦苗位大人看着滔滔不绝的原成彪,顿时有种傻了眼的感觉,那什么他们怎么不知道,原来原大人如此能说会道啊? 郡主将埋在琴郡的那些害虫处理干净,离开琴郡返回星殒城之前,她可是对琴郡未来的发展做了规划的,难道你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按照宓妃对他的提点,采用了宓妃给他的建yì,原成彪可以很自豪的说,哪怕目前担负整个琴郡安全与防务的士兵虽然人数不多,可若是真的遇上敌袭的话,对方也绝对讨不到便宜。 以前他总觉得不管怎么训练,手下那些兵都没有精气神,给人不堪一击的感觉,而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 若非那些兵还是他手下的那些兵,原成彪不禁都要觉得这样的兵,应该是从寒王殿下的麒麟军里走出来的。 有了这样的切身感受,原本就对宓妃忠心不二,坚信不移的原成彪,对宓妃已经不是单纯的敬佩与推崇,而是打心眼里将宓妃当成了他的信仰。 要是你们都还没有看清楚,不妨将郡主来之前的琴郡,跟郡主来之后的琴郡做一下比较,那其中的差距应该就能看出来了。 秦苗两人被原成彪那一句接着一句的话,打得是措手不及,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似被重重迷雾糊住的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阳光到底还是破云而出,折射出万道霞光。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他们可真是被自己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打了眼,怎么能糊涂大意到这样的地步,好在琴郡没有出大乱子,否则岂不辜负了宓妃将琴郡交到他们手上的一番苦心。 原大人,多谢提点,多谢提点呐。拍着自己的脑门,秦文杰连连朝着原成彪拱手道谢。 原成彪侧身避开,没有受他那一礼,憨厚的笑道:咱们在一起为官,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琴郡变得更好,变得更强,至于谢与不谢这种话,秦大人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提点了你什么啊? 噗―― 看着一脸无辜与迷茫的原成彪,又看着一脸被噎得阵青阵白的秦文杰,苗仁康很不厚道的喷笑出声。 秦大人,原大人所言有理,咱们两个现在知错为时不晚,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郡主将琴郡交到咱们三人的手里,肯定也是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期望,我们不能再让郡主失望了。 苗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要吸取前面的教训,后面才能做得更出色。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三人对望一眼,相视而笑,彼此与彼此靠得更近,心中的信念也越来越坚定。 而宓妃故意空置了琴郡这么长一段时间,想要取得的效果也已然见到了成效,最大的赢家终究还是她。 对了秦大人,郡主不是吩咐您将那位梅公子带回府衙好好招待么,您将他安置在了什么地方?可有从他嘴里问出点儿什么来? 我将那人直接送进大牢好生招待了,不过他的表xiàn让我真是一头雾水,实在很难想象他前后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秦文杰不知道宓妃是怎么打算的,因此,他能做的就是严加看管好梅财华,不能让他给跑了。 至于别的还是要等宓妃拿了主意才能下定论,他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再给宓妃添乱子了。 以郡主的性子,如何处治梅财华,只怕要等璃城楚宣王府那边有所回应之后了。 看来苗大人还挺了解本郡主的。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宓妃就已经到了府衙议事厅的隔壁间,可谓是将秦苗原三位大人的谈话从头听到了尾,没曾想第一个领会到她用意的人,不是秦文杰,也不是苗仁康,反倒是大老粗一样憨直的原成彪。 虽然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表xiàn不尽如人意,还有很多很多不足的地方,不过能正视自己错误,并且积极改正的这一点,也让得宓妃很是满意。 毕竟这个天下,压根就没有不会犯错误的人,只要还有自知之明,只要还知道有错就要及时改正,宓妃不介意他们不聪明,想得不够深远,她愿意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成长。 她从来都不怀疑,从她手底下走出去的人,会不能做到独挡一面,不能掌控大局。 下官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苗仁康被突然冒出来的宓妃吓了一大跳,后背都惊出冷汗来,秦原两位大人一左一右扯了扯他的袖口,然后三人齐齐向宓妃恭敬的行礼问安。 三位大人请起。 谢郡主。 都别紧张,本郡主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宓妃轻笑着走进议事厅,残恨面无表情的紧随其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zài感,可他仍是气场太甚,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外城如今已然步入正轨,又有温绍云和温绍宇兄弟盯着,还有穆家兄弟也不时跑去凑热闹,沧海也就领着原本改造外城的匠人班子奔赴了樊梨县,残恨这才得以回到宓妃身边,保卫宓妃的安全。 呵呵,郡主可真是会说笑,郡主当然不是老虎。秦文杰听着宓妃的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他扯着袖子擦汗,心中暗暗腹议道:郡主,您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您虽然不是会吃人的老虎,可是您杀起人来就跟切萝卜杀鸡似的,不要太轻松好伐! 就像昨日我在秦家茶楼说的那样,这次我原本没打算来琴郡,只是到樊梨县实地考察,准备派人在那里督建海港而已,琴郡不过只是顺道来看看,没想竟会遇到‘没才华’那条大鱼。想到邹九明汇报给宓妃的那些情报与消息,她的嘴角就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嗓音清冷的道:按照原计划,本郡主本是打算到琴郡看一看,视察一番就作罢,没想会收到这么一份大惊喜,那个‘没才华’你们不用理会,本郡主会亲自处理妥当之后再离开。 是,谨遵郡主指令。 他的事情会由本郡主处理,你们也别想闲着。 是。 怎么不问问本郡主要你们做什么吗? 下官等唯郡主之命是从,还请郡主尽管吩咐。 你们都是本郡主亲自挑选出来的,也都是在琴郡为官多年的,有些事情不用本郡主明说,你们心中都应当有数。 三人站在宓妃的面前,微微拉耸着脑袋,那神情活像犯了错正等着被训斥的孩子,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琴郡既然成了本郡主的封地,那么这里就是本郡主的第二个家,同时这里也是你们的家,所有琴郡百姓的家,你们可懂?本郡主爱这个家,就如同爱相府一样,为了让这个家繁荣昌盛,本郡主会倾尽自己所能来建设它,让它一步一步趋于完美,你们可愿意在这个或许有些长久的过程,为琴郡添砖加瓦? 琴郡是郡主的家。 是他们的家。 也是琴郡所有百姓的家。 郡主说,她爱琴郡就如同爱着相府是一样的。 郡主还说,为了建设好这个家,她会倾尽自己的所有。 那么他们呢? 当然,他们不认为自己比郡主少爱琴郡,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为了琴郡的繁荣昌盛而贡献出自己的那一份力量。 回郡主的话,我们愿意。 残恨,将你手中我绘制好的琴郡未来发展蓝图计划书给他们一人一份。 是,小姐。 本郡主给你们三天时间,仔仔细细的将这份计划书看完,然后写下自己看完后的感想,以及你们对建设和完美琴郡有何自己的见解与想法,不用担心写得不好,也不要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自己所期待的,自己想要实现的,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都写出来。好与不好不是由你们自己说了算的,届时咱们专门划出几个时辰的时间聚在一起,慢慢的商量与推敲,总能写出一份对琴郡未来发展最好的计划,然后参照着一步一步的推动,落实,最后达到我们的期望。 是,郡主。 激动过后,秦苗原三人都不禁默默的想,郡主这要不是会读心术,就是刚才听他们的墙角了。 不然,郡主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也太惊悚,他们还能不能有点儿秘密啥的了? 你们手里的东西也不用着急现在看,一会儿拿回家慢慢再看,现在从秦郡守开始,将琴郡这段时间的近况都向本郡主汇报一下,苗文相和原武相也准备一下,尽量语言精简一些的向本郡主汇报,废话什么的就少说一点。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秦文杰略微思索片刻之后,就尽量以最精简的语句,惴惴不安的向宓妃汇报起来。苗仁康和原成彪也没有闲着,半闭着眼开始在心里反反复复的组织语言,力求达到宓妃的要求。 依照你们反映的这种情况,看来琴郡那些世家的格局,也是时候变上一变了。 郡主,在动那些世家之前,咱们必须拿出一个相对周密的计划,不然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只怕会掀起不小的风浪,那样于咱们的发展不利。 郡主,下官觉得秦郡守说得对,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世家都是琴郡的老牌世家了,根基和底蕴都摆在那里,想要连根拔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如此,今日咱们不妨先试试水。宓妃嘴角轻勾,似笑非笑,却生生让秦苗原三位大人打了个冷颤,一时间没能明白宓妃话里那句‘不妨先试试水’是什么意思。 直到外面有衙役进来禀报,说是方家,陈家和柳家,以及楚府的当家人前来拜访,他们顿时就了悟了。 敢情,郡主是在这里等着那些世家家主呢? 高,真是高。 你们都先回避吧! 是,郡主。三人得了宓妃这样的指示也不觉意外,本来他们就有意要请示宓妃,是否回避一下的。 毕竟他们一直都在琴郡,那些世家家主与他们也多番打过交道,宓妃这次想要用他们的女儿来试水,他们三人要是在场,难免就会被对方拖下水,如此对宓妃处事不利。 避而不见,才是上上之策。 去隔壁看你们拿在手里的东西,看完之后可以将其他的官员都聚在一起,说与他们听一听,再收集一下他们的意见与想法,本郡主相信你们三天后应该会交上一份很有意义的答卷。 是。提到他们手上的这份计划书,三人激动得心肝儿都在打颤,躬身向宓妃行了一礼,赶紧就退下了。 宓妃见他们走得飞快,扭头对残恨道:你家小姐我写的计划书真那么有吸引力,比本郡主还有吸引力? 噗―― 残恨在自己喷笑出声之前,果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欲哭无泪的摇了摇头,心里已是泪流满面。 这句话怎么回答都是错,他可不想成炮灰。 小姐什么的,心忒黑,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郡…郡郡主,要要请他们进来吗? 去请吧。 是。 衙役得了明确的指令,转身脚下生风的就跑了,这般举动让得宓妃更加郁闷了,她嘟着嘴略有不满的道:你家小姐我长得很可怕,很凶? 不,小姐长得很美。 那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残恨面部扭曲的别开头,过往的血泪史告sù他,现在某小姐的心情挺好,正是喜欢逗人,外加调戏人的时候,他一定不可以主动送上门去让小姐调戏他,绝对不可以。 哎,真没意思。眼见残恨不上当,宓妃表情越发郁闷了,看来她身边的人都学机灵了,不好骗了,真是没劲儿。 方家主,陈家主,柳家主,楚师傅,楚员外这边请,郡主已经在议事厅等着了。 楚员外可不就是楚怀曼的父亲,至于楚师傅可不就是楚怀曼的祖父,楚员外一听自己的女儿冒犯了安平和乐郡主,差点儿没被吓破胆,心中暗骂楚怀曼没脑子,怎么谁都敢惹。 因为担心自己坏事,楚员外就拉着他的父亲楚师傅一起来了,而他的夫人说什么担心女儿,死活都要跟着来,没办法他也只能同意。 于是,楚府的几个主子,就这么一起出现在郡守府了。 父亲,你说那个郡主她…… 闭嘴。楚师傅怒瞪了楚员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满是苍凉落寂。 宓妃他是见过的,他知道宓妃绝对不是一个以权欺人的人,再联想到从昨天流传到现在的那些流言蜚语,楚师傅觉得自己真没脸来走这一趟。 相府是什么样的门第,什么样的家族,相府的大公子又是何等人物,岂是他孙女儿楚怀曼那样的女子所能攀扯得上的,偏偏他那个不争气的孙女儿还大言不惭的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不要脸至极。 那样的话要是在别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她倒好竟然当着人家温绍轩嫡亲妹妹的面来说,任谁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瞧瞧你教的好女儿,楚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今天要是能将她带回去,也别想着嫁人了,直接绞了头发送去庙里当姑子常伴青灯一辈子清修为家族祈福,谁要是敢闹就滚出楚家。 正文 【V202】发展蓝图计划书2 楚老爷子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已经七十出头的他,身体看上去还非常的硬朗,精神也非常不错,整整齐齐束在青竹玉冠里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阳光打在上面,微微有些白到刺眼。 他脚下的步子仍非常有力,每一步都踩是极稳,给人一种严sù的感觉,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且阴沉,使得他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些,带给人的压迫感就更沉了。 “父亲,安平和乐郡主可是出身名门贵族的千金,她应该不会是那么小家子气的,咱们家曼姐儿还小,难免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媳妇觉得若是咱们领着曼姐儿真心诚意的向安平和乐郡主道歉,有着大家气度的郡主不会太较真的,您说对不对?” 还没见到宓妃的人,也不了解宓妃的性情,楚怀曼的母亲,楚员外的夫人楚燕氏就先将一顶高帽子给宓妃戴上。 真挺期待当楚燕氏看到宓妃时的表情,用脚趾头想都会相当的精彩。 “是…是啊,父亲。”楚员外是走在楚燕氏前面的,听着自家妻子的话他认为很有道理,再加上燕氏不停的扯他的袖子,又朝他猛递眼色,惧于自己父亲的威严,楚员外还真有点儿不敢开口。 要说这楚员外的性子,其实软弱得可以,怎么都强硬不起来,完全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耳根子又软,最是容易被他人左右,根本就挑不起楚家的门楣。 老爷子楚师傅自然明白他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是一个做不了大事的,可他有什么办法,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甭管楚员外再怎么扶不上墙,待他百年之后,楚家仍然要交到他的手里,他又能怎么样呢? 燕氏这个儿媳,以前不管她做什么,楚师傅看在为了家庭和睦的份上,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是他错了,而且错得相当的离谱。 既然他这个儿子的性格软弱,没有主见,又容易受人影响啜使,那么他就应该给他找一个心思正派,且有眼界的妻子,从旁看着他,时时都能提点他一二的妻子,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一个心术不正,没本事野心却大,还喜欢走捷径攀权附势的妻子。 有这样一个女人留在他儿子的身边,怕只怕还等不到他死,整个楚家都会因为她而赔进去,毁了祖辈们辛苦积攒了数代的家业。 “父亲,儿媳就曼姐儿这么一个闺女儿,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您可让儿媳怎么活啊!”燕氏仿佛没有看到老爷子楚师傅的脸色有多难看,仍是自顾自的说着,念着。 是,她因替楚员外育有嫡出的两子一女,故而,即便楚员外的后院里还有几房姨娘,几个庶出的儿子和女儿,但她的地位却是相当稳固的。 再加上她的性格素来比较强势,楚员外的性格又偏向软弱,因此,里里外外都被她吃得死死的,楚家的生意自从老爷子楚师傅退下来不管之后,很多的决断与其说是楚员外下达的,倒不如说是燕氏借着楚员外的嘴来下达的。 还有楚家的内宅,也是自老爷子楚师傅的老伴去世之后,掌家的大权就落到了燕氏的手里,直白的说燕氏可是将楚家的里外都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的女人。 这一点,以前老爷子楚师傅还没认识得太清楚,不过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个瞬间,楚师傅却是清清楚楚的认识到了。 遂,那一刻,楚师傅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曼姐儿是儿媳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固然娇蛮了些,但她可真的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不说,她还温婉乖巧,最是听话不过了。” “是啊,爹,曼姐儿她很听话的,对我也很孝顺。” 燕氏既有野心,更有心计,也非常会做人,她不介意楚员外抬多少个女人进后院,她要的只是牢牢将楚员外的心握在手里就好。 因为只要将楚员外的心抓牢了,那么不管楚员外对别的女人如何的疼爱与宠溺,最后他都会乖乖回到她的身边,她才是那么多女人里面,最得楚员外信任的那一个人。 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会想方设法阻止自己的丈夫妾,她的做法恰恰相反,但凡是楚员外看上的女人,她这个做妻子的会主动将那个女人给楚员外抬进府里给他。 故,楚员外后院里那些女人,不管怎么耍尽手段的争宠,最得宠的女人还是燕氏,尤其是那些女人如果想要耍心计攀扯燕氏的话,结果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楚员外所厌弃。 可见楚员外对燕氏的信任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dù,几乎是在楚员外的潜意识里,他就觉得燕氏说的与做的,通通都是对的,他只要支持与配合就好,反正燕氏不会害他。 所以,当楚氏极为维护楚怀曼的时候,他就算顶着楚师傅带给他的强大的威压,他也要出声维护楚怀曼。 “曼姐儿她还那么小,正是如花般的年纪,父亲怎么忍心送她去庙里做姑子,那不是生生在挖儿媳的肉吗?”多年来,燕氏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整个楚家就她一人独大,几乎就没什么人还能让她放在眼里。 老爷子楚师傅现在虽说不怎么理事,但他的威望摆在那里,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小辈可以指责的。 每每想到楚师傅对她的态度,燕氏心里就是各种不爽,常常盼着楚师傅能早一点咽气,那样的话就再没人能压制她了。 “不管怎么说,曼姐儿她也是父亲您的亲孙女儿啊,您您就真的忍心?”燕氏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传进楚师傅的耳朵里,这些话听着像是一个母亲委屈的哭诉,仔细听听竟能听出几分威胁的味道。 “夫人,你怎么跟父亲说话的。” “是妾身失礼了,老爷你别生气,妾身这也是太担心曼姐儿了。” “知错就好,你要知道曼姐儿不但是你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更是父亲的孙女儿,不是只有你疼她,我跟父亲也是一样疼她的。” “是是是,老爷教训得对,是妾身说错话了。” 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一点儿都没有引起楚师傅的注意,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平静到让人感觉到丝丝诡异。 心中有了某种决断的楚师傅,心情已经没有刚刚踏入郡守府那么沉重了,或许正是因为他心中有了决定的原因。 没曾想,他下定这个决心,竟然还是托了宓妃的福。 此时此刻仍然在不停算计的燕氏,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后半生的命运竟然就这样被决定了。 而且,还有给她丝毫反驳或是挣脱的机会。 “这里是郡守府,不是楚府,你们两个人加起来也近百岁了,还需要我来教你礼仪跟规矩吗?” 感受到楚师傅情xù上的变化,楚员外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偏他又说不上来,只得低头垂眸,语气低沉的道:“是,父亲。” 随后,他又拉住燕氏的手,难得语气坚定且严sù的对她道:“父亲说得没有错,这里不是楚府,而是郡守府,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 该死的,楚群竟敢说她撒野? 她是泼妇吗? “闭上你的嘴巴,不然我跟父亲就转道回府去,你自己一个人去见安平和乐郡主好了。”楚员外生平本就没什么大的志向,越是尊贵的人他就越是害怕去见去接触,就连郡守大人他见了都害怕,更别谈让他去见比郡守大人级别还要高的安平和乐郡主。 完全不敢想象,真要让他见了郡主,只怕他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老爷,怎么连你也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你也要任由那什么郡主的欺负咱们的女儿,还要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将咱们的女儿送去做姑子吗?你…你你怎么那么狠心,亏得曼姐儿那么孝顺你,你可真是……” 燕氏在楚家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都是她拿捏楚员外的,怎么能允许楚员外命令她? 是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出言反驳,一点儿也没有要给楚员外面子的意思。 “闭嘴。” “你……”抬头对上一脸怒色的楚员外,燕氏心里打了一个突,气势便弱了下来,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夫妻那么多年,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员外露出这样凶狠的表情,就好像她要再敢多说一句,他的巴掌就会朝她甩过来。 那一刻,燕氏知道他是认真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被惊到,被吓到,忘了言语,也忘了反应。 “曼姐儿是我的女儿,也是父亲的孙女儿,我们是不会放弃她,不要她的,该怎么做父亲心中自有打算,你一个妇道人家那么多话做什么,叫你把曼姐儿宠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没有把她教好才会这样的,要怪全都要怪你,谁家做母亲的会像你这样。” 许是有些话在心中憋得太久,也压抑得太久,一寻找到突破口的时候,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就算曼姐儿真的要被送去庙里做姑子,那也是你教女无言才导zhì的,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燕氏整个人僵愣在原地,双眼瞪得大大的,久久都缓不过神来,什么叫做错的都是她? 曼姐儿是她一个人的女儿吗? 他是曼姐儿的父亲,难道他就教导过曼姐儿? 比她还教导得好吗? “你们想被别人当成是笑话来看,那就继续。”看到自己的儿子还能说出几句硬气的话,楚师傅觉得至少还有救。 罢了,以前怎么样他是管不着了,以后么,他得好好的管一管,楚家的基业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更不能毁在他儿子的手上。 好在燕氏生的两个儿子,从六岁过后就没有养在她的身边,否则楚家就真没什么未来可言了。 燕氏只养歪了一个嫡女,两个嫡子楚立友和楚立军因被楚师傅送到邻城去读书,故,那两个孩子是好,既然他的儿子楚群已是不堪大任,以后他就好好培养两个孙子。 至于这个燕氏,留不得了。 “父亲我……” 今个儿可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来郡守府求见安平和乐郡主,还有方家,陈家和柳家与他们一起,本来他们一家人说话声音都压得低低的,哪里知道往后越说越大声,以至于引来方家等人的注目。 这可真是丢脸死了。 燕氏也是非常好面子的,毕竟楚老爷子乃是琴郡出了名的制琴大师,楚家在琴郡也相当有名望,作为楚家的儿媳妇,燕氏在琴郡的上流层面既有身份,亦有名望,从来只有她看别人笑话的,怎能允许别人看她的笑话。 抬头迎上方家夫人,陈家夫人和柳家夫人戏谑轻嘲的目光,燕氏伸手掸了掸根本没有褶皱的华衣美服,嘴角微微上扬,端起招牌氏的贵妇笑容,仿佛之前的尴尬根本不存zài。 想看她的笑话,做梦。 至于楚员外数落她的那些话,她先暂且给他记着,等回府后再找他算账,她必须提醒提醒某些人,谁才是楚家能做主的人。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他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早一点去死,都已经活了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死。 “赶紧跟上,你是活得不耐烦才想让安平和乐郡主久等你?” “是,父亲。”不能在自己亲爹面前发泄自己的不满,楚员外就扭头狠瞪了燕氏一眼,要不是她一直说一直说,他哪里会这么丢脸,又怎么会耽误与郡主见面的时间,“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快一点。” 也是这个时候,楚员外方才渐渐认识到,好像他的妻子也并不如他所想象中的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是。”紧了紧袖中的双拳,燕氏硬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有她找回场子的时候。 方陈柳三个世家的当家夫人虽然很想看燕氏的笑话,不过她们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恰当的时机,议事厅里安平和乐郡主还等着他们,要是去得晚了,等待她们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昨日在秦家茶楼,宓妃的确是让那个掌柜安排人去请这三家的家主到茶楼,可后来她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吩咐秦文杰将梅财华‘请’进了郡守府,而她自己随后也离开茶楼回了郡主府。 宓妃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梅财华是什么样的身份,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她虽然是清楚了,可在她没有明白,楚宣王府里那位陌二爷在打着什么算盘,什么主意之前,梅家她暂时不会动,梅财华的命,她也会暂时留着。 楚方陈柳四家家主赶到秦家茶楼的时候,宓妃已经离开,他们扑了一个空,却也不敢心生抱怨,赶紧又到郡守府询问情况,非但没有见到郡守秦大人,更不清楚宓妃的行踪,也不知道宓妃的打算。 于是,他们四家人只得先回自己府上等消息,不敢拿出以前那种伎俩在宓妃的面前卖弄。 “前面就是议事厅了,还请几位家主加快些脚步,以免让郡主久等了。” “有劳这位小哥了。” “能为郡主效劳,是我等的福气。”冷眼扫过方家家主递向他份量不轻的荷包,这要还是以前在郡守府当差的衙役,或许还会欣喜的揣进怀里,但自从郡守府重新整顿过后,每一个有资格在郡守府里当差的衙役,都是秦文杰精挑细选过的,眼皮子可没有原来那么浅了。 行事老练,自认为见过大场面的方家家主,第一次主动递出荷包想要套问几句话,就被当众泼了一盆冷水,他的表情别提有多么的可笑和滑稽了。 “安平和乐郡主可是咱们琴郡的天,小哥为郡主效劳,自是有福气的。”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方家家主接着又道:“我这不过只是给小哥一点儿茶水钱,还请小哥给个面子。” 这话一出口,意思可就明明白白了。 “小的是个粗人,哪里懂喝茶什么的。”衙役看也没看方家家主再次递向他的荷包,避重就轻的回了这么一句,险些没气得方家家主吐血。 跟在方家家主后面的陈家和柳家家主,第一次看到方家家主吃瘪,他们没有幸灾乐祸的看戏。 要知道换位思考的话,让他们站在方家家主的位置,做出方家家主那样的举动,他们就是想笑也笑不出声来啊! 打脸,这可真是太打脸了。 什么时候开始,郡守府一个区区的衙役胆子都这么大了? “那些弯弯绕绕的,小的头脑简单可真是听不懂,几位家主想从小的这里打听点儿什么,不如直说。” 方陈柳三位家主面面相觑,自动忽略了楚员外的存zài,谁让楚家除了一个楚师傅以外,还真没人能入得了他们的眼呢。 议事厅里是怎么一个情况,他们就跟瞎子似的两眼全黑,若能再进去之前摸清楚里面的一些情况,于他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然,方家家主又怎么可能主动放下身段,拿着荷包想要塞给衙役套套近乎呢? 现在衙役都那么说了,他们这是问还是不问呢? “要是几位家主的问题问得简单,小的还是可以回答的,要是问得太难,那小的也是无能为力的。” “那个…咳咳,我就是想问问郡守大人他……” 不等陈家家主把话说完,衙役就抬手打断他的话,道:“郡守大人每天要处理的事务那么多,他没在议事厅。” “那苗大人呢?”柳家家主道。 陈家家主也不甘示弱,尽量压低着他的粗嗓门问道:“原大人呢,那原大人在不在?” “苗大人跟原大人也很忙,郡主此番可是来琴郡视察的,几位家主觉得郡守大人跟苗原两位大人能闲着么?”衙役挑了挑眉,觉得逗这几位家主还真是挺好玩的。 