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九霄》 正文 第1章:陷害!身陷火海 云麓宫内,琉璃盏散发出柔和而绚丽的光芒。 被幽闭在云麓宫中的钟璃,头戴缀有明珠的金色百凤冠,百鸟朝凤的凤袍以五色金丝线绣成,绛红烟纱碧霞逶迤身后。虽被幽闭宫中,但她绝美的姿容,丝毫没有慌乱,清冷的气质越发衬托出她,高不可攀的尊贵。 “见过娘娘!”钟青荷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卷金黄色的卷轴,鄙夷的看着钟璃,“娘娘被幽闭在宫中数月,不想还是这般沉静自持!” 钟璃看着手中的书卷,气定神闲的问道,“今天你来这又要说什么?” 钟青荷看着钟璃,露出阴鸷的笑容,“今天我来告诉娘娘二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就不知道你要先听哪一个?” “随你吧!”钟璃依旧淡淡的开口,放下手中的书卷,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抬眸看了眼钟青荷,“青荷可要品一杯寒露茶?” 钟青荷嗤笑道,“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有这闲情逸致品茶,看来你已经认罪了!”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卷轴,看着品茶的钟璃,“后主钟璃与翎王司徒霖祸乱天下!钟璃身为后宫之主与司徒霖苟合,圣主有令,翎王凌迟,王府满门抄斩!后主钟璃无德赐死,火焚云麓宫。” 听完旨意的钟璃,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钟青荷,“这就是你说的好事。” “钟璃竟然说这是好事?看来你还真是疯了。”钟青荷嗤笑着白了一眼,嘴角含笑的钟璃,冷哼一声,“还有便是……”说着她贴到钟璃的耳畔,得意地说道,“帝君有命,打落你腹中的孽种!” 话音刚落,钟璃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没有别的事你可以离开云麓宫了。” 钟青荷见她得了这样的消息,还如此高贵不凡,丝毫没有悲痛欲绝,她颐指气使的骂道,“你以为你还是后主吗!如今的你,是遭世人万民唾弃的贱人!而那位威名远播的翎王爷也是!从今以后,这世间不会再有什么翎王,更没有你的存在!哈哈哈……” “世人万民唾弃吗?”钟璃冷笑道,“如今你们用这借口蒙蔽众人,以为当真可以高枕无忧?真是愚不可及,当真是可笑,如今天下才平定,你们就如此的急不可耐,看来是我钟璃高看他叶阳了。”她起身摘下了头上的凤冠,低笑着看着钟青荷。 钟青荷看到钟璃摘下了凤冠,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抢,她轻轻一个侧身避了过去,轻笑着问道,“怎么,这个你很想要吗?” “给我!这个凤冠原本就该是我的,拿来!”钟青荷脸上泛起贪婪地神色,作势就要去抢。 钟璃嘲讽地笑了起来,眼神冰冷的看着她,手中的力道渐渐加重,凤冠上的鸱尾微微抖动。 就在此刻,钟青荷动了起来,一下子扑到钟璃的面前。 钟璃举起凤冠砸在地上,内力被封的她,被钟青荷推倒在地,墨发披散下来,绝美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抢到凤冠的钟青荷,癫狂地笑了起来,“凤冠终于属于我了,我才是独一无二的后主!钟璃你何德何能,你竟然拥有后主身份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要臣服于我的脚下!来人,将云麓宫宫门封闭,给本主焚了这云麓宫!”说完她戴上凤冠转身就走。 钟璃强行调运起最后一丝内力,击出一掌,打在钟青荷的肩头,将她的右肩胛骨击得粉碎。 “啊……!”钟青荷惨叫一声,向前扑去,原本该摔在地上的她被人稳稳的接入怀中。来人不是别人,真是如今受万人膜拜的帝君叶阳。 叶阳阴鸷的看着钟璃,扬手打出一道劲力,直接击打在钟璃隆起的腹部,牵起一抹狞笑,“这小畜生早该死了,我绝不会让你生下这个畜生!还有你,竟敢伤及青荷后主,简直是找死!” 钟璃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腹部的绞痛让她的脸色惨白。一股热流从体内渗出,她心中已然知晓,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六个月,还未出世的孩子不存在了,心中悲戚不已。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人,绽放出凄美的笑容。 见此情境,叶阳冷哼了一声,抱着钟青荷走了出去,转身走向云麓宫的花园,下令点燃云麓宫,阴鸷的脸上扬起桀骜的笑容,曾经与钟璃的百般恩爱,早已不复存在。他一脸宠溺地拥着钟青荷,看着冲天大火吞噬着云麓宫。 钟璃强行支起身子,斜靠在琉璃柱上,透过火光看着那对内心奸诈的小人,狂笑道,“叶阳、钟青荷,我钟璃以血誓诅咒你们,你们将不得好死,遭世人唾弃,众叛亲离,受天雷之刑!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堕入万劫深渊……”她的声音传了很远,诅咒之声尖锐的刺入他们的耳中,震慑着他们的心神。 “来人!羽林军万箭齐发,射死她!快,射死她!”叶阳听到钟璃的诅咒,心神俱慌,立刻命人架起箭羽阵,对着云麓宫万箭齐发。 看着外面飞来的箭雨,钟璃笑的肆意,“叶阳,你千方百计地要置我们于死地,不惜如此诋毁,就算要我们死,用的还是曾经为你征战的武器,你真的是太可悲了,哈哈哈……,若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必让你们生不如死……” 冲天大火映红了半壁天空,钟璃墨发飞扬,笑得更是肆意,火红的凤袍铺陈开来,衣裙上暗嵌着一颗颗暗红色的明珠,在大火的映照下越发的耀眼,绝美的姿容愈发的倾国倾城,在场的人无一不被她最后的容颜与诅咒而震慑。 钟璃的笑声逐渐消失,慢慢陷入黑暗。这一世,她为叶阳四处奔走、征战疆场,拥他成为星辰之主。 最终,不仅丧子还背负耻辱,甚至还牵连翎王,受凌迟之刑,王府满门抄斩。内心悲愤的她很不甘心,若是让她重活一次,她要改变这一切,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正文 第2章:惊变!恍若隔世 失去意识的钟璃,感到身上传来撕裂般地疼痛,不禁令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身处的熟悉环境,让她震惊不已,眼中的一切,皆是她未出阁前的布置。 若非她深刻地记得,前世所经历的一切,自己是如何被那对蛇蝎小人陷害,让自己与翎王背负污名,如何痛失腹中之子,又在火海中发下血誓含恨而亡。 当真会认为那一切,只是一场恶梦。既然,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钟璃收回了心神,轻声唤道,“来人,我这是怎么了?”由于许久没有醒来,声音略显低弱暗哑。 听到钟璃的低唤,一个身穿湖绿衣衫的丫鬟,放下手中的铜盆,飞奔而至,跪在她的床边,“小姐,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看到眼前的丫鬟,钟璃牵起一丝笑容,心中不免感慨,她的好杜鹃还活着,活着真好。 她笑着说道,“好杜鹃,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您不记得了吗?三天前,老爷班师回朝……,小姐骑的马受惊,跌落马下昏迷不醒,是翎王世子送小姐回府,请了大夫为小姐诊治。”杜鹃一边抹泪一边事无巨细地说着。 钟璃自行坐了起来,吩咐道,“原来如此,杜鹃帮我更衣,稍候去正院通报,就说本小姐醒了。” 杜鹃利索地为钟璃梳妆完毕,便去了正院。钟璃侧卧在临窗的罗汉床之上,随手翻阅着手中的书,心中暗暗回忆起来。 太康初年,各势力相继沦陷,整个星辰大陆,陷入血雨腥风,满目疮痍,幽都势力心怀鬼胎,挑起各国纷争。叶衍御驾亲征,率镇国大将军钟子鸿征战疆场。 太康历五年秋,叶衍联合各方势力将幽都一举歼灭,平定天下,凯旋还朝。从此,玄汉、神凤遥遥相望,互不侵犯,白雀、赤乌偏隅一方。 玄汉帝叶衍,为表镇国将军功绩,下旨赐婚镇国将军之女,嫁入太子府为太子正妃。 钟璃暗自庆幸,她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避免自己重蹈覆辙,还有那对虚情假意的母女,这世自己决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现如今,回想前世这身份的原主,她的死其中必有蹊跷。可惜,当初醒来时,没有原主的丝毫意识。 她记忆中,当时还是世子的司徒霖,还有半月,便会领命前往玄汉与白雀接壤区域,追查幽都余孽。而那次追查,他被人设计深陷埋伏,几乎拼尽全力,身负重伤跳落虎跃谷才得脱险…… “璃儿,你没事了,快让爹爹看看。”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多时,钟子鸿疾步走了进来。 钟璃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地看了眼,身穿藏青长袍的父亲,起身说道,“爹爹,女儿已无大碍,请爹爹放心。” 看着如此淡然的女儿,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无奈,自从凤天雪离世后,这个女儿就变得异常乖张。如今,堕马清醒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种疏离感和他记忆中的结发妻子凤天雪,得知他迎娶林月时如出一辙,心中不免抽痛。 他才要开口,便被一道声音打断,“我的好孩子,你可把为娘的担心死了,怎么就好端端的堕了马,听丫头来报,你已然清醒了,老爷和我便赶了过来。来!快给为娘的看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月。 钟璃见她如此,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冷冷回道,“我的娘亲只有一位,镇国公夫人凤天雪。你只不过是从妾侍,如今府中主母亡故,老夫人离府无法主持府中中馈,才由你代为打理钟府上下,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璃儿,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好歹这两年,我对你视如己出,百般照拂并未亏待你半分,你怎么可以……”林月说道一半,手捧住心口,凄然落泪扑进了钟子鸿的怀中抽泣起来。 “林氏,你这是做什么?我说的不过是事实,我母亲为何亡故?你是如何取得这钟府主持中馈的?我总可以询问一二吧!”钟璃缓缓行到她面前,勾起一抹无害的笑容,偏头看着她问道。 林月猛然一惊,看着她那双清明的双眸,心中不免漏跳了一拍,“这两年来,她不断在钟璃的饮食中下药,让她变得行事乖张,对她的要求更是百依百顺。可依现在所见,钟璃的眼神清明,语言更是有条有理。难道堕马之后,她因祸得福解了毒?” 钟子鸿见此情景,怀中的林月哭的梨花带雨,眼前挚爱所生的女儿,却咄咄逼人地逼问着,这两年对她视如己出的女子,心中恼怒不已,没有了进门时的怜惜,怒斥道,“璃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如此说话!难道这就是你母亲教出来的规矩!” 钟璃凄然一笑,双目怒睁,直视着那个离开五年,为了他怀中人,指责发妻不是的父亲,“父亲就如此怜惜她?不过问你的发妻究竟如何亡故吗?” 见他神色微变,她也不给钟子鸿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娘亲的教导,钟璃誓不敢忘。可身为娘亲的女儿就不该过问事实真相吗?你难道丝毫不疑,身体康健,武艺不凡的娘亲如何会突然亡故?” “这个……”钟子鸿被问得顿时哑然,一时竟无言以对。 “呵呵呵……,父亲这是无言以对了吗?女儿坠马才醒,体力不支,不能陪父亲说话,还请父亲离开回正院,以后还是少来昕雪院。”钟璃轻笑着后退了数步,抚了抚前额,摇晃了几下,萎顿在罗汉床 上,低声下了逐客令。 见钟璃如此,林月表面依旧一副痛惜,宽大衣袖下的手,暗暗收紧指甲嵌入手掌之中。而钟子鸿一脸震惊,脸色黑沉如墨,极力地压制着怒气,带着林月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昕雪院外,钟璃这才抬起了头,支撑起略显虚脱的身体,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泪水不禁奔涌而出,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假山,扬声问道,“世子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正文 第3章:疑惑!似曾相识 司徒霖身穿玄紫锦衣,从假山的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缓步走到窗前,“原本是想看看你,不曾想你醒得比我预计的要早。”说着他抬起手,将钟璃耳畔的碎发拨到耳后,“居然还让我看到了这一幕,看来传言不可信。”话音才落,司徒霖猛地一震,脸色微红慌忙撤了手。 钟璃双眼迷离,将司徒霖的慌乱尽收眼底,在他要开口解释前,轻启薄唇,“多谢世子出手相救,时才让世子看笑话了。”话说一半,她心中唏嘘不已,司徒霖的举动让她思绪万千。自知身处的环境,钟璃立刻收敛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请司徒霖去了燕栖室。 “世子请用茶。”钟璃亲自斟了清茶,递给了司徒霖。 “钟小姐客气了。”司徒霖微微颌首,轻声道谢,脸色略显尴尬,“刚才我并非要轻薄于你,一时失态,唐突了小姐。” 钟璃回眸,静静地看着司徒霖,神色坦然地回道,“无妨!钟璃并未怪责世子。所以,世子无须自责。”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钟璃继续问道,“时才,让世子看笑话了。钟璃也觉得传言有所不实,都说世子冷酷,总是拒女子于千里之外,可我觉得并非……”话未说完,钟璃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这一变故,让司徒霖顿时乱了方寸,一个旋身将失去意识的钟璃抱在怀中,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了上来。立刻将她送到罗汉床 上,看着她眉头紧锁,面无血色的样子,司徒霖心一下悬了起来。小心地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前,一只手轻贴在她的后心,将内力源源不断地灌输到她的体 内。 “小姐……”杜鹃推门轻唤,一声小姐才出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在当场。才醒来的小姐,如今面无血色,生死不明。翎王世子一脸凝重,手贴在自家小姐的后心,为她运功疗伤。 听到声响的司徒霖,此刻也不是很好,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滑落,分出些许心神,沉声呵斥道,“出去!打盆水来备着,为你家小姐净面。此事不可外传,否则你家小姐清誉不保。” 杜鹃本就伶俐,见此情景,自然知晓其中关窍,微微俯身转身便离开了书斋,轻轻地合上了房门。不多时,轻手轻脚地进来放下铜盆,便退出了书斋,静静地守在外面。 半个时辰后,司徒霖才收功撤手,吩咐杜鹃进入书隅,照料上围完全清醒的钟璃。自己则去了燕栖室,端着早就凉透的茶,思绪远飘云天之外,似乎在探究,为何会对钟璃的事紧张不已…… “世子,茶水凉了,奴婢为您换一杯吧。”杜鹃轻声询问着出神的司徒霖。 杜鹃见司徒霖没有反应,又轻声地唤了几声,“世子爷……” 司徒霖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茶盏,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不必了,本世子没那么多规矩,这凉茶甚好。”说罢便一口饮尽了茶水,舒了口气,问道,“你家小姐可醒了?怎么不在她跟前伺候?” “回世子爷,我家小姐已经醒了,让奴婢先来招待世子爷,小姐稍后便会前来。”杜鹃落落大方地回复着,丝毫没有任何胆怯。又为司徒霖添了茶水,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一盏茶后,钟璃再次出现在司徒霖的面前,脸色显然好了不少。不再如先前,那般毫无血色,这让司徒霖原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款款而至的钟璃,强行压下各种情绪,微微福身向司徒霖盈盈一拜,“多谢翎王世子,多次出手相救。” “钟小姐不必多礼,我有一事想问你?”司徒霖直接了当地开口,仔细看着钟璃的举动和神情,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自己的疑惑。 钟璃三世为人,自然清楚看懂了他的疑惑,很是坦然地颌首,自行落座在另一边的圈椅上,“不知世子有何事询问,钟璃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钟小姐,你可有察觉自己有何异常?”司徒霖定定地看着她,疑问脱口而出。 钟璃心中顿时掀起巨浪,可脸上不曾流露出丝毫,坦然自若地看着司徒霖,浅笑道,“不知世子为何有如此疑惑?” “我也不知为何,你突然晕厥,令我心绪难宁,唯恐你就此消失。如有冒犯,请恕我唐突。”面对钟璃的司徒霖,一改往日的冷酷。 钟璃始终一脸浅笑,待司徒霖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很快便压了下去,“世子多虑了,倘若世子有事,钟璃必然也会如此,唯恐世子就此消失。” 听了钟璃的话,司徒霖不禁笑了起来,“这段时间,你情绪不可大起大落,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你好好保重。”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可才走了几步,身形一顿,转身取下配在腰间的玉髓,再次走到钟璃面前,将玉髓塞到了她的手中,几个起落便从离开了昕雪院。 “小姐,你说世子爷这是不是看上……”杜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钟璃打断。 钟璃微眯双眸,威胁道,“不许乱讲,再乱讲小心我打发你去摘树上的桑果。” “好小姐,杜鹃不敢了,求小姐别恼。”杜鹃一脸笑容地求饶起来,灵动的双眼溜溜一转,“世子爷说了,让小姐情绪不要大起大落,小姐不要恼了,不然有什么事,世子还不知会如何处置了奴婢呢。” “小妮子果然难缠,看来该把你早早地嫁了才安生。”钟璃甩开杜鹃牵着衣袖的手,瞪了眼转身回了书隅。 “小姐……” “再说,我立刻把你嫁了!” “小姐要是把我嫁了,谁来服侍小姐?小姐…杜鹃不说就是了。” 就在她们主仆两个玩闹时,宫中传来了旨意,镇国公征战辛劳,幕休半月,赏赐黄金万两,府中为此少不得举行家宴,钟璃作为嫡女必须出席。 “小姐,你千万小心,那个林夫人最会装腔作势。之前,你让她碰了一鼻子灰,指不定一会儿,在家宴上会如何?”杜鹃甚是担忧自家小姐吃了亏,一边为钟璃装扮,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正文 第4章:嘲讽!以退为进(1) 钟璃一脸浅笑,透过铜镜看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杜鹃,思绪万千如潮水般涌来。 前世,杜鹃为了维护她的名誉,不愿受他人摆布,受尽拷打的她,更是怒斥于青莲和叶阳两人。 被激怒的叶阳下令鞭挞三百,将奄奄一息的杜鹃投入虿盆,受百毒噬咬而亡,而他们为解心头之恨,更是将她的尸身悬于城楼之上示众百天。而其他跟随她的亲信,不是被杖毙,就是被凌?辱?折?磨?而死,全都落得悲惨收场。 想到种种过往,钟璃心中暗暗发誓,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机会,那么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重蹈覆辙,让那些人付出惨痛代价。 前世,她很早就失去了家人,为了生存进入了血蔷薇,历经万般地狱式的磨炼,和无数次完美任务的完成,最终让她立于佣兵的巅峰,成为了屈指可数的佣兵之王。 可一次执行任务中突发意外,被流弹射中身负重伤,千辛万苦地回到了大本营。而大本营中已经尸横遍地。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都成个冰冷的尸体,整整三天,才埋葬了那些死去的伙伴。 大本营极为隐秘却被血洗,这对钟璃打击极大。就当她地毯式搜索找寻线索的时候,背后出现了轻微的声响,还未做出反应,后心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原本以为,自己就此一命呜呼。可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然穿越,身在异世,成为了镇国公嫡长女钟璃…… “小姐,您看这样装扮可喜欢。”杜鹃轻声询问,打断了钟璃的思绪。 钟璃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浅笑起来,“还是杜鹃最懂我,这样装扮我很喜欢。” 杜鹃听钟璃说喜欢,心中也十分的欢喜,“小姐这样装扮,和夫人简直一模一样,老爷见了想必也会想起夫人。”自豪之意全然在她的脸上。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担忧地说道,“可是,小姐也要小心,且不要被她们的花言巧语蒙蔽了,那个林氏母女惯会装腔作势。自小姐坠马后,对林氏不在亲近,甚至还直接给以脸色。只怕今晚她不会放过小姐。” “放心,我不会再受她蒙骗,今天不是她不放过我,而是本小姐我不放过她们!” 钟璃抬手拉住杜鹃的手,一脸浅笑的说着,双眼流露出一丝狡黠。 杜鹃微微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大小姐,略带疑惑地说着,“小姐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吗?那杜鹃觉得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钟璃露出一抹暖暖的笑容,轻快地问道。 杜鹃不由得笑了笑,“小姐无论变得如何都是为了自保,如今这样自然是最好的。但凡,小姐有什么需要,杜鹃当仁不让必定与小姐共进退。” 听到杜鹃如此说,钟璃心中感动不已,无论前世还是现在,杜鹃始终在自己的身边。这丫头个性活泼却很懂得分寸,极会审时度势。 “杜鹃,之前我浑浑噩噩的,只为了自保,也亏得有你不离不弃。” “小姐,若不是夫人,杜鹃早已不成人样,夫人在世时,小姐与夫人待我如家人,并不把我当做下人。而夫人过世突然,小姐又变得时而乖张绢狂,时而……”说到此处,杜鹃早已满面泪痕,猛然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拭去泪痕,浅浅一笑,“今天是个好日子,杜鹃不该说这些惹小姐伤心。” 钟璃拉起杜鹃的手安慰着,“无妨,在这昕雪院中,我们不分彼此,有什么失不失态的,不用如此。还有,今天我们主仆两人一同去正厅,参加这场宴请。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 正厅之上,宾客齐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话,还时不时地对着钟子鸿与林月恭贺上几句,而钟青荷更把自己当做这钟府嫡女,向来宾致礼,整个大厅看似一派和乐。偶尔有人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为何不见钟子鸿的正妻与嫡女,只见林氏与林氏所生之女,都暗自摇头,觉得钟子鸿过于宠爱这对母女,置正妻嫡女不顾,可表面上却堆着笑。 正厅中宾客齐聚,宴请正式开席,他们都纷纷落座。就在此时,钟璃身穿月白色提暗花的便服,青丝绾成反绾髻,神色淡然透着淡淡的悲伤,手捧覆有锦缎的器物缓步走了进去,身后的丫鬟也是一身浅白,手捧一架凤尾琴,跟随而入立在钟璃身后半步的距离,这一幕全数落在了全部宾客的眼中。 今天是将军凯旋宴请的最后一天,整个将军府布置的一派喜庆,人人皆穿红着绿,装扮艳丽,以表达心中的欢喜。而钟璃主仆一身截然相反的装扮,格外的扎眼,原本和乐的正厅,气氛瞬间凝固。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钟府的嫡女吧?” “这一身装扮果然有其母风范,只不过怎么不见凤夫人?” “将军班师回朝时,你们可见她与凤夫人?听说,凤夫人失了地位,看来这是女儿代母来讨公道了,这凤夫人一向谦和有礼,怎么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正厅上的小声交流全数落在了钟璃耳中,可她的表情依旧,垂下的眼眸缓缓抬起,看着眼前坐于正厅主位的人,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今天是宴请的最后一天,女儿身为嫡女,前两日因坠马受伤,未能前来恭贺父亲凯旋,还请父亲宽恕女儿礼数不周。”说着便向着钟子鸿跪下,将手中的器物放于身前,行了跪拜大礼。 “这是女儿为父亲准备的贺礼。”钟璃说着便将锦缎揭开,锦缎下的器物终于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这器物原本是一对,父亲处有一件。如今父亲大胜凯旋,女儿特意寻到了此物恭贺父亲,这样一来,这一对之物便可以到一处了。那个替代的物件,总是替代品,纵然装饰得华美,可次等的总是次等的,还是这件器物才称得起父亲手中那件。” 钟子鸿看着眼前的玉器,眼中泛起了一丝慌乱,听着女儿说的话,生怕她闹起来,吩咐道,“璃儿,快起来,无须如此,你的心意为父知晓,快入席吧!” 正文 第5章:嘲讽!以退为进(2) 钟璃缓缓又是一拜,随即起身,环顾四周疑惑的问道,“女儿还有一事,不知女儿的坐席在何处?” “璃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想坐哪都是可以的,怎么会没有你的坐席?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要胡闹。”钟子鸿还未开口,林月迫不及待地开口数落起来,神色中透出一股子无奈。 钟青荷也缓缓站了起,轻声细语地说道,“姐姐这是何意?莫不是姐姐觉得我们……”话说一半就拂面而泣,戚戚艾艾起来,“若是姐姐觉得……我们占了…姐姐喜欢的席位,我们让……让出席位就是了,姐姐如此……如此岂不是……为难爹爹和母亲了。” 钟璃也不看她,嘴角微微扬起,“姨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庶妹这番做派是庶出所该有的吗?姨娘还真的是教养有方。” “你!大胆!” “钟璃!你简直胡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整个正厅气氛瞬间诡异起来。 钟璃看了眼满脸怒容的两人浅笑,“姨娘和庶妹无需动气,父亲让我入席,我自然是在询问父亲,该入哪个席。怎么就惹得你们如此?看来还是我礼数不周,引来了误会。”只见她对着她们微微施礼,随后又对着坐于正堂的钟子鸿,再次行礼,“父亲请宽恕女儿的失仪,女儿特意取来了母亲的遗物,二十二弦凤尾琴,为父亲弹奏一曲,以恭贺父亲凯旋。” 又是一颗重磅炸弹,让在场的宾客震惊不已。原来一直未见凤夫人与这位嫡女,真正的原因是凤夫人已经过世。可这凤夫人过世,大家全然不知,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秘不发丧了。 “杜鹃,帮我把琴支起来。”钟璃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地面,轻声吩咐。 杜鹃支起凤尾琴,小声地叮嘱着,“小姐才醒一定要小心些,也不要太伤神了。” 钟璃微微颌首,由杜鹃扶着跪坐于地上,素手调气琴弦,“父亲今天是宴请宾客,以庆祝凯旋。璃儿本因弹奏一曲欢愉的曲子,可如今璃儿依旧在为母亲守孝,太过欢愉的曲子,当真无法弹奏,就来一曲入阵曲以贺玄汉大胜,父亲凯旋荣归,告慰牺牲将士亡灵。” 铮铮琴音在正厅中传开,乐曲大气磅礴,厮杀阵阵、战鼓雷鸣,宾客犹如亲临战场,直到钟璃最后的一个尾音结束,在场的人还沉浸在乐曲中,久久未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钟子鸿几声叫好,满面自豪的笑道,“知我者璃儿也!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贺礼之一。还有一份便是这个和田鸳鸯樽,这是你母亲当年亲自制作。如今,为父能睹物思人甚是安慰。”说着起身快步走到钟璃面前,“璃儿随为父一同入席,就坐在为父身边。” 林月原以为,之前钟璃的这番作为,会引得钟子鸿勃然大怒,自己的说辞又如此恳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浑然不知,可为了自己‘当家主母’的颜面,脸上挤出一抹刻意的笑容,来到钟璃面前,“是啊,是啊!璃儿是钟府的嫡女,当然要坐在老爷的身边才是。” 钟青荷见状,恨不得立刻撕碎眼前一身素白的钟璃,无奈被林月死死拽着,否则她早就扑上去将她撕碎了事。 钟璃用余光看了眼母女两人,阖首浅笑起来,再次告罪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将母亲过世,又被秘而不宣的事说出来,这让钟子鸿深感欣慰。而接下来的宴席上,多为宽慰钟子鸿节哀。更多的是赞许钟璃,承袭了其母凤天雪的风骨。 宴席上气氛逐渐缓和,钟璃也彰显了嫡女该有的礼仪。而另一边的林氏与钟青荷,却没有多少风光,更多的是世家女眷鄙夷与疏离,这几年的苦心经营,获得的些许荣耀,瞬间化为了乌有。 直到戌时三刻宴席方才结束,送走了宾客,钟璃来到钟子鸿的身边,“父亲打算何时正式为母亲公布丧期?” 连续三天的酬措,钟子鸿早已疲惫,听钟璃再次提及凤天雪之事,心中顿时泄了下来,悲伤之情浓得化不开。踱步来到花廊下,对着一轮盈月重重地叹了口气,“璃儿,之前父亲对你……,你不要记恨为父。你母亲的事,三日后发丧,我们一起去祭拜她,可好?” 钟璃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神情哀伤并非装出来的,可见他是真的爱着凤天雪,她这身体原主的生母。而前世,他对自己无功无过,直到她出嫁也不曾多么的亲近,或许是自己这张脸孔,与他挚爱如出一辙的关系,他或多或少的逃避着,以免见女如见其母而伤怀。 “好!全听父亲的安排,三日后发丧,告知亲友,一同去祭拜母亲。”钟璃虽然有些触动,但语气依旧清冷,“只不过,林姨娘与庶妹青荷那边……” 钟璃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男人打断了,“她如今不是姨娘,是你的母亲,是这钟府的主母。” “她永远不会是我的母亲,这当家主母,她若愿意当随她去。可姨娘就是姨娘,未曾得到主母交托,没有主母印鉴,这主母名不正言不顺。父亲不介意,女儿无话可说,可只有一点,也惟有这一点,女儿绝不会让步,她在我这只是姨娘!”钟璃对钟子鸿的态度很是失望,说完便转身要走。 “璃儿,我知道你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可这钟家不可一日无人打理,若是你真不愿意把她当母亲,就依旧叫她林姨娘。”钟子鸿终究不忍女儿伤心,安慰道。 “多谢父亲体谅!还有女儿要拿回属于母亲的嫁妆和房契、田产。女儿要独立管理,以后的一切不再从府里拿。”钟璃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钟子鸿。 这样的要求,让钟子鸿大为吃惊,他错愕地看着自己几年未见的女儿,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究竟是何个性。不由得问道,“璃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父亲不要惊慌,女儿依旧是钟府的嫡女,这点不会改变。”钟璃上前,少有的拥在他胸前,抱着他的腰,低声说着,“女儿也大了,迟早要打理府中事物,父亲权当女儿预先历练吧!” 正文 第6章:折辱!兴师问罪(1) 钟子鸿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真的不同了,“璃儿……,这些年为父在外征战,委屈你了。” “没什么可委屈的。”钟璃离开了他的怀抱,“想必这些年,她没少给父亲去家书,我的事必定事无巨细的告知了父亲。就不知,她是否告知了你,母亲过世的前因后果,怎么就在母亲重病时当起了家?母亲才去,当夜便从角门拉出去埋了,你可知晓!”情绪稍有些激动,语气也变得强起来。 钟子鸿一开始还满怀哀伤,可听到钟璃那句‘母亲才去,当夜便从角门拉出去埋了,你可知晓。’如遭雷击,怔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钟璃嘲讽地笑了一笑,默默地摇着头,满眼都是了然和悲伤,“看来父亲是当真不知情。那女儿给你的家书,父亲也一定一封都未收到吧!”看着钟子鸿茫然不知的神情,不想再多说什么,对他福了福身,“时辰已晚,父亲早点去休息,女儿先行告退。”话音才落,她便转身离去,独留钟子鸿一个人在花廊下。 夜色深沉,钟子鸿独自一人坐在花廊下,天空中的月色,被乌云遮蔽了起来。花廊下未曾掌灯,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他是怒是悲,整个人和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委顿的身体看起来很是颓萎。 一直在昕雪院焦急等待钟璃归来的杜鹃,见不远处自家小姐的身影,提着灯笼飞奔过去,“小姐可算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查看小姐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钟璃刻意提高了些声线,“杜鹃放心,小姐我左不过是在府内走走,遇到父亲送宾客归来,便谈了些话,哪会有什么事。”说着一脸笑意的看着帮自己查看的杜鹃。 “小姐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小姐是嫡小姐,奴婢自然知道,小姐不会有事。可小姐随身的物件遗失了,被人拾得藏匿起来,弄个栽赃什么的也是有的。”杜鹃心领神会的接下了钟璃的话。 钟璃扑哧一笑,“就你最小心。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吧!” 主仆两人若无其事地走进昕雪院闭门落锁,可她们并没有就寝,而是来到了书房恳谈起来,直到夜半才结束。 然而,芙蕖院中却没有那么平静,被派去昕雪院打探情况的下人来报,“见过夫人,嫡小姐并未直接回昕雪院,不知在何处与老爷谈了许久。” “什么嫡小姐,她也配!这钟府的嫡小姐是本小姐钟青荷,不是那个贱人钟璃。”在一旁的钟青荷听到下人称钟璃为嫡小姐,立刻发起飙来,不停的叫嚣着。 小丫头见钟青荷如此跳脚,磕头如捣蒜般请起罪来,“小姐赎罪!小姐赎罪!奴婢知罪了,还请小姐……不,不,是请嫡小姐赎罪,奴婢再也不敢忘了,钟府唯有一位嫡小姐,那便是青荷小姐。” 林月沉着脸,低声劝说着,“青荷,稍安勿躁!听她把话说完。”见女儿不再说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还有什么继续说。” 得了夫人的吩咐,这丫头继续回禀道,“那个杜鹃说小姐在自家府中走动,自然不会有什么闪失,要是遗落什么物件被人拾得藏匿,事后有弄个栽赃什么的便不好了,所以才要格外小心查看。之后……” 林月耐着性子听完了丫头的陈述,幽幽地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跪在地上的丫头连连摇头,说其他的便不知道了,她们主仆进了昕雪院便落了锁,再也不知道后面她们还说了什么。倒是最后说了句,来芙蕖院的时候,经过花廊看到老爷在那喝酒。 林月迁了丫头下去,又安抚了一会儿钟青荷,让她先回自己的别院休息。自己则拿着大氅,往花园方向去寻钟子鸿。而路上便被管家拦了下来,说是老爷命他前来,今夜在书房安寝,让她不要前去打扰。 林月憋着一肚子火,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将房中的摆设砸得稀烂。整个芙蕖院中的丫头和老妈子噤若寒蝉,快速地收拾完地上的狼藉,服侍她睡下便立刻退了出去,独留守夜的丫头在里面伺候着。 这一夜,林月气的几乎无法入睡,一直折腾到寅时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她睡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别院那边又闹了起来,来报的丫鬟告诉被吵醒的林月,青荷小姐带着人,拿着鞭子向昕雪院方向去了。 这一消息起初还未让林氏清醒,她随意的摆了摆手,慵懒中透着不耐烦,“去就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的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在去些人护好小姐,别让那个贱人伤了小姐。”说完翻了一个身,又睡了下去。 “夫人,小姐在昕雪院闹上了,老爷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来报的丫头还未说完话,就被林月随手砸去的茶盏打发出来。 “庶小姐,你未得嫡小姐同意,不能进昕雪院。还请小姐自重,不要坏了规矩。”杜鹃带着一个年纪稍小些的丫头,拦在昕雪院门口,劝阻着钟青荷闯进去。 钟青荷一脸鄙夷的看了眼拦在她面前的两人,让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妈子,将两人拖下去捆了起来,带着人直奔钟璃的闺房而去,一脚踢开了房门,便破口大骂,“贱人,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昨天在宴席上如此娇作,竟然敢对当家主母不敬。你还对着母亲一口一个姨娘的叫着,简直找打。” 未听到回应的钟青荷这才发现,闺房中哪里有钟璃的身影。被气愤冲昏头脑的钟青荷,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给我砸,把这些都给我砸了。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我倒要看看,从今个起谁才是这钟府的嫡小姐。” 钟青荷身后的老妈子得了命,立刻动了起来,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今天我也很想知道,这钟府谁才是当家人!谁才是钟府的嫡小姐!这里的物件若是损坏一丝一毫,我饶不饶你们先另当别论,老爷会如何整治你们,那就未可知了。”这句话说得不紧不慢,却既有震慑力,那些老妈子一个个噤若寒蝉,立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正文 第7章:折辱!兴师问罪(2) “你……你们,你们这些下贱坯子,不知道谁给你们吃饭是吗?”钟青荷见老妈子被钟璃的话说的噤若寒蝉,顿时恼羞成怒,说话便更没有了遮拦,“后院的事老爷不会过问,你们怕什么?就算过问,也不至于惩办打发了你们。” 被她这样一说,几个老妈子略显为难的左顾右盼起来。其中一个姓顾的老妈子,一个箭步冲到了花架前,将栽有上品月祀的花盆摔在了地上。其他人见状,也开始行动起来。 还未等到她们动手,就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叫声,姓顾的婆子举着失去右手掌的手,眼镜瞪得老大,鲜血从她断区手掌的腕口喷涌而出。 虽说这些老妈子与家生婆子手段一贯狠毒,可再如何,也不至于将人的手生生砍了去。除非,那人犯了偷窃被主人下令砍去,一般都是先毒打一顿再交府衙惩办,若是真的断了下人的手掌,花了银两打点了事。 这样血腥的场面就在她们的眼前发生,彻底把她们给震慑住,手中原本要砸毁的摆件和书册,由于惊吓全数落了满地。 数十息后,她们才醒过神来,“杀……杀人……杀人了!杀人了,钟璃……杀人了。”闯进来钟璃闺房内的几个婆子,顿时闹作一团,叫喊着就要夺门而出。 无奈,钟璃手中提着还淌着血的三尺青锋,将去路挡在身后,只见她一脸淡然的看着众人,眼神中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而她身后的钟青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直到婆子们呼喊才醒过神,顾婆子已经疼得萎顿在地上嚎叫着。 见此情景,钟青荷立刻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指着钟璃训斥起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府内行凶,简直是目无王法,更不把家法放在眼中。”说着说着又落下了眼泪,“顾婆子只不过砸了你一盆月祀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可以如此凶残,将她的手掌给砍了。” “青荷你如此惺惺作态是给谁看?”钟璃提着手中的剑,缓步走向八仙桌,将剑随手放在了桌上,准备为自己倒杯茶,却发现桌上茶壶和茶盏七倒八歪一片狼藉,“这昕雪院的规矩,想来青荷你是忘了,这里可不是你该闯的。” “哼!这钟府里什么地方是我不能进的,不就是一个昕雪院嘛!曾经这里是当家主母和嫡小姐的院落,可你大概是从马上摔下来,摔傻了吧!如今这钟府的主母是我的母亲。”钟青荷仗着自己如今的身份,高傲的炫耀着,“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简直是痴人说梦。昨天宾客齐聚,父亲不能失了颜面,才给你几分颜色,当真以为自己还是独一无二的嫡小姐。” “青荷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钟璃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咱们先不说别的,先帮顾婆子的血止了。” “这还要你说。”钟青荷回了她一句,不耐烦的吩咐着其他几个婆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顾婆子的嘴给堵上,再她把手给包起来。” 等了半天,都未听到婆子们的回应,倒是没了顾婆子的哀嚎声,钟青荷也不在意,对着钟璃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发出啧啧声,“你看看你,这穿的如此……” “放肆!”一声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钟青荷一脸惊恐的看着声音的主人,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颤巍巍的跪了下去,“女儿……女儿见……见过……见过父……父亲,父亲怎么……怎么这个时辰过……过来了。” “怎么?为父何时过来要你这个孽障允许吗!”钟子鸿的语气很是不好,看着这屋内的一片狼藉,尤其是地上那盆月祀,胸中的怒火陡然上升,“谁给你的胆子,带着这群婆子来这里撒泼。” “父亲,请您听女儿……女儿解释。”钟青荷跪在地上匍匐着身体,极力的想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 钟璃不动声色的走出来,“女儿给父亲请安,父亲安好。”她神色坦然,脸上挂着一丝哀怨和搵怒,“女儿时才见母亲留下的月祀被那婆子给砸了,一时气愤失手把她那只手掌给断了,还请父亲责罚。” “璃儿,此事你不必自责。伤势才好,不要跪着了,快起来到为父身边坐着。”钟子鸿安慰着她,又命她的贴身丫鬟前来,吩咐她要好生照顾钟璃。 钟子鸿唤来了自己的副将,“来人!将这些惹是生非的婆子关押下去,稍候发落!” “是!” 一身甲胄的副将,带着人把哭哭啼啼的婆子们拖了出去。那些婆子一个个呼天抢地的叫嚷着,“嫡小姐,青荷小姐救老奴,嫡小姐老奴可是听命于你,才砸了钟璃闺房的……”各种呼喊声充斥着整个昕雪院。 她们不叫还好,这一叫嚷让钟子鸿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环视屋内看到八仙桌上的搁着一柄三尺青锋,冲了过去拿起剑就要砍向跪在地上的钟青荷。 “父亲!”钟璃恰到好处的开口,阻止了钟子鸿的动作,“父亲要动手,请不要污了这昕雪院,这里是唯一能给母亲清静的地方了。” 淡淡的一句‘这里是唯一能给母亲清静的地方’重重的打在了钟子鸿的心房,他不敢去想,他出征以来天雪和自己的璃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尤其是在天雪病重直到离世后的情景。他双目赤红,垂眼看着手中的青锋剑,突然攥紧生怕手中的剑会消失一般。 “璃儿,你说得对,不该污了这昕雪院。”他的语气中透着自责,迟疑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剑递给了钟璃,“这柄剑是你母亲的,想必她教了你一些凤家剑法,你先好好练着,等你兄长归来后,让他把全套剑法教给你。” 钟璃平静地接过青锋剑,取出随身的锦帕,仔细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 才躲过一劫的钟青荷,不知死活地再次开口,“父亲,女儿并未做错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几句话,就让父亲要了女儿的命!我与她同为父亲的女儿,如今我也是嫡女,为什么父亲就如此偏向这个贱人。” 正文 第8章:胡闹!咎由自取 越说越气愤的钟青荷,未得允许猛地站了起来,跳着脚口无遮拦的质问起来。 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钟子鸿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撒起泼来。她余光扫到地上那株月祀,发狠地抓起来就要折断花茎。 幸好,钟璃眼明手快,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阻止了钟青荷的动作。 与此同时,钟子鸿也看清了青荷的动作,几步上前,朝着她的胸口就是一脚,月祀花从她的手中掉落下来,钟青荷双手捧着心口,口中溢出了血来。 “你个混账东西,这东西也是你可毁的。”钟子鸿怒不可遏的骂了起来,可他的手里却没有闲着,小心翼翼的收起地上的月祀,“来人,把庶小姐带到正堂去,让林氏也给我滚到正堂,等着!”话音刚落,就来了几个下人把钟青荷移了出去。 “夫人,夫人快醒醒!”几个丫头婆子小心翼翼的叫着。 正在熟睡的林月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唤她,不耐烦的起了身,“瞎眼的东西,好大的胆子,没见本夫人还未起身,叫什么叫。” 见林氏坐了起来,其中一个丫头低着头,不急不缓的回禀道,“夫人,老爷让你即刻就往正堂去等他。” 林氏原本就未曾休息好,又被这样唤醒,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不下去。” “还请夫人快些,别让老爷恼了。”来报的丫头留下一句话便退了出去。 林月磨磨蹭蹭的起了身,梳洗了一番,才有了些精神,想起刚才那个丫头的话,心里就很不舒服。这些年,钟府上下除了自己院里的婆子,她谁都信不过。那些下人虽然对她毕恭毕敬,可心依旧向着昕雪院,无论钟璃之前变成什么样,他们对她和从前没有丝毫变化。 林月透过铜镜看着为她装扮的丫头,不耐烦的问道,“动作怎么这样慢,你是有什么不满吗?没听到来报的人说的话,老爷在等我过去。” “夫人赎罪,奴婢不敢。”身穿天碧色衣服的丫头一边告饶一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一炷香后,梳妆完毕的林月才走出了卧房,带着孙婆子往正堂去了。 林月在去往正堂的路上,问了身边的孙婆子一句,“昕雪院那边如何了?” “夫人,昕雪院那有嫡小姐呢!还有顾婆子在,嫡小姐吃不了亏,夫人放心。”孙婆子一脸堆笑,回着林氏的话。 林月妖娆的笑了笑,“也对,那边的下人应该被控制起来了,我量那个小贱人翻腾不起什么风浪。” 孙婆子恭维着连声说是,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丝毫未察觉今天府中的异样。 昕雪院中,杜鹃带着几个小丫头,打扫着一片狼藉的屋子。钟璃请了钟子鸿去往燕息室稍坐,取了新的花盆和一应工具。 “父亲,把这花交给女儿重新培土吧!”钟璃神色平静,将手中的工具一一放下,对钟子鸿说道。 钟子鸿凝视着已经开始打蔫的月祀若有所思,没听清听到钟璃对他讲的话,略有吃惊的问道,“什么?璃儿你说什么?” 钟璃见他如此,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再次说道,“父亲把这月祀交给女儿重新培土,或许还救的活。” “还可以吗?从前在云麓宫,你母亲最喜欢在月祀花丛里坐着……”钟子鸿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可话说几句便哽咽起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见到自己流泪,他轻咳了一声,将手中的花递给了钟璃。 钟璃仔细的将土铺在花盆底,小心翼翼的将花放了进去,又填上了土将花根覆盖起来。用几只长短不一的小竹棍围在发蔫的花枝旁,绞了些柔软的细布把花枝与小竹棍缠在了一起,最后才撒上了些水。 “这几天很关键,不能晒也不过多的施水,夜间搁在廊下吸收露水就好。”做完一切的钟璃像是在叮嘱着钟子鸿一般,收拾完工具她转身又离开了燕息室。 钟子鸿看着钟璃的举止不由得心中抽痛起来,伸手轻触月祀的花瓣,生怕将花瓣碰落一般,一行热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钟璃去而复返,手中端来了一盏寒露茶,“这是给你的,刚才发了那么大的火,想必这会儿也口渴了。” 钟子鸿听女儿说话的语气清冷,带着一丝不怎么欢迎自己的情绪,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接过茶盏慢慢的品了起来,良久才开口,“好茶!还是这茶最能清心静气。璃儿,昨晚你说要自立门户可是当真?” 钟璃淡淡一笑,也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为父同意了,只是有一点,你仍由钟府的正门进出可好?”钟子鸿试探着问道。 钟璃看着他,浅笑出声,“女儿也正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事就怕那边会有微词。” “璃儿,你想如何做全凭你的想法来,为父鼎力支持,那边不会有什么,若是真的有,你也不必担心,有我在她们不敢。”钟子鸿看着女儿如此懂事,对自己没了那天才醒时的桀骜,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对钟璃的要求也算是有求必应了。 钟璃也不傻,有这个父亲在前面挡着,她何乐而不为,免得和那边的两母女多费唇舌,“那就有劳父亲了,这月祀若是父亲想留在身边就放在书房吧!” “好!好!好!”钟子鸿听到女儿让他把月祀花拿回书房,欣喜若狂连声说好,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之前,你说这盆花不能晒也不过多的施水,夜间搁在廊下吸收露水就好,就是在嘱咐为父如何照料,对吧?” 钟璃见他这样,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就算是吧!免得你总是往这昕雪院跑,我早就说了,父亲以后还是少来我这,留在那边的正院便是,不然今天这样的事,便会时常发生。传扬出去,坏了钟府的名声。” 钟子鸿听了这话,原本缓和的脸色又不怎么好看了,“你先去换身衣裙,一会儿让杜鹃陪着来正堂,为父先过去了。” 正文 第9章:对峙!尊卑有别 “父亲先行一步,女儿稍候便来。”钟璃微微福身,送走了钟子鸿。 见钟子鸿已经走远,杜鹃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姐,可吓死奴婢了。若是老爷没有如小姐预计的那样大发雷霆,今天一定有的受了,那边也必然会闹得人尽皆知。”她一边说一边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是兵行险招赌一把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钟璃见杜鹃如此,示意她坐下,这才平静的说出了实情。 杜鹃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又是一吓,“小姐!你是在吓奴婢吧?” 钟璃勾起一抹淡笑,戏虐的看着她,吐出四个字,“你觉得呢?” “小姐,奴婢觉得一定是小姐在吓唬奴婢。” “没有,这是真的。”钟璃收敛起笑容,看了一会儿杜鹃,丢下一句话便去了卧房。留下一脸错愕的杜鹃。 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要不是昨晚主仆两人详谈过,她敢保证一定会被时才自家小姐那句‘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是兵行险招的赌一把’而吓昏过去。 自行换好衣裙的钟璃,经过回廊对着还在燕息室发呆的杜鹃说道,“杜鹃,我们去正堂了,接下来还有一场好戏,需要我们一起应对。” “哦,来了。”回过神的杜鹃立刻跟了上去。 “一会儿,进了正堂我们不用多说什么,只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好,若是牵扯到前几年的事,也无需隐瞒。”钟璃身穿天青色的衣裙,一头青丝随意的绾了一个发髻,其余的乌发被束于身后,未施任何粉黛。 杜鹃随身走在钟璃身后,“知道了,小姐放心。”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钟璃看到不远处,林氏带着孙婆子正往正堂而来,低声吩咐,“好了,正堂就在前面了,我们缓几步再进去。” 林月一声绛紫色华服,摇曳着身子,妆容艳丽,看起来丝毫不像将近四十的样子。一路上神采飞扬与孙婆子有说有笑的走来,猛然见到钟璃主仆两人,神色坦然的阵亡她这走来,显然是与自己去往一处,顿时拉下了脸,没好气的质问起来,“你怎么在这?” “林姨娘,见了嫡小姐怎么你来你去的?”钟璃背脊笔挺的站在林月的面前,也不看她,轻笑一声,轻悠的问道。 “大胆!小蹄子看来是皮痒了,敢对夫人无礼。”孙婆子闻言立刻上前,指着钟璃破口大骂。 而钟璃没有如往常那般吵闹,微微侧眸看了眼孙婆子,“孙婆子你这是对小姐的态度吗?虽说你是林姨娘的家生奴才,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还未等钟璃说完,孙婆子再次破口大骂起来,“我什么身份不用你提醒,倒是我孙婆子要提醒一下你,不要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小姐,那贱人早死透了,恐怕连尸骨都没了。你还在那自以为是,如今府里是林夫人当家。再者说,那么多年也没见云麓宫有人来,就算你那个兄长来了,又能如何!”说着便扬手要打。 “孙婆子,你好大的胆子,嫡小姐也是你能动的。”杜鹃见状立刻挡在钟璃面前。 孙婆子见状,劈头盖脸的就招呼了上去,杜鹃哪里是孙婆子的对手,不一会儿发髻便松散了下来,钟璃为不让杜鹃因维护而受伤,上前护住她,脸上手上也有了伤痕,原本发髻上的发钗也因此散落在地,看起来很是狼狈。 林月在孙婆子上前教训钟璃和杜鹃时,退到了一旁,坐于廊下假意整理妆容,阴阳怪气的教训着,“孙婆子好好替本夫人教训这两个没脸没皮,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 “奴婢定当好好教训。”孙婆子得了命,更是肆无忌惮,出手也更加重了。 钟璃原本就有意让她们挑起事端,自然不会任由她欺凌,但这苦肉计还是要逼真些的好,虽然也伺机出手,让那孙婆子挨了数下拳脚,只不过钟璃的手法刁钻,表面上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更显不出来。 钟子鸿得报,翎王世子送来拜帖隅中时分登门造访,另一边听下人传来消息,“嫡小姐和她的贴身丫头,在回廊被芙蕖院的孙婆子教训,而芙蕖院的那位也在一旁。” “胡闹,左右何在!快去将她们分开。”钟子鸿一脸愠怒,让自己的左右副将前去。 “是。”左右副将立刻去了回廊。 当左右副将赶到时,恰巧被钟璃扫翻在地,他们立刻上前拖开正欲欺上身去的孙婆子,对着她的腹部就是一脚。没有了拳脚相加,杜鹃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扶起钟璃。 “老爷有命,请立刻到正堂,不要耽误了时辰。”右副将沉着脸,粗声粗气的对着林月,语气很不客气。 孙婆子大声嚎叫着,林月也惊恐的叫嚷开来,“反了!都反了,这是欺负我一人啊!老爷还在你们就这样,我的命怎么就这样苦!说的好听是钟府的夫人,连下人都敢顶撞我,我不活了。” 钟璃听她如此叫嚷,立刻厉声呵斥,“姨娘怎敢说这样的话,左右副将是父亲的亲随,陛下的臣子。你竟如此说,这是在辱没他们,更是至整个钟府于险境。” 左副将小心翼翼守在钟璃身边,可听到林月的叫嚷,也是一脸的不耐烦,他们对眼前这个女人甚是厌恶,听到她这样哭喊,英眉紧锁,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右副将也是如此,只见他将自己的拳头收紧,捏的咯吱作响。 若不是钟璃在,他们早就招呼上去了。不仅仅是为了她的呱噪,更是因为,他们感佩的凤夫人的嫡女,却被这样的人欺凌感到愤恨。还有她那些话被有心人歪曲,添油加醋一番,传入陛下耳中,整个钟府乃至于他们全部军士都会身首异处。 右副将实在气不过,厉声呵斥,“本副将有一句话不得不讲,自古嫡庶有别,虽说你暂时打理府中上下事宜,可将军还未将你扶正。你如今还只是姨娘,是奴才!嫡小姐是主子,你等以下犯上。” 正文 第10章:放肆!谁敢动她(1) “你……”林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右副将就要开骂,却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左副将直愣愣冲着她丢了一句话,“将军有令,立刻前往正堂。”拖着孙婆子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那个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 她转头去看钟璃,那边也不理会她,正准备一同离开,这让她的无名火油然而生。