他怎么可能告sù他们,就在他们来之前,秦苗原三位大人都在议事厅听从郡主的教诲与指导,更不可能告sù他们,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一来就会想要拉他们下水,所以全都主动要求回避了。 至于郡主么,本来就是打算要找他们麻烦的,理所当然的他们就归郡主亲自来‘处理’了。 “那那…那依小哥的意思是说,现在议事厅里就只有安平和乐郡主一个人?”方家家主不知为何,这都临到门口了,他却心生了惧意,暗忖着能不能掉头离开啊! “不。” “什。什么意思?” “并非只有郡主一人在议事厅。” 陈家家主瞥了眼没出息样的方家家主,他上前两步走到衙役的身边,自认为亲和的道:“那议事厅里还有哪位大人在场?” 会是他比较熟悉的大人吗? 会是能帮他说得上话的大人吗? 一时间,不但陈家家主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方家家主和柳家家主,以及楚员外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唯有一直静默不语的老爷子楚师傅看出了这个衙役恶作剧的小心思,颇觉有些无力的抚了抚额,同时也越发摸不透宓妃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个衙役难道是她特意安排的? 如果是,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目的又是什么? 那个丫头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好在宓妃全然不知道楚师傅心里的种种猜测,不然她一定会郁闷的,她又不是闲得蛋疼,故意安排一个衙役去逗他们玩儿? “郡主的身边,还有一个侍卫。”残恨在衙役看来,可不就是宓妃的贴身侍卫么! 呃―― 等到衙役将这句话说出口,楚方陈柳几位家主齐齐有种要喷出一口老血来的感觉。 TMD,这小子是在逗他们玩么? 侍卫? 堂堂安平和乐郡主的身边,能没有侍卫吗? 他们要问的不是这个好不好,这小子简直太欠揍有没有。 “哈哈哈…”议事厅内,将外面那些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的宓妃,难得笑出了声,她扭头瞅了残恨一眼,若有所思的道:“你有没有觉得外面那个小子挺有意思的。” 残恨薄唇紧抿,沉默不语,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真是拿宓妃完全没有办法。 “记得去查一查那个小子的资料。” “是。” “这么有趣的小子,倒是可以培养培养。” “是。” “除了是以外,你还能换个别的词儿么?” “能。” 宓妃:“…!?” 没意思,真没意思,她到底为什么要把残恨带在身边,就算是带着悔夜都好啊! 这个家伙,完完全全就是根木头嘛! “禀郡主,方家,陈家,柳家以及楚家家主及其夫人都到了,是否让他们进去。” “嗯。”宓妃淡淡的应了一个字,听不出情xù,却让方家家主等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的身份卑微,就不陪着几位家主进去了,你们请。” 几人提心吊胆的迈过门槛,低着头往里走,根本不敢抬头打量宓妃,差不多行至议事厅中央的时候,齐齐双膝跪地,恭敬的行礼道:“草民等参见安平和乐郡主,安平和乐郡主金安万福。” “来人。” “奴婢在。”宓妃话音刚落,就从议事厅西边儿的茶水厅里走出来一个身着粉衣的婢女。 “给楚老爷子搬张椅子,上杯好茶。” “是。” “老夫谢郡主恩典。”宓妃受了他一个跪拜之礼,却也看在他上了年纪的份上全了他的脸面。 由此可见,这位安平和乐郡主是真的与她的传言极不相符的,他也更加坚定了进来之前的想法。 “不知你们由谁来做个代表,说说你们今日的来意,也让本郡主有个心理准备。”要是这些世家都安安份份的,那么宓妃不介意他们享受别人所不能享受的荣华和富贵,但前提却是这些人的手不能伸太长,更不能在她的地盘玩那些歪门邪道。 不知情的时候,宓妃可以不管,但既然她都知道了,不管是不可能了。毕竟,面对别人的挑衅,她可从来都做不到避而不战啊! 除了楚师傅在向宓妃行礼之后就被宓妃赐了座,看了茶,其余的八个人都还跪在地上,低着头,僵着身子是一动也不敢动。 别说宓妃的强大气场让得他们不敢妄动,就是从残恨身上释放出去的丝丝杀气,也让他们如芒在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头上悬着的那把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取了他们的性命。 “方家主,陈家主,柳家主,还有这位…呃,本郡主应该称你为楚家主呢还是楚员外呢?” 明明是很随意,甚至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楚群骇出一身的冷汗,他低垂着头,浑身都在打颤,额上聚起一颗颗汗珠,话堵在喉咙口,竟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回话。”残恨冰冷的两个字砸向楚群,后者直接就瘫软在地,头也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宓妃精致的黛眉微微一挑,似是有些意外,嘴角轻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扭头看向楚师傅,道:“不知现在楚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楚老爷子你还是你的儿子楚员外。” 莫非这就是基因突变? 若非亲眼所见,宓妃还挺难相信,如楚大师这样的人,竟然会有楚群这样的一个儿子,可算开了她的眼界。 “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老夫如今还做得了楚家的主。” “回…回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父父亲他能做主,能完全做主。”楚群现在后悔得连肠子都要青了,他就不该听燕氏的话,不该来郡守府的。 燕氏只觉得宓妃的声音很是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想要抬头打量宓妃又实在没有那个胆,只得继续低着头,眼见自家男人那副熊样,真真是险些气得她吐血。 不过就是回一句话而已,至于吓成那个鬼样子吗? “既然楚老爷子能做得了楚家的主,那么就等本郡主处理完方陈柳三家小姐的问题,再来谈楚小姐冒犯本郡主兄长一事。” “是。”楚师傅心知胆明,宓妃行事分明,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就他那孙女儿做下的事情,她若能善罢甘休,那才不正常。 “残恨。” “属下在。” “你到外面去传本郡主一句话,让衙役将那位梅公子带上来。” “是。” 残恨转身离开之后,宓妃端起茶杯,清冷的嗓音之中略带几分慵懒随意,“三位家主,三位夫人,你们觉得女子的清誉重要吗?” 女子的清誉? 这这是什么问题? 郡主问他们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句话里面有什么陷阱不成? “本郡主没你们想的那么多心眼,也没功夫挖坑让你们跳,该怎么答就怎么答,本郡主的耐心一向不怎么好。” 嘶―― 楚家从刚刚就已经先被撇在了一边,楚老爷子保持了沉默,楚群你就是让他说话,他也不敢说,不想说,燕氏倒是想说,可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楚老爷子警告的眼神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垂下了眸子。 “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女子的清誉非常重要。” “你是方家夫人。” “回郡主的话,妾身是方田氏。” “唔,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回郡主的话,是。是的。” 宓妃将茶杯轻搁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又道:“昨个儿虽说本郡主赶得及时,你们三家的小姐如今也还是完璧之身,不过到底她们跟那位梅公子关在雅室里那么长时间,只怕想要找个好人家出嫁是有些困难了,不知几位是怎么打算的?” 方家小姐,陈家小姐和柳家小姐,三人都是嫡出的小姐,相貌都是家族中极为出挑的,其才华也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为的可不是将她们嫁给琴郡哪个世家的公子哥,而是抱着其他的目的。 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将她们送入星殒城,让她们接触皇亲国戚,或是真正大世家嫡出公子们的。 “这个…我们…” 眼见他们在她问到这个问题后,眼里还有犹豫,宓妃就笑了,只是那笑意有些冷,让得坐在一旁的楚师傅,第一次真正意识上的被宓妃所震慑住了。 “那位梅公子,虽说不是楚宣王府真正的公子爷,不过他却是楚宣王爷二爷的小舅子,把你们的女儿送给他做妾,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做不出决定么,那本郡主帮你们做,带你们做。 正文 【V203】做妾藕断丝连之刑 让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给那个混不吝的浪荡子做妾? 这怎么可以? 这绝对不可以。 原本以他们这样的家势,以及他们这样的身份,哪怕是他们的嫡出闺女,也没有资格嫁入‘那些人’的府里做正妻,可即便是抱着让他们的女儿去给‘那些人’做妾的心理,他们以及他们的家族都尽可能的动用最大的资源,力求将自家的姑娘培养到最完美的程dù,以便达成他们更高的期望,甚至是达到他们更多的目的。 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她们之所以会存zài的价值。 哪怕现在方陈柳三家的小姐因为梅财华那个风流成性的登徒子而清誉有所损伤,但这对方陈柳三位家主来说,却并不影响什么,或许他们还有另外一条路也能走得通。 毕竟从开始培养他们自家的闺女开始,他们就心知肚明,他们的闺女是没有资格成为正妻的,既然只是为妾,那么在仍有清白的情况下,仅仅只是名声有所损伤,这压根就影响不到他们的计划。 如此,方陈柳三家小姐存zài的价值,从根本上来说,其实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她们仍旧是身为家族的棋子,仍旧可以按照他们最初的期望,去到他们早就已经锁定好的人身边给那人做妾,哪怕就是她们的清白真的没有了,其实想要达成目的也是不难的。 对于大多数的男人而言,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既然要‘偷’,自然就会比较期待‘偷’到一个有技术的,如此才能牢牢抓握住一个男人的心不是。 “本郡主不过只是要你们的一个回答,真的就那么难以取舍?”宓妃虽是半瞌着双眸,姿态慵懒随意的歪在椅子上,不过她却没有错漏这个议事厅里所有人的面部表情,以及他们可能会有的心理活动。 有些事情,猜到是一回事,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怕任凭方陈柳三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们的存zài,对于她们的父母来说,最大的用外就是她们有那个资本成为棋子,否则她们还没有资格被他们当成是棋子来培养与对待。 这样的清楚认知,既可悲,又可笑。 “哎!”看到这一幕,老爷子楚师傅的目光自方陈柳三位家主的身上轻轻扫过,而后快速的别开头,若有似无的低叹一声。 琴郡七个世家鼎立维持了近百年的局面,怕是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眼看着面前这三对为人父母的,竟是完完全全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是棋子一样的摆弄,楚师傅的心里不由得又升几分异样的庆幸与知足。 他庆幸他的儿子有着那些让他这个做父亲都看不起的软弱脾性,为人不够聪明,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心机,骨子里更是一点野心都没有。如若不然他是不是也要担心,某一天他的儿子为了权势与地位,就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是棋子一样的加以利用,以便为自己换取利益。 好在楚群没有那样的能力,也干不出那样的事情,他虽然软弱了些,没主见了些,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左右,可他的心至少还没有坏,分得清是与非。纵然凭他的能力,或许就连楚家的基业都守不住,可他贵在心思很正,从来不屑于玩弄那些歪门邪道,尤其是这种以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换取某种利益的勾当,他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还有他那个自私自利,野心很大,心计很深,为人贪婪虚荣,一门心思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高门贵族或是嫁给皇家国戚。若能为正妻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便是做妾也比嫁给一般的世家公子为妻要好。 她虽然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就想着将自己的女儿越往高处嫁就越好越是满意,可她到底还是没有将楚怀曼当成是棋子来加以利用。 有用的时候,就想方设法的维护。 无用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舍弃。 “没曾想,唯一的一个明白人,竟然会是楚大师。”宓妃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是分毫未显。 这些人,刀没有架在脖子上,不会觉得受到威胁。 剑没有刺进身体里,伤口没有流血,也就不会感觉到痛。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让他们流点儿血,痛上一痛,这样他们才不会以为她还是在试探他们,还想着要试探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来人,也给楚员外和楚夫人搬张凳子。” “是,郡主。” “别忘了给他们上茶。” “是。” “两位先起来吧。” 楚群自出娘胎开始,虽说是个男孩儿,可他却是从小娇养到大的,什么苦头都不曾吃过,从走进议事厅跪到现在,他的双腿是跪得又痛又麻,想站起来都困难。 燕氏的出身固然不比楚群好,可她的娘亲哪怕门户再怎么小,她也算是个千金小姐,同样也是第一次跪这么长时间,只觉得两条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恩。”楚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怒瞪楚群一眼,真是恨不得给他丫的一脚踹过去。 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儿子,真是……。 “草民谢…谢谢过安平和乐郡主。” “民妇也也谢过安平和乐郡主。”夫妻两个尽可能的低着头,浑身的肌肉都崩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哪里出了错,宓妃又会再次罚他们跪着。 想他们虽然跟老还暂时扯不上关系,可好歹他们也是一把年纪了,对于像他们这种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来说,下跪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起吧。”宓妃抬了抬手,淡淡的目光来来回回,若有似无的落在方家家主的脸上,似是在琢磨要不要拿他来开口,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心思去看楚家夫妇的窘态。 燕氏越听越是觉得宓妃的声音很熟悉,可她也愣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宓妃的声音,脑海里快速的掠过一个画面,等她刚要捕捉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得懊恼得恨不得把嘴皮子都给咬破了。 该死的,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憋着气想要偷偷抬头打量一下宓妃容貌的时候,她的小动作正好被楚群给看到,顿时险些将楚群吓了个魂飞魄散。 这个死婆娘,郡主的容貌也是她可以窥视的? 她想死,别拉着他,也别拉着他的家人啊! “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原想趁着从地上起身的机会,打量宓妃容貌的燕氏,猛然被楚群抓住了手,也让得她错失了最佳时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安平和乐郡主是何等的人物,她的模样也是你可以瞧的,你要想死也别拉着我。” “你……”今日的楚群,一点一点颠覆了燕氏以往对他的认知,不知怎的就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罢了,不看就不看,她犯不着为了想一睹宓妃的容貌,以求证实自己心中所想而被自己的男人所厌弃。 更何况楚群说的也没错,万一因为她偷偷打量宓妃的举动,而被宓妃加以利用,作为惩治他们的理由,那么燕氏就真的要哭了。 “就算是为了咱们的女儿,你也别做蠢事,安平和乐郡主从一开始就没有为难咱们的父亲,我想只要咱们安安份份的,有父亲在曼姐儿就不会有事。” “你的意思是……” “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现在怎么变笨了。” “我知道了。”回想起宓妃对他们夫妻跟对楚师傅的不同,燕氏觉得她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心中的疑云仿佛一层接着一层的散开了。 不管安平和乐郡主是谁,也不管她认识或是不认识,她就只是想要她的女儿曼姐儿平安罢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为了我们的曼姐儿,我什么委屈都能受。”别看她为楚群生了两子一女,也成功坐稳了楚家当家夫人的位置,可除了她的曼姐儿是自小就养在她身边,受她教导长大的,两个儿子因为没有养在她的身边,故而对她虽然很是恭敬但却并不亲近。 燕氏除了自己以外,其实对任何人都是不信任的,哪怕是跟她夫妻二十余年的丈夫,她也是不信的。两个儿子自小没有养在她的身边,已经是她这辈子最为后悔的事情,于是她就对一直都养在身边的曼姐儿,倾注了最多的心血,让得楚怀曼将她这个母亲视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是以,楚怀曼之于燕氏而言,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为了楚怀曼,燕氏这个精明的女人就会有些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与她性格极为不相符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关心而乱,以她在楚家塑造的完美当家夫人形象,是绝对不会在楚老爷子以及楚群的面前破灭的。 直到此刻,燕氏都还不知道,就因她一时的失误,那盘她苦心经营了近二十年的棋,就将毁于一旦。 “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要让你们家的姑娘给人做妾了。”宓妃的耐心是因人而异的,此刻跪在她面前的这六个人,却是没人能让宓妃对他们抱以十足的耐心,“行,既然你们迟迟无法做出选择,那么本郡主就帮帮你们的忙。” “不――” 几乎就在宓妃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方家夫人扑向前,激动的惊呼出声,脸色也是‘刷’的一下惨白惨白的。 “方田氏?” 闻言,方夫人微微一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竟不知刚才她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居然冲着宓妃喊出了那个‘不’字。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方夫人开始后悔起来,她不停的朝着方家主使眼色,希望他可以出声替她解围,不然就这么面对宓妃,她真的会崩溃的。 “民…民民妇在。” “你可知本郡主对你们的耐心已经尽失了。” 方田氏抬头,傻眼,呆呆的望着宓妃绝色倾城的容颜,心如雷鼓,情不自禁的生出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本郡主原是这么打算的,梅财华那个好色成性的家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既然在本郡主的地盘儿做下那等下作之事,本郡主自然会严惩于他。然后,鉴于你们三家的嫡出小姐,虽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声名受损,故,本郡主认为正值适婚年龄的她们,想要在琴郡当地寻到一个如意郎君已是不可能,不如你们就将她们嫁得远一点,如此既不影响她们的终身幸福,又全了你们为人父母的一片心意。” 柳家家主夫妇听到这里,仍旧保持着沉默,心里的两个声音还在继续做着激烈的拉锯战,抱着死都不能妥协的决心。 而陈家家主夫妇却是冷汗顺着脑门不停的往下淌,他们对视一眼,想法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由陈夫人开口向宓妃说道:“回安平和乐郡主的话,我们…我我们夫妻不是无法取舍,而是在琢磨将小女远嫁,我们夫妻实在不是很放心,于是就想着能不能我们的女儿嫁给民妇的一个远房表姨的嫡长孙为妻,这样也算是亲上加亲。” 陈笑雯是陈家第三代,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顶尖的嫡出小姐,为了将她培养起来,花费在她身上的除了大量的金钱以外,还有他们的精力与心血,眼看就要到收获成效的时候,却发现这枚精心培养的棋子,即将就要成为一枚废棋,这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 陈家家主不想舍弃陈笑雯这枚棋子,那是因为除了她,短时间之内陈家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陈笑雯可以用。 想到这么多年他花费在陈笑雯身上的心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沦为弃子,这叫他如何能甘心。即便陈笑雯废了,陈家家主仍是想着榨取她身上最后的剩余价值,哪里知道宓妃一开口就打破了他的计划。 以目前宓妃给他的感觉来看,陈笑雯这个女儿,是不舍也得舍,不然指不定宓妃还会借着陈笑雯如何拿捏陈家。 “小女笑雯着实让郡主操心了,还请郡主成全,民女刚才也琢磨了一下,下个月十六就是一个宜成婚的好日子,届时郡主如果肯赏脸的话,还请来陈府喝一杯喜酒。” “老爷,你说陈家夫人这是打的哪门子主意。”他们家的陈笑雯就跟他们家的柳嘉妮是一样的,同样都是打小就着重培养,为了送去…可现在她竟然主动说要将陈笑雯嫁给自己远房表姨的嫡长孙? 这不对功儿,非常不对劲儿。 方家为了一个方云兰都还在死死的支撑着,面对安平和乐郡主的施压不为所动,就连他们都还在坚持,怎么陈家率先松口了? 难道他们已经摸透安平和乐郡主的心思了,还是说他们提前预感到了什么? “不知道。”柳家家主不敢正大光明的打量宓妃,只能一边低着头,一边小心翼翼的偷瞄宓妃的神色,以便他分析宓妃的心理。 “老爷,要要不咱们就把妮姐儿舍弃了吧!”更深层次的东西,柳夫人是没能瞧得出来,不过她算是知道宓妃要他们表达一个什么态度了。 那就是他们的女儿,不嫁也得嫁,嫁也得嫁,而且还必须是尽早的出嫁,绝对不可以留着。 “你且对郡主说,让咱们家妮姐儿出家做姑子,再看看郡主的反应。” “嗯。” 柳夫人懂了自家男人的意思,先是重重的朝宓妃磕了一个头,然后语带哽咽的道:“郡主,民女有话想说。” “哦,那柳夫人请说。”宓妃挑了挑眉,顿觉这些人有点儿好笑,难道他们觉得他们的低语,她一点儿都听不到? 即便就是他们为了防她,不出声的说话,只是动动嘴唇表达自己的意思,宓妃也能看得懂好伐! “自古以来,女子清誉就重于一qiē,小女嘉妮的清誉已经毁于那个登徒子之手,若要嘉妮嫁作他为妾,那无益于就是逼着嘉妮去死。” “所以呢?” “所以民妇作为她的母亲,情愿送她去常伴青灯。”柳夫人被宓妃那句‘所以呢’狠狠的噎了一下,觉得宓妃实在太可恶,太可恨了。 眉眼含笑的低睨了一眼柳夫人,宓妃扭头看向方夫人,冷声道:“不知方夫人心中可有了取舍?” 方家主仍是规矩的跪在地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这个时候他微微将右手背到身后,朝着他的妻子田氏比划了一个手势,方田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咬唇道:“民妇觉得郡主的提yì甚好,小女确是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所以……” 没等方田氏把话说完,宓妃就抬手打断她的话,声若千年玄冰,直让人从脚底板透凉至头顶,“晚了。” 她的耐心不多,尤其是对这些人。 原本她只是想要先试试水,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以及他们的态度,如今看来她这个封地琴郡,依然还埋藏着巨大的隐患,以及莫大的威胁。 “什…什么?”三对夫妻齐刷刷的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宓妃,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怎么回事? 她不是要让他们的女儿尽早出嫁么? 他们都同意了,她还有何不满的? 晚了。 什么晚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懂宓妃话里的所指,尤其是柳夫人最是不解了,怎么搞的,郡主还没有回答她的话呀! 她都说要送她的女儿去常伴青灯古佛了,她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郡主原是准备了一条很好的路,留给你们的女儿,让她们可以远嫁出琴郡,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可是你们在取与舍之间犹豫得太久,是不是觉得你们沉默就可以逼得本郡主退步,是不是还想再试试本郡主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还想要趁此机会摸摸清楚本郡主的心性,嗯。” 最后尾音拖得长长的一个‘嗯’字,伴随着宓妃释放出来凌厉而强大的威严,让得六人顷刻间垂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算是在星殒城里称王称霸的顶级世家,本郡主都不曾放在眼里过,你们觉得在琴郡这块土地上,在本郡主的这块封地上,区区你们三个家族,本郡主真的就动不得?” “没…没没有,我们没有。” “其实你们有或是没有,本郡主一点儿都不在意。” “还请郡主成全。”此时此刻,这三对夫妻总算是意识到,他们对宓妃表xiàn出来的轻敌之举,已经彻底的惹毛了宓妃。 “成全,你们放心,本郡主一定会好好成全成全你们的。”她要是连琴郡这么个封地都治理不好,那么她就不要建什么商业王国和佣兵军团了,那样只会让她的想法,变得遥不可及。 轻扣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宓妃粉唇轻勾,接着又道:“从琴郡成为本郡主封地的那一天开始,生活在琴郡境内的人,本郡主对他们都有着驱赶的权利,而本郡主也不妨告sù你们,想要动你们其实很容易,这琴郡的天也是时候变上一变了,不然还真是没有人会正视本郡主的存zài。” 轰―― 这一刻,方陈柳三家家主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溃。 他们到底是干了什么蠢事,怎么会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早知如此不过舍弃一个培养已久的女儿,根本就没什么大的影响。 “小姐,属下将‘没才华’带到了。”据邹九明禀报给宓妃的情报来看,这个梅财华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在他这副风流花心的面具背后,很可能就藏着他最真实的一面。 残恨并不有按照宓妃的吩咐,让衙役将梅财华带上来,而是选择亲自去带梅财华来见宓妃,与此同时他也暗中试了试梅财华的身手,却发现这个男人竟是真的一点儿武功底子都没有。 虽说如此,残恨见到梅财华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一种古怪的直觉,反正就是怎么瞧都不舒服。 “小的见过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梅财华被带进郡守府之后,呆的地方虽然是牢房,不过没有得到宓妃的指示,秦文杰倒也没有为难于他,提他出来的时候,残恨也没有替他戴上手镣脚铐。 走进议事厅的梅财华,整齐的头发略显凌乱,清俊的脸庞沾了些灰尘,可能是他用手摸过脸,因此让得他整张脸都脏兮兮的,身上华贵的锦袍也皱皱巴巴,还挺是狼bèi的。 “郡主,您大人有大量,您就看在小的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原谅小的这一次行不?”眼见宓妃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梅财华只能自来熟的,脸皮超级厚的主动往上贴。 嘻皮笑脸没有底限,就是他的武器。 “残恨。” “是。” “喂,你…你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你别打我,别打……” 就算梅财华在躲,残恨也非常容易就拿住了他,动作利落的点了他的穴,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顺便站在了梅财华的旁边,“小姐。” 之前他有意试梅财华会不会武功的时候,他几乎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可就在刚才他躲他的时候,那些举动看似正常,实则却暴露了他。 现在残恨几乎已经可以非常肯定,这个梅财华是会武功的,而且他的武功应该还不弱,于是他就开口喊了宓妃一声,再传递了这个讯息给宓妃,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郡主,您要让小的坐下,直说就是,用不着动粗嘛!”梅财华眸光闪了闪,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了,也不知她看出什么来没有。 但愿没有,不然他可就……。 “本郡主说话算话,如果按照本郡主最开始的提yì,你们尽早做出取舍,那么本郡主自当遵守承诺,好好惩治惩治梅财华。可你们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无视了本郡主那么长时间,所以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你们的女儿既不用远嫁去别的地方,也不用去常伴青灯古佛,通通都让梅公子纳做最低等的贱妾就好。” 这个女人会这么好? 真将那三个女人给他做妾? 梅财华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心里却不安及了,总觉得宓妃在算计着什么,可他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郡主,我就知道郡主是个大好人,知道小的其实真没恶意,只是…只是有些贪恋美色罢了,嘿嘿!” “不不可,还请郡主……”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本郡主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懂得珍惜。”宓妃突然起身走到梅财华的面前,出乎众人意料的将右手轻轻放在梅财华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似笑非笑的道:“梅公子,你觉得本郡主现在就让你提前当新郎怎么样?” 梅财华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的望着宓妃,呃…他实在搞不懂宓妃在想什么? 让他提前当新郎,她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你不乐意?” “没有没有,有美相陪,小的当然乐意。” 宓妃眯了眯眼,淡定的收回手,正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急速的朝着宓妃飞掠而来,“属下参见郡主。” “九明回来了。” “是的,郡主。” 邹九明向宓妃行完礼,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俯身在宓妃的耳边一阵低语,越听宓妃嘴角的笑意就越深,眸底的幽光就越是锋利。 好,好一个陌二爷。 这次她就好好的会一会他。 “残恨,给咱们这位梅公子,用用藕断丝连那一招。” “是。” 啊―― 残恨是宓妃命令的终极执行者,几乎是在宓妃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向梅财华出了手。 利用他绝对的武力,握住梅财华那一根根修长的手指,然后用力往外一扯,顿时他的手指就与他的手掌分离开来,那长长的筋仍留在他的断指之处。 鲜血顺着梅财华的手指不停的往外流,梅财华疼得面容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然而,这仅仅还只是开始。 “继续拔,将他的十根手指都给本郡主拔下来。” “是。” “九明,你可知他被拔下来的手指,应该送往何处?” “回郡主的话,属下知道。” 方陈柳三家家主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楚群更是显些被吓晕过去,就是燕氏见了这一幕,也骇得面色发白,浑身发软。 “三位家主,由他纳你们的女儿为妾,你们有意见么?” 正文 【V204】郡主想打架就明说 意见?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敢有什么意见,只怕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意见,她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之所以用这样的语气看似客气的在询问他们,实则不过是她最后的警告。 她在用实际行动告sù他们,她的耐性已经耗光了。 “没没有,我我…我没没有意见。”陈家主看着梅财华血淋淋的手掌,以及掉落在地上的断指,对他刺激最为深刻的,莫过于仍旧残存zài梅财华断指处的一根根手筋。 藕断丝连,这个刑罚的名称还真是取得相当的贴切。 “是…是是啊,小女的婚事劳烦郡主费心了,这这可是她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民妇感谢郡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意见。”陈夫人跟陈家主属于同一种类型的人,他们都是习惯看着眼前的形shì,然后改变方针策略,努力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人。 换言之,这样的人最会判断什么样的形shì对他们有利,什么样的形shì对他们有害,若是有利可图,那么他们就依附,就配合,若是无利可图,那么他们就会立即撇清关系,绝对不让自己惹上任何的麻烦。 面对几乎完全没办法掌控,或是揣摩其内心的宓妃,陈家这对夫妻一开始就看轻了宓妃,以至于他们没能把握好整个局面,这才导zhì他们陷入这般被动的局面。 以他们往日里的精明,从宓妃离开秦家茶楼,他们的女儿的陈笑雯被带回郡守府,他们其实就已经能看到,又或是预测到后面整个形shì的走向,从而在面对宓妃可能有的种种反应,做出最为完美,也最是无懈可击的抉择。 只可惜他们不但是轻敌了,同时也在无意间传达了一个非常重要讯息给宓妃,那就是他们非常的看重‘陈笑雯’这个嫡长女。 直白的说,就是陈笑雯这枚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甚至是短时间内无人可以取代的棋子影响了他们的判断,方才导zhì了现在这样的后果。 “陈夫人这话是在讽刺本郡主吗?”那双清灵的美眸轻眨间,美丽惑人得令人屏息,可那眸底的丝丝冷意,却又令人心生恐惧,无法控zhì因害怕而产生的颤抖。 “没有,民妇不敢,民妇怎么可能会讽讽刺郡主。”正面对上宓妃冰冷的目光,陈夫人汗如雨下,整个人虚脱的跌坐在地,怎么努力都无法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宓妃带给她的那种压迫感,没有亲自体验过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而旁边看着的人,也永远都不会懂宓妃到底有多么的骇人。 “诚如郡主所言,小女如今清誉已毁,的确只能嫁给梅公子,哪怕为妾那也是她的命。”多年精心培养的心血,就这么在他的眼前,不过顷刻间就化为了虚无,柳家主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非常剧烈的疼。 现在这个时候,让他去哪里找出第二个精心培养的柳嘉妮? 如若真有适合的第二个人选,早在宓妃开口对他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也不至于被宓妃盯上不放。 正是因为柳嘉妮在柳家的位置,不说以后如何,单论现在是真的无人可以取代,否则他也不会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宓妃会看在柳家在琴郡是个大家族的份上,对柳嘉妮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郡主,我们我们是真的没有意见。”柳夫人是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从她嫁给柳家主的那一天开始,柳家主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在她眼里都如同圣旨一样不可侵犯。 故,她从来都是紧紧追随着柳家主脚步的人,即便是将她所生的女儿当作是棋子一样的摆弄,她也没有表xiàn出丝毫的不满,反而觉得那是理所应当。 眼见自家男人都开了口,她自然不能落后,赶紧就随声附和柳家主的意思,然后目光幽幽的看了陈家夫妻一眼,觉得他们真是相当的狡猾。 每次风向有变的时候,他们夫妻总是转换立场最为迅猛的,有时候还真是相当的令人讨厌。 方家主跟方田氏在这样紧张又压抑的气氛中,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皆是垂下眼叹了一口气。 今日这一局,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 “小女云兰的去留就交由郡主决定了,对于郡主所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草民都没有意见。”吐出这句话,方家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心里对宓妃的那种怨恨,已经不是上升一个等级,而是紧连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方云兰毁了,彻底毁了。 既是废棋,他早就应该要舍弃的。 “虽说小女云兰是嫁去璃城梅府做妾,可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民妇的亲生女儿,也是我们方家嫡出的姑娘,出嫁该有的嫁妆,民妇早些年就已经为她备好。” 听到这里,宓妃似笑非笑的抬了抬眉梢,她怎么就觉得这三对夫妻,话里话外都在暗讽她啊? 唔,这是她的错觉吗? 什么叫做他们家姑娘的婚事,由她做主就好,他们什么意见也没有? 嗤―― 他们还真是敢想,觉得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对她有影响吗? 又或者说,他们的消息太过闭塞,竟然不清楚议论她,谣传她的流言,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她又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其实扎根在琴郡已经两百余年的七个世家,不知有几个世家是别人打出来的幌子,他们的存zài无非只是为了他们背后真正的主子谋求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只是这琴郡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宣帝知道么? 如果他知情,那么他将琴郡赐给她做为封地,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不知情,特意将琴郡赐给她做封地,甚至还有意明目张胆的让她培植军队,为的又究竟是什么? 难道皇上真的只是想要为寒王扩建势力?而不是在预谋或是谋划防备着些什么吗? “该死的皇帝老儿,你丫的可千万别被本小姐查到或是发现什么,你丫的要真敢利用本小姐,那就别怪本小姐将你的金凤国掀得天翻地覆。”宓妃垂下浓密的眼睫,轻咬粉唇恨恨的想着。 透过方陈柳三家家主的反应,宓妃总有一种自己触碰到某种阴谋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的不美妙。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如果不发生在自己的地盘,宓妃是真的没有心情去搭理,偏偏她在琴郡感觉触碰到了那种矛头,这就让得她不管都不行。 谁让这地方是她的,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无疑就是对她的挑衅,她焉能不应战。 “仔细回想看看,皇上将琴郡赐作她封地的时候,也曾直白的告sù过她,琴郡因为距离星殒城不远,而且各个方面相对比较富裕和发达,又是几个城镇的必经之路,占领的地理位置相对特殊,赐给她为封地的确也是有目的。”宓妃心里的一个声音暗暗嘀咕着,美丽的脸上却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让注视着她的人,只觉得冷,除了冷还是冷,“目的之一,当然是因为她家老爹是忠实的保皇党,她的三个哥哥也是拥护寒王的,琴郡给她当封地距离星殒城不算远,来回什么的都很方便;第二个目的,其实皇上的意思也是希望她能将盘根错节,鱼龙混杂的琴郡彻底的肃清,为此皇上给她的好处就是,只要她能经营好琴郡,那么琴郡所能创zào出来的价值,通通都是属于她的,不用上交国库。” 这么一想,对于宣帝不知琴郡真正隐藏的那个秘密,宓妃至少有七分把握,否则皇上也太会演戏了。 可是以宓妃对皇上的了解,他即便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是不屑玩弄这种手段的人。 更何况随着越发深入的了解到她的脾性之后,皇上越发知道该怎么与她打交道,又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真心,所以欺瞒利用的那种手段,皇上就算再怎么急功近利,他也没有可能用到她的身上。 还有就是宓妃相信宣帝每每看她的那种疼爱宠溺,却又带着丝丝无奈,偏还拿她没有办法的眼神,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这点看人的水准,宓妃自认还是有的。 “难道你们就没有觉得,本郡主现在想要他的命吗?”这个时候宓妃突然很好奇,如果方云兰,陈笑雯以及柳嘉妮亲耳听到她们父母刚刚说的话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们是该笑呢? 还是该哭呢? 一枚棋子的命运,果然一旦成为废棋,唯一的出路除了死亡就是被彻底的放弃掉,再没有第二条路。 梅财华纵然不像他在人前展露出来这般好色风流,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是个活脱脱的花花公子,但以图谋利益这一点来看,方陈柳三家家主也不会同意将他们的嫡女嫁给他为妾。 毕竟,作为被精心培养出来的方陈柳三家的嫡小姐,别说只是声名受损,就算当真失了清白,只要改头换面一番,送到该送去的某些地方,也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一点,方陈柳三家家主心里明白,宓妃的心里更明白。 宓妃之所以问出那样一个问题,起因是秦文杰对她说的那番话,以及她暗中收到的情报消息,知道琴郡的七个世家近来在两个地方非常的活跃,一个地方是星殒城,另外一个地方刚开始没有查出来。 后来查到的时候,让得宓妃亦是吃了一惊。 那个地方,不是别的地方,就是璃城。 而且他们频繁活动的地方,还是璃城楚宣王府附近住着的那些富户,因此,宓妃才会临时想了这么个办法,想要先试一试水,看看这三位家主那么有目的的培养各自的女儿,为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也没有想到,试探的结果超出了宓妃的意料之外,让她的心也为之一沉,脸色想好看都好看不起来。 “我们都同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梅公子为妾,还请郡主允许让我们各自回府为自己的女儿准备嫁妆吧!”三位家主此时已经弄明白自己踏入了宓妃设下的陷阱,可箭已在弦上,不发是不行了。 于是,他们都选择了不正面回答宓妃的问,而是同时选择了转移话题,想要先离开郡守府再说。 “老话有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趁着今日,让在郡守府做客的梅公子将兰姐儿,雯姐儿和妮姐儿都收房吧。” “我们做父母的,就算女儿嫁得不好,嫁妆还是必须要有的,所以还请郡主通融通融,让草民等先行告退。” 啪嗒、啪嗒、啪嗒…… 不知何时,宓妃已经坐回了椅子上,也不知何时,她从哪里拿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扔到桌子上再收回手里,就这么很有节奏的,扔出去又收回来。 声声脆响,似是砸落在人的心坎之上。 “梅公子现在残了,你们要将女儿送给他做妾?” “是。”方陈柳夫妇六人不知宓妃心中想法,只得提心吊胆的咬牙回话,吐出一个‘是’字,就跟要他们命似的。 “梅公子若是死了,你们的女儿可就守寡了,这样你们也没有问题?”这三对父母,可算是让宓妃开了眼界。 三对夫妻,六个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世上再没人比宓妃更不好缠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究竟要干什么。 他们的女儿要送去给梅财华做妾,不是她的意思么。 梅财华要是死了,他们的女儿要守寡,不也是她害的么。 现在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责任还都是他们的,他们可是从头到尾都不想,也不愿让自己的女儿给那样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做妾的。 “呜呜…谁家的孩子谁疼,可怜了我家兰姐儿。” “你家兰姐儿可怜,我家雯姐儿就不可怜?她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除了我还有谁会疼她,给人做妾自是委屈了她,可…可可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谁让…哎。” 完全摸不透宓妃想法的六个人,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让方陈柳三家夫人对着宓妃上演悲情哭戏,以便博取同情,打乱宓妃的部署和计划。 “妮姐儿,可怜的妮姐儿,你要是真的守了寡,你可别怪娘亲心恨,只怨你的命太苦,为娘也是没有办法,若有来生你可要出生在一个有权有势的高门大户里,不然啊……” “呜呜呜…。” “……” 宓妃掏了掏耳朵,面上表情未变,心里却是翻了很大一个白眼,颇为无语的抚了抚额,对残恨使了一个眼神。 还别说这个梅财华,骨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隐藏得也足够深,就单是那份忍功,也让宓妃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都已经被残恨硬生生扯下两根手指头,他竟然还能咬牙忍着,即便剧烈的疼痛让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浑身都痛到抽搐的地步,他都没有冲破残恨点的穴位,以武力反击。 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敌人,倒是可以好生培养一番,有太多地方能用到这样的人才了。 “残恨,解开他的哑穴。” “是。” “九明,将他那两根手指头捡起来,可别弄丢了。” “是,郡主。” 梅财华惨白着脸,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他努力的仰起头看着宓妃,张了张嘴又闭上,仿佛只是说一句话都会用尽他全身的力气。 “为…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既是问宓妃为什么突然对他用刑,也是在问那个突然走进议事厅在宓妃耳边低语的男人,他到底跟宓妃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前后待他的态度差别那么巨大。 温宓妃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果然是个说动手就会动手的女人。 越是生得美丽的女人就越是毒,这句话诚不欺他也! “梅公子以为呢?” “咳…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郡主为何了?”想他隐藏真实的自己那么多年了,从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耻辱他今日记下了。 若能活着离开琴郡,他必将洗刷今日之辱。 温宓妃,他跟她的梁子算是结大了,这个女人该不会真的想要断了他的十根手指,再外回十根脚趾吧! 真要这样,那他成什么了? 想到这个,梅财华就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本郡主行事素来就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想做什么就做了,刚才突然就想看看扯断梅公子十根手指头,梅公子的手会成什么模样,所以本郡主就吩咐残恨这么做了。” 得了这么一个回答,梅财华嘴角抽了抽,垂眸看着左手上残留的两根染了鲜血的手筋,整张脸都再次扭曲了。 这次不是痛,而是气的,怒的,恼的。 “残恨别停手,继续给本郡主行刑。” “是。” 几乎是在宓妃话音落下的瞬间,残恨再次动手,抓住的是梅财华左手的中指,已经有过两次断指之痛的梅财华,他的神经已经变得异常的敏感,那种锥心之痛尚未到临,他浑身的肌肉都崩得紧紧的,再也无法继续的隐忍下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反不反抗,宓妃都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他坚决不要再坐以待毙,他要奋起反抗。 赌一把,尚有一线生机不是。 啊―― 又是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惨叫,一根手指再次被扯断抛落在地,将正哭得起劲的方陈柳三个女人,吓得浑身僵直,眼泪悬在眶上要落不落,别说还挺有一番别样风情的,只可惜无人欣赏。 方陈柳三位家主则是惊出一身冷汗,他们明明就知道已经败了,怎么就不忘想要给宓妃上眼药呢? 要是她也用藕断丝连这样的酷刑来收拾他们,那他们还能再站着走出郡守府吗? 说是迟,那时快,梅财华冲破身上的穴道,做出反击的动作的确很快,可是残恨的速度也不慢,更何况残恨是个异常执着坚持的人,他毕竟早先一步就抓住了梅财华的中指,要是因为他反抗就让他保留下了他的手指,那对残恨而言无疑不是一种侮辱。 所以,残恨在最紧要的关头,还是让得梅财华再断了一指。 “九明,带他们下去。” “是。” “啧啧啧。”宓妃歪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梅公子终于忍不下去,装不下去了吗?” 梅财华迅速扯下自己一块自己的袍子,将受伤的手包裹起来,并且在手臂上点了几处穴位止血,憋红着一张脸怒视宓妃,低吼道:“你早就看穿了我的伪装?” 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即便是他的亲姐姐,以及那个自认为聪明的姐夫都不曾看穿过他,他究竟在宓妃面前,哪里露出了破绽。 这次来琴郡,他看着似是为了梅家的生意,如果别人要调查他,顶多也就是调查到楚宣王府的陌二爷,他的姐夫身上,只道是他的姐夫利用了花心风流的他再行事,绝对查不到他来琴郡的真实目的。 可现在,他不但被看穿了,而且还被逼到不能隐藏自己会武功这件事情的份上。 可恨,可恶。 “只要不是真的你,就会留有破绽。” “是吗?” “事实如何,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宓妃可爱的摊了摊手,一点儿都不在意梅财华那副预备怎么逃跑的表情。 议事厅外虽说没有什么埋伏,可这议事厅内,除了她以外还有残恨和邹九明,如果三对一都没办法拿下梅财华,那可就太窝囊了。 “呵…”梅财华自嘲一笑,枉他还以为牺牲掉两根手指,可以让宓妃放下戒备之心,结果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个女人压根就不会相信被她视为敌人的人,而他显然就在她的敌对名单之内,运气还真是差到爆,“我想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在伪装,为什么还要将那三个女人往我的身上推,你想做什么?” “本郡主有义务向你交待什么吗?” “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本郡主为何要回答你。” “我在你的封地闹了事,你也断了我三根手指,咱们算是扯平了。”必须尽kuài离开郡守府,离开琴郡,否则他就真的要完了。 “你以为琴郡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你…” “残恨,拿下他。” “是。” “你也别妄图拿这些人当人质,他们的生死,跟本郡主无关。”宓妃一眼就看透梅财华的想法,毫不在意的出声点破,“其实本郡主看他们还挺不顺眼的,不如你把他们都给杀了,如此还能省去本郡主非常多的麻烦。” 离开之前,琴郡必须得好好再次清理一番。 “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你的对手是我。” 两人在议事厅交手百招之后,谁强谁弱宓妃已经瞧了出来,她轻轻摩挲着下颚,微微皱起双眉,看着梅财华的武功路数,总觉得很是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郡主,需要属下去帮残恨的忙吗?” “不用,我很想看看残恨这段时间有无进步。” “是。”残恨的身手以前如何邹九明是不清楚,不过眼下他看得很清楚,最多再有十招,残恨定当落败。 果不出邹九明的预料,第八招的时候,梅财华双腿一前一后直扫向残恨的腰腹部,趁着残恨闪身避开之际,雷霆般的伸右手,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残恨的胸口,逼得残恨倒退五六步方才稳住身形。 “好身手。” “承蒙安平和乐郡主看得起。” “呵呵,本郡主自然是看得起的,在左手受伤的情况下,战斗力还能这般强盛,本郡主就是想不高看你一眼都不行。” 残恨拧了拧眉,刚想再次出招,只听宓妃道:“残恨退下。” “是。” “你的绝学是天弦五音,能在拳脚功夫上跟他交手百招而不落败,已经非常不错了。” 梅财华清俊的脸庞一黑,嘴角一抽,没闹明白宓妃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又或者根本就是踩低他在褒奖她的手下。 这个女人,真是令人恨得牙痒。 “郡主,属下不才,想要会一会这位梅公子。” “唔,九明退下。” “可是……” 宓妃站起身,扭了扭手腕,软声道:“本郡主手痒了。” “啥?”邹九明呆,一脸的问号。 残恨垂眸,撇嘴道:“小姐你想打架就明说。” 噗―― 邹九明扭头看了眼一脸无奈的残恨,再扭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宓妃,嘴角一抽,再抽,突然就替梅财华暗暗祈祷了起来。 哎,倒老的家伙,但愿我的运气能好点儿,别死得太快。 ------题外话------ 呼,终于来电了,停电的日子简直就是暗无天日。 昨天码完字,刚准备登陆后台传文的时候,突然停电,一直停到今天晚上十点左右才来电。 今天更的是昨天码的字,今天因停电一个字没码,明天荨会努力的,争取来个万更,么么哒妞儿们。 正文 【V205】八卦的心自私梅氏 相府?观月楼 五月的天气,正是春末夏初的交替之际,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热与浮躁,温和而不疏淡,热烈却不拘束,天空蔚蓝沉静,草木欣然繁茂。 星殒城因为所处的地理位置很是特殊,因而这片地域的春季相对较短,刚刚踏入五月的门槛,天气就已经渐渐开始炎热起来,较冬装稍薄一些的春装,已然是有些穿不住。 行走在大街小巷,入眼的已是那些色彩鲜艳明丽,质地轻薄,款式新颖的夏装了,只有极少数的人还穿着春装。 撇开相较于其他地方时间较短的春季,星殒城的夏季时长差不多达四个月有余,而且非常的酷热难当,很多的高门贵族以及富户,通常都会在最热的两个月去往其他地方避暑,就连皇上也会去往比较清凉的行宫主持朝政。 秋季的时间虽然也相对的比较长,但气候却是全年里面最好,最舒服,也是最怡人的,就连其他地方的人也都喜欢在这个季节里面,搬到星殒城小住上两三个月,就当作是一种享受。 冬季的时间虽短,不过却是异常的寒冷,只要一下雪地面就会结冰,直到开春后才会渐渐消融。 相府前后院的布局都非常的精巧,环境更是优美怡人,一年四季各种各样的花卉都常开不败,让人瞧了心里就倍感舒爽。 “绍宇。” “咦,是二哥啊。” 兄弟两人都早早换上了夏衫,温绍宇穿着一袭银色暗纹的袍子,温绍云则是穿着一袭湖蓝色绣云纹的袍子,此时,前者站在游廊上扭头朝后看,后者却是刚刚穿过青石板路两旁的花丛,一只脚正要踏上石阶。 “你也是去观月楼向娘请安?” “不然呢。”温绍宇耸了耸肩,只要他在府里,不管早或是晚,向温夫人请安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再忙都不会忘的。 “我也是,一起走。” “好。” 外城正式对外开放之后,宓妃依旧还是没能闲下来,甚至都空不出手去管理外城,只得将外城暂时交到她的两个哥哥,温绍云和温绍宇的手上,让他们负责全权管理。 好在宓妃有先见之明,在外城没有开放之前,就已经拟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她也结合了实际情况,反复推测预算到外城有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情况,拟定了应对的方式方法,因此,只要不是发生特别出乎意料,以及有可能动摇外城整个经营的大事件,管理起来根本就不会有大的问题出现。 有问题发生,有了宓妃给的参照处理方案,温绍云和温绍宇管理起来特别的省事,渐渐的也顺手起来,心里对宓妃也越发的佩服。 事实上,他们两个其实也有各自的产业,由他们自己经营,亲身体验过宓妃的管理模式之后,他们也受到了很多的启发,决定磨合一下就应用到自己的产业中去,他们相信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要是没有宓妃提前就制定好的那一套管理方针,只怕刚刚接手外城的兄弟两人一定会傻眼,好在宓妃做事向来妥贴,一点儿死角都没有留下,再加上还有穆家兄弟帮忙,外城在沧海离开后,已经就如同宓妃说过的那样,完完全全走上了正轨。 当然,温绍云温绍宇也不是那种安全就照本宣科办事的人,宓妃的管理方针只是给了他们大致的方向,以及处理问题的建yì与提yì,很多都是理论上的,并没有经过实际情况的磨合,因此,在实际的管理过程中,温绍云和温绍宇也将自己发现的问题记录了下来,并且还附上自己的想法,准备等宓妃回来后拿给她看一看,最后再做出更为合理,也更为完美的解决方案。 “大哥已经两天没有回府,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温绍宇慢慢悠悠的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走着,往来的丫鬟小厮看到他都停下来行礼,却是规矩的没有朝他多看一眼。 相府在大规模清理几次过后,有问题的小厮丫鬟还有管事,都被毫不客气的拔除得干干净净,就是那些怀抱着小心思,小幻想做事不牢靠,又喜欢偷奸把滑的丫鬟,也被梳理了个干净,就是不想留下那些人,以免带坏了相府下人之间的风气。 温夫人反正是下了决心,不懂规矩没关系,做事粗笨也没关系,只要心思正做事勤快,哪怕年纪小都没事,她都乐意买回府里,让人专门教导她们,唯有如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些个长得好,头脑聪明和手脚伶俐,却满肚子坏心眼的丫鬟,哪怕再会做事,再能讨人喜欢,是个背主的奴才,养着只是给自己添堵,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被暗地里捅了一刀。 