冲上前去对着钟璃就是一巴掌,血很快就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事情来得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就发生了。 杜鹃惊呼了一声,“啊……,小姐。”立刻上前查看,看到钟璃被打的脸,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被扇了一巴掌的钟璃,抬手抚了一下受伤的脸颊,对着杜鹃摇了摇头,“不碍事。”阻止了要为自己擦拭嘴角血迹的杜鹃。 右副将见状,上前抓住林月还想继续打来的手,恶狠狠的看着她,用力向外一推,将林月摔出了一丈多远,正要上前便被钟璃叫住。 钟璃对着右副将微微颌首,淡淡的说道,“且慢,不要伤了她,把她带去正堂吧!钟璃知道右副将是为我出头,可她再如何也是你们将军的妾侍,你出手不合礼数,更会给右副将带来闲言碎语,这不值当。这事还是让我父亲来处理吧!只是,还请右副将把所见之事如实告知他。” “嫡小姐!你这也太……”右副将话说一半,想了想把话咽了回去,转了话锋,“嫡小姐说的有理,我是个粗人一时没有想那么多,还是嫡小姐想的周全,你的伤还是快些处理吧!”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这话眼眶便红了起来,“小姐请随我去正堂吧。” 钟璃微微点头,轻悠的说道,“好,我们走吧!”在经过林氏身边时,钟璃停住了脚步,低声问了句,“姨娘还能自己起来吗?若是不行让杜鹃扶你,或者稍等一下,让丫头来扶你过去。” “滚开!”林月没好气的叫道,自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原本想上前推倒钟璃,无奈右副将挡在了前面,她只能作罢,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到了正堂门口便立刻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 钟璃由杜鹃搀扶着走了进去,身上挂彩的主仆二人神色还算平静,见了钟子鸿正要拜下去,就被他阻止了,“不要拘礼了,快坐下,”立刻吩咐道,“管家去请大夫和医女前来给璃儿查看伤势。” 管家领了命退了出去,疾步赶往医庐,路上撞上了前来的翎王世子司徒霖,整个人撞得人仰马翻倒在地上。慌忙爬了起来,立刻告错,“贵人还请赎罪,小的一时情急冲撞了贵人。” “老管家快起来,我不是豆腐做的撞一下无妨,倒是你没事吧?”司徒霖示意老管家起身,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老管家站起身来,见是世子立刻要拜下去,司徒霖伸手托住了他的手,“不必多礼,你这是为了何事如此之急?” “回世子的话,嫡小姐被……被芙蕖院的那位给……”老管家犹豫不决的回着话,又觉得不妥,叹了口气,对着世子作揖,“唉……,请世子赎罪,老奴奉了命,去医庐请大夫和医女为嫡小姐疗伤。” 司徒霖听了这话,眼中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沉声道,“那老管家快去吧,不要误了事。”便侧身让老管家先过去,可见老管家摔得看似不轻,立刻叫住了管家,“老管家等等,让我的护卫去吧!看你行动有所不便,刚才那一撞一定是受了些伤,还是让他去更快些。” “这……”老管家才要婉拒,就被司徒霖的护卫挡了回去。 曲鸣脸色冰冷的对着管家说道,“不必推辞,你听世子的就是。”话音才落,他人已经在十丈之外,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身影。 “老奴叩谢世子,若是今日老奴冲撞的是其他贵人,老奴必然要遭罪责。”老管家说着又跪了下来,对着司徒霖叩首。 司徒霖自知若是不让他叩谢,他今天必定会一直惴惴不安,也不再阻止他,待他磕完了头,示意他起身。 而此时的钟府正堂,气氛相当的凝重,下人婆子跪了一地,那顾婆子强忍着断手之痛,磕头声砰砰作响,“老爷饶命!老奴是猪油蒙了心,才……才冲撞了小姐,老爷饶命……” “老爷你这是做怎么?顾婆子在怎么也是我的奶妈,现在已经断了左掌,求老爷放过她。”林月虽然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惯会示弱的她,哭的花容尽失,俯在地上恳求着。 钟子鸿脸色铁青,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都给我闭上嘴,来人把那个孽障给带上来!” “是!” 不多时便传来了钟青荷的声音,“放开我,放开!” “老爷,青荷小姐带到。” 钟子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让那个孽障给我滚进来,我有话要问!” “父亲,为什么这样对我,都是女儿你怎么就如此偏颇。”钟青荷在外便听到了钟子鸿气愤的声音,一进正堂就飞奔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哭诉着。 钟子鸿听闻此言,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孽障,你还有脸哭,你竟然敢闯昕雪院,砸了东西,还要如何!”他抬手甩开了钟青荷的手,将她掀翻在地,继续骂道,“你还有脸说偏颇,你是要如何才不是偏颇?” 林月见爱女被掀翻在地,立刻扑了过去,“老爷,青荷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你怎么就舍得下如此重手。” “你还有脸说,看看你怎么教的女儿,把她纵容成了什么样!若不是下人来报,就你教出来的孽障,那架势是要拆了天雪的昕雪院。府里早有规矩,昕雪院不得擅入,难道忘记了吗!”钟子鸿双眼充斥着怒意,语气不佳的对着林月训斥道,“还有你,虽说让你暂管府中事物,可你呢?都做了些什么!竟然对璃儿动手,反了不成!” 正文 第11章:放肆!谁敢动她(2) “老爷,冤枉啊!我怎么敢,一定是哪个小蹄子乱嚼舌头,冤枉了妾身。”林月微微一愣,随即便哭着喊起冤来,拉起跪在地上的钟青荷,手口否认起来,“还有青荷并不是擅自传入昕雪院,是……是钟璃着人来请的,对!就是着人来请她去的,说是要整理院子里的布置。” “是的,父亲!就是她让人去请的,说自己院子里人手不够,才请了我去还让我多带几个丫头、婆子。后来的事,女儿也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想必……想必是她为了报复……才……才做出的。”钟青荷听到自己的母亲这样说,立刻反应了过来,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擅自闯入,而是钟璃邀请。 重新装扮好的主仆两人静静的在一旁听着,没有任何辩驳,任由着屋里一群人哭诉。 直到再无人哭诉,钟璃才淡淡的开口,“说了那么久,想必你们也累了,都歇一歇。不是你们这样一群人哭诉便是事实,这件事的是非曲折,总会明了的,不用急于一时。” 钟子鸿看着她,神思便又开始迷离起来,总觉得眼前这个淡然如斯的女儿,自己丝毫看不明白。时而清冷如月,时而淡然如菊,又时而傲然如梅。虽说和天雪极像,可她却比天雪多了一份冰冷,好似任何事都和自己无关,即便身在其中,也是这样冰冷清淡,看不出一丝情绪。 砰地一声,断了手的顾婆子突然到了下去,暂且包上的伤口血不断的渗了出来。钟青荷见状,惊叫了一声,倚在林氏的怀中瑟瑟发抖。 钟璃缓缓起身,移步到了顾婆子的面前,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流血过多,再不止血恐怕性命不保。杜鹃去我房中把止血散和保心丹拿来。” 杜鹃听自家小姐这样说,心痛不已立刻提醒道,“小姐,这可是嫡夫人留下给你的,原本就不多,你怎么就……”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钟璃打断了, “我知道,可若是她死了,你我便更是有口难辨,还会被说成杀人灭口。”钟璃说的云淡风轻,可语气却另有所指。 这让钟青荷大为不解,“你说谁要灭口?难道顾婆子的手不是你砍下的吗?怎么成了我们灭口?”一连串的问题直接脱口而出。 钟璃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看她,动手解开缠在顾婆子手上的布,“我并没有说你,怎么?就让你觉得我是在说你要杀人灭口?” “你……我……明明是你!”钟青荷你你我我的支吾了半天,才把要说的话讲明白,“你分明就是在说我们,手是你砍断的,虽然是那些婆子给包上的,就算她流血死了,罪魁祸首也是你,和我们无关。” 钟璃抬眸看向钟青荷,嗤笑道,“好,就算如此,我就是直指你了,你要如何?你若不是擅闯我昕雪院,砸了我母亲的心爱之物,我怎会砍了她手。” “你……” 钟子鸿实在听不下去,呵斥道,“够了!你个孽障,这就是你对嫡姐的态度!还不闭嘴!”说着砸了手中的茶盏,惊得众人不敢吱声,整个正堂寂静一片。 一炷香后,杜鹃拿着药回到了正堂,“小姐,你要的药。奴婢这就去打水。”说完对着钟子鸿行了礼,快速退了出去。 钟璃理了理衣裙,抬手行礼,用恳求的语气询问道,“父亲,可否命人把顾婆子先移到后面去,在这确实不好。等女儿把她的伤处理了再回来?” “你的伤还未查看,这……”钟子鸿甚是欣慰,天雪与自己的女儿不仅有担当,更有一颗仁者之心,可终究担忧她的伤势,出声阻止却不想钟璃继续说道。 “璃儿知道,父亲是担忧璃儿的伤势,可父亲请听璃儿一言,女儿的伤势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而顾婆子的断手不处理,恐怕有性命之忧。这事也是女儿太过鲁莽,若非女儿出手太过,她也不至于废了手,如今这般情况,总不能要了她的命。”钟璃说的恳切,又确实有理,这让钟子鸿无法拒绝,便让人将顾婆子移了下去。 一炷香后,下人来报,翎王世子到,老管家也带来了大夫和医女。 司徒霖随着老管家一起到了正堂,见此情景心中依然明白,为何钟璃会差人向他传递消息,让他今天务必来将军府。 司徒霖不明所以的问道,“钟将军,这是要……”随即明白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将军处理家事。不如我先去外面的院子逛一下,待将军处理完家事后我们再谈。” 钟子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随即说道,“无妨!只是这事还真的是……”他话说一半,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老夫这些年不在都城,府里的事一团乱,让世子见笑了。此事……不让世子给分析分析,也免得落了埋怨。” “这个……将军有所不妥吧?你不也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又是外人,有些事当真不知如何……”司徒霖一下就听出了钟子鸿的玄外之音,便假意推脱着,又立刻转了话题,“对了,钟将军是否嫡小姐有佯?这大夫和医女是来为嫡小姐救治的吗?” “小女受了些伤,老夫甚是担忧,这才遣了老家奴请来了大夫和医女。眼下看来,倒是为小女请来大夫给府里的婆子救治了。”钟子鸿一脸尴尬的告知了司徒霖。 司徒霖听闻,钟璃受了伤,眼中闪过一道不安的神色,好在他很快的回过了神来,将情绪全体掩了过去,“嫡小姐不是才坠马初愈,怎么又受了伤?还牵扯了家奴?难道是下人……,她是钟府的嫡小姐,在府里谁敢动她?”说着他的手慢慢收紧,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愤恨。 钟子鸿微微一愣,觉得世子司徒霖有些反常,可转念一想,刚才他拜托世子为其断事,现在世子有这样一问也没什么问题,便也没有多想。 正文 第12章:救治!断掌已续 “小姐,还是让我来吧!”杜鹃放下水盆,见钟璃正要为顾婆子清理伤口,小声地问道。 钟璃微微一笑,“杜鹃没事,不过就是处理伤口,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说着挽起衣袖开始清净顾婆子的伤口,将止血散敷在了断口上,又取了一枚保心丹让她服下。 “小姐,大夫来了。” 钟璃净了手,让出了位置给到了大夫,“已经上了止血散,也服了保心丹,剩下的有劳大夫了,一定要让她活着。” 大夫放下随身的药箱回了钟璃的话,让她放心自己会全力救治,力保人会活着。得了大夫承诺,钟璃让杜鹃和医女去了后堂的厢房,让医女为她们上药。 “钟将军,我原本不该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将军府中内院之事。不过这事,显然是下人们涨势欺主,才有了这样的局面。至于将军要如何处置?将军想必已有决定。”司徒霖一脸沉色的听完了前因后果,少有情绪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少有地搵怒之色,“将军可知,你回朝那天,钟璃小姐携丫头是一同前往的,而在接近城门时,她的马突然受惊……” 钟子鸿听了司徒霖所说,心中大为震惊,脸色微微泛青,“多谢世子告知真相。” “将军不必如此,若非将军让我分析,我断然不会多言此事。”司徒霖陈述着,一副波澜不惊的看着款款而来的钟璃。 从远处走来的钟璃,见司徒霖如约而至,自己这位父亲的脸色如墨,已然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她盈盈一拜柔声道,“拜见世子,世子安好。” 司徒霖微微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你的伤势如何?可有什么不适?” “多谢世子关心,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一些瘀伤,擦几天药便没什么了。”钟璃淡淡的回道,随即看向钟子鸿,“父亲,今天世子到访,这正堂里奴才婆子跪了一屋,总也不方便,昕雪院的事明天再……”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倒了下去,双眸紧闭气若游丝。 这样的情况是谁也没有料到的,钟子鸿立刻冲上前去,焦急的呼唤着钟璃,“快让大夫到昕雪院,快!快去!”叫喊着抱起失去意识的钟璃直奔昕雪院。 司徒霖见状,心中升起不安,“曲鸣,走!”说着便往昕雪院而去。 待众人离开后,林月和钟青荷才缓了一口气,今天的状况让她们心中忐忑不已。现在,钟璃突然昏厥,又燃起了她们的希望。 林月整理了一番妆容,看着跪在地上奴才,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她心中知晓,现在不是她能发作的时候,于是乎她拿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柔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今天的状况,你们也都见了,估摸这昕雪院的事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们。夫人我也是自身难保,可我着实心痛,你们都是听命行事。现在出了这事,牵连了你们,但凡有本夫人在,必然不会让你们有事。” 林月这番说辞,说的恳切极为收买人心,跪在地上的婆子们连连磕头,可心中未免有些许狐疑,老爷对今日之事的态度上看,他极为重视这位嫡小姐,虽说也极宠林夫人和青荷小姐,可惟有嫡小姐醒来后去了一次昕雪院,脸色不佳的回来,之后对嫡小姐可说是和颜悦色,满堂宾客嫡小姐那番行径,事后老爷都没发作什么,现下这事看来是讨不到什么好了。 钟青荷心中烦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转头对着林月撒起娇来,“母亲,我们不能就这样……” 知女莫若母,林月猛地拉住钟青荷,打断了她的话,递了一个眼神,“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芙蕖院再说,我们先去看一下顾婆子。” 钟青荷立刻就明白了林月的意思,两人去看顾婆子的情况。 林月稍稍走近顾婆子,探头看了眼,转头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回夫人的话,麻沸散的药力还未退,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最快也要戌时才能醒来。”留下的医女福了福身,双眼下垂回禀着林氏的问话。 “要这样久?”林月疑惑的问道。 “是的夫人。” 林月抚弄着自己的指甲,不紧不慢的试探着,“那么她的情况如何?这手……” 留下的医女微微抬头,一脸崇拜的说道,“这手已经被接了回去。” “嗯,知道了。”林月心不在焉的说了句知道,不多时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什么?你说什么?” 医女看了一下四周,轻声回到,“断了的手被大夫接了起来,是否能够恢复自如未尝可知,婆子的手若是恢复的好,将来依旧可以行动自如。” 钟青荷也吃惊不已,立刻走上前去掀开了床帘,看到顾婆子的手被厚重的棉纱裹着,断了的手和腕子显然是接在了一起,声音颤抖着大声问道,“说明白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好像是嫡小姐的意思……,大夫都惊讶于嫡小姐的奇思和惊骇的医理,期间婆子醒来过,嫡小姐把我们都遣了下去,唯独留下了大夫和另外一个医女说话,到底说什么不清楚,时才只是嘱咐我,要好生留意她的状况,若是发烧一定要及时处理。”那医女详回禀了她所知的情况。 林氏听后,冷笑着站起身,“原来如此,你起来吧!好好照顾着。” “是。” 回到芙蕖院的两个人心惊不已,对于从医女处得知的情况,让她们很是不安。倒不是对顾婆子的状况不安,而是对她们谈了什么心中无底。虽然这顾婆子究竟如何,已经不是她们关心的事了,可钟璃的突然昏厥,让她们觉得透着一丝诡异。 钟青荷坐在团椅上,忿忿不已,扯着身上的锦带,“母亲,你不觉得这事太诡异了吗?她从马上坠下,竟然没有被踩死,还有她在宴席上的行径,这里里外外都太奇怪了。” 正文 第13章:探访!命悬一线 “青荷,你稍安勿躁。不管她是如何办到的,相信母亲一定不会让她轻易得逞。”林月一脸算计,盘算起应对的方法。转念一想,今天简直就是失策,自己这什么好都没有捞着,还有诸多把柄在钟璃手上,不由得对着青荷絮叨起来,“不是母亲说你,做事怎么就如此急躁,还给她拿了把柄。虽然是该给她教训,可在你父亲面前绝不能争强好胜,还要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谦和,明白吗?” 钟青荷虽不情愿,可也知道眼下的事,也只能先听从母亲的意思行事,才能免遭责罚,而且之前钟子鸿的那脚也着实厉害,现在胸口依旧是闷闷的疼痛,“女儿当然明白,可这口气真的无法下咽,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 “不要总是毛毛躁躁的,现在我们只能用怀柔之法,才能有机会……”林月与钟青荷谈了许久,才遣人打探昕雪院的消息。 昕雪院中已乱成一团,钟璃的突然昏厥,大夫告知钟子鸿,钟璃已命悬一线。这让钟子鸿惊恐不已,经年征战在外,归来时不仅物是人非,而且有太多的事他都茫然不知,真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一切,关于他出征后的一切。 被大夫请到外室的钟子鸿坐立不安,时不时的探头张望,焦急地问道,“大夫,小女情况究竟如何?” “将军,有些事我们都无法预料,更无法掌控。”司徒霖走到他的身边安抚道,“如今,钟小姐状况究竟如何尚未可知,将军在此着急也无济于事,只会扰了大夫的诊断。” “世子说的是,老夫也是关心则乱。”钟子鸿脸色略显尴尬,干笑着请司徒霖来到了花园,“世子原本来一定是有事相谈,不想被老夫的家事给耽搁了。” 司徒霖看着钟子鸿淡淡一笑,“将军说的是哪里话,虽说你的家事,我本就不该插手,可既然将军请我决断,那么也就没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了。不过,现下看来这事的确颇为耐人寻味。” 钟子鸿不解的看着司徒霖,小心的问道,“世子的意思是?” “没什么,你心中应该已有定夺了,不是吗?钟将军!”司徒霖依旧淡淡的笑着反问道。 “见过世子!”杜鹃从钟璃的闺房走了出来,对着两人行了行礼,这才说道,“老爷!大夫已有了诊断,请老爷过去。” 钟子鸿听闻大夫已有诊断,立刻对着司徒霖拱了拱手,转身快步离去。 杜鹃见他进了屋内,这才从衣袖中取出了小姐交给他的一封书信,“世子,这个是昨天小姐亲笔给你的书信,交代了奴婢,若是今天她有什么闪失,务必要将这信亲手交给世子。” 司徒霖拿过信件,也不打开便问道,“你家小姐还有什么交代?” “小姐说,今天劳烦世子前来相助不胜感激。请世子看完信中内容,若是世子觉得可行,奴婢才能告知小姐的交代。”杜鹃低垂着双眼,把钟璃交代的话一句不拉的陈述了一遍。 司徒霖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把手中的信件展开,仔细的看了一遍,将信件收入袖中轻笑出声,“你家小姐果然有趣。说吧,你家小姐交代了什么?” 杜鹃吃惊的看着司徒霖,“世子这是应允了?” 司徒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杜鹃的疑惑。 杜鹃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三人在场,便小声说道,“小姐请世子今晚亥时来月祀园一叙。”说着又移步到了廊下,捧来了一盆月祀,“这是小姐让奴婢交给世子的月祀,还请世子笑纳。小姐说了,这花在月下盛放,气味幽淡可凝神舒气,想必翎王妃会喜欢。” “你家小姐有心了,转告你家小姐,今晚一定如约而至。这花一定转交给王妃。”司徒霖看了眼不远处钟璃的房间,“希望你家小姐可以如愿以偿。”留下了一句话,便让曲鸣接过花盆,转身离开了昕雪院。 “世子,钟小姐的事,为何世子会如此上心?”曲鸣在回府的路上,不解的问道。 司徒霖漠然的看了眼曲鸣,“你是觉得这不像我平日的作风?” 曲鸣点了点头,看向司徒霖若有所思的脸,“世子从没如此,而且钟将军今天的行径也颇为奇怪,这家事竟然让世子评判?” “你可还记得多年前,翎王府与钟府来往颇为亲密,直到林氏进门,钟家嫡子钟骁被送往凤家之事?”司徒霖淡淡的问道。 曲鸣微微皱眉,回忆起来往事,“曲鸣记得,当时世子与钟骁以兄弟相称,那时我们都还很小,有一次林氏身边的人冲到昕雪院外,求见钟将军说是林氏之女中毒……几个月后,钟骁便被凤夫人送去了云麓宫。林氏多番拜访王府被王妃赶了出去,可这个和钟小姐之事有何关联?” 司徒霖无奈的看了眼曲鸣,“当然有所关联,她那时是来讨好关系的,想让她的女儿成为将来的世子妃或者世子侧妃。” “啊!”曲鸣惊讶的叫道,“可就算如此,也和钟小姐无关吧?” “真够笨的,你也不用脑袋想想,已过世的凤夫人和王妃是何关系?那可是结义金兰的姐妹,得知凤夫人过世,母亲伤心不已,让我多多维护钟小姐,我自然不会违命。再者,钟小姐虽然与王府多年不来往,可她传来求救消息我必当援手,一来不负母亲之命,二来不负兄弟之托。”司徒霖没好气的看了眼木愣愣的曲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属下明白了,不过今晚钟小姐相邀是不是有点不妥?”曲鸣依旧不太放心,小心地说道,“毕竟小姐尚未出阁,而且圣旨已下,钟府嫡女为太子妃,待时日到了便要择期大婚。” 司徒霖强忍怒气,瞪了眼曲鸣,将信件给了他。当曲鸣展开信件后才恍然大悟,信件中写的分明,“钟璃恳请世子相助摆脱困局,我无意嫁入皇家为太子妃。只愿天高海阔携手良人,拼一个自由自在的天地……,钟璃与世子同心同德,还请世子认真思虑,若能如愿比不负世子。” 正文 第14章:毒杀!险象环生 曲鸣看完信件后,郑重其事的将信件交还于司徒霖,“钟小姐果然非同寻常,曲鸣佩服!世子所想钟小姐竟然全都知晓,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曲鸣!好好准备,今晚想必有一场恶战。”司徒霖沉默良久才开口吩咐道,“此事不准透露给我母妃知晓。” “世子吩咐,曲鸣必不违背。”曲鸣信誓旦旦的担保着,“世子,虽说钟小姐与世子不熟,甚至可以说只有寥寥数面,可曲鸣觉得钟小姐甚是了解您,而且您也对钟小姐分外留心。” 司徒霖收敛起所有的表情,干咳了几声,“咳咳,就你知道的最多。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是不是很闲。如果是,我不介意多找些事让你忙。” “曲鸣告退!”曲鸣见司徒霖这样说,风一样的跑开了。 钟府昕雪院中,大夫一脸沉色,“钟将军,嫡小姐的情况不乐观,老夫时才银针刺穴,发现嫡小姐中毒颇深。” “中毒!怎么可能?大夫你可确定。”钟子鸿听闻中毒颇深,猛地抓住大夫的手,惊慌失措之情毫无遮掩的表露了出来。 大夫被他抓的生疼,忍着疼痛说道,“将军请放手,老夫这把老骨头经不得将军的手力。请将军听老夫说。”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钟子鸿放开了大夫,“本将军失态了,还请大夫细说我儿究竟如何。” “将军,令嫒身中奇毒并非一两日了,从中毒的情况看这毒已有五年之久,且此毒为慢毒,一时之间无法察觉,且期间会毒发数次,毒发时不伤及性命只会让中毒之人,行为举止异于往常……,待毒发之时,先是频繁昏厥沉睡,而后突发怪症,半月内便会暴毙而亡。真不知道嫡小姐得罪了何人,竟然遭此毒手。”大夫详细地把情况都说了一遍,末了忿忿的抱怨下毒之人的可恨。 钟子鸿越听越心惊,这样的奇毒实为罕见,就算是宫中也很难找到这样的药,而大夫所说的情况,像极了钟璃前夜所说天雪过世前后的样子。心中不免疑惑,“大夫,请问若是这毒下的猛烈又会如何?” “将军,这……”大夫疑惑的看着钟子鸿,微愣了一下,重重的叹气道,“若是下药过猛,中毒之人不出月余便会病重不起,症状如同风寒,可一旦服了治疗风寒的药物,普通人三日便会亡故,若是有些底子的不出七日。” “多谢大夫解惑。”钟子鸿心痛不已,“大夫,我儿可还有救?” “将军,老夫行医救人,自然有一颗仁者之心,小姐虽然中毒颇深,老夫还是有把握救下嫡小姐的,还请将军放心。”大夫起身行礼,诚恳的回道,“时才,老夫已为嫡小姐行针驱毒,再配以内服之药,这毒可压制三月而不发,这期间老夫一定全力寻找解药,为嫡小姐解毒。” 钟子鸿得了大夫给的定心丸微微松了口气,将大夫请往正堂给了诊金以及库房中的一方上好的墨,“多谢大夫了。本将知晓大夫悬壶济世,不喜金玉之物,这方墨还请大夫收下。” 大夫收下了诊金和墨,起身行礼,“多谢将军,老夫先行告退,若嫡小姐有恙请将此点燃释放到天空,老夫必定赶来。”话音刚落,他将一管竹管放于案上退了出去,离开了钟府。 钟子鸿匆匆回了昕雪院,见钟璃已经醒来,立刻上前询问,“璃儿,你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 钟璃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愣愣的看着钟子鸿,许久才痴痴的笑出了声,“母亲,你说父亲要是见到这花,会不会很欢喜?璃儿好久没见父亲了,璃儿好想他!要不我们去云麓宫接哥哥回来吧!” “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小姐,你怎么了?”杜鹃见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泪水不断的涌了出来,抽泣着唤着钟璃,“小姐,你不能再这样了……,小姐……” “璃儿!你看看我,我是你父亲啊!璃儿……”钟子鸿上前摇晃着钟璃,试图唤醒她。 可钟璃挣开了钟子鸿的手,惊恐的在屋子里乱跑,“不要过来,母亲,杜鹃你们在哪儿?” 杜鹃一直尾随在后,好不容易抱住了钟璃,还未说话,钟璃便惊呼起来,“林姨娘!你放开我,放开……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奴婢是杜鹃,你好看看,奴婢没有骗你,小姐。”杜鹃声泪俱下的呼喊着,这让钟璃冷静下来。 喂药的时候又是一番折腾,不是砸了碗就是把药全数吐了出来。就这样钟璃翻来覆去的闹腾了半个时辰,才算安静下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玩起了手指。 钟子鸿已被折腾的人仰马翻,杜鹃劝了许久才让钟子鸿离开昕雪院,而钟璃的情况芙蕖院也得到了消息。 杜鹃瘫坐在团凳上,心有余悸的看着钟璃,“小姐,你说芙蕖院那边会不会动手?” “我们好好休息,今晚不会那么容易过去。”钟璃说着便仰天一躺,让杜鹃也下去好好的休息。 入夜后,钟子鸿因事没有再去看钟璃,留在了书房处理公务,无暇抽身的他让老管家送去了果脯吃食,以免她喝药时再哭闹。 月朗星稀,薄云如纱,静谧的夜色下,昕雪院却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钟璃带着杜鹃在院子里到处嬉闹,自然而然的往月祀园而去,同时也把潜伏在暗处的人也引了过去。 “杜鹃,这果脯好吃的很,我们多备着些。” “是。小姐,这可是老爷特意让老管家送来给你,说是你不肯吃药,这个可以哄你。”杜鹃嬉笑着,取出果脯递到了钟璃面前。 钟璃低声嘀咕着,“看来这次闹得猛了,估计把他吓坏了,竟然用这些哄孩子的玩意儿来哄我。” “难道钟小姐不是孩子吗?依我看你这做法挺孩子气的。”司徒霖从回廊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轻笑着看着钟璃。 正文 第15章:遇刺!有惊无险 钟璃浅浅一笑,“那世子觉得这小孩子的把戏可好?” “很不错,而且相当的有意思。”司徒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钟璃的身后,低声说道,“你信中所说的事,甚是有意思,我们不妨合伙一起做如何?” “世子确定不是协作而是合伙?”钟璃看着依旧在阴影中的司徒霖问道。 司徒霖抬手做出来噤声的手势,示意钟璃有人靠近,自己快速的隐身到暗处。 钟璃自然也听到了身后有细微的声响,遂即蹲在了地上,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琉璃珠,“杜鹃,琉璃珠找到了,你看!”说着转过身,把琉璃珠砸了过去。 来人一身黑衣,呲牙咧嘴的捂着脸目露凶光,一步步逼近钟璃。 “你是谁?我没有伤到你吧!杜鹃快去拿药来。”钟璃一脸迷茫的看着来人,皱着眉头没头没脑的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是谁?是哥哥让你来带我去玩的吗?你会捉迷藏吗?” 黑衣人也不说话,开始慢慢的围着钟离移动脚步,试图寻找机会下手,可钟璃一刻不停的发问,让他头痛不已,表情越发的难看。 钟璃依旧盯着他看,见黑衣人脸色难看,同情的说道,“你一定很痛,如果痛就叫出来,或者哭也没事的,我不会笑话你的。”说着向黑衣人走了过去,突然大叫道,“啊呀!我的珠子,我的珠子又不见了。都是你,要不是你吓唬我,我的琉璃珠就不会不见,你必须找回来还给我。” 黑衣人被她纠缠着无法脱身,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出一枚信号烟,让和他一起前来的同伴开始行动。 昕雪院中,突然出现了十数个黑衣人皆是蒙面,手持利剑肃杀之气顿时升腾而起。他们其中两人直奔钟璃的卧房而去,其余的人也四散开来,把昕雪院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将所有丫鬟聚在院中困了起来。 与此同时,钟璃面前的黑衣人也动了起来,只见他伸手就朝着钟璃的面门而去,十指如钩直击要害,分明就是要直取其性命。 只见钟璃向后倒去,险险地躲了过去,没有丝毫停顿一个旋身就向前跑去,黑衣人哪里肯放过她,一招不成立刻收招,抽出一柄缠在腰上的利剑追了过去。 钟璃凭借对昕雪院地形的熟悉躲避着黑衣人,虽然已经和杜鹃事先交代过,可她心中依旧有些担忧,穿过假山时随手取了一段竹子用来防身,直奔杜鹃所在的方向去了。 而钟璃身后的黑衣人,此时已被司徒霖所阻,为了不让钟璃受伤,更为了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他以石子为暗器击打黑衣人,令他摔倒在地,就这几息的时间让钟璃有了求救的机会。 钟璃还未来到这个时空前,她是血蔷薇的佣兵之王,潜行是她看家的本领,而伏击更是她最擅长用的技能。她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步,将自己隐藏在假山树木的阴影之中,探清了昕雪院内的局势后便与杜鹃会和。 杜鹃压低了嗓音,探出头看了眼院中的黑衣人,“小姐,这黑衣人看来是来寻找什么的,并没有下杀手,奴婢觉得这事很是蹊跷。” “嘘,小声点。他们功夫不低,若真的要我们的命,不会让你有机会说这些。不过,刚才袭击我的黑衣人必定和他们是一起的,而那个人当真是要命而来。”钟璃捂住杜鹃的嘴,拉着她躲进了竹林,“在这不要乱动,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能出声,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小姐。”杜鹃听钟璃这样说,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钟璃,“还是小姐在这躲着,让杜鹃去吧。小姐不是说那些人的头要杀您吗?看样子他还在找您,这样您就更不能去了。他们既然没有对其他丫头下杀手,那奴婢就算被抓到了也不打紧。” “不行,我不能让你有事。杜鹃你且放心,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你留下守着。”钟璃听杜鹃要为自己去犯险,立刻阻止了她,“这是云麓令,你一定要收好,免得我弄丢了。我离开后,你若是见了世子或者曲鸣,把这个交给他们。”见杜鹃将云麓令收了起来,钟璃一记手刀将杜鹃打晕了过去,给她做了简单的掩护,猫着腰离开了竹林。 一道尖锐的破天之声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片耀眼的闪光,足足停留在空中十息之久,昕雪院瞬间犹如白昼。 这让黑衣人始料未及,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钟子鸿虽在书房处理公务,可心中很是记挂钟璃,时刻注意着昕雪院的动静,那枚信号被释放出来,他便夺门而出直奔昕雪院而来。 领头的黑衣人一脸煞气,看着花园的一角,抬手射出一只闪着青光的袖箭,闷声下令道,“哼!放火杀了这里。” 器物撞击的声音四下响起,火光隐隐可见,十数个黑衣人将那几个丫头一剑毙命,隐在暗处的钟璃看着这一切,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世子接下来就劳烦你了。” “好,只不过你需要以身犯险,难免会有所受伤,他们那些可都是喂了剧毒,小心行事切莫莽撞了。”司徒霖原不是那种啰嗦的人,可看钟璃如此,他禁不住想要护着眼前的女子,离开前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钟璃直到司徒霖的身影消失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将发髻抓乱歪斜着松散开来,将衣裙也如法炮制,看起来如逃命一般,蹲下身子随意的在地上抓了几下,从头到脚的抹了一遍,如此一来就更像逃命的样子,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可她却相当满意这样的造型。 “杜鹃,你在哪儿?出来,我乖乖吃药就是了。”钟璃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双眼含泪的走了出来,还不停地呼喊着,“你们都出来,我会乖乖的听话,你们不要撇下我,自己放烟花好不好?” 他们见钟璃走向他们,自认为行踪已经暴露,正欲下杀手的时候,钟子鸿已在百步开外。 正文 第16章:大火!恨意滔天 “你们是谁?杜鹃她们呢?你们是……”钟璃故意往地上看了眼,随即大声尖叫了起来,“啊……!”声音未落便向院外冲去,直接撞向了黑衣人所在的地方,显得慌不择路,期间她还故意的摔在了尸体之上。 “十五,要不要杀了她?”其中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对着领头的人低声问道。 那个领头的人蹙了蹙眉,束起手让所有人不要说话,环顾四周立刻下了令,“走!这里不宜久留,她就一个白痴,无需管她。” 十数个黑衣人得了命令,立刻收起利剑,正要运起轻功跃出昕雪院,就被钟子鸿撞了一个正着,“什么人!”短暂的一句提问后,他立刻扬声叫来了府兵,“来人!有刺客!”话音才落,他立刻冲到黑衣人面前动起手来。 闻讯而来的府兵从四面赶来,将黑衣人团团围住,一场厮杀就这样展开了,而府兵的战斗力哪里是这些收人钱财的杀手的对手,很快便有五六人被黑衣人所伤,应声倒地口鼻皆流出了黑血。 见此情景,大家都大声提示起来,“大家小心,刺客手上的兵器有剧毒。”虽然,他们如此说,可并未见他们有所退缩的,一个个的向前冲,几个人围住一个人,短短半刻的时间,黑衣人只剩下四人,而府兵这的情况相当惨烈,算上之前的十人,再有之后围困战术,共二十八人因此丧命。 昕雪院四周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钟璃被赶来的五个府兵严密的保护了起来,可她从缝隙中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不免悲伤,他们本不该死,都是她没有预估到这样的状况,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这不免让她想到了前世血蔷薇大本营被血洗的事,为了隐忍她不能出手,只能攥紧双手,死死地咬住下唇,双手掌心和下唇沁出了血也不自知。 钟璃转眼看到西边耳房已经火光冲天,不由得深抽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心中绞痛,浓烈的恨意瞬间爆发了出来。 “混蛋!拿命来!”钟璃奋力脱离了保护圈,冲到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就是一记竹棍,毫不停滞的又击打在那人的后颈部。 黑衣人受到攻击,回过身横扫一剑,和黑衣人缠斗的钟子鸿瞳孔瞬间缩了起来,生怕钟璃出事的他大声疾呼,“璃儿。”话音未落,只见钟璃向后急退,以竹棍抵挡住了那剑横扫,竹棍却被削去了一截。 与此同时,镇国公钟府外翎王世子司徒霖带着大夫赶来,门房见是世子又带着大夫而来,自然明白嫡小姐必定出了事,立刻开了门引众人进府,有由巡府的下人带往府中。然而他们却被巡府的护卫拦了下来,“世子请留步,昕雪院有人行刺,世子还是别过去了,若是出了事我等无法交代。” “行刺?怎么回事?”司徒霖听完护卫之言立刻问道。 “昕雪院放出信号,镇国公立刻赶了过去,之后便传来镇国公的口信说是有刺客。现下府兵正在和刺客交手……”护卫抱拳行礼,快速的陈述了一遍昕雪院的事。 护卫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司徒霖打断了,“曲鸣随我一起过去,你留下保护好大夫。”说完便带着曲鸣快速向昕雪院而去。 保护钟璃的府兵没想到钟璃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见钟璃有险立刻冲了过去,互相协作抵御着那个被叫做十五的黑衣人,“嫡小姐快躲起来,千万不要出来。” “不要,我绝不躲,死了那么多人,都是为了我,这个时候我不能躲。”钟璃嘶吼着语气坚决,“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说着她举起被削掉一节的竹棍,绕开他们的保护,不失时机的进行着偷袭。 钟璃这样的表现让众人大为吃惊,不过这样的吃惊只维持了一息,黑衣人趁着众人晃神的时刻,纵身而起准备退离。恰巧此时,司徒霖也赶到昕雪院,看到钟璃的举动,嘴角微微上扬,扬手丢出几枚石子,把黑衣人打落在地,曲鸣立刻上前控制住了倒地的黑衣人。 “璃儿,你没事吧!”钟子鸿见局面已被控制,立刻上前询问毫无形象的钟璃。 钟璃环顾四周确认没人藏在暗处,摇了摇头指向竹林,“杜鹃在竹林里,其他的人都没了。”说着她一步步走向那个叫十五的黑衣人,“谁?” 黑衣人瞪着眼看着钟璃,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却被司徒霖扣住了命门,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把头扭向一旁垂首看向他处。 “我问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她举起那根被削去一段的竹棍,用尖锐的那头抵在他的咽喉处,等待着黑衣人的回答。 只见黑衣人喉部微动,眼神中透着死气,她立刻扬声,“捏开他的嘴,他要服毒。”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刻将竹棍的位置移到了黑衣人的下颚,就是一击阻止他做出任何。 司徒霖与曲鸣同时动手,将剩余黑衣人的下颚卸了下来,可还是慢了一步,其中两人已经服毒自尽。 钟璃走上前去,伸手托起黑衣人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在他的两腮猛击数次,直到将他两侧的后牙击落,见藏于牙中的毒药才肯罢休,“麻烦世子将他们的下颚复位,牙中的毒药都出来了。” “无妨,钟小姐想必受了不少惊吓。”司徒霖微微点头,将他们的下颚复了位,转身看向一旁错愕的钟子鸿,“听闻钟小姐醒后有些不妥,又见钟府放出信号,不曾想会发生这等事。” 钟璃看着院中的尸首,大火也被扑灭,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气味,“我未曾不妥,也不知怎么了,醒来后头脑有些混沌,时才杜鹃带着我在院中躲藏,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才发现杜鹃倒在我身旁,又听到惨叫声便走了出来,没想到这样的事再度发生,究竟谁如此狠毒,竟下这般毒手。”语气中透着浓重的悲伤与恨意。 钟子鸿快步走到钟璃身边,“璃儿你清醒了就好,以后万万不能如此鲁莽。” 正文 第17章:火殇!千疮百孔 “让父亲担心了,女儿以后不会如此鲁莽。”钟璃看了眼被大火烧得千疮百孔的耳房,“烧成这样,还真的是……” “小姐……”杜鹃带着哭腔扑向钟璃,“小姐你没事太好了。奴婢该死,不能为小姐做什么,还差点害了小姐。” 钟璃不断地安抚着杜鹃,“过去了,都过去了。”眼中的恨意也逐渐收敛了起来。 “快去请大夫来瞧瞧,快去!”钟子鸿很是担心钟璃再次出现状况,立刻吩咐下人将大夫请了过来。 钟璃放开已被安抚的杜鹃,走到钟子鸿面前,抬手行起了跪拜大礼,“父亲,我没事不用担忧,先将他们收殓停在我后院的听雪阁内,我要为他们设灵祭拜。若不是他们,女儿此刻早已命丧黄泉,还请父亲首肯女儿之请。” “快起来,先让大夫看一下你是否有什么不妥,你所说的事就按你的意思办,不用请示为父。”钟子鸿上前扶起钟璃,满脸欣慰的说道。 钟璃强行压住心中的情绪,“女儿多谢父亲体谅。今晚之事,实在蹊跷女儿要彻查此事,如果做了什么,请父亲念在为女儿丧命府兵的份上,不要受人蛊惑游说。” 钟子鸿听闻钟璃如此说,脸色微变看着她,转眼再看向翎王世子,心中有了一丝别样的想法,从今早出事开始直到现下,世子司徒霖的出现太过巧合。 他很快联想到班师回朝那天,下人传来消息,钟璃突然坠马,翎王世子将她救下来请了大夫,之后他去探望一开始都好好的,直到林氏前来……,而大夫说她身中奇毒,想必坠马后,司徒霖和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事,现在的种种皆是冲着钟璃而去。 想到这里,钟子鸿深吸了口气,“璃儿,你想如何彻查都行,为父明天要去军营,半月后才回来,这是府令你收好,若是有什么人为难你,就把这个亮出来,钟府上下你都可调遣。”说完后,看向司徒霖,“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劳烦世子若是璃儿有什么难处,还请世子伸以援手。” “钟将军且可放心,此事原就是举手之劳。钟府与翎王府原就交好,已故的凤夫人与母上又是姐妹,钟小姐是夫人的遗孤,此事就算本世子不管,想必母上也不会袖手旁观。要是查出是何人所为,决不手软必定让此人收监严惩。”司徒霖负手而立,语气清冷淡然,可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钟璃的事就算他的事,而且钟璃不是孤立无援,他若是不够分量,还有他的母上,翎王王妃在。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钟子鸿心中的疑惑被确认,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整个钟府因出了刺客之事,加强了巡查以免再出事,被扑灭的耳房冒着刺鼻的青烟,赶来灭火的下人还在浇水以免复燃。 “母亲,大火被灭了。”钟青荷站在窗前,伸着头向昕雪院的方向看着,火光逐渐黯淡了下来,她忿忿不平的对着林月抱怨着,“他们太没用了,连放火都不会,就燃了这么一会儿就被灭了,也不知道那个贱人死了没有。最好是死了,还被火烧得不成样子才好。” “灭了就灭了,要是烧得过了头,那院子里的好东西不就全葬送了。他们的手法了得,她必死无疑。这五万两可不是白给他们的,这叫一分价钱一分货。只要她死了,昕雪院中的物件都是我们的,其中一件物件就远远不止这价了。”林月端着茶悠闲地喝着,满脸得意的说着。 可就在她们洋洋得意的时候,林月身边的丫头从外面传来了消息,“夫人,昕雪院那被府兵严密地围了起来,府中夜巡的人也增加了许多。” “什么?进来说。”林月听了这消息,将茶盏砸在桌上,厉声吩咐前来报信的丫头进去说话。 “是。”丫头弓着背快不走了进去,跪在地上说道,“夫人,奴婢一直在昕雪院外,看到院中发出了一枚耀眼的烟火,随后院中就起了火,还听到嫡……”丫头意识到自己险些说错了话,立刻改口,“听到里面传出叫喊声……,老爷带着左右副将赶到,之后府兵便冲进了昕雪院,奴婢为了不被发现就退到远处,还看到世子带了人来,进去后便没有再出来,老爷还让把大夫也请了进去。” “世子来了,还直接去了那个贱人的院子。”钟青荷耐着性子听完了丫头的陈述,脸色极为难看,“不行,我这就过去看看,就算她命大不死,我也绝不能让她好过。”话音才落,钟青荷理了理衣裙,抬脚便往外走。 “你先回来,稍安勿躁,现在那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这样过去岂不是让人起疑心。”林月见状立刻叫住了钟青荷。 “母亲,你为什么这样畏首畏尾?他们收了钱无论是否得手,也绝不会把事主供出来才是,你不是也说了,他们有他们的规矩,而且一旦被擒拿住,他们便会服毒自尽。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钟青荷很是不满林月对她的阻拦,对着林月一通抱怨。 林月对自己这女儿也是恨铁不成钢,虽说自己有时也压不住性子,可绝不会如此直白的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拉着青荷坐下,耐着性子传授起她的心得,“荷儿,你怎么又这样耐不住性子了,你要切记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可如此。那司徒霖来了又如何?你的目光怎么就如此短浅,将来的翎王妃算得了什么?难道你不想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 “母亲你的意思是?”钟青荷听林月所说的话,眼前顿时一亮,原本满脸妒色的脸被笑容所取代,“翎王王妃当然是好的,那可是异姓王爷的正妃。可母亲你说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钟青荷眉眼微转,心中有了新的盘算,“圣旨上写的是镇国公钟府之女,如今母亲执掌府中中馈,我自然是嫡女。若是可以作为太子妃,确实比翎王妃更吸引人。” 正文 第18章:哭丧!假情假意 “这就对了,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到那边去必定会被认为与此事有关。”林月欣慰的拉过钟青荷的手,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示意丫头先行退下,“虽然世子的确很不错,可再怎么都是臣子,太子就不同了,他是储君将来的帝王,你若是嫁给了太子,那么你便是玄汉的国母,翎王世子见你也必须行君臣之礼。” 钟青荷眉头紧锁,愤愤地说着,“这点我当然知晓,可那圣旨上明确必须是钟府嫡女,可女儿虽然有一个嫡女的名,可未曾祭祖入嫡,这嫡女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见林月一脸不甘,额边的青筋微凸,她立刻转变了话题,“还有今晚的事,整个钟府都已经知晓发生何事,我们留在芙蕖院实在不妥。” “确实不妥,可现在贸贸然的过去,未必对我们母女有利。”林月收回心神,微微思忖了一番,“这样我们现在准备一下,然后停一下外面的动静在决定对策。” 钟青荷眼眸微转,计上心来的她一脸笑容,俯在林月的耳旁低声说了起来,“母亲,眼下那么我们可以知道的是有刺客,而且还起了火,那我们就先让丫鬟进来……,我们可以从父亲的书房去往昕雪院,这样一来我们的嫌疑便不会有了。” “这样?不错,只是有些冒险,若是可以瞒天过海最好,若不能他们失败了,你父亲得到的只有尸体,他们的真实身份就算被查出,可他们的目的却无从查起,更加不会怀疑到我们这来。”林月很是欣赏自己女儿的计谋,唤来了丫鬟将她们的发髻打散随意的束于身后。 两人带着丫鬟快速赶往钟子鸿的书房,一路两人疾步快走,待快到书房时,不断催促着丫鬟加快速度,让她们显得狼狈不堪,无奈事宜愿为,就在她们打算哭喊着往书房里去的时候,左右副将守在书房之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林姨娘,二小姐请留步,老爷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请回!”右副将一脸正色的看着两人。 “放肆!府中来了刺客,你们竟然什么都不做,让我进去我要面见老爷!”林月一脸急色的呵斥道,“老爷可在书房?我们要知晓老爷安危。” “林姨娘请回,书房重地没有老爷的手令不得靠近。”右副将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语气越发强硬的重复着那句话。 林月见无法进入书房,只能悻悻而去,带着钟青荷赶往昕雪院,而路上却直接撞上了从昕雪院出来的老管家,两个人立刻叫住了他,详细的询问起那边的情况,无奈当时老管家不在院中,只告诉了她们老爷与世子在昕雪院要设灵堂。 听到昕雪院要设灵堂,钟青荷与林月的两人浮现出一抹喜色,为了不让老管家起疑心,两人不再过多的询问,让老管家离去。 “母亲,你说着昕雪院设立灵堂,莫非是那小贱人死了?”钟青荷见老管家离去,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在周围,小声地问道。 林月嘴角含笑,看着钟青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青荷你切记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我们仍旧要谨慎些,不要露出了马脚。” “这个自然,女儿绝不会露出马脚,母亲放心就是。”钟青荷轻挑眉梢,笑盈盈的说着,“接下来就看女儿的表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林月赞许的点了点头,牵过钟青荷的手,“走,我们过去。”带着人赶往昕雪院。 曲鸣快步走进了听雪阁,“世子,那些刺客已经安置妥当。有人往这来了,看来很急。”曲鸣刻意见最后那句要得很重。 司徒霖看了眼钟子鸿,“钟将军是要回避还是?” “我想看看她们来做什么。”钟子鸿斩钉截铁的说着,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司徒霖也不多说什么,毕竟这事是钟府的事,强行让钟子鸿回避确实不恰当。他眼中带着窥探看向钟璃,“钟小姐可要准备一下?” “这个还需世子身边的护卫曲鸣协助。”钟璃也不客气,直接了当的要曲鸣协助。 曲鸣也不多说什么,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钟璃身后,听候着钟璃的命令,整个听雪阁中烛光闪动,下人们清扫着院中的血迹,看似有条不紊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悲壮。 钟璃淡淡的看了一眼钟子鸿,垂眸掩饰起自己的情绪,低声吩咐着,“杜鹃、曲鸣一同随我先去后面,这里先交给父亲和翎王世子。”话音刚落便转身向帷幔后走去。 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了呼天抢地哭喊声,“老爷,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然要放火?” “父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里会成这样?”钟青荷哭喊着冲进了昕雪院,直奔亮着烛火的听雪阁。 当林月和钟青荷一脸泪水,踏进听雪阁时顿时傻了眼,听雪阁中未见钟璃尸身,倒有许多府兵以及丫鬟的尸体,而且死状极为恐怖,让她二人呆在原地,忘记了呼喊,直到钟子鸿开口问话,这才回过神来。 “你们怎么来了,不知府中来了刺客,都跑来做什么?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你们就不怕送了命?”钟子鸿沉声问道,脸色极其不佳,这镇国将军府守卫何等森严,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这事究竟冲着谁而来更是疑团深重。 钟青荷被钟子鸿疾言厉色的询问,心下顿时一惊,悲切切的哭诉起来,“父亲,我与母亲听闻府中来了刺客,害怕得紧,生怕父亲出什么事,所有才与母亲带着人赶往书房,可到了书房……这才知晓父亲在这,路上遇到……遇到管家得知这出了事,才急匆匆赶了过来,根本没有想过会遇到什么人,至于送命不送命的我与母亲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吗?”司徒霖嗤笑着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双眼迸射出一道寒光,没有给两人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不过,本世子以为你们来的颇有意思,从事发到现在三刻之久,钟府再怎么大,这时间上也未免太久了些?” 正文 第19章:弑杀!修罗玉牌 钟青荷低垂着头,双眼快速的转着,抽泣着听着司徒霖的话,俯在地上喊起冤来,“世子切莫血口喷人,青荷与母亲一介女流,听闻有刺客闯入又得知昕雪院起火,十分害怕自然不敢离开位于府中最里的芙蕖院,直到府兵护院都聚集在昕雪院,这才敢去书房见父亲。” 钟青荷自认为自己说的毫无破绽,可一旁的钟子鸿却皱起了眉头,进来时分明喊着询问发生何事,说什么担忧他有事急急赶来,现在却是这番说辞,他刚要开口便被司徒霖捷足先登。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本世子误解你了。”司徒霖戏虐地看着俯在地上的人,不咸不淡的说道,“庶小姐还不起来,更深露重莫要出了岔子,本世子可担当不起。” 林月原本就是个心机颇深的人,见此状况生怕自己的女儿多说多错,立刻打起了圆场,“世子多虑了,小女不敢怪责世子。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见谅,女孩子家没见过死尸,而且还那么多……”林月尴尬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这么多死人,钟璃不会也在其中?刚才进来看到还有躺在一旁的,她会不会也……”林月挑起双眉,眼睛四处打量着,话说一半便没有再往下说了。 “世子,好在先行将嫡小姐移到他处,只是受了些惊吓,不让必定遭了毒手。”曲鸣扛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庆幸地说道,“外面的尸首都已经安置好了,时才在院中又查了一遍,这具尸身是在昕雪院燕息室找到的,手中还拿着一枚玉牌。” “玉牌?怎样的玉牌拿来看看。”司徒霖立刻叫住了曲鸣。 曲鸣也不含糊,从怀中取出玉牌递给了司徒霖,将尸体放在了地上,“钟将军这人可是府中的侍从?” 曲鸣的话音才落,便吸引了阁中四人的目光,钟子鸿看了许久也没认出这人是谁,起身取了一盏蜡烛,低下身子再次细看,“这……这不是……”他说着看向探头张望的林月,可话还未出口身后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 “那个人不是别人,他是林姨娘在一年前拨到我这里打杂事的人。”钟璃的说着缓步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他平时为我搬抬一些重物,偶尔也在花圃里打理一下花草。”只见钟璃脸色苍白,由杜鹃扶着坐在圈椅上,“杜鹃,你来说吧。” 杜鹃此刻脸色也是异常苍白,她安置好钟璃后起身行礼道,“这人叫贺六,林姨娘在一年前将他派到昕雪院,说是小姐这侍从不多,这昕雪院也大就五六个丫头,说出去不好,会被人笑话钟府穷酸,便指派了贺六和其他几个丫头仆从。小姐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原先的婆子丫头在主母暴毙后,便安置到庄子上去了,留下来近身伺候的就只有奴婢和其他三个人打理,后来那三个也被打发了出去,留在院中的都是后面来的,小姐只让她们在外伺候。”杜鹃说的十分的仔细,生怕有什么错漏,不敢怠慢分毫。 “你如何确定这人就是贺六?”林月不悦的看向杜鹃,质问起来。 钟璃依靠在圈椅上,微微抬起头问道,“林姨娘稍安勿躁,听杜鹃说完。”钟璃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继续说道,“杜鹃不用怕,回答姨娘的问题。” “贺六他右手与常人不同,多了一根手指,所以奴婢确定他必是贺六无疑。”杜鹃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任何情绪,“贺六是那个顾婆子的表侄儿,一直跟着顾婆子,原先他在林姨娘院中做采买,可不知怎么了被林姨娘用鞭子抽了一顿,便打发了过来。” “你血口喷人,现在死了人你们却在这说这人是从芙蕖院派来的,是何意思?”钟青荷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死人厉声问道。 钟璃冷冷的看着钟青荷,“血口喷人?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就不明白了,这人的身份总需要核实后才能安葬,杜鹃未曾说这贺六于今晚的事有关,你怎么就说这和今晚的事有关了呢?” “你……”钟青荷气结的叫着,指着钟璃咒骂起来,“今天的事究竟怎么回事还未尝可知。可他们偏偏到你这来,却不去他处必定是你在外做了什么才引来了凶徒,现在倒好,人都死了,你却在这里装腔作势,该死的人是你,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灾星,一个灾星!” 