那样心术不正的丫鬟小厮,相府是万万不能再留用了。 “二哥有没有觉得,近来咱们府里的气象越来越好了,我也越发喜欢呆在府里了。”以前的相府乱糟糟的,尤其是后院,那简直就不是一般的乱。 如果不是担心温夫人还有宓妃,他们真是一刻都不想呆在府里,恨不得每天都跑到城外的别院去居住。 现在这样就很好,二房三房和四房的人搬走了,老夫人跟那两个碍人眼的姨娘也都送去了清心观,剩下那两个庶女倒也乖顺,一直都安安份份的,恼人的暗钉跟眼线也清理了个干净,相府就连空气都变得无比的清新,就算每天在外面累得要死,回到府里感受到家的气息,整个人就瞬间充满了活力。 新进府的那些丫鬟,礼仪规矩方面都很欠缺,好在训练和教导一番之后,待人接物起来也有模有样了,一qiē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舒服。 “嗯,这样的地方才像是一个家。”温绍云并非是看不起出身低的人,但他绝对非常讨厌看不清自己,还妄图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 相府在没有大清理之前,每天都有不同院子的丫鬟冒出来,想方设法的想要跟温绍云来一个偶遇,更是不择手段的想要爬上他的床,真真是叫人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如今府里这些丫鬟,看到他和温绍宇,虽说也忍不住把目光偷偷的往他们的身上投,不过却好在她们目光清澈干净,没有那起子心思,故,温绍云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妃儿什么时候才能从琴郡回来,按计划早该回来了,难道琴郡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要不是外城近段时间离不得人,温绍宇都打算直奔琴郡去接应宓妃了。 “你少乌鸦嘴。” “别说你不担心。” “我是担心妃儿没错,可我更相信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我们家妃儿。”这样的自信,可不是只有温绍云一个人有。 微微侧身朝温绍云翻了个大白眼,温绍宇接着又道:“对了,你还没有告sù我知不知道大哥去哪里了。” “流言之事还未落下帷幕,你说大哥他能去哪里。” “你是说……” “可不就是你想的那样。”虽说陌殇这次出手,受到牵连的人着实有些太多了,不过温绍云却是相当喜欢陌殇对宓妃的维护,“但凡跟流言扯上一点关系的人,全部都被株连了九族,没有一个是例外的。” 这几天的星殒城,仿佛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实在也是西城门菜场口杀的人太多,太多了。 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楚宣王世子就是楚宣王世子,他要么不动,要么就彻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如此狂傲霸道的举动,温绍宇自认他还没有那个魄力做得出来。 怪不得,流言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恼火的想要出面做点什么,爹娘跟大哥都阻止他,就连宓妃也阻止他,只道是此事陌殇自有打算,自会处理。 当时,他就是抱着看一看的心态,没曾想一等就是好多天,仅有的一点耐心都差点儿用完,完全没有料到陌殇会有这样大的手笔。 直到流言事件发生后的第五天,温绍宇才渐渐看清楚整个局势,明白过来温老爹和温绍轩心中的打算,以及皇上在这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行事。 “陌殇这一动作,虽然那么多的人被牵扯出来,甚至还被株连了九族,不过那些人也是死有余辜,从猎云骑递交到皇上手里,然后再移交给三司会审的种种人证与物证来看,一步步被推上刑台的人,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手上是干净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宣王世子陌殇如此大规模的将一个又一个的人送上断头台,弄到西城门的菜场口血流成河,才没有引起民怨民怒,反倒让得他在普通百姓的心目中地位越来越高。 当然,就因皇上大刀阔斧,丝毫没有容情的处理了这些人,也让得百姓对皇上越来越拥护,越来越敬重。 那些抄家所收缴回来的钱财,陌殇没有拿一分一毫,全部都交由皇上自己处理,不过他倒是给了皇上一个提yì,将大部分的钱财归还了各个案件中的受害人,剩余部分的钱财方才充入国库。 这样一来,单就目前而言,国库中的的确确少了非常庞大的一笔收入,然而却为皇上博了一个好名。 一旦往后皇上需要大量的金钱,只要对外说上一声,相信会有很多的人愿意献上自己的一份心意,这就是远计划投资。 “那些人是该死没错,只是可怜了他们的家人。”说到那些人的家人,温绍宇就不由得感概了这么一句。 “他们享受了某些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也应该承担起他们该要承担的东西。”温绍云并非冷血之人,对于那些真正无辜的人,他虽抱有些许同情,却也无力改变现实。 或许,这就是命。 因果循环,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 上一辈人做下的孽,就算不报应在自己的身上,也将会报应在下一辈人的身上。 “二哥说话的调调,跟大哥越来越像了。” “你这小子。” “究其根源是那开安府的端木世家,也不知现在结果如何?” “别说陌殇不会放过端木世家,你觉得咱们大哥就会。”那些流言先不论真与假,单单就是那份险恶的用心,也让温绍云是恨毒了端木世家,不把他们连根拔起都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温绍宇突然伸出胳膊搭在温绍云的肩膀上,凑到他的耳边,低语道为:“其实我挺想去一趟开安府端木世家的。” “去干嘛,打架?” “别说你不想去。”温绍宇撇嘴,一副他已经将温绍云看得透透的表情,模样有些欠打。 “开安府都算不得棘手,麻烦的是煌宁城也在这件事情里面横插了一脚,不然处理起来也不会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要不是因为煌宁城,皇上也不会安排大哥去监督,无非也是担心陌殇下手太狠,届时不好善后。”皇上有皇上的顾虑,可温绍宇对陌殇倒是很有信心,压根就没有怀疑过陌殇会畏于煌宁城的特殊势力,就此放弃对他们出手。 即便现在不出手,也会静待时机,一击即中的。 “绍宇觉得他会怎么对付煌宁城?” “咳咳,这个我想应该去问妃儿,她会比较清楚的。”陌殇的心思,他可猜不透。 不过对象要换成是宓妃的话,就算不能猜到十分,八分九分还是可行的。 “煌宁城会怎么样,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情,现在参与流言一事的人,在朝为官的也好,分散在其他地方行商的也罢,最多再有两日也就都清理干净了,这段时间皇城里的风向诡异低迷得很,咱们行事还需要小心谨慎一些,可别扫到什么台风尾。” 别看温绍云温绍宇兄弟年纪比陌殇要小上两岁,可他们却是把陌殇未来二舅子和小舅子的身份端得足足的,坚决奉行陌殇让他们直呼他名字的客套话。 千万别说他们不懂礼貌,实在是谁让他们是宓妃的哥哥,而陌殇偏又喜欢上他们的妹妹呢,就算年长于他们又如何,不还是得乖乖喊上他们一声二哥跟三哥么。 每每想到这一点,其实温绍云和温绍宇还挺得意的,果然做哥哥的感觉就是要比做弟弟舒服啊! “明白明白我明白,皇上借着陌殇要肃清流言一事,光明正大的肃清前朝和后宫,虽然明面上他没有动前朝活跃得很厉害的太子一党,明王一党和武王一党的人,可实际上他们的人暗地里都被清除了很多。” “啧啧,真没想到你也有看得这么分明的一天。” 闻言,温绍宇怒瞪温绍云,出奇不意的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嘻笑道:“别以为就你聪明,我也是很聪明的好不好,这件事情虽然跟太子,明王和武王都扯不上关系,皇上对他们也是诸多的嘉奖与重用,可他们损失掉的那些人,看似所处的位置不重要,也不起眼,但在某些时候,偏偏就是位于那些位置的人方能起大作用。如今就这么一一被皇上给剪掉了,可想而知他们心里有多么的不痛快,多么的苦涩了。” “所以这个时候,谁撞上去谁就倒霉。” “皇上使的这招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可谓是相当的漂亮。”挨了打还不能说,温绍宇都不免替太子等人觉得憋屈。 “那也是陌殇的棋走得精妙,才有这样的结果。”撇开其他种种因素,单就人而言,温绍云其实是非常佩服陌殇的。 去观月楼的路上,兄弟两个交谈甚欢,观月楼里温夫人也是满脸笑意的处理着府中繁理的庶务,好像不管手上的事情有多少,也无法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夫人已经连续处理两个时辰的庶务了,停下喝碗燕窝粥歇歇,喘口气再接着处理吧。” “不用,我还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夫人要是不听话,可别怪老奴在相爷回府后向他告你的状哦。” 温夫人拿着账册的手微微一顿,扭头看了面容严sù的钱嬷嬷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柔声道:“哎,真是拿你没办法。” “来,夫人起来走走到这边喝,老奴刚才试过,温度刚刚好,正好不会烫口。” “娘。” 屋内,温夫人刚端起碗,就听到温绍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道:“这小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钱嬷嬷笑了笑,恭敬的道:“可老奴怎么瞧着夫人听到三少爷的声音后,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了呢。” “今日这燕窝粥炖得不错,还有的话去……” “老奴给二少爷三少爷请安。” “钱嬷嬷不用多礼,快起来吧。” “老奴谢过两位少爷。”钱嬷嬷行完礼就退到后面,满脸含笑的又道:“两位少爷陪着夫人说说话,老奴再去端两碗燕窝粥来。” 温绍宇鼻子一向灵敏,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嚷嚷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嬷嬷可得快些。” “好好好,三少爷稍等一小会儿就好。” “娘不是说过了,娘很好,你们也每天都那么忙,不用天天都过来向我请安的。”儿子孝顺温夫人心中自是欢喜,可她更心疼自己的孩子,就怕他们没有休息好。 “绍宇一天看不见娘,可不就想得慌么。” “就你这张嘴厉害,抹了蜜糖似的。”嗔怒的瞪了嘻笑耍宝的温绍宇一眼,温夫人眼中的笑意是怎么都掩不住。 “府中的账务,娘还没有清理完么?” “绍云也坐到娘身边来,那些都是老账了,娘也快清理完了,你们不用操心。”相府积压的旧账,都是在她不管后院时开始积下的,为了尽早将那三房分出去,她也没有细查那些账目,不然只怕这个家很难分得清。 温夫人也是在清理这些旧账的时候,才发现那三房在那些年,明里暗里占了公中多少的产业与财物,越查得清心中就越是愤怒,不过只要一想到她安排出去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她的心中又难免欣喜。 有道是去财免灾,如果损失掉那些财物,可以换来相府的平安与顺遂,她也是乐意的。 只要没了那些搅家精的存zài,失去的那些钱财早晚都会赚回来的,反正他们又没有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犯下的错来惩罚自己。 “要帮忙的话,娘可千万别客气。” “是啊,别的活儿子干不了,算账儿子还是很行的。” “娘知道了,你们都是乖孩子。” 乖孩子―― 温绍云温绍宇一头黑线,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好吗? “娘这几日虽然没有出府,不过关于外城如何如何的消息却是听说了不少,你们两个现在可是帮妃儿管理着外城,一定要仔细留心才行。”只要一想到现在全新的外城是由她的宝贝女儿一手打造出来的,温夫人就感觉特别的自豪,也特别的兴奋。 毕竟,现在的外城与以前的外城,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只要去外城走过一圈的人,回来后与人谈起一致给的都是好评,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去外城游览,真是怎么想怎么有面子。 “嘿嘿,娘就放心好了,我们是一定不会给妃儿拖后腿的。” “明天有几艘从江南过来的商船,应该会运来不少的稀罕玩意儿,娘明个儿有没有时间,不如也去外城逛逛。” “这样不会耽误你们的事吗?”外城,温夫人其实早就想去了,只是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她实在不好开这个口。 难得现在温绍云主动开了这个口,她是真的很不想拒绝,下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会耽误事的,娘就放心好了。”温绍云哪能没瞧见温夫人眼中的渴望,就算带温夫人一起去也误不了他们什么事。 “等妃儿那座要建在海湾里的别墅建好,娘要是在府里住得闷了,还可以住到那里去,不用开窗就能看到蔚蓝的大海,什么坏心情被海风一吹就会没有的。” 宓妃画的别墅图纸,他们全家都看过,只是他们也很怀疑,那样的房子真的可以建造出来吗? “你们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娘都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现在就飞出去看看。” “呵呵。” “对了,别说娘在催你们成婚哦,若是有心上人的话,现在就可以告sù娘,让娘悄悄的替你们瞧瞧,若是没有心上人的话,也都是时候物色物色了,遇到对的人就别等了,要勇敢的去表白哦!” 噗―― 正准备喝茶的兄弟俩,茶水刚刚入口就听到温夫人这句话,一口茶不但直接喷了出来不说,还被呛得直咳嗽,眼泪差点儿都被咳出来了。 “咳咳,娘,你想谋杀你亲儿子吗?” “娘,你都跟着妃儿学坏了。” 温夫人一听,恼了,站起身走到温绍云和温绍宇的背后,一人赏了他们一巴掌,怒道:“臭小子,你是在说妃儿很坏吗?” “没有。”温绍云苦逼的泪流满面,他没有喜欢的姑娘啊,勇敢表白这样的话,娘,你确定不是受了妃儿的影响吗? 温绍宇缓过那口气,表情惊恐的望着温夫人,弱弱的道:“娘,你儿子我还小啦,不着急着成亲,真的不着急。” 呜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扯到这种事情上来了,他们不是在谈去外城逛逛的事情么。 “你娘我,也没有让你马上就成亲啊,只是让你们应该相看相看,不要再拖了而已。”她可不想再等这两小子也二十岁了,还没有一个中意的女子,这样的话岂不又要她多多费心了。 “娘,这种事情大哥比较急,我们真的不急的。” “你们大哥用不着你们操心,娘的心中有数。”不说她在韩国公府已经见了南宁县主一面,也跟她有过短暂的交谈,温夫人觉得那姑娘挺不错的,至少很合她的眼缘。 再来温夫人也是个切切实实的行动派,没有目标的时候,她不知应该从哪里下手,一旦有了目标,那就再没什么可以阻止她的。 不过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她就将南宁县主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都查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看之下就越发的满意。 只是她满意还不行,必须要大儿子温绍轩满意才可以,这么一想温夫人又有些失去活力了。 这边,温绍云温绍宇对视一眼,觉得他们娘亲的表情有鬼哦,体内的八卦因子顿时倾巢而出,齐声道:“娘,您该不是已经替大哥物色好了对象,在担心大哥看不上吧。” “呃,你们怎么知道的?”温夫人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有表xiàn得那么明显吗? “真的吗?娘,你快说说是哪家的千金?”他的未来大嫂啊,温绍宇怎能不好奇。 真是万分期待大哥回到府里迎接这么一个重磅消息的时候,他将是怎样的表情。 “娘,不能告sù我们么?” “想套我的话?”温夫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两个儿子的脑门,忽而神秘一笑,道:“保密。” “娘,你可真坏。”得了‘保密’两个字,温绍云兄弟两个是知道从温夫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这可真是让他们听得心里痒痒的,谁叫他们对于自己未来的大嫂真的很好奇呢? 也不知能让他们母亲看中的姑娘,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娘是觉得那姑娘不错,可是还要让你们大哥瞧瞧再说,你们两个也别以为前面有你们大哥挡着,你们就可以混水摸鱼,别等火烧眉毛了,来怪娘乱点鸳鸯谱哦。” “别啊娘……” 温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语气异常认真的道:“娘可不会拿你们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颇受打击的兄弟俩对视一眼,抽着嘴角苦笑一声,暗忖自己今个儿来请安是不是没看好时辰。 ……。 郡主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宓妃坐在书案后,细细的翻阅着秦苗原三位大人在看过她的那份计划书后,各自写下的感受与他们自己的想法。 秦文杰这个人,能在当初情况错综复杂的琴郡稳坐郡守一职,除了他处事圆滑这个优点以外,其实还多亏了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然要么早就被踢出了琴郡,要么就是已经同流合污。 苗仁康在宓妃来琴郡之前,他空有满腹的理想与能力,终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一直都被各方势力给压着,若非有秦文杰暗中相护,只怕也早就离开琴郡,沦落为教书先生了。 至于原成彪,这人乃是行伍出身,虽然说话做事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不过他却胆大心细,洞察力非常的敏锐,头脑也极为灵活,与其说他粗笨憨直,倒不如说他大智若愚,很多事情他比自认为是聪明人的人看得更加的透彻。 宓妃留下秦文杰,温老爹给她的意见是其一,她自己的观察和了解是其二,至于苗仁康和原成彪这一文相一武相,就是宓妃精挑细选之后留下的,对于他们的能力,宓妃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即便在这之前,他们的表xiàn让宓妃不是十分的满意,可眼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在进步,宓妃对他们也是充满了信心。 对于琴郡在政zhì,军事以及商业各个方面的规划,宓妃其实早就心中有数,只因她没有长时间呆在琴郡与她手底下的这些官员磨合过,是以宓妃不能确定,她所下达的命令,这些人是不是会毫不异议的予以执行。 如果他们只是惧怕于她,方才执行她的那些计划,一来不利琴郡的发展不说还将埋下难以清除的安全隐患,这并不是宓妃想要看到的。 可如果说他们会完全信任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乖乖按照她的指示行事,宓妃又不觉得她有那样强大的魅力,毕竟,人与人不同,尤其是在思想上面,她不会勉强他人做事。 故,只有让琴郡的这些官员,自己从根本上认识到存zài的问题,她再慢慢的引导,从而为他们在自己的脑海里打开一扇窗户,让他们自己睁开眼去看那个世界,如此,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 是以,宓妃才会一离开琴郡之后,就几乎没有再对琴郡的管理方面,提出过自己的看法,她在暗中察观她留下来的这些人。 只有让他们自己感觉到,或是亲眼看到那些问题的所在,他们才会去思考,才会有意识的想要去改变,而这个时候,宓妃的引导就显得相当的重要,也相当的关键。 因为宓妃的这个引导,将决定琴郡未来的走向,也代表了琴郡这些被宓妃挑选出来的官员,他们的实际接受能力。 “小姐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唔,残恨从哪里瞧出来,本小姐心情好的。”宓妃勾着唇角,扬了扬手中的公文,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面对宓妃的反问,残恨显得不慌不忙,他慢悠悠的道:“算那些家伙识相又有眼光,小姐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心写出来的计划书怎么可能不好,总有一天他们会感谢小姐,同时也庆幸自己现在能接受小姐教给他们的新知识。” “残恨要不要也看看他们写下的感受跟想法。”残恨他们五个是最早跟随在宓妃身边的人,也是最能接受宓妃口中传达出来新词汇,新知识,新理论的人,不管宓妃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哪怕他们压根不懂宓妃在做什么,只知道要跟随就好。 说实话,在她将那份计划书递给秦苗原三位大人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挺没有底的,也不知道他们看过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好在此刻看了他们交上的三份公文,宓妃心里提起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当初她总算是没有看错人,琴郡的未来交在他们的手里,一定不会有错。 现在宓妃倒是有些相信,她的封地琴郡,或许某天真的会胜过璃城去,她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小姐,那个梅财华……” “残恨是在介意败给了梅财华?” 残恨摇了摇头,双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道:“我只是觉得他的武功路数很诡异,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样。” 那天在议事厅里,他跟左手断了三根手指的梅财华对打最后落败,邹九明倒是想跟梅财华过招,可是却让手痒想打架的宓妃给抢了,于是他们两人就成了观众,目睹梅财华在宓妃的强烈进攻下,竟然不落下风的足足过了近一百招。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残恨察觉到了梅财华的武功路数极其诡异,他的招式时快时慢,内功也是时而浑厚,时而浅薄,给人一种断断续续的感觉。当你想要趁他虚弱之际强攻时,他的内力又变得非常的狂霸,对轰的下场就是自己反而深受内伤。 宓妃只要出手,就不会因为对方受伤还是什么的就放水,梅财华能在宓妃那样的攻势之下,不落下风的打了近百招才稍显落败之势,可见他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 偏就是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竟然那样的能隐忍,为了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实,硬生生忍下了被断两指之痛,他对自己都这般残忍,可见他的心机是有多么的深沉。 “带他到议事厅之前,我试过他,他分明就是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的人,可事实却是他的武功高到连我也打不过。” 看了梅财华跟宓妃交手那一招一式,残恨可以很坦白的说,即便他使用天弦五音,想要取胜也很难。 后来邹九明也说了,哪怕是他跟梅财华对上,想要赢的胜算也不过只有区区两成,他们两个若是联手,估计勉强可以拿下梅财华。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没有察觉到他会武功。”宓妃揉了揉眉心,看着一脸郁闷之色的残恨,细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嗓音清冷的道:“不知残恨有没有听说过百变宗。” “百变宗?” “怎么,九明听说过。”宓妃挑了挑眉,目光扫向一身夜行衣回到她书房的邹九明身上。 “回世子妃的话,属下曾听世子爷提到过百变宗。” 宓妃闻言一愣,坐在椅子上的她微微前倾了一下,道:“那你把陌殇说过的话,再说与我听听。” 百变宗,宓妃在药王谷收集的那些武林宗录里面看到过,只是那上面对百变宗的描述不过短短两句话,还不超过十五个字,她实在是没琢磨出什么来。 “属下听世子爷说过,百变宗并非出自四国武林,而是源自于海外,是个极其诡异的江湖门派。” “你继续说。” “是。”梅财华跟宓妃动手时,展露出来的真实实力,让得邹九明也是大吃一惊,当时他没怎么觉得,此时听到宓妃提起百变宗,他的脑海里闪过什么,快到他抓都抓不住,“世子爷说,百变宗之所以取名叫百变宗,是因为百变宗的门人都身怀一项特殊的技能,但百变宗的门人都会修习一门叫做斩月灵轴的武功功法。” “斩月灵轴。” “是的,属下听世子爷说,百变宗的创始人其实是个女子,名叫常眉惠,斩月灵轴就是她的成名绝技,据说斩月灵轴这门功法,可以让修练它的人,完完全全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不管武功多么高深的人想要试探都试探不出来,除非修练者自己暴露会武功的事实。” “原来如此。”宓妃笑了笑,这样的解释倒是跟那本宗录里面的记载相差无几,“若非那位梅公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怕本郡主还得吃个大亏。” “百变宗既是海外门派,又是怎么跟梅财华扯上关系的,难道他原本就是来自海外百变宗的。” 残恨这话一出口,不但引得宓妃看向了他,就连邹九明也是眉头一跳,拧着粗黑的眉毛,出声道:“世子妃,你说跟海外有所勾结的人,是梅财华自己还是陌二爷他……” 如今陌殇不在,邹九明虽说已经将宓妃奉为他的主子,可他还是很担心陌殇要守护的楚宣王府。 “无碍。”不管梅财华的嘴巴有多硬,她总有办法撬得开,“陌二爷收到那些断指有何反应?” “大怒。” “残恨,就今晚你再去以同样的方法断了梅财华的十根脚趾,九明再安排人加急送到陌二爷的面前,本郡主还在等他的回答。” “是。” “陌二爷那个小妾,梅氏呢?” “回世子妃的话,梅氏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也仅有半刻,然后她就哭哭啼啼的求陌二爷看着孩子的份上救她,知字未提梅家,甚至就连梅财华她也没有提起。” 宓妃眸光骤然一冷,突然就笑了,“她的态度倒是明确,或许本郡主还应该下一记猛药才行。” 正文 【V206】静观其变两方人马 残恨没明白宓妃话里的意思,邹九明亦是听得一头雾水,两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只是那看向宓妃的双眼却都泛着丝丝奇异的幽光,越发觉得自己能够追随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喂,你知道世子妃又在打什么主意吗?”没有跟宓妃有所接触之前,在邹九明的心里,陌殇无疑就是最强大的存zài。 可是在他跟宓妃有所接触之后,他就有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那就是宓妃是比陌殇还要更强大的存zài。 不怪他的心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陌殇在向他们介绍宓妃的时候就非常严sù且正经的说过,要他们如同尊重他一样的尊重宓妃,甚至于宓妃比他更为重要。 故,宓妃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任何人不得有丝毫的质疑,否则那就不配成为他的下属。 虽然陌殇在他的人面前传达他的这份态度之前,一是宓妃并不在场,也全然对陌殇所做的事情毫不知情,二是陌殇的人还不曾见过宓妃,也不曾对宓妃有过了解,但他们就是在那一刻,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将温宓妃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入了自己的脑海里,将宓妃当作了未来主母一样的去敬重。 即便陌殇只是向他们传达了这样一个态度,可他们都知道陌殇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温宓妃是世子爷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随着他们渐渐了解并知道温宓妃是谁,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就开始期待,开始兴奋,只因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能被世子爷看中的姑娘,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能被世子爷喜欢上,并且郑重的告sù他们,要向尊敬他一样去尊敬的姑娘,也绝非是等闲之辈。 事实证明,世子爷会喜欢上宓妃,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他们也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怕也唯有宓妃才有资格与他们的世子爷比肩,唯有她才够资格站在他们世子爷的身边,如同他们的世子爷一样,任意的调动差遣他们。 “不知道。”残恨面无表情的扫了一脸八卦的邹九明一眼,突然心情极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声道:“其实你可以问一问小姐她在打什么主意,兴许小姐会非常乐意告sù你的。” 宓妃心里在想什么,谋划着什么,这些都不是残恨在意和好奇的,他只要做好宓妃下达给他的指令或是任务就好,其他的他才懒得去费那个神。 更何况他虽聪明,脑子也极灵活,但残恨自认为他是算计不过宓妃的,既然如此他干什么还要花那个心思去琢磨和揣测宓妃的心思呢? “不要。”邹九明黑着脸怒瞪残恨,抽着嘴角拉耸着双肩,低声嘟囔道:“我不敢。” “小姐又没有暴力倾向,她是不会揍你的。”他家小姐最是护短不过,对待敌人绝对是往死里揍,对待自己人绝对是相当维护的,除了她以外,谁敢动他们一根头发,她是会以命相护的。 当然,如果谁敢要背叛于她,下场百分之两百会相当的‘美妙’。 “咳咳…”邹九明被残恨噎得吊着眼直咳,脸都憋得通红,后脑勺更是划下三条黑线,他怎么现在才知道,残恨这家伙也是个心黑的,呜呜…果然世子妃身边的人都不能小瞧,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别害我。” “不是你想知道?” “我…” “你以为你跟我说的话,小姐听不见?”残恨退后两步,双手环胸,用一副打量白痴的表情打量邹九明。 某龙凰旗副旗主邹九明嘴角一抽,二抽,再抽,浑身都打起哆嗦来,“你个闷不吭声的家伙,简直太心黑了。” 呜… 他实在太可怜了,要不要这么对待他? “别把你以为的当作是小姐以为的,也别把你自己认为是的就认为是小姐认为是的,小姐的心思你莫要乱加以揣测,因为不管你怎么猜,都是不可能猜得对的。” 邹九明用见鬼似的表情,略带惊恐的瞅着残恨,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竟竟然还能一次性说这么长的句子。” 不怪他觉得如此的惊奇,实在是残恨的话真的很少,能用两个字表达的意思,通常从他的嘴里听不到第三个字。 “白痴。”他不过是话少,也懒得说那么多话而已,他又不是不会说话,说这么长的句子怎么了,至于表情如此的惊恐? 唔,这样的人都能成为猎云骑龙凰旗的副旗主,残恨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走后门了? 不过想到那个怎么都无法看透的楚宣王世子陌殇,残恨又觉得他手底下的人走后门,又或是被放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于是就那么想想也就作罢了。 “你这家伙想打架是不是?” “随时奉陪。” “你给我等着。” “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宓妃坐在椅子上,隔着书案看了看残恨,又看了看邹九明,还有点儿没闹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掐上的。 不过难得看到残恨这么有生气的一面,她也不是真正的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不是。”听到宓妃懒懒的,软软的声音,残恨跟邹九明只觉浑身的神经都崩紧了,苦逼的咧着嘴齐声响亮的回道。 宓妃眨了眨眼,可爱的掏了掏耳朵,轻笑道:“你们还挺默契。” “我错了,请世子妃责罚。”跟在宓妃身边的时间虽说不长,可邹九明对宓妃的一些脾性已然有了些了解,在她面前动不动就下跪,绝对会死得相当的难看。 “小姐,我也有错。”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努力弄清楚琴郡背后隐藏的那个秘密是什么,还有清除琴郡所面临的隐患,而不是…… “神经崩得太紧也不是办法,偶尔放松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你们不用觉得自己有错。”琴郡的问题存zài已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得清楚的,宓妃也不认为她的运气能好到那个份上。 既然如此,她何不暂时收手,静静察观一番再有所动作。 璃城楚宣王府的那些人,为了从陌殇的手里夺得继承权,明争暗斗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已经长达十余年之久,想要对付他们哪有那么容易,锋芒太露并不是上上之策。 不说陌殇的两个叔叔,就是他那两个已经嫁出去的姑姑,从目前她手上掌握的资料来看,都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再加上陌殇的两个庶兄,以及把持着后院的老王妃陌柳氏,楚宣王侧妃小陌柳氏,楚宣王府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陌文耀陌文修兄弟两个想要取代陌殇成为楚宣王世子,可以说是不是秘密的秘密,而陌二爷和陌三爷也跟他们的侄子抱着同样的想法,他们想要取代楚宣王成为楚宣王,也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明面上闹得最凶,实力也最强的人是陌三爷,他几乎是毫不掩饰他的野心,众人都道陌殇应该防着陌三爷,实际上看似每天都无所事事,只知风流快活的陌二爷,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陌二爷的确很会演戏,也极为伪装,他几乎欺骗了璃城所有的百姓,但他却无法欺骗他的敌人。 身处漩涡中心的陌殇,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相信,既防备着陌三爷,亦防备着陌二爷,就连王府里那两个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陌殇也是从来都不会给予一个正眼的。 作为陌二爷强而有力的对手,陌三爷也不相信他的伪装,因此,这两个人表面上看着和气,背地里脸红脖子粗也是有的,为了争抢地盘跟产业,大打出手也是有的。 至于宓妃,即便没有陌殇事前的提醒,她也不会觉得陌二爷简单,更加不会相信他没有问题。 事实上,在宓妃跟陌殇认定彼此,宓妃将陌殇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想要保护他开始,她就已经暗中在调查和收集有关楚宣王府的一qiē,以及楚宣王府被划分出来有意夺权的几方势力。 对宓妃来说,任何企图伤害陌殇,又或是侵占属于陌殇东西的人,通通都是她的敌人,都是不可原谅的对象,只要她跟陌殇在一起,那么那些人就是她早晚都要面对的,越早将他们了解清楚,对她就越是有利。 “九明。” “属下在,请世子妃吩咐。” “你倒机灵。”宓妃看着邹九明那副紧张的模样倍感好笑,难不成她真有表xiàn得那么凶? 要不她就试着温柔一点,就像陌殇那样? 这一刻,邹九明和残恨仿佛都同时读懂了宓妃的心里话,两人都惊悚的瞪大双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万分恐惧的暗忖:别啊,您要是太温柔,我们实在承受不起。 宓妃眯了眯眼暗笑在心,她觉得逗这两家伙玩,其实还挺有趣的,非常有利于放松紧崩的神经。 “嘿嘿,不知世子妃接下来有何指示。”邹九明从无悲无喜的身上学到一个道理,宁可得罪世子爷,莫要得罪世子妃,这绝逼就是真理。 要是得罪了世子爷,还能找世子妃帮忙求情。 要是得罪了世子妃,那都用不着世子妃收拾他们,单就是世子爷也不会放过他们啊! 所以,他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对于世子妃的任何要求,任何指令,都要无条件的去完成。 “在下达命令之前,本郡主有个问题想要先问问你。” “啊?” “不想回答?” “没…没有,世子妃请问。” “陌殇的那些手下,我算是熟悉的除了无悲无喜跟莫失莫忘以外,就是你们龙凰旗这十二个人了,那家伙是不是在你们的面前说过我什么?”宓妃好看的眉头轻轻的拧了拧,说不出是高不高兴,反正表情很是有些纠结,初见龙凰旗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奇怪,看过刚才邹九明的表情,宓妃心里的疑云更多了,“不许对我说谎,否则…哼哼。” 宓妃朝着邹九明挥了挥拳头,明摆着就是要武力镇压,吓得邹九明缩了缩脖子,苦着一张脸看看宓妃,又看看一旁仰头看天的残恨,内心狂吼道:谁来救救我,呜呜…… 无奈他的心声老天听不到,宓妃也听不到,仍是笑眯眯的望着他,让他压力很大,颤着声道:“回。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没有说世子妃的坏话。” “这个我知道,他没那个胆子。”该说她坏话,除非那货想要再被她揍一顿,她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邹九明嘴角抽了抽,低头翻了个白眼,心说世子爷果然惧内,然他为毛听着世子妃如此霸气的话,越发觉得这样的世子妃有魅力了? 那什么,难道他有被虐妄想症吗? “呃…世子爷说世子妃是他认定的人,要我们像尊敬他一样尊敬世子妃,还有世子妃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任何人都不得提出质疑。”世子爷您可别怪属下出卖你啊,属下这是在争取宽大处理呢。 您都不敢惹毛世子妃的,小的就更不敢了。 “熙然。”宓妃在心里默默的反复念着陌殇的名字,面色不变,语气不变的又道:“那些话他是什么时候对你们说的?” “回世子妃的话,是在世子爷到星殒城不久之后。” 时间竟然是那么早吗? 陌殇到星殒城不久之后,不就是他跟她才刚刚认识的时候吗?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认定了她,就在他的属下面前这么宣告她的身份与地位吗? 那个家伙就那么自信,她会喜欢上他? 还真别说,她可不就掉进了他温柔的陷阱里,再也舍不得出去了么! “熙然,你还好吗?熙然,你可知,我想你。熙然,我在等你……”宓妃紧了紧袖中的双拳,灵动双眸里的丝丝亮光,似乎只有在想到陌殇的时候才会格外的明亮,炫目,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入进去。 “原本我以为琴郡经过那一次的大清理,已经变得干净了,想来是我太过天真,不过我很高兴,梅财华的出现让得琴郡的问题提早暴露了出来,如此也不至于今后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世子妃所言甚是。” “就目前咱们手里的掌握的消息来看,隐藏在琴郡暗处的那些人,不但跟璃城牵扯甚深,就是跟海外也有所牵连,势力不容小觑。” “小姐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利用梅财华为饵,看看能否钓到大鱼?” “不错。”梅财华不但隐藏了自己的武功,就连他的性情也全部都是伪装的,就连跟他最为亲近的梅氏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这让得宓妃不得不怀疑,这个梅财华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梅财华。 还有那个浑身都透着古怪的梅氏,她又是不是真正的梅氏? 这对姐弟之间,是都不清楚对方身份呢?还是他们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却因为某种目的而在演戏。 在没有弄清楚这对姐弟的真实身份以前,宓妃决定暂时不动梅家,不动梅氏也不动梅财华。 不过,死罪暂时可免,活罪现在就必须要受,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撞到她的手里怎能不付出点什么。 “琴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在明,对方在暗,我们想要静观其变看他们的行动,前提是必须要有大量的人手。”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宓妃的身边,残恨皱着眉头道:“小姐,要不要将沧海悔夜,剑舞和红袖叫来。” “这次跟随在梅财华身边的人,除了被世子妃在茶楼杀掉的几个小厮以外,其余的人都被困在客栈由秦郡守安排的人严密的看守了起来,这几天里他们除了寄了一封信回璃城梅家,倒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接触。” “梅财华的武功源自海外,跟百变宗铁定脱不了干系,那么他的身份就相当的可疑,肯定少不了人在暗处保护他。” 听着邹九明跟残恨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宓妃点点头,对他们说道:“你们说的没有错,明着梅财华是被陌二爷指使着来琴郡替他做事的,他的身边就少不了陌二爷安排的眼线,暗地里却是梅财华利用了陌二爷打掩护,意欲暗中行他的事,想必撇开放在明处的人不说,暗处藏着的人也不会少。” “暗处倘若真的有人在听从梅财华的指示,那他……”在有后盾的情况下,梅财华也用不着那么拼,赌上自己的三根手指吧! 残恨如是想着,宓妃看向他,语气平缓清冷的道:“如果换成是我被困,在没有得到我的指示之前,你们会行动吗?” “不会。” “难道那个梅财华就那么肯定世子妃会放他一马,所以才没有对他的人下达营救指令?”邹九明不傻,一听宓妃的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残恨的问题也是他没想明白的地方。 “他应该是没料到自己会曝光了自己会武功这件事。”如果不是梅财华的武功暴露了,宓妃的确也会来了璃城梅家,以此来给陌二爷一个警告,也给楚宣王府众人一个警告,但她不会那么快就取梅财华的性命。 因此,心机深沉如梅财华,他应该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为了不露出更多的破绽,硬生生赌上了自己的手指。 失去三根手指,或是更多的手指,跟他身后隐藏的秘密被挖出来,显然他更在意后者。凭他修练的斩月灵轴功法,即便就是失去一整条手臂,于他而言都算不得残缺,影响不到他的修为。 “将梅财华关在郡主府地牢,已经身受重伤且命悬一线的消息传出去,本郡主倒要看看会不会有人为他冒一冒险。” “是。” “梅氏的反应比起陌二爷的态度更让本郡主好奇,所以将梅财华被扯下来的脚趾直接送到梅氏的面前,本郡主觉得效果会更令人欣喜的。” “是。” “九凰旗的人现可有在执行任务?” “回世子妃的话,我们现在已经全由世子妃调动,猎云骑其他的行动我们已经不再参与,而流言一事现在也只剩下扫尾,留下旗主一人善后即可,还有十人可由世子妃任意支配。” “很好,你过来我有话吩咐你们去。” 邹九明上前几步走到宓妃的身边俯下身子,只见宓妃让他附耳过去,然后他的面色就开始古怪起来,片刻之后又恢fù正常。 “听明白了吗?” “回世子妃,明白了。” “那今晚你就先集齐龙凰旗的人,明天开始行动。” “是。” “残恨,咱们去地牢会一会那位忍功了得的梅公子。” 忍功了得的梅公子,那人的确挺能忍的,残恨挑了挑眉,沉声道:“是。”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位于琴郡西城杨街胡同的一处别院,此刻已经是漆黑一片,丫鬟小厮们都已经入睡,三进三出的院子静悄悄的,唯有北边座落在竹林深处的一间独立的阁楼仍是灯火通明,隐隐传出压低后的说话声,还可以清楚的从窗户上看到几个朦胧的身影。 “三天前,安平和乐郡主就已经将梅财华从郡守府的大牢带回了她郡主府的地牢里面关着,也不知道梅财华都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安平和乐郡主是怎么打算的。” “咱们也别指望梅财华那个风流鬼的骨头能有多硬,指不定稍稍用那么一点点刑,他就能乖乖的把自己的祖宗好几代都交待出来,更别说他是做的那些事情了,一准儿从几岁开始玩姑娘,他都能细细的数出来。” “我可是打听过了,那个安平和乐郡主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但凡落到她手里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绝对是个杀伐果决的女人,梅财华别说没胆在她的面前说谎,就是有那个心机也没用,那女人可不是个好骗的。” “郡主府的那些下人跟护卫,一个个的不但嘴巴死紧,规矩更是多得吓人,根本就收买不了,我这几天试了很多次,咱们的人根本就打不进去,而且咱们的动作也不能太频繁,不然就太惹眼了。” 想到目前摆在他们眼前的局势,又想到宓妃的难缠,这些人真是头都要疼死了,像这种费神的事情,他们已经好几年不曾经历过,一时就这么碰上,还真是挺让他们为难的。 “郡主府的守卫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想硬闯郡主府?” “我说你们也别关心郡主府的守卫如何了,重点是二爷收到咱们传回去的消息,有何新的指示传来。” “对对对,咱们的主子是二爷,又不是那个倒霉蛋梅公子,管他是死是活来着,说得难听一点,像他那样的草包,就算受不住刑把什么都交待了,他又能说出点儿什么来。” “可不是么,甭管安平和乐郡主怎么审问梅财华,她顶多就从梅财华的嘴里知道,梅财华是最得二爷宠爱小妾的嫡亲弟弟,因着梅氏为二爷生下了庶长子,她本人又极为聪慧极为得宠,故,外人都笑称他是二爷的小舅子,很得二爷看重罢了。” 前面两人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有人接口说道:“梅公子风流成性,只要有女人他就能满足,关于二爷的那些生意,别说梅财华不清楚里面的门道,就是她的嫡亲姐姐梅氏那么受二爷的宠,不也是不知道么。所以我说,咱们压根就不用理会梅财华的死活,只要及时将琴郡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通guò书信汇报给二爷知晓就成,其他的听命行事即可。” “也对,那咱们就真的不管?” “据说安平和乐郡主那天在郡守府的议事厅,吩咐她手下一个名叫残恨的侍卫硬生生扯掉了梅财华的十根手指,然后命人加急送往璃城,交到二爷的手里,你们说她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向二爷挑衅。” “不,我觉得她是在警告二爷。” 此话一出,整间书房里的人都齐刷刷的抬眸看向他,那一道道目光就给雷达似的紧迫逼人,却见说这句话的男人不慌不忙,语气悠悠的道:“你们可别忘了前段时间传出来的那些流言,不,也不能说是前段时间,其实也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罢了。” “你把话说清楚。” “你们仔细的想一想,楚宣王世子若是真的迎娶安平和乐郡主为妻,安平和乐郡主若是当真嫁给楚宣王世子,那么也就是说安平和乐郡主将会成为璃城楚宣王府的女主人。” “我明白了。” “安平和乐郡主之所以咬着梅财华不放,甚至于将梅财华的断指送去楚宣王府,摆在二爷的面前警告二爷,换句话说就是,她跟咱们的二爷是敌人,她这是在维护楚宣王世子。” 将这一点指出来的男人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我不认为这是安平和乐郡主在挑衅二爷,她其实是在警告二爷,也就是说她跟楚宣王世子之间的流言是真的,她将会是楚宣王世子的世子妃,楚宣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必须立即传信给二爷。” “我们传回璃城的消息,二爷看过之后就回了信。” “二爷对我们有何指示?” “二爷有三个指示传达给我们,一是密切关注安平和乐郡主的一举一动,尽量打探清楚她将会在琴郡逗留多长时间;二是调查清楚郡主府的布局与守卫,为营救梅公子做足准备;三是静观局势的变化,不要冒然采取行动。” “二爷这是要保梅财华的性命?” 今夜齐聚在这处别院书房的几个人,他们都已经是多年不曾见光的暗棋了,为了将根扎在琴郡,他们所付出的辛劳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因此,他们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梅财华而暴露了自己。 毕竟,即便是上一次宓妃对琴郡进行大清扫,也没能抓住他们的什么把柄,更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倘若因为一个梅财华而暴露,想想就是怎么都不能甘心。 “不。” “那二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也别吊着我们的胃口,赶紧把话说清楚。”为了别的事情暴露还情有可原,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梅财华而暴露,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若非是因为他们的意见一直都不能达成统一,琴郡这几天也不会这样的平静,宓妃也不会什么鱼都没有抓到。 “二爷怀疑梅公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似乎隐藏了什么,所以二爷这次传信过来最主要的指示其实是让我们暂时静观其变,不管什么动作都不要有,看看会不会有其他人跳出来营救梅公子。” “怎么可能?” “是啊,二爷不是开玩笑的吧,那位梅公子真要是个机灵的,有心机的,怎么可能被安平和乐郡主拿捏是死死的,就算安平和乐郡主再怎么厉害,梅财华自保的能力应该是有的吧!” “那天在秦家茶楼,我可是将梅公子在安平和乐郡主面前的怂样从头到尾尽收眼底,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装的。”说出这句话的中年男人,语气中是满满的轻蔑之色,可话锋一转他又道:“如果他真的是在演戏,那他的演技也太可怕了,光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胆寒。” 梅财华,安平和乐郡主口中的‘没才华’,他真的是那样可怕的一个人吗? “二爷可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咱们只要照办就行。”不管他们现在在人前多么的风光,要是背后没有二爷的支持,那么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二爷的指示,他们只要服从就好。“二爷说了,如果在我们都不出手的情况下,真的有人出面营救梅公子,那么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尽力配合出面营救的人,给那些人当援军。” 梅氏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惑人的野性,让得见识过她这一面的男人都忍不住想要将她驯服,所以她才能牢牢掌握住二爷的心,让二爷那样的宠爱于她。 只是像二爷那样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的脚步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所左右,若非因为梅氏的身上有二爷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她为二爷生下了庶长子又如何,依旧还是一个随时都可以丢弃的女人。 二爷纵容梅财华,处处表xiàn出对梅财华的不同,将梅财华在璃城上流圈子塑造成一个横着行走的小霸王,除了表xiàn出他对梅氏的格外恩宠以外,只怕他也是早就对梅财华起了疑。 应全昆是陌二爷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他对陌二爷是忠心不二,手中掌握着陌二爷不少的产业,是个份量十足的人,同时也是宓妃这次想要钓的大鱼之一。 “国安,你的主意一向最多,思虑也素来周全,依你之见咱们眼下应该怎么做才最为妥当。” 如果说应全昆是一把手,那么汪国安就是二把手,他比应全昆小上十多岁,但行事却相当的老练且毒辣,就如时时刻刻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样,不动则已,一动就要人命。 “我们只要服从二爷的命令即可,安平和乐郡主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所以咱们一定不可能冒出头去,否则就会成为她的活靶子。” 汪国安没有跟宓妃打交道的经验,不过凭借宓妃在琴郡的那两次大动作,他也可以推断出宓妃大概的行事之风,“虽然我不清楚安平和乐郡主具体想要做什么,但至少目前梅公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咱们的人小心堪察郡主府的布局即可,切记不要太靠近郡主府,至于是否要搭手营救梅公子,这就要看梅公子的背后是不是另有他人了。” “那安平和乐郡主咱们应该派谁去盯她?” 监视宓妃可是个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任务,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也不想接下这个活儿。 他们只要一想到宓妃师承药王,就算自己不会医术,却也不能保证她的身上没有毒药什么的,再加上宓妃武功高强,这完全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更没有人想要往她的身上贴了。 应全昆颇为头疼的看着这一幕,暗忖着难不成要他亲自出马? 可他也不想跟宓妃有所交集好不好,他也是很怕死的,好不? “琴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身为琴郡的掌权人,安平和乐郡主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会离开琴郡的,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派人去盯牢她。”这些人的想法都写在自己的脸上,汪国安不用看就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 死,谁会不怕。 让他们去监视宓妃,那就等于是去跟死神打交道,傻子才会去。 “可是二爷他的意思是……” “如果你觉得你的武功比安平和乐郡主还要高强,你想去监视她,我们也是没有意见的。”与其把主意打到宓妃的身上,倒不如把心思多花一点在别的事情上面,也省得被宓妃抓到小尾巴。 至于监视宓妃这种极其危险的事情,汪国安则是认为,谁不怕死谁去。 “当我没说。”缩了缩脖子,在其他几人的瞪视之下,他果断的耸下双肩,垂下头去。 他可不认为他的武功比宓妃好,而且他也还没有活够,真的一点想死的想法都没有,所以宓妃那个煞星,他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梅财华那个家伙弄到现在这般地步,背后还有人在谋划着怎么营救他,可他要是落到宓妃的手里,就算宓妃不要他的命,以二爷的行事风格,营救他是不可能的,灭口才是他会做的事。 “既然咱们的意见都达成一致了,那么现在我们就来说一下具体怎么分工,怎么行动。” “好。” “我没意见。” …… 朦胧的夜色下,这边别院里的几人商量得热火朝天,位于千叶湖畔,跟郡主府座落在同一条街上的另外一处别院,这个时候也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吵。 好在他们争吵的地方位于整座别院的最深处,而且还是在被假山围住的隐蔽密室之中,因此,倒也不用担心声音太大传出去被别人听到。 密室里,从这七个人所坐的位置就能瞧出主次,坐在主位旁边一左一右的两个黑衣人,用江湖上的语言来说,他们的身份应该是左右护法,至于整齐一排坐在下面的五个人,他们的身份应该是平等的,比起两个护法来要低上一些。 “公子的随从都被严密的看守了起来,我们一旦与之接触就会暴露行踪,可是公子已经好几天没有与我们联系,怕是有危险。” 他们的性命是与公子绑在一起的,公子生,他们就生,公子死,他们也就没有了存zài的意义。 “被安平和乐郡主送去璃城楚宣王府的十根手指,你可有弄清楚是不是公子的。” “回右护法的话,属下查清楚了,那的确就是咱们公子的手指。” “什么?”右护法声音突然拔高,露在蒙面黑巾外面的双眼斗然睁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左护法瞥了右护法一眼,冷静的说道:“咱们公子的武功之高,别人不清楚,我们却是相当清楚的,别说初闻时你不相信,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是不信的,为此我还专门亲自去调查过。” “你怎么不早说?” “我是想说,可是你去了哪里你心里明白。” 右护法语塞,面色难看,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终是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左护法倒也没有跟他计较,接着又道:“那天公子会武功暴露之后,他本是打算逃出郡守府的,可是……。” 当时具体的情况如何,左护法也不太清楚,宓妃在秦家茶楼命秦文杰带走梅财华的时候,左右护法其实是在暗中保护着梅财华的,只因得了梅财华的暗示他们才没有出面。 再后来,梅财华察觉到宓妃并不想轻yì了结此事,而是在谋划着什么,所以他又对左右护法下了令,让他们隐藏好自己,莫要暴露身份,这才发生了梅财华被断指一事。 如果他之前不是那样自信,没有下达那样的指令,那么他或许就不会落到现如今的下场。 “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可是公子他在跟安平和乐郡主动手的时候落败了。” 宓妃武功高强,已经不是秘密,正因为如此,很多打相府主意的人才不敢把目标锁定在宓妃的身上,只因他们不想捅到马蜂窝。 “郡主府的守卫如何?” “因为安平和乐郡主不常住在琴郡,因此郡主府的守卫并不是很强,那些护卫的武功也很一般。” “你怎么看?”右护法很清楚,就算郡主府是龙潭虎穴,为了救出梅财华,他们也必须去闯。 “人肯定是要救的,不过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咱们先仔细做一番调查,再制定行动,毕竟咱们只有一次出奇不意营救的机会,否则就只能陪着公子死在这里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注意隐蔽行踪。” “是。” 正文 【V207】章氏之心梅氏之主 璃城·楚宣王府 印月阁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夫人,您该喝药了。” “嗯。”收回远眺的目光,陌章氏就着大丫鬟伸过来扶她的手,缓步走进阁楼里面,不过短短几步路,她的额上就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来,脸色更是苍白得厉害,就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 “夫人身子骨弱,就算天气再怎么好,也是吹不得风的,要是夫人不听府医的再三叮嘱,怕是又要养上好几个月才能痊愈。”说话间,原先端着药碗一脸担忧看着陌章氏的嬷嬷已经将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桌上,从一旁的屏风上拿了件白色的披风,上前披在陌章氏的肩上,语气是难掩的心疼与怜惜。 “曲嬷嬷莫要担心,我自会爱惜自个儿的身体,绝不会给其他女人可趁之机的,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败的。” 陌章氏含露,她就是楚宣王府陌二爷明媒正娶的正妻,也是当初老王妃柳氏左挑右选自己挑得中意的儿媳妇,章氏的娘家乃是璃城非常有名的食料大户,经营食料生意已经三百余年,家族底蕴极其深厚,人脉也非常的广泛,在璃城当地很是有些地位。 陌殇的父王楚宣王陌昊乾的王妃,乃是星殒城韩国公的嫡次女,她不仅出身高贵,而且身份显赫,虽说这门亲事是老王爷做主定下的,可老王妃其实是怎么都不同意的。 只因碍着老王爷的情面,她不能提出反对意见,故,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楚宣王娶了韩国公的嫡次女为王妃,让得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按照老王妃的想法,她是觉得既然老王爷为嫡长子挑选了一个出身那么尊贵的女子为正妻,那么老王爷也应该为他的嫡次子和嫡三子挑选同样出身的女子为正妻,如此才显得他对三个儿子是一样的。 可是老王爷却表示楚宣王府已经足够显赫了,既然当时还是世子的楚宣王已经有了一位出身尊贵的世子妃,那么嫡次子跟嫡三子只要迎娶出身一般的女子为正妻就好。 为此,老王妃自然是没少在老王爷的跟前闹,只是老王爷一直都不松口,直到老王爷去世,他都没有出面为除了楚宣王之外的两个儿子挑选正妻,而是任由老王妃去出面。 