钟子鸿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看着一脸扭曲钟青荷,“闭嘴!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今天的事还未明了,你就在这里直指嫡姐。” “老爷息怒,青荷还小,听了杜鹃的话急了,才如此口不择言。”林月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扑向钟子鸿保住他的腿哭诉着。 钟璃默默看了良久,“青荷年纪还小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也情有可原,可姨娘这灾星之说又该从何说起呢?是从我兄长被送回云麓宫呢?还是从我母亲,钟府嫡母突然重病而亡说起?更或者是今夜的刺杀……” 钟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月打断了,“不是,都不是。是青荷信口雌黄了。”她见钟璃将事情引向凤天雪之死,立刻放低了姿态,放开钟子鸿,将钟青荷拉倒在地,不停的磕起头来。 “姨娘不用如此,我没有别的意思,杜鹃的话也回完了,你和青荷起来说话。”钟璃看向沉思中的司徒霖,“不知世子看出这玉牌有何不同?” 司徒霖将玉牌递给了钟璃,“你看看这上面是否雕刻有什么图案?” 钟璃将玉牌凑近烛火细细察看起来,不多时便疑惑的说道,“确实有图案,似乎有点像头骨?父亲你也看看。”钟璃不太确定,将玉牌转交给了钟子鸿,得到的也是看到了玉牌上有头骨图案。 “世子你可有什么见解?”钟璃和钟子鸿异口同声地问道。 司徒霖看了眼钟子鸿,也不回答他们的询问,反倒问起了钟子鸿,“钟将军你有何想法?” 被三人搞得一头雾水的林氏和钟青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安的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正文 第20章:查验!蛛丝马迹 钟子鸿沉思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个颇有些像修罗殿的物件,世子你怎么看?” “确实很像,只是这个如何会在此人手中确实耐人寻味。”司徒霖神色凝重,这修罗殿向来是接了任务势必完成才肯罢休,若这批刺客当真是修罗殿的部下,这事绝不简单。 “你们不要杵在这里了,回芙蕖院不准踏出院门半步。”钟子鸿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不仅仅是爱女被袭这样简单,便将林月和钟青荷打发了去,并下了禁足令。 林月从两人的交谈中推测出,此事她们已经安全,便不再辩解,拉起钟青荷快速退出了听雪阁。 一路上钟青荷紧紧的抓着林月的手,直到回到芙蕖院一炷香后,她才稍稍平复自己的情绪,而此时她的衣裙已湿成一片。 “母亲,这怎么回事?你说父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钟青荷满脸恐慌,颤抖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以安抚自己紧张的情绪。 林月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枚玉牌她是见过的,如今这个在死了的贺六身上,还被发现了这是她未曾预料到的,好在这玉牌不是在自己这里搜查到的,她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卸在那个贺六头上,打定主意的她见钟青荷如此惊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用紧张,只不过是一块牌子,现在人都死了,我们不会有任何事,不要这样紧张免得引人起疑。” “女儿自然知道不可惊慌,可世子和父亲的眼神也未免太可怕了吧。”钟青荷猛灌了几口温热的茶水,这才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林月立刻起身翻找起梳妆盒,“青荷将这个你收好,从现在起不要再和那边有任何冲突,必须示好明不明白。还有这个明天一早你便差人送去昕雪院。”说着林月将一副冰种头面交到了钟青荷的手中。 钟青荷接过头面心中满是不悦,可她却知道如今的情形,不是她可以发作的时候,“如此贵重的头面为何要给那个贱……”她‘贱’字才到嘴边便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改了口,“给她这个岂不是糟蹋了?” “你不懂,这副头面原本就是死掉的那个凤天雪的,当初这个是从那边顺出来的,看着情形,那边势必会要回去,现在我们主动送一点过去,那么更多的还是留在我们手上。”林月眼中透着精明的算计和不舍。 这副头面她从前见都没见过,平日都不敢佩戴,唯独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才会炫耀一番。她为了留住更多,只得忍痛将这副头面拿了出来归还给钟璃。 钟青荷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头面,心中无数遍咒骂着钟璃,若不是她这副头面应该是属于她的,“母亲,青荷知道该怎么做了。可你说父亲让我们不得踏出芙蕖院这是为何?” “这个……应该是那边说了什么,再有便是今晚的事,我们不该去书房,而且直接去昕雪院,如今木已成舟,走一步看一步吧。”林月还算沉得住气,推测着她们未到前钟璃所讲的事,“这次死的人,基本都是这些年陆续安排过去的那些,看来她这是在借刀杀人,算她命大这次没有事!接下来她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这话从何说起?你不是让我……怎么现在又说她再也不会那么幸运?”钟青荷有些不解的问道。 林月神秘的笑了一下,轻声的说道,“你之前也听到了,那枚玉牌是修罗殿的信物。要不是听到你父亲说,我还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规矩。” 钟青荷听自己的母亲这样说,立刻醒过神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我去讨好她?”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埋怨,“若真的如此,以后女儿和她走的那样近,你就不怕女儿出什么事?” “放心,你绝不会有事,我当初出钱要杀的只有钟璃。今天死了那么多人,也是那声突如其来的巨响,他们许是怕暴露才大开杀戒。”林月拍了拍钟青荷的手,柔声安慰着。 钟青荷左思右想最终决定,按照林月所说的去接近钟璃,由于又惊又怕了半宿,她们也实在困倦,很快便休息去了。 昕雪院此时已挂满了白幡,钟璃郑重地焚香祭拜,“今日你等为了我钟璃送了性命,是我钟璃亏欠了你们,我在此起誓,一定彻查此事,决不让你等死的不明不白。” “今晚有劳世子前来,今晚之事,我有些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这玉牌,可否请世子细说?”钟璃祭拜后站起身来,脸色凝重的看着司徒霖和钟子鸿。 钟子鸿不忍钟璃如此熬夜,“璃儿,你身上有伤还收了惊吓,今晚先休息,这事我们明天再议。” “父亲提醒的是,今晚夜色已深,实在不该再叨扰世子。钟璃再次谢世子出手相救之恩,改日钟璃一定亲赴翎王府致谢。”钟璃也知晓时辰已经很晚了,也不再要求详谈,对着司徒霖和钟子鸿微微施礼。 “司徒必定在府上恭候钟小姐前来,时辰已晚钟小姐早些休息,告辞。”司徒霖深深的看了一眼钟璃,这才开口告辞。 钟子鸿和司徒霖离开后,钟璃让杜鹃先下去休息,独自一人进了听雪阁,细细查验起黑衣人的尸首。半个时辰后,她才结束了查验,取了纸笔将查验的情况仔细的誊写下来,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些杀手身上的致命伤,皆是打斗所致,可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痕迹,而那枚玉牌看似并非完整,那么另一半又会在谁身上?林月见玉牌没有过多的慌张,可一瞬而逝的不安,确确实实看在了自己的眼中。还有就是钟青荷的反应,虽然于以往没有分别,可若不是林月及时的拦了下来,她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现在不得而知。 钟璃又将院中丫鬟、府兵们的尸首也细查了一遍,他们皆是一剑封喉,脖劲处有一道细长的伤口,伤口处的血乌黑发臭,显然这剑上淬有剧毒。 正文 第21章:下毒!奸计未遂 与此同时,钟子鸿枯坐在书房的偏室之中,看着大婚后为凤天雪描绘的一副全身画像,陷入了回忆之中,过往的点点滴滴在他的眼前划过,又想到不久之前,钟璃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心中不免有所煎熬。 “钟福!你去后厨取些酒和吃食,陪我说说话。”钟子鸿低声吩咐着身边的管家,语气显得很是低落。 钟福应了一声,放轻了脚步退了出去,顺势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这才转身往后厨而去,路上他抬头看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光,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些许琴声,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昔年的情景毫无察觉的跃上了他的心头。这清幽的琴声听似飘渺,可琴声中却透着淡淡的决绝。 半盏茶后,钟福提着食盒回到了书房,只见钟子鸿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他微微摇头,将吃食和酒菜布于桌上,这才轻声唤了一声老爷。 钟子鸿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了眼桌上的酒菜,示意钟福坐下,亲手给他与钟福倒了一杯酒,“钟福,你与我自小长大,这些年我征战在外,才有了如今这荣华,可我也失去了太多。天雪当年……”话说一半,钟子鸿猛地灌了一口酒,才继续说道,“她是那样的淡然,任何事在她面前发生,她总能泰然处之。不曾想她就这样突然的去了……” 期间,钟福只是一杯杯的陪着钟子鸿喝着酒,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喝完了三坛子酒,皆有一些微醺。窗外的琴声却听得格外的清晰,再加上钟子鸿断断续续的说着已经过世的凤天雪和他的往事。 钟福思虑许久,踌躇着到底该不该说,最终他下定决心,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这才开口,“老爷,老奴有句不当说的,这些年夫人默许了你太多事。嫡少爷被夫人送回云麓仙居,多半是为了你,不让嫡少爷和你有所嫌隙。若不是夫人,当年嫡少爷或许就被……被林姨娘闹到京兆尹府了。” 钟子鸿不解的看着钟福,显得十分的迷茫,“夫人送钟骁回云麓不是为了教习他功夫?怎么又和林氏有关,还牵扯了什么京兆尹?” “老爷不知此事?难道林姨娘没有和老爷说过,嫡少爷因林氏擅闯昕雪院火焚月祀花,险些被嫡少爷所杀,若非夫人她便当场送命。好在只受了皮外伤养了半月有余便无事了,可事发之时,她将整个钟府闹得鸡犬不宁,让她身边的婆子拉着嫡少爷往府外带,说是要将少爷游街示众,更扬言钟府嫡子小小年纪嗜杀戮,蓄意行凶击杀父亲妾侍,目无法纪伦常。”钟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将当年的事脱口而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已经微醺的钟子鸿猛然一惊,死死地抓着钟福的手腕,急切的询问着,钟福唯有将这些年,有关嫡少爷钟骁和嫡小姐钟璃的事一一道来。这让钟子鸿的心中救救不能平复,难怪自己的女儿在昕雪院中对林氏如此态度,对自己也如此的淡漠。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无论是书房还是芙蕖院亦是昕雪院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昕雪院中,钟璃不由后怕起来,更庆幸司徒霖没有因此受伤,若有什么闪失她不知该如何自处。虽说自己不是那种没经历风浪的人,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免还是有些许不安,只见她枯坐在听雪阁外的回廊下,双手环抱着身体,手指不停地轻叩着。 鸡鸣时分,杜鹃洗漱完毕,来到院中再次清扫,才来到院中便看到钟璃坐在那边。晨露打湿了她的衣裙,发丝贴在她脸颊上显得很是凄凉。 杜鹃立刻转身取了大氅和棉布回到院中,“小姐怎么坐在这里,如今已经入秋,夜里寒凉的很,若是你冻出什么好歹,杜鹃可真的是罪该万死了。”她说着为钟璃披上大氅,细细的擦拭着她脸上的露水。 钟璃心痛的看着杜鹃,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关切的说道,“杜鹃,我没事不要担心。昨天的事想必你一定受了惊吓,看你的眼下都乌青一片了。一会大夫过来的时候,也让大夫帮你号一下脉,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小姐,这可使不得,奴婢受不起。”杜鹃立刻推辞起来。 杜鹃时刻记着自己若不是自己被小姐救下,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自己早已不是这般模样。所以这几年,她才时时刻刻维护着钟璃,很多时候,她不愿劳烦小姐记挂。从前自己有什么病痛,一般都是咬牙挺过去了事,实在熬不住了,才去一些游方郎中那开些药吃,这次她依旧想如此。 然而,钟璃却怎么也不容杜鹃推辞,“杜鹃,你听我说,这些年你怎么样我都看在眼中,我本不愿把话说透,可如今的情形,这府中所说父亲支持我要做的事,可他不会一直在府上,这偌大的钟府里,现在我可以相信的惟有你,所以你有什么病痛不要隐瞒我。” “是,小姐。杜鹃记下了。”杜鹃自知无法推脱,便应了下来。 此时此刻,芙蕖院中的钟青荷却瞒着林月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只见她迁了身边所有下人,小心翼翼的收起梳妆台上的物件,从暗格内取出了一瓶红色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拔去了封口上的塞子,将透明色的液体倒在了那副要送回昕雪院的冰种头面上。 半个时辰后,钟青荷才叫来了身边的一个粗使丫鬟,“将这个送到昕雪院,就说这头面原本就是凤天雪的物品,如今本小姐和夫人被禁足不能亲自送还,让她见谅等可以自由出入芙蕖院了,本小姐一定会登门致歉。听明白了吗?” “奴婢听明白了,请小姐放心。”丫鬟晓菲低着头,垂下眼帘不敢多看一眼,捧着锦盒回着话。 钟青荷勾起嘴角,笑的十分的得意,“去吧,这事办好了,回来去领二两银子。” “是。奴婢告退。”晓菲战战兢兢地弓着腰退了出去,这才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捧着锦盒往昕雪院的相反方向而去,径直来到了钟子鸿的书房内院,“晓菲拜见百里先生,请百里先生看一眼此物。”说着她打开了锦盒,将锦盒双手高举起了递给了留在钟府的百里轩。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百里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丫头,小秘密的问道。 晓菲抬头看着他,深吸了口气,“大夫的名气可谓是名满都城,而且又是世子带您来的,所有奴婢觉得您就是百里大夫。” 百里轩赞许道,“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你起来吧!”说着接过了锦盒,凑到鼻尖嗅了嗅,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脸上原本温馨的笑容也转成了铁青色,厉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又怎么想到来找我?” “百里大夫,奴婢虽然是下人,可从未有害人之心。这锦盒是青荷小姐交给奴婢的,在这之前她遣走了我们所有人,半个时辰后才唤奴婢进去,让奴婢将这送去还交代了些话要奴婢转达……。奴婢觉得有蹊跷,所有才来找您的。”晓菲说的恳切,百里轩扶她起来,示意她先去昕雪院,他随后便到。 “小姐,管家前来告知,老爷已经去军营,若是小姐要彻查可随时开始。还有,芙蕖院来人了,送来了一个锦盒。”杜鹃低声告诉正在整理验尸记录的钟璃。 钟璃放下手中的资料问道,“杜鹃送锦盒来的是谁?” “来的是晓菲,而且她神色不怎么对。”杜鹃眉头微微蹙着,担忧的回道。 钟璃见状,笑着拉过杜鹃的手,“让她进来,想必她应该还有话要说。” 杜鹃无可奈何的看着钟璃,只能妥协,“是,奴婢这就去。不过,小姐你该用早膳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杜鹃带着晓菲进了闺房,晓菲立刻跪在了地上,死死地抱着锦盒,眼泛泪光的看着钟璃,将钟青荷要她捎的话和她发现的不妥之处和盘托出,并且也告诉了钟璃,来昕雪院前,她去了大夫那边,稍候大夫便到。 “晓菲,你先起来。我知道府中上下维护我的不少,你毕竟是伺候青荷的丫头,很多时候,你们身不由己的做出一些有悖自己所想的事,我并不责怪你们。但是,你们的性命我更加在乎。还有,我容不得欺骗和背叛,你明白吗?”钟璃淡淡的说着,一瞬不瞬的看着晓菲,语气很是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晓菲放下锦盒,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坚定地说道,“嫡小姐所言奴婢明白,嫡小姐如此无可非议,府中这些年的事,奴婢……若是小姐需要,奴婢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快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你的决心。出来想必很久了,不要再耽搁快回去复命。你一定要做的若无其事,就说我还未起,你等了会才把这锦盒送进来给我,话也带到了,我的态度不明,锦盒已然收下。”钟璃看着晓菲,心中很是激动,前世她为了救自己中毒身亡,尸首还被沉到了枯井中,现在她鲜活的在自己眼前,今世她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是,嫡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露出马脚,奴婢先行告退。”晓菲心中一暖,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这次起身退出了钟璃的闺房,收拾起情绪快步回了芙蕖院复命。 正文 第22章:阳谋!钟府立威(1) “先生不必多虑,我要的就是她们做些什么,若是她们不做什么,我反倒不好办了。”钟璃歪着头,语气宛如稚子一般,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百里轩静静的看着她,默默了良久才一脸肉痛的取出一枚用蜜蜡固封的药丸,“如此,那老夫便助嫡小姐一臂之力。这是老夫原本留给自己的,现在便给嫡小姐吧。” “大夫,这是何药?”杜鹃一脸戒备的看着百里轩,语气显得很不客气。 百里轩也不恼杜鹃的行径,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主仆两人,“果然主仆情深,是个好丫头。这药可是好东西,你家小姐要做戏且要做全套的,那么就少不了这枚药了。若不是看你家小姐极对老夫性子,我还不轻易给呢。”说着他便在那边吹胡子瞪眼起来,活脱脱一个老顽童模样。 杜鹃毕竟年轻,见百里轩这样,立刻急了。扯着手中的帕子,双眼泛着泪光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钟璃实在看不下去,只得打起圆场来,“先生既然这样说了,想必也不是真恼了我这丫头,何必这样唬人,吓着她了更少不得先生医治。” “就你会说话,这药把这蜜蜡捻开,这药丸置于掌心,药力便会起作用。”百里轩听钟璃这样说,不再戏弄杜鹃,将药交给了钟璃,告知了她使用的方法。 钟璃收下了药,起身微微施礼,“那就有劳先生了,先生请!”说着她请百里轩一同去往了正厅。 端坐在正厅的钟璃,郑重其事的请来了老管家钟福,“福叔,有劳你把府内管事和芙蕖院的人都请到正厅。” “嫡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把事办妥。”钟福弓着身子告请后退了出去。 钟璃命人为百里轩上了茶,静静的等待着众人前来。时不时的问一下百里轩关于自己中毒的情况,显得轻松自在。 钟璃见该来的人已经到了,也不看她们,自顾自的喝了口茶,随即问道,“先生是如何认识世子爷的钟璃倒是很感兴趣?” “这个说来话长,其中的曲折可以说是惊心动魄,丝毫不逊色于嫡小姐那天的情形。”百里轩嘴角含笑的应和着,呷了口茶润了润口,“若是嫡小姐想知道,老夫倒是可以和你说说,想必世子知晓也不会介意。” “那就有劳先生了,钟璃洗耳恭听。”钟璃笑盈盈的说着,丝毫没有理会林月和钟青荷。 林月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站在钟璃面前,训斥起来,“钟璃,你怎么可以坐在主位之上,这位子除了你的父亲,只有当家人可坐,你就算是嫡小姐,可这里也不该你坐着。就算我,也只能在会见女眷,还有召集府中上下时才可坐在这里,快下来坐一边去。”说着便要往主位上坐。 钟璃笑意满满的看着林月,放声笑了起来,“林姨娘,你是不是搞错了?今天,是我让老管家把你们请的这,怎么你不问为何请你们来,反倒说什么主位不主位的话?”说着挪了挪身子,倚在圈椅上,支起手抵在额边。 “是你?你怎么会有家主令?”林月听出了钟璃话中的意思,立刻惊醒起来。 钟璃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淡淡的看着林月,“杜鹃请林姨娘和青荷小姐坐下,让下人们也都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杜鹃福了福身,向后退了数步,转身离开了正厅。 钟璃坐正了身子,淡淡的看着林月和钟青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单手撑着圈椅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来的福叔的面前,“福叔,今天要办的事或许要大半天,你年事已高,还是坐下说话吧。” “嫡小姐,这万万不可,老奴只是一个奴才,怎么可以与主子平起平坐。”钟福立刻推诿起来,后退了半步,慌忙跪地,从怀中取出了家主令双手递给了钟璃。 钟璃收起家主令,托着老管家的手,将他扶了起来,“老管家哪里的话,这府中上下若是没有管家尽心尽力,必不会这般井井有条。再者便是,若没福叔这些年的维护,钟璃早已命不久矣,甚至不知葬身何处,成为一堆枯骨。” 钟福听钟璃这样说,顿时红了眼眶,哽咽起来,“嫡小姐折煞老奴了,这话……这话且莫要再说,小姐福泽深厚。老奴所做只是尽自己的本分。” “福叔,这家主令可表家主身份。那么,我持家主令让你坐下说话,你可遵从?”钟璃早已看出钟福为何推诿,她亮出家主令真诚的问道。 钟福见状,吃惊的看着钟璃,良久才垂下头,深吸了口气,“老奴遵从便是。只是老奴实在不能坐在大夫身旁,大夫救小姐于危症,又是翎王世子所请乃是贵客……” 钟福的话还未说完,林月便打断了他的话,“璃儿,这管家怎可与我们平起对坐?这不算坏了规矩,你这是在为难管家还是给我们难堪?” “林姨娘,你这话我便听不懂了,我并未有意为难管家,让管家坐在百里先生的身边,想必百里先生不会介意。怎么姨娘却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耐人寻味的很?”钟璃让钟福坐下,转过身看着林月笑的相当无害。 钟青荷见自己的母亲被这样质问,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怒目圆睁,“你……” “青荷,你要说什么?做出这腔调成何体统?”钟璃见青荷这般,立刻将‘矛头’转向了钟青荷,“还有,你虽然是林姨娘所生,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在问姨娘话,你不该冒进出头。”话音才落,她稳稳地落座在主位之上,再次扬声道,“都先落座,下人们都进来了,免得让人看笑话。” “嫡小姐,下人们都已在正厅外,请小姐明示。”杜鹃缓步走进正厅,屈膝跪在厅中,恭恭敬敬的叩首回禀道。 钟璃抬手示意杜鹃起身,轻启樱唇低声吩咐道,“让婆子和丫头们都先进来,护卫与家丁暂且留在正厅外稍待片刻。” “奴才们拜见嫡小姐,嫡小姐安康。”进入正厅的婆子丫头们异口同声的对着钟璃见礼,只有少数几个直挺挺的杵在那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钟璃看在眼中,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责怪之意,“你们都起来吧!今天让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昨晚府之事,我知道大家手上各有各的事要做并不清闲。可此事事关府中众人安危,我不想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我相信府中必然不会出这样吃里爬外的人。可若是被查出有什么人勾结了些不该勾结的人,也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钟璃,你乱说什么话?哪里有什么人勾结,不要胡乱扰乱人心。”钟青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钟璃不是,语气十分的不客气。 钟璃转头看着怒目圆睁的钟青荷,收敛起笑容,冷冷的看着她,“青荷此言可担保府中再无可疑之人?既然如此,那么久先从芙蕖院开始查起。” 话音才落,林月便开口阻止起来,“且慢!璃儿,你这是做怎么?青荷说的话自然没有那些意思,而且她年纪小,说话未必那样周全,你是嫡女又是长女,不要如此计较妹妹的无心之失。”林月说的相当动容,眼圈甚至还泛起了泪光。 那几个原本就别别扭扭的下人,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婆子微微直起腰杆,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夫人宅心仁厚,不曾疑心奴才们,青荷小姐待我等也和善,见不得他人盛气凌人,随意欺辱,奴才们感激不尽。” 钟璃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倒也不在意,缓步走到那几个人身边,“林姨娘和青荷确实很为大家着想。姨娘在府里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必也有自己的心腹办一些紧要的事。这样很好。”说着便一脸浅笑的看着之前说话的婆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福叔,可否告知这位婆子是何人?在哪办事?我看她刚正不阿得紧,若是做普通的差事未免可惜。” 钟福跪坐起来,看了眼那个一身墨绿衣衫的婆子,稍加思索后才开口,“嫡小姐,这是林姨娘的家生婆子姓孙,是芙蕖院里的总管婆子。” “多谢福叔,原来是孙婆子,怪我眼拙了,一下子没看出来。”说着钟璃转身走向林月,“姨娘**的甚好,果然是一个忠心不二的人。” 林月一时间不明白钟璃意欲何为,值得陪着笑脸道,“璃儿,说笑了。孙婆子是随我嫁入钟府的,这**只说实在不敢当。” 正厅中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林月和钟青荷忍不住的揣摩着钟璃的意思,无奈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让她们摸不着路数,一时之间无从应对,只得应和着钟璃的话。 而钟璃这边冷眼旁观着眼前的母女两人,却丝毫不给她们细细推敲的机会,又丢出了一句让林月相当难堪的话来,“林姨娘,虽说我母亲突然病故,这钟府由你代为执掌,可你终究是妾。说好听些是半个主子,可妾终究是妾,你见到我不请安也就罢了,怎可直呼我的名讳,而不称我嫡小姐?” 正文 第23章:阳谋!钟府立威(2) 林月被钟璃的话激的脸色青白,却又被她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只得陪着笑脸。“这个…璃儿……”她话到嘴边,立刻悻悻的笑了笑便改口道,“嫡……嫡小姐教训的是,妾……妾身受教,还请嫡小姐恕罪。”说着她便起身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林姨娘掌管府中时日久了,终免不得疏忽,左不过是个称呼,姨娘不必如此,快起身说话。”钟璃自然不会给她机会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起身扶起林月。 林月起身后,抬手拭去泪痕,低垂着头恳切的说道,“多谢嫡小姐,嫡小姐宽厚不与妾身计较,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嫡小姐成全。” 钟璃扫了一眼正堂众人,微微颌首,“姨娘要说什么话尽管说,不要耽误了彻查的时辰。几位婆子不也说了,她们手上功夫繁多,耽误不得嘛。”虽然她的语气亲和,可落在众人耳中却别有所指。 孙婆子几个人,额头上沁出了细汗,不自觉的簌簌发抖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不停地请罪起来,“奴婢失言,请小姐饶恕奴婢!” “我又没有怪责的意思,左不过是让你们的主子林姨娘不要有过多的顾及,要说什么说什么,怎么就让你们这般?看来还是本小姐说话没说明白,都起来吧!不要动不动的就跪。”钟璃说着,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林月,“看来姨娘行事颇有法度,不然下人们也不会如此。姨娘要说什么尽管说,可不要说什么请求不请求的话,我年纪还小,虽是主子,可也受不起这样的跪拜。” 林月在一旁强压怒气,衣袖下的手逐渐收紧,指甲嵌入掌心沁出了鲜血,“嫡小姐说笑了。这事有关青荷的住处,青荷是二小姐,虽是庶出,可也是正经主子,与我同住芙蕖院实在不妥,不知可否和嫡小姐住在一处?”林月生怕钟璃反驳,再次请求起来,“妾身知道,这昕雪院是夫人和嫡小姐的院落,青荷本不该住进去,可嫡小姐时才教训的是。妾身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青荷住在我处确实不妥。” “林姨娘这话怎么说,你是青荷的生母,从前父亲让她与你同住,也是不让你们母女生分。至于同住之事……不是我不同意,你也知晓这昕雪院乃是当今陛下赐名且又有圣谕。昕雪院向来是不得首肯不可擅入,父亲都要……”钟璃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一脸笑意的看着林月。 林月顿时心头一惊,忙不迭的解释,“嫡小姐的意思……妾身……妾身明白,可……嫡小姐,妾身依然知错,还请看在青荷她……”说道此处,她眼睛上下一转,改口道,“不……不是,应该是二小姐她……她总归是主子,和姨娘住在一起确实不妥,还请嫡小姐成全。”说着有跪了下来,做出一副伏低求软的姿态,俨然是一位出身低微的慈母,请求嫡出小姐宽厚,接纳庶出小姐的样子,更坐实了嫡小姐自认高贵,轻贱血亲姐妹的名声。 “姨娘这话岂不是为难我了?时才我的话未说出口,你这般说话,那就莫怪我说话难听,父亲来往昕雪院都需要通禀,更何况青荷登堂入室,进入昕雪院与我同住?前些年你们擅自闯入,来去颇为自由,我已不去计较。现如今你这般要求,岂不是太过分了?”钟璃闻言会意,自然不会让其得逞,和她打起了太极,更摆出了圣谕。 林月的计谋被钟璃几句话给堵了回去,只能悻悻的说道,“妾身妄自菲薄了,请小姐莫要怪责,可二小姐总该有自己的住处,老爷既然已把家主令给了小姐,还请小姐为二小姐安排住处。” 钟青荷此刻也按耐不住了,跪在了林氏的身边,凄凄道,“母亲不必为孩儿这样求嫡小姐,同住确实为难嫡小姐了,女儿愿意一直和母亲同住,没有自己的院落真的无妨。”说着两母女抱头哭了起来。 “二小姐,你不该跪妾身,更不该叫我母亲,应称我为姨娘。你的母亲是已故的凤夫人。”林月轻轻推开钟青荷,泪流满面的劝说着她。 钟青荷听闻此言,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母亲……” 林月见此,痛心疾首的劝说道,“二小姐莫要在这样唤我,妾身受不起……,二小姐还是改口吧!” “母……”钟青荷显得十分的为难,张了张口又哭了起来,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才轻声唤道,“姨……姨娘,你起来……说话,不要这般……”说着她先行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起林月,拉着她回座。 这母女两人一唱一和,弄得如同生离死别一般,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可正堂的下人和守在外面的护院却不为所动,只有那几个林氏的家生奴才在一旁悲悲切切的抽泣。 一直未曾开口的百里轩,一脸笑容的开口道,“老夫本不该多管闲事,可嫡小姐身子尚未愈,且不可过于劳累。听了林姨娘那么久的话,别耽误了要事,更不可耽误服药的时辰。” “先生提醒的是,林姨娘也不要太过在意,虽说青荷住在你处不合适,可这么多年住下来了,一时间之间腾挪地界,青荷许是也会不惯,还是住在芙蕖院吧。这芙蕖院便是她的院落,一切照旧等过些时日,父亲回府后再议此事。”钟璃顺势把这话茬了了。 “是,全凭嫡小姐安排。”林月自知眼下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钟璃抬手抚了抚头上的头面,将手自然的收进了衣袖之中,淡淡的吩咐道,“你们都退到一旁,让护院和小厮们都进来。” 片刻后,原本守在外面的护院和小厮都进了正堂,时才正堂之中的事,他们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些,对于林氏母女更是不屑,昨晚的事如此的惊心动魄,曾经同袍死于非命,今天一早便得了消息,嫡小姐要为死去的护卫讨回公道,召集府中上下聚首正堂彻查此事,可那林氏却一直在那哭哭啼啼的搅闹,令他们心中不悦。 众人抬手行礼,异口同声地问道,“拜见嫡小姐,嫡小姐安康。” 钟璃立刻让众人免礼,“诸位免礼,今天请你们来此是为了昨夜之事,还请诸位听我一言。昨夜之事实乃飞来横祸,令诸位同袍为我丧命,钟璃心中悲切不已,更恨那些杀手毒辣。可诸位自知,这钟府守卫何等森严,怎会让杀手如此轻易的潜入府中?想必这府中有与那些杀手里应外合之人,虽说那死了的小厮身上搜查出了证据,可就凭他断然没有欺上瞒下的能力。”语气之中透着浓重的悲愤之情,眸中迸发出一股杀气。 护卫长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嫡小姐仁厚。昨夜之事确实蹊跷的很,不知嫡小姐要如何彻查?” 钟璃看着侍卫长,沉声说道,“彻底搜查钟府上下,盘查所有人,包括我和我身边的人。搜查先从我的院落开始,绝不放过一切蛛丝马迹。”语气坦然而坚决。 “嫡小姐,属下以为既然要彻查府中上下,还请小姐不要让府中人查。这既避免了包庇之嫌,还可……”侍卫长话说一半,看向林氏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还可避免被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更可避免嫡小姐无端落下故意栽赃的口实。” 钟璃深深的看了眼侍卫长,心中已经作出了判断,“聂侍卫长果然机敏,你说的正是。可此事不得张扬,如今能毫不偏颇的彻查的人惟有翎王世子。昨夜若不是世子赶到,钟府上下或许早已鸡犬不留,所有有劳聂侍卫长和福叔,带着这封书信和信物前往翎王府请世子过府。”说着她从衣袖中取出了书信和那枚修罗玉牌交给了聂耿。 聂耿和钟福得了钟璃之意,领了书信和玉牌退出了正厅,赶往翎王府,一路上两人不敢耽搁,直奔翎王府而去,将信件与玉牌交到了司徒霖的手中。 司徒霖见到玉牌时,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将书信打开,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茶叶和白色的颗粒物,令他不得其解,“你家嫡小姐交给你信件后,一路上可还假手与他人?或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 “回禀世子爷,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任何人、任何事。嫡小姐将信件和玉牌交于小人后更未假手与他人。”聂耿拱手行礼道。 司徒霖得知再也没有任何人接触信件,转念一想又问道,“没有。那你们可打开看过信中是什么?你家嫡小姐交给你们的时候可有什么特别的交代?” “嫡小姐交代必须亲手交给世子,老奴和聂侍卫不敢擅自拆看。嫡小姐今早将府中众人集聚正厅……,嫡小姐还说昨夜若不是世子赶到,钟府上下或许早已鸡犬不留,之后便从袖中取出了信件和玉牌让老奴和聂侍卫送来。”钟福看出了司徒霖的疑惑,便将今早府中正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司徒霖虽也领兵征战,可终究不识得所有。他将手递了过去问道,“福叔,你看看这白色的究竟是何物?” 正文 第24章:阴谋!中毒暴毙(1) “这是伙房之中用来烹调的食盐。”钟福仔细辨别一番后给出了结论,可他疑惑的问道,“世子爷,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司徒霖看了眼手中的之物,心中明白了些许,又闻钟福询问,应允道,“福叔但闻无妨。” “世子爷,小姐当众将书信拿出来,让我与聂侍卫一同前来翎王府。可信中没有一个字,只有这粗盐和茶叶子。虽说聂侍卫提议不要让府中的人彻查昨夜之事,嫡小姐也说了若昨夜没有世子,今日钟府不知会落得如何下场,可眼下这信中……不知是何用意?”钟福跪拜在地恳切的说着。 而此时,一旁的聂耿也跪了下来,沉声道,“世子爷,钟将军天未亮便带着左右副将去往军营,嫡小姐既然让小人与老管家一同来面见世子,恐怕如今府中还藏有内应,那嫡小姐必定身陷险境。” 司徒霖也猜测到情况不妙,虽说钟璃心思机敏,几次危机她都以巧辩将局面扭转,可那终究是解眼前之危,并未出去根本。 想到此处,他立刻做出了决定,“曲鸣!你立刻把你的人,带上兵器乔装改扮,守在钟府四周。聂侍卫你立刻回府,让你家嫡小姐一切小心,莫要轻举妄动。福叔你暂且留下,有人想见一见你。你们一路之上注意安全,更要留意身后动静,我与福叔稍候便来。”快速吩咐下去后,司徒霖带着福叔出了书房,往后院花厅而去。 然,此刻钟府却出了事,照顾顾婆子的丫头前来禀报,“嫡小姐,顾婆子……她不好了,起先只是高……高热,可还……还不到一刻……她……她便没有了气息。而且……而且口鼻都……都渗出了黑……黑血。”来报信的便是晓菲,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言语之间断断续续,不仅仅是过于害怕,更像是气息受阻,而她的双眼也因充血而微凸起来。 “先生,劳烦先生看看,她的状况看似不妥。”钟璃见晓菲神情有异,立刻请百里轩查看。 百里轩在旁看的分明,他起身来的晓菲身边,拉起她的手号起脉来。不多时,他取出银针,刺向晓菲的无名指,她指尖立刻沁出了暗色的血珠。 百里轩用银针挑取血珠,细细查验了一番,取出棉布擦拭着银针,“嫡小姐,看来这丫头中毒了,庆幸的是她手上并没伤口所以中毒未深。老夫需要行针封住她的大穴,不让这毒顺她的经脉流转入心,历时大罗神仙都无法留她性命。” “杜鹃,带先生去后厅,救人要紧。” “护卫先把顾婆子的住处先封起来,任何人不得入内。待聂耿回府后命他速去去军营,请将军归府。” “其他人留在原地,不得擅自离开正厅。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兴风作浪!” 钟璃几道命令快速的吩咐了下去,语气中没了以往的娇柔,多了几分威严和不容反驳的气势。 正厅之中的人也迅速的动了起来,林月和钟青荷在一旁神情显得并不自然,死死地盯着一身素白的钟璃。 “母亲,这顾婆子的死,还有那个死丫头所中的毒,会不会……是那套头面上的毒造……造成的?”钟青荷小声的问着身边的林月。 林月听青荷这样说,心头猛地一抽,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正厅之中,众人齐齐看了过去,这让钟青荷更加的不自在起来。 “你们看……看什么……看,夫……不对,姨娘听闻顾婆子……她……她死了,心中悲痛……手不稳摔了杯子,还不……还不过来收拾一下。”钟青荷生怕被钟璃看出端倪,训斥起身边的丫鬟,又对着钟璃说道,“这青天……白日的突然说这事,真叫人瘆的慌,不知……不知这顾婆子究竟是怎……怎么死的。” 钟璃端坐在位子上低头不语,神情泰然自若,眉宇之间却有着化不开的悲凉。上天再次给她重生的机会,可这些天来,可谓是步步惊心、处处险境,虽说没有多少损伤,可依旧有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嫡小姐,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与青荷小姐去看一下顾婆子,也算聊表心意。毕竟,顾婆子是妾身的家生婆子。青荷小姐也算她帮着……帮着妾身带大的,虽说主仆有别,可……可妾身见嫡小姐为……为昨夜丧命的护卫在昕雪院挂幡祭奠。所有,还请嫡小姐允准让妾身和二小姐见一见顾婆子……”林月见钟璃并未理睬青荷,再次戚戚艾艾的哭诉起来,言辞极为情深意重。 被打断思绪的钟璃,静静的看着林月,许久才开口,“姨娘有心了,现在凶手是谁来不知,顾婆子身中和毒也不清楚,你要看就在那屋子外远远的看一眼,待查明真相后,姨娘再好好安葬顾婆子。”说罢她便不再说话,将手收于宽大的衣袖中,合起了双眸。 林月原本还想说什么,可见钟璃如此只得作罢。钟青荷在她耳边说的事,是让她更加心惊的,一旦事情败露那么这件事相关的人,她必须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眼下能做的惟有问清楚自己的好女儿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妾身先和二小姐去看看,妾身告退。”林月福了福身,低眉顺目的说着往后退了几步便要带着青荷离去。 钟璃在她们才转身出门时,再次扬声叫住了两人。她抬手抚了抚前额,叹了口气道,“姨娘且慢,不管怎么说,顾婆子的手是我断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死于非命。我随你们一同前去看看。”说着她起身走了过去,容不得她们一丝反驳。 “这个……,嫡姐这样实为不妥,嫡姐不是已经让护卫守着那边了吗?出不了什么事的,嫡姐尽管放心。”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青荷此时却提出了疑惑,极力的劝说着钟璃不要同去。 钟璃一脸戏虐地看着脸色颇为难看的钟青荷,轻声问道,“怎么?我同去不过是聊表心意,这是否碍了妹妹的事?” “你……,真是给你点颜色,你便开起了染坊。真当这钟府是你的了?要不是你手持府令,看府中上下哪个听命于你。就算是有,也不过就是那几个如同顽石下贱坯子而已。”钟青荷听了这话气愤不已,原本憋在心中的话也冲口而出,言语之间毫不顾忌。 钟璃淡淡一笑,抬步走了出去,经过林月身边的时候,悠悠地说道,“姨娘我知你对青荷自幼便骄纵着,可有时候这骄纵未必是好事。虽然我尚且年幼,掌不了什么大事,可若是要管教庶妹还是可以的,你说是与不是?” “妾身不明白嫡小姐的意思,还请嫡小姐明示。”林月心中自然知晓钟璃的意思,只是眼下她决意装傻充愣,将事情遮掩过去。 钟璃不愿再和她们扯皮,抬手拢了拢耳畔的碎发,流露出少有的俏皮之态,“林姨娘多心了,你不明白便不明白,这也无妨。我只不过提醒姨娘,青荷如此做派行事,若是不好好**,将来恐怕会得罪该不该得罪,不能得罪的贵人。好了,我们去看一眼顾婆子吧。”话音才落,只见她缓步先行,不再理会身后的两母女。 愤恨不已的母女两人,脸色极为难看,可碍于眼下的形势她们又不可轻举妄动,所有她们值得跟上前去。不过,她们刻意拉开了于钟璃的距离,以便她们两人小声交流对策。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钟璃也在进行着自己的应对之策。 正厅后院偏僻的小院之中,一队护卫手持佩剑严阵以待,生怕再出事端。而房中顾婆子的尸身也逐渐发生了变化,皮肤的颜色从死白逐渐变成了黑色。 “你刚才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月死死的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钟璃,小心翼翼的问道。 钟青荷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也没什么,就是我在送还给她的那套冰种头面上放了一些要她命的东西,而且那毒能让她死相恐怖,半个时辰后这毒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无从查起。”她的眼中流露出不符年纪的阴毒。 “你是疯了吗?现在她这样受瞩目,要是无端死了,我们母女两人必然脱不了干系,你怎么就这样糊涂!”林月听闻心中大喜,可转念一想这事风险太大,小声地埋怨着,“就算是半个时辰后那毒无迹可查,但你可否想过,府中现在有个大夫在,从他的行事来看并非庸庸碌碌之辈。” 钟青荷安抚着林月,脸上也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母亲你休要慌张,就算他不是什么庸碌之辈,可那也不代表他就能识得‘那里’所出的毒物。” “什么?‘那里’!你怎么也……”林月惊呼了一声,可她立刻捂住了嘴,惊恐的看了眼身边的钟青荷,然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钟璃,生怕她听到了什么,做出她不可预料的举动。 钟青荷被林月的惊呼吓得站在原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当她看到钟璃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悠然自得的站在不远处,神情疑惑的看着她时,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滑落,人也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正文 第25章:阴谋!中毒暴毙(2) 钟璃静静地看了她们一会儿,淡淡一笑继续往后院走去。钟青荷与林月见她没有说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守在院中的聂铎见一身素服的钟璃走了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嫡小姐怎么过来了?婆子无故暴毙,这里怕是不怎么安全。” “无妨,顾婆子的死毕竟和我脱不了关系,所有来这先看看,这几个时辰你们辛苦些,分别留守府中各处,待将军归府此事想必就会明了。”钟璃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来人不必行礼,“府中接连出事,小心提防确实一所应当,可如此严防死守竟防不住他们的毒辣手段。”言语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无奈之意。 聂铎自幼跟着兄长聂耿在钟府行走,虽说只是一个护卫副首,但他早已看清这府中究竟是和状况,仙去的凤夫人温厚大度,嫡公子洒脱睿智,嫡小姐谦和机敏。可凤夫人突然病重过世,嫡公子也远送云麓出府而去,嫡小姐这些年如何过来,他们都心知肚明,如今将军归来,嫡小姐也算熬出了头,可接二连三的出事,回回冲着她而去。现下听她这样说实在让人于心不安。 “嫡小姐的意思是我们防范过紧,隐藏在暗处的人便不会再露出马脚。”聂铎试探的问道。 钟璃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对了,芙蕖院的一会便到。你让护卫们都散开,在院门留两人,屋外留四人便好,其他人都隐蔽起来,免得吓着她们一会儿又闹起来。”语气平静异常,可最后那句却刻意加重。 聂铎听出了钟璃最后那句话听似嘱咐,可言语之间却别有深意,只见他微微一笑,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是,嫡小姐放心,聂铎这就去办。”说完便退了下去。 钟璃驻足在屋子外,四下观察了一番,轻轻推开房门,正要抬步进去,身后便传来了林氏尖刺的声音。 “嫡小姐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吗?怎么就这几个人,若是再出事你们如何担待的起?”林月趾高气扬的质问着,来掩饰自己之前的慌乱。 钟青荷也在一旁附和着,顺势走近钟璃,故作亲热挽住她的手,“姐姐,护卫们这般懒怠必定要好好惩戒,府中才出了事他们竟然……”说着她哽咽起来,抬手擦拭着双颊上的泪水,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姐姐,他们竟然如此怠慢你的命令。” 钟璃不着痕迹的拂开钟青荷的手,转身站在门前,看着惺惺作态的钟青荷,转眼看着依旧在那边跳脚的林月,冷冷的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林姨娘你难道不觉得疲倦?昨夜那般凶险,护卫们都倦了,减少些人值守院子也正常。这院中除了躺在屋内顾婆子的尸首再无其他,你们又何须如此计较。” 被问住的林月和钟青荷一时没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质问道,“这府中从未如此,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觉得府中不够乱吗?” 钟璃原本不想与她们计较,可见她们这样纠缠不休,淡然如斯的她也不免恼怒,便激愤道,“府中并未大乱,护卫们也并非怠慢守护府中安全,昨夜何等凶险,他们一个个义无反顾,那些丧命的护卫还在我的听雪阁内尸骨未寒,你们这样说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再说眼下顾婆子出了事,总让人觉得事有蹊跷,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林月听这话立刻察觉出不对,一时间又找不到说词,“这个……那个……妾身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嫡小姐勿怪。这不是也正如嫡小姐说的,府中如今不太平,所有才会口不择言。”筹措了半天,陪着笑脸讨饶起来。 “罢了,现在毕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林姨娘、青荷妹妹随我一同进去吧。”钟璃也不想在此和她们再费口舌,先行抬步进入了房中并吩咐那母女两人一同进去。 当她看到顾婆子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滞,顾婆子暴露出来的皮肤已经发黑,续上的腕子流着黑红的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林月与钟青荷进入房中,假惺惺的凑上前去,一开始还带着悲戚戚的声音说着,“顾婆子你一身辛劳,虽然前日做错了事,冲撞了嫡小姐……被断了手掌。可嫡小姐仁慈让……让大夫给你续……续上了手……昨个还好……好的,不曾想今天你就这样……”话还未说完,她们便尖叫着跌坐在地上,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仓皇的离开了后院。 钟璃慢慢走向顾婆子,又环顾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只得暂时离开。正厅之中,聂耿已等待多时,见她归来立刻把翎王世子交代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让钟璃稍安勿躁,静待司徒霖来府造访。 “辛苦了,府中的守备和巡逻就要有劳你们兄弟二人了。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所有我们的防范也必须要谨慎,可要抓出内鬼并非易事,我们都要多加留意,后院那边聂铎已经安排下去了,府上其他各处就由你去安排了。”钟璃没有避讳正厅之中的人,吩咐着从外面归来的聂耿。 聂耿立刻明白了钟璃的意思,抬手行礼道,“请嫡小姐放心,属下立刻去安排。”说罢便退了出去。 “嫡小姐,翎王妃和世子来府造访,就快到府门外了。”聂耿才退出去,门房的小厮便匆匆进了正厅禀报。 钟璃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立刻去找林姨娘和庶小姐,让她们不要耽搁到府门外随我一起出迎接翎王妃与世子。”立刻吩咐了身边小丫头,带着丫头婆子前往府门外迎候翎王妃楚湘君和世子司徒霖。 翎王妃的车马并不奢华,一架浅明黄色的双驱马车,车幔上绣有王府的团纹,缓缓停在了镇国公钟府的门前,赶车的小厮不慌不忙的掀起车幔,司徒霖身穿玄青色暗银团纹长袍先行下车,高高束起的发髻,显得他冷峻不凡。只见他立于马车旁,抬手搀扶着他的母妃楚湘君下了马车。 钟璃静静地站在府门外,看着翎王妃眼睛突然湿润起来。前世,她虽嫁给了太子,可眼前的王妃对她视如己出,可以说是母女情深,无奈圣意不可谓。不曾想,太子登基不到三年,钟府、翎王府、云麓仙居皆被一夜灭门。 “钟璃拜见翎王妃,翎王妃安康万福。”钟璃收敛心神,对着走向自己的楚湘君盈盈一拜,她身后的下人们也纷纷下跪行礼。 楚湘君快步向前,扶起钟璃,两行热泪瞬间滑落,哽咽的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这些年你受苦了。” 钟璃心中如同堵了一团棉花,“王妃,秋意已浓,请往正厅稍坐,我让丫头先去收拾一下昕雪院再移步可好。” “好,好,璃儿怎么安排都好。”楚湘君悲喜交加的拉着钟璃的手,连连说好。 司徒霖在一旁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两人相逢的气氛。此刻,楚湘君才察觉到自己时才的举止有些不妥,微嗔了他一眼,脸上含笑的对着钟璃,“刚才没惊着你吧?这混小子也真是的,也不提醒我一下。自你母亲过世后,钟府与司徒府鲜有往来,可我无时无刻都牵挂着你,可毕竟……”话未说完,她便哭了起来。 钟璃立刻安慰道,“王妃不必难过,母亲去后,林氏把持府中上下,她那做派王妃自然不会与其来往。再说,王妃和母亲原是金兰,母亲突然过世,毕竟她是钟家人,王妃就算要管也鞭长莫及。所以,王妃不用难过,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我已不是那个任由她摆布欺凌的孩子。” 楚湘君欣慰的看着钟璃,来回打量了两人一番,柔声说道,“璃儿说的是,今后会越发的好。今天你让家仆前来,必定有所打算,有什么尽管找这混小子。” 钟璃与翎王妃一路上轻声细语的交谈着,翎王妃还时不时的拿自己的儿子司徒霖说事,可才靠近正厅,一道不合时宜的谩骂讥讽的声音便落入了众人耳中。 钟青荷惊魂未定,对于先前后院所见,顾婆子的死和她送还的头面上那药有关,再加上这些年,她们母女一味攀龙附凤,趋炎附势的讨好着皇亲国戚,想要嫁入翎王府为世子司徒霖的妃子,可几经碰壁,母女两人便记恨上了翎王妃。 钟青荷从下人那得知翎王妃驾到,钟璃要求她们都到府门前迎接,气便不打一处来,在正厅中对着来寻她们的下人,耍起了威风,“那个翎王妃来府上凭什么要我们去迎,这一定是她差人去请来为自己撑腰的人。我们在正厅等着便是了,你去回了她,要怎么样做是她的事,这与夫人和小姐我无关。要不是看在她手上有家主令,就凭她也配让夫人对着她自称妾身,让我低声下气的叫她一声姐姐,简直是荒谬!” “青荷,小声点。不去便不去,一会儿就说被顾婆子的样子吓到了,心神不定所有无法到府门前就是了。如今,我们只能对她陪着小心,免得让她看出什么,尤其是那药……”林月毕竟有了一定的阅历,听自己的女儿这样说,立刻阻止了她后续的话。 正文 第26章:彻查!谋害嫡女(1) “母亲你何必如此,她虽说是嫡女,可那凤天雪早早地便死了,她算什么嫡女。再说,你在府中主持中馈,早就是钟府的夫人,女儿更是嫡女。要陪小心也该是她对你一直陪着小心才对。”钟青荷打发了人下去,耍起了性子,抱怨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全然不知钟璃与翎王妃以及司徒霖已经进了正厅。 楚湘君轻拍钟璃的手背已示安抚,快步走进正厅,厉声斥责道,“看来这钟府果真是尊卑颠倒,一个妾生的庶女,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敢以夫人自居,你也配!” 林月这才意识到有人进了正厅,而且她和青荷的对话很可能全被来人听到。可她仍旧想赌一次,楚湘君只听到了青荷所说的话。 想到这里,她立刻拉着钟青荷跪了下来,眼珠不停的打着转,“妾身林氏携女青荷拜见翎王妃,王妃万福安康。妾身没有……没有管好青荷,她口无遮拦不是有意的,是……是被……被顾婆子,对是被顾婆子的死状吓的,是被吓的……才说了胡话。”语气显得很是慌张,还不停催促着,“青荷,快向翎王妃行礼。” 钟青荷楞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叩首拜见,“青荷拜见翎王妃,王妃万福安康。时才,青荷胡言乱语莽撞了,还请王妃不要怪责我的母亲,而且……而且王妃虽是贵人,可也不该插手钟府之事。”可言语之间却在指责楚湘君。 楚湘君听了两人所说的话,笑而不语的看着眼前的两母女,一唱一搭的演着戏。钟璃与司徒霖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绕过跪在地上的两人,钟璃请楚湘君上座,自己则坐在她的身旁。 虽然,钟璃极不喜装腔作势,可她也不介意偶尔如此,这次她原本就有意请司徒霖前来,让藏于暗处的人有所顾忌,这才有了早间让管家钟福与侍卫长聂耿前往翎王府送信,不曾想到,歪打正着惊动了翎王妃楚湘君。 “王妃勿要见怪,这些年林姨娘打理钟府上下实属不易,骤然失了府中主理的权利,难免行事有些偏颇。青荷又是一个极为看重身份的人,如今她的身份的确不尴不尬,眼下钟府乃多事之秋,想来此事必定会耽搁下来。”钟璃顺水推舟的替林氏与青荷解围,言辞之间显得自己身不由己,这让楚湘君心中更加记恨眼前的两人。 楚湘君身为王妃,自然也明白钟璃的用意,可她丝毫不介意钟璃如此行径,心中更多的是对她的怜惜,想这几年,金兰之女虽为钟府嫡女,可过的甚是艰辛,若非她所居的院落有圣旨庇护,真不知道如今她会如何。 “璃儿这些年必是吃了许多的苦,昨晚的事我也听霖儿说了,听着真是教人害怕。那些人分明是冲着你来的,今天一早便听家丁来报,你让府上的管家送来了书信,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必定要来看看,确定你安然无事才安心。”楚湘君拉过钟璃的手,诉说着自己的不安,直接无视了还跪在地上的两人。 钟璃配合的也甚是到位,盈盈一拜柔声提醒道,“王妃,可否让林氏与青荷起身。置于这冲撞您的事,稍候待我父亲归府,再让他以家法惩戒于她们,必定不让她们再有下次。” 楚湘君点了点头,这才让林月与钟青荷起身,就在她们起身时,她冷冷地说道,“林氏,时才,我在远处听闻,你对我来府上颇有怨怼,这让我觉得你在有些事上未免有些……” 话说一半,她见林氏脸色顿时变得颇为难看,便轻笑道,“看我还真的是上了年岁,心也越发的窄了。听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怎么就揣测起来了呢?可我依旧有些好奇,昨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你们没在院中躲避,却以身犯险往外奔走,倒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林月不曾想楚湘君这样快就对她发难,心中满是怨言,可她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卑躬屈膝道,“当时事出突然,我和青荷甚是担忧,所以先去了老爷的书房,而后得知老爷在昕雪院,那边起了火。昕雪院是凤夫人的居所,又是皇上赐名,发生如此大事,妾身自然顾及不到个人生死。” 林月所言句句恳切,可谓感人肺腑。她只说昕雪院起火却丝毫不提杀手之事,又把只知相夫教子的深闺妇人表现的淋漓尽致。 “原来如此,还真是难为你了。”楚湘君瞟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司徒霖说道,“霖儿,钟府出现的杀手看来并不简单,此事虽说不可惊动皇上,可未雨绸缪也是有必要的。昨夜之事莫不要只是开始就好。” “母妃担心之事也是我与镇国公担忧所在,昨夜之事确实冲着钟璃而去,那些杀手的兵刃之上都淬有剧毒,可谓是见血封喉,而且他们的牙中都藏有毒药。如今我们只从他们的身上找到了令牌,其他再无线索。”司徒霖也颇为担忧,将所得的部分消息刻意告知了在正厅之中的众人,留意着众人的神情。 原本一直在后堂的百里轩走了出来,杜鹃跟在他的身后搀扶着晓菲也进了正厅,三人行礼后正准备退到一旁,坐在主位上的楚湘君却开口说道,“百里先生在此我心下安稳了不少,快请入座。”又看了眼杜鹃和晓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看这丫头看着脸色就不对,站着也不妥当,你们两个也坐下说话。” 百里轩也不客气,笑着拱了拱手,径直走到原先自己坐过的位置上,随意的坐了下来。杜鹃扶着晓菲谢过了翎王妃,这才退到百里轩身后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嫡小姐,那丫头的毒已无大碍,好在她手上没有伤口,不然此刻早已丢了性命。想必那顾婆子的死,就是因她手上沾染的毒物所致。”百里轩整了整衣袖,老神在在的说了起来,“不过,这毒从何而来,那丫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所以这毒也只有每隔一天,从无名指放一炷香的血,以清体内的毒。” “有劳先生了,一定要保住这丫头的命才好。”钟璃颔首答谢,眼中却流露出了担忧。 百里轩抬手说道,“为医者自当为病患尽心尽力,至于这毒从何而来,才是嫡小姐眼下必须查明的事。” 杜鹃低着头从后面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叩首道,“小姐,百里先生说晓菲的毒在手上,她是被要到芙蕖院的粗使丫头,今天居然让她来昕雪院送夫人的遗物,会不会……”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厉声打断,“大胆!好一个刁奴,竟敢妄言搬弄口舌,如此别有用心,究竟何意。” 杜鹃重重地磕头于地,不急不缓的诉说道,“林姨娘息怒,奴婢说的不仅是所见之事,还有心中的疑惑,并没搬弄口舌。晓菲说不清如何中毒,更不知毒从何来。只说一早从庶小姐处领了锦盒送往昕雪院,路上不慎绊倒,恐锦盒内的物件有损,打开了锦盒细细察看……,之后她为顾婆子换药,喂其吃食,可不久之后那顾婆子便毒发而亡,她自己如何身中剧毒而不自知。” “原来如此,这丫头有这样的疑惑倒是情有可原了,林氏这样急躁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可疑。”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湘君这才开口,睨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林月。 听到此处,林月立刻冲了出来跪在地上辩解起来,犹如泼妇骂街般厮打着杜鹃,丝毫不顾及楚湘君的存在。 实在看不下去的司徒霖冷声道,“够了,这事还未定论,你这般作为简直如市井泼妇。”被司徒霖的喝声镇住的林氏呆在了那里。 楚湘君施施然道,“看来此事疑点颇多,依我看林氏如此反应,就先从她的院落查起。丫头,你站起来,今天有本王妃在,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解了你的疑惑,林氏你也站起来,这样胡闹成何体统。” 然而,在旁一直未出声的钟青荷听了杜鹃所言,顿时脸色青白,慌张的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这一切都落在了众人眼中,可没一人道破,只是冷眼旁观,由司徒霖带来的人彻查钟府各处。 大厅之上,楚湘君与钟璃详谈甚欢,事无巨细的说着这些年来的事,唯有说道故去的凤天雪,两人都生出悲切之情。林月与钟青荷也多次凑上前去搭话,却没有怎么讨到好,被楚湘君与钟璃不着痕迹的嘲讽了一番,又碍于楚湘君乃是王妃之尊,她们不敢擅自请离,只得陪着笑脸坐在一旁。 半个时辰后,钟子鸿身披甲胄匆匆回到府中,见翎王妃楚湘君过府拜访,心中大为吃惊,自他拜师归朝,几次去请而不得,后又得知天雪故去之后,逐渐与钟府不再来往,究其缘由而不得知。一番客道之后,这才话归原题,钟璃把事情全部都悉数告知,期间被林氏几次打断,令钟子鸿颇感不悦,却碍于面子并未当面惩戒,只是稍加斥责。这让翎王妃心中多了芥蒂,对钟璃的怜爱之情更甚。 “青荷有一事请求父亲答允。”她一脸悲切的走上前来,盈盈一跪。 正文 第27章:彻查!谋害嫡女(2) 钟子鸿见她如此,不知发生何事,示意她起身说话,“青荷,你有何事要为父答允说来听听,若不过分答允你便是。” 钟青荷仗着颇受钟子鸿喜欢,见缝插针的请求起来,“事前母亲被钟璃训斥,说什么没有尊卑,母亲也认了不是,求她让我住进昕雪院,可她却拿乔起来,说什么昕雪院是皇帝赐名,又有圣旨惟有凤天雪和其儿女居住。那么,论尊卑女儿虽是母亲所生,要不是她凤天雪死得早,我也该叫她母亲。既然如此,我也当是她的儿女,为何不能入主昕雪院。”她哭哭啼啼的说着,全然不顾在场众人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钟子鸿闻言,气的脸色铁青,怒不可遏的将面前的茶盏扫在地上,双眼布满血丝,“畜生!谁教给你的,如此不知深浅,嫡夫人的名讳其实你这个小畜生能唤的。”常年领兵的他猛然起身,上前就是一巴掌。 钟青荷的脸瞬时肿的老高,口鼻都流下了血,她彻底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不知自己究竟哪里触怒了自己的父亲,继续哭诉着,“父亲……,不知父亲为何恼怒?要如此对女儿,女儿所言句句肺腑啊……!父亲!”说着不停的磕头辩解。 “哼……!”钟子鸿重重的冷哼一声,转头看着林月,“睁眼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孽障!这些年,你就是这样给我当的家!看看她,竟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是不是也想说,你该被扶正,成为这府上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正在气头上的他,看着一脸惊恐的林月质问着。 钟璃静静地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神情黯淡,钟子鸿的质问声才落,杜鹃却惊呼起来,扑到钟璃身边,抱住了摇摇欲坠的钟璃。 众人听到呼声,立刻围了过去,此刻的钟璃脸色青白,气息紊乱,瘫软在杜鹃的怀中,眼神也失去了光泽,她拼命的吸着气可无济于事。 见此状况,钟子鸿彻底乱了章法,冲了过去接过已经意识模糊的钟璃,神情焦急万分,“杜鹃怎么回事,你家小姐怎么会这样?” 杜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眼泪不断的滑落,只是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璃儿,你怎么了?不要吓为父,你不是要另开府门嘛?为父已经找好了工匠,昨晚的事查明后就可以动工了,醒醒……快醒醒,看着为父……璃儿,璃儿!”钟子鸿不停地摇晃着她,大声唤着她。 未见钟璃有任何反应,这让钟子鸿大敢不安,快速的扫了一遍正厅后,他看到百里轩正在正厅内,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向司徒轩求救,“大夫……司徒大夫快看看……璃儿她怎么了?” 百里轩快步上前,立刻号起脉来,期间他眉头紧锁,“嫡小姐这是中毒了,而且这毒甚是蹊跷,我只能先施针砭之术以免毒入心脉,那顾婆子的死甚是诡异,想必嫡小姐中的毒和那小丫头是同一种。”说到这,他略显疑惑的看了眼钟璃的头饰,又抬起她的手细细察看了一番手指,“钟将军请先将嫡小姐送回闺房,切莫碰触她的指尖,我要立刻查验那顾婆子的尸身。” 钟子鸿还未反应过来,百里轩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正厅之中,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意识模糊钟璃,在场的人各怀心思,将钟璃移回了昕雪院,焦急的等待着百里轩那边的结果。 留在昕雪院院中的司徒霖剑眉紧锁,将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事又从头想了一遍,总觉得有事疏忽,可一时之间又毫无头绪。 “禀报世子,这是在芙蕖院的偏僻处发现的。”司徒霖身边的墨枫匆匆赶来,小心翼翼的将一只瓷瓶递到了他的面前,“瓷瓶里面还残存着些许残液,而且在瓶身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与那玉牌相同的印记。” 司徒霖立刻警觉了起来,抬手示意墨枫不必再说下去,“这事事关重大,暂且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去把百里轩请来,就说嫡小姐情况紧急。”言辞间隐隐透着一股怒气,这样的事会发生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墨枫见司徒霖的神色严肃,自然知晓事态严重,放下瓷瓶立刻去往百里轩处,而整个钟府也已经彻查了一遍,可疑之处确实发现了不少,不过这都被司徒霖压了下去,暂且没有声张。 一刻钟后,百里轩匆匆进入昕雪院,他却没有先进钟璃的闺房,而是来到燕息室和司徒霖密谈了片刻,这才起身往钟璃的闺房而去。 于此同时,芙蕖院中的林月母女相对而坐,显得十分不安。虽然搜查的人已经离开,更没有人把守在院外,可整个钟府的气氛显得十分压抑,毕竟接二连三的出事,而且今早的事又和钟青荷有关。 “母亲,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钟青荷毕竟年轻,手段毒辣可不曾经世,又是第一次做心中虚得很。 林月微微皱眉,不断地盘算着,拉着青莲的手说道,“你不要急躁,就算他们找到了什么,也不能确定就是你我做的。就凭一个下人所说,治罪简直就是妄想。倘若真的被查到了什么,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们也拿咱们没有法子。” “这样当真可行?我看爹爹对那个贱人紧张的很,而且还有那个盛气凌人的翎王妃在那杵着。若是她不肯善罢甘休,把事情闹大了,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去。”钟青荷叹了口气,疑惑的看着林月,心中不免有些憋闷。 知女莫若母,林月给她倒了杯茶,安慰起来,“她要闹由着她闹去,这说到底也在钟府自己的事,她就算贵为王妃也不该插手管,到最后难堪的只会是她。” 钟青莲端起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沉默了许久,这才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起身将原本装有瓷瓶的锦盒拿了出来,“母亲,时才他们来院中搜查,女儿生怕被发现端倪,便收在了身边。” “你这孩子,怎么还敢把这要命的东西收在身边。”林月见到钟青荷拿出锦盒,顿时不安起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也白了几分,“不行,这个不能留。还有那瓷瓶现在在哪儿?” 钟青荷低头回忆了一会儿,始终没法确定瓷瓶丢在了什么地方,可眼前的锦盒如何处置却也犯了难,若是拿出去随意丢了,倘若被有心人发现,来个人赃俱获,到时候想要推脱干净就更难了。想到此处,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如何处置锦盒却左右为难起来。 “母亲,这锦盒既不能留在身边,更不能随意丢弃,这可如何是好?”她小声问着林月,期望自己的母亲有更好的处置办法。 林月眼下虽颇为不安,可她平日工于心计,又是个心狠毒辣的人,细细想了一番,便有了主意,“这瓷瓶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死咬不放,就说不知瓷瓶从何而来。不过这锦盒必须要毁尸灭迹,不然在这事必会被人咬住不放。”言语之中暗示着青荷要平定此事,必须先下手为强。 “母亲这是何意?” “自然是烧了它了事,留在它或丢弃它都是祸害。”林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早已六神无主的钟青荷,“如今已近晌午,小厨房想必已经起锅,只有把这锦盒丢进火镗,才可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这烫手的‘山芋’。” “这……若是如此,那几个婆子,母亲可信她们?”钟青荷不免担忧,现在院中的婆子丫头能否信任。 林月反倒胸有成竹一般,得意的笑了起来,“青荷,莫要担忧,这院子里的婆子皆是我出嫁时带过来的人,对我忠心不二,此事她们必然不会泄漏分毫。你随我一同去小厨房看看,她们今个准备了什么吃食。”说着随手收起桌上的锦盒,拉着钟青荷出了屋子。 然,昕雪院中钟璃由于有百里轩的诊治,已经醒转过来,虽然这中毒是假的,可为了让幕后黑手自行现身,她不得不继续伪装。 钟璃悠悠地醒转过来,见钟子鸿在旁守着,而此刻窗外日头已至正中,她费劲的支撑起身体,吃力地问道,“父亲……已是正午,你……怎么还在此?” “璃儿,你终于醒了,吓死为父了。”钟子鸿听到钟璃的询问,立刻上前按住要起身的钟璃,“快躺下,不要乱动!百里大夫说你身中奇毒,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毒性的蔓延。”言语间满是心疼。 钟璃疑惑的看着他,“中毒?女儿怎会中毒?”适时地询问着。 “百里大夫正在查找毒源,你放心这毒并非不可解。”钟子鸿安慰着,可双眼泛红显然是哭过,“你可知时才你吓死为父了,若是你真出了事,我……”话说一半他顿时哽咽了起来,为了不让钟璃发现端倪,立刻转换了话题,“先不说这个了,对了,时才大夫说等你醒了就把药喝了,我怕凉了一直煨着,等等我这就去拿。不对,已经快晌午了,你一定饿了,咱们先喝些粥再喝药。” 钟璃看着他如此慌乱无措,心中泛起了一丝微小的涟漪,前世的记忆也瞬间涌到眼前,不免让她唏嘘,那个曾经的钟璃幼年时颇受他的怜爱,可自从凤天雪过世后一切都变了。 正文 第28章:毒发!将计就计(1) 如今能看到这样的情景,钟璃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带着愤恨而终,重生回到了未出嫁前,为了不重蹈覆辙可以说是步步算计,处处防备,不曾想幕后黑手没有露头,反而看到了自己这位常年征战沙场的父亲如此紧张的一面。 “父亲,女儿现在不饿,您先别忙我有事要说,王妃还在府中吗?”钟璃有气无力的说着,显得很疲累虚弱。 翎王妃楚湘君本就是自己发妻的金兰姐妹,如今爱女才醒转过来,便要见她看来这是必定十分紧要,立刻唤来了杜鹃为钟璃稍作梳洗,自己去玩燕息室请楚湘君前来一见。 “杜鹃你去把梳妆台上的芙蓉玉钗取来。”钟璃自行靠坐起来,等待着翎王妃的到来。 杜鹃将玉钗取来交给了钟璃,可不免担忧钟璃的情况,“小姐,这样当真不会有事?虽说这事咱们事先已有安排,可那边的两人也不是这样容易对付,若是她们抵死不认又当如何?”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而且百里先生是世子的挚友,那么他只会是我们的帮手。”钟璃安慰着杜鹃,“至于芙蕖院那边,其实我早已料定她们是不会承认,就算证据放在她们面前,她们也依旧会抵死不认。”说着她勾起嘴角满是嘲讽。 杜鹃知晓她这样说的原因,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点点滴滴都在她的心头,听自己的小姐这样说,她安心了不少,甜甜一笑轻声问道,“小姐冰雪聪慧,自然有更好的法子让她们无从推脱。小姐,王妃就要过来了,让奴婢把玉钗给你戴上可好?” “这样躺着总不像话,来帮我稍作梳妆,一会儿你悄悄地把百里大夫和世子请去听雪阁。”钟璃飞快的起床,让杜鹃稍作梳妆,刚到厅堂翎王妃便与钟子鸿走了进来。 “璃儿,这才醒怎么就起来了,要说什么大可以躺着说,快赶紧坐下。杜鹃丫头,给你家小姐取一床丝绵被和软枕来,还有一会端碗清粥小菜,让你家小姐先吃些,发个炉子把药煨着一会儿可以趁热喝药。”楚湘君说着就亲自过去,将钟璃扶上临窗的罗汉椅上,又吩咐了杜鹃取这办那的,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杜鹃得了命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楚湘君吩咐的事办妥。钟璃斜靠在罗汉椅上有些哭笑不得,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更好的坐实了自己身中奇毒之事。 “有劳王妃为钟璃费心劳神,咳咳……咳……”钟璃有气无力的说着,可话未说完便猛咳了起来,杜鹃又是递水又是抚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钟璃示意她已无妨,让杜鹃退在一旁,“王妃,钟璃有件事相求,不知可否?” 楚湘君自从进屋后,情绪就有些异常,尤其是看到钟璃头上的一枚芙蓉玉钗的时候,她的情绪明显有了巨大的起伏,眼泛泪光哽咽起来,“有什么事尽管说,以后不要总是王妃、王妃的唤,都唤的生分了。” “还请楚姑姑垂怜璃儿,璃儿知晓……咳咳……皇帝有旨……咳咳咳……,钟府之女并非璃儿一人,这些天出了这么多的事端,璃儿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钟璃闻言立刻支撑起身体,戚戚艾艾的恳求起来,由于情绪激动又猛咳了起来,不只是因咳得过猛还是真的触景伤情,鲜少落泪的她已泪流满面。 楚湘君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抬手拂去落下的泪水,“快坐下,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扶着钟璃重新靠坐下,一边掖着绵被一边说着听似责备的话。 “当年母亲突然过世,璃儿年纪尚幼,府中林氏把持,草草便埋了母亲,未曾发丧。虽说,父亲已定下日子,为母亲重新入殓葬入祖坟。可这些年,原本和钟府往来的都已疏离,而且……”钟璃缓缓的说着,言语间透着无奈与悲凉,一旁的杜鹃也适时地传来了低低抽泣声。 “璃儿不用如此悲伤,如今你父亲归来,想必他不会再任由他人欺辱作践。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不必有何顾虑。”楚湘君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柔声的宽慰着。 只见钟璃微微摇头,挂着些许泪痕,淡淡的笑了笑,“楚姑姑误会,璃儿所求之事,不是别的,而是请楚姑姑全当不知钟府之事。一来是让父亲不受那些个闲言碎语,二来是不让兄长记恨父亲。至于林氏那边,或许会有些不悦甚至不满,指不定会有些什么冲撞之事,也请楚姑姑不要插手,璃儿想自己解决她们的事。” “你这是要保全你父亲的颜面,姑姑应了。只是,若那林氏对你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楚湘君听其言,便知钟璃是要和林氏来一个鱼死网破。前几年,她不想与那林氏纠缠断了来往,以至于钟璃在那几年里过的艰难,如今又听闻她这样的请求,自然不肯坐视不理。 “璃儿知晓楚姑姑不忍见我出事,可我不能让您落人话柄。所有,只有我已嫡女身份与其对峙,这样才可令她们心服口服。不过历时,还要楚姑姑出面,率各府亲贵的当家主母觐言,还璃儿与母亲一个公道。”钟璃直言不讳,丝毫不想隐瞒钟子鸿自己所要做的事。 楚湘君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钟璃的请求,转头看了眼钟子鸿,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悦,可她不愿钟璃为难,并没有当场发作,只说璃儿才醒需要好好养着,让钟子鸿随自己出院中走走叙旧离开了钟璃的闺房。 “小姐,杜鹃不知为何小姐当着将军的面说那些话,若是小姐要出首林氏,当隐瞒将军才是,倘若将军偏着芙蕖院,小姐所想岂不是落空,还和将军断了这父女之情?还有,小姐这样欺骗翎王妃,若是王妃知晓必定勃然大怒不可。”杜鹃见人都离去,担忧的问着钟璃。 此刻,钟璃全然没有时才的虚弱之态,歪着头笑盈盈的不说话,这让杜鹃更加焦急,在一旁抓耳挠腮起来,又见钟璃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心中更是焦急甚至哭了起来,直说自己无能,小姐才好了不久,又犯起了迷糊,将来自己去了无颜面对凤夫人。 钟璃见这情景,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拉过杜鹃的手,嘟起腮帮子低着头俨然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好杜鹃,你别这样说自己,我哪有犯迷糊。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看你急成这样,便想继续听听,你还会说什么?哪曾想,你就胡言乱语起来了。” “小姐!你……”杜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居然微微一嗔,甩开钟璃的手跑了出去。 钟璃见她离开,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呆呆地看着屋外出神。直到杜鹃重新回到房中,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微闭双眸快速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杜鹃,你过来先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钟璃淡淡的笑着唤杜鹃近旁说话。 杜鹃放下手中的锦盒,虎着小脸撅着嘴走了过去,“小姐就会拿杜鹃打趣,小姐又什么吩咐只管交代,杜鹃必定不出纰漏。”语气中满满都是‘我很委屈’。 “好杜鹃,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刚才不该那样逗你。可如今不同过往,我们不仅仅要保全自身,还要适时地还已颜色。虽说,我是嫡小姐,可那林氏并非良善之辈,别看当下她是认低附小,她背后所为才是最凶险毒辣的。”钟璃神色平淡的看着杜鹃,可言语间更多的是担忧与防备。 杜鹃自然知晓此事轻重,可她不免担忧事情败露,对她的嫡小姐钟璃不利,“小姐,奴婢自然明白,就因为明白这才担心,老爷知晓此事,说不准那林姨娘便知晓此事,她有了防备会对小姐不利。王妃虽说是夫人的金兰,可自从夫人去后,也不是逐渐断了联系。不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怕王妃也未必能奈何她们,毕竟小姐要做的事……”后面的话她实在不敢再说下去。 “我明白,你担忧的事,其实我也有所忧虑。可有句古话讲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着王妃的面,把我要治林氏之罪的事挑明,她们反而一时不能把我怎样,若我有事那么一切的嫌疑便直接指向她们。再有便是,如今府中出事,顾婆子中毒而亡,而照料顾婆子的晓菲一早来过昕雪院,她自己不知如何中的毒。”钟璃欣慰的看着她,把这事仔细的分析起来。 话未说完,杜鹃便恍然大悟的说道,“奴婢明白了!如今,小姐也身中奇毒,所有事情的关键是晓菲,可晓菲只是一个粗使的丫头,今天被派来送回凤夫人的首饰……这样一来,芙蕖院必然脱不了干系,老爷虽说对林姨娘甚好,可对凤夫人的愧疚更甚,如今,嫡少爷不在身边,小姐身中奇毒……若是那边闹起来,老爷不会偏帮她们而向着小姐。”杜鹃说的头头是到,甚至将之后的情形也推测了一番。 钟璃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期间也不住的点着头,表示赞同。 正文 第29章:毒发!将计就计(2) “钟子鸿!你可有片刻愧疚?”楚湘君谴退身后众人,横眉冷目的看着钟子鸿,不等他回答又发问道,“当年,天雪突然暴毙,你可有过疑心?你归来数日,除了设席宴请,可曾询问当年之事?去祭拜你的嫡妻凤天雪!你的嫡女钟璃,这些年过的如何,你可知晓过问?” 钟子鸿被这劈头盖脸的发难,弄得语塞当场,心中犹如被雷猛击,稳健的脚步也不再稳健,连退数步才稳住脚步,“我……我,唉……我对她们母女确实有愧。我知道,自从我纳林氏为妾后,天雪便不再与往日那般,想必你也觉得我偏宠小妾,对她们也不闻不问。” “呵呵呵……”楚湘君冷冷的笑了起来,微眯双眸看着钟子鸿,挑眉道,“你竟然这样觉得?还真是难为你了,你可知自你纳了那个林氏后,天雪那样淡然自若的人竟变得沉默寡言,每天把自己锁在昕雪院中,为了你与她的一双儿女,为了你的前程……”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然气结。 “王妃,我知自己所作所为不配为人夫;为人父,对骁儿和璃儿有欠,对天雪有亏。她如何会突然离世,我必定会追究到底。”钟子鸿心中有愧,可被楚湘君如此说,心中不免有所憋屈之感,“当年幽都作乱,我与翎王分别带兵平乱,在边关多年,得知府中之事不能历时可知,中间曲折原委更是只得听闻,获知天雪身故我也是悲痛欲绝,丝毫不必任何人少。” 楚湘君抬手打断了钟子鸿的话,望向右侧一排开的正艳的墨菊,沉声说道,“罢了,你如何我有双目可见,不会道听途说,更不会因天雪而有所偏颇。璃儿所求之事,你该如何……全凭你。可有一条,若是璃儿有任何闪失,我必定插手此事,为天雪、为璃儿讨回公道。” 楚湘君话音才落,便传来了一道软糯而甜腻的声音,“老爷原来在此,害我找了多处都未见到。”一边说一边笑盈盈的往钟子鸿走去,由于她的视线被钟子鸿挡住并未看到楚湘君也在花园。 林月身穿绛红色的云雁细锦,装扮得分外雍容,丝毫看不出她将近四十,“老爷,今晚一定要来我这用膳,妾身一早便准备下了,八仙过海闹罗汉、神仙鸭子、香酥竹荪鱼、糖蒸酥酪,还有炭烧鹿脯和赤枣乌鸡汤。虽说已是深秋,可这天还是燥的很……”她从钟子鸿身后绕上前来,可话才说一半就愣在当场。 楚湘君一脸搵怒的看着她,瞟了眼钟子鸿,冷冷一笑,“镇国公果然是有个贤内助,这才正午时分,晚膳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本宫要去璃儿那儿用午膳,国公可要一同前去?” 不等钟子鸿开口,林月便恭维起来,“妾身见过王妃,已是正午还请王妃同往芙蕖院用膳,昕雪院那边乱得很,想必还未备好。若是王妃觉得我芙蕖院配不上王妃之尊,可移步正院花厅用膳,妾身这就让下人布宴。” “闭嘴!没有我的命令你竟敢擅自踏出芙蕖院,府中出来这么大的事,你竟还只知吃喝打扮,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还不滚回芙蕖院。”怒不可遏的钟子鸿沉声呵斥起来,“还有,从今起青荷留在自己房中好好学规矩。” “镇国公不必如此,想必林氏也是无心之失,不过也确实没心没肺了些。”楚湘君也不看他们,理了理衣袖,“好了,既然镇国公有家务事要办,那本宫自己回昕雪院就是了,镇国公请。”说完也不等钟子鸿答话,缓步离开了花园。 “老爷……老爷请息怒,妾身虽然有失考量,可妾身实在是……心系老爷。这些天出了那么多事,老爷日日难眠,所有……今个妾身才特意……准备了晚膳的食材,却换来了这样的……误解,若是老爷厌弃妾身……还请老爷休了妾身,如此青荷不会被我这个身份卑微的母亲所连累。”林月施施然的跪倒在地,泪雨连连的诉说着。 钟子鸿重重的叹了口气,负手于身后,沉声道,“哭什么哭,我还未死!如此哭嚎做什么?还不滚回你的芙蕖院,我并未说要休了你,青荷的事过段时日再议。我先去看看璃儿,晚膳你和青荷自己用就好,军营中还有要事,从今后府中的事交给璃儿处理,你不得插手。”说罢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林月,往昕雪院而去。 跪在地上的林月瞬间变了模样,满脸怨毒看着昕雪院的方向,银牙紧咬愤恨的站了起来,双手逐渐收紧尖锐的指尖嵌入了掌心,“钟璃!你竟敢如此与我林月作对,还妄图挡青荷平步青云的路,我定要你死无全尸!我们走着瞧!” 听雪阁中,司徒霖和百里轩听完钟璃的分析后,同时皱起眉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这事并不简单,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这次他们折损了这么多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安全起见我会让曲鸣留下,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钟璃闻言微微颌首,转头看向院中,“我会小心,至于中毒之事恐怕瞒不住王妃。我们先用午膳,不要让王妃等着,失了规矩倒显得钟璃不懂礼数了。” “你在府中步步维艰,很多时候,所做的安排只为自保,这也实属无奈。我母妃那边你且放心,回府后我会去和她说明缘由。你尽快休书一封,让你的兄长回府,凤夫人重新下葬总要好好准备。”司徒霖上前一步,轻声安慰了一番并提醒她赶快让钟骁回府。 “有劳世子,自从坠马后总是烦劳你为我奔波。”钟璃不是一个扭捏娇作的人,可面对司徒霖时,她总有些许戚然。 一旁的百里轩嘴角含笑的看着两人,忍不住调侃起来,“你们两个如此你来我往,我在此还真是很碍眼。司徒你向来果敢,现在这般儿女情长当真少有的很。还有,钟小姐分明是个淡然如菊,傲如寒梅的女子,现在倒是温润如水。你们两个当真般配至极。想来,若被外面的那些公子小姐们知晓,那该是多么伤心欲绝……” 被调侃的两人同时嗔了百里轩一眼,异口同声道,“闭嘴!再乱嚼舌根有你好看的!” 百里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幽幽的继续开口,“看看我说什么,现在连说话都一样了,老夫惹不起躲得起,老夫先行一步。”话音才落,他便翩然而去。 钟璃默默摇头,“翎世子,这百里轩医术高明,易容也相当出色,不知师出何人?” “你是如何发现他易容了?这可是他很自傲的事,若被拆穿势必要郁闷许久。”司徒霖满脸笑意的看着钟璃,眼中闪动着华光,一副算计的模样,“至于他师从何处,我只知晓他的祖上,曾经是世间传送的医仙,身份显赫但厌倦权势争斗,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江湖上没有人敢开罪他们一派。”含着笑将他所知的情况告知了钟璃。 钟璃抬手掩口而笑,“其实,百里轩的易容相当的高明,破绽并不明显,就算刻意查看也未必让人识破,可说到底总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也算谨慎的,只是耳后皮肤有些许不同。这也是在我不经意看到的,可他毕竟有一身术精岐黄的本事,保养得当也不为过。只不过……”钟璃欲言又止,立刻转了话题,“世子可还记得那天你在廊下问过我的话?” “当然记得,那天钟小姐的一言一行,当真是让我意外万分。我与你从前虽没有交集,可那天却让我感觉与你认识了多年一般。”司徒霖一改往常的称呼,直接用了我代替了本世子,也没有了一贯的淡漠,言语间多了几分亲和之感。 钟璃微微一愣,看着司徒霖的眼神中透着关切和探究,让她不禁想起前世的过往。司徒霖见钟璃发愣,一时又不好再说什么。就在此时,杜鹃快步进入听雪阁,微微福身见礼,“世子、小姐,王妃已在幽月阁,小厨房已将午膳准备妥当。” 钟璃此刻也被杜鹃的话唤回了心神,挂着淡淡的笑对着司徒霖说道,“世子莫怪,刚才一时失神,既然王妃已在幽月阁,那我们还是赶快过去才是。”同时做出了请的手势,两人先后出了听雪阁,路上钟璃点到即止的将那天之事解释了一番。 这顿午膳吃的其乐融融,席上钟璃依旧显得孱弱,显然余毒未清的样子,可脸色比时才好了许多。钟子鸿却吃的不是滋味,每每开口总被楚湘君几句话噎回去,坐在那边吃着昔年常吃的菜品,自己明明是钟府之主,可现下坐在这却显得格格不入,尴尬不已。 钟璃终究不想和这个父亲撕破脸,时不时的为他在楚湘君那边说和,这话里也诸多维护钟子鸿,只道母亲凤天雪红颜薄命,退隐江湖后一心只为相夫教子,恪尽本份放下了戒心,让小人有机可乘。而钟子鸿左不过是心系朝堂,被有心人蒙蔽才有了如今的情形,责不全在于他,只可恨小人手段阴损毒辣,惯会欺上瞒下。 正文 第30章:立威!小惩大诫(1) 一旁的钟子鸿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言语之间对自己相当的维护,丝毫没有对自己的怨怼,只是提及林氏终免不得有所不满,原本他还想斥责一番,可想到之前几次谈话,终究是他有愧于发妻,钟骁被送回了云麓仙居,他早被那边视为仇敌,根本没有颜面去接自己的嫡子回府,而自己的女儿却经受了不少磨难,最主要的是眼下府中出了这样的大事,那个林氏却不以为然,竟然打扮的花枝招展,毫无主母之态,便打消了念头。 “有劳王妃记挂,钟璃惭愧诸多事都未妥当安排,原本是想过些时日登门拜见,倒是有劳王妃先登门探望。”钟璃脸色微微泛红,谦和的说着,亲手奉上了一碗羹汤。 楚湘君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璃儿有心了,你母亲与我本就是手帕交,若不是你母亲二十年前,我早就遭了毒手,哪里有今天。倒是她自从嫁入钟府,便再也不……”说着便潸然落泪,抬手轻轻拭去泪水,“瞧我,现在说这些惹得大家难受,璃儿从今往后,你若有事求助大可前来翎王府,没事也可来陪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 钟璃淡淡的笑了笑,“王妃说笑了,王妃容姿斐然,一点也不老。钟璃以后必定常去探望王妃,只要王妃不嫌弃便好。” 席间再不提那些惹人伤心的事,这午膳到后来也算吃的舒心。直到下午翎王妃才带着人离开,倒是司徒霖留了下来,在钟子鸿的书房谈了许久直到晚膳时分才出来。 钟青荷因牵扯钟璃中毒一事,被关在芙蕖院中,一举一动皆被看管。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好在那些人都在院外把守。如今,房中倒是只有她与林氏在,“母亲,那个贱人简直可恶,竟然这样命大。还有那个该死的贱婢,居然敢反咬一口。” “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被禁足在这院中,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的情景,我们不能强出头,这样只会让你父亲厌恶。”林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歇斯底里的大叫,心里不免厌烦,可她厌烦的却不是钟青荷,而是住在昕雪院的钟璃。 “那你要我如何是好?母亲亲自去请父亲过来这边,也不是碰了一身的晦气嘛!原本只不过是不让出芙蕖院,至少下人都伺候着,可现在不仅下人都被看管起来了,院外更有四个五大三粗的祠堂教引嬷嬷把门,想要出去都办不到。”钟青荷一脸狰狞的看着院外,不满的抱怨着,心里把钟璃咒骂了千万遍。 林月看着她这样忿忿不平,怕她再做出那措手不及的事,“青荷,你也不要急,禁足只是暂时的。你且问你一件事,今早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何要把那毒沁在那套玉面首上?你可知原本让你把这送过去,就是为了让她收下,到时候可以借机把你留在昕雪院中住下。” “母亲,要住进昕雪院还不简单,你动动指头还治不了她?再说就算动不了,女儿和你多多向父亲进言要住进去更是轻而易举的事。”钟青荷不以为然的瞟了眼林月,不满地说着。 林月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自顾自的斟了杯茶,缓缓的喝下,稍稍顺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也不看看,自从她坠马后的言行和之前完全不同,你觉得我们向你父亲进言就能成事?她那个生母原本就不是一个蠢的,要不是我一直服低认软,她能对我毫无戒心?让我轻易得了手,让她丢了性命。” 钟青荷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告诉她这些。虽说,凤天雪在世时对她与钟璃没有偏颇,可钟璃毕竟是嫡女,她总觉得低人一等。钟璃所住的昕雪院属于钟府正院,一切的规制都让她羡慕不已,还有皇上的御笔亲提的院名,那都是芙蕖院没有的。而最让她羡慕的是,曾经凤天雪带着钟骁、钟璃和她去翎王府宴饮,让小小年纪的她艳羡不已。现在又听到积年旧事,让她瞬间醍醐灌顶起来。 “母亲你说的我明白了,女儿一时迷了心窍,坏了母亲的安排。可眼下已经这般,想要挽回怕是不太容易。”钟青荷坐在团椅上,扯着手中的帕子。 林月看着她这般,无奈摇了摇头,放柔了声音,“青荷,你要知道很多事,我们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尤其是你父亲在府中的时候,对那个钟璃必须有所防范。前几次,我也着了她的道,吃了个闷亏。所有,切记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放低姿态,要显得有多委屈就多委屈,我若没有算错,晚膳后你父亲必定会让你去看他,到时候你就……”林氏低声耳语了一番,只见钟青荷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钟青荷亲自给林月斟了茶,乖巧的坐在一旁,“还是母亲高明,女儿明白怎么做了。不过……,若是那贱人也在场,女儿这样说恐怕她会……”正在这时,一声巨响从门外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晚膳来了,吃吧!”教引嬷嬷略显魁梧的身子杵在门外,厉声说着将食盒提了进来,快速的将四菜一汤放在八仙桌上,不在多话转身便往外走。 林氏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脸上瞬间怒容满面,拍案而起厉声斥责着,“好大胆的奴才!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我虽被老爷禁足,可并未夺了我身份,再不济我好歹也是老爷的二房,你们竟然敢把这种猪狗都不吃的东西送进芙蕖院,简直是反了。” 走到门口的教引嬷嬷微微一顿,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林姨娘,这饭菜都是按照你在府中的位份准备的,虽说你被老爷下令禁足芙蕖院,但未曾下令其他处罚,老婆子不敢擅自克扣你。既然,林姨娘认为这吃食入不了口,不吃就是了。明个一早,老婆子自然会把这些取走。” 说完转身就走,临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开口道,“林姨娘,你在小厨房准备的吃食,老婆子丝毫未动,若你当真不愿吃这些,大可以去小厨房自行用饭。” 林月看着教引嬷嬷消失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嫁进钟府从没有收过这样的气。如今,只是被下令禁足,她们就敢这样对她,看着桌上的吃食,越发的气愤,将桌上的吃食一股脑的散在了地方,发出了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她的咒骂声。在一旁的钟青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昕雪院中,钟璃领着杜鹃前往前厅用膳,经过花园回廊时,看到几个丫头模样的人聚在一起,正在谈论着芙蕖院发生的事。钟璃示意杜鹃不要做声,在金桂树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莞尔一笑如同没事人一般,轻声吩咐起杜鹃,“杜鹃,虽说我那的桂花开的不错,可我看这里的金桂开的也甚好,比起我院中的更好上几分,你去折些来,正好给爹爹带去一同欣赏。” 原本聚在一起的丫头听到钟璃的声音,顿时一惊,胆小些的发出一声惊呼,立刻四散开来,哪成想这才一动,便被杜鹃扬声叫住,“你们做什么一惊一乍的?眼下正是晚膳时分,怎么聚在这里,如今府上不太平,可别错了主意。钟府还未到不济的时候,大家有惊醒着点。” 几人听了杜鹃的话,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说记下了。杜鹃的敲打让这几个丫头心中没底,远处的钟璃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称得她格外清雅,丝毫看不到一点情绪。有些个心思活跃的,眉眼急转立刻行礼道,“拜见嫡小姐,奴婢们……奴婢们时才只是……只是稍稍躲懒,聚在一起唠唠嗑,扰了小姐赏桂,还请嫡小姐赎罪。” “起来吧!你们伺候主子也确实辛苦。近几天,府上出了诸多事,你们便更辛苦了,如今天气凉了,既然没事歇着唠嗑也无妨,不要误了自己的差事就好,没什么赎罪一说。”钟璃淡淡的扫了眼,上前搭话的丫头,柔声说着。 那丫头听钟璃这样说,立刻得意了起来,“多谢小姐,嫡小姐的度量果真大,奴婢们若是被二小姐看到,少不得一顿打。如今,嫡小姐东山再起,必定不会轻易饶恕那些仗势欺人的,而且翎王妃对嫡小姐也格外的照应,今个午后王妃还让人送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和衣食住行的物件。而且府中还有赐婚的圣旨……”见钟璃的笑意更浓了,又未曾打断她。也不管钟璃的脸色,一个劲的说着,言语间满是羡慕。 “你这丫头,还真是个能说的,可你知道有些人能言善道,可扶摇直上;可有的人能言善道,却会招来灾祸,落得身首异处。”钟璃收起笑容,语气冰冷的说道。 那丫头没有料到,自己这一通溜须拍马未能得赏,却被眼前看起来和气无比的嫡小姐这样训斥,心中不免怨恨,可钟璃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实实在在的打了一个激灵。都说这位嫡小姐亲和,不说杜鹃就说那个中毒的晓菲,原本就是个粗使丫头,如今却住进了昕雪院得了名医的医治。自己这般拍马只是想为自己争个出路,没想到马屁没有拍到反惹了麻烦。 正文 第31章:立威!小惩大诫(2)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那丫头不由分说的扇起了自己,求饶之声也没有中断,钟璃只是看着,没有出声阻止,直到那个丫头脸颊红肿,嘴角也流出了鲜血滴落在地,这才抬手示意她停止。 “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钟璃坐在回廊的廊椅上,轻声问道。 那个丫头牙关紧咬,没有说话,眼中充满了怨怼之意,而她身后一身浅蓝色衣裙的丫头却往前踏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叩首说道,“奴婢安然,给嫡小姐请安,嫡小姐安康。” “不必多礼,起来身吧!”钟璃看着那个丫头的面,微微愣了会儿神,随即便扬声让她起来说话,“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谢嫡小姐,奴婢却实有话要说,还请小姐允诺。”安然恭恭敬敬的回着话。 钟璃微微点头,让她有什么话便讲,若是有什么错处都不会追究她的过失。 “小姐时才说的话,奴婢明白。翠儿姐姐错在非议主子,私下胡乱嚼主子的舌根,小姐未曾发落她的过失,是小姐大度。翠儿姐姐毕竟曾经是庶小姐的丫头,做错了事被打发到外院听差,见嫡小姐如今得势,奉承嫡小姐因是想让嫡小姐收了她,到时候可在嫡小姐身边。” 安然神色坦然的说着,丝毫没有当面打“小报告”而感到难堪。 她的话音才落,钟璃还未开口,那个翠儿便张牙舞爪的向安然扑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这动静终于惊动了护卫宅院的人,几个人手持利剑聚到了回廊之上,见到眼前的情景也傻了眼。只见两个丫头扭在一起,看着脸上挂彩的丫头占了些许上风,可另一边的丫头只是有些手慢脚乱而已。 钟璃实在不想再纠缠下去,让护卫将人分开,“你这丫头好大的脾气,我问你话之时,你闭口不言,安然只不过讲了些她的分析,你便这样撒泼实在可恶。将她先绑起养家看管,晚膳后让管家找个牙婆来。” 护卫得了命令立刻把翠儿结结实实的困了起来,还找了布堵住了她的嘴,一左一右的将她拖了下去。剩下的几个丫头,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钟璃发话。 “你们也不要这样害怕,嫡小姐不是心狠手辣的人,翠儿的错大家都看在眼中,她以下犯上、对主子不恭、甚至……”杜鹃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打量了一番剩下的丫头,继续说道,“她甚至私下制造谣言揣度主子,按照玄汉律例,是要被当场拔舌的。” 这句话一出,剩下的人立刻跪在了地上,纷纷告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钟璃未出现前的事,简直置身于街市之中,到了才听明白了她们说的是什么事。钟璃想了一会儿,又敲打了她们一番,便让她们都散了,唯独留下了安然。 “安然,你如今在什么地方听差?”钟璃让杜鹃先去折金桂,她这才问道。 安然微微施礼,“回嫡小姐,奴婢如今是在教引嬷嬷手下当差,负责祠堂内嬷嬷的饮食。” “你可愿意来昕雪院?” “若小姐需要奴婢,奴婢领命便是。可奴婢毕竟在祠堂听差,嬷嬷又是个较真严肃的,奴婢突然到昕雪院,只怕嬷嬷会拿规矩和小姐闹腾。还需劳烦小姐和老爷说一声,有了府中的府令,那嬷嬷也就顺理成章的放奴婢出祠堂了。” 安然毕恭毕敬的说着,把事分析的头头是道。 钟璃心中不免欢喜,不住的点头,让她先行回了教引嬷嬷的身边,往杜鹃那走去。动手一起折了一大捧金桂,这才往正厅而去。一路上主仆两人有说有笑的,杜鹃对那个安然也十分的欣赏,钟璃只是笑而不语,心中却早已热血翻腾。 前世她见到安然的时候,是大婚前祭拜先祖,那时安然正在和一个婆子死磕,为的是那婆子把原先准备好的祭品砸到了地上,而且那婆子颇得林氏信任,仗着自己的身份甚是霸道。闹到了她和林氏的面前,原本林氏要处决了安然,说是她看顾不利。也就是那时,她将安然收到了身边。 没有想到,再世为人的她,居然这样早的见到了安然,这让她欣慰不已,便立刻提出了让安然到自己身边的要求。虽然,平时她便是个得理不饶人,做事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可内里到底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听了钟璃的意思,立刻便把教引嬷嬷的性子告诉了她,让她先得了府令再找教引嬷嬷,让这事顺理成章的给了了。 这一顿晚膳吃的还算愉快,而钟子鸿对她的眷顾也更浓了些。一顿饭至少问了钟璃数十次身体状况,有何不适不要忍着,询问百里先生钟璃的情况也不下十次,这样的钟子鸿虽让钟璃感到哭笑不得,可她也感到难得的父亲的舐犊之情。更让她欢喜的是钟子鸿让人立刻把安然带了过来,晚膳后一同回了昕雪院。 听雪阁中,那些牺牲的护卫已经被移到了钟府北苑,再有两天就会为他们安葬,而他们的家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都住到了庄子里,从此生活无虞,更能做些活计增添些家用,幼子更得了眷顾送入学堂承教,日后还可以参加科考,还可在朝堂上争一番天地。 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牺牲护卫下葬的日子,钟璃一身素锦头上不着任何饰物,跟在钟子鸿的身后,举行了肃穆的下葬仪式。 当然这事早已上报给了皇帝,皇帝念其为护镇国公安宁,所有人都得到了殊荣,一时间这事成为了都城的谈资,人人都道镇国公对下属仁厚,嫡小姐仁善,素服凭吊那些死去的护卫,这是任何府第中的小姐做不到的,倘若哪家能娶了这位小姐必定有福……,这样的传言整整传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平息。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芙蕖院中,林月和钟青荷听闻此事,又在院中闹腾了一番,见无人过问此事,只有守在院外的教引嬷嬷教训了几句,便不再理会她们由着她们两个在房内叫骂。 “小姐,芙蕖院那边骂的如此难听,为何小姐不让人告知老爷?”安然忿忿不平的问着,见钟璃笑而不答,细细地修剪这那株曾经险些夭折的月祀花,她心中越发焦急起来,“小姐,你如今便是性子太好,被她们如此谩骂,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安然觉得,小姐大可以用嫡小姐的身份问罪于她们。” “你觉得现在过去她们会如何?”钟璃放下手中的小剪,拂去手上的浮土问道。 安然眉眼微转,轻咬着下唇,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是现在过去了她们应该会对小姐撒泼,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小姐过去只是平白受气而已。” “嗯,不错!现在我过去她们最多会谩骂,有教引嬷嬷在,她们不敢做些什么。就算要做些什么,最多就是冲上来厮打一番。”钟璃亲手将花盆放置妥当,回身取了些水,“依照你对教引嬷嬷的了解,她可会任凭她们母女这般造次?” 安然没有做声,只是摇了摇头。她自小就跟在教引嬷嬷身边,她是个多厉害的人,她最清楚不过,再厉害的人但凡落在她手里,脱层皮已经算是轻的。更何况祠堂那种地方堪比刑狱的刑罚,有些手段甚至更甚于刑狱。 钟璃见她这般表情,心中已经了然。见外面淅沥的小雨已停,清冷的空气中透着些血气,这不禁让她微微皱眉。 “小姐!不好了,小姐!”杜鹃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钟璃闻声立刻出了房门,才到院子门口,便看到身上带着泥泞的杜鹃脸色惨白的跑到她的面前。 钟璃心中不安的感觉突然袭来,“杜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杜鹃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老爷……是老爷!他被……被……被人抬回来了,身上好多……好多血。翎王世……世子……也负了伤……”她的话才说一半,钟璃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百里先生何在?”钟璃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立刻询问道。 安然看了眼杜鹃像是在询问她什么?这细微的举动丝毫没有逃过钟璃的眼睛,她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出了这样的事,百里先生身在府上应当得了消息,如今应该正在为钟子鸿整治,可这两个丫头分明是在交流着什么,这一个多月丝毫没有云晓菲的消息,每每闻及她的情况,只说还在救治,不得探望怕有其他闪失。 “你们还不快说!百里先生人在何处?”钟璃疾言厉色的问道,“晓菲究竟如何了?你们到底要瞒着我什么?真以为瞒得住我?” 安然实在是未曾见过她如此,顾不得杜鹃的阻拦,脱口问出,“小姐,晓菲她中毒颇深,百里先生医治许久都未根治,那解药实在是极难配置。眼下晓菲她早已命悬一线,百里先生一直在用金针刺穴的手法为她续命。” 听到这个消息,钟璃不免震动,没想到她只是触碰了一下未及时处理,后果却如此严重,这不免让她心惊,再有便是眼下发生的事,自己的父亲和翎王世子同时受伤,伤势如何她心中不免担忧。 正文 第32章:施计!波折不断(1) 钟离明白现在不是她多愁善感的时候,现在她要做的是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不要引起更大的恐慌,当即她便做了决定,“杜鹃你和安然立刻去百里先生那边,告诉他出事了,立刻去翎王府。我先去爹爹的院中,看一下情况如何,想必管家已经去请大夫入府了。” 话音才落,钟璃先行往钟子鸿处跑去。一路上下人纷纷退到一旁对着她行礼,她顾及不到太多,一路上只说都免礼,直到她来到钟子鸿的院门前,才顿住了脚步,稍稍调整了一番才走了进去。 “两位将军,我父亲情况如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钟璃看到左右副将都在,立刻询问道。 “嫡小姐怎么来了?你身中奇毒还未痊愈,身边也不带一个侍女,若是你再有个好歹,钟府岂不更乱了。”右副将顾明担忧的说着,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钟璃走到钟子鸿的身前,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青白看起来甚是严重,“多谢右副将军,我已经没有大碍。今早,父亲出府与翎王世子一同前往先锋营巡察,这原本就是常务,怎的会这般?” “小姐,你有所不知,原本巡察先锋营一切都安然无事,回府路上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大家都没有任何防备,被打了伏击一路击杀了数十人,这才冲了出来。世子爷也受了不少伤,已经被他的侍卫护送归府了,我们一路上没有声张,找了两架马车一前一后进的都城,入府也是从边门进的。”顾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说了一下,担忧的神色更加浓重。 一旁为钟子鸿包扎的左副将赵飞虎利落的处理好了他的伤口,才转身对钟璃说道,“小姐怎么知晓将军受了伤?”言语中充满了疑惑。 顾明对着他微微瞪了一眼,闷声说道,“飞虎,你这样问岂不是在质疑嫡小姐有‘弑父’和‘刺杀皇亲’之嫌。此番事发突然,不仅仅将军受了伤,翎王世子也身负重伤,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你让嫡小姐如何自处?甚至会让镇国公府招来满门抄斩之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府上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事。嫡小姐突然过来询问,才想问问而已。再说我赵飞虎没有那样的无脑,平白无故的让嫡小姐身陷麻烦之中!”赵飞虎心中略显憋屈的说着,声音略有些大了点。话音才落,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刻收了声,尴尬的干笑着。 钟璃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赵副将军有着番疑虑也应当的,顾副将军不要恼他,我想问一句,你们可从昕雪院附近经过?” “确实从昕雪院经过。”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诧异的看向钟璃,满脸疑惑。 钟璃淡淡勾起嘴角,他们疑惑的表情尽收她的眼底,“说来也巧,那时我正在院中,雨才停这空气应当是清新的,可方才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心中不免担忧,便想一探究竟。不曾想才踏出院子,我身边的杜鹃就冲了进来……”她不急不缓的说着,解答了他们的疑惑,临了她有加了一句,“杜鹃原本是给爹爹送八宝羹的,不想却撞见了这事。” “原来如此,难怪属下觉得时才那个丫头眼熟,还特意提醒了她此事不得声张。不曾想她是嫡小姐的贴身丫头。”赵飞虎听了钟璃所言,呵呵一笑,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着。 “敢问两位副将军,爹爹情形如何?我看爹爹脸色青白,莫非有什么不妥?”钟璃再度观察了一下钟子鸿的面色,轻声问道。 “小姐放心,钟将军所中之毒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毒物,是一些麻痹草和轻微的断肠草毒,已经将毒血逼了出来,稍候请了大夫开几副药服下便好。”赵飞虎安慰着钟璃,将此事说的轻描淡写。 钟璃静静地听着,微微点头,她心中十分明白,这一定是赵飞虎为了宽慰她才如此告诉她的,所有她并未点破其中关窍,只说这样她便安心了,让他们在此守着,她先将府里的下人都聚了起来,稍微提点了他们一番,丝毫没有提及钟子鸿受伤一事。 “百里先生怎么来了?”顾明见百里轩背着药箱进来,低声问着带着他到钟子鸿的身前,退到了一旁让百里轩诊脉。 百里轩足足诊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罢手,脸色并不是很好。只见他从药箱中去了银针刺破了钟子鸿的手指,取了些血细细查验了一番,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又忙碌了一阵才收起所有用具,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你们悄悄地去分别抓这几味药来,熬药的事恐怕瞒不了嫡小姐,让她在自己的院中熬吧!这样也可瞒天过海不容易打草惊蛇。”百里轩将所开的药单分别交给了两人,认真的嘱咐了一番,才悄悄离开钟府,往翎王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钟璃拿到了百里轩所开的药,按照他说的方法小心翼翼的熬起了药,下人们早已习惯昕雪院内传出的药香,并未在意府中所发生的事。 一个月后,钟子鸿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伤口还未愈合,还需好好调理。翎王府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翎王在入冬时受了些风寒,原本稍稍调理便会好起来,可事与愿违,他的情况越来越糟,如今已经下不得床了。 “小姐,你绝不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回回都冲着昕雪院而来?”杜鹃为钟璃换上了素服,一边整理衣裙一边说着。 安然取了一件画有暗纹墨竹的轻裘,仔细的为她系好缎带,满脸怒气的说道,“如今老爷还未痊愈,芙蕖院那边却越闹越凶,居然说小姐存心软禁她们,甚至下毒要残害她们,让教引嬷嬷去请老爷。教引嬷嬷训斥了她们几句,她们居然开始咒骂起来,那话难听的很……” “安然,别说了。”杜鹃听安然这样说,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生怕让自家小姐伤心,想到从前的事来。又宽慰道,“她们这样已经不是一两日了。我们没必要为她们那些不值当的人生气,再怎么闹腾也只能在芙蕖院里,有教引嬷嬷在,必然不会让她们继续胡闹。” 钟璃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你们两个一搭一唱的,说是不让我想到过往而伤心,其实就是想看看我会如何处置她们。”说着分别点了她们两的额头,从铜镜中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不妥之处,转身走出了卧房。 虽说这才入冬,可没想到天气冷的出奇,若是气温再这般屋子里就要起地龙了。她抬手哈了口气,搓了搓手紧了紧轻裘,出了昕雪院,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互相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跟了上去。 直到她们来到芙蕖院附近,安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好奇的眼神,“小姐,你这是要去芙蕖院?” “就你明白!”钟璃停住脚步,露出神秘的笑容,这让安然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虽然,她跟着钟璃时日不久,可每每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势必有事发生,而犯在她手上的人,必定的不了什么好。她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钟璃嘱咐道,“你们两个去厨房那些酒菜,送到教引嬷嬷现在住的屋子里去。” 杜鹃和安然听钟璃这样说,立刻动身往厨房去了。而钟璃却也不急,在附近的院子里赏着寒梅和松柏。而思绪却早已飞入九霄,前世的她,此刻正在准备着入宫赴宴之事,钟青荷还特意将一套赶制的华美宫装送到她的面前,又为她忙前忙后的打点一切,宫宴那天,因宫装和才荣升为茹贵妃的衣着相同,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好在发现及时,她临时做了些许调整,才躲过了一劫。事后,林月和青荷就此事与她百般解释…… “小姐!酒菜已经取来了。”杜鹃走到钟璃身边,小声的和她说着。 听到杜鹃的话,她回过神来,见她们两人手中提着食盒,二话不说领着她们去了教引嬷嬷的住处,刚进去时,为了不显得突兀便寒暄了几句。 “嬷嬷辛苦了,这些日子住在此处可还习惯?”钟璃示意杜鹃与安然将酒菜置于桌上,对着嬷嬷微微施礼,笑容甜美的问着一脸严肃的嬷嬷。 教引嬷嬷看钟璃礼仪周全,脸上有了些笑意,“小姐这可使不得,我只是一个祠堂里的奴才,你是主子怎么能与我行礼。”她口中说着使不得,可言语之间丝毫没有那个意思,让钟璃落座后,她也大大方方的做了下来,继续说道,“老婆子常年住在祠堂,如今在此住在没有什么习不习惯的,不过是一个栖身之所。” “嬷嬷习惯就好。我看着天气才入冬便如此寒凉,嬷嬷这里看似什么都不缺,可难免有短少的,眼看就要用午膳了,这些天听闻嬷嬷甚是辛苦,便备了这点薄酒菜肴,嬷嬷不要嫌弃便好。如今,我虽暂且管着府中上下的事,可毕竟还小,总有些不周到的,也望嬷嬷能多多指点。”钟璃眼含笑意,完全没有见嬷嬷的态度放在心上,柔声细语的恭维着教引嬷嬷。 正文 第33章:惊变!意外之喜 那教引嬷嬷对钟璃的这套很是受用,想到前些日子,儿媳前来告知家里出了事,恰巧被前来送月例的杜鹃遇到,原本她并未在意,不曾想几天后,儿媳前来送衣物时告诉她,那天傍晚,那个叫杜鹃的丫头带着大夫,已经为她儿子诊治过了,如今已经可以下地。 想到此处,她立刻毕恭毕敬的说道,“嫡小姐想的周到,这些日子,您隔三差五的差人过来,还照拂老奴家中那不争气的小子,老奴心中甚是感激。那小子犯了事,受罚本就应当。虽说落下了一些病痛,原不打紧的,没想到让嫡小姐知晓了此事,还让大夫为他医治……” 钟璃看着教引嬷嬷如此,打断了她的话,“嬷嬷这话不可这般说,都说嫡庶尊卑有序;主仆之间更是有别。可我却觉得,倘若为主为尊的行事有失,丧心败德,那么即便他为主为尊,也是尽是人心全失。” 教引嬷嬷听她此言,不住的点着头,连连说是。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敬意,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 “嫡小姐为人府中上下皆在眼中,您对下人宽厚,可老奴还是要提醒您一句,有些时候,嫡小姐必须要留心谨慎,钟府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教引嬷嬷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当即转了话题,“许多年前,老夫人在府中主持中馈,可后来,她却突然把一切交给了尚在养胎的凤夫人手上,带着贴身的几个奴才去了田庄。” 钟璃原本还在疑惑,可当她听到后面的话,整个人便警觉了起来,“嬷嬷这话何意?祖母不是早已过世?怎么会在田庄生活?” “嫡小姐不知道?难道,凤夫人没有告诉过你?”教引嬷嬷大为吃惊的问道。 钟璃微微蹙眉,细细地过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前世她重生后,成了钟府嫡女,玄汉太子叶阳的正妃,大婚前数月,在祠堂中借祭祖之名,展开了自己在这里的规划……,直到烈火焚宫,她从未听闻过钟老夫人在世的事。 “嬷嬷,钟璃有话询问,望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与我。”钟璃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那个教引嬷嬷,呼了口气低声问道。 “嫡小姐,老奴定当有问必答,绝不虚言。”教引嬷嬷应声跪倒在地,掷地有声的回道。 “那好,嬷嬷你起来说话,祖母的事你可与别人说过?” “老奴不曾对任何人说起,就连我那个儿子和媳妇都不知道。” “嬷嬷勿怪!我很好奇,嬷嬷为何不告知老爷,却要对我说这件事?” 冯嬷嬷心中自然知晓,这样突如其来的说这样的事,无论是谁都会起疑心,见钟璃这样小心谨慎,她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嫡小姐疑惑这也没错,无论嫡小姐是否相信,小姐姑且听一听老奴所言。” “嬷嬷先坐下,慢慢讲!”钟璃见她神情坚毅,不露神色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教引嬷嬷施礼道谢后坐了下去,“老奴是老夫人身边的冯玉,当年老夫人对老爷娶林氏入府很是反对,可不止为何又答应了,自从林氏进门后……,老夫人命我去祠堂掌管事宜,直到老夫人离开钟府前传我过去,将这个交给了老奴。”说着,她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了一个锦囊。 钟璃接过锦囊,仔细的看了一番。锦囊中有一块玉质通透的玉佩,上刻着祥瑞神兽,还有一封书信。书信中写了许多她前世不知的事,以及一些关于她出生前,震惊都城的预言。 钟璃收起锦囊,郑重其事的对着冯玉说道,“冯嬷嬷,此事暂不可张扬,既然我已知晓祖母如今身在田庄,那么我一定会将祖母接回钟府。”又看了一下窗外,时间已然不早,“谈了许久,耽搁冯嬷嬷用膳了。这些吃食都凉了,我将杜鹃留下,让她为嬷嬷将这些热一下,已经入了冬吃这些凉的总是不好的。” “多谢小姐关心,老奴自己来就可以了。” 冯嬷嬷听钟璃这样说,立刻起身推诿起来。 杜鹃自小跟在钟璃的身边,自然明白她这样的用意,走上前去,对着冯嬷嬷微微一拜,“嬷嬷就不要推辞了,小姐知道嬷嬷辛苦,芙蓉院的林姨娘和庶小姐被禁足了这么久,自然不会给嬷嬷好脸色,少不得闹腾,若是这些小事还要你亲自操持,未免说不过去。” “这个……那就多谢嫡小姐了。”冯玉听杜鹃这样说了,那也不能太过推诿,不然反倒显得格外矫情。 钟璃微微点头,临走前对冯嬷嬷淡淡一笑,“那就不打扰嬷嬷了,若是芙蕖院有什么需要的,嬷嬷尽管让小丫头来告知我。”话音才落,她便带着安然离开了小屋。 书房中,钟子鸿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可眼睛全然不在书上,一直盯着院门外看,像在等着什么人一般,可半响都不见他等待的身影出现,神色不免颓然起来。 “老爷,时辰不早了,您先用膳吧!” 管家钟福站在钟子鸿的身边劝说着,“嫡小姐身上的毒还未彻底清除,想必没有这样早过来。” “钟福,你说璃儿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小时候她是那样的活泼。可如今对人对事怎么就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呢?”钟子鸿不解的看着钟福,低声问着,想从钟福口中得到答案一般。 钟福被他这样一问,顿时愣在了一旁,嫡小姐从前确实活泼烂漫,可自从嫡少爷离家后,她总一个人在院中假山附近坐着,少了许多欢笑。他原本以为是突然离了兄长,她的年纪小,有些落寞那也是自然的事。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嫡小姐成了这样的性子,他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从何说起,“老爷,小姐幼时兄长突然离开,她感到失落总是有的。可后来,夫人约束小姐学了许多,自然不会如从前那般撒欢。”钟福微微思忖了一番,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哪句说的不对,惹得钟子鸿伤心。 “果真如此吗?可你也看到了,她有时候的眼神冷的犹如冰窖一般,可说的话却又如此的……”钟子鸿怔怔的发了半响呆才开口,显得相当的疑惑。 钟福默默的叹了口气,“老爷!小姐这些年虽说性子乖张,可再怎么说也是为了自保,林姨娘自从掌管了府中事物,为了震慑府中上下,少不得用些手段。嫡小姐年幼丧母,好在昕雪院有圣旨护着,不然……”钟福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说的太多,立刻掐断了后话,“老奴说多了,还请老爷赎罪,老奴不该非议主子的……实在是不该。” “钟福,你继续说吧!我想听听……多听听。”钟子鸿看了眼书房中的画卷,抬手示意钟福坐下,这才开口说道。 “老爷!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林姨娘为了立威,多少有些做的过了的事……而且,庶小姐也大了,总要参加一些各府夫人小姐们的聚会,妇人家的事也就是那些事,多多少少会被拉去对比。至于其他的事,老奴真的不知了,想必很多事林姨娘也和您说了,可其中的是非,老奴觉得老爷自己会有所判断。”钟福坐下后,思虑了一番才郑重其事的说了自己的见解。 正在这时,院外想起了一阵嬉笑声,钟子鸿听闻立刻冲了出去,才到门口就看到钟璃走了进来,为化解尴尬他佯装看景色的模样,僵硬的问道,“璃儿,你来了。用膳了没有?” 钟璃低笑了一声,“父亲难道忘记了?今天说好要来和父亲一起用膳的?” 其实,钟璃在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钟子鸿冲出房门的身影,为了不戳穿他,便停顿了片刻,直到他摆好了样子,这才踏入院中。 “为父看景入了神,竟然忘记了。外面凉快进屋子,先喝些热茶,一会儿就可以用午膳了。”钟子鸿干咳了几声,这才找到了借口。 钟璃应声说好,并没有揭穿他的借口。近来有太多的事发生,她感觉千头万绪好似找不到线头一般,今天又从冯嬷嬷那接到了这样的消息,更让她倍感疑惑。即便如此,钟璃的脸上依旧淡淡的带着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顿午膳吃的平静却融洽,没有了之前的压抑气氛,席间钟子鸿还说了不少当年的事,更给钟璃带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的兄长钟骁已经从云麓仙居出发,不出半月便可回到府中,这个消息让她露出少有的欢快。 时间飞逝,钟璃终于等到了她要的消息,原来祖母确实身在田庄附近,只不过前些年,田庄突发大火,烧了不少房屋,死伤数十人。大火过后,老夫人便不知所踪,有人说她葬身大火,有人说她大火初起,便被人带离了田庄,再无露面。林氏没少打探,钟老夫人的下落,得到的消息皆是下落不明,她便认定钟老夫人已葬身火海。 钟璃手中拿着锦囊,看着锦囊上所绣的万字符,不由得让她唏嘘,这个万字符锦囊在凤天雪交给她的八宝盒中也有,只不过所用的丝线有所不同。而这些时间,她暗中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正文 第34章:接风!青荷作怪 腊月初四,钟骁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钟府,他早已退去了往日的稚嫩,一身浅蓝色的暗纹素袍,显得他身形挺拔如竹。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年纪四十五岁的少年,他一身劲装,秀发成马尾状被高高束起,瞪着眼睛打量着四周。 钟璃得到消息带着人立刻赶到府门口,“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说着跑到他的面前,伸手就拉住他的双臂。就在这时,那个少年一个箭步上前,身法极快的将钟璃与钟骁分开一尺有余。 “十一,不许胡闹!”钟骁微微一笑,沉声说道,“她是我的妹妹,你以后对她,要和对我一样。” 被唤作十一的少年,鼓着腮帮子退到一旁,左右看了一番,对着钟璃做了一个鬼脸,跑到了钟骁的身后多了起来。 钟璃见此情景,不由得笑了出来。虽说,她前世对这少年有所了解,可如今她的情况,只能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哥哥,他……” “十一,他并没有恶意。只是,不认识你,以为你要伤害我。”钟骁为了避免误会解释道,“当年我被送回云麓仙居,勤学苦练数年也算有所成。一次外游历练的路上,遇到了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他。足足救治了一月有余,才醒了过来,直到他痊愈我才发现,这孩子心智不全。” 钟璃静静地听完自己兄长的话,看了一眼依旧躲在钟骁身后的十一,微微露出一丝直达眼底的笑容,拉着钟骁就府往里走。 “骁哥哥,我能去玩一会儿吗?”十一四处看了看,绕到钟骁的面前,低着头问道。 钟骁嘴角带着笑容,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去吧!不过那边不准过去。”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叫住了他,指明了两个地方,又是不准过去胡闹,又是不准靠近的嘱咐了一番。 钟璃把这一切看在眼中,没有多说什么,想必当年的事对于钟骁而言,必定刻骨铭心不然,他怎么会不让十一靠近芙蕖院。只见十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个纵身人已离开了廊下,不知去向。 “哥哥回来的正是时候,再有二日母亲便要重新安葬了。这些天,你舟车劳顿必是累了,原本昕雪院你的屋子被毁,还未翻修完毕,只能让哥哥先住到翠竹院了。好在如今,昕雪院和翠竹院距离不远,以后我们互相照应也算方便。”钟璃看了眼匆匆而过的下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勾起一抹一闪即逝的笑容,平静的告知钟骁自己的住处。 钟骁毕竟已行走江湖有些日子了,刚才的人影他也注意到了。只是不想让钟璃收到惊吓,并没有上前阻拦,依旧带着笑容看着身边这个多年不见的亲妹。 一路上他多番询问钟璃这些年的情况,她凭借记忆一一告知,并告知了钟骁一些关于林氏的境况。虽然,已经被解除了禁足,可以自由出入芙蕖院,但不准踏出府门半步,而府中的事物都暂由她来主持。 钟骁听后,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接到书信后,他一刻不停的赶回府中。他心中又悲愤更有担忧,书信中虽说的明白,可他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的亲妹,总是不放心的。现在,见钟璃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然放心不少。 “璃儿,一会儿我们去拜见一下父亲,毕竟我已经归府。随后你与我一同去祭拜一下我们的母亲。” “好!”钟璃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立刻寻声而去。 花园之中,一个身穿碧色棉袄的丫头,叉腰昂头指着地上被打碎的瓷器,对着十一叫骂着,满脸的得意。而十一却偏着头不去看她,原本想纵身而走,可又想到他骁哥哥的嘱咐,只是,微微挪动一下脚往边后退了几步,站在原地四处寻找着,眼神中满是焦急。 “十一,发生什么事了?过来!”钟骁跟在钟璃的身后,也来到了花园,见到这一幕,立刻扬声让十一回到自己的身边。 十一见到钟骁,立刻跑到了他的身边,躲到了他的身后,“骁哥哥,她故意撞过来,没有撞到我,就把手上的花瓶摔倒了地上,开口就骂,吵得要死,她是坏蛋!”十一在一旁告起了状。 还未等他们开口,小丫头便按耐不住的跳起脚来,“胡说八道,也不看看你,穿成这样在院子里乱窜,依我看不是小贼也是个吃白食的无赖,装什么装,看着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这里可是镇国公府,可不是你们来坑蒙拐骗、耀武扬威的地界。”言语之间毫无顾忌。 钟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看了看她,便不再理会,低声安慰着,不一会儿十一的脸上浮现出纯净的笑容。对着那个丫头,偏过头去仰头重重的哼了一声。 丫头的脸上满是鄙夷,翻着眼皮瘪嘴说道,“你们什么人?竟然这样堂而皇之的……”话才说一半,便被出现在她眼前的女子给噎住了,脸上泛起惊慌的神色。 这几个月自己跟在小姐的身边,时不时的被打骂出气,都是因钟青荷妒恨嫡小姐,对此她也生出来许多怨怼之情,可看到如出尘谪仙一般的女子,胆怯的情绪压倒了心中的怨怼,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起来,原本那傲慢荡然无存。 “绿蕊?你不在芙蕖院陪着庶小姐,在这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顶撞嫡少爷的?”安然得了钟璃的示意,走到那个身穿碧色棉袄的丫头跟前, 沉声问道。 被唤作绿蕊的丫头,听到安然这样问,下意识的看向众人,这才意识到出了大事,“奴婢……拜见嫡少爷、嫡小姐!”说着重重的跪了下去,恰巧跪在了她打碎的瓷器之上,疼痛让她不由的抽了口冷气,一动也不敢动,“是小……是庶小姐让奴婢取花瓶的,奴婢不知那位少年……是嫡少爷的人,冲撞之处请嫡少爷、小姐恕罪。”虽说已是腊月,穿的都厚实,可绿蕊所跪之处却溢出了鲜血,而她的脸色也略有些泛白。 “不知者无罪,可你这般气势凌人,依他人穿着权衡自己的态度,却是触犯了规矩。虽说你是庶小姐身边的,但今天所犯之事,必不可饶,去冯嬷嬷那领罚吧。”钟璃看着跪在地上的绿蕊,清冷的的说着,听不出任何情绪。 绿蕊听到钟璃这样说,顿时泄了气倒在了地上,冯嬷嬷的厉害她最清楚不过,这段时间,她没少受教训。 “安然,先带她去处理伤口,虽说现下已是腊月,可伤口不及时处理,总是不好。”钟璃吩咐后,便带着钟骁和十一往翠竹院而去。 安然让两个护院将绿蕊抬到了教引嬷嬷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冯嬷嬷。又取了药箱给她上了药,不过在上药的过程中,她却下手很重,痛的绿蕊几乎晕厥过去。 “安然,你也忒狠了,居然下这样重的手,看把那个绿蕊痛的,想叫喊却顾忌冯嬷嬷在,只能咬牙挺着,我看她嘴里都咬出血。”杜鹃脸上满是笑容的编排着安然。 她眉飞色舞的说道,“我们家小姐心善,明知那个小蹄子没有安什么好心,却对她小惩大诫,冯嬷嬷的手段必然让她脱层皮。不过,她居然为庶小姐卖命,欲行陷害之事,我给她上药用力,也不过是先让她习惯一下而已。”说着她拉过杜鹃又耳语了一番。 “不过也是,让她吃些苦头也好。”杜鹃无奈的摇了摇头,调侃道,“你呀!这样随心所欲,真不知道从前怎么在冯嬷嬷手下活过来的。” 安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看着一脸迷茫的杜鹃,直到见她捂嘴轻笑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嬉闹着去了翠竹院。 冯嬷嬷板着脸来到钟青荷出,直接了当的开了口,“庶小姐,你和林姨娘虽说被解了禁足,可在府中任由自己身边的人胡闹,若是被老爷知晓必定动怒。老奴劝你,好生的管教好自己的下人,若是不能管教好,那老奴便会代为管教。绿蕊那丫头现在起就不能在你身边伺候了,稍候会安排其他人前来伺候。” “谁给你的胆子!”钟青荷听嬷嬷这样说,立刻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冯嬷嬷,“绿蕊是我身边的贴身丫头,我看谁敢动她。” “庶小姐,老奴提醒一句你不爱听的,这钟府上下如今都有老爷说了算。而且嫡小姐也接下了老爷的嘱托,掌管府中中馈,这下人的事自然也是嫡小姐说了算。”冯嬷嬷很是看不惯钟青荷的行径,说话也不再留什么情面,“那丫头居然敢对嫡少爷指手划脚,诬陷谩骂,这可是触犯了玄汉的规矩,受些惩戒也是理所应当。庶小姐你也安分些,别错了主意。” “你……”钟青荷愤怒的看着冯嬷嬷,先抓住她的把柄,可无奈冯嬷嬷一点机会都没有给她。 冯嬷嬷对着钟青荷微微施礼,“庶小姐,老奴的话带到了,绿蕊人在祠堂,若是你想前往就烦劳你亲自去请示嫡小姐,得了嫡小姐的手令,就可把人接回来了。”说完该说的话,她不愿再停留,便退了出去。 正文 第35章:祭祖!大闹祠堂(1) 林月从孙婆子口中听闻花园中的事落了空,立刻赶往钟青荷的闺房,在房外听到了冯嬷嬷的声音,并未进去而且躲在了一旁的拐角处,直到冯嬷嬷离去她才进了钟青荷的闺房,此时的钟青荷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双手逐渐收紧,青葱般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也毫无察觉。 钟青荷见林氏走了进来,没好气的坐了下来,“母亲,绿蕊被那个冯婆子扣下了,还在我这耀武扬威的耍了通威风,竟然拿那个贱人来压我。”愤恨的她将小几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 “你没当着那婆子的面这般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就是绿蕊被扣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林月安慰着,一边让孙婆子收拾了地上的瓷片。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沉不住气,还这般伤自己,看看写手掌伤成这样,指甲都断了。”林月拉过青荷的手,清理着她的伤口,“你这样为娘看着心疼。如今,我们只能忍耐,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受够了!”钟青荷猛地抽回了手,不耐烦的叫喊道。 林月见状,手扶着额头轻揉着太阳穴,叹气道,“青荷,你要分清如今的形式。如今你父亲眼中只有昕雪院的那个小贱人,哪里还有你母亲我,更不要说你这样莽撞冲动,再和那个贱人起了冲突,你哪里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就算如此,我也无法咽下这口气。内应折损殆尽,又被那婆子管束着,她倒好竟然借此机会把持了府中的一切。”钟青荷看着手上的伤,眉头紧蹙满脸煞气,“我钟青荷发誓,今天我所承受的一切,必定要钟璃那贱人百般奉还!” 林月听了钟青荷说的话,这才觉得头没有先前那般胀痛了,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钟青荷的身边,“青荷,你听娘一句话,忍一时方可达成目地。从前娘忍过,如今只不过再忍一回。她与你年纪相仿,前些年又行事无状,就算眼下她得意,可毕竟来日方长,咱们可以……” “女儿知道了,那我就好好给她准备一份大礼,也让她尝尝……”钟青荷勾起嘴角露出阴毒的笑容,俯在林月的耳侧低声轻语起来。 翠竹院中,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十一在院中四处翻飞,拆了些翠竹寒梅,献宝似的送到钟骁面前,又分了些塞到了钟璃的手中,歪着头认真的看着她。钟璃见状直夸十一眼光独特,这竹梅配的也相得益彰,让这隆冬天气多了份活力。 “好看。”十一见大家笑意融融,也相当的高兴,笑着问道。 钟璃将手中的梅竹交给了安然,从衣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小心的展开后递给了十一,“这是杏脯很好吃,试试。” 十一看了看钟璃手上的杏脯,又看了看钟骁,伸手取了一个快速的塞进了口中,他的表情瞬间起了变化,起先还酸的皱眉,才准备吐出来,却又露出了笑容,一个劲的点头,“好吃!我喜欢。”说着,他快速的又取了几个到自己的手中,不停地吃了起了。突然,他停止了动作,把手中仅剩的两枚杏脯给了钟骁,“骁哥哥,这个好吃,你也试试,十一不骗你。” “好,我也吃,剩下的十一留着慢慢吃。不过,这个可不能吃多,吃多了倒牙,晚上就吃不了饺子了。”钟骁笑着取了一枚杏脯放入口中,又叮嘱起来,怕他小孩子心性,一下子全吃了。 “哦!”十一原先还笑嘻嘻的,听了钟骁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收的一干二净,嘟着嘴应了声,将钟璃给的杏脯谨慎的收了起来。 钟璃忍着笑意,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问道,“哥哥,你一直就是这样管着十一的吗?” “是啊!自从知道十一他是个特殊的孩子,虽然身怀奇异的武功,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可毕竟是一个孩子,只能多上些心。”钟骁看了眼闪身躲进屋子的十一,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温和的说着,又无奈的看着钟璃,“你小时候和兄长分离,为兄的没法时时守护在你身边,想必你……” 钟璃听闻钟骁这样说,立刻打断了他的后话,“哥哥,你我只小分别,实属无奈,哥哥不用自责,我们还有很多是要做,不是吗?” “妹妹说的是,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改讨回的终究需要讨回。”钟骁自然明白眼下并不是哀叹过往的时候,而且从前的过往,再如何也无济于事。 十一见两人一直没有进到屋子里,叫嚷着再次回到院中,“骁哥哥你快来,这里又你最喜欢的箫。”说着将手中的箫扬了扬,来吸引钟骁的注意力。 “十一自己去玩,不过你只能这里,其他地方不准乱跑。”钟骁笑意盈盈的结果十一手中的箫,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对着十一吩咐起来。 钟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满脸委屈的十一,打起了圆场,“哥哥也真是的,在自己的府上何必拘束着他。” “虽然是在自己的府中,可着毕竟是京畿重地,若是现在不拘着,只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钟骁心中始终有些担忧,见自己的妹妹这样说,不得不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如今,府中的确你在主持中馈,可不要忘记一个人,她在府中的根基颇深,总要有所防范才好。时才的事不就是那边搞出来的。” 钟璃闻言,神色微变,周身的气息瞬间降低了许多,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寒意。为了不让钟骁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立刻转身低声吩咐道,“杜鹃带着安然去准备一些茶点,一会儿让下人去书房通禀一声,就说嫡少爷正在梳洗,稍后就去拜见老爷。” 钟骁看着她,宽袖中的手却微微收紧,妹妹情绪上的变化他尽收眼底,心中不断揣测着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自己这个乖巧乐天的妹妹变得如此,眼中满是心疼。 整整一个时辰里,兄妹两人谈了许多,可钟骁心中的结却越来越紧,每每说道钟子鸿时,原本温润的气息,便会被怨恨取代。钟璃也只此事不是朝夕可解的,唯有日后慢慢化解。 钟子鸿得知钟骁回府,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吩咐了管家准备了小时候他最喜欢吃的,又亲自去了祠堂备下祭祖的物件,顾不得喝上一口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巴巴的等着钟骁的到来。 “哥哥,从前的事已然过去,父亲被人蒙骗多年,又常年领兵在外,很多事并非他能左右。”钟璃虽然对钟子鸿有成见,可她深知府中的一切,皆是芙蕖院中的那对母女所为,而钟子鸿的不作为,更是助长了她们的气焰。 “你这是原谅他了?”钟骁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厉声问道。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那对母女的所作所为,父亲并不是全然不知。可哥哥你也该明白,父亲常年在外,她们想让他知晓的必然知晓,不想的自然不会知晓。”钟璃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而且,玄汉以孝为本,即便他有错,可作为子女的又能如何?他落下一个宠溺妾侍的名声,而且祖母的事……”钟璃话说一半,便咽了回去,“这事传了出去,名声终究不会好听。” 钟骁犹如被当头棒喝,自己年长钟璃许多,处事却没有还未鬓箕之年的妹妹周到,心生惭愧,“妹妹!是哥哥急躁了,竟没有想那么长远。” 钟璃微微颔首,低声轻语的宽慰着,“我知道哥哥对过往的事心中不忿,才会这样问璃儿。璃儿时才也是急了,说话也没有什么轻重,还望哥哥勿怪!我们还是先去书房一趟,午后想必还要去祠堂祭祖。” “我怎么会责怪你?兄长还要多谢妹妹提醒,不然还真误了大事。”钟骁说的很是坦然,随后站起身来,“我们该去书房拜见父亲大人了。” 然而,这次的父子相见并没有那样的融洽,屋内的虽点了火龙,可相谈的气氛冰的刺骨。钟骁刻意的回避,这让钟子鸿感到无比头痛。无论他做什么,钟骁的回应始终刻板恭敬。 一时间,他甚至有这样的感觉,自己这个多年不见的儿子,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甚至比不久前钟璃的态度更加冰冷。为了转圜这气氛,钟子鸿放下了原本的身段,语气和软了不少,商量一般的告诉钟骁,府中已经备好了马车,稍候一同去祠堂祭祖。 钟骁站起身来,恭敬的对着钟子鸿拱手行礼道,“孩儿全凭父亲安排。不过,孩儿有言在先,一会儿还有一人要跟随孩儿一同去祠堂,留他一人实在放心不下,免得被人设计陷害。” “你是说那个叫十一的孩子?”钟子鸿听了他的话,心中难免不是滋味,可末了还是放轻了语气询问起来。 钟骁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回道,“是的。如果父亲觉得不合适也无妨,十一不进入祠堂就好。” “那就一起去,进不进的你决定。”钟子鸿见他如此说,再次退了一步,由他自行抉择。 钟骁站起身来,拱手一拜,“那孩儿多谢父亲成全,就先行回房准备一二,告退!”言语中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正文 第36章:祭祖!大闹祠堂(2) 钟璃见钟骁离去,缓缓的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今天既然要祭祖,那女儿让人去芙蕖院知会一声,已经到了年关,林姨娘也不能总被拘着。年下各府来往,她不要露面,到底也说不过去。女儿虽是嫡女,但毕竟还未出阁。” “也好,你去吧!”钟子鸿深深的看了一眼,抬起手轻挥了数下。 钟璃盈盈一拜,“父亲,那女儿也先告退了。” 她才走出几步,钟子鸿便叫住了她,见她衣着略显单薄,低声嘱咐起来,“等等,天气寒凉。一会儿出门,让身边的下人备下手炉,就算是在府中走动,也一定要注意不要受凉。” 钟璃微微一怔,侧身看着钟子鸿,“女儿记下了,兄长时才并非有意如此,还请父亲不要恼怒。过去的事情,终究会大白天下,那时兄长就不会如此了?”言语之间有着诸多无奈。 看着钟璃离去的背影,钟子鸿恍然间看到了自己的发妻凤天雪。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桩桩件件看似偶然,可偏偏每次都针对这双儿女而去。 钟福轻手轻脚的收了茶具,低声说道,“老爷,林氏身边的婆子有事求见。” “那边又要闹腾什么?让她滚回去告诉林月,稍候一同去祭祖,让她警醒着点不要错了主意。” 钟子鸿微微皱眉,听闻是林月身旁的婆子前来,语气越发的不好,让钟福将人打发了。 芙蕖院中,林月头上勒着一条宝蓝色的锦带,斜卧在床榻上,抱着脑袋不断的轻哼着,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 “夫人。”孙婆子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夫人,老爷没有过来。” 话音刚落,林月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全然没有了时才病病殃殃的模样,一脸怨气的看着孙婆子,“难道你没有告诉老爷,我病了吗?” “夫人,老爷没有见奴才,只让管家来传了话。”孙婆子低着头,眼睛躲躲闪闪的来回动着,双手也互相捏着,“老爷说一会儿……” 林月听了孙婆子的话,立刻展开了笑言,随即打断了孙婆子的话,“老爷是不是一会儿就来,我就知道老爷不会一直冷落本夫人,更不会一直被那个小贱人蒙蔽挑唆。”语气中很是得意。 孙婆子偷偷地叹可口气,走到林月面前,“夫人,老爷让奴才转告,别……”话到嘴边,便咽了回去,斟酌一番继续说道,“老爷让夫人注意些,一会儿带着小姐同他和那边的两位一起去祠堂祭祖。” 孙婆子一直跟在林月身边伺候,自然知道她的脾性,并没有把钟子鸿的原话告诉林月。 林月听孙婆子这样说也没多想,打发了她几句,便让她下去准备。抬手将勒头的锦 条摘了下来,立刻将之前准备的事迅速的调整了一番。又让钟青荷换了一套装扮,刻意穿着朴素,妆容上也显得病恹恹的模样。 “你一会儿自己慢慢走,要走出迎风摆柳的样子,脚步也一定要虚着些。”林月叮嘱着钟青荷,“还有原本准备在院中的那些一并带上,我们在祠堂里用的到,效果甚至会更好。” “女儿知道了,这次一定会小心行事,就算不能把她赶走,也要让她身败名裂。”钟青荷眼中充斥着阴狠毒辣,林月见此,勾起一抹笑容。 想到不久之后的局面,母女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虽然事情还未成,但她们显然早已胸有成竹。 昕雪院中,一身素衣的钟璃慵懒的依靠在坐榻上,仔细地看着千夜殿送来的信件,信中所提及的事让她眸光微黯,看完信件后顺手将其置于炭炉之中,看着炭炉中的火焰,不禁让她想起前世的一些事。 杜鹃带着钟骁走了进来,见她在发呆小声的提醒道,“小姐,少爷来了。”见钟璃没有应答,杜鹃才要开口,就被钟骁抬手阻止了。 钟骁坐在她的对面也不出声,拿起矮桌上的一本手札看了起来。杜鹃默默退了出去,带着安然和十一去了听雪阁。 “兄长来了。”钟璃回过神来,这才看到钟骁,显然自己时才想事太过入神,并未留意到有人进来,“突然想起过往的事,出了神一时没有注意,兄长不会责怪钟璃吧?” 钟骁放下手中的手札,眼神中流入出一丝淡淡的忧伤,“这手札……,母亲她可有留下什么……” “手札是母亲故去前让我收起来的,这些年我一直收藏的很小心。要不是前段时间突发变故,我也不会重新拿出来翻看。”钟璃抬头看向屋外,淡淡一笑,“至于其他的,也就是一些母亲的衣物首饰,还有就是那些书籍。” 钟骁听后眼眶微红,点了点头,强行将泪水收了回去,“我从云麓仙居那边带来了一些东西,想必你以后能用到。” “兄长,其实母亲给你留下了一个箱子,我一直藏在幽月阁内,箱子上有个机簧小锁,里面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如今,兄长归来,这箱子也该交给兄长。只不过,箱子的钥匙究竟在何处我就不得而知了。”钟璃环顾四周,见杜鹃等人都在院中,这才起身走到窗前,看似不经意的赏景,低声的对着钟骁说道。 钟骁见她这般小心,心中不由的起了戒备,“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晓?” “母亲交代的时候唯有我在,此事就连我身边的杜鹃也不知晓。” “自从我被送去云麓仙居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你也讲了这些年的事,可每每到关键的环节却又说的如此含糊其词?”钟骁行走江湖时间虽短,可眼下这样的情况,他自然知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钟璃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摇头,眉头紧锁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我太小,而且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所能做的除了自保,惟有守住母亲交代的事,数月前我才有机会查实当年的事。” 钟骁来回踱着步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钟璃身边,“云麓仙居虽不是什么第一大派,可江湖上多多少少有些名声,当年的事或许可以动用仙居的人脉查查。” “不行!”钟璃想都没想就立刻回绝了,“此事不能动用云麓的人脉,这几个月来,我发现了太多难以解开的疑团。哥哥你也说了,云麓虽不是什么第一大派,可毕竟也是令江湖中人敬畏的门派,不夸张的说一句,母亲可是云麓创派掌门之后。如今……” “为兄真不如璃儿来的周全。”钟骁在钟璃回绝之时,却是有些愤怒,可听了后面的话,不由得让他觉得自愧,“每每想到母亲无故身亡,我心中就有团怒火,行事便不再冷静了。” “原先我也曾这样想过,若不是翎王妃与世子,我早就……”钟璃为了不让他再自责,只能说自己也这般过,来宽慰钟骁,“哥哥,今天祭祖或许会发生什么,这段时间,那边被禁足,祭祖一定会一同前往,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哥哥到时候,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晚些时候让十一来我这,让他把箱子悄悄的移到翠竹院。” “好!”钟骁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让十一过来。我们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一同去前厅,想必他……”钟骁话说一半,立刻改口道,“父亲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钟璃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与钟骁一同出了屋子,带着人往前厅去了。一路之上两人有交谈了一些琐事,钟璃始终没有把自己手中的势力情况告知于他。 前厅内,钟子鸿沉着脸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母女,下人们一个个的噤若寒蝉,生怕惹恼了厅中的人。林氏戚戚艾艾的哭诉着,钟青荷则在一旁一言不发,显得格外惊恐,时不时的瞟着不远处的嬷嬷。 “父亲……女儿……女儿没有做任何……任何事,至于……至于那个瓶子……我不…不知怎么就到了我这里,还请父亲明察。”钟青荷哭的宛如泪人,就连话也说的不清不楚。 钟子鸿才要开口,钟璃清冷的声音传来,“青荷妹妹这话怎么说?此事早已了了,今天怎么又旧事重提了呢?” “父亲,我冤枉啊!”钟青荷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喊冤。 钟璃并未追问,走上前去微微福身,“父亲,女儿和哥哥闲聊家常,一时忘记了时间,有所耽搁了。” “我们出发。”钟子鸿并未理睬钟青荷,起身先行离开了前厅。 钟璃勾起嘴角,轻蔑的瞟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什么也没说也离开了前厅。直到出了府门,这才命下人前去催促林月与钟青荷。 “林姨娘,嫡小姐有命,请姨娘和庶小姐快些,不要耽误了时辰,免得惹恼了老爷。” “下贱东西!连你也敢这样,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林月见来的是钟璃身边的小丫头,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骂着,快步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正文 第37章:祭祖!大闹祠堂(3) 安然未曾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嘴角流出了一条血痕,“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这一上来便动手,奴婢也只能受着。还是请姨娘快些,不要让老爷的人来传话,您看这一折腾,不止衣衫不妥帖,就连发髻也乱了。若是被嬷嬷见了,又要……”安然心平气和的说着,满眼的不屑,说道最后却留了半句,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她们。 “母亲,我们快出去吧!不然那个小贱人指不定再玩出什么花样,我们要是不去祠堂接下来的事岂不是更难办了?”钟青荷扶着林月,愤恨的看着离开的安然,低声说着。 林月被气的不轻,可青荷所言极是,她轻拍青荷的手,“那小贱人身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走!” “老爷,人已到齐,可以出发了”钟福坐在钟子鸿的马车外,轻声说道。 钟子鸿坐在车内,沉着脸显然很是气恼,听钟福来报,立刻下令出发,一行人的车马缓缓而动前往祠堂。 钟福端坐在马车外,轻声的将自己所见的情况告知车内的钟子鸿,“老奴看到嫡小姐身边的丫头被林姨娘动手打了,嫡小姐虽气却也没说什么。” 钟子鸿听闻此事,重重的叹了口气,“钟福,你进来和我说说话。”情绪看起来很是低落,“我不在府里,这些年都是林月支撑着,她对璃儿却诸多伤害,想必璃儿与骁儿心中早已怨恨不已。” “老爷,嫡小姐这些年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可终究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钟福可是府中老人,里面的事他看在眼里,嘴上不说但心中犹如明镜一般。 “你刚才说什么?林氏做了什么?”钟子鸿的心思明显没有在之前的谈话上,回过神来疑惑的问着。 钟福微微低头重新说道,“老奴见嫡小姐身边的丫头挨了林姨娘的教训,半边脸肿得老高,脸上五个指印十分明显。嫡小姐见了伤心,没多说什么,好在嫡少爷身边带着药。”说着,他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情,不住的叹气,“嫡少爷的神色看起来恼的很,原是要去质问的,被嫡小姐拦了下来,老奴隐约听嫡小姐说什么不能如此不要声张的话。” “竟有此事。没想到她被禁足这么久还是如此行径。”钟子鸿没好气的说着,手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腿上,“这次祭祖让他们在外院,不必进入内堂,在府里竟然如此没有个样子。” “知道了,一会儿到了老奴会过去交待好的,老爷也不要气恼,气大伤身。”钟福应声说是,又宽慰了他几句,“老爷,嫡少爷的事老奴想说几句,不知可否?” 钟子鸿微微一顿,看着钟福满脸的吃惊,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有关骁儿的事?你知道些什么?” “老爷,多年前你奉旨前往西山大营练兵,正逢老夫人生辰前两日,林姨娘突然说自己为老夫人准备的七彩琉璃尊遗失,大张旗鼓的闹了一番,随后又不依不饶的求了老夫人彻查全府……,先夫人力保之下,嫡少爷才没有受家法……,夫人让老奴暗中调查,老奴查到这事其实就是林姨娘设计……”钟福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陷入了回忆之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见了一遍,直到说完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钟子鸿认真的听完后,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一般,原以为钟骁是为了陷害林氏为其母争长短,不想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过往,得知真相后的他心中久久不得平静,脸色也几番变化。难怪钟骁面对他时会如此不敬、不仅出言顶撞而且言语间总是夹枪带棒。此时,他才想起,当初他回朝复命,全府上下无一不到,唯独钟璃不见人影,回府后才得知她坠马昏厥。醒来后一开始言语还算谦和,直到林月出现,她说的每句话都火药味十足。 钟子鸿喃喃地问道,“钟福,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老爷,圣人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圣贤也难免有错,又何况您常年带兵在外,能知晓的消息也唯有从林姨娘这得知,可见这一切并非老爷一人之过。”钟福诚恳的说着,又见钟子鸿的脸色不佳,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递上前去,“老爷这是嫡小姐前些天交给老奴的理气丸。嫡小姐见您气色不佳,特意找了夫人从前的手札,调制了此丸。” 钟子鸿抬手取出一枚小小的理气丸,眼中顿时泛起了水气,哽咽起来,“闻着味道就知道,她果真是有心了,颇有当年她母亲的心思。”话音才落,后面却传来了一阵骚乱声。 “不好了,马惊了,快让开!” “啊!快拉住缰绳!快!” “小姐!” 走在前面的钟子鸿听到惊叫声,立刻窜了出去,眼前的情景让他心惊不已,钟璃所坐的马车正横冲直撞的向自己这来,“快将马车移开。”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一跃,向受惊的马跑去,就在马快到眼前的时候,他一个侧身避了过去,抬手勒住缰绳跟着跑了数十米,这才翻身上了马背。 钟璃跌坐在马车上,死死地抓着车内的座椅,不让自己被甩出去。她身边的杜鹃和安然同样如此,一个个狼狈不已。钟骁此时带着十一也跃上了马车,一个不稳险些被甩下车去,还在两人都身怀武艺,及时的抓住了车顶边缘,这才稍稍稳住了身形。 “十一,你先把她们两个带离马车。”钟骁探身进入马车内,拉起钟璃护在怀中,同时吩咐起来。 十一用力点了点头,将杜鹃和安然一左一右的拉了起来,纵身一跃离开了马车,稳稳地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与此同时,钟璃也被带离了马车。受惊的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街道虽然宽大可行人也不少,如此一来,街道上的情形也相当惨烈,不少摊子被毁,也有不少人因惊恐奔逃而受伤。 “哥哥,快去帮帮父亲,一定要把马拉住。这边的情况也不好,看来有些人现在就耐不住性子了。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受伤的人和受损的摊子总要管的,你快过去吧!”钟璃快速的分析了一番形势,让钟骁先行一步。 “好,你自己也要小心。”钟骁心下担忧再出事端,可无奈眼前的情势更加严重,立刻扬声唤道,“十一,我们过去。” 一盏茶后,受惊的马匹终于安静了下来,可猛然倒地,口吐白沫四肢不停的抽搐着,不一会便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而街道上的人却受了不少伤,多人被互相踩踏或绊倒,伤势或重或轻,哀嚎一片,这样的事发生在城内,很快便引来了城内巡防的侍卫。好在钟子鸿在场,与来人交待了事发的经过,并未造成太大的事端,由于钟璃的坚持,受伤的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救治。 “诸位乡亲,我的马受了惊,给诸位造成如此伤害,深感歉意。还请诸位放心,今天之事我不会推脱责任,医药和损坏物品的赔偿我会负责到底。”钟璃对着众人朗声说着,言语相当诚恳,而救治也未停下。 原本因此事恼怒的人,见状暂时也闭上了嘴,可私下的窃窃私语却没有停止。而钟璃全当没听见一般,“父亲看来祭祖的事要耽搁了。女儿擅自做主,您不会责怪女儿吧?” “你做的对,时才你可有受伤?”钟子鸿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女儿,放低语气的问道。 钟璃摇了摇头,依旧清冷的回道,“应该没有伤到,还请父亲不要挂心。不知那马现在如何了?” “马匹已经不行了,看来今天的事并非如此简单。”钟子鸿不免担忧的联想起前段时间的事,警惕的环顾四周,“璃儿,现在人多眼杂,指不定还要出事,你一定要小心,这事分明是冲着你而来。” 她是何人?她钟璃可是历经两世的人,这些事她还是能够看明白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点破的时候。眼下的事看是意外,可其中必有隐情,幕后之人一计不成,必定还有后招,如今惟有静观其变! “小姐……!”一声惊呼突然响起,只见钟璃突然失去平衡倒地不起,“小姐,你快醒醒!” 钟璃被安然抱了起来,已人事不省。钟骁闻声而至,及时为她调理脉息,这才有惊无险的醒了过来。此时,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林月与钟青荷低声交谈着,看着因此受伤的人脸上满是鄙夷。钟骁颇为担忧的询问着钟璃的情况,管家带着下人及时处理了全部事宜,由于钟璃的马受惊马车有多处受损,受了伤的她被移到钟子鸿的马车内,一行人继续往祠堂而去。 “璃儿,你可决定还有什么地方不适?不要硬撑着及时说出来才好。”钟子鸿颇为担忧的询问起来,眼中流露出少有的舐犊之情。 钟璃脸**白如纸,斜靠在软垫之上,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时才只是觉得天旋地转,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现在已无大碍了。”由于才清醒过来,她的气息还未平稳,原本清冷的声音更飘渺不定起来。 正文 第38章:祭祖!大闹祠堂(4) 钟子鸿不由得心中一抽,突然想起不久前钟福所言,“你自上次的事后,可有过这样的情况?百里大夫有没有为你把过脉?”他情绪显得格外急切,言语中关切之意早已遮盖不住。 钟璃淡淡一笑,心中不免有些嘲讽,前一世她与眼前这个父亲,可以说是甚少交流,嫁入太子府后虽有几次交流,不过也就是说些关于辅佐太子之事,更多的还是为了钟青荷嫁入皇家之事,这令她不胜其烦,而当初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对那对母女更没有什么芥蒂,最后却给自己带来了惨烈后果。如今,再世重生,不想原主的记忆竟与前世自己的记忆互相融合在了一起,越发坚定了她自立门户的决心。 “咳咳咳……”钟璃一阵猛咳,许久才停下来,脸色也不正常的潮红起来,“百里大夫诊过脉了,只说余毒已清,不过就是大病初愈还有些气血亏虚,调理一阵子便不没事了。”说着支起身来,取出一枚药丸,含入口中良久才缓和过来。 一盏茶后,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下了马车,管家匆匆来到林月与钟青荷面前,告知了她们钟子鸿的话。 林月顿时按耐不住了,“什么!老爷不要我们母女入内院?是不是小贱……”话到嘴边,她顿了一顿立即改了口,“小姐是不是不乐意见我们才向老爷进了言?”说着泪水便流了下来。 钟福见状,皱了皱眉立刻回到,“哟~!你看老奴这话说的,让姨娘误会了不是。”他理了理衣袖继续说道,“这可是姨娘误会了嫡小姐。嫡小姐丝毫未提及这话,倒是老爷在出府时便交代了老奴。”然后陪着笑脸又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不去理会林氏。 “母亲,现在该如何是好?”钟青荷得知不可入内院,她一时乱了方寸,“要不我们去求求父亲,说不定还可以进去。” 林月沉着脸一言不发,并没有理会钟青荷说的话,拉着她走近了祠堂。祠堂的外院悬挂着素色白幡,钟子鸿的身后站着钟骁与钟璃,此刻正在与打理祠堂的嬷嬷说着话。林月拉着青荷的手,猛然的收紧,另钟青荷惊叫起来,成功的引得了钟子鸿的关注。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钟子鸿厉声斥责着,“看来府中的规矩是没有学好,祠堂岂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 钟青荷经过之前的几番教训,也学乖了不少,立刻低下头慌乱的跪在地上认起错来,“还请父亲责罚,女儿……不该……大……大呼小叫,女儿……知……知错了。”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地,“女儿时才,只是看到……看到一个人……人影,这才……”整个人瑟瑟发抖发抖,显得极为惊恐。 此话一出,祠堂中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钟子鸿立刻将钟璃护了起来,“骁儿留心四周,祠堂上下立刻戒备。”那次钟璃的遇袭让他心有余悸,如今听钟青荷这样说,那根悬在心头的弦立刻紧绷了起来。 跟随而来的护卫纷纷亮出了兵器,摆开了阵势,将钟子鸿等人围在了中间。钟骁环顾四周,不见任何异动,可保险起见他依旧低声吩咐了十一,让他不动声色的出了祠堂,去四周细细察看一番。 钟青荷没想到自己的那些话,会引得钟子鸿这般紧张,为了不让安排的事就此作罢,她立刻归行了数步,来到钟子鸿的身边,来着他的衣摆解释起来,“父亲,莫要紧张!女儿时才说看到的人是……是……”可‘是’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更加惹来钟子鸿的不悦,她眼球飞快转动,寻找着合适的借口。 钟子鸿刚要斥责,便被钟青荷再次打断,她惊恐地叫喊道,“女儿见到的是祖母!”脱口而出的话让在场的人顿时一愣,见没有动静,钟青荷不死心的重复的说了一遍,“女儿刚才见到的是祖母,她表情很愤怒的看着嫡小姐。女儿这才会叫出声来。虽然,祖母只是一晃而过,可女儿看的真真的。”话音刚落,她便磕起头来,“往年祭祖从未有过这事,自从祖母意外故去,嫡小姐与我们祭祖时也发生过这事,后来为了祖先安宁,就没让嫡小姐进过祠堂。还请父亲明察,祖母必定是不愿见……” 钟子鸿听到一半,厉声斥骂道,“闭嘴!你简直是妖言惑众。”说着抬脚踢向跪在地上的钟青荷,丝毫没有怜惜之意。 祠堂中的人都听到了这话,脸上都浮现出错愕之情,他们时才的位置没有一个人见到什么异象,一个个低声窃窃私语起来。被护在身后的钟璃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淡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钟青荷,“父亲,自从母亲仙去,这些年我确实未踏足祠堂。只是祖母的故去蹊跷的很,那时我从楼梯摔落,一直在院中养病,突闻此事,心急如焚想要出府,可被林姨娘拦下锁在了院中,就连祖母发丧都……” 钟璃以慢打快的说着当年的事,却又不把话说的那样的清楚,言语之间隐隐透着委屈。下人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说着,显然他们都还记得当年的事,对于庶小姐所言之事都颇有微词,当年的事很多人都记得,虽然说老夫人因田庄大火而身故,可没有人见过老夫人的一体,府中只是设灵堂三天,之后又以中秋将至为由撤了灵堂。 林月见事态并未如她所想,立刻扬声喊道,“老爷,青荷说的没错,妾身也见了……”说着指向内堂右侧回廊口,一脸悲切的看着毫无一人的地方,“老爷你快看啊……,老夫人就在那。”她说的煞有其事的,并朝着那跪拜起来,口中不停地说着自己又多想念老夫人;自己没有管教好小辈之类的话。 钟子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当年镇守边陲无法守孝,他为此一直很自责,如今林氏和青荷都说见了,他却什么都看不到,心中更是伤悲,扑通一下跪在院中,对着内院列祖列宗的排位喊道,“子鸿不孝,母亲既然来了还请让孩儿见一面。”说着便磕起头来。 钟璃见此,心中不由一酸,“父亲先起来吧!祖母……”话到嘴边,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改了口,“祖母不会责怪父亲。父亲为国家社稷镇守边关,自古忠孝两难全,祖母的母家原就是三朝元老,这些祖母势必知晓。” “璃儿。”钟子鸿听闻这话,微微一顿,看向神色清冷的钟璃,“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眼中闪过疑惑和不悦。 “祖母还未离府前,璃儿常常在祖母膝下听她说从前的故事,她总说为臣者自古忠孝难全,尤其是带兵的将士。”她说着扶起跪在地上的钟子鸿,为他拂去膝上浮尘,“自从祖母离开钟府去往田庄,我很想念祖母,可自从祖母离世,璃儿却未曾在梦中见过祖母一面;而母亲离世后,女儿时长在梦中见过她。” 听到这话,钟子鸿不由得看向钟璃,又转头看向满脸悲切的林月与钟青荷,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就在此时,偷偷潜出去的十一回到了钟骁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满脸不高兴的看着刚才大呼小叫的母女,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躲到钟骁身后,低头玩起了手中的茅草。 “大家莫要惊慌,看来不是什么刺客,而是林姨娘和庶小姐见了故去的先人。”钟骁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刻意将‘故去先人’几个字咬的很重。 林月听闻脸色微变,但很快的掩饰了过去,“或许是我眼花了,与庶小姐又极为思念老夫人,让大家受了惊吓。”说着她对钟子鸿福了福身,“老爷还请勿怪,先前刺客之事,妾身也着实受了惊吓,这才……”她说的很是委屈,“老爷祭祖之事不能耽搁时辰,还请……”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钟骁打断,“父亲,既然不是刺客,林姨娘也说了因过于思念故人,许是眼花也不一定。时辰不早了,不要耽误了祭祖才是。”他说着来到钟子鸿身边,与钟璃一左一右的扶着他,便要往内院去。 林月见状,立刻扬声,“老爷!”说着上前几步,来到他的身后,“还请老爷允准妾身与青荷为先祖上支香。实在不行,让青荷入内院祭拜可好?” “父亲,既然林姨娘这样请求了,不如就让青荷进内院祭拜吧!毕竟她是你的女儿,虽然是庶出,可总归还是钟府的小姐,若是传出去对她也不好。”钟璃眉眼一转,立刻顺水推舟的将话接了过去,“姨娘虽是妾侍,但也是被您抬进府的,面子上也该有所顾忌才好,免得往后府里的丫头婆子为此轻贱她。” 钟子鸿思虑了一番,点头应允了钟璃,“你们进来祭拜吧!” 林月听钟子鸿应允了她们母女进内院祭拜,脸上不由的泛起笑容,可心中还是有所不悦,尤其对钟璃所言越发记恨,可为了她的‘大局’暂且隐忍了下来,“谢老爷!谢嫡小姐!” 正文 第39章:祭祖!大闹祠堂(5) 钟子鸿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沉声说道,“进来后不要再大呼小叫的惹事,没个姨娘该有的样子。”话音才落,他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林月见钟子鸿这样的态度,心中不免有所忌惮,可想到不久之后钟璃便会被扫地出门,便将那一丝忌惮压了下去。推搡着钟青荷往钟子鸿面前凑,期间还不时地给她使眼色,让她寻找时机再摆钟璃一道。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钟子鸿携嫡子钟骁、嫡女钟璃,妾林氏与庶女青荷前来祭拜。”钟子鸿点燃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叩首,“子鸿经年常驻边关镇守,未能祭拜列祖列宗,嫡子自幼年送往云麓,如今以回府中,特来祭拜。”领着众人叩首敬香。 钟璃跪在地上,心中默默了良久,历经两世的她,竟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不只是感同身受还是原主的意识所知,心中泛起一阵锥心的酸痛,“钟璃你放心,前世我没有你丝毫意识,活的虽精彩可最终落得惨淡收场。上天再度给我一次生机,更接受了你的意识,你未能办到的事,我发誓这世我必定完成你之所愿,不仅为你也是为了我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郑重其事的上了一束香,看着祠堂内的排位,不由的疑惑起来。 “璃儿,你在看些什么?”钟骁见她的情绪不太对,担忧的询问起来。 钟璃回过神来,快速的抹掉脸颊上的泪痕,“没什么,只是多年没来,不曾想这里有那么多改变。”说着她缓步走到供桌前,为先祖添上了三杯酒水,吃惊的看着面前的排位,“只是知为何没有没有祖母和母亲的排位?” 此话一出,这让钟子鸿为之一振,这时他才注意到牌位之中确实没有自己母亲与爱妻凤天雪的灵位。 “这时怎么回事!”钟子鸿震怒的踏前一步抓着林月的手,怒目圆睁的看着她斥问道,“你说!牌位之中为何没有老夫人和夫人的灵位。说啊……!你要怎么解释此事!”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林月措手不及,支支吾吾起来,“老爷……!我不知……不知道。”她的话还未说完,就挨了钟子鸿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啊~!”林月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发髻也披散下来,“老爷请听妾身解释。老爷……”她趴在地上拉住钟子鸿的衣摆哀求着,“妾身……妾身确实不知,从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妾身冤枉……妾身……这就去查。” 钟青荷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切。这些日子以来,钟子鸿很少和言悦色的对待她们母女,这让钟青荷心中早有不满,“父亲,你不可如此责怪母亲,母亲执掌府内大小事务从未出错,可这段时间并不是母亲过问府中事务,现在出了这事怎么能全然怪责她的不是。”她说的义正言辞,丝毫没有错漏。 林月站起身来,听钟青荷这样说,立刻惊恐地捂住她的嘴,脸色惊变的看向钟璃,“老爷勿恼!青荷还小说话有失,妾身这就去查。”随后她拉着青荷往后堂而去,焦急地唤着人,“管事嬷嬷在不在,快过来一下,有事问你。” 钟骁不动声色的走到钟璃的身边,低声询问起来,“你有什么打算,现在简单的说来听听,我也能有所准备。” “哥哥,你觉得她会这样善罢甘休吗?”钟璃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勾起一抹淡笑反问道。 钟骁微微侧头观察了一下,“你是想说,她们会在牌位上做文章。更会嫁祸到……”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钟璃打断了,“哥哥,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破的好,我们看戏不是更好吗?”说着她挑眉看向祠堂外的街道。 不多时,林月带着一个婆子从后堂走了出来,经过钟璃身边的时候,重重的冷哼一声,来到钟子鸿的面前,“老爷,照看祠堂的婆子找到了,可以证明牌位之事和妾身无关,妾身真的为老夫人和夫人立了灵位。”说着她将一个身穿深蓝色布袄的婆子推倒钟子鸿的面前。 “老奴徐氏,见过老爷。”身穿深蓝色布袄的婆子跪倒在地,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叩着首,又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钟璃,“嫡小姐也在,老奴见过小姐,小姐委托老奴的事已经办妥了,还请小姐放心……”言语之间满是奉承之意,可话说道一半,她立刻惊恐地磕起头来,“小姐赎罪,小姐叮嘱老奴的话,老奴一时忘了,坏了小姐的大事,还请小姐绕过老奴与老奴的家人。” 此话一出,祠堂中一时间犹如水入热油一般,原本静无声息的祠堂,顿时炸开了锅。再看跪在地上自称徐氏的婆子,满脸惊恐的看着钟璃,不住的磕头求饶着,这样一来,不由得让人产生了疑惑。再想到之前,钟璃提及未见老夫人和夫人的灵位之事,免不了令人萌生疑惑,甚至怀疑此事是钟璃刻意为之。 “老爷,老奴不是故意的,求老爷明察。”徐氏眼见钟璃丝毫不理会她的求饶,立刻调转头来,不断的恳求着钟子鸿,“老爷,今天的事真的不关老奴的事,一切都是小姐差人过来,命老奴做的……,求老爷救救老奴和老奴的家人。” 徐氏的言行看起来丝毫没有掺假的成分,众人对钟璃侧目不已,原本的窃窃私语逐渐大声起来,而众人的说法各异。 钟子鸿疑惑的目光扫向钟璃,不断地打量着,似乎在等她的解释。可钟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禁让他心生怀疑,“璃儿,这事果真是你设计的吗?” “父亲觉得是便是,父亲觉得不是便不是。”钟璃没有正面的回答他的问题,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徐氏良久,这才轻移莲步绕开她走到另一边,取出袖中的丝帕,在灵案一角轻轻擦拭了一番,将丝帕交给了身边的杜鹃。 “嫡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林月自始至终都盯着钟璃的一举一动,见她用丝帕轻抚灵案一角时,心中疑惑不已,生怕她寻到借口脱身,立刻问道。 钟璃转过身,双眸微阖的看了眼院外的阳光,“姨娘不是看见了,我只不过见灵案上有些浮尘,取了丝帕拭去而已。”说着她嘴角微翘,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说道,“想是我们来的急,虽然已经洒扫布置了,但总还是有些遗漏,你说是不是徐嬷嬷?” “老奴……老奴……”徐氏没有想到钟璃会突然问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老奴了半天才咬牙回道,“老奴不知嫡小姐是何意?老奴……”只见她眼珠不停地转动,盘算着如何完成‘林夫人’交代的事。 “老奴被夫……不……被林姨娘招来回话的,”夫字才出,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错处,立刻改口继续说道,“说是老爷询问老夫人和夫人的灵位不翼而飞。老奴当时就奇怪,不是嫡小姐迁了人来取走了老夫人和夫人的灵位,说今天之后便供奉回祠堂,可现在怎么又……,而小姐问老奴洒扫疏漏的事,要已此事迁怒老奴,那么老奴认下便是。” 她说的理直气壮,一副一心赴死的样子。不知内情的人听闻这话,必定认为钟璃陷害不成,要寻个由头了结了眼前这个因怕死而说漏嘴的婆子。而那个婆子显然是不愿做此恶事,可家眷被胁迫身不由己的样子,坐实了钟璃为人伪善歹毒,蛇蝎心肠的形象。 “天啊!没想到嫡小姐是这样的人……” “平日在府里对下人宽厚,原来是收买人心,让人为她所用来作恶,迫害姨娘和庶妹啊!” “谁说不是,你们忘记数月之前……,姨娘和庶小姐可是被幽闭在院中的……” “是啊!我也听打了,大半夜的姨娘住院落里传来哭声……” “老爷荣归,皇上下旨赐婚,可嫡小姐和翎王世子过往亲密的很,……庶小姐对翎王倾慕已久,可翎王世子对庶小姐却……” “你们不要乱嚼舌头,嫡小姐为人正直,不记得了那次刺客的事了?兵丁伤亡惨重,嫡小姐可亲自发丧,伤者还得了百里神医的救治……” “对对对!夫人过世不久,姨娘对老夫人和嫡小姐各种不满,把老夫人逼得离府住到了田庄,嫡小姐所住的院落是先夫人的,又有圣旨不得随意进出,可老夫人离开后……” “我也记得,那时先夫人好的陪嫁,还有老爷夫人大婚时,皇帝赐下的首饰都被……”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下人之间争执了起来。 钟子鸿听着那些言论,恼怒不已,垂在身旁的手逐渐收紧,拳头发出咯啦啦的声响,沉着的脸早已黑沉如墨,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够了,都给我闭嘴!” 犹如洪钟的声音响起,原本还嘈杂的祠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原本得意的林月和钟青荷也回过神来,收敛起肆意的笑容,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再看那刚才还说的头头是道的徐氏,已经瘫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正文 第40章:责难!咄咄逼人(1) “璃儿你确定不要解释一下?”钟子鸿看着钟璃不甘心的询问着。 钟璃微微福了福身,“父亲听了这些,想必有许多疑惑,而且她们所说的话,毫无辩驳之处。”说罢她看着瘫软在地的徐氏,“徐氏所言到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杜鹃这段时日一直跟着冯嬷嬷,这冯嬷嬷可以作证。安然这些天,时长外出采买,倒是有机会和徐氏接触。不过……” 钟璃话未说完,便被钟青荷打断了,“嫡姐为何此时还要辩驳?我知道从前母亲对嫡姐有些苛求,可那也是为了……”说着她在一旁嘤嘤地哭了起来,“嫡姐有什么不满……还请明说,也不要……不要这样来作践……我与母亲。” 钟骁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踏前一步,怒目圆睁的看着钟青荷,“你……,如今事情还未明了,就说这样的话,分明是心虚急于陷璃儿不义,想扣她一个忤逆不孝的名头。” “兄长护妹心切,怎么能如此口出狂言。徐婆子已经说了,嫡姐她让身边的丫头传话,用她的家人作为要挟,让她收去祖母与先夫人的灵牌。此事重大,她岂能胡说,而且嫡姐也承认了,她身边那个叫安然的丫头,确实外出……”钟青荷心中焦急不已,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之前计划的事,脸上浮起愤恨的神情,一副誓要将钟璃的不孝忤逆的名头着实。 “哼!”钟骁冷哼一声,“说的好听,璃儿话未说完,你便打断了她,在这里口口声声的说什么灵牌是她命婆子收起来的,难道你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吗!” “这个……这个……那什么……”钟青荷被问的哑口无言,在那里这个那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钟璃默默摇头,叹了口气,“兄长何必焦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让父亲决断吧!”说着她让杜鹃将丝帕交给了钟子鸿,又亲自拉起瘫软在地的徐氏,“你起来回话,寒冬腊月一直在地上,感染了寒气,我可担当不起。若还有什么没说的尽管说,只是有一句话提醒你,有时候饭可以乱吃,可话却不能乱说。” 徐氏挣扎着挣脱开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偏过头去呸了一声,“小姐是要威胁老奴不成,老奴既然说出来了,也不怕把所有的事都讲开了。”说着她对着钟子鸿行了礼,又转身对着林月和钟青荷行了礼,“老奴多谢林夫人,多谢二小姐,派人将老奴的家人解救出来,老奴再无顾虑。” “老爷!两天前,一个丫头来到祠堂,点名要见老奴。她说是嫡小姐有事交待,让大伙好好打扫祠堂,过几天全府要来祭祖,由于时间紧急,得了命老奴便让大家伙一起洒扫布置。可交待完事后,那个丫头并没有离去,而是拉着我到了后院,将三十两银子交给了老奴,说嫡小姐有其他的吩咐,让老奴将老夫人和夫人的灵位收起来……,临了那丫头丢下了老奴才出生不满三个月孙儿的肚兜,威胁老奴说若是不做,那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儿子媳妇和孙儿……”徐氏绘声绘色的说着,越说越发的悲悲切切起来,还不时地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钟璃。 “父亲,没想到嫡姐会这样毒辣,居然……”钟青荷适时地扬声说道,“为了对付母亲,连婴孩都不放过,如此毒辣简直令人发指。”话说道此,她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鄙夷的看着钟璃。 林月走到钟子鸿的身边,很是为难的问道,“老爷,你看这事……” 钟子鸿握紧手中的丝帕,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祠堂内的环境,还有眼前的众人,许久都不说一句话,看着丝帕良久,猛然转头看向钟璃之前站的地方,灵案上虽然已打扫了一番,可这么些年下来,原本安放灵位的地方早已有了痕迹。可唯独不见自己母亲与结发妻子安放过灵位的痕迹。 可那个徐婆子说的头头是道,丝毫不像编排的一样,又听了几人的话,他的心中更加没有了底。这一切究竟该相信谁?发现问题的是钟璃,没理由自己揭发自己。而徐婆子所说是真,这件事便不会是小事,处理不当连他都会被……。心烦意乱的钟子鸿闭上双眼,调整了一番气息,沉声吩咐众人去后堂再议。 “璃儿,你究竟怎么想的?为何不反驳?”钟骁拉住钟璃,焦急的询问着。 钟璃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哥哥,兄长!你这样急躁,究竟是如何行走江湖的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钟骁见她如此不上心,不由得焦急起来。 钟璃深知眼前的兄长,对她这个妹妹很是维护,前世甚至为了她不惜废了一身武功。想到这里,她也不再卖关子,低声问道,“哥哥安心,她们如此蹦跶,你可知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你不也告诉我了,这段时间她们处处碰壁、事事吃瘪,当然寻个机会要报复于你。”钟骁原就对那个林氏深有芥蒂,听胞妹如此问,不假思索的说道。 钟璃听此回答,不由得笑了笑,低声继续说道,“时才她们说讲你也听到了,说灵位的事却让几个心腹混在下人中,那般响的说圣旨之事,还将翎王世子也拉上了,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说……”钟骁立刻明白了什么,“原来为了这个,当今太子已到纳妃的年纪,皇帝赐婚的荣耀不是人人可得,只是这圣旨……”他一番分析,不由得让他背脊生寒,用力的握住了钟璃的手腕,“璃儿,告诉哥哥一句实话,你当真要与那青荷争一番高低,嫁入皇室为太子妃?”他看着钟璃的神情中充满了疑惑与探究。 钟璃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低垂下眼眸,不再作声转身向后堂而去。钟骁见状,不由得一愣,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十一,还没等他开口,十一重重的低下头,嘟着嘴不高兴就来了句‘骁哥哥好笨’的话,也跟着钟璃进了后堂。这下他更加觉得莫名其妙起来,不就是自己问了句是不是要嫁入皇家的话嘛。 钟骁站在那里左右环顾了番,直接望天心叹,杜鹃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他身后,低声说了句,“公子还记得幼年离府,对翎王世子所言吗?”话音才落,只见杜鹃福了福身匆匆离去。 这时,钟骁才反应过来,他右手握拳击打在自己的左手掌上,心中大呼自己愚钝,之前下人之间的议论,确实有提到翎王世子,而且翎王妃还是自己母亲的金兰,他却这样愚钝,把自己的妹妹想成……,他满脸懊恼的追赶上去认错讨饶。 后堂内,钟子鸿沉着脸坐在主位之上,思绪不知在何处,就连林月凑在他身边说了什么都未听进去,整个后堂除了林月的声音,再无其他。 “老爷!外面来了一位比丘尼,说是有要事需面见老爷。”管家钟福垂首而入,请示道。 钟子鸿诧异的看着管家,听闻有要事求见,再加上之前林月和青荷的那番搅闹,心中不免再起疑窦,思量了一番后让管家前去将那比丘尼带到后堂相见。 “阿弥陀佛!清净庵老尼青丘见过镇国公。”来人一身佛衣,口诵佛号,自报了家门,不待钟子鸿说话,她又继续开口道,“老尼乃出家之人,云游四海,途径此地,见异景奇象盘踞于此,故特意赶来,老尼一路上便听闻了不少奇事。”自称青丘的老尼气定神闲的说着来意,毫不在意后堂内众人的眼光。 钟子鸿平静的看着那老尼,“敢问师太,到此只为了你所言的异景奇象盘踞于此?” 青丘不急不缓的转动念珠,面露微笑,“老尼见此景象,推算此处必有异事。倘若能了了便了了,无法了却也可待他日机缘再了。不想这里是镇国公府的宗祠。” “那不知师太所见的是何异景奇象?又会有何异事?怎么个了法?”林月听青丘所言,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追问起来。 青丘微微愣神,看了一眼满脸急切的林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夫人这样急切可是见了什么?”她依旧不急不缓的问着,“能否告知老尼,或许能化解一二。” 林月听那青丘这样说,立刻兴奋了起来,又上前了一步,刚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显得有所顾忌的看了眼一旁的钟子鸿。颇显为难的问道,“老……老爷,时才……那个……”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钟子鸿瞪了回去。 一旁的青丘将这细微的举动尽收眼底,猜测出其中必定有事,可她手中的念珠未停一下,等待着她想听到的答案。 “师太,其实也不是什么异事。不久前,林姨娘和庶小姐口口声声说见到了祖母,而大家都未见到。”钟骁轻咳了声,对着青丘拱手施礼,“不知此事可算异事,能否化解。” 正文 第41章:责难!咄咄逼人(2) “竟有此事?倘若是真的,那么……”青丘听了这话,双眼猛地睁大,脸上浮现出吃惊和疑惑,不过很快便疑惑不解起来,“不对,依老尼看,此事蹊跷的很,从异象所见不可能会见到先人才对。” 林月原先来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可听到青丘最后那句话的时候,顿时愣在了当场。倒是一直未出声的钟青荷最先反应过来,“敢为师太此话何意?可是有什么不可说的关窍?” “这位小姐切勿急躁,这里确实有些关窍。不过……”青丘说着走向钟璃,深深看了一眼,面露微笑点了点头,“天象所见,祠堂上隐隐显现出祥瑞盘旋于空中,更有一股浓重的紫色华光直冲云天。可时才所言所见的情景,应当是浓重怨气,遮天蔽日的也该是阴云。” “师太所言就是说有人,故意在其中做了手脚,可对!”钟青荷原本就要置钟璃于死地,想都不想便将她心中所想冲口而出。 青丘笑而不语,看着眼前的钟青荷,良久才说道,“要知此事其中究竟是何原因,还请镇国公诉老尼不情之请,告知老尼嫡小姐的生辰八字。” “这个?”钟子鸿略显疑惑的看着青丘,抬眼看了看一旁坦然自若的钟璃,“师太,这生辰八字……”显得有所顾虑,不由的让他想起当年钟璃出生时的情景。 青丘显然看出了钟子鸿的疑虑,口诵佛号施礼道,“若是镇国公有所顾及,不妨写于纸上,老尼看后用火化去这纸便是。” 钟子鸿想了片刻,便点头应允了,让老管家取了笔墨写上了钟璃的生辰八字。一旁的林月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上一眼,可无奈老管家的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未看到。直到钟子鸿写完,这才让老管家拿着纸给青丘看了一眼,遂即便将写有钟璃八字的纸放入了炭盆中化去。 青丘看到纸上的生辰八字后,脸色大变,手中的念珠飞快的播动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神情各异,尤其是林月和钟青荷,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等着看热闹,还不时地催促着青丘说一下究竟为何如此。 青丘看着眼前的钟璃,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神女降世,凤凰泣血,天下倾覆,凤御九霄。”说着便不停的磕起了头,“老尼不知深浅,还望赎罪!” 她这样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骚乱起来,“闭嘴!”钟子鸿见状,击案而起,双眼怒睁的看着跪在地上,跪拜着钟璃的老尼姑。“妖尼,你在此胡言乱语什么,究竟意欲何为!” 青丘被钟子鸿的声音震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说道,“镇国公……恕罪……老……老尼,并非胡言……胡言乱语,嫡……嫡小姐的八……八字,确实是……是与众……与众不同啊!” “够了!此等妄言简直是可笑之极。”钟骁抽出腰中的软剑,架在了青丘的脖子上。 青丘被吓的一激灵,顿时说不出话来,抬手向脸色不佳的钟子鸿求救。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钟子鸿满脸怒气的看着她,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无奈之下,她扬声求饶道,“小姐,夫人救救老尼,老尼若知嫡小姐的生辰八字如此,断然不敢来……” 她的话还未说完,林月立刻厉声斥骂起来,“好你个妖尼,居然如此歹毒,说什么祠堂有祥瑞,又东拉西扯的讲了这么多。你究竟是何人派来的?要陷国公和整个钟府不义!” “就是,要知道这话可是大逆!”钟青荷嘴角含笑的看了眼钟璃,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将老尼青丘时才说的十六字直接咬定为大逆之言。“那什么凤凰泣血岂不是说她会克死皇后……”青荷话才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有所不妥,掩住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钟璃,双眼也急剧的大睁,“嫡小姐怎么可能会是覆灭玄汉的罪人!父亲怎么可能会……!” “你给我闭上嘴!”钟子鸿脸色黑沉下来,不悦的斥骂道,“还有你,好歹是府中的姨娘,这些年主理着府中事务,你这样管教她不成!让她如此口无遮拦的说话!” “父亲,此事女儿有些诧异,不知能否问青丘师太几个问题?”从始至终未曾开口的钟璃,平静的看着众人,好像这事完全和自己无关一般。“哥哥,你先把剑收起来,别伤了师太。师太所言我也很是好奇,不过……”钟璃话锋一转,声音中怒气陡然上升“师太,你可知今日所言无论是否确实,都会陷在场所有人与死地!就连你也逃不了一死!” “老尼……有眼无……无珠……蒙了……心,还请赎……赎罪。”原本淡定的青丘早已没了时才刚进来的一份从容,“老尼所言……所言并非全然妄……妄言。” “并非全然妄言?”钟璃绕着跪在地上的青丘走了一圈,“不是全然妄言,那就是说还是有妄言的地方咯。说吧,究竟哪些妄言了?” “这个……这……”青丘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钟璃耐着性子,嘴角含笑的问道,“怎么?师太这是不想说?还是不好说?” 青丘被她问的一激灵,“前面几句确实不虚,只是……只是这……” “这什么这!别吞吞吐吐的,快说!”钟骁被青丘的吞吞吐吐搞得没了耐心,厉声呵斥着。 “嫡……嫡少爷,稍安……稍安勿躁!这和一个预言有关,还暗合了另一人的生辰八字。这里人多……人多嘴杂,实在……实在是不便言明。”青丘心下一横,将自己所知的事又说了一些,便找了个恰当的理由,闭了口再也不肯多说一字。 始终没有开口的钟青荷,再也按耐不住,走上前来,“父亲,此事实在太过诡异,而且此事势必会牵连钟氏满门,甚至会株连九族。女儿觉得这必须快刀斩乱麻,将‘麻烦’立刻解决了,或者交予皇帝处决,才能保住钟氏满门。”她将‘麻烦’两个字咬的十分的重。 “快刀斩乱麻?”钟子鸿不由得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你的嫡姐是危害钟氏的根源,要立刻处决了她,将她交出去才是保全性命的方式吗!”语气中夹带着强压的愤怒,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当初为何这般宠溺眼前这个心思歹毒的女儿。 钟青荷丝毫没有留意钟子鸿的情绪,“女儿就是这个意思,为保住钟氏满门,父亲先拟写一份陈情书,将事情向皇帝表明,说明得知此事后,就立刻上报,未曾隐瞒分毫。”她将事情说的头头是道的,甚至已经在教钟子鸿如何在陈情书里如何写,才能让自己不受丝毫牵连。 恼羞成怒的钟子鸿,扬手一个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脸上,“畜生!给我闭上嘴,滚到一边去!” 钟青荷被他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钟子鸿,“父亲,为什么……” 她的话还未落,就被钟子鸿给打断了,“孽障!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居然要借此事……” “父亲,切勿动气,此事看来并非空穴来风,青荷年纪略小我几岁,处事难免毛躁未必存着什么不好的心思。”钟璃轻声劝说着,可话中却切中要害的说着钟子鸿的痛处。“父亲,女儿觉得这青丘师太说的不无道理,此事重大,这里虽是钟氏祠堂,但终究人多口杂,不如请青丘师太回府,咱们再慢慢听她说明此事,您看如何?” “事已至此,就先回府再议。”钟子鸿重重的叹了口气,抬手让老管家前来,嘱咐了一番。 此刻的青丘战战兢兢地弓着腰,站在一旁偷偷地观察着钟璃,心中越发的打鼓,这个差事实在不该接下。林月趁人都未曾注意她,闪身靠近青丘,低声埋怨起她没把话说明白,更没切中要害。 青丘不由得低声回道,“夫人,原先说好的话,贫尼都说了,可那生辰八字却是在意料之外,完全出乎了贫尼的预料。” “未曾预料又如何,现在这八字和我们事先说好的没有差别,你为何不一口咬死了,这八字就是不详,甚至会殃及……”林月的话还未说完,便发现有一道目光看向她,立刻闭上了嘴,摆出一副焦躁的模样。 “骁哥哥,我能出去玩会儿吗?”十一觉得这后堂内实在无聊的很,而林月那副样子更是让他不舒服,便央求起钟骁,让他到外面玩。 钟骁见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府,便笑着点了点头,“去吧,不要走远了,一会儿便要回府。” 十一用力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话音才落,他便消失在原地。 “璃儿,你可还好?”钟子鸿见钟璃脸色有些泛白,不由得担心起来。 钟璃微微摇头,“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点眩晕,也不知怎么了,自从那次遇袭后,总会如此。” “装腔作势。”钟青荷见状,白了一眼,颇为不忿的咒骂着,“做出这副腔调,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简直和你娘一样的不要脸。专会做出一副娇柔做作的样子,博取他人的同情。” 正文 第42章:责难!咄咄逼人(3) “你给我闭嘴。”钟骁满脸怒气的看着钟青荷,言语间充满了警告。 钟青荷原本还想反驳,可与钟骁的眼神稍作触碰,便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钟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由笑出声来,“哥哥,莫要吓到了青荷,她可是胆小的很,若吓到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你……”钟青荷被她激的再也沉不住气,“你胡说八道什么!竟敢这样污蔑我。” “污蔑?青荷怎么如此说话。你的胆小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至于出格的事嘛……”钟璃刻意停顿了片刻,用能让她们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这出格的事就是下毒不成便买凶杀人放火。” 钟青荷被钟璃的话彻底吓着了,尖叫起来,“没有!我没有!杀人下毒的不是我,那都是……”话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言语有失,“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是你诈我。” 说着她便冲了上去,想扑倒钟璃与她撕扯。只见钟璃后退半步,脚下一软顺势倒了下去。这一幕全数落在钟子鸿的眼中,而钟骁挡在两人中间,阻止钟青荷靠近。 “胡闹!你们还看着做什么,把这个孽障给我拉出去,严加看管。”钟子鸿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一旁的老嬷嬷一通吼。 老嬷嬷哪里见过钟子鸿这样发火,立刻围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将钟青荷拉开,带到了外院,而钟璃却倒在了杜鹃的怀中人事不省。钟子鸿冲向不省人事的钟璃,从杜鹃怀中接了过去,抱起她便冲了出去,大喊道,“快被马车回府,去请大夫。” “璃儿不要吓为父,你不能有事。”钟子鸿一边跑一边和钟璃说着话,生怕钟璃就这样去了。 钟骁紧跟其后,扬声唤回了十一,低声叮嘱了几句,一行人火速赶回镇国公府。 与此同时,太子叶阳正急匆匆的赶往皇宫内院凤栖宫。刚踏入凤栖宫正殿,他匆匆行礼后,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来意。 “母后,孩儿听闻国公府今日祭祖,路上出了事……。”叶阳眉眼微动,走到白素心的身旁,奉上了一杯侍女送来的茶。 白素心对自己的儿子了如指掌,今天这出分明就是想去见见那位赐婚的钟府小姐,她不动声色的接过叶阳手中的茶盏,轻呷了一口茶,“噢?竟有此事,那皇儿觉得此事有蹊跷不成。”说罢眉梢微挑的看了眼叶阳,不再说话,慢慢的品着手中的茶。 叶阳丝毫没有在意皇后的举动,回身坐在一旁,朗声道,“孩儿以为,镇国公对家国社稷有功,既然出了事,那身为皇族理当前去。” “既然皇儿觉得理当前去,那便去就是了。一会儿去库房取些灵芝人参,再带两位太医过去。”白素心听了叶阳的话,会心一笑,放下茶盏,取了帕子抬手在嘴角边轻轻擦拭,这才允了叶阳的请求。 “谢母后成全。” “去吧!” 叶阳才转身离去,才走到门口,便被叫住,“你去之前先去你父皇那请个安,你虽然已是太子,可那几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当做好表率。” “多谢母后提醒,孩儿这就过去,孩儿告退!”叶阳脸色沉入墨色,听了白素心的话后,淡淡的回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凤栖宫。 走在御花园中的叶阳,低声吩咐道,“何中,去找些能说会道的人,将今天大街上的事……”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何中微微附身告退,转身快速的离开了皇宫。而叶阳一想到事态的发展,心中顺畅了不少,虽然没有见过钟璃,可钟璃生母的画像,他在叶衍的御书房见过数次,那容姿放眼这个后宫,乃至整个玄汉绝对是翘楚,画中的眉眼摄人心魄。 钟璃是她的女儿那容姿也绝对差不了,更何况她又是钟府嫡出小姐,虽然圣旨已下,可据他所知钟府有两位小姐,而钟璃所居的昕雪院,更是钟府一个特别的存在。再有便是他的父王对于那副常年挂在御书房东暖阁的画像极为重视,只怕那道未曾指明的赐婚诏书还有其他用意。 钟府昕雪院内,十一坐在廊下玩着手中的寒梅,时不时的看向紧闭的房门。他的不远处站着两个样貌有所相似的一老一少,两个人之间气氛颇为尴尬,除了在回府的马车上有几句简单的交流外,再无他话。 钟子鸿终于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寂,“璃儿在我回朝的时候摔下了马,虽得了救治,可之后频繁出事……”他说话时透着小心翼翼,更多的是无法言语的亏欠。 钟子鸿的话还未说完,站在一旁的钟晓淡淡的飘出了一句,“这些我已经知晓,妹妹已经和我说过,世事无常可很多事的发生并非……”说道这里,他的情绪明显有了起伏,“算了,这些事现在谈来不是时候。”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的被他咽了回去,看向院外冷笑了一声,“姨娘来了,您还是过去吧!免得她闯进来闹腾的大家都不安生,这昕雪院毕竟不同其他院落,还请父亲提醒某些人,别自不量力触了不该触及的底线,犯了忌讳连累全族。” 钟晓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这个久经战场的男人。尤其后面的话,让他不禁虎躯一震,当年他迎娶林月时的种种会闪到他的眼前。转头看着那道还未打开的房门,眼角不竟滑落下一行泪水。 “老爷,你可出来了。那个,时才妾身准备出门去请百里先生,有人递了话,说是太子晚些时候会到府上。”林月眉眼微转,微微福了福身,不慌不忙的说着,偷偷的向院内张望,无奈院门半掩,她实在探不到里面的情形。“太子?”钟子鸿疑惑的看着林月,“来人现在可还在府上?” “递话的人已经离开了,他自称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老爷,嫡小姐可醒了?妾身着实不放心,可要去请一下百里先生。”说着她试图往昕雪院里走。 “你不必进去了,璃儿没有什么大碍,已经休息下了。”钟子鸿伸手拦住了她,“既然太子要来,那就先去准备一下。管束好青荷,若是再犯就送回江州。”话音才落,他便进了昕雪院,彻底闭了院门。 林月前所未有的被打脸,原本保养极佳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狰狞,怨毒的看着关闭的大门,好像可以透过这门看到钟璃一般。为了保住自己一贯的贤良名声,她快速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转身离开。 “打发走了?”钟晓见钟子鸿回到院中,笑了笑问道。 钟子鸿自知对他们兄妹有愧,没有在意钟晓的态度,“她过来只是告诉我一声,不时太子会来府上,你对为父又不满,就冲着为父来。她毕竟是你们的庶母,这些年在府上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下人面前总要给她些尊重和情面。” 钟子鸿的话音才落,他们身后响起开门声,随即而至的却是一道冰冷的声音,言辞尖锐,“庶母?父亲不要忘记她是以侍妾的身份进的钟府,而非平妻。虽说,我母亲过世多年,可她并未正式扶正,族谱之上可没她,何来庶母之说,这妾也算不得什么主子。更何况尊不尊重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钟璃脸色泛白,气息也相当的不稳,由杜鹃扶着才勉强站稳。 “璃儿” “妹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满满的心痛,而另一个却多了一丝不解。 钟璃踏出房门,由杜鹃扶着走到廊下,“我知道有些话本不该说,她虽然是妾,可我没有半分瞧不起,更没处处针对。反而是她和她的好女儿……”钟璃嗤笑了一声,“父亲是否扶正林氏,做女儿的无法干涉,可至少你也该让我母亲入宗祠进祖坟后再做安排。” “璃儿,父亲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钟子鸿刚想解释,便被钟璃打断了。 钟璃走到他的面前,“古人常道‘人无完人’,七情六欲皆是自然,待人有所远近亲疏也是自然。至于成为庶母之事,还请父亲等办完母亲的事,过完年后再开祠可好?”语气平和,虽然依旧冰冷,没了刚才的尖锐还带着些许商量。 钟子鸿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钟璃的提议。随后又问了医女钟璃的情况,她们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兴许是上次摔了马,又被下过毒还未痊愈,今个还受了惊吓种种。 钟骁脸沉如墨,一度想冲去芙蕖院找那对母女算账。可最终将这年头压了下去,如今还有很多事要做准备,更重要的是钟璃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再承受其他的事了。既然钟子鸿已然默认了钟璃的说法,那么眼下他要着手的地方就是阻止那个林月被扶正,成为平妻甚至成为…… 正文 第43章:设局!太子叶阳(1) “哥哥,你在想什么?”钟璃见钟骁在一旁发愣,不由得问道。 钟骁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自从父亲归朝以来,你遇到的事太过蹊跷了点,怎么回回都冲着你而来。” 不说还好,钟骁这么一说,不由得让钟子鸿起了疑心。他这些年虽然远离朝堂镇守边陲,府上的事全由林月主持,很多事他只能通过书信得知情况,这几年关于钟璃种种出格离谱的事,早已让他失望心寒,也产生了不少厌恶之感。可这些日子以来,他所见的情况截然不同。 “以后你多加小心,这事我会让人好好调查。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至于那个妖言惑众的老尼,为父这就把她丢进大牢治罪。”钟子鸿脑海中闪过前不久钟璃遇刺的情景,心中难免后怕,不禁安慰道。 钟璃静静的听着,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钟子鸿,直看的钟子鸿浑身不自在。而一旁的钟骁也看向眼前这个多年不见的父亲,悠悠的飘出了一句,“父亲,那个老尼姑还是不要送往大牢的好,毕竟她的的那件事……” 钟子鸿抬手阻止了钟骁的后话,“你说的对,此人不能送去大牢,否则必生大患。可安置在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如先将她安置在听雪阁中,一来可以为母亲做法事;二来也免得她到处胡言乱语,给家里招人事端。”许久未说话的钟璃开口说道,见钟子鸿和钟骁并没反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心中有所疑惑,她的出现太过巧合,再者是祠堂里林氏和庶妹两人一口咬定见到了祖母冤魂,这让璃儿很是费解,祖母好端端的在田庄里,怎么就成了冤魂。” 钟骁猛地蹲下身子,和钟璃的视线持平,急切的说道,“璃儿,你之前说祭祖回来后,有一件和祖母相关的事要说,难不成就是这事?” 一语激起千层浪,钟璃这话无疑是对林月的又一重打击,动摇了她在钟子鸿心中的份量,再加上一旁钟骁无意识的话,更加确凿了钟璃的疑惑不假。 “什么!”钟子鸿惊愕的看着兄妹两人,失声惊呼,“璃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知晓你的祖母还在世上。”此刻的钟子鸿早已失去了理智,抓住钟璃的肩膀不断的问着,“你祖母怎么可能好活在世上,那年田庄大火……”说道这里他不禁哽咽起来。 钟璃默默了良久,“此事女儿也才知晓不久,原本女儿也以为祖母葬身火海。可前些日子从冯嬷嬷口中得知当年……,这些年以来,祖母并未回府,女儿有所疑虑,所以自作主张,暗中探访了一番,这才确定了祖母身在翎王府的田庄里。” “妹妹,你确定祖母在翎王那?”钟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只知钟璃这些年过的不易,让她小小年纪便如此的思绪缜密,哪曾想眼前的钟璃已然超出了自己所想,至于对付林氏之事,钟璃早已先他数步,可谓是步步为营。 钟子鸿听闻自己的母亲尚在人世,而且身在翎王府城外的田庄,急不可耐的便要去接她回府颐养天年。 可钟璃却拦住了他,“父亲就不想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祖母为何宁可隐姓埋名的在田庄也不回府?”言辞隐隐透着失望。 “璃儿,你这话是和意思?”钟子鸿疑惑的看着钟璃,大为不解。 “父亲心知肚明,为何要来问女儿是何意思?”钟璃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看向听雪阁,“祖母离府那年险些丧命,若不是丫头失手打了厨房送来的汤羹,恰巧翎王妃带着御医来探访,发现汤羹中有异,兴许祖母早就被不知不觉的毒害而亡了。” 钟骁走到钟璃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目光冷邃的看着院外,“这府上从未平静过,母亲的过世已然蹊跷。不想,祖母也险遭毒手,那场大火必不会是不慎走水那样简单。” 于此同时,有关钟府辛秘已经成为了大家的谈资,而所有的谈资里必不可少的人就是钟璃。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说钟璃并不是人而是降世神女,她出生当天整个都城霞光满天久久不散;有的人说钟璃根本不是钟府嫡小姐,有人容不得她的母亲,钟子鸿只是奉命和她成婚,可事情还是被人知晓,才被秘密下毒;有的说她是不祥之人,是灾星降世,害死了生母和祖母,还给钟府招来种种祸事…… 这些传言越传越离谱,远远超过了某些人的预计,而传言之中还有人说钟璃与司徒霖过往亲密,两人毫不避嫌,钟将军归朝那天,身为嫡小姐的她非但没有去城门迎接,还和翎王世子共乘一骑招摇过市。不过反驳的声音也不在少数,称赞她仁义谦和,知书达理,他们甚至希望皇帝给世子和她赐婚,为此争论不许竟然大打出手,闹得沸沸扬扬。 司徒霖看着手中的秘信,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曲鸣,你说这里面有多少是钟小姐的手笔?” 曲鸣愣在一旁,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霖,整个人风中凌乱,“爷,你的意思是……,钟小姐竟然!这也太不合情理了。”他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传言里居然还有钟小姐自己的手笔。 “曲鸣,我问你,钟小姐与那些公主、小姐有何不同。” “钟小姐看着柔弱可遇事却傲骨不凡。而那些公主、小姐太过于扭捏造作。” 司徒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马厩,曲鸣跟随在侧,“太子要去钟府,爷你看我们要不要也……,王妃总和你念叨想念钟小姐了,再说先生匆匆赶去钟府,想必一定是出了事。” “曲鸣,本王觉得今个你有点反常。”司徒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看着墨枫,还不等他回话,便再度开口,“走,随本王去钟府,老夫人的随身物件也是时候登场了。” 曲鸣听到司徒霖说要去钟府,脸上出现了一抹难得一见的笑容。主仆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离开了王府,一路上他们绕道南大街,勒马缓行,观察了一番被围观的三层酒楼。耳边皆是经过此地,驻足观望想一探究竟的人,纷纷猜测这究竟要开什么铺子。 见此情景,司徒霖不由得心情大好。虽然,他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和模样,可钟璃将整个酒楼罩了起来,从外无法探究内部一切,生生将众人的胃口吊了起来。 “太子爷,小的将话让那些长舌妇都散了出去。可小的听闻,这钟小姐有些……”何中缓步行走在太子叶阳的马车旁,低声的回着话。 马车内,叶阳阴着脸,冷冷的问道,“可查到谁传出这事的?” 何中自幼跟随在叶阳身侧,自然知晓他的性子,“已经查了一番,小的也细细追查过,是一个老妈子林氏的家生奴才姓孙,前不久钟府遇袭,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她的侄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后她就四处传言,说钟府的小姐钟璃……,至于其他的传言皆是以讹传讹。” “哼~!”叶阳冷哼了一下,挑起车帘的一角,看了眼何中,“去查一下翎王世子,看看他与钟府的嫡小姐有何交集。”他的语气阴冷,眼中全是算计。撤了挑起车帘的手,他将身侧的匣子展开,拂过里面的一套华服与首饰,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爷,如今谣言如此不堪,您看是不是……”何中低声的询问着叶阳的意思。 马车内的叶阳饶有兴味的摆弄着手中的饰物,“让那些婆子都撤了,管好她们的舌头,倘若坏了本太子的事,就等着全族地下相会。”脸上带着笑意,可阴鸷的神色透出了他阴毒的本性。 “是。”何中自然知晓该如何做才能暂且保住性命,都说伴君如伴虎,可他的主子宛如蛰伏一旁的毒蛇,他随时会亮出他的毒牙将对方至于死地。 昕雪院中,钟子鸿阴沉着脸,在燕息室内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钟骁聊着当年的事。一旁的百里轩双目紧闭,时不时的来一上句‘作孽’,已表对他们父子所谈之事的看法。 回到屋内的钟璃看着安然送来的消息,不由得担忧起来,流言之事不足为惧,可幽都的余孽却蠢蠢欲动起来,按时间来推算,比原先她所知的提早了一个多月。另一个消息便是,太子叶阳正前来钟府的路上,这让她顿时戒备起来,事出突然必有妖。倘若不是前世种种深入骨髓,沉静如斯的钟璃哪里会这般失态。 钟璃迅速的调整了一番情绪,裹着狐裘大氅走出了内室,手中捧着手炉缓步来到燕息室,原本就虚弱的她,整个人被狐裘裹着,显得愈发娇弱,“父亲,青丘押在书房并不妥当。不如,让安然和晓菲将她请到昕雪院来,若她真有问题,押在书房岂不是打草惊蛇,她的目地为何,也看不真切。倒不如在昕雪院,切让有心人以为灯下黑的好。” 正文 第44章:设局!太子叶阳(2) “灯下黑。”钟骁略显吃惊的说着,“这恐怕没有那样简单。” 钟子鸿不由得多看了钟璃一眼,暗暗思忖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璃儿,你身体可还撑得住?” 钟璃点了点头,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只是觉得身上略有些寒,没什么大碍,父亲可是有事?” 钟子鸿喝下杯中剩余的茶水,“太子派了人来,稍候便来府上。这些年为父远离朝堂,不愿卷入党争。可朝堂上的纷争还是清楚的。虽说,太子早立,又是当今皇后之子,可……”说道这里,他微顿不由得叹了口气,“太子如今地位看似稳固,但论处之道,远不及战死沙场的恒王叶麟,而二皇子与三皇子也略胜于他。皇帝赐婚表面上是封赏功臣,可实际上并不简单。” 钟璃坐在一旁,淡淡的看着他,头脑中飞速的运转着,回忆前世未出嫁前的事。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差错,可是始终抓不到那个关键点。正在这时,钟子鸿的一句话,瞬间让她明白了前世种种的一切根源。 前世太子同样是这样突然造访,对她关切备至,甚至提供给她所有的便利,随她发展自己的势力,如今想来,果真是大写的可笑更是大写的可悲。自己竟然会栽在了这样卑劣而又落洞百出的计量之下。 钟子鸿思虑再三,还是讲这句话说了出来,“璃儿,为父决定让你的妹妹作为嫡次女嫁入太子府为妃。”原以为会反对的钟璃,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笑意直达眼底,这让钟子鸿很是诧异。 “女儿明白,婚姻大事全凭父亲做主,而且赐婚一事,皇帝并未指明钟家女儿出嫁的是谁。”钟璃浅浅一笑,目光中带着闪烁,“太子来府上必定有事,女儿觉得该让林氏和青荷一同去见太子。还有一件事,关于让青荷嫁入太子府,还是先不要再透露出去了,皇帝那边父亲或许要多费心思,毕竟是赐婚,钟府两个女儿究竟是哪个嫁于太子,也不是父亲想让谁嫁就能嫁的。” 钟子鸿看着钟璃,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此事,璃儿你或许会受些委屈。”满眼流入出少有的怜爱之情。 一路之上,钟子鸿多次出言宽慰着钟璃,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钟骁对此虽然颇有微词,可见妹妹并未流露出不悦,甚至隐隐透着一股子庆幸,这让他决定待太子离府后好好询问钟璃一番。 “老爷,翎王世子来了,正在偏厅等你,从进府到偏厅一直在问嫡小姐的情况。”钟福快步走来,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 钟子鸿看了眼钟璃,“钟福,一会儿随我去书房,有些东西是时候交给璃儿了。”言语间透着欣慰。 钟璃静静的看着,没有多问一句,对着钟福柔声说道,“福叔,劳烦你去一次芙蕖院,让林氏和庶小姐好好准备,太子即将驾临府上,不要失了分寸。”她眼眸中透着浓浓的笑意。 钟府满脸笑容的看着钟璃,点了点头应下了她的嘱咐。 “小姐,老奴多句嘴,世子对小姐之心可谓是非同一般,先夫人又与翎王妃有过约定,且小姐对世子也……”钟福话说一半,便被钟璃阻止了。 钟璃少有的娇嗔起来,杏眼圆睁的看着众人,脸颊泛红,“福叔,你……我……我哪里有对司徒霖……,”被说中心思的她,显得语无伦次,你我了许久,甚至还直呼了翎王世子的名讳,“不和你们说了,杜鹃、安然,我们去偏厅。”最后索性不再解释,丢下一句话,带着自己的丫头匆匆离开了长廊,脚步也越走越快。 被丢在长廊上的几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随即默契的笑了出声。没想到冷静如斯的钟璃也会有这般窘迫的神情,可很快留在长廊上的几人,眼眶泛红起来。 “父亲,你当真要……” “骁儿,你可记得当年你母亲曾收下过翎王府的信物?”钟子鸿转身看着正要兴师问罪的钟骁,“当年你还小,璃儿才出生不久,翎王与翎王妃前来探望,便许下了婚约,我们两府交换了信物,立下了秦晋之约。” 钟骁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的钟子鸿,又转眼看着老管家钟福。只见钟福郑重的点了点头,他才确信了钟子鸿的说辞。 “那么,此事妹妹可知晓?”末了钟骁他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个……”钟子鸿被问的一时哑口无言起来,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就算璃儿不知晓,可你看时才她的反应,想必她对世子已然是动了心。” 钟骁觉得此事颇为合理,也就不再纠结之前钟子鸿提议的事了。 偏厅内,钟璃和司徒霖相对而坐,低声交谈着,两人眼中带着笑意,可脸面上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冷峻,不知晓的人看来,气氛颇为怪异。 “外面那些传言,你可知晓了?”司徒霖端起茶盏,掀起茶盖轻轻撇了几下茶叶,似笑非笑的看着钟璃。 钟璃毫不掩饰的鄙夷了他一眼,“世子这是在明知故问呢?还是另有所图?”拮榆的笑了笑,看着脸色微变的司徒霖。 司徒霖轻咳了几声,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钟璃,“钟小姐见解独到,那你说说我这样问有什么企图呢?” “世子这样问,表面看来和我马车出事之事有关,还有便是那还未开张的产业。但实际上……”钟璃话说一半,便转了话题,“今天的事有劳世子记挂,坊间传言想必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不知世子要如何应对?” 司徒霖心领神会,神情严肃的看着她,“这些年流言从未断过,如今只是又填了不少,钟小姐觉得这些流言可曾成为了你的困扰?” “流言而已,这些年听了太多,该过的日子依旧要过,为了那些传言自寻苦恼,动不动便抹脖子上吊,岂不是让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称心如意了。”她淡笑着说的很是坦然,“不过,有些关于我与世子之间的流言,定是让你比堪其扰了吧!” 偏厅外,钟子鸿显得心事重重,钟骁虽然脸上却多了一重阴沉,宽袖下的手猛然收紧,骨节泛白。 钟子鸿明显感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为了不让钟璃感到尴尬,拉着他去了不远处的廊下,“一会儿我们进去,你千万不要如此,免得璃儿发现,她嘴上说的如此洒脱,可毕竟是女儿家,怎么会不在乎。” “知道了,我不会让妹妹难过的。”钟骁深深吸了口气,“流言,那些流言分明就是……,想必这些流言和芙蕖院也脱不了干系。今天在路上还有祠堂里,她们可没少折腾,此事父亲要如何处理?” 钟子鸿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关于流言在他回朝后听了不少,甚至因此对钟璃颇为不满,可之后的种种,却和流言不符,对此他也非常的恼火。如今,钟骁这样一问,更让他恼怒,可他毕竟久经沙场,这些事他自然知晓如何处置,可眼下并非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骁儿,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得操之过急,璃儿的名声为重,你可知晓!”钟子鸿见他颇为急躁,便提点了他几句,“走,我们也该去偏厅了,一会儿太子驾临还有很多事要做。” 偏厅之中,钟璃和司徒霖互相交换了一下各自所知的消息,便相约亥时畅园相见,至于太子到访,两人也有了应对之策。 当钟子鸿与钟骁入偏厅之时,司徒霖拿出了一个匣子交给了钟子鸿,“镇国公,这匣子你可还认得?匣子里的物件早前我已交给了钟璃小姐,还望镇国公见谅。” 钟子鸿见到匣子后,不由得一怔,听到后面的话,长长的松了口气,“世子说的哪里话,这匣子我自然认得,原本今个我也想将收在钟府的匣子交给世子,既然世子已将匣子里的物件给了璃儿,那更没有什么不妥了,就更没见谅只说。”言语间满是欣喜,这让偏厅中的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唯独说话的两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芙蕖院中,得了消息的林氏,不断的催促着丫头为钟青荷装扮,一副要将钟璃比下去的势头。还时不时的叮嘱着青荷。 而另一边的太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缓缓而至,引得各府侧目不已,他放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太子得知未来太子妃出事,太子焦急不已,亲自请了皇后懿旨带着太医前往镇国公钟府探望。 马车上,叶阳的手时不时敲击着身边的匣子,一想到钟府小姐看到这份礼物后的情景,不禁让他笑得肆意万分。如此一来,钟府成为他稳固太子之位甚至……,顿时飘飘然起来。 “爷,镇国公府到了。” “去应门吧!”话音才落,叶阳探出身来,手中的锦盒交给了马车旁的侍从,一个纵身跳下了马车。 此时,镇国公府的大门已经大开,钟子鸿带着林月等人迎了出来,“太子驾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叶阳满脸笑意的快步迎了上去,热络的拉着钟子鸿,颇为殷勤的说道,“镇国公有礼,叶阳突然来访,冒失之处还望国公见谅。” 正文 第45章:设局!太子叶阳(3)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钟子鸿引着叶阳进了府,直接去了正堂,又是一番寒暄,这才让林月和钟青荷上前见过太子,期间并未提及钟璃、钟骁兄妹二人,这让林月母女颇为得意。可还未得意多久,叶阳便开口问起了钟璃,言语之间颇为关切。 “殿下有心了,璃儿略受了些惊吓,眼下还未缓过来,正在自己的院中诊治。”钟子鸿叹了口气,颇为担忧的说着,言语间透着担忧。 