楚宣王府陌家在封地璃城几乎等同于‘帝王’一般的存zài,虽说大大小小的世家很多,就算只是把自家的闺女嫁入楚宣王府做妾的都不在少数,可惜老王妃瞧不上啊! 她认为璃城的名门旺族固然很不错,但跟星殒城的那些真真正正的高门贵族比起来,差距还是相当大的,另外两个儿媳妇的出身,绝对只能高过或是与韩国公府的嫡次女持平,否则她都不满意。 可她却不如老王爷有身份,有地位,有影响力,会买她面子的人实在是相当的有限,尤其是那些真正名望高的世家,压根就不会选择与她的儿子结亲。 星殒城中愿与她结亲的官家千金有,世家千金也有,甚至是商家千金都有很多,可老王妃就是高低瞧不上,坚持认为身份不一样的妯娌相处起来矛盾会很多,究其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她自己的心里才明白。 没有办法在星殒城挑中合心意的儿媳,老王妃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在璃城为陌二爷和陌三爷挑选正妻。 于是,她在几番精挑细选之下,看中了章家的嫡长女章含露,让陌二爷将她迎娶为正妻,算是拥有一个背景实力非常强悍的岳家,也不至于落后于楚宣王太多。 至于老王妃为陌三爷挑选的正妻,论家族实力倒是与章家处于伯仲之间,因此,她对两个儿子也算是一碗水端得平平的。 无奈章氏嫁入楚宣王府二房近二十年,虽为陌二爷生下了三个嫡出的孩子,却都是姐儿没有哥儿,这也让得她在老王妃的面前以及二房众多妾室的面前,始终都有些硬不起腰杆来。 非但如此,小叔子陌三爷的夫人,她的弟妹死对头,更是没少因为她没能给陌二爷生下一个儿子,而明里暗里的嘲笑讽刺她,每每都气得她险些吐血,偏又实在拿她没办法。 谁让她的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下三个闺女,就是生不出儿子来。 为着这事儿,章氏在老王妃的面前没少挨训,没脸,刚嫁进门的时候有多受宠,现在就有多讨老王妃的嫌。 以前章氏不懂,也不明白,直到来仙宛的那个小贱人为陌二爷生下庶长子之后,章氏无意间才弄明白,原来老王妃挑中她成为她的二媳妇,压根就不是因为喜欢她,中意她,而是她的娘家比璃城其他的人家更有价值。 追其根本原因,自然是因为老王妃在星殒城看中的那些女子,就没有愿意嫁入楚宣王府二房或是三房的,她跟她的那个死对头,无非只是老王妃眼中的替代品罢了。 在这之前,章氏一直忍着老王妃对她的刁难,认为是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不能生下嫡长子,就算老王妃再怎么对她,都是她理亏在先,所以她忍了。 不管老王妃做主为陌二爷抬了多少房妾室,陌二爷自己又看中了多少的女人要抬进府里,她都忍了。 可在那之后,章氏却不打算再忍受老王妃的种种刁难了,她要是真敢让她没脸,那么她也不怕撒破脸,她若是不好过,大家也都别想好过。 还有她的丈夫陌二爷,他们的夫妻情份,早在他眼睁睁看着来仙宛那个小贱人仗着自己生下庶长子就欺到她头上,选择视而不见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挥霍得一点不剩。 “夫人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安心静养,其他的都别想,自己过得好才是最紧要的。” 一看章氏的神情,曲嬷嬷就知道她又想远了,可她能够帮到章氏的却非常有限,也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反而为章氏惹来麻烦。 楚宣王府原本就够乱的,稍不留神就会被吃得骨头也不剩,这么多年以来,曲嬷嬷已经学会应该如何明哲保身。 这一点她懂,章氏更懂。 “把药端过来吧。”曲嬷嬷是她的奶嬷嬷,章氏知道曲嬷嬷或许不够聪明,办事也不够妥帖,但她相信她身边的这些人,谁都有可能背叛她,唯独曲嬷嬷不会。 “夫人能想明白就最好不过了。” “嗯。”章氏接过药碗,看也没看那黑漆漆,味道极是刺鼻的药汤,仰头一口就喝了下去,中途就连停顿都没有一下。 “来来来,夫人赶紧含上一颗蜜饯在嘴里,也好去去嘴里的苦味。” 章氏摇了遥头,似呢喃,似低语,听着莫名让人有些心酸,“不用了,药再苦,还能有我的心里苦么!” 就算她厌弃了陌二爷,恨毒了老王妃,甚至还疯狂的想过要跟陌二爷和离,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但她却无法割舍掉她的三个女儿,也不能将尚还年幼的她们扔在楚宣王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的嫡长女去年刚及笄,亲事也已经定下,今年正好十六的她,出嫁的日子在冬月里,眼下正是筹备嫁妆的时候,事事都少不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为她张罗,为她拿主意。 她的嫡次女还不到十二岁,最小的女儿也不过刚刚八岁,章氏就算性子再怎么的烈,却也无法丢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所以,她只能暗暗的咬牙忍着,再多的血和泪通通都咽回肚子里,不动声色的谋划布局,她倒要看看那些人算计到最后能有什么样的好下场。 “奴婢的好夫人哟,您的心思可不能再那么重了,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您的三个女儿想想不是。”站在章氏面前的曲嬷嬷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在场,她才敢说这样的话。 “呵呵……”章氏仰着头笑了一阵,喘着气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可她的精神却是极好,尤其是此时她的双眼份外的明亮,“嬷嬷放心好了,以后再没什么能打垮我了。” “夫人能想通就好。” “红杏。” “夫人。” “我吩咐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已经全打听清楚了。”红杏是个生得极为明艳的女子,一张白晳的瓜子脸,细长的柳叶眉,一双杏眼似是含着无边的春色,秀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声若莺啼,煞是好听。 曲嬷嬷虽说对章氏很忠心,不过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玩心机是玩不过别人的,因此,在这方面她本能的选择回避,却也让得她更得章氏的信任,“夫人,奴婢到外面候着,您有事就叫奴婢一声。” “你去吧。” “是。” 红杏除了奴籍,出身卑贱之外,单论模样不比世家千金逊色,再加上她又是章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为人沉静机警,如若不是章氏护着,只怕是早就成了陌二爷后院中的一员。 但这丫鬟却并没有因为自己容貌出挑就生出想要给人做妾,借以过上好日子的想法,她求章氏在她年满二十之后准她出府嫁人,然后她就在外面替章氏打理她名下的产业,在这之前她愿意在府里为章氏做任何事情,就只求了章氏那唯一的一件事。 以前章氏还防过红杏,对她也忽远忽近,既不冷淡却也不亲热,直到最近三年才开始亲近她,相信她,而红杏从未让她失望过。 “说。”最近这半个月,章氏又染了风寒,一直都呆在印月阁中养病,陌二爷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同样她也不稀罕陌二爷来看她。 自从陌二爷纳了梅家那个嫡长女为妾,只要他在府里,所呆时间最长的地方一定就是来仙宛,而她的印月阁几乎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后来梅氏生下庶长子,为人也是越发的猖狂,没少给章氏上眼药,章氏纵然心中有气,却也都暗自忍了下来,没有在她的面前失了当家主母的风范。 “来仙宛的梅氏已经不成气候了,不用夫人出手,她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怎么回事?”以梅氏那惑人的手段,又加上她为陌二爷生下了庶长子,就是在老王妃的面前也极有脸面了,如何会突然失宠? 想到梅氏那个风流成性的胞弟,每次到王府都对王府的下人呼来喝去,将少爷架子摆得十足,章氏就满心的瞧不起,但她没办法不说,还只能装着看不见,谁让陌二爷宠那个小子。 外面的人都说,那是陌二爷的小舅子,招惹不得。 孰不知,她梅氏的弟弟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外宣称他是陌二爷的小舅子,楚宣王府的公子爷? 就是她的亲弟弟,也都不曾在王府内那般的放肆。 “夫人不是吩咐奴婢暗中注意来仙宛的动静么,应该是两个月前吧,梅氏的弟弟外出巡视梅家在外的生意,从走出璃城的那一天开始,不管途经哪个城镇都打着他是楚宣王府公子爷的这个身份,期间他倒是占了不少的便宜,也得了不少的好处,还抢占了不少的姑娘。” 说起花花公子梅财华,红杏的语气就满是轻蔑,嘲讽与不屑,最是看不起他那种人。 “他还真是死性不改。”章氏听了也是冷冷一笑,真的不知道梅氏在提起她的这个弟弟时有什么可骄傲得意的,“莫不是他这次抢姑娘,踢到铁板了?” 看着章氏问出这话的表情,红杏也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点头接着说道:“夫人这么说,倒也没错。” “把你知道的都给我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梅财华无往而不利的走到了琴郡,听说他是观察好几天之后,觉得琴郡没什么人是他招惹不起的,所以就又开始像以往在咱们璃城一样上街抢姑娘了。” 知道红杏话还没有说完,章氏也不着急着打断,只是耐着性子听她慢慢道来,“梅财华前面抢了几个都用以前的老办法处理得妥妥当当,就连琴郡的郡守拿他都没有办法,听说后来他在一家茶楼里意欲强纳当地四个非常有名望世家的小姐为妾,结果对方不乐意,故而就在茶楼闹得很大,没曾想当时还真就出现了一个梅财华惹不起的人物。” “是谁?” “安平和乐郡主。” “竟然是她。”若是换在一年以前,章氏肯定不知安平和乐郡主是谁,又有着怎样的身份背景,可现在么,她对安平和乐郡主却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相府嫡出千金,皇上御赐的四字封号正一品郡主,不但上了皇家玉蝶,更是手执金册金印,且还拥有一块相当富裕的琴郡作为封地。 这样的一个人物,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的,就是她。”红杏没有见过宓妃,却是对宓妃很是崇拜,“夫人想必也听说过关于安平和乐郡主的流言,她可是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梅财华撞到她的手里,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这跟……” 没等章氏把话说完,红杏就接过她的话头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奴婢打听到安平和乐郡主先是断了梅财华的十根手指,命人送至二爷的面前,似乎是在观看二爷的态度。” “此话怎讲?” “安平和乐郡主要的不只是梅财华一个人的命,她要的是梅氏一族人的人的性命,梅氏也是梅家的人,但因她是二爷的妾室,所以……” 后面的话红杏虽然没有说完,可章氏却听懂了,也明白红杏为什么会说梅氏已经不成气候这样的话了。 的确,惹上星殒城赫赫有名的煞星,付出的代价怎么可能只有一条命,赔上整个梅氏一族,倒是不多。 “刚收到梅财华十根手指的时候,二爷似乎是大怒,在梅氏委屈的哭闹下也似是有意要保梅财华,只是奴婢却觉得二爷对梅氏的态度有些奇怪。” “哦?” “回夫人的话,具体是什么地方奇怪,奴婢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二爷好像根本就不是真心宠爱梅氏。” 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梅氏看着那十根断指,脸色也只有片刻的变化,很快就恢fù了她以往的模样,娇娇弱弱的依赖的看着二爷,而二爷当时非常生气,还险些踹了梅氏一脚。 后来,梅氏委屈的哭诉,不求为梅财华,也不求为梅家,甚至都不求为她自己,而是求陌二爷为了他们年幼的儿子,别让他们的儿子没有母亲。 话里话外,说的是为了儿子,其实无非就是在求陌二爷救她罢了。 “呵…”章氏冷笑一声,眸色变得很是幽深,陌二爷他懂什么是爱,他的心从来就没有用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从头到尾他所爱的人都只有他自己。 就算梅氏几乎是得了他的专宠,可那又能怎么样,该舍弃的时候还是要被舍弃的。 章氏可不相信,为了区区一个梅氏,她的好丈夫会选择跟安平和乐郡主杠上,他还没有那样的魄力。 暂且不论安平和乐郡主本身后台有多硬,单单就是安平和乐郡将在琴郡发生的事情禀明给皇上知道,皇上也不会纵容梅财华,那么梅家就誓必要被牵连,搞不好他自己都会被训斥。 这个时候,素来以自身利益为先的陌二爷,就算看在梅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他也绝对不可能护着梅氏。 “就在奴婢回夫人身边伺候的时候,来仙宛就更热闹了。” “是吗?” “奴婢听说,琴郡那边又有东西送过来了。” 章氏一愣,低语道:“怎么这次是直接送到梅氏那里了吗?” “是的,这次送来的是梅财华的十根断脚趾。”红杏虽未亲眼目睹那东西,不过只是想想都后背浸出一背的冷汗。 “二爷过去看了吗?” “回夫人,梅氏收到东西后就请了二爷过去。” “如何?” “这么短的时间内,安平和乐郡主接连两次出手,显然是非常不满意咱们二爷的态度给得太慢,这次只怕是警告了。” 此刻,章氏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她转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可知二爷跟梅氏看着那十根断掉的脚趾都谈了些什么?” “这个奴婢不知。” “他们的谈话想来很是隐秘,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奴婢虽然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不过奴婢却知道二爷离开来仙宛的时候脸色很是阴沉,看起来极为可怕,随后来仙宛就传出梅氏摔打东西的声音,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消停。” 梅氏自进王府二房的第一天开始,就处处表xiàn得大方得体,很会处事也极为讨人喜欢,类似摔东西这样的行为,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她倒是挺想去瞧上一瞧的。 “奴婢给二爷请安,二爷万福。”门外,传来曲嬷嬷刻意提高音量的行礼声,章氏与红杏对视一眼,同时止住了话题。 陌二爷走进里间的时候,章氏正半闭着眼躺在床上浅眠,红杏跪在床边伺候,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药味,让得他的眉头狠狠的拧了拧,他竟不知章氏病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有请府医瞧过?” “回二爷的话,府医说夫人只是感染了风寒,小心调养喝上几副药就好。”红杏不是不知道陌二爷的心思,故,她回话的时候都尽可能的低着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zài感。 以往,只要陌二爷宿在章氏的房里,红杏都不会在章氏的身边伺候,而是换另外三个大丫鬟在身前伺候,她则到院子里做些洒扫的活儿。 “咳咳…咳,爷怎么来了,可是…” “夫人既是病了,就好生躺着。” “爷来可是有事?” “你我乃是夫妻,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 章氏垂眸冷笑,扬起脸时却带着温婉柔和的浅笑,她抿了抿唇,望着陌二爷似是带着几分羞涩之意,语气也带着几分撒娇,她道:“爷能来看妾身,妾身很高兴。” 听了章氏这话,陌二爷面上有些挂不住,因为梅氏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看过章氏,险些都要忘了还有章氏这么一号人物。 这厢夫妻两人你在演戏,我也在演戏,那厢来仙宛内,梅氏将自己关在房里摔东西摔痛快了,整个人跌坐在一堆碎瓷片中,仍是觉得满心的怒火无处宣泄,她快要被逼疯了。 该死的陌皓闲。 还有该死的安平和乐郡主。 不能忘的,还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梅财华,她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弟弟,真是气死她了。 “小姐,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奶娘,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梅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妩媚妖娆的精致脸庞扭曲而狰狞,尤其是那泛着腥红的双眼,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陈嬷嬷走到梅氏的身边,一边伸手去扶她,一边认真的道:“二爷他就是不管小姐,他还能不管峰哥儿么,小姐只要牢牢的抓稳了峰哥儿,还怕二爷不管你么,要知道小姐生的峰哥儿,那可是二爷现在唯一的儿子。” 即便是庶子又如何,在正室没有生出儿子的前提下,这个庶长子很有可能就会继承二爷的一qiē。 “小姐你想想看,二爷今年已经四十岁了,虽说男人四十岁正值壮年,还有很多生儿子的机会,可是小姐你又想想,在你进府之前,二爷的后院里女人还少么,可除了夫人生下的三个嫡女以外,不过也就还有几个姨娘给生了几个庶女罢了。” 依陈嬷嬷之见,陌二爷他这命中就是缺儿子,指不定除了她家小姐生下的这一个儿子之外,再也没有儿子命了。 所以,她家小姐的胜算还是有的,就看怎么把握了。 “对对对,奶娘说得对,我还有峰哥儿。” “小姐能想通就好。” 突然,梅氏浑身一僵,感觉到一股压迫之气扑面而来,她对陈嬷嬷道:“奶娘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晚一点你再安排人进来打扫。” “那好,小姐你先休息,奴婢去看看峰哥儿。” “嗯。” 等陈嬷嬷离开之后,梅氏动作利落的从地上站起来,颤着手硬着头皮走到里间,重重的跪到地上,恭敬的道:“属下参见主子。” 正文 【V208】金衣男子步步紧逼 梅氏觉得自己很倒霉,刚刚承受完陌二爷的怒火,还没喘上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上赶着就又要承受比陌二爷的怒火还要更大更凶猛也更为可怕的怒火,简直就是倒霉透顶。 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总之就是糟糕透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梅氏极力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不让她的真实情xù暴露出来,明明非常不情愿见到面前的人却又要强装出一副欣喜且恭敬的神色,变脸之快令人咂舌。 若问在璃城,谁家的地位最高,最有权势,最为富贵,那想都不用想就是楚宣王府陌氏一族。 放眼整个楚宣王府,撇开楚宣王世子陌殇居住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楚宣王夫妇曾经住过的院落,仍旧保持着原来简洁大方,古典淡雅之风,但凡是老王妃柳氏,楚宣王侧妃小柳氏及其她的两子三女,还有二房三房及其他们的子女所住的院落,无一例外不是装修得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为了彰显出楚宣王府的权势与富贵,自打楚宣王妃离世,楚宣王失踪,王府后宅大权重落老王妃以及侧妃小柳氏之手以后,整个王府的格局就发生着翻天地覆的变化,不说主子们睡觉的卧房光是修饰一下就能花费进去二三十万两白银,就是主子们偶尔去小坐一下的亭台或是楼阁,光添些摆设放置一点饰品,也能花费进去七八万两到十多万两不等,至于每天都要用的吃的,那就更是不用说。 像什么挥霍无度,铺张浪费,纸醉金迷,穷奢极侈,鼎铛玉石之类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王府奢华之风的十之二三。 梅氏虽说不过只是陌二爷纳进王府二房的一个妾室,但她却是一个非常得宠的妾室,再加上她又为陌二爷生下了庶长子,不但老王妃赏下了很多的好东西,就是陌二爷自己也没少给她好东西,还有公中跟章氏以及陌二爷其他的妾室拿出来的,加在一起数目就极其的可观了。 自她入王府以来,她住的来仙宛可是仅次于正室夫人章氏的印月阁,无论是院落的大小,还是院落的布景格局,甚至于是房内的各种摆设,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就是一般家底的世家家主正房,估计也就与梅氏住的地方差不多。 可见,楚宣王府的奢侈之风已经盛行到了什么样的地方,区区一个二房的妾室衣食住行的规格就超出这么多,这还不是楚宣王的妾室,就足以说明王府的问题已经严zhòng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好在宓妃目前只知道楚宣王府错宗复杂,住在里面的人几乎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算计,在谋划,却又想着要赶陌殇下台,夺取他的世子之位而团结在一起共同进退,显然不是好对付的。 她要是知道楚宣王府的内部还存zài着这样的奢靡之风,不知又当是怎样的表情? “属下参见主子,主子……” 啪―― 嗯―― 不等梅氏的话未说完,随意半躺在窗前贵妃椅上,身着一袭金色锦袍,披散着一头及腰墨发却以一张鬼脸遮盖住面容的高大男子就扬手赏了梅氏一掌,凌厉的掌风先是削断了梅氏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而后落在她的胸口,径直将她整个人朝后掀飞,撞到一扇巨大的水墨山水屏风方才停下。 “噗――”重重摔落在地的梅氏,翻过身狼bèi的捂住胸口闷哼一声,立马就惨白着脸吐出一大口血来。 金衣男人出手很重,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梅氏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自己为何挨打,她只觉整个胸腔都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体内血气翻腾,生生的折磨着她,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衣衫就已经被汗水浸透。 “咳咳…”短暂的缓了一口气,梅氏强忍着胸口传来的灼痛感,咬着牙再次站起来,又走到金衣男人的面前再次跪下,倒抽着凉气心生惧意的道:“属下该死。” 从十年前遇到这个金衣男人开始,梅氏就知道她的命已经不再属于她,而这个可以给予她想要一qiē的金衣男人,就牢牢的掌控着她的生与死。 他是她的主人,他要她生,她就得生。 他要她死,她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随着她在金衣男人的调教之下成长得越来越好,梅氏不是没有想过要挣脱他所编只的牢笼,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逃不掉,而金衣男人给她的惩罚,梅氏仅仅只是回想一下都忍不住遍体生寒。 有过两次失败的经历过后,梅氏就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心思,她知道只有她乖乖听话,才能好好的活着。 进入楚宣王府做暗棋是金衣男人交给梅氏的任务,所以她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然后成功的结识陌二爷,再迷惑住陌二爷,让他对她几乎百依百顺独享他的恩宠,成功在进入王府后站稳了脚根。 可金衣男人在交给她进入王府的这个任务以后就消失不见了,而她是没有办法主动联系到他的,他甚至都没有告sù她进入王府后要做什么。 因为陌二爷对她的专宠,再加上她又生下了庶长子,就连章氏她都不曾放在眼里,每日里想的就是怎么取代章氏,凭借她所生的峰哥儿稳坐正室夫人的位置,险些就忘了还有金衣男人的存zài,也忘了她的命不属于她,她其实就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故,当她在她的房间里感觉到金衣男人的气息时,她整个人都险些崩溃,现实狠狠的煽了她一巴掌。 “你,的确该死。”沙哑,性感且富有磁性的男声,其实非常的好听,也极富男性魅力,可金衣男人的声音听在梅氏的耳朵里却犹如魔音一般,仿佛他就是从地狱里来的索命勾魂使。 想当初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选中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看看她给他办的都叫什么事。 这个蠢笨到极点的女人,彻底毁了他精心谋划了近五年的局,他恨不得将她碎撕万段。 “求主子饶命,求主子饶命……”梅氏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乖乖的呆在王府里,算计别的女人是有的,玩弄心机手段也是有的,可她仍是把金衣男人交到她手里的产业都经营得好好的,每个月都为他提供大量的金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怎就严zhòng到要她命的地步。 就算要她的命,至少也应该让她死个明白不是? 冷眼扫过朝他不住磕头的梅氏,金衣男人突然倾身上前,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快如闪电的伸出手抬起梅氏的头,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正面仰视于他。 “楚宣王府不愧是楚宣王府,你不过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不但能住在这么大的独立院落里,而且房间还能华丽到这样的地步,本主都还没有你会享受呢?”金衣男人的语速不快,他的声音是沙哑的,性感的,听起来会不自觉的令人有种沉醉其中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轻嘲与不屑,以他现在对梅氏说话的姿势,你会觉得他是在诉说着动人的情话。 楚宣王府他不是第一次来,可他却是没有想到他埋进楚宣王府的这枚棋子竟然过着这般奢侈的生活,也不怪他一进入这个来仙宛就四处打量,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种是不是走错地方的错觉。 “没有没有,属下不敢,不敢。”梅氏困难的说话,想要用力的摇头却因金衣男人捏着她的下巴而动弹不得。 她怎么敢过得比他好? 透过戴在脸上的鬼面,金衣男人玩味的看着梅氏脸上惊恐的表情,以及她眼里深深的恐惧,只觉份外的无趣,“你会不敢?” “没…没有,属下真的…真的不敢,属下对主子是忠心不二的,不敢对主子有所欺瞒。”似是瞧她说话困难,金衣男人稍稍收回了一点力,可以让梅氏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是吗?” “是,是的,属下愿意为主子做任何事情。”不得不仰头望着金衣男人的梅氏,那双妩媚妖娆的眸子,此时已经泛起晶莹的泪光,水水的,雾雾的,格外的惹人怜惜,却又透着丝丝诱惑。 啪―― 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梅氏的左脸上,不但将她的头打偏了,更是将她再次掀翻在地,“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对本主玩弄你的媚术?” “咳咳…” “你可别忘了,你的媚术是谁教的,玩弄玩弄其他男人也就罢了,对本主用这种手段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梅氏被金衣男人冰冷无情的话讽刺得愤羞欲死,浑身都控zhì不住的打颤,跟着他学会媚术的那段日子,绝对是她的整个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日子。 而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变态,怕是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用他教给她的东西对付他,的的确确是太瞧得起自己,所以才会被无情的羞辱。 “每天在这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只怕早就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又有着怎样的任务。” 这句话听在梅氏的耳中,怎么都让她非常的心虚,是的,如果不是金衣男人突然出现,她就算每个月要支出去那么多的银两,她也选择性的将金衣男人忘掉,将她的那段过去忘掉。 梅氏汗如雨下,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不管她的口才有多好,面对这个男人总是无法发挥出平日里的水准。 “你该知道弃子是怎样的命运。” “还请主子明示,属下…属属下是真的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还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呵呵…”金衣男人张狂的仰头大笑,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会把外面的人引进来,他再次凶狠的捏住梅氏的下巴,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阴森的低语道:“亏你自认为自己聪明,却连你的那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都没有弄明白吗?” 金衣男人一想到他的计划,会因为一个梅财华而全部落空,他就恨不得冲到琴郡去亲手了结梅财华的性命。 还有他破例来见梅氏最后一面,无非也是因为心中怒气难平,想要迁怒于她,借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至于安平和乐郡主温宓妃,他虽然恼恨宓妃坏他好事,却也知暂时不能去招惹宓妃,不然就算是他也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有关宓妃的身份背景,甚至是她为人处事的行事之风,金衣男人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他万万不能因这一时之气,而冒冒失失的去捅宓妃那个大的马蜂窝。 要知道宓妃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只要让她摸到一点点线索,不钓到后面的大鱼她就不可能收手。 既然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就此斩断有可能被宓妃查到的线索,就是他目前要做的事。 “我的弟弟,他……” “别告sù本主他只是花心了些,风流了些,他的武功比起本主来都逊色不了多少,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她的弟弟会武功,而且武功还非常的高强,这怎么可能? 梅氏脑子乱糟糟的,她开始仔细的回想梅财华在她面前,在梅家人面前,甚至是在外人面前的种种表xiàn,不管她怎么想,梅财华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挑不出错来,她就觉得胆寒了。 那真的是她的亲弟弟吗?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弟弟演技竟然可以那样的高明,就连她都被骗了? 还是说她的弟弟跟她一样,背后也有什么要在操控? “其实你想不明白也没有关系。” “主主子。” “弃子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不…”梅氏摇头,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本主不会杀你,但你必须牢牢闭紧你的嘴巴,本主不希望从你的嘴里听到跟本主有关的任何事情,你可明白。” 六神无主,仓皇不已的梅氏呆呆的点头,她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表情才是对的。 “现在将本主交到你手中产业的印信拿出来。” “是。” “别想着耍花样,否则你就连寻找脱身之法的最后活命机会都没有的。”金衣男人没有料到梅财华那个变数,也没想到他安排的这枚棋子对梅家其他人防备得紧,却是这般信任她的弟弟,以至于毁了他的大计。 他纵然非常的恼怒,恨不得杀了梅氏,可他却又想看看梅氏有没有本事在宓妃雷霆般的攻势下存活下来。 她若能活着,就证明她还有价值。 她若是死了,那么她的下场也不会比死在他的手上轻松,干脆。 “主子的话,属下不敢违背。”默默起身,梅氏走到自己的床边,按下一个隐秘的机关按钮,从床下的暗阁里取出一个锦盒,而后双手递给金衣男子。 诚如这个男人所说,她若反抗他,那么她现在就会没命,就算是陌二爷也救不了她。 如果她照着金衣男人说的做,那么她在宓妃将手伸到梅家,伸到楚宣王府之前就还有时间想个脱身之计。 只要还能活着,就算失去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梅氏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 “记住本主说的话。” “是,属下谨记着,不敢忘。” “不管你清不清楚梅财华的真实面目,切记莫要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本主,否则……” “请主子放心,属下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吐露半句。”现在的梅氏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她一直都在为金衣男人效力,可她对金衣男人却是一无所知,同样的她不清楚自己嫡亲弟弟梅财华有着怎样的身份,她甚至怀疑现在的‘梅财华’究竟是不是她的亲弟弟。 至于梅财华知不知道她在为谁做事,梅氏就更不清楚了,毕竟她是真的以为她隐藏得很好。 “如此甚好。”金衣男人检查一遍锦盒中装的东西,然后意味颇深的再看了梅氏一眼,挺拔的身影顿时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残影,如同光与影一般消失在梅氏的眼前,“但愿本主还能再见到你。” 梅氏倒抽一口凉气,虽心中倍觉冰凉,却又下意识的紧了紧袖中的双手,只要她活着她就没有可能摆脱掉金衣男子。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还是想要活着。 要说梅氏在这次由梅财华引出来的事件中,她其实真的非常无辜,完完全全就是躺了枪。 陌二爷打着梅财华巡视梅家各地生意的由头为幌子,暗中安排他的人四处积攒人脉,拉拢一qiē可能拉拢的势力,借以对付陌殇。梅财华心中亦有自己的算计,同样也借着陌二爷的身份来掩护自己行事,可万万没想到中间会杀出一个宓妃,让得他跟陌二爷都暴露了出来。 甚至还借着梅财华的姐姐梅氏,引出了身份成谜的金衣男子,此番若问谁的收获最大,无疑非宓妃莫属。 ……。 琴郡?郡主府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这是两天之后,宓妃又一次从地牢里审问过梅财华出来,她的脸庞掩映在朦胧的月光中,如烟似雾般的被晕染开,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姐,姓楚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要……”残恨不紧不慢的走在宓妃的身侧,说到被宓妃扔进地牢跟梅财华关一起的楚怀曼,他抬起手在脖子的地方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就在两天前,琴郡的七大世家居于前三位的方陈柳三家,已经被宓妃连根拔起,虽然宓妃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却也跟杀了他们差不多。 方陈柳三家的姑娘到最后,宓妃倒也没有将她们扔给梅财华做妾,之前的说法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她们父母的态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宓妃对她们的去留也就没了兴趣,毕竟她们也没有怎么招惹到宓妃,不像楚怀曼做了那么令宓妃厌恶的事。 七大世家顷刻间折了前三,在琴郡可谓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好在宓妃事前有所准备,因此,在查抄方陈柳三家之后,将收缴上来的钱财,成立了一个专项基金,用于建设琴郡。 与此同时,宓妃让郡守秦文杰公布了方陈柳三家的犯罪事实,却隐瞒了他们跟海外某些势力间的牵扯,也算圆满解决了此事。 “杀她,残恨不觉得脏手吗?”提到楚怀曼,宓妃的脸色就特别的难看,也份外的恶心。 也不知那个女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都落到那样的地步了,她当着她的面竟然还一再强调她跟温绍轩的关系,指责她对她不好,温绍轩是不会放过她的,简直就是有病。 最让宓妃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跟温绍轩扯上关系。 梅财华那个男人虽说手指全没了,脚趾也没全没了,浑身上下因为受了刑更是惨不忍睹,但他是真的够折腾,够变态,够癫狂,在他侵犯楚怀曼的时候,楚怀曼被吓得尖叫连连的同时,居然将梅财华当成是温绍轩,嘴里叫喊着些乱七八糟的话,听得宓妃想都没想就割了她的舌头,表情更是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 “难道小姐有更好的处治办法?”方陈柳三家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就没了,好在楚家还有一个会来事的楚老爷子,他主动将楚怀曼逐出族谱,将楚怀曼的生死交到宓妃的手上,只求保住楚氏一族。 宓妃并不是一个喜欢连作的人,楚家她恼的是楚怀曼,对于楚家其他人,她没兴趣去管,更何况楚家是真的很干净,她要做得太绝反而不美。 “你认为斩月灵轴的精髓是什么?” “不知。” “最迟就在后天,你就会有答案的。” 残恨听得一头雾水,却是没有再问,“小姐,九明应该在书房等着了,璃城那边的消息也该回来了。” “梅财华不简单,他也不会轻yì就认输,更不会坐以待毙,那些人监视郡主府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时候要有所行动了。”宓妃眯了眯眼,眸色幽深如海,风波诡秘,她在琴郡逗留布局这么多天,也该到丰收的时候了,“你以为梅财华只是恼恨楚怀曼么?你就不想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为何要连番侵占楚怀曼,他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残恨脚步一步,双眼猛然瞪得大大的,惊愕的微张着望向宓妃,“小姐的意思是他…他。”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将楚怀曼扔去跟他同一个牢房。”宓妃恨不得弄死楚怀曼是一回事,借她试探梅财华又是另外一回事,显然结果是让她很满意的。 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光鲜亮丽,年轻貌美的楚怀曼,仅仅只是被梅财华强占了几次身子,就已经渐渐显露出丝丝老态,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生命力开始虚弱起来,反观梅财华每天都要接受残恨的严酷的审问,外伤跟内伤交替着施加在他的身上,他看似虚弱却其实底子很稳,已是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我又大意了。” “无妨,以后再多留些神便好。” “是。” 主仆两人离开地牢,一路谈话走到书房的时候,不但邹九明已经等在书房,就连本该在星殒城负责流言善后工作的龙凰旗旗主邹一枫都在。 “属下参见世子妃,世子妃万安。” “礼不在多,说正事吧。” “是。”邹一枫跟邹九明一正一副两位旗主对视一眼,由邹一枫率先开口说道:“回世子妃的话,关于您跟世子爷的流言现在已清,星殒城前朝与后宫的风波也已经平息,开安府端木世家嫡出一脉,庶出一脉,旁支一脉及其依附他们家族而生存的家族皆以肃清。” 宓妃坐到书案后,黛眉微挑没有言语,邹一枫也没有等宓妃问一句他再说一句,而是嗓音低沉的继续禀报道:“目前开安府已在世子爷的掌控之中,虽然闻人世家与司空世家得以保存,不过他们的存zài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 换句话说,闻人与司空两个家族,现如今已是依附在陌殇的手下谋求生存之道。 “煌宁城那边……” “目前还不是动煌宁城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宓妃的错觉,她总感觉幕后有一只推手,在将她一步步的朝着海外推去。 先是星殒城传出她跟陌殇的流言开始,再到琴郡由梅财华引出方陈柳三大世家,还有远在璃城的陌二爷,以及那个身份有些诡异的梅氏,这里面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能找出一个共同点。 这个共同点就是――海外。 而煌宁城就处在那么一个特殊的位置上,这让得宓妃想不多想都难,不过不管前方是不是有阴谋陷阱在等着她,她都不会后退的。 “世子妃英明,世子爷临走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交待,所以我们才没有在煌宁城有所动作,不过世子爷还是让第二世家折损了一部分财力跟人力,算是对第二世家的警告。” 宓妃抚了抚额,对于陌殇的这个举动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无奈,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怕给自己拉仇恨值。 “流言一事既然已清,那就暂时先放一放,不管煌宁城有多特殊,本姑奶奶早晚亲手端了它。” “是。”邹一枫听着‘姑奶奶’那个自称嘴角一抽,整了整精神嗓音洪亮的道。 “璃城那个梅氏的身份清楚了吗?” “回世子妃的话,梅氏的确是梅家的嫡长女,只不过她在十年前……”邹九明将龙凰旗其他成员调过来之后,果断的分为了三组,一组去收拾方陈柳三大世家,一组沿途寻着梅财华来琴郡的路线去调查他接触过的人,一组则是暗中反监视郡主府盯梢他们的两拨人。 璃城乃是陌殇的大本营,在璃城少有瞒得过陌殇双眼的人,那里也是留有陌殇最多人手的地方,虽然只有龙凰旗被安排到了宓妃的身边,可宓妃已然具备任意调动陌殇手下的权利,邹九明自然是很轻松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qiē。 “原来如此。”看过邹九明递到她手中的资料,宓妃觉得她能挖出这么多的内幕,还真是多亏了梅财华这条主动撞上来的鱼。 “梅氏口中称呼的那个主子,喜着金色的衣衫,人称他为渔鹰领主,他在百变宗的地位很高。”这是目前邹九明所能查到全部的消息,“他苦心谋划多年的局,是个什么样的局尚未可知,想要抓住他很难,而且他现在已经秘密离开了璃城不知去向。” “小姐,梅财华的武功路数既是出自百变宗,那么他与这个什么渔鹰领主的是否相识?他们在百变宗的地位,又是谁为尊谁为卑呢?” 不等宓妃回答,邹九明就接过话头说道:“渔鹰领主并不知晓梅财华的存zài,他现在都恨不得杀了梅财华,你要知道他的计划可是因为梅财华才败落的,而梅财华显然也并不知道渔领主的存zài,不然梅氏也不会成为这次事件的主要牺牲品。” 听邹九明这么一解释,残恨也觉得他们两人不可能相识,抿唇道:“小姐,是否要将梅氏抓回来。” “梅氏留着无用,从她的嘴里也问不出渔鹰领主更多的情报,或许她压根就不知道渔鹰领主的身份。” “世子妃,那咱们接下要怎么做?” “既然一枫来了,那么现在就这样,你们两个人协商一下,一人负责处理干净璃城梅氏一族,给王府里的某些人提一个醒,一人负责暗中收网,那最迟后天晚上就会有所行动的两拨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是。” ……。 翌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辰时刚过,郡守秦文杰,文相苗仁康以及武相原成彪就领头最先在郡主府的大门前走下马车,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十余辆马车,队伍还挺是壮观。 郡主府的大管家昨个儿就从残恨那里得了消息,知道郡守秦文杰等人今日会来,因此早就在门房候着,等他们一来就直接将他们请到前院的会客厅,吩咐丫鬟们上茶上点心,他再去请示郡主。 “小姐,秦大人他们已经到了。” “那咱们去会客厅。” “嗯。” 秦文杰,苗仁康等人不是第一次来郡主府,各自坐下寒暄过后倒也没有很拘谨,就着宓妃之前拿出来如何治理与规划琴郡未来的计划书,又一次热热闹闹的议论了起来。 今日到郡主府的官员,几乎囊括了琴郡大大小小所有的官员,他们之中除了宓妃留下原就在琴郡任职的官员以外,还有宓妃后来通guò考试选拔出来担任职务的官员。 这些官员的年纪有大有小,性格也各有不同,有的思想呆板严苛,事事讲究规矩,有的思维活跃,行事果敢,不但敢去想,也敢于去实践,他们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共事,分歧有很多,争吵也有很多,不过好在他们都还知道凡事不是一成不变的,要懂得适时的变通,故,在如何将琴郡治理得好的大方针上面,意见还不曾有过分化。 宓妃的计划书一出,几乎把他们全都给惊着了。 然而,在最初的震惊与错愕过后,他们的内心虽说还有很多无法接受的地方,但也都开始反思,反省,甚至于像做梦一样去幻想在宓妃那些计划一一实现之后的景象。 于是,经过反复的议论与争吵过后,不只秦苗原三人写下了自己对于计划书的想法,但凡看过的官员都写下了自己的想法递交给宓妃,里面更是提出他们的一些看法。 虽然不知道宓妃会不会接受,但他们都抱着相同的期待,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他们会朝着同一个方向去努力,那就是建设好琴郡,这个属于他们的大家。 “看来你们都很心急,竟然来得这么早。” “下官等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以秦文杰为首的官员拱手向宓妃行礼问安,相处时间长了,他们也知道宓妃不兴跪拜那一套,也就不每次都上演那一幕了。 “免礼。” “谢郡主。” “好了,你们都坐下吧,今天谈话的时间或许会有些长。” “是。” “本郡主的时间不多,所以你们先听本郡主说完,然后再发表自己的意见,不管你们的意见与本郡主是否相同,都不用担心本郡主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给你们小鞋穿。” 众人听到宓妃最后那句话,不由得都抽了抽嘴角,额上划下三条黑线,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一个城市想要高速的发展,离不开商业发展,直白的说就是需要经济涨上去,让得普通的百姓手里都能有余钱。 琴郡作为宓妃的封地,她不但要让琴郡的经济实力上去,同时还要让琴郡的军事与政zhì实力都提升上去,商业发展很重要,农桑业的发展以及工业的发展同样很重要。 而这些全都在宓妃的规划之中,她要向这些官员讲述的也是这些事情,从大致的规划细节化,详细化,让他们能明白她的具体意思。 “好了,本郡主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疑问,以及不明白的地方。” 不得不说宓妃在他们的面前描绘了相当宏伟的一幅蓝图,这让得他们几乎不敢想象,琴郡的未来真的会那样的美好吗? 正文 【V209】计划落实齐心协心 “你们也都别太紧张,本郡主也不是会吃人的老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把你们的看法通通都摊到明面上来,咱们一起讨论。”宓妃说了那么多的话,正口干舌燥得厉害,残恨默默的递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茶给她,让她很是感激的看了残恨一眼。 呼,虽说这次出门她的身边既不是带的剑舞和红袖,也不是带的四紫,在某些细微的地方,残恨也的确做不到像姑娘家那么的细致入微,不过他的心思倒也细腻,很多时候宓妃还未开口,他就已经会意了。 让他一个大男人照顾她,宓妃觉得还挺不好意思的,好在某人天生就是个粗神经的家伙,压根就没意识到宓妃在想啥。 “怎么的,你们听着本郡主眉飞色舞的说了那么长时间,真的就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宓妃将茶杯里的水都喝尽了,觉得整个喉咙都舒坦了,方才随手将茶杯放下,残恨面无表情的看了厅里的众位大人一眼,默默的拿着茶杯退下,准备再为宓妃添上一杯新茶。 要说这会客厅里的大人们听了宓妃说的话,怎么可能没有丁点儿想法,许是太过惊愕,也太过震撼,就连他们的灵魂都受到了冲击,故,一时半会儿还没能缓过神来,这才全都沉默了。 明明肚子里装了千言万语想说,临到头却是半个字也憋不出来,可把他们都急得额上冒出豆大的汗来。 万分无语的宓妃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完全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抚了抚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着急,也没那么严sù,学着如陌殇那般的温柔,但愿他们都可以镇定一点,别把神经崩得太紧,也别把自己逼得太急。 “各位大人慢慢来,现在先深呼吸,对,放松自己的心情,身体也崩得那么紧,来,就是这样慢慢的吸气,然后再呼气,就这样反复几次。” 在宓妃清灵悦耳,轻缓低柔的纯净嗓音下,心情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神经处于高度紧崩状态中的各位大人们渐渐平复了自己激动且迷茫的心情,一个个望着宓妃的双眼似乎都闪着亮晶晶的光。 经过宓妃这么一安抚,他们此刻倒是真正的彻底放松了下来,顿觉宓妃其实是个非常体恤下属心情的上位者。 而事实上,此刻的宓妃,她的内心世界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没想到她也有充当‘保姆’的一天,这滋味简直太逆天了。 如果不是太想将琴郡交托出去,太想做一个甩手掌柜,宓妃发誓她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乖乖的坐在这里引导这些人。 太过现代且太过前卫的东西,宓妃要是不能把握好这之间的那个分寸,只怕琴郡会越管越乱,距离她的理想也将越来越遥远,毕竟,这个时代与她的前世实在不是隔了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那么简单啊! “还请郡主见谅,下官等听了郡主描绘的一qiē,心中并非是没有想法,而而是太过于激动了,所以所以……”郡守秦文杰说到后面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开了来,他伸手挠着后脑,模样透出几分滑稽的可爱。 “对对对,就如秦大人说的一样,下官等就是太激动,太兴奋了。” “是啊,还望郡主见谅。” 有了人打头阵,又见宓妃实在是和气得很,全然不似他们之前见到那样的雷厉风行,故,众位官员的话匣子也就随之打开了。 感觉到厅里前后气氛的变化,宓妃松了一口气,心里提起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不怪她会有这样的情xù,实在是叫她执行什么任务,或是杀掉什么人,她都可以轻轻松松,毫无妨碍的搞定,可是你让她来组织人员搞什么城镇建设,还真是挺让她为难的。 纵然前世的宓妃也是上位者,手底下也管着那么多能力非凡的人才,可要让那些人听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他们打一架,绝对的武力就是绝佳的管理手段,然而,治理一方封地,让她跟手下这些官员打架,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传出去指不定得笑死多少人。 丫的,这样的脸,这样的人,宓妃可丢不起。 “你们的心情本郡主能理解,虽说时间紧迫却也不急在这么一时半刻的,你们都先缓一缓,喝口茶歇一歇,组织组织语言再开口好了。” “多谢郡主体谅。” 突然受到这么大冲击的这些官员,那心里疯狂滋生出来的想法,其实就如同野草在疯长一般,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秦文杰在初翻开宓妃拿出来的那份计划书时,脑海里就有很多的想法,还有很多的疑问,可当时宓妃要处理方陈柳三大世家,还要处理远在璃城的梅氏一族,实在是太忙太忙,他这个郡守不但帮不上忙,又哪里还能厚着脸皮再去给宓妃添麻烦。 “郡主。” 美眸轻眯,淡淡的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秦文杰,宓妃声音轻缓,犹如清风拂面,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秦大人心中有何疑问,尽管直言便是。” “那下官就直言了,若是有冲撞到郡主的地方,还请郡主见谅。” “本郡主恕你无罪。” “金凤国的各项律法刑法乃是自建国之初就一代接着一代传承下来的,当时虽说并不完善,可是传承至今,那些律法和刑法不合理或是不完善的地方,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在修改之后完善起来,形成了一套固有的律法。”作为一郡之守,秦文杰也是熟读金凤国各项律法的,在那些条条框框里面,与其说是完善了,其实他仍旧发现了不少的漏洞。 只是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改变现状,纵然心中有些想法,却也只能是在心中想想罢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宓妃为治理琴郡而绘制的计划书里,竟然提到了颁布新的律法,虽然只是在琴郡内实施。 “所以呢?”宓妃挑眉,静待他的下文。 “郡主不但要在琴郡颁布新的律法以及新的刑法,而且就连那些条陈也都一一书写了出来,这会不会跟朝廷的律法有所冲突,引起上面的……”为臣者,每每提到天家的时候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秦文杰亦是如此,他伸手指了指天。 “从皇上将琴郡御赐给本郡主作为封地开始,圣旨上就清清楚楚的言明,这块封地皇上是不会再收回去的,而且将来本郡主的子嗣是有资格继承封地的,换言之,即便本郡主不在了,琴郡也仍旧是属于本郡主的封地,外人的手伸不到这里来。” 若非如此,宓妃才不会花费如此多的心血在琴郡。 经宓妃这么一提醒,以秦文杰为首的各位大人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倒是他们操了瞎心。 “由本郡主新制定的律法与刑法,它们是依照金凤国的律法为大背景而存zài的,里面的条条框框完全不与大的律法相冲突,仅仅只是将大律法缩小,细化,再到实体化罢了,并且只在本郡主的封地施行,就算有御史弹劾到皇上那里,他所列举的理由也是没用的。” 在决定弄出这个惩处制度之前,宓妃也是花费了时间阅读金凤国的各项律法的,正是因为她发现了那些律法中的很多漏洞与不足之处,这才坚定了她重新制定律法与刑法的决心。 用人讲究赏罚分明,那么要管理好琴郡这么大一个封地,没有一部具体的惩处章程是不行的,她也不想以后有人说她处事不公正。 有了这部律法的存zài,就等于是给了琴郡所有百姓一个板上钉钉的参照物,在他们的心里放上一个天平。 也许现在用不到,但总有一天会看得到显著的效果。 “如果按照郡主所写的那部律法实施起来,下官相信不出两年,琴郡完全都不用担心治安问题了。”文相苗仁康仔细研读过宓妃写下的那部律法,里面的划分非常的详细,也诚如宓妃所言,在惩处的大方向完全是与金凤国传统的律法相一致的,并没有任何冲突之处,唯一的区别在于宓妃准备在琴郡新颁布的律法更为详细,也更容易让普通的百姓接受。 当然,这部律法在某些程dù上会损害到一些官家,世家还有商家的利益,但却在某种程dù上提高了普通百姓的地位,虽然为因此而得罪一些人,但苗仁康却不认为那些人真的能动摇宓妃的决心。 借着方陈柳三大世家都抄家流放的势头,这部律法一出,正好可以为宓妃赢得声誉。 “你们也别给本郡主戴什么高帽子,这些律法大部分是从原来的律法上抄录下来的,只是有些地方被细节和具体化了,因为还没有具体实施,所以颁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我们谁都不知道。”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如宓妃这般做这样大动作的改革,其实风险非常的大,但她生来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她还偏偏就要去做。 宓妃所不知道的是,就是她为了发展琴郡,修改律法刑法的这第一步,在几年之后,竟然真的改变了金凤国传统律法,让得重新制定律法的人,都以她在琴郡颁布的律法作为新律法的雏形。 “下官认为郡主书写出来的那些律法细则,虽然已经非常的详尽,但也不排除现实中发生的情况与想象推测中的情况有所不同,因此,下官觉得有些条款还需要在实际操作中加以修改,慢慢的,逐步的修改并完善。” “本郡主记得你叫俞继。” “回郡主的话,下官正是俞继。” “纸上谈兵那一套本郡主也不喜欢,新的律法是一定会在琴郡颁布的,不过也正如你所言,有些个条条框框的必须在实践中才能把握好那个度。” “郡主英明。”俞继自小就熟读律法,看到宓妃那份计划书中有关于律法的这一部分,最兴奋的人当属他无疑。 他有才华,有学识,走上仕途是迟早的事,可他提前三五年或是更多年走上这条路,还是多亏了宓妃的赏识。 “你既有这方面的才能,那就不能被埋没了。”宓妃的目光在他们一众人中间转了一圈,最后才道:“整肃琴郡新律法一事,本郡主现在就交由宋连和你一起负责编修,秦郡守和苗文相监督并辅助他们。” “谨遵郡主指令。”四人从座位上起身,向宓妃拱手领命。 “有道是经济实力决定上层建筑,现在咱们就来谈一谈琴郡的商业,金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你们也别觉得本郡主这是掉进钱眼里去了,毕竟琴郡想要建设得好,少不了花钱的地方。” 宓妃是很富有没错,但她还指望着琴郡每年能有盈利,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花钱养着这个封地。 赏梅宴后,三国的巨额赔偿金,宓妃其中一部分用来兴建外城海港和樊梨县海港,一部分用来分散到各地建立她的私人产业,最大那一部分则是留下来要用于她的雇佣兵军团的,因此,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动用那笔资金。 目前,宓妃手上的很多产业都才刚刚起步,虽说都有盈利却远远达不到宓妃的预期要求,故,纵然手上仍有余钱,她还是很想哭哭穷。 “郡主,琴郡虽说地理位置优越,但其实属于官府的产业并不多,即便每年都有非常丰厚的盈余,可在上交了朝廷的赋税,有些该用的地方用了之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剩余了。”秦文杰这个郡守,之所以上位之后脾性变得那么圆滑,还不是被‘钱’给逼的。 所以啊,他对宓妃那句‘所谓经济实力决定上层建筑’是体会颇深的,虽然他并不太懂这句话的具体意思是什么。 可他还是懂‘经济实力’是指什么的。 “该用的地方?”宓妃眨眨眼,原谅她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何意思。 “就是…那个…郡主也知道在您没到琴郡之前,这里各方势力云集,为了不从百姓的身上收取那些金银,每年送出去的年例就都是从公中给出的。”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郡主这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宓妃抚额,表示自己明白了。 “琴郡因为占据的位置好,大大小小的产业除了被世家与商家们霸占,就是被一些从外地来的商户租用,想要在这条链上打开突破口怕是不容易。” “那些产业很多都是世家与商家世代经营的,并无违法之处,对于琴郡商业这一块,总有一种无法下手的感觉。” “如果我们官府要是强行插手,只怕会引起暴乱,那样反而不美。” “郡主有意要大肆发展商业是没错,可是……” “郡主。”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直接打断了几人的发言,也让宓妃的目光投向了那出声之人。 只见站起来被宓妃直视的男子,他的体形略显消瘦,面容白晳清秀,穿着藏青色的官服,眉宇间彰显出几分英气,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呵呵,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方信你这小子着的哪门子的急,突然那么大声说话,真是吓我们一大跳。”苗仁康本来是刚要开口说话的,被方信这么一打断,他连自己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郡主,我我……” “本郡主还记得,你应该是那次考试脱颖而出前十名里面,年纪第二小的那位。”宓妃对这个小子其实是早有关注的,不为别的就为他在经商方面表xiàn出来的天赋。 这样的人才,她怎么着都要好好培养才行。 “嘿嘿,没想到郡主还记得我。”方信被宓妃瞧得不好意思,有些腼腆的抓了抓后脑勺。 “那次考试年纪最小的是左杰对吧。” 今年才刚满十八岁的左杰被宓妃点了名,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他年纪虽小却是能文能武,不但是宓妃想要好好培养的对相,亦是武相原成彪想要重点培养的对象。 宓妃的计划书里,对别的他兴趣不大,尤其对琴郡的新兵制问题,他的兴趣最大,只可惜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时机。 难得现在宓妃主动跟他说了话,他觉得机不可失,虽然被宓妃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很大胆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郡主,我我想知道郡主在计划书中提到过的新兵制问题,还有在普通百姓里面征收协防兵有何益处?让他们与正规的巡城兵共同负责琴郡治安又有何目的?新的兵制改革最终能达到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会比旧的更好吗?” 一口气问出这么多的问题,说完后左杰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问得太多,开始担心宓妃会不会回答他。 “琴郡因是封地,所以只能有在朝廷规制内的军队,用作守城之用,但是琴郡要发展,光有一支守城军显然是不够用的,新的兵制将提升军人在金凤国的地位,从根本上保障他们的一些基本权益,让他们即便上了战场杀敌,也能没有后顾之忧。” 按照皇上的意思,他是有意要交一支军队到宓妃的手里,与其说是负责琴郡的守卫,实则却是在为寒王驯养一支私兵,可见皇上对寒王的偏宠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宓妃没有时间亲自训练那支军队,但原成彪却是可以,在这之前她要培养的就是让那支军队有归属感,并且让他们献出自己的忠诚。 “新的兵制会让参军的人更有荣誉感,归属感,他们不用再担心参军以后自己的家人得不到照顾,军人家属的地位会得到提高,如果士兵在上战场牺牲以后,他们的家属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抚恤金,还能优先享受到一些福利与政策,至于你后面的两个问题,本郡主就算现在说了,你也无法得到切身的体会,倒不如让你去实际体验。”宓妃弯了弯唇角,还是耐着性子举了一个例子,“假如发生大的战争时,国家紧急征兵,那些去到军营的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甚至连长枪该怎么拿都不知道,而经过基本训练的协防军则是不同,他们接受过常规的训练,有一定的对敌经验,上到战场后他们比起普通人是不是生存下来的机会更大呢?” “这样就可以大量减少伤亡。”左杰听了喃喃低语出声,其他人也是面露诧异之色,完全没有想到宓妃竟然想得那么远,眼界比他们不知高出多少倍,原成彪更是激动得脸色通红,差点儿就要给宓妃跪下了,他高声说道:“郡主,您的这个法子真是太好了。”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这些事咱们一步一步来,别的地方咱们管不了,就先从咱们的琴郡开始,以后就由原武相为首,左杰你为辅,负责将本郡主提yì的这个新兵制建立起来。” “是,郡主。” “方陈柳三大世家已经被抄家流放,他们原本经营的产业也都已经收归公中,再加上官府原有的那些产业,已经足够你们打造出自己的商业规模来,我也不怕放手让你们去做,但我却要看到你们拿出的成绩单。”宓妃目光灼灼的看向方信,语气轻快愉悦带着鼓励。 “郡主的意思是……” “傅方寿,赵兴生,黄永昌,方信。” “下官在。” 宓妃每念到一个名字,被叫到的人就站起身,目露期待的望着宓妃,有种强烈的使命感在他们的胸口激荡,“琴郡经商的人很多,也很复杂,本地的外地的交错横生,里面的各种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在你们成功建立起商行统领整个琴郡的商业领域之前,你们自己所打造的产业必须力压上游,不知你们有没有信心打造一番天地出来。” 四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灵魂受了巨大的冲击,好半晌脑子都是一片空白,还有些不知所措。 “本郡主会给你们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之内,即便产业有所亏损都没有关系,但在一年之后,我要看到琴郡商业领域的新气象。” “是,郡主。”宓妃点中名的这四个人,傅方寿的年纪最长,他已经三十有五,但他吸收新东西的能力极强,不但头脑极为灵活多变,更是一点没有古板的思想,行事非常沉稳。 其他三个虽然年轻,但却敢想敢为,脑子里新奇的想法很多,将商业这一块交到他们四个的手上,宓妃还是相当放心的。 “那个郡主……” “什么?” 黄永昌拉了吞吞吐吐的方信一把,自己开口道:“郡主,我们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参照郡主打造外城商业街的方式来打造琴郡的商业领域。” “当然可以。” “多谢郡主,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大的方向宓妃都已经为他们制定好了,要是这样他们还不能打造出一番新天地,那简直就太给郡主丢脸了。 看着他们斗志昂扬的模样,宓妃会心的笑了笑,倒也不忘再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与前进的动力,“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也可以说是我给你们下达的任务里面最重的。” 四人没听懂,就齐刷刷的拿眼望着宓妃,秦文杰等人也望着宓妃,根本就还没有转过那个弯来。 “未来是属于孩子们的,我希望在不久之后,琴郡可以建几座书院,让孩子们都能念得起书,学得到知识,待他们长大可以为琴郡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不管是我也好,还是你们也罢,终有一天会老去,那些年幼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希望,教育自然是要从小就抓起。” 在这个时代能够念书的孩子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普通的家庭想要培养一个读书人,完全就等于是在烧钱,一家人哪怕省吃俭用都只能勉强供得起一个人去上学堂,不得不承认宓妃这个让所有孩子都能念得起书的想法,真的是需要大量金钱作为支撑的。 也不怪宓妃之前要说出那样一番话,果然琴郡的发展离不开钱,没有钱几乎就要寸步难行了,方信等人的肩上的确扛着他们难以想象的重担。 “金钱的来源全部投资在商业上也不现实,我们可以出资建学院,也可以给那些要念书的孩子减免一部分的费用,但却无法做到让所有的孩子都免费上学堂,所以让普通百姓的日子渐渐好起来,拥有余钱让孩子到学堂念书,也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这就是郡主说要大力发展农桑业的原因?”杨南烟不是琴郡本地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寒门子弟,出身贫寒农家的他,最渴望的就是怎么才能让靠天吃饭的普通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存下一些余钱。 “不错。” “还请郡主明示。”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对于琴郡的那些普通百姓,教会他们如何凭借自己的双手致富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如果因为他们贫穷而给他们钱财,那就是害了他们。” 杨南烟一边听一边点头,其他官员也是望着宓妃,“琴郡是个富庶之地,百姓们的生活比起其他贫瘠之地的百姓要好上很多,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利用得当,他们想要拥有好的生活条件也并非不可能。” 当初宓妃与琴郡结下缘分,不得不提一个地方,那就是秀水村。 “郡主的意思是山里生长的那些药材,野果,还有动物等等,都可以成为他们改善生活的条件吗?” “非也。” “那……” “杨大人你只说了对一部分,从樊梨县来琴郡的路上,我倒是抽时间去过几个村子,也看了看他们的耕地,了解了一下他们一年四季都在地里种些什么,收获又是如何。” 这下,不止杨国烟惊呆了,就是秦文杰等人也都瞪大了双眼,实在很难想象宓妃这个出身相府的千金,穿梭在田间地头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心里对宓妃是越发的尊敬与佩服了。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虽不常在琴郡,可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把琴郡当成是她的第二个家,为了建设好这个家,她该做的,能做的,通通都做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虽说本郡主没有亲自下地种过粮食,不过那些土壤我倒是仔细看过,一年四季可以种植的东西很多,并不一定只能种那几样东西,就是那些荒地都可以利用起来,以此来增加他们的收入。” “下官主动请命,还望郡主将农事方面的任务都交给下官。” “呵呵,就算你不说我也是打算交给你来负责的,毕竟本郡主不是专业的,为了让百姓们更早的富裕起来,我会搜罗一些种植能手先租用一些田地试验过后再行推广,如此也解了百姓们的后顾之忧。” “郡主为琴郡百姓思虑得如此周全,将来百姓们一定会感谢郡主大恩的。”秦文杰说了这句过后,其他官员也是真心的附和出声,都是一脸激动的看着宓妃,觉得这辈子能跟着宓妃做事,的的确确是他们的福气。 “看来你们对我提出的计划书都没有太大的异议?” “回郡主的话,其实在谈到这些细节之前,下官们心中是有很多的异议跟疑问的,但就在刚才下官们再也没有疑问了。” 有了这么详尽的发展计划,不愁琴郡的未来会不好,他们更是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那好,既然你们都没有大的异议,那么从明天开始,就一步步的实施起来,过程中若是有冲突发生,就记录下来,仔细查找问题出在哪里,然后再进行商议,修改后再实施。” “是,谨遵郡主指令。” “另外还有两件事情,我就直接安排人负责,你们可有意见。” “回郡主的话,下官等没有。” “郑丘名。” “下官在。” “从即日起,以三个月为期限,重新严查督办琴郡境内所有的户籍,务必落实到每一个村,每一户,每一个人,全部实名登记,然后建档封存,将那些没有户籍的流动人口都清查出来,有问题的驱逐,没有问题的问明原由,然后为他们开据身份证明,重新安家落户。” “是。” “范孙明。” “下官在。” “琴郡每天出入城往来的流动人口数量太多,也非常的繁杂,正是因为出入完全没有记载,这才导zhì出了问题无从查起,梅财华应该都让你们的心中有了警醒,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郡主,下官认为对此事,我们琴郡虽说不用管理得像璃城那么严,但作为封地,我们也是可以限制出入的。” “下官认为此举不妥。” “这有何不妥之处?” “限制出入以后,要是没有外来的商户来此经商,单凭我们本地的商户,如何能带动整个商业,所以下官认为不妥。” 宓妃抬手打断他们的争论,冷声道:“以前琴郡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借口或是理由采取以下措施,那个梅财华倒也帮了本郡主一个大忙。” “难道郡主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办法是有,不过还需郑大人将新的户籍办理妥当之后,实施起来才能万无一失。”琴郡的主体结构就如星殒城一样,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想要将出入往来人群的身份做一份记录,倒也不是特别难以办的事情,毕竟宓妃有信心,当琴郡真正发展起来的时候,还将吸引更多的人到琴郡投资,只是近两年会相对比较困难罢了。 “等新的户籍资料出来以后,就由范大人负责登记每天进出城人群的身份,如果他们拒绝或是提供假的身份信息,那么在城外的就禁止入城,在城内的就禁止出城,直到将他们的身份确认清楚才能放行。” “郡主的意思同样是先在琴郡施行,待琴郡稳dìng之后再往境内其他地方推行吗?” “嗯,这要秦大人和原大人费心了。” “郡主放心,我们省得。” “原大人也别担心没事做,你先管好现有的守城军,没准儿这次本郡主回星殒城后,你就将有新的任务了。” “是。”宓妃没开口前,原成彪还真有些着急,得了这么一句准话,他整个人都要精神起来了。 “左杰到底还年轻,在新兵制推行以前,你要看着他一些。” “是。”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你们回去后再好好的合计一下,看看如何推行才妥当,有什么问题再来回禀于我。” “是,下官等告退。” 送走这些大人之后,宓妃疲惫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哪怕事情她都安排了下去,可还是不怎么放心。 大方向她指了出来,细节方面还是有所欠缺,但愿这些人不会让她失望,参照外城而打造的琴郡,她表示很期待。 ……。 夕阳西下的时候,火红的晚霞几乎染红了半天边,那一望无际的海水似是与天相接,遥远的天与水,在太阳的余辉之下,透着绚丽而耀眼的金黄之色,美得令人屏息。 平静无波的海面上,一艘三层高的大船缓慢的行驶着,甲板之上一道修长挺拔白色身影,背对着船舱,面朝着大海负手而立,清爽却又潮湿的,带着微微咸腥味的海风,轻柔的吹拂着他随意披散在肩上的黑发,又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抚过他精致绝美的面颊。 似红色,又似金色的太阳余光打在他的背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为他渡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恍惚间就在他的后背,如同瞬间张开一对金色的翅膀,而他就要如仙人般乘风而去。 “世子爷。” ------题外话------ 啦啦啦,世子爷来了,哈哈,话说荨也好想念世子大人啦! 正文 【V210】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便是有心不忍打破眼前这幅有些太过于美好的画面,在看到陌殇仿佛就要乘风消失在他视线里的时候,朗恺终是在瞬息之间回过神来,面上露出焦急担忧之色,低沉浑厚的嗓音将那犹如水中月,镜中花的画面粉碎。 “何事?”不过仅是短短的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吐露出来,那嗓音竟是于丝丝温柔之中透出几分张狂的邪肆来,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似能蛊惑人的心智,让人不由自主就受他声音的牵引,偏又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抗拒。 这样一个只闻其声便充满无边惑人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沉迷其中的男人,不是楚宣王世子陌殇还能是谁。 这世间除了他,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有这般风华。 陌殇迎风而立,却是并未回头,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眸遥遥眺望着海平线,绝美的面容沉静如水,唯有那眉心间的一点朱砂嫣红似血,让得他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如仙似妖的魔魅之气。 “禀世子爷,璃城,琴郡,星殒城皆有新的消息传来,还请世子爷看过之后传达新的指示。” 巨大海船行驶在的茫茫的虚无之海之上,想要传递消息远没有在陆地上那么方便快捷,以至于传达到他们手中的消息,其实要么是提早了几天的消息,要么就是延后了几天的消息,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都等不到一点新的消息传来。 “什么时候到的消息?”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陌殇这一头扎在宓妃的身上,倒也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起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若非为了长远着想,若非逼着自己狠下心肠,离别前将宓妃那软软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的时候,陌殇其实就不想离开了。 他的心里甚至想着,就算真的要离开,他也要拐着她一起离开,与她分开一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痛入骨髓的折磨。 强忍着不回头去多看她一眼,并非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那一刻真要回了头,陌殇深知他怕是再也走不了,割舍她不下。 不过就是转身那一瞬,他便已经开始在思她,念她。 原来,相思的滋味果真不好受,无怪真的有人会犯上相思病。 “回世子爷的话,约莫半柱香之前。”明显感觉到陌殇语气中的轻快与喜意,朗恺只是微微怔了怔神,很快就恢fù了正常。 是了,他从近身伺候过陌殇的暗卫口中已经知晓,世子爷每天都盼着新的消息传递来,压根就不是担心星殒城或是璃城的那些家伙蹦跶,无非只是想要从这些消息里面,看到有关于未来世子妃的知言片语罢了。 身为陌殇手下暗卫之首的朗恺,宓妃本人他是还没有机会亲眼得见,不过宓妃的大名他却已是如雷贯耳了。 虽说这个世上多的是捕风捉影,人云亦云,流言与实际完全不相符的人,但朗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外界对于宓妃的传言是假的,毕竟陌殇的手下从来都不养庸人,对于从他这个首领手下走出去的暗卫,他也是非常了解的,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那可不是随随便便,普普通通的女子能做得到的。 既然宓妃有资格,有能力让得无悲无喜等人心甘情愿的奉她为主,将其视为世子爷的另一半,楚宣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一样的对待,那就说明宓妃是真正能够与世子爷比肩之人。 这样的世间奇女子,朗恺纵然没有见过,但在他的潜意识里面,就很是高看了宓妃一眼。 至于宓妃能否将他也收服,这还得要看宓妃的本事如何。 “回船舱。” “是。” 即便他乘船出海,其实也是能够跟宓妃有书信往来的,但陌殇却强忍着没有告sù宓妃这件事,他只是吩咐留在宓妃身边的龙凰旗旗主邹一枫,每隔三天就将跟宓妃有关的消息用密信的方式传递给他。 如果他跟宓妃之间能够通信,不管宓妃是否会给他写信,他的心中都会有所惦念,而宓妃哪怕只给他写来一句话,或是短短几个字,陌殇都怕自己看了会毫不犹豫的返航回到她身边去。 怕? 是啊,他就是怕,怕自己忍不住回去,更怕自己错失这一次的机会,就不得不在两年或是三年以后,面对跟宓妃天人永隔的残酷现实。 “世子爷您走错了,该走这边。”朗恺看着如同一道虚影的消失在他眼前,直奔船舱而去的陌殇,嘴角难以控zhì的抽了抽,简直有些不能忍受他家神明般的主子,竟然会犯走错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是知晓邹一枫每隔三天就会递来未来世子妃的新消息到世子爷的手中,而每次收到世子妃消息的世子爷都会很高兴,但就在十天前他们在海上才刚经历过一场大风暴,以至于偏离了原来的航线,导zhì负责传递迅息的海东青和赤腹鹰延迟了原本的时间。 好在虽说迟了几天,到底还是再次追寻到他们的气息,不然只怕与金凤国的联系就得全断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已经飘远的陌殇听到朗恺的话,半途改道之后,留下这么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自讨没趣的朗恺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这善意的提醒,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刚刚才寻到他们踪迹送来消息的是六只海东青跟七只赤腹鹰,可一只都没有负责传递世子妃消息的苍鹰,至于让世子爷这么着急? “都送来了哪些消息,全都拿上来。” 陌殇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压根就没有轻车简行这回事,所以即便是出海远行,别看他乘坐的这艘海船从外表上瞧着很是普通平常,但这船舱之内可是装点得奢侈华丽至极的。 这艘海船,要说成是一艘能在海上移动的华丽宫殿都不为过。 “属下等参见世子爷。” “起吧。” “是。”无悲无喜是陌殇的贴身侍卫,也是陌殇惯用的人,这次出海他们当然得跟着,以便临时换了人,陌殇用着不习惯。 两人回话的时候也没闲着,将新来的消息仔细排列整理过后,恭敬的双手递到陌殇的桌案上。 船上的这间书房,可以说是陌殇最喜欢呆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就是因为这间书房,完完全全就是将宓妃在碧落阁的书房照搬过来打造的,故,陌殇对这间书房才会如此的情有独钟。 朗恺从甲板追进书房后,就见陌殇已经开始在处理那些消息,他朝朗淞跟朗旋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你们整理消息的时候,可有看到跟世子妃有关的消息?” 朗淞朗旋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竟是谁也没有出声,而朗旋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咳咳,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 “你很闲?” “难道你不闲。”朗恺冲着理他的朗淞翻了个白眼,海上到底跟陆地上比不得,呆在这艘船上,刚开始的时候每天一睁眼就看到蔚蓝色的大海,吹着凉爽的海风,那感觉是真不错。 可是这都看了一个多月的大海了,对于性子比较耐不住寂寞的朗恺而言,这简直就是酷刑啊! “你就安份一点吧,还没被世子爷收拾够?”朗淞想到朗恺被陌殇收拾的情景,颇为无奈的抚了抚额,他就不明白这家伙怎的就学不乖,世子爷的笑话也是他能看的? 再说了,那位他们素未谋面的世子妃,那可是世子爷放在心尖尖的姑娘,也是他可以八卦的? 他只想对朗恺说一句:你丫的想死,可也别拉着兄弟我一起啊! “你别搭理他,他就是闲得蛋疼。” 噗—— 刚想跟朗淞说道说道的朗恺,冷不丁被朗旋这个冷面神堵上一句,差点儿没让他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他怎么就闲得蛋疼了? “你个木头,这话世子爷不过就说了一次,你这就学上了?”这次陌殇出海,其实身边并没有带太多的人,这艘大船之上,能近陌殇身的,也就只有他面前的这五个人。 无悲无喜就不用说了,朗恺是陌殇的暗卫首领,朗淞是陌殇的隐卫首领,而朗旋则是陌殇的死卫首领。 撇开这三个首领各自带在身边的十二个保护陌殇安全的随从,船上还有负责驾船的掌舵手正副三人,负责绘制航线的航海员六人,以及负责保养维修船只的技工和水手七十余人,再加负责准备膳食的人,总共整整一百五十人,且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看来你们是真的有点儿闲,不如本世子给你们安排一场特训怎么样?”突然,坐在书案后的陌殇抬起头,凤眸微眯的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温柔得让人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星殒城内流言已经肃清,该惩治的人都付出了惨重的低价,开安府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多年来不露半点破绽的煌宁城也暴露出狐狸尾巴,别说看到这里陌殇的心情其实挺好。 琴郡不是宓妃的封地以前,因着琴郡境内多次被陌殇注意到的樊梨县就位于幻海边上,因此,陌殇对琴郡早就有诸多的关注。 后来琴郡成了宓妃的封地,陌殇对琴郡的关注就更多,不是他不愿意向宓妃提及琴郡背后隐藏的那些隐秘,而是连他能掌握的线索都很少,根本就还不曾碰到门槛的感觉。 当初他也曾追查到几条线索,可每次追到樊梨县幻海边上时,那些线索就会奇迹般的消失,让他倍感意外的同时,也觉得那海边上份外的诡异。 他的封地远在璃城,而琴郡又位于星殒城附近,若是他的动作过大,难免会惹来猜疑,又或是打草惊蛇,故,陌殇才会一直隐忍不发,想要找到切实据证之后再行动手。 这也是他在宓妃提出要樊梨县兴建海港表示大力支持的原因,一来他的小女人想要走海运这条路,没有属于自己的海港码头很不方便,二来也只有这样大的动作,才能让某些问题暴露出来。 “回世子爷,属下不闲。”朗施最是明白陌殇的手段,他在陌殇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出声。 “呵呵,世子爷,属下也不闲。”一听‘特训’两个字,朗恺就连连摆手,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朗淞回避着陌殇如鹰般锐利的眸光,也是摇头道:“属下也不闲。” “无悲无喜。” “属下在。” “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盯着他们三个下到海里跟着船走,海里别的很缺就是不缺少鲨鱼,什么时候他们每人杀掉七头鲨鱼,就什么时候拉他们上船。” 眼观鼻,鼻观心的无悲无喜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郑重的沉声应道:“是。” 明知道世子爷思念世子妃都已经入了骨,偏偏他们还敢拿这事儿来八卦,简直就是送上门来找虐的,可别怪他们俩不同情他们。 天知道尽了十多天没有收到世子妃的消息,世子爷已经是处于崩溃暴走的边缘了,谁往上凑死的就是谁,他们这是活该。 “别啊,世子……” “谁再多说一句,就把为期五天的特训改为为期半个月。” 此话一出,朗恺立马闭上嘴巴,欲哭无泪的瞅着陌殇,但愿他家世子爷能收回成命。 与此同时,他也连番受到朗淞跟朗旋的眼神攻击,呜呜…他实在太可怜了有没有。 “世子爷,璃城的情况糟糕吗?” “无碍,一qiē都在掌控中。”他掌管璃城多年,如果仅是离开一个多月,璃城就超出了他的掌控,那他这个世子做得确实有些失败。 星殒城有皇上坐阵,太子,明王,武王又被剪掉那么多的羽翼,至少半年以内蹦跶不起来了。 再有寒王,他可不是一个能小瞧的人,这段时间就要看看他的表xiàn了,不然岂不辜负了先皇的嘱托。 “还请世子爷放宽心,没准儿明天世子妃的消息就到了。” “嗯。” “那些苍鹰可是世子爷亲自驯养的,它们一定会找到世子爷的。” “指不定等世子爷回到世子妃身边的时候,世子妃的商业王国都能力压世子爷一头了。” “对对对,待得世子妃忙完手上的事情,也许就自己出海来寻世子爷了。”无悲无喜到底是近身伺候陌殇的人,对他的心思还是能猜得到一二,于是尽量轻松的说起宽慰陌殇的话。 陌殇听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紧崩的心情却是有所缓解,他相信他的小女人有那样的能力,任何困难都打不倒她。 至于说让她出海来寻他,他虽很期待,但却不愿意让宓妃来,海上时有风暴海啸,他怎舍得她去冒这样的险。 “预计还有几天能到达浦兰岛。”已经走到这一步,陌殇是不会给自己留下退路的。 再次回到宓妃身边的时候,他必须要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否则他岂不白出海这一次。 “回世子爷的话,预计还有三天。” “可要是咱们再遇上海上风暴的话,只怕时间会再次延长。” “你个乌鸦嘴,呸呸呸,咱们一定会顺顺lì利的,才不会遇到什么风暴。”朗恺不客气的拍了无悲一巴掌,赶紧呸掉他说的话。 从他们这些人追随陌殇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不盼着陌殇有个健康身体的,这次出海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怎么能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虽说他们的船很坚固,但也经不起连番的海上风暴吧,再来几次可真是要命了。 “是是是,我嘴笨,该打。” “世子爷放心,我们一定可以顺lì登上浦兰岛的。” “嗯。”陌殇眸色深深,目光再次透过窗户投向外面那在夜幕之下,不再蔚蓝而显得墨黑的海面上。 阿宓,等我。 暗暗紧了紧双手,陌殇在心中反复呢喃着宓妃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 啊! 呼—— 午夜梦回,宓妃被猛然惊醒,整个人捂着胸口从床上弹坐而起,细密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熙然。”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府内,虽然也安排有伺候宓妃的丫鬟,可她却没有让丫鬟守夜的习惯,更不习惯让不熟悉的人近身伺候她,因此,丫鬟们睡觉的地方都离宓妃的寝室很远。 此时,宓妃自睡梦中被惊醒,以她们的耳力自然什么也没察觉到。 反倒是担任护卫宓妃之责的残恨,虽说宓妃休息后他也回房休息了,但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毕竟最迟就是这一两日,郡主府会相当的不太平。 “只是做了一个梦,我没事。”呆坐在床上平复下自己的情xù之后,宓妃才哑着嗓子出了声。 残恨从自己房间冲出来,发现宓妃的房门紧闭,并没有陌生人闯入的痕迹,他这才没有慌乱的冲进房去,不然可就糗大了。 “小姐可是梦见楚宣王世子了?”不管他家小姐在外表xiàn得有多么的强势,归根结底她还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再加上她对陌殇又是动了真情的,也唯有那个男人才会让他家小姐失态吧。 “楚宣王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小姐无须担心。” “嗯,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了。”宓妃抿了抿唇,呆坐在床上没有动作,她竟是到今日方才知晓,原来残恨也是这么心细的一个家伙。 熙然,她的确是梦到熙然了,而且还……。 摇了摇头,宓妃咬着自己的唇瓣,恨恨的道:“熙然,你一定不要失言,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