林月见状,双眼微转心中便有了计划,只见她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礼,“太子殿下,璃儿身体一向不好,总是病恹恹的不怎么出昕雪院。”说着又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抬手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好在翎王世子带着百里先生来为璃儿诊治,不然还不知会如何?” 叶阳闻的林月所言,看来外面的那些流言不假,翎王世子司徒霖果真时常与钟璃往来,不由得双眉微蹙。原本想要发作的他,无意间捕捉到林月嘴角的抽搐,立刻扬起了嘴角,“看来世子对钟小姐倒是无微不至,可钟小姐毕竟是女儿家,如此有些不妥。”说着他站起身来,扫了眼正厅中的众人,看向钟子鸿问道,“镇国公,眼下钟小姐可还安好?本宫带来了太医,不妨让太医为钟小姐诊治一番,还请镇国公前往带路。”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话音才落便先行走出了正厅。 钟子鸿颇感无奈,只得快步赶了上去,将太子带往钟璃的院落。林月和钟青荷自然也尾随其后跟了上去,自从钟璃坠马清醒后,她们处处吃瘪,如今太子登门,对钟青荷视而不见,一心只想着钟璃,她们岂能甘心。今个只要能跟着太子进了昕雪院,那么接下来的事可由不得钟璃了。 “太子殿下,有件事你有所不知,璃儿所居的昕雪院有一道圣旨,恐怕太子此去……或许会吃个闭门羹。”钟子鸿再三犹豫的说着,显得很是为难。 这让叶阳顿时心生好奇,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拉着钟子鸿问道,“镇国公此言究竟是何意?” “这个……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钟子鸿讪讪的说着,叹了口气,“当今的太皇太后封内子凤氏为静宸公主,亲自主持大婚,赐了内子所居主院‘昕雪’二字,大婚时就有了一道旨意,未得传召、通传首肯任何人不得擅入昕雪院半步。” “有意思,居然有这样的事。”叶阳得知缘故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如此我更要去见见钟小姐了。”话音未落,他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林月听闻往事,原本装扮华贵的面容扭曲起来,她没想到那个死了多年的凤天雪居然还被封为了公主,难怪当年她嫁入钟府是从后门被抬进去的,这些年她耍尽手段,连贵妾的身份都没有,虽然这些年把持府的中馈,可依旧是个侍妾的名分。想到这里,她心中怨毒的咒骂着已死的凤天雪,恨不得将她鞭尸挫骨,方能解了她一星半点的恨意。 “不要过来……,司徒霖救我!你滚开…啊……” “小姐,我的好小姐,您看看……这位就是翎王世子,小姐……” “不要,我不要……啊……滚开!都滚开!不要过来……不是我……啊……” “小姐……,快把剪刀放下。奴婢求您了,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众人才靠近昕雪院便听到院中嘈杂的声音,还有各种物品摔落在地的声响,这让钟子鸿瞬间紧张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向昕雪院,钟骁只是微微行礼也跟了过去,父子两人完全忽视了身后的太子。 两人才到院门外,一个身穿湖绿色衫子的丫头冲了出来,一头撞在了钟骁的肩上,“老爷、嫡少爷……”话才说出口,丫头便抽泣起来,“少爷……嫡小姐……小姐她又……”话未说完,便侧着身子让出了路,引着他们进了昕雪院,跟在身后的丫头,抬手做出一副擦拭泪水的样子,用余光看着后面的人,嘴角微微上扬。 “晓菲,小姐时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闹起来了?”钟骁刻意扬声问着身后的丫头。 身穿湖绿衫子的晓菲又哭哭啼啼起来,“嫡少爷有所不知,时才小姐是好好的。可哪曾想,才和我们说了几句话便不好了,起先只是到处躲藏,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小姐便砸起了东西,让任何人靠近,还口口声声的要找翎王世子,可世子就在跟前……”晓菲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周围的人依旧可以清楚的听到她说的内容。 叶阳缓步走进昕雪院,还未看清院中环境,眼前顿时一黑,鼻子酸痛无比,两条热流缓缓而出,他抬手摸向自己的鼻子,手上黏糊糊的一片。这让随他进来的钟青荷大为紧张,匆忙上前取出自己的锦帕,为他擦拭鼻血,还紧张的吩咐下人找大夫前来未他诊治。 “火!快救火!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杀我……不要……!”钟璃手中拿着一柄木制长剑,胡乱挥舞着,跑到叶阳面前。 见他脸上的血迹,再度激动起来,尖叫着扔下手中的剑,回身冲开面前的众人,没跑几步便昏了过去。 好在司徒霖就在她的身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稳稳地接住了钟璃。立刻吩咐杜鹃和安然带路,将钟璃打横稳稳的抱着她回了房,安置妥当后才从房中出来,由杜鹃带着去了燕息室。 “叶阳见过皇叔。” “太子有礼了。”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叶阳便询问起之前的事,言语之间颇有微词。林月借此大作文章,不断的摆弄着是非,还添油加醋了一番,顺带着将钟青荷连捧带夸,她见太子脸色微变,心中快速的盘算起来。 “太子见谅,嫡小姐原本不这样的,自从嫡夫人撒手人寰后,便时不时的闹这么一出,有时行为举止更甚。”林月走上前去,神色痛苦的说着,“今天失手伤了太子,还请太子不要怪罪。前不久,嫡小姐为了一盆花,闹了起来,还直接砍了院子里老婆子的手……”话还未说完便哭了起来。 “竟有此事!钟小姐怎会如此?”叶阳听了林月所言,后背不禁升起了寒意,“之前钟小姐口中所言也让本宫颇为不解,镇国公可否……”话到一半,他又咽了回去,“本宫唐突了,不该问这些的。” “太子言重了。小女前些日子屡遭波折,又遇到刺杀,险些命丧火场。今日这番行径实在是束手无策,好在翎王妃让世子带着药王谷的百里先生,前来为小女诊治,不然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钟子鸿说的痛心疾首,“虽说小女也有清醒的时候,可每次都……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原来如此,对了本宫有件礼物送于小姐,可如今看来,只能先交给国公了。”叶阳说着示意下人将锦盒拿了上来。 林月见锦盒华美无比,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神始终未曾离开过锦盒半分,心中早有了盘算。见天色已晚,便悄悄吩咐了下人准备晚膳,低声吩咐钟青荷好好准备,切莫错失良机,当晚镇国公府中显得很是热闹,太子与世子在钟府用晚膳的事也成了年前最脍炙人口的谈资。 然,不知何故,太子回宫后就迫不及待的向当今皇后请命,让皇帝明旨赐婚要娶镇国公府的二小姐为妃。皇后被磨烦了便应了太子叶阳的请求,竟然在七日后传了圣旨,镇国公府二小姐——钟青荷,年满十八后立刻与太子完婚,册封为太子侧妃。 这道圣旨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其他府第未出阁的小姐,太子纳妃何等荣耀,太子妃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得知钟府的二小姐被封妃,无一不鄙夷、羡慕、怄气的,可当她们得知钟二小姐只是侧妃,不由得让她们有了希望,一个个卯足了劲,要在年节宫宴中用尽浑身解术博得太子青睐。再看钟青荷,得知赐婚太子叶阳,高兴的欢呼雀跃,心中狠狠的想着,等大婚后她一定要让钟璃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受尽自己的折磨。可当她知晓自己只是侧妃时,心中气愤不已,将自己屋子了的摆设全都砸了,对着昕雪院又是一通谩骂。 司徒霖手持白子,看着对面浅笑的钟璃,“没想到你得了这样的消息,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为何不笑,赐婚之事已经尘埃落定,难道不该高兴?”钟璃嗔了他一眼,端起茶盏缓缓的喝了口茶。 “世子,是否觉得其中有何问题?”自从祠堂之事后,钟骁更加的小心谨慎。 自从钟府接了圣旨后,可谓是无比热闹,迎来送往的人,简直快把钟府的门踏破。可这热闹的背后,他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如今,司徒霖这样说,想必里面定有文章。 正文 第46章:设局,太子叶阳(4) 司徒霖见钟骁如此紧张,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如今的局面看似达到了目地,可太子正妃的位置悬而未决,你认为这是何故?” “这个……,眼下已是腊月,该下来的消息都已经尘埃落定。要是说还有什么悬而未决的,那便是宫宴上皇帝……”钟骁话说一半,立刻停了下来,拍案而起道,“赐婚诏书是因父亲战功以及多年戍守边陲,又因当天我们联手上演的那处好戏,原本并不清晰赐婚出嫁是哪个,如今尘埃落定。可那天毕竟时间紧迫,破绽肯定是有的,只是太子那边没回过味,不曾发现问题;再有就是钟青荷毕竟是妾侍说出,给了侧妃的名分已然是抬举,可正妃人选想必太子和皇后属意的是能与太子匹配的嫡出小姐,比如……璃儿。” “当天太子留下的那套衣裙和饰物,可一点也不简单。那是当今,太皇太后所赐,统共只有四件,如今这世间仅存三套。”司徒霖轻叩桌面,看向钟璃,“我母妃和你娘各有一套;当今皇后大婚时,太后将自己的一套赐给了,至于最后一套宫装,已随着贤贵太妃入了皇陵。” “所以,太子送来的就是皇后所有的那套宫装。”钟璃这下明白为何司徒霖要这样问她了。 司徒霖收回了叩击桌面的手,正襟危坐着说道,“正是如此,而且这四套宫装各有不同,太子有此举想必早有了决断。只怕,今年年节宫宴,不会如此简单,到时候必会生出事端。” “不管如何,该来的终归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到时候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钟璃缓缓地舒了口气,坚定的说着,“祖母也该回府了,说不定还会闹出些事端,只怕年节宫宴钟府会成为焦点,少不得被议论。如此一来,钟府嫡小姐的名誉岂会好?皇后那般有城府的人,又怎会看上一个这样的人做她的儿媳。”言语间透着一丝玩味的嘲讽,当然这嘲讽绝对不是对她自己。 “这话不错。那天,钟小姐可是口口声声的嚷嚷着找我,还如同藤蔓一般的在我身边,可是把太子刺激够呛。如今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被这位太子记恨上了。”司徒霖满眼笑意的看着钟璃,说道。 才喝了口水的钟璃,听他如此调侃自己,顿时将口中的茶全数喷了出来。差点被呛到她瞪了瞪眼,放下茶盏没好气的说道,“只怕芙蕖院那边也不会消停,她们在没有把我这个眼中钉拔了之前,是不会罢手的,更何况太子妃正妃的位置还空着。” “你呀,怎么如此不小心,喝个茶又没人和你抢,居然还能被呛到。”司徒霖见状,强忍笑意的说着,“我看自从十一的毛病,你到是一个不拉的学会了。” 钟骁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十分的欢喜,当司徒霖提及十一时,他不由得看了眼在外面玩雪的十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钟璃和司徒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对方,觉得头大无比,悄悄的退了出去。 “骁哥哥,你看我对的雪人。”十一见钟骁走出了屋子,扬声喊道,献宝一般仰着下巴十分的得意。 钟骁缓步走了过去,见十一堆得雪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收住笑意。 十一见钟骁笑的开怀,也跟着笑了起来,“骁哥哥,这个雪人好看吗?” 钟骁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哭笑不得,再看了眼十一身后的雪人,“好看……很好看。不过这个雪人为何没有眼睛呢?” 十一瘪嘴想了想,给了钟骁一个让他吃惊的答案,“有眼睛的,只是没有珠子。” “来,骁哥哥给你找两个珠子,咱们给雪人安上。”钟骁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两枚黑枣。 “好!” 芙蕖院中,林氏忙不迭的指挥者丫头婆子,将钟青荷的闺阁布置彻底换了,再次趾高气扬起来。若不是钟子鸿下令,不准她们踏出芙蕖院半步,她又想夺回钟府主持中馈之权,早就拉着钟青荷招摇过市的去街市采办了。 “那天究竟哪里出了错,居然只是侧妃,还有那个贱人也不知吃错了什么,那天居然如此折腾,太子险些糟了她毒手。”钟青荷左思右想的一番,还是没有想明白,“照理说太子来访,又是冲着她钟璃去的,分明就是来……母亲你说那贱人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林月看了眼正在收拾屋子的婆子,转身落座在罗汉榻上,“那小贱人可不是善茬,就算她那天这番大闹,你看太子对她却没有恼,还将带来的锦盒留了下来。虽说没有说给谁的,可如今已经很显然了,这锦盒内的物件必定是你的了。侧妃又如何,如今太子没有正妃,待你嫁入太子府后,这正妃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也是,太子那天对我赞誉有加,还让我今年年节宫宴一定要进宫,带着女儿去逛一逛御花园。”钟青荷笑着说道,“只可惜,皇帝赐婚钟府之女为太子妃的圣旨在先,明旨诏告女儿嫁入皇家为太子侧妃在后。原本的正妃变成了侧妃,女儿想起来就不甘心,凭什么明旨诏告女儿就成了侧妃。” “赐婚圣旨没有诏告天下,知晓的人也那些,而且但是这太子妃并未说是正妃还是侧妃,这个不必这样介怀。”林月虽然也不甘心,可这皇家赐婚,有岂是自己这么一个没有品级的妇人能左右的,“太子让你务必去年节宫宴,那就好好的准备着,你如今已有了太子妃的名头,无论是正还是侧,已经是皇家人了,怕什么议论。倒是对那个小贱人不可放松警惕,宫宴前一定要让她与那个碍手碍脚的世子陷入流言之中。”林氏眼神中流入出深深的怨毒。 “母亲,你说这流言若是传入皇家,是否会影响到女儿?”钟青荷生怕会影响到自己,担忧的问道。 “当然不会,有太子在必不会影响到你。那天的事,太子可是看在眼里的,这可不是什么流言蜚语,而是事实真相,钟璃那个小贱人不守妇道,与那个翎王世子苟且在一起……,不要忘记,昕雪院的那道不能说的规矩。”林氏颇为得意的宽慰着钟青荷。 “还是母亲想的周全,如今我们还在被禁足,对于昕雪院那边的事更是无从插手,那边的人嘴巴太紧了。”钟青荷勉强的笑了笑,低声埋怨着。 林月勾起嘴角,阴狠的笑了笑,抚摸着一双修饰的完好的指甲,“那边的人嘴巴紧没什么,我们就在这上面做些文章,让她的名声再坏些岂不是更好。还有那个老尼姑,倘若不除了她恐怕会很麻烦,我们要想个法子将她除了。”话音才落,她便起身离开了罗汉榻,“不过这事还得一步步来,可不能如上次那样,折损了人还差点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这事用完晚膳后再谈,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该去看看那些只会一味躲懒了奴才把屋子布置的如何了。” “是,母亲慢走。”待林月走远了,钟青荷满脸怨毒的看着门外,“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陷入这般境地。侧妃的圣旨都下了,还要被禁足在自己的院中。”紧接着又是一通发泄,才顺了一口气,躺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钟子鸿处理完手中的事物,来到了昕雪院,见司徒霖还在立刻让老管家去见锦盒取了来,将收在身边多年的锦盒交给了他,并让司徒霖亲手打开了锦盒。 “这个是当年和你母妃约定时的信物,如今你的已在璃儿手上,那么璃儿的也该交给你了。”钟子鸿说的很是庄重,见钟璃吃惊的神情,微微一顿,“你母亲与翎王妃很早便有约定,当年你还未出世,世子也尚年幼,她们两人甚是投缘,又共同历经生死,所以又了约定,交换了信物。” “母妃总是说起当年的事,如今虽然天人永隔,但对于璃儿却总是记挂于心……。无奈这些年诸事繁多,又被一些人阻拦,让璃儿受了许多的苦,好在璃儿历经诸事未曾有事。”司徒霖感叹着,说起过往不由得让他心有余悸。 “父亲,母亲是否有一件衣物留在了你那?”钟璃平静的问道。 钟子鸿颇感意外的看了眼两人,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件太后所赐的衣裙首饰留了下来,当年出征前交给了我,说是睹物思人,见此犹如见人。回朝后,衣物由你母亲收了起来,至于在何处不得而知。”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钟璃心中松了口气,看了眼身边的司徒霖,淡淡笑道,“太子那天来访,送来的锦盒如今倒是该给钟青荷送去,毕竟青荷如今有了太子侧妃的名头。” “原本那锦盒就该给她,太子送来的,给你也不合适,免得生出事端。那老尼姑也该早早的送走,别再留在府中才是。”钟子鸿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着,“再过几天,你祖母也该回府了,若被她老人家见了,听到那些混账话必定会气着。” 正文 第47章:归府,波折再起(1) “父亲不必担忧,那老尼的事女儿自会处理妥当,免得祖母听了不该听的动气。”钟璃微微颔首,亲自给钟子鸿斟了杯热茶,“这几天父亲诸多周旋,如今也算是松了口气。祖母回府,原本住着的院落已经打扫干净,一应物品也安排妥当,只是多年不见祖母,不知还有什么遗漏的。” “璃儿有心了,若有什么缺的,待你祖母回府,再看看有什么缺的再添置也不迟。”钟子鸿常年在外领兵,对于这些事并不上心,“我听管家说了,你安排的很是妥当。” 杜鹃匆匆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小姐,庶小姐在院外,非要进来。安然和晓菲快拦不住了。” “恩,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钟璃淡淡的笑着,起身走了出去,待留在听雪阁的钟子鸿和司徒霖反应过来,早已没有了钟璃的身影。 昕雪院外,钟青荷带着贴身丫头,不断的叫嚣着非要进昕雪院。安然与晓菲两人阻拦的相当费力,双方便僵持在了院门口,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也逐渐围了过来,见此情形,不由得议论起来。 “二小姐这是要找嫡小姐晦气呢?” “可不是,自从嫡小姐坠马醒来后,她们可没少被嫡小姐教训,而且……” “如今二小姐可是太子侧妃了,今时不同往日,当然要寻嫡小姐晦气。唉,你说嫡小姐也真是可怜……” “可不是嘛!嫡小姐待下人毫无小姐的架子,可二小姐却截然不同,对咱们动辄打骂。” 各种窃窃私语逐渐沸沸扬扬起来,原本还一副嚣张态度的钟青荷,听到了些许议论,顿时想到了些什么,扬声命令道,“够了,你们几个,都给我住手。既然这昕雪院规矩大,我们理当遵从,毕竟这院子有皇帝的圣旨,就算我有太子侧妃的头衔,也不能逾越了圣旨。”之前的跋扈收敛的丝毫不剩,有的只有谦恭守礼。 话音才落,昕雪院的门缓缓打开,钟璃裹着一袭纯白色的狐裘,缓步走了出来。 “快看,嫡小姐出来了。” 钟璃淡淡的扫了眼四周,“你们都散了,别聚在这里。管好自己的嘴,别坏了规矩。”清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实实在在的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庶妹不在自己的院中,怎么来我这了?”钟璃不咸不淡的问道。 钟青荷剜了一眼钟璃,“妹妹见过嫡姐,今个皇上传旨,母亲……不对,林氏想请嫡姐与嫡兄一同去偏厅吃饭。正巧我也有些事想请教嫡姐,便不请自来了。”她才将‘母亲’两个字说出口,便改口为‘林氏’,一副谦和的态度,与从前截然不同。 钟璃见她的一举一动全数收入眼底,并没多说什么,“既然如此,那你进来说话。”说罢便转身走了回去,并吩咐道,“杜鹃,去沏一壶八宝茶送到听雪阁来,再去我的书房告诉老爷与世子一声,庶小姐与我有事相谈,稍候一同去偏厅用饭。” “是,小姐。”杜鹃看了眼愣在院外的钟青荷,轻快的回话,“听雪阁寒凉是否要置上火笼?” “不必了,总是待在暖烘烘的房内也是憋闷,透透气也好。”钟璃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平金手炉交给了杜鹃。 杜鹃接过手炉,便退了下去,只留下了钟璃与院外才缓过神来的钟青荷。 “不是有事找我吗?刚才还要硬闯,现在怎么杵在外面不进来了?”钟璃嘴角带笑的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 钟青荷被这样一问,立刻呛声道,“谁说我不进来了,刚才你在和下人说话,我可不愿意跟在边上。”说话间她带着四个丫鬟走进了昕雪院。 钟璃并未在意她的态度,一路上再也没多说一句话。而钟晴荷一路上多番大量着院内的布置,不由得心生怨毒与妒忌。 从前的昕雪院钟青荷自然熟悉,可今时不同往日,昕雪院比原先大了不止一倍,院内的景致别具一格,可谓一步一景,虽以是腊月,可院中却花团锦簇。芙蕖院布置虽说也是各府中数一数二的,但和如今的昕雪院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嫡姐的院子就是别具一格,原本我觉着自己和林氏的芙蕖院是顶好的,没成想就这些时日,嫡姐的昕雪院更……”才落座的钟青荷便阴阳怪气的和钟璃说起话来。 然,她的话还未说完,钟璃便直接了当的打断了她,“如今,你有了太子侧妃的名分,虽还未出阁,可也要多多注意起来,别丢了钟府的脸面。”说话间她将‘侧妃’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还有便是,那天太子来府,送来的锦盒让林氏去找父亲领了,至于你的闺阁想必林氏已经在布置,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钟青荷不想才开口说话,便一股脑的被钟璃给打了回来,而从她的言语间似乎有些吃味,不由的得意起来,可前番几次交锋,自己和林氏皆铩羽而归,眼下正是好机会,她必须找补回来。 “嫡姐说的是,青荷一定多多注意,必不丢了皇家与国公府的脸面。”钟青荷脸上挂着笑意,而眼中却流露出一股浓烈的不屑,“嫡姐今日看来倒是神清气爽,青荷也就安心了,若是在宫宴之上,嫡姐再如那天行径,这就不好了,你说是吗?” 钟璃淡淡的笑着,眼中没有一丝情绪,端起八宝茶慢慢的喝着,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近来确实神思清明许多,那天好在没出什么大的乱子,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说来也是奇怪,那天不知怎么就……,”然而话说一半,她便立刻转了话锋,“唉,不提这事了。今天,庶妹亲自前来除了请我同去用膳,还有什么事?” “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嫡姐对太子……”钟青荷拢了拢身上的衣裙,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容,“太子相邀年节宫宴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毕竟你是嫡小姐,若是一同去那妹妹去了也不会太过突兀。”她生怕钟璃拒绝,寻了一个自觉合适的借口。 钟璃看着她,并没开口回答,只是看着由于冷而脸色泛白的钟青荷,“喝些八宝茶暖暖,这听雪阁寒凉,不要冻出病来,快年节了若是病了不是可惜了吗?至于年节宫宴,父亲如今戍边归朝,年节宫宴自然会和父亲一同前往,不是吗?还未出阁私下接受太子的相邀,这种事若传了出去,可当真……” 钟璃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话题打了回去,更是打了钟青荷一记响亮的耳光。坐在一旁的钟青荷顿时没了脸面,原本被冻得泛白的脸,因钟璃的话更加白了几分。 “既然嫡姐这样说,那妹妹先告辞了。”钟青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气恼的丢下了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钟璃看着钟青荷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步走出听雪阁,看着漫天的大雪,回想前世更觉得自己当初可笑至极,好在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此生必不让自己再重蹈覆辙。 “你就这样轻易的放她离开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钟璃头顶瞬间暗下了几分。 钟璃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为她打着伞的司徒霖,“她只不过是来耀武扬威的,我又何必劳心费神的去理会她。倒是世子,怎么尽学那偷听壁角的小人行径。” “我只是见天降大雪,不放心你便过来看看,不曾想让璃儿有了此等误会。”司徒霖显得很是委屈,不住的叹息着,“这下雪天杀人最合适,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有趣的事。” 钟璃微嗔了他一眼,伸手折起了身边的寒梅,“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想必早有准备。时才在听雪阁她可没少打量,这目的再明显不过,既然她如此急不可耐,那我便送她一份顺水人情。只是这份人情,她能否接得住就看她的本事了。”说话间她将寒梅极其顺手的递到司徒霖的手中,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娇嗔造作。 “畅园那边你近些天可还去过?”司徒霖看着手中的寒梅,不由得想起那天畅园中的一番谈话。 钟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含笑的看着他,“这几天一直在为祖母整理院落,便没亲自过去。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一句,这几天畅园里有些行色可疑的人出入,我担心是他们幽都那些余孽。快到年节了,还是小心些好。”司徒霖听闻钟璃未曾再去,心中的担忧便放了下来。 “这些天哥哥在那边,先前传话回来,近些天留在畅园,想必和你说的事有关。”钟璃与司徒霖一路缓步而行,“这些花有劳你送给王妃,待祖母回府后,我一定去王府探望王妃。” 司徒霖挑眉一笑,看着手中的寒梅,“看来璃儿只对母妃上心,她只提过一句,你便如此的用心,而我却落得个偷听壁角的小人名声,简直就是把这一世英明毁于一旦。”言语间哪里还有往日的冷峻,分明就是在控诉的小媳妇。 正文 第48章:归府!波折再起(2) 见司徒霖如此,钟璃颇为淡然的看着他,“人人敬畏的世子,在自己的府里也这般模样吗?” “自然不会如此。”司徒霖笑的很是坦然,他走到钟璃身边,低下身子,将嘴凑到她的耳边,“其实,我只对你如此。”话音才落,他发出一道爽朗的笑声,“这寒梅我就带回府了,翎王府你可随时来,我先回府了。” 司徒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历经两世的钟璃愣在了当场,前一世的司徒霖在她的记忆里,甚少体现出这样的举止。 偏厅里,林月小声的和钟青荷交流着,见钟子鸿走了进来,立刻上前殷勤的嘘寒问暖起来,期间时不时的探问着那天太子留下的锦盒,钟子鸿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推说着锦盒究竟给谁还是等钟璃到了,再谈锦盒究竟给谁。 这话音才落,钟璃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父亲既然姨娘与青荷如此看重那锦盒,不如就给她们,璃儿并不在意,而且太子送来的,理当给有太子侧妃名分的青荷才是。” “既然璃儿如此说,那锦盒就给青荷了。”钟子鸿顺水推舟的说道,“天气寒凉,璃儿身子才好转,你们也注意些别着了凉,再让厨房填个暖锅。你们一会儿都下去,不必在这里伺候。” 偏厅中的下人一口同声的应了下来,纷纷退了出去。钟福独自一人去了后厨,不多时便带着厨娘将暖锅端了进来,才准备退下去,钟子鸿抬手阻拦了下来,让他一同坐下用饭。 这让林月与钟青荷颇为诧异,脸立刻冷了下来,“老爷,这不合规矩,他毕竟只是管家,怎能与主子同席?若是往日妾身也就不多话了,可如今青荷已有了太子妃的身份,虽说还未出阁,可毕竟已是皇家人,这恐怕不合理法。” 林月这话一出,原本就有所顾虑的钟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陷入了两难之地。 “老爷,莫怪妾身说话直接。妾身知道,老爷让钟福一同用饭,是感念这些年他帮着管理这落大的钟府。”林月见钟福如此,立刻接茬道,“依妾身看,不如将田庄那的一个小院给钟福,也可让他有个自己的院子,也好让他们一家有个属于自己的产业,将来也可在那颐养天年。” “噢?照你所言,这青荷已是皇家人,所以如今一席共餐也要遵循皇家规制不成?”钟子鸿沉声的说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中却散发出摄人的寒意,“不过,田庄里给钟福一个院子这个提议确实不错。还有记住了,钟青荷一天没出嫁,一天就要守着我钟府的规矩,钟府还是我说了算的。” “福叔,父亲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你就安心的坐下一同用饭吧。”一直未说话的钟璃,适时地开口,“父亲也不要恼,您看,林姨娘准备下这一桌菜,时才想必林姨娘也是一时错了主意。” 钟子鸿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了,都坐下吃饭。谁再敢对钟福多说一句不该说的,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原本林氏安排的一切,都被自己给打乱,只能闷闷不乐的吃着饭。挖空心思的讨好着钟子鸿,再有钟青荷在旁表现着自己的乖巧,对钟璃也是百般奉承。 这一切在钟璃的眼中,眼前这两个蛇蝎小人简直就是跳梁小丑,可眼下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培植自己的势力,更重要的是,根据自己上一世的记忆,司徒霖年节后便会被太子与他党羽合力推举前往探查幽都余孽,却被小人暗算身受重伤,消失了数月才回京复命。也就是那个时候,她与太子叶阳有了交集,半年后嫁入了太子府成了他的正妃。 虽说,如今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她不会成嫁给太子叶阳为妃,可探查幽都余孽的事她绝不能掉以轻心。而钟青荷与林氏更不能让她们活的太逍遥,既然她们如此想飞上枝头,那就成全她们。 各怀心思的众人,吃过了晚餐后各种回了自己的院子,而钟子鸿却心事重重,让下人将锦盒送到芙蕖院后与钟福去了畅园。 “小姐,晚间嫡少爷命人捎来了口信。”杜鹃将火笼挑了挑,火笼里的栗子噼啪作响,栗子显然已经好了。杜鹃说着话,用火钳将熟透的栗子取了出来,“畅园那边的人已经清了一遍,已经没有问题,云麓的人也到了。还有就是这几天,那边有些不太平,少爷让你安心调养,他与世子会处理的。” 话音才落,安然捧着一大捧寒梅跑了进来,“这天真是够冷的,小姐今个我见世子离开时拿着寒梅可高兴了。我觉得这卧房里添上这清幽的梅香,不仅好闻也极配小姐的心性。”她麻利的取了个瓷瓶将寒梅错落有致的插了起来,“好香呀……,有栗子吃耶。小姐,你看这寒梅好看吗?”放下瓷瓶,不住的看着被杜鹃从火笼里取出的栗子,还不忘向自家的小姐要赞许。 “小馋猫,栗子还烫手,过会少不了你的。”杜鹃回头看了眼头上冒着白烟安然,“你看看你,冒着大雪去折花,也不带个兜帽,头上雪化了,小心染上风寒,快过来暖暖。” 安然将插满寒梅的瓷瓶放在小几上,跑到火笼边摊开手取暖,“这大冬天的,下着雪吃栗子最舒服了。” 钟璃看着两个人忍俊不禁的互动笑出来声,拿起一颗栗子不紧不慢的拨开,顿时香气四溢。“杜鹃烤的栗子很是好吃,甜糯无比。”话音才落,只见安然眼中划过一丝失落,看着小几上的寒梅,眼中泛出一丝泪光。钟璃见此,面带笑容的说道,“安然的寒梅很不错,我喜欢。” 安然听到钟璃这样说,泪光未退便笑了出来,“小姐喜欢就好,我会日日给在寒梅换水。这内室太热,寒梅恐怕受不住,我将它一道临窗的书案上去。”说着便将瓷瓶捧了起来,移到了书案上,几次调整才罢了手,回到内室与众人围坐在一起,众人有说有笑的闹腾了起来,欢声笑语充斥在昕雪院中。 芙蕖院中,林氏与钟青荷两人屏退了下人,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华美的宫装与首饰跃然眼前,不禁让她们两人惊呼不已。 “这宫中的手工果然与众不同,这工艺绝不是那些绣娘可比的。”林月取出锦盒内的宫装,啧啧称赞。 钟青荷坐在一旁,满喜色的轻抚着手中在首饰,“娘说的极是,这宫中的物件果然不同,虽然没有那套冰种头面,可太子爷送来的这套缀有珊瑚的鸱尾步摇,做工精致细无比,与这套宫装简直就是相得益彰。” 林月喜滋滋的收起宫装,颇为得意的笑道,“那个小贱人,可真会装腔作势,若是知晓这锦盒里是这个,指不定怎么懊恼呢?” “娘,你说若是她知晓这锦盒里是宫装,说不准那疯病又会再犯。”说着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缓缓的喝了口,“母亲,过些天就到年节宫宴了,女儿觉得这套宫装必定会艳压群芳,成为这京城世家小姐中的翘楚。” “那是一定的,青荷生的本就漂亮,再加上太子送的这套华服和首饰,一定是年节宫宴里最耀眼夺目的。”林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小心翼翼的收起首饰,“眼下漫天大雪,下人都躲在房里,不会在府中走动,你和娘一起去会会那个坏事的青丘老尼。” “怎么这时候去?”钟青荷略显不悦的皱了皱眉,“这天寒地冻的,娘已经知晓那老尼姑被关在了哪?”不过,处于好奇心,她还是应了林月,一同出了芙蕖院。 原本灯火通明,不时有府兵巡侍的钟府,今晚却出奇的安静,独留悬在廊下灯笼随风摆动。钟青荷与林月身披狐裘互相搀扶着,在府中小心翼翼的穿行,而她们的一举一动皆落在了一个身在暗处的人眼中,只见那个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突然一阵狂风将灯笼尽数吹灭,响起了一道怪异的声响,随即又是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响起。另她们两人惊呼起来,可害怕引来府兵,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一个活物,心中发怵不已。两个人紧挨在一起,一路狂奔起来,直到来到钟子鸿的书房外,才停住了脚步。书房院外原本的侍卫,不知去了哪里,而院门却虚掩着,只有书房的西侧的屋子亮着。 “娘,怎么到这来了?”钟青荷不解的拉住了林月问道。 林月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钟青荷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拉下林月的手,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北风呼啸着席卷着大雪,由于积起了雪,将大地映照的格外的亮。只见林月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院门,伸手拉着钟青荷进了院子,直奔亮着的西边而去。 正文 第49章:归府!波折再起(3) 两人轻步缓行,才靠近窗口就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老爷心事重重的出了府,想必是为了如何上奏朝廷,为何隐瞒静宸公主病故的事?” “嘘……,小心隔墙有耳。这事里面玄机可深了。先夫人去世时,老爷在外征战,老夫人因此也大病一场,不久后便去了田庄。” “你是说……,这里面的事不简单?” “那可不是!老夫人在田庄不久也不是遭了意外。” 林月在外面听到屋里的对话,心中不由得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碳灰盆,咣当一声巨响,惊到了自己与钟青荷,更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什么人!”说着屋里的人快速打开了门,手中提着长棍冲了出来。 正好对上撞倒碳灰盆,转身拉着钟青荷落荒而逃的林月母女两人,院子里熄了灯火,雪地的反光虽亮,可辨识度毕竟低了许多,不足以辨别出眼前的两人究竟是何人。 冲出来的两个侍卫提棍上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短哨声响起,两人心中一紧,立刻挥棍而出,将林月与钟青荷击倒。受到重击的两人,受不住疼痛惊呼倒地,侍卫小心翼翼的靠近,用手中的棍棒探查两人的情况。 “点灯,看看她们究竟是何人,就这点本事也该夜闯镇国公府的书房。”为首的侍卫冷哼了一声,看着趴在地上痛的瑟瑟发抖两人。 不多时,书院廊下的灯笼都亮了起来,“看来是两个女贼,简直胆大包天。去,摘了她们的兜帽,看看来着究竟是何许人也。” 翠竹院外,府兵正与一人激斗,对方身形诡异,出手更是令人猝不及防。众府兵显然不是来人的对手,纷纷败落受创。 钟璃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含笑的安抚着身边的丫头们,“你们先坐下,不用惊慌,会没事的。” “小姐,你的心也真够大的。外面都打成这样了,你还……”杜鹃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火笼里添了几块碳,“小姐,我们是不是要戒备一下,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奴婢可没法和世子交代。” 钟璃微嗔了她一眼,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和他交待……交待什么?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也不该和司徒霖交待。”说着,随手端起热腾腾的茶盏,喝了一大口。 “小姐,小心……”‘心’字还未说出口,钟璃顿时将才喝进口的茶吐了出来,吐着舌头向外呼气道,“呼……好烫!” 屋内的三个丫头看到这情景,纷纷低下了头,她们的小姐何时如此失态过,这才提到世子就这样,还真是少有。 晓菲默默的取来出了一枚凝露丸,“小姐含着这个凝露丸就会好很多的。这些都是世子特意留下的,说是小姐在府里难免会伤着。每次有事不是磕碰了,就是见血的,实在是放心不下。”说着她收起了小药柜。 含着凝露丸钟璃觉得好了许多,可听到晓菲的话,钟璃终于不淡定了,猛咳了起来,顺了好一会气才缓了过来。 翠竹院外,十一一身劲装,站在亭指着与闯入之人问道,“你是谁!” “有趣!终于来了一个好玩的。”神秘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一跃跳上了屋檐之上,与十一相对而立。 十一见来人不回答,抬手指着来人再次问道,“你!是谁!” 来人依旧没有说话,手中一柄短刃滴着血,众府兵围拢过来,手持兵器严阵以待生怕那人突然袭击。十一见对方没有任何回应,目光转到了他手中那柄短刃之上,猛然一惊,整个人瞬间动了起来,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十一略微落了下风。 “小子身手不错,没想到那丫头的身边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要你管!” 十一趁其不备来了一招偷天换日,来人就势一档退了数步才停了下来。而十一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又过了数十招才分开。两人缠斗了近半个时辰,十一的气息也不匀起来,而来人却收起短刃转身跃向空中,几个蹬踏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小姐,外面好像没有动静了。” 晓菲话音才落,十一便冲了进来,紧张兮兮的看着众人,见没有异样便松了口气,也不管自己眼下的样子有多狼狈,脸上笑嘻嘻的邀着功,“没事,人跑了。这个……”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来报,书房那边也出了事,请钟璃过去。 钟璃让杜鹃回了来人的话,看了眼十一手上的小东西,笑着说道,“这个是和你交手的人身上的东西?” 十一睁大了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很奇怪他丢下的。” “你是说这个是他丢下的。” “嗯。可是,人逃了,没抓住。” “没事,今天要不是十一,兴许大家现在还在和那个逃了的人交手呢。”钟璃安慰着十一,亲自倒了杯水给他,“天气冷,刚才又动了手,喝杯水缓缓,一会儿还有好玩的事,我们一起去瞧。” 十一听到有好玩的事,顿时笑了起来,喜滋滋地连续喝了六七杯水后才停下,“什么时候去。” “我们这就过去。” 话音才落,钟璃便起身率先走出了房门,十一抓起桌上栗子跟了上去,杜鹃、晓菲与安然随在她的身侧,出了昕雪院。经过翠竹院时,府兵正在清点,钟璃稍作停留,询问了一番府兵的分情况,稍作安排后带着众人去了钟子鸿的书房。而缓过来的林月与钟青荷却在书房闹了起来,几乎把整个书房的房顶都也掀起来,盯着为首的侍卫不放。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对我们。”从地上互相搀扶起来后,林月正要往书房而去,便被拦住去路的她,怒火中烧的骂道。 “还请林姨娘在廊下稍等片刻,老爷那边已经派人通报,府中出了乱子此刻才平息,嫡小姐那里也已经得了回报,嫡小姐片刻便到。”为首的侍卫长一脸严肃的说着话,飘都不飘她一眼。 林月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眼下的情形看来,她眉眼微动,拉着钟青荷索性坐在了廊下。钟青荷一脸不情愿的瞟了周围一下,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林月的身边,心中却跳的飞快。时才听到的内容,让她嫉妒不已,更多的却是惊恐。 钟青荷坐在一边忐忑不已,这书房是钟府两个禁地之一,钟璃所居的昕雪院是另一个,不过这个禁地在钟璃坠马前也不算什么禁地,她们想闯便闯,几乎没有什么多大的忌惮,只要不过份,闯也就闯了。而坠马后,几次闯昕雪院不止败兴而归,更是教训不断,吃了大亏。 如今,这风雪之夜,她跟着林月来到书房,原本为了让那个老尼姑悄无声息的消失,可现如今被堵在廊下,脚还挨了一棍。擅闯书房在钟府可不是一件小事,待钟子鸿回府,她简直不敢想象等待她的会是何等局面。 “母亲,你说一会儿父亲来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钟青荷虽然毒辣,可年纪终究还小,遇上这事心中早没有了主意。 “别怕,到时候见机行事,不会有事的。”林月嘴上这样安慰着钟青荷,心里不停的盘算着一会儿如何应付。 “见过嫡小姐。”为首的侍卫恭敬的向钟璃见了礼。 钟璃淡淡的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天气寒凉,辛苦诸位了。”说着看向林月与钟青荷,“这风雪夜,姨娘和庶妹不待在自己的院里,居然冒着风雪擅自进了书房,莫不是有什么不可为人知的事?” 林月眉头紧蹙起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钟府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而且我们会在这里分明是被人设计陷害。”林月的语气颇为跋扈,“还有即便你是嫡小姐,可也不能如此冤枉人,更没资格过问这事,毕竟我是你父亲娶过门的人。” 钟璃被林月突然的发难并没有在意,只是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发难,可等来的却是身后厉声的质问。 钟子鸿得了家丁来报,气冲冲的回了府,刚到院外就听到了林月说说的话,“那我来问你,有资格了吗!” 钟子鸿怒气冲天的看着林月,原本还张扬跋扈的林月,看到钟子鸿连退了数步,向后摔了下去。 “老……老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妾身解释,妾身不是有意要闯进这里。”林月扑在地上,拉着钟子鸿的衣摆辩解着。 “够了,来人把林氏和这个孽障送回芙蕖院,严加看守直到年节宫宴。”钟子鸿不耐烦的下了令。 直到这时,一直呆坐在一旁的钟青荷才回过神来,哭喊着向钟子鸿解释,可为时已晚她被几个婆子驾着带离了书房。 钟璃看着钟子鸿微微福身,“父亲,时辰不早了,没什么是女儿告退,明个还要备马车接祖母归府,父亲早些休息。” 话音才落,钟璃便带着人转身离开了书房院落,没有给钟子鸿半点说话的机会。路上跟来看戏的十一撅着嘴抱怨没看到好戏,可钟璃却笑得肆意,小声告诉了众人,这才是一个开头,真正的好戏还没鸣锣开场。 正文 第50章:归府!波折再起(4) 这一夜,钟子鸿独自一个喝着酒对着凤天雪的画像自责不已;林月与钟青荷可以说是又惊又怕,没想到原本计划的一切,就这样被打乱,那姑子究竟在何处不得而知;唯独钟璃这里一派安详,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那个闯入钟府的神秘人究竟是谁,只能等畅园那边查后才能有结果。 “杜鹃、安然,你们今天留在府中看家,晓菲随我去田庄。那姑子好生对待,别让她出事。”钟璃穿戴齐整后,逐一吩咐着。 众人应下后,各自忙开了,钟璃取出昨晚十一给她的半截金属残片,细细的观察着残片上的花纹。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前世过往,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没有丝毫头绪,只得暂且放下,等见了司徒霖将此残片给他,看看他这里能不能有什么线索。钟璃只得暂时作罢,带着晓菲出了昕雪院,不急不缓的去了马厩,与她们一同去的还有司徒霖的贴身侍从。 绿蕊应之前对钟璃不敬,被罚每天都要去了祠堂打扫,才出了芙蕖院不久,她便悄悄的折了回来,“小姐……小姐,是我……绿蕊。” “绿蕊?”钟青荷很是诧异,“进来,有什么事?这样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她的语气颇为不满。 绿蕊快速进了钟青荷的房里,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说道,“小姐,奴婢刚才见到芙蕖院那个贱人,带着晓菲这个小贱人出府了,身边就带了一个随从。” 原本还因为被看管起来,愤恨的钟青荷听到这个消息,眉眼一转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绿蕊你过来,把刚才看到的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一个细节也不要漏了。” “是。”绿蕊立刻应了下来,将她看到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就连钟璃身上穿戴的细枝末节都描述了一遍,还添油加醋的贬低着钟璃,不竟让钟青荷心情好了些许。 “小姐您看……?”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钟青荷接下来的指示。 钟青荷沉默了许久,让绿蕊靠近些,“你跟过去,看看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小心不要让她们发现了。” 绿蕊得了指示,脸上浮出得意的笑容,“是,小姐放心,奴婢这就跟过去。”说完便退了出去,偷偷躲在马车出府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钟璃。 “小姐,奴婢看世子爷对您可真的是上心,今天还特意让自己的另一个侍卫过来。”晓菲偷偷瞧了眼马车外的侍卫,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言语间满是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钟璃微微瞪了她一眼,娇嗔的斥责了一句,“丫头多嘴,再乱说话小心我……”说着,钟璃便动起手来,直挠的晓菲求饶才作罢,到头来还怪责起她,“疯丫头,这要是被传了出去,本小姐可没法见人了。” “小姐,冤枉啊……。”晓菲见此,连连喊冤,可言语之间却没有那分意思,“小姐,奴婢说的是事实,世子爷可是出了名的冷,唯独对小姐,奴婢可没见过世子爷冷,倒是小姐有事,世子爷那杀伐果断的冷决简直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什么?钟璃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晓菲,她听到了什么,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居然还能这样用!而坐在马车外的侍卫,此刻不禁轻咳起来,显然是被晓菲刚才那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给呛到了。 钟璃清了清嗓子,笑意满满的对着马车外的侍卫说道,“让世子爷见笑了,晓菲有些词不达意,还请翎世子不要太过介怀。” 晓菲好奇的看着钟璃,有探头看了眼马车外的侍卫,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那个……小姐,我……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世子爷对小姐和其他人与众不同。对,就是与众不同。”晓菲显得很是窘迫,连连解释。 “与众不同?这个说法倒是新鲜,难不成你见过世子待其他人有相同吗?”钟璃打趣的问道,还刻意的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让马车外的人可以听到。 晓菲认真的想了许久,摇了摇头,“相同的没见过,不过几次与林姨娘和庶小姐相处,世子爷显然极其不待见她们。而且,但凡是小姐的事,世子爷很是上心,对小姐也是极其维护的。” “好你个丫头,胆子倒是大得很,居然敢这样说翎世子,难道世子就这么惊世骇俗?”聪明如她的钟璃,从侍卫的那声轻咳,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还在钟府范围内不便揭穿,但不妨碍她调侃一下这位乔装而来的侍卫。 “惊世骇俗?这个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世子杀伐果断,为人很是……” “很是什么?”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把正在回话的晓菲惊得叫了出来,好在钟璃眼明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没有惊动其他人。 来人依旧一副侍卫打扮,坐在钟璃的对面,双臂环抱于胸看向钟璃,笑的很是肆意。而钟璃则坦然的看着对方,放开了捂着晓菲嘴的手,从袖中取出那片残片,递了过去。 “世子如此行径,若是让他人知晓还当真应了晓菲所言,不仅是惊世骇俗;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钟璃调侃着面不改色的侍卫。 晓菲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相貌平平的侍卫,不禁捏起了自己的脸颊,剧烈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她一时间真的无法接受,愣愣的看着两人,许久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再有之前所言,在自家小姐这也就罢了,对方可是世子爷,这下她真的完了,慌忙跪在了马车里,“世……世子爷饶命!奴婢……奴婢不该胡言……乱语冲撞世子,求世子饶……饶奴婢一命。”说着便磕起头来。 司徒霖抬手取下脸上那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起来吧,不过是说了些实话,我又不是杀人狂,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处决你。”说着看向钟璃,“不过,璃儿的耳朵还真是灵敏,我只是轻咳了几声,你便确定是我?” “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才知晓是世子。在上马车前,世子曾让下人通报,说是翎王世子指派了贴身侍卫前来护卫。可据我所知,世子的贴身侍卫,只有一人为世人知晓,那便是曲鸣。而世子乔装而来,自报家门之时,却说自己是世子的另一个贴身侍卫,又不肯说自己的名讳,所以我便多留意了一下,从身形上确实没有丝毫破绽,可唯独眼睛出卖了世子。”钟璃调整了一下坐姿,微微合眸快速的回忆了一下,娓娓道来。 司徒霖听了她的分析,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原来如此,看来璃儿还真是冰雪聪明。不过……时才,你们主仆二人所讲的话还没有讲完,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后面的答案。”说着看了眼晓菲,直截了当的问道,“时才你话说一半,便被我打断了,后面你原本要说什么继续说,我很有兴趣知晓。” “这……这个……”晓菲显得很是为难,这后面那句话若是说出来,真不知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司徒霖一眼便看出了晓菲的顾虑,“你但说无妨,我不会介意。”这也算给了晓菲一颗定心丸。 晓菲微微福礼,“奴婢原本是说,奴婢只知道世子杀伐果断,为人很是冷洌。至于是否惊世骇俗当真不知道,若是对小姐的事情很是紧张的话,那便是算惊世骇俗了。要知道,翎王世子可是独善其身从不过问他人之事的。”说完后,她忐忑的等待了许久,大气都不敢喘,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湿了后心的衣服。 司徒霖听完,默默了许久,“璃儿身边的丫头个个出挑,每个都很会说话。”说着便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气恼的样子。 晓菲低着头打量了一番马车内的情景,低声告退钻出了马车,将空间留给了钟璃和司徒霖。出了车厢坐在车辕边的晓菲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好在翎王世子没有气恼,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田庄内,嬷嬷早早的将老夫人的一应物品都收拾了出来,在做最后的清点,以免离开后有什么遗漏的物件,再来回折腾。 “老夫人,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不仅老爷回朝;嫡少爷也从云麓回来了;嫡小姐更是得了自由,老夫人总算能归府了。”老嬷嬷和一头银发的老妇激动的说这话。 老妇身着一套绛紫暗纹织锦缎,端坐在圈椅之上,眼中略显浑浊的看着院外,手中的佛珠不停地拨动着,“只可惜,静宸已经不在世了,当年我就该把璃儿一同带出来才是。这么些年她必是吃了不少苦,受罪了,作孽啊,真是作孽。” “老夫人,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只是,少夫人她去的……,唉!您看老奴这说的是什么话,又惹老夫人伤心。”老嬷嬷抬手擦拭了一下泪水,端了被热茶过来,轻轻的放在老夫人手边。 正文 第51章:震怒!兴师问罪(1) “现在什么时辰了?”老夫人默默地擦拭着眼泪,问道。 冯嬷嬷看了看天气,低声回道,“回老夫人,还有一刻便是辰时了。” “玉儿,你也不要忙活了,陪我聊聊。璃儿她现如今在府上果真掌了中馈之权?那个毒妇没对她做什么吧?”颜少兰虽听了多遍,可近来对此问的越发的勤了。 冯嬷嬷一遍又一遍的把那些天在钟府所见所闻不厌其烦的说给颜氏听,“是,老夫人。如今,嫡小姐在钟府威信极大,原本钟府的下人们就不服那林姨娘,可老爷出征在外,老夫人又出了府,留下年幼的嫡小姐,他们不得不听那林姨娘的调遣,虽说也有人被她收买,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为她办事,可那也是少数。自从嫡小姐……,好在有翎王世子带着翎王妃前来,嫡小姐并非孤立无援。” “璃儿小小年纪就承受如此磨难,真是苦了那孩子。”颜氏听了不由得念叨起来。 屋外,大雪纷飞,冯嬷嬷一边劝说着老夫人,一边添着炭火,不让屋子冷下来,“老夫人,想必嫡小姐一会儿就到了,老夫人也别太过担忧,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冯嬷嬷的话音才落,便听到外面有人传话进来,“老夫人,嫡小姐和翎世子到了。” “快,快让璃儿进来,这天寒地冻的,可不要冻着。”颜少兰激动的站起身来,催促着下人出去将钟璃迎进屋来。 钟璃小心翼翼的穿行在雪地上,快步走向颜氏所住的小院落,走到门前,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挑起厚重的门帘走了进去,“璃儿给祖母请安。未能早些接祖母归府,还请祖母赎罪。”说着,钟璃便福下身去,给颜少兰行了大礼。 “璃儿,赶快起来。快让祖母看看,快过来让我看看。”颜氏显得格外的激动,手中才捧起的茶盏摔落在地,茶水打湿了衣裳都全然不顾。 钟璃见此,立刻上前扶住了颜少兰,“祖母快坐下,璃儿来晚了,让祖母忧心是璃儿不孝。” 颜氏上下打量着钟璃,细细的看着那张和凤天雪如出一辙的脸,泪水不禁掉落下来,“没有,没有,我家璃儿是最孝顺的、最孝顺的好孩子。”见钟璃身上没有什么伤,不住的点着头,“没事就好,没事我便安心了,阿弥陀佛。” “祖母的衣裳湿了,还是赶紧换了,免得着了风寒。”说话间,钟璃起身环顾屋内早已整理好的行装,“冯嬷嬷劳烦你取一套干净的棉衣来。” 冯嬷嬷在一旁默默的抹着泪,听到钟璃的吩咐,才醒过神来,立刻进了里屋取了一套暗红色的锦缎袄袍,钟璃亲手为颜氏换了上去,仔细的整理了一番。 “祖母,眼看就是年下了,父亲虽已暮休,但今个同僚请他去商议边关要事,所以才没前来;至于哥哥,他在畅园打理经年的账目,如今畅园璃儿已经从林氏手中收回。只不过,这些年的账目实在是……,哥哥念我分身乏术,便去了那边镇守,一来是查账;二来是重振旗鼓,也免得畅园坏了名声和口碑。”钟璃笑意盈盈的说着,安抚着老太太未表现出的失落。 颜少兰听着钟璃的解释,笑容逐渐爬上了她原本悲伤的脸,欣慰的点着头。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对了,不是说翎王世子也来了吗?人呢,怎么不见他进来,这寒冬腊月的,快让他进来暖暖,一会儿我们再回去。” 钟璃被问的顿时窘迫不已,撇过头去看了眼门外,就在此时厚重的门帘被挑了起来。 司徒霖快步走向颜少兰,“老夫人,我在屋外就听到你念叨了。时才去安排了一下,眼下风雪大作,回府的路上总会慢上许多,可不能让老夫人和璃儿在路上受冻。”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油脂包递了上去,“这个是您一直念叨的奶酥,今年只得了这些。” “世子有心了,还记得多年前老身说过的话。”颜少兰说着打开了油脂包,一股淡淡的奶香飘散出来,“有这些已经很好了,老婆子也就吃个念想。”说着,她手颤巍巍的取了一小块奶酥放在火笼上的茶盏上,等了约莫十息的样子,将热茶冲入放着奶酥的茶盏中,浓郁的香气顿起。 这熟悉的香气,对于钟璃而言太过熟悉,眼前这杯飘散着浓郁奶香的水,分明就是她穿越而来前,街知巷闻的奶茶。冷静如她的钟璃,此刻内心犹如被雷击一般,定定的看着火笼上的茶盏,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前世的一切。她能确定的是前世,眼前的这位祖母,在她穿越到此时已然离世十数月,这奶茶也是她偶然见发现了这个时代的奶酥后,才请了翎王与太子品尝,当时可谓是令他们咋舌。可是,眼前的这杯奶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她十分的不解。 “璃儿,璃儿……。” 颜少兰见钟璃出神,显然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心中担忧钟璃的她急切的叫着钟璃。 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钟璃回过神来,快速稳住心神,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祖母在叫我有什么事要说。”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颜少兰说着泪水滑落,看了眼那杯奶茶,“看来,璃儿是还记得这个,你母亲从前常常做。你尝尝这个或许没有从前那么好,但总算是一个念想。” 钟璃愣愣的点了点头,接过茶盏浅浅的尝了一口,这口感分明就是穿越前香港老字号茶餐厅里的奶茶味道,不竟让她双眼圆睁,诧异的看向一旁慈眉善目的祖母颜少兰。 钟璃又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这个味道真好,好久好久没有尝到了。” 田庄外,一路上跟过来的绿蕊在院外被人拦了下来,由于她是生人而且前言不搭后语,这让田庄的人起了疑心,将人直接扣了下来,关进了柴房被人看守了起来。 “世子,庄子里进了一个面生的丫头,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庄子里的管事匆匆进来,低声回报着。 他话才说一半,司徒霖抬手示意不要再往下说,自从当年就下了颜少兰后,她对很多事都警觉无比,生怕再遭不测。幸好这些年有百里家为其诊治,才安然无事。倘若眼下再次激起病症,以后恐怕无法再神智清明起来。 聪明如她的钟璃转头看了眼管事的,放下手中的茶盏,“世子有事就不要在这里耽搁了,我陪着祖母说说话,待世子回来后,我们再启程归府。” “那好,我去去便归。”司徒霖给了钟璃一个安抚的眼神,准备转身离去,又见颜少兰有所不安,立足停顿了一下,安抚道,“老夫人再稍待一些时间,庄子里有些棘手的事,管事的生怕错了主意,我去处理一下就来,这里有璃……”他‘璃’字才出口,顿觉不妥,立刻改了口,“有钟璃在,你且安心。”话音才落,司徒霖示意管事前面带路,快步向柴房而去。 “璃儿,这些年你可还好?”颜少兰心痛的看着钟璃,抬手抚摸着她的头。 钟璃微微点头,“父亲归朝时我坠马伤了头,有些事记得不是那样清明了。好在有世子请了一位百里大夫,如今没有大碍,只需调养一番便可。”说着她为颜少兰填了杯奶茶,“之前听冯嬷嬷传来的消息,我大感意外,着实吓到了。好在祖母安然无事,这几年一直在这隐姓埋名,如今也该回去,将这些年的事辩个分明。” 颜少兰点了点头,发狠的说道,“那个贱人在府中兴风作浪多年,若不是你那个被迷了心窍的父亲,对她处处维护、事事顺她,也不至于这样。”她说着说着又叹气起来,“你母亲的事,只怕不会轻易的过去。太皇太后视你母亲如亲女一般,倘若她知晓你母亲故去多年,还不知会是何等情形。” “老夫人不必忧心,老爷经年在边关,而且当年林氏放出了消息,说您回了祖籍颐养天年。府中上下自然只有她这个姨娘掌管,这些事自然也该她担责。”冯嬷嬷跟随她数十年,自然知晓她担忧什么,立刻上前宽慰道。 柴房那边,绿蕊被带了出来,司徒霖背身站在她面前,冷冷的斥问起来,“哪里来的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此造次。” “世子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是迷路……对,是迷了路才无意进了这里。”绿蕊被司徒霖的呵斥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身穿常服的司徒霖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本少爷架起来。” “是。”身边的下人立刻上前,将绿蕊架了起来。 绿蕊原本还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没想到才开口说了一句,就被人架了起来。由于惊恐她奋力挣脱,可她哪里是田庄那些婆子的对手,没几下便没了力气,被绑在了廊外的木桩上。 只见,那婆子手拿皮鞭厉声的问道,将皮鞭抽打在木桩之上,“说,你究竟是何人?到这做什么?别想耍什么花招,婆子我可不吃这套。” 正文 第52章:震怒!兴师问罪(2) 司徒霖坐在廊下的圈椅上,阴影将他的面容遮了起来,只有光洁且棱角分明的下巴露了出来。他示意身边的管家附耳过去,低声耳语了一番,管家频频点头,很快就退了下去。 “快说,不要磨磨唧唧的,免得皮肉受苦。”婆子手持皮鞭恶狠狠的说着。 绿蕊本就是家生奴才,从没去过钟府城外庄子的她,自然不知这里是翎王府的庄子,自作聪明的她自以为这样里是钟府的田庄,面对婆子的恐吓,原本还有些惧怕的她,见管事的匆匆离开,她眼眸微动,心里盘算了一番,打定了主意,拿出了钟府小姐贴身大丫头的派头来。 她挣扎了几下,发现实在无法挣脱,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们凭什么绑着我,还要对我用私行。我可是府里过来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说着她恶狠狠的看着婆子,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那婆子已经被她杀了多回。 “府里的?”婆子疑惑的看着她,见司徒霖没有任何表示,心中也明白了不少,“府里来的为何要如此鬼祟,先前问你,你说话支支吾吾,颠三倒四的又是为何?” 绿蕊没想到婆子会有如此反应,为了可以脱身,只得咬牙死不认账,“我时才……时才是受了惊吓,快放开我。”说着抬头看向廊下的司徒霖,“你!说的就是你,你不过就是个庄子的管事,凭什么这样对我。” 司徒霖勾起嘴角,也不理会她,把玩着手上的坠子,让人备下了火笼和热茶。不多时,钟璃裹着狐裘随着管事缓缓而来,被绑在柱上的绿蕊见有人过来,挣扎的更加厉害。 钟璃不动声色的坐到司徒霖的身旁,低眉浅笑的说着话,“世子让我过来就是来看这个?” “这样的好戏怎能少了璃儿在场?”司徒霖看着她,勾起嘴角,伸手取了一块栗子糕,送到钟璃的嘴边,“这栗子糕甜而不腻,你也尝尝。” “世子这是要着实我不守礼教之名。”说着钟璃就着司徒霖的手,轻启薄唇咬了口他手中的栗子糕,品了许久才继续说道,“这栗子糕果然鲜甜可口,可世子要如何还我清白的名誉?” “嫡小姐想如何说来听听,我必让嫡小姐满意而归。”司徒霖将手中剩余的栗子糕放入口中,“这栗子糕果然如璃儿说的香甜可口。” 纵然钟璃历经两世,可面对司徒霖如此举动,也不免有些脸红心跳。 “咳咳……,嬷嬷这是在审地下的丫头?可问出什么了?”钟璃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 婆子转身恭恭敬敬的回礼道,“嫡小姐,有人在庄子里发现这丫头鬼鬼祟祟的,便将她拿下审问。可这丫头前言不搭后语,没有问出任何实话。” 钟璃莞尔一笑,“婆婆辛苦了,时才我隐约听到那丫头说自己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可又此话?” “确实有这话。不过,先前问她的问题,她却答的前言不搭后语。” “辛苦婆婆了,您先下去暖暖身子,别着凉了。这丫头就留在这里慢慢审问便是。”话音才落,司徒霖轻笑不止,为她添上了一盏热茶。 钟璃转头看着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不由的感叹道,“这廊下甚好,有茶点还有火笼,可这大雪天里坐在还是冷的很,不如走走也好让身体暖和些。” “这主意甚好,可那丫头你准备如何处置?”司徒霖低声问道。 钟璃微微挑眉,“这里是世子爷的地盘,我可不敢逾越,反正世子在外本就杀伐决断、冷酷的很,处置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也不会有什么非议,最多……”她话说一半,便不再往下说了,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往内院而去。 司徒霖看了眼那丫头,抬手示意田庄的管事上前,耳语了一番,便转身离开。管事的走到绿蕊的面前,也不废话直接提了桶水,对着她浇了下去,“你好好冷静的想想,究竟来这做什么。”冷哼一声,丢下了水桶便带着人离去,围着火笼取暖。 被浇的浑身湿透的绿蕊,不住的打着冷颤,身上的衣服很快便结起了一层薄冰,嘴唇也微微泛紫,由于寒冷她连说话也没法完整,断断续续的说道,“放开……我……我说……说……实话……,我……我是……是钟……钟府……的……的丫……丫头。” 管事的听了这话,让人把她解了,带到了火笼旁,“说吧……,早说也不用受这罪不是?”说着只见管事的又在火笼里填了些银炭,“既然是钟府的丫头,为何先前你要胡言乱语的瞎扯,说实话为何要如此的鬼祟。”管事不阴不阳问着,打量起绿蕊来。 绿蕊颤巍巍的看了眼管事,牙恨得痒痒的,可眼下情景不是她能争强好胜的时候,低垂着脑袋,眼珠飞快的转着,“我一时……一时糊涂,又……又怕……小姐怪……怪责,才胡……胡言…言……乱语。我只是……只是夫人……不,不是,我是……林姨……姨娘院子……里伺…候……伺候的丫头。” 管事的撇了撇嘴,鄙夷的看了眼绿蕊,没有说什么,绿蕊抬头见那管事,半信半疑的样子,挪了挪冻僵的身子,几乎依靠在火笼边,缓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姨娘……她不放……放心,所有才……才让奴……婢跟来。” “徐嬷嬷,先带她下去,我去回禀一声,看接下来怎么处置她。”管事找来了庄子里的徐嬷嬷,将绿蕊交给了她,临走时给她使了个眼色。 徐嬷嬷带着她去了下房,也不给她换衣服,甚至连火笼都没有。昏暗的下房四处透风,这让身上依旧湿漉漉的绿蕊,顿时如坠冰河。原本还想叫嚣的她,发现徐嬷嬷丝毫不在意她,依靠在门外,从怀中掏出一捧瓜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绿蕊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爬到了窗边,蹑手蹑脚的跳了出去,见周围没人把腿就跑,生怕被发现后压回去。然而,她不知道的事,就是在她爬窗时,就有几双眼睛看着她。 “璃儿,你就这样放过这丫头了?”司徒霖明知故问道。 钟璃瞥了眼身边的司徒霖,“司徒霖,你这明知故问真的有意思吗?” “自然是有意思的,我所想的未必是璃儿说想,不是吗?”司徒霖嘴角含笑,满眼欣赏的看着她。 “此事虽然出在翎王的庄子里,而事关此事的人却出在钟府姨娘的院子里,世子若是追究那势必是轩然大波,若是权当没事发生,不去问责,那她们会如何?”钟璃不想道破自己的计划,可凭她对司徒霖的了解,不出半个时辰他便会猜到自己的计划,倒不如将这选择交给他来做更妥当。 司徒霖听她这样问,沉思了片刻便有了答案,“璃儿果然聪慧过人,那我就任凭嫡小姐安排,司徒霖随时听候调遣。” 钟璃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时辰不早了,祖母还等着我过去,你要不要一起?”说着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司徒霖则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相随。 去而复返的钟璃,回到屋子里又陪着祖母聊了一会儿,直到晓菲前来回禀车马已备下。颜少兰由钟璃搀扶着缓步前行,临上了马车前,她回过身来看着这些年她所住着的地方,泪水不禁滑落,看着前来送她的人,郑重的俯身作揖,“老身经年居于此,多亏诸位照应方能避过灾劫,老身再次谢过诸位。” “老夫人如此真是折煞我们了,这些本就应当。”送行的众人一口同声的说着,纷纷回礼,有些还拿来了田庄里种的蔬果,让带到府里可以随时吃到想吃的蔬果。 老夫人拗不过他们便都收下,钟璃一一答谢。而此时的司徒霖嘴角微微翘起,守在她们身边,俨然是个护卫的模样。一盏茶后,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宽大的马车里,钟璃坐在颜少兰的身边,一路上又说了许多近来的事。期间,钟璃再三确定了颜少兰的情况,这才舒了口气,现如今回府,接下来的事非同小可,等待她的不仅仅是阴谋算计,她要确保自己在乎的人全都安然无事,可现在有很多事都与前世有很大的出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看逃出田庄的绿蕊,脸色发白双唇微微泛紫,显然冻得不清。溜回祠堂的她换了干净的衣裙,猛灌了自己好几杯热茶,才缓过来些许。就在此时,房门被嘭的一声踢开,惊得她砸了捧在手里的茶盏,战战兢兢地看着来人,“咳咳咳……,嬷嬷来了,我实在……是……咳咳……不舒服……不舒服的紧。”说着,她匆忙俯下身子收拾起摔碎的茶盏就往外去。 “既然不舒服,就先回府去吧,不要待在这里碍眼,我自然会去和嫡小姐回话,滚吧!”嬷嬷打量了一番房内的情况,瞟了她一眼,鄙夷的挥了挥手,不耐烦的打发了绿蕊。 正文 第53章:震怒!兴师问罪(3) 绿蕊狠狠地剜了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祠堂,一路上她已经盘算好如何将今天的事告知钟青荷,这口恶气她非报不可。 钟府门外,钟子鸿与钟骁两父子立于府门外翘首以盼着,原本就有所隔阂的父子,时不时的看眼对方,谁都没先开口,气氛略显尴尬。 “骁哥哥,骁哥哥,快看,姐姐的马车来了。”十一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兴奋的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迫不及待的就往那跑去。 钟骁急忙拉住了他,“等在这里,你璃姐姐又不会跑。”说着又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钟子鸿,稍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近来总有些不明来历的人,还是小心防范的好,别再让璃儿妹妹身陷险境。” 钟子鸿清了清嗓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沉声说道,“这个自然。不过,你如今不住府里,在畅园也要注意安全。十一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们万事都要小心。” 钟骁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交到了钟子鸿的手中。 “这个是?”钟子鸿诧异的看着钟骁问道。 钟骁低垂着眼眉,“这是从云麓带来的,原本早就该给您了,里面是秘制的药膏,专治你身上的箭伤。”语气中没了原先的冰冷,“还有,以后夜里别总来回奔波,今天开始我回府住了。” 钟子鸿听到了这话,怔怔的看着眼前多年未见的儿子,双眼不禁红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哽咽着一连说了数遍。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晓菲从后面的马车上跑了下来,将脚垫放在车边,挑起了车帘,钟璃扶着钟老夫人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了马车。 “母亲。”钟子鸿忙不迭的迎了上去,跪在地上请起罪来,“孩儿不孝,这些年让母亲孤居在外,还请母亲责罚。” 钟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低声斥责道,“起来,跪在这里做什么?近来你是觉得钟府还不够引人瞩目不成?” “母亲教训的是,望母亲赎罪。”说着钟子鸿站起身来,上前扶着钟母往府里走。 钟骁低声和十一交代了几句,只见十一蹭的一下跃了出去。他微微一笑,转头和钟璃交换了一番眼神,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而乔装成侍卫的世子司徒霖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于此同时,钟青荷正在和林月闹腾着,绿蕊刻意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让钟青荷有些坐不住了,“母亲,她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我们何不让爹爹知道,她败坏门风不知检点。” “你给我坐下,就凭丫头的片面之词,你爹爹怎么会信。而且,那小贱人的手段可不低,之前我们已经吃了很多次亏,做的那些都吃力不讨好。这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而且我们不能去说,更不能让身边的丫头婆子说,而是让其他人‘撞破’她德行有失。”林月拦下钟青荷后,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如今,她确实很得意,可越得意就越会出错。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抓住错漏,让她再无翻身机会。” 钟青荷气呼呼的看着林月,不悦的扯着手中的帕子,“今天这样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了,未免太可惜了。再说,现在她还没从庄子里回来,我们眼下赶过去还来得及。母亲未免太胆小了吧。”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坠马没有要了她的命,反而让她蹬鼻子上脸起来,不但夺了我的宠爱,还将母亲执掌府中的大权给抢了过去。这口恶气,母亲你咽得下,我可咽不下。” “青荷,上次闯了你爹爹书房,你爹爹已经恼怒不已,眼下我们只能收敛些,待年下宫宴再收拾她也不迟。”林氏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过手边的燕窝轻轻搅动了一下,满脸堆笑的劝说起来,“你瞧你,这些天折腾的气色都差了不少。这燕窝最养人,你一定要多吃些,好好养养气色,今年的宫宴你可是独一份的光耀,宫宴后你便是实打实的太子妃,还怕没有机会找那小贱人算账不成。” 钟青荷不甘的绞着手上的帕子央求起来,“女儿知道了,不过今个她私下去了田庄私会,此事还是要让父亲知晓才好。”虽然,她觉得自己母亲说的对,可依旧不甘就此轻易放过这机会。 林月思前想后了一番,最终应了青荷的央求,两人在房内策划了许久,这才往书房而去,准备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正厅之中,钟子鸿搀扶着老夫人颜少兰坐上主位,转身跪在她的脚下请起罪来,“儿子不孝,林月来报母亲去了,便信以为真。这些年儿子让母亲受苦了,请母亲责罚。” 颜少兰看着跪在地上的钟子鸿,手中的念珠不停地被拨动着,“你多年戍边在外,又如何知晓府中之事。这些年,你虽回朝可你的所作所为,唉……, 罢了,如今我的话早已不管用了。你听信侍妾一面之词,将骁儿送走,还迁怒于天雪。可怜天雪这么不明不白的早早去了,留下璃儿在府里受苦受难的,也是我这老婆子不中用,无法护得这两个孩子周全。”老夫人越说越伤心,手中拿着念珠不停的捶打着自己。 “母亲。” “祖母。” “老夫人。”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钟骁与钟璃上前阻止,异口同声道,“祖母,还请祖母宽心。过去再怎么不好,如今也好了。” “好,好……”颜少兰含着泪笑道,“子鸿你起来,别跪着了。” “是,母亲。”钟少鸿站了起来,“母亲车马劳顿,松鹤院璃儿早些天就命人打扫好了,母亲可要先去歇息。” 钟子鸿话音才落,林月的声音便传了进来,”老爷原来在此,让妾身好找,妾身有要事禀告老爷。“ 只见,林月带着钟青荷走了进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老爷,下人时才来报,璃儿在田庄和一个男子在庄子里私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乓’的一声瓷片飞溅开来,“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个侍妾。居然敢对主子不敬,不仅直呼名讳还口出污言秽语。” 直到此时,林月才看到正厅之中还有其他人。当她看清正堂中的人,顿时脸色大变,吓得连连后退,惊叫着就要夺门而逃。 “你这是做什么?”钟子鸿不解的看着林月。 林月慌乱的看了看他,又看向一脸怒气的老夫人颜少兰,惊恐不已的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拉着钟青荷跪了下来,“媳妇给老……老夫人请……请安。” “青荷见过祖母,愿祖母安康。”钟青荷用极其亲昵的语气说着,站起身来就往颜少兰身边凑,“青荷好想祖母,现在见到祖母青荷可高兴了。” 就在此时,颜少兰身边的嬷嬷上前一步,拦住了钟青荷的去路,沉声说道,“庶小姐,怎么还如此不懂规矩?” “你!”钟青荷没想到会有人拦住她,忿忿的看着挡住她的人,心中不由一颤。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钟璃请来教她规矩的嬷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为了在祖母面前留下好印象,不由得低眉浅笑起来,“嬷嬷这话从何说起,本小姐见到祖母心里高兴,想和祖母亲近一下,怎么到了嬷嬷嘴里就成了不懂规矩了?” “庶小姐,见到老夫人高兴,要与老夫人亲近,自然不是不懂规矩。”嬷嬷平视前方,也不看她,依旧淡淡说道,“可这正堂之上,有老爷在,有嫡少爷与嫡小姐在,庶小姐却不知给诸位请安,自然是不懂规矩。虽说你是小姐,可毕竟……”嬷嬷的话说一半便咽了回去,提醒道,“还请庶小姐先给老爷、嫡少爷与嫡小姐请安才是。” 钟青荷咬了咬下唇,还是退了回去,“女儿给父亲请安,妹妹给嫡少爷、嫡小姐请安。” 嬷嬷看了眼林月,没说什么转身回到颜少兰身边。林月毕竟在府中多年,自然会看眼色,稍稍稳了稳心神,缓步上前扭捏姿态道,“嫡少爷、嫡小姐安好。” 钟骁毫不假以辞色,“姨娘还是免了,让姨娘这般当真是委屈你了。” “嫡少爷说哪里话,这是我该有的礼数。”林月脸上强扯着笑容,眼中的愤恨隐隐浮现。 钟璃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冷不防的问道,“姨娘,时才为何如此惊慌?” 林月哪里会想到,钟璃会如此直接了当的怼她,不由得瞪向她,”嫡小姐,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你见到祖母,为何如此慌乱,还夺路而逃?就像……”钟璃话说一半,看向颜少兰,快步走到她的身后,低声询问了一番。 “像什么?”林月见钟璃没有了后话,紧张的问道。 钟璃狡黠的笑了笑,“你见到祖母时,这神情简直就像见到了鬼。” ‘鬼’字才说出口,林月心中不由的一怔,“嫡小姐话不可乱说,我只是……只是突然见到老……老夫人,又未曾听闻老夫人回……回府,有些吃惊罢了。嫡小姐可别冤枉我,就此大做文章,再让妾身蒙受不白之冤。” 正文 第54章:震怒!兴师问罪(4) “不白之冤?”颜少兰看了眼钟璃,笑着问道,“璃儿这样问,你觉得委屈了你,冤枉了你。那老身来问你一句,见我回府如此惊恐这是为何?”言语中带着搵怒。 林月稳定了一下心神,“老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媳妇没那个意思。只是,老夫人有所不知,之前璃儿几次三番算计,所以才……”说着她抬手抹起了眼泪,矫揉造作的哭诉着,“媳妇并非惊恐,只是之前没人知会媳妇,猛然见了老夫人,有些惊讶而已。” 颜少兰瞟了她一眼,“好了,既然如此,算你有心了。”话音才落,颜少兰站起身来,“你们几个随我去看看松鹤院看看,多年没有回府了,不知松鹤院现在是否有所改变。” “祖母,松鹤院依旧是昔年景象,璃儿亲力亲为打点一切。”钟骁跟随在颜少兰身旁,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钟青荷双眼急转,突然灵光一闪,乖巧的上前梨花带雨的哭诉起来,“祖母,青荷不孝多年来,未曾晨昏定省,我与姨娘被人蒙蔽,以为祖母驾鹤西去,还望祖母原谅。” “好了,不用如此。”颜少兰叹了口气,“你有心就好,往后别行差踏错半步,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吗?”说着看向林月与钟青荷。 “青荷谨记祖母教诲。”钟青荷诺诺点头。 颜少兰带着众人离开,林月与钟青荷这才舒了口气,她们原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让林月更为惊心的是原本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夫人颜少兰,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而钟子鸿的表现让她心里没了底。 钟青荷见祖母对自己的态度,心中万般不甘,下定了决心要治钟璃于死地。 当天晚上,钟府上下乐意融融,唯独两人却心不在焉,林月看似笑意满满,可实则心中疑惑惊惧;另一个便是钟青荷,她的计划正悄无声息的展开。 午夜时分,昕雪院内一片寂静,钟璃却睡得很不安稳。 “皇后娘娘,奉圣主口谕,封闭云麓宫,娘娘未得旨意不得踏出宫殿一步。”传旨的大监低声说着,不住的叹着气,“娘娘还请宽心,安心养胎才好。娘娘,万事小心,老奴先行告退了。”话音才落,之见他恭敬的行了大礼,便退了下去。 “娘娘,不好了,翎王爷……被下了……死牢。” “后主钟璃与翎王司徒霖祸乱天下!钟璃身为后宫之主与司徒霖苟合,圣主有令,翎王凌迟,王府满门抄斩!后主钟璃无德赐死,火焚云麓宫。” “这小畜生早该死了,我绝不会让你生下这个畜生!还有你,竟敢伤及青荷后主,简直是找死!” 冲天大火吞噬着云麓宫,她强行支起身子,斜靠在琉璃柱上,透过火光看着那对内心奸诈的小人,狂笑道,“叶阳、钟青荷,我钟璃以血誓诅咒你们,你们将不得好死,遭世人唾弃,众叛亲离,受天雷之刑!神形俱灭,永世得超生,堕入万劫深渊……” “来人!羽林军万箭齐发,射死她!快,射死她!” 钟璃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她的里衣早已湿透,当初的切肤之痛,如今依然存在。稳了稳心神的她,起身为自己斟了杯茶,猛灌了几口,这才逐渐平复。又稍坐了片刻,见夜色沉静,月光皎洁明亮,便取了大氅准备到院子里略走走。 “叶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你可准备好了。”钟璃立于廊下自言自语的说着,大氅内的手逐渐收紧,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眸中泛起层层杀意。 半个时辰后,钟璃感到身体微凉,才转身回房,可没走几步便倒了下去,碰倒了廊下的花盆,杜鹃猛然惊醒出来查看,发现倒地的钟璃,怎么唤都唤不醒,彻底慌了神。 清晨时分,钟府松鹤院中,老夫人便传出了话,请来了宫中太医院院判前来府上为钟璃诊治。身为一品诰命的她,得知自己的嫡孙女出事,早已坐不住了。特意招来了钟子鸿谈了足足一个时辰,整个钟府笼罩着紧张的气氛,府中上下被彻彻底底的查了一遍,被赶出府的有十数人,变卖的有五六人,芙蕖院中的奴仆被赶出变卖的最多。而静宸公主早故,其嫡出之女钟璃遭害的消息也传遍京城。 “媳妇拜见老夫人。”林月见颜少兰带着人来的自己住的院子,立刻迎了上去。 颜少兰手持御赐龙头手杖,也不说话,持着手杖用力敲了几下地面,“来人,彻查芙蕖院上下,掘地三尺给我找。” “老夫人这是做什么?”林月见状,跪了下来满脸疑惑的问道。 “哼!”颜少兰冷哼了一下,“做什么你不知道?璃儿出事,你会不知晓原委?” “媳妇冤枉,媳妇当真不知此事。”林月心中一紧,隐隐察觉事不简单,又听颜少兰如此说,立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璃儿……,不。嫡小姐不久前确实堕马,还险些中毒,可那些都是意外……是意外,不知老夫人为何会疑心媳妇。”她满脸委屈的辩解着,想着如何撇清关系。 颜少兰绷着脸看着她,“真有如此巧合?那么说,当年田庄的事也与你无关?”说着,她给身边的冯嬷嬷打了个眼色。 只见,冯嬷嬷拿出了一块腰牌,上面清晰可见芙蕖院的标记,“林姨娘,你可好好看看这是何物?难道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林月见此,脸上顿时没有了血色,跌坐在地上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老夫人,这腰……腰牌只能证明是出自我院中的,可不能证明……放火的就是妾身。”哭得妆容全花,好不委屈。 “还说与你无关。”颜少兰拿起龙头杖用力敲击着地面,气的浑身发抖。 冯嬷嬷立刻上前宽慰,“老夫人不要动怒,此事早晚会了结的,想必嫡小姐应该醒了,不如我们先过去瞧瞧。” “好,我们去昕雪院。传命下去,芙蕖院上下不得任何人出入。”颜少兰点了点头,让人封了芙蕖院,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林月,带着冯嬷嬷离开了芙蕖院。 皇宫之中,太子叶阳去往太皇太后处请安,正巧遇上翎王世子,“孙儿见过太皇祖母,太皇祖母圣安。见过翎王世子。” “起来吧!”太皇太后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让他起身。 司徒霖拱手回礼,“见过太子。” 叶阳疑惑的看着两人,心中对两人口中之人生出了几分好奇,“太皇祖母,你们先前说的是何人?往年年末宫宴怎么没听大家提及?” “往年宫宴她只是未曾赴宴,说来你今日怎么想着到寿宁宫来见哀家?”唐佩芸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叶阳。 叶阳尴尬的笑了笑,“太皇祖母冤枉孙儿了,往日里太皇祖母常常在佛堂,孙儿不便打扰,这不快到年下,孙儿过来向太皇祖母请安,还特意从大佛寺请了尊汉白玉制的观音立像送于太皇祖母。”说着便让随从抱来了锦盒,亲自打开锦盒,将玉观音展示给太皇太后观赏。 太皇太后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笑容,让身边的嬷嬷送了下来,安置于佛堂之内。一炷香后,叶阳借口还要去御书房离开了寿宁宫。可才出寿宁宫,他便招来自己的护卫,低声耳语了一番,回了自己的太子府。 寿宁宫内,太皇太拉着司徒霖的手关切的问道,“霖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司徒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取出了怀中的信物交于太皇太后手中,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大礼,“璃儿没了生母庇护,还请太皇太后多多庇护璃儿。” 太皇太后拿着司徒霖交给她的信物,眼中泛着泪光,“孩子,你快些起来,此事你不来求,哀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你的来意哀家明白。” “谢太皇太后垂爱。”司徒霖谢过太皇太后这才起身。 “你这孩子倒是心急,这信物既然已在你这里,想必你们两家议亲之日也不会远了,怎得就跑到我这来讨恩赐?” “太皇太后明鉴,璃儿她这些年遭了不少罪,镇国候在边陲戍边多年,嫡夫人故去直到如今才……,所以,霖儿才来求太皇太后恩典。”司徒霖将自己的顾虑全盘脱出,征战沙场多年的他,流露出少有的羞涩。 太皇太后见此,不住的点头,将信物交还到司徒霖手中,叹气道,“今晨太医院的院判已去了钟府,想必你现在心中早已心急如焚,快去瞧瞧那丫头现在究竟如何,记着来告诉我。” “霖儿谢过太皇太后,这就去镇国公府看看璃儿的情况,过些时候再来回禀太皇太后。”司徒霖立刻起身,行礼告退。 昕雪院内,太医院院判为钟璃施了针,脸上略显凝重,“国公,从诊脉到施针的情形看,嫡小姐的情况很是蹊跷,这显然是体内的余毒未清,略有侵入经脉之状。虽然中毒不深,可嫡小姐怎会中此毒真是让人疑惑,可见下毒之人可谓用心险恶。” “院判此话何意?小女如今究竟如何,还请院判明言。”钟子鸿听闻院判此言,心中有了些许了然,可至今未醒,令他忧心不已。 正文 第55章:病重!祸福相依(1) 院判收起药箱,看了眼还未醒转的钟璃,请钟子鸿移步去了书隅,这才小声说道,“国公大人,这毒虽不能直接置人于死地,可用量上稍有差池,便会让人不出三刻便会发狂,直止疯癫而亡。可日积月累微量使用,待毒发之时,症状只会是突发恶疾,少则五日,多则一月便会药石无灵,就算是医仙在世想必也是束手无策。” “此毒竟然如此严重,院判可有解毒之法?”钟子鸿虽知钟璃曾遭毒害,可他以为钟璃避过了,如今听了院判所言,他顿时慌了心神。 院判见状,立刻拱手作揖,“镇国公无须着急,嫡小姐虽中了毒,可从脉象而言,显然已解了体内大部分的毒,如今昏睡不醒是受了风寒,血脉瘀滞导致余毒攻心。”说道这里,他谨慎的看了眼门外,“国公,臣下已为嫡小姐施针压制了毒性,可还需那位为嫡小姐解毒的人前来,如此嫡小姐才能安然无虞。还有,嫡小姐中毒应是府内……”院判话说一半,不再说下去,只是做了下手势提示下毒之人在府中。 “多谢院判提醒,此事……”钟子鸿心中了然,才开口说话便被院判打断。 “镇国公请安心,此事事关国公府内之事,臣下不会多言,更不会宣扬开去。”院判在宫中效力多年,自然知晓其中关窍。 钟子鸿虽是武将,可也是世家出生,多年戍边征战让他与文臣不同,没有了那许多扭捏,拱手谢过后便招来了管家去往翎王府。将院判请往燕息室稍作等待,一是钟璃未曾醒转;再是待百里轩到来,可与院判两人相商。 “璃儿,我的璃儿如何了?”老夫人颜少兰人还未到,焦急的声音便已传来。 钟子鸿听到母亲的声音,立刻起身,“院判稍坐,老夫人心中记挂孙女安危,我先过去安抚一番。待百里先生到府,还请院判与百里先生一同为小女诊治。”话音才落,他便匆匆离开了燕息室。 “璃儿,我可怜的孙女?”颜少兰看着躺在床榻上依旧未醒的钟璃,心中难免焦急。 杜鹃上前劝慰道,“老夫人,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已为小姐诊过脉了。还请老夫人宽心,小姐定当会平安无事。” 杜鹃的话音才落,钟子鸿便匆匆赶来,“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璃儿究竟为何会这样,你可问了太医?”颜少兰坐在床沿,焦急的问着。 钟子鸿生怕自己的母亲担心,可又怕老夫人知晓再闹起来,“母亲,院判已经看过,说是中毒。”他的话还未说完,老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连忙上前扶着老夫人坐下,“母亲,稍安勿躁。” 颜少兰听了他如此说,脸上满是失望与悲痛,“稍安勿躁,如今璃儿被毒害,你却让我稍安勿躁?天雪只留下了这两个孩子,一个被早早的送回了云麓,如今和你哪里有父子之情?自从我离府,璃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倒好除了戍守边关,便是在哪芙蕖院里,任凭那林氏折辱嫡女。” 颜少兰少有的疾言厉色,让钟子鸿心中一紧,连忙跪了下来,“母亲,儿子这些年确实亏欠许多。院判已为璃儿诊治,眼下只待百里先生前来,才能合理的用药。”他不敢明确的告知,只得寻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暂且安抚住了颜少兰。 寿宁宫内,太皇太后召来了皇帝叶衍,“哀家多年不理后宫朝堂之事,今天召你过来,一来是翎王病了多年,有意传位给司徒霖。二来便是静宸公主过世多年,钟将军戍守边关,一直未曾发丧。如今天雪所生的子女,也是时候封世子、郡主了。” “不知皇祖母,想如何加封静宸公主与她遗下子女?”叶衍对这位皇祖母甚是敬重,不仅仅是因为当年先帝驾崩,这位祖母亲自扶持毫无权势的他坐上皇位,排除妄图篡位以及动摇国本的奸佞之徒,更是在他有了实力后退居深宫,不问世事。 唐佩芸放下手中的茶盏,右手依靠在团枕上,“那便传旨镇国公府,追封静宸公主为昭懿静宸公主,其子钟骁为璟瑄世子;其女钟璃为霁月郡主。” 叶衍了此言,透出一丝疑惑,“皇祖母,静宸公主这些年左不过是久病缠身,怎么就成了追封?” 太皇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今个翎王世子前来探望,说起了近来的事,哀家这才知道静宸早些年前便去了。还有翎王府与钟府也早有婚约,依哀家看,不如好事成双,传旨翎王府与国公府,待钟璃测试学成归来,世子司徒霖与郡主钟璃择吉日大婚。“ “居然有此事,朕竟然毫不知情。”叶衍脸上流露出一丝自责,突然想起一事,“皇祖母,镇国公归朝之时,朕已下旨钟府之女嫁于太子。如今……这……这该如何事好?”言语间透着难色。 唐佩芸没好气的看了叶衍一眼,“这有何为难?哀家若没记错,赐婚只说了将军之女嫁入太子府为太子正妃,未曾指明是何人。” “皇祖母圣明。只是如此一来,阳儿贵为太子,这正妃却是庶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朕以为这庶女当个侧妃足以,只是镇国公与朝臣那少不得有些微辞。”叶衍少有的谈论起朝堂之事,可此事毕竟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少不得让这位隐退朝堂的太皇太后出面。 唐佩芸扶持两代君王,早已看出了叶衍的心思,“皇帝也不必如此烦忧,此事哀家自会处置,今个让你来左不过是看看你的意思,既然你不便开口,那就由哀家来下懿旨。” “多谢皇祖母。”叶衍立刻起身行了大礼。 “你且坐下,静宸的死颇多蹊跷,听说这些年那妾在钟府可谓是风头甚的很,不仅逼走嫡子;欺凌嫡女,还将老夫人赶出府去。今年的宫宴让镇国公把那小妾与庶女也带来给哀家瞧瞧,哀家倒是要问问可真如传言一般。”唐佩芸让叶衍坐下,看向他没好气的说着,言语间颇有不满。 与此同时,太子叶阳得到了消息,钟府有两位小姐,都生的颇为美丽。尤其是钟璃,生的于其母静宸公主一般无二,甚至更加漂亮几分,在这都城内无人可及。 也不知怎么的,他们居然弄到了钟璃的画像,叶阳见了画像后顿时喜上眉梢,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而他身边的奴才自然知晓自家主子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立即阿谀奉承起来,这让叶阳很是受用。 “你们随我一同去镇国公府,带上府上最好的药材。”叶阳顿时得意忘形起来,立刻招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卫。 而钟府内,百里轩为还未醒来的钟璃切了脉,长长地舒了口气,又与院判商议了一番,这才让杜鹃请来了老夫人与钟子鸿。 “老夫人,将军不必忧心,在下稍后为小姐施针,不出一炷香便会醒来。至于这毒如何拔除还需时日,只是此毒颇为霸道,且炼制解药还需有毒药才可。”百里轩看了眼众人,捋着胡须说道。 “百里先生此话当真?”老夫人听闻百里轩如此说,迫不及待的问道。 “确实如此,这毒药若是能找出来,便可知晓那药配置时所用药物的顺序与分量,如此才能配出相应的解药。”百里轩也不拿乔,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判断与分析告知了众人,又转头看向院判,“老夫有劳这位院判大人,为老夫打个下手,在老夫行针时将这份药材用武火煎滚即可,下药时切莫错了顺序。”说着便将药材与方法交给了院判。 院判接过药材,拱手道,“先生客气。先生的医术堪称绝妙,能为先生打下手甚感荣幸。”说罢便让杜鹃带他去了小厨房。 百里轩也不再耽搁,转身进了钟璃的闺房,让晓菲与安然一旁协助,喂了一颗药,飞快的施起了针。 一炷香后,百里轩走了出来,“老夫人,将军,钟小姐已经醒了。待药煎好,把药汁倒入浴桶中,让钟小姐浸浴三刻。药渣制成药包晒干放于枕边即可。” “有劳百里先生。” “有劳先生。”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谢,又请了他去燕息室稍坐,杜鹃与晓云几人遵循百里轩的指示照顾着钟璃。 而芙蕖院中可谓一片狼藉,原本颇有意境的景致已不复存在。 下人们得了老夫人的指示,搜查的很是仔细,不敢怠慢如同抄家般的搜查下,才有了些许收获。从钟青荷的首饰匣子的隔层中找出了一个纸包。 嬷嬷立刻将芙蕖院锁了起来,带着纸包进了昕雪院。 纸包中的药粉经百里轩察验,确定这药粉就是钟璃所中之毒。 这个结果让颜少兰与钟子鸿很是震怒,当即便要将钟青荷与林月两人投入府衙,恨不得立刻判她们一个戕害嫡女的罪名。 正文 第56章:病重!福祸相依(2) “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依我看来嫡小姐中毒并不简单。”百里轩见状,立刻拦住了他们,“还请将军与老夫人稍安勿躁,静待几日,嫡小姐安然无事后再做追究。” 钟子鸿重重的叹了口气,垂着头不再说话。老夫人将手中的念珠不停地拨动着,百里轩的医术她很是信任,可中毒之事依旧让她不安。 芙蕖院中,林月与钟青荷并未像之前的那般惊慌失措,神色中多了几分得意。任凭府兵进进出出,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直到府兵全部退出芙蕖院。 “青荷,你是不是又擅自做主做了什么?”林月见此情形,便已猜到七八分,见四下再无旁人拉着钟青荷的手问了起来。 钟青荷眉眼微顿,没好气的然道,“娘,什么叫擅自做主?那个贱人自从坠马之后,哪天消停过,处处让我们吃瘪受罪。我只是小小的教训她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月打断了,“小祖宗,你说你,什么时候动手不好,偏偏在这节骨眼。如今这城内显贵,各个都盯着这镇国候府。那小贱人也把话放了出去,嫡夫人过世未曾出殡,只待你父回朝后择吉日葬入祖坟。如今,出了事你父亲必定会追查到底。”语气中充满了不安与责备。 “那又如何?连尸骨都没的人,出殡不过是做个样子。再说那个小贱人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钟青荷心中十分的不忿,见林月如此说,满腔的怒火全数爆发了出来,“母亲自从被夺了府中中馈之权,就变得如此的胆小怕事,如何能翻身重掌大权,只要那贱人死了,府中大小事宜还不是母亲说了算,女儿只不过是为了你和自己挣一条出路罢了。” 林月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张望了一下,将窗闭了起来,“青荷,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还是万事小心才好,一旦有所错漏被拿住,那可是万劫不复的事。很多事我们只能徐徐图之,方可达到自己的目地。” 钟青荷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知道了,女儿以后会万事小心。”不想再多费口舌的她,拉着脸离开。才走到院中,她脚下不稳便摔了下去,“混账东西,把院子搞成这样,是要作死吗!” 不远处的下人,见状纷纷退后,生怕惹祸上身。钟青荷刚要发作,却发现脚下躺着一枚鸽蛋大小的玄色玉坠,上有极华美的纹饰,她心下一动收起了玉坠。自行站了起来,忿忿不平的回了闺房。 于此同时,叶阳的下属也带回了消息,最近钟府的嫡少爷,在青云城内多番走动,可不怎么回府。 钟府的嫡小姐主持这府中大小事宜。府中上下无不听从她的调遣,庶小姐与其母过得并不如外所见那样如意,在府中多有阻碍。 这一消息,更引起了叶阳的注意,他在书房内踱着步,思虑了一番,唤来了贴身侍从何中,“你去一趟内务府,让库房将冰弦琴取出来,随我走一趟镇国公府。” “爷,小的才得了一个消息,翎王世子从太皇太后处离开后,皇上被太皇太后召了去,半个时辰后才离开。”何中上前一步,看了看四周,低声说着,生怕叶阳暴怒,又添了一句,“首领太监李德元正在内务府,督办册封所需事宜,这会子去恐怕有所不妥。” “他在内务府亲自督办?这要册封何人,竟然让他这个首领太监坐镇内务府办事?”叶阳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侍从,对此事起来好奇心,不由得问道。 “听小太监说,旨意来得突然,库房内不仅拨出各类物件,还把爷要的冰弦琴取了出来。”何中虽不知自家爷为何要冰弦琴,唯恐出什么岔子,便将才得的消息告诉了叶阳。 叶阳神色多遍,拉住何中厉声问道,“你可以确定,李德元将冰弦取走了?” “这是内务府递出来的条子,上面是列出的礼单。皇上与太皇太后同时下旨,内务府眼下忙的不可开交。这会子李德元应该在清点单子上的物品。”话音才落,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收的极为仔细的单子,交给了叶阳。 叶阳抖开礼单,快速地扫了眼单子上的内容,嘴角微抽了几下,才平复下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引得太皇太后与父皇如此青睐,将这些个宝贝几乎全数捧了出来。” 何中垂首而立,没有出声,叶阳坐在桌前,脸色不佳。 这事来的突然,不禁让他心中没了底,倘若是宫中之人,这简直就是威胁,虽未见其人,却让他芒刺在背。可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如何备上一份特殊的礼物送给他见后念念不忘的钟璃。 “老夫人,老爷,小姐醒过来了。”杜鹃兴冲冲的跑了出来,禀告着钟璃醒来的消息。 颜少兰手中拨动的念珠猛然一顿,生怕自己听出,立刻发问,“你说什么,璃儿如何了。” “回禀老夫人,小姐已经醒了,命奴婢前来告知老夫人和老爷。”杜鹃定了定神,又将先前的话说了一遍。 老夫人确定了杜鹃所言,百里轩也确定了钟璃已醒,性命无忧的保证,不由得连声说好。心中很是庆幸,今天有百里轩在才保住了她的嫡孙女,不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百里先生,医术果然高明。多亏了百里先生,不然嫡小姐当真不知会如何。”院判上前啧啧称奇,感佩百里轩的医术,“往后若有时间,还请百里先生多多指教鄙人一二,定当感激不尽。” 百里轩抬手微微的回了个礼,“院判大人言重了,待嫡小姐平安无事后,你我定找时间互相切磋。”说罢,看了眼时辰,便让杜鹃先行回去,稍后再去号脉。 院判在百里轩的提示下,也自知此刻说这话很不妥当,向钟子鸿与老夫人连连请罪,好在在场众人并未计较此事。 于此同时,从宫中回府的司徒霖得知了钟璃的情况,匆匆的给自己的父王和母妃请了个安,便心急如焚的赶了过去。 说来也巧,就在他赶往镇国公府的同时,太子叶阳也带着人往镇国公府而去。 两人在南大街撞了个正着,双方才打了个照面,便你追我赶的往国公府赶,可两人的心态却截然不同。 为了不让司徒霖先到国公府,叶阳唤来了身边的侍从,“你去准备……”说着,嘴角微翘的看了眼正在他前面的司徒霖,随后命人加快速度。 不多时,原本宽敞的大街上,突然冲出一个挑着担子的精壮男子,直愣愣的就往司徒霖的马前冲去,好在司徒霖常年身在沙场,马背上的功夫了得。 见此状况,立刻勒紧了马缰,他身下的马发出一声嘶鸣,立起了两个前蹄,侃侃避过撞来的男子。司徒霖翻身下马,立刻上前查看那人的状况。 那直接撞来的男子就势摔了身上的担子,瘫坐在地上,当街哭闹起来,“哎呦!我的货,我的货全毁了……全都毁了。这让我怎么活啊!” 出了这事,南大街上有不少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说什么的都有。 叶阳带着人悠哉悠哉来到他的面前,不痛不痒的看了会儿,“翎王世子这是怎么了?时才就遇到世子,见世子急匆匆的赶路,不想才这会儿就出了状况。” 他说的颇为的幸灾乐祸,也不等司徒霖说话,再次开口说道,“此事,本太子也爱莫难助,还请翎王世子自己解决,先行告辞。”话音才落,他便让人起开了道路,带着人扬长而去。 “贱人,居然这样还死不了。”芙蕖院中,钟青荷得知钟璃性命无忧的消息,气的面容扭曲的叫骂起来,还将房内的摆设给砸了。 林月得了消息,匆匆赶到钟青荷的闺房,见到钟青荷浑身发抖面容扭曲的坐在榻上,满地的狼藉到处都是首饰和胭脂水粉,不由得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低声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是生怕你父亲和祖母不知道是你下的毒?事已至此,你再气也无济于事。而且,如今昕雪院那边要下手再无可能。” “娘,我不甘心!都是国公府的嫡女,她凭什么事事都压我一头。”钟青荷怔怔的看着林月,语气满是愤恨。 林月坐到她的身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荷儿,我们现在只能隐忍,总有一天会有机会,让那个小贱人和她的哥哥万劫不复。你别再做傻事,更不能再和从前那样,要对她低眉顺目些。这样老夫人和你爹才会对你有改观,这也是为你了的将来。”见钟青荷点了点头,林月又安抚了一会儿才作罢。 见看管她们的嬷嬷一直没过来,她亲自动手收拾起满地的狼藉,又问了钟青荷身边是否还有毒药。得知已经没有了,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她生怕再被查出个什么来,到时候当真是辩无可辩。 正文 第57章:病重!福祸相依(3) 昕雪院中飘散着淡淡的药香,钟骁在燕息室里沉默不语,脸色相当的难看。一想到十一跑来找到他时所说的话,整个人的气血翻腾,放下手中的事便策马赶回了府中。 老夫人由钟子鸿扶着赶到了昕雪院,杜鹃请两人进了燕息室,老夫人颜少兰见钟骁的神色不佳,原本放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颤巍巍的问道,“骁儿,是不是璃儿她……”后面的话被她深深的咽了下去,“百里先生医术高超,璃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钟骁默然的点了点头,让杜鹃沏了一壶八宝茶,思虑再三才开口问道,“妹妹这次中毒实在是太过蹊跷,不知父亲可有派人去查?” 钟子鸿的脸色微变,面对儿子的疑问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从知晓钟璃中毒开始到现在他的确没有让人去调查,不仅如此,他还让原本看管芙蕖院的人都撤了,只是对芙蕖院落了锁。 这段日子整个国公府简直就是阴云压阵,弄得人心惶惶,而且林氏与青荷时不时的哭诉哀求,让他进退两难。 得知钟璃出事,他索性将看管的人撤了落锁由她们去,只留下原本伺候在她们身边的几个丫头和老妈子伺候。至于吃食用度都从角门送进去,以确保她们饿不死。 老夫人颜少兰听到钟骁这样问,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儿子,见他不出声神色也有点不自然,立刻就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事。 知子莫若母,颜氏叹了口气,“鸿儿,天雪只留下了骁儿和璃儿两人,璃儿几次三番被人算计。倘若这次没有百里先生,恐怕璃儿已时日无多。”说着不禁落下了眼泪,命他这就派人去彻查。 钟骁虽然年轻,可毕竟在云麓仙居多年,又接手了不少仙居的事务。钟子鸿的不自然,他看的清清楚楚,自己的这个父亲并没有着手调查,而自己的祖母是真的疼爱孙辈。 “好,我这就派人彻查此事。”钟子鸿只觉心口如压了一大块巨石,让他透不过气来。 十一苦着一张脸低着头回到燕息室,“老夫人,有个人压着管家叔叔过来了。” “谁压着管家过来了?”颜少兰年岁大了,知晓十一的身世,很是可怜这个孩子,听他这样说不由的问道。 十一抬起头,皱了皱眉头,想了下才开口说道,“就是那个看璃姐姐就一副要吃了璃姐姐的人。他还送过很贵重的东西来,给了欺负璃姐姐的人。” 十一说话虽有些没头没脑,可每每说的都是关键的内容。燕息室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只是,他们还未迎出去,太子已经让人扬声自报家门。 碍于昕雪院有明旨,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叶阳只得让人高声通报。 钟子鸿匆匆往外走去,太子突然前来,还压着管家直奔昕雪院,让他警觉不已。倘若这事被宣扬出去,真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太子殿下,还请殿下移步前往正厅。”钟子鸿快步走到昕雪院外,挡住了正欲踏入昕雪院的叶阳。 叶阳眉头一抖,脸上露出标准的笑容,“本宫听闻钟小姐抱恙,这才匆匆赶来。若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还请国公见谅。” “有劳太子挂心小女,太子这边请。”钟子鸿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请太子随自己前往正厅,路上和叶阳解释了一下,钟璃不让他入昕雪院的事。 南大街上,被撞的汉子依旧不依不饶的纠缠着司徒霖,甚至惊动了兵马司的人。那汉子见官兵前来,一开始还梗着脖子叫嚷着,围观的人群实在看不下去,对他的行径纷纷指责起来。 司徒霖让人将汉子送去医馆,又安排了人将他挑的担子收拾起来一并送去了医馆,留了人送那个汉子回家。处理完事情后,他才重新上马,往镇国公府而去。路上他接到了消息,叶阳在镇国公府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还时不时的试探钟子鸿的口风,想要见一见钟璃,还带了不少上好的药材。 司徒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叶阳的行径让他觉得无语,钟璃眼下的情况尚且不便会客,即便能会客钟璃也必定不会让人轻易踏入昕雪院,更何况叶阳几次三番的献殷勤,毫不掩饰他对钟璃的欲望。 “你先去国公府报个信,告知国公翎王妃让我会过府探访。”司徒霖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勒马缓行给报信的人时间。 一刻钟后,司徒霖来到镇国公府,跳下马后将马鞭递给了上前牵马的侍从。随着管家去了老夫人所居的上院,路上低声问了一下管家钟璃的情况,得知她有惊无险心下安定了不少。到了上院见老夫人愁眉不展地坐在椅子上,手里不停的拨着佛珠。 “司徒霖拜见老夫人,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司徒霖走进去行了一个晚辈礼,关切的询问起来。 钟老夫人颜氏见到司徒霖,眉头稍微松了些,“世子来了,快坐下来别站着。”司徒霖也不客气,坐到了颜氏的身边,“不瞒世子,璃儿现在谁没有生命危险,可我终究心里不安。” 司徒霖看着钟老夫人焦急不安的神情,安慰道,“老夫人你放宽心,有百里轩在一定会平安无事。还有,我今天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太皇太后很在意静宸公主的儿女,想必过些时日会有懿旨到府。” “世子的意思是……”颜氏略带疑惑的看着司徒霖,突然抓着他的手,声音陡增的问道,“太皇太后是要册封天雪的一双儿女。” 司徒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老夫人,此事还未尘埃落定不可宣扬。我去给太皇太后问安时,太皇太后一直在问有关钟骁与钟璃的事,老夫人心里有数便可。” 颜少兰听了这话频频点头,“对了,太子还留在府上,看来今天他见不到璃儿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世子可有什么注意能让太子回宫?” “这个不难,只要让百里轩到正厅回禀镇国公,嫡小姐高热不退,得了水痘就可。”司徒霖思考了一会儿,眼中泛起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怒气。 “好,就按世子所言。”老夫人点了点头,吩咐人悄悄递话给钟子鸿,自己则带着司徒霖去了昕雪院。 正厅中,钟子鸿得了下人的消息,也不多话,让人将百里先生带进来。 “参见太子殿下,镇国公。”百里轩踏入正堂,见到叶阳不卑不亢的说道,“镇国公,嫡小姐的病症已经确诊。”说着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叶阳,转身微微行礼,毫不客气的开口,“事关病者隐私,太子殿下在此有所不便,还请太子移步。” 叶阳听了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有何不便,本宫前来探望,也是想知晓镇国公嫡小姐的病情。”他的语气很是霸道,显然忘了自己身在国公府而非太子府,更不在宫中。 钟子鸿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太子殿下有心了,小女抱病在身,百里先生是老臣特意请来为小女诊脉,有关老臣内宅之事,还请太子自重。” 叶阳自知有所失态,尴尬的咳了几声,“国公见谅,本宫失态了。”说着缓步走出了正厅,然而才出正厅大门便隐到了门边。 “国公爷,嫡小姐高烧不退,还出了水痘,处置不当怕是会留下后患。”百里轩说的时候刻意提高了些声响,刻意让门外的叶阳听得清楚。 钟子鸿知晓这事做戏,可还是担忧的询问,“百里先生,这后患会是什么?” “这后患轻则留下轻微疤痕,重则毁容。”百里轩沉声说道,“还有便是,这水痘虽没有天花那般凶险,可若有疏忽也会有性命之忧。” “有劳百里先生救治小女了。”钟子鸿低声说着,亲自送了百里轩出了正厅。 不多时,太子从花廊走了回来,和钟子鸿又谈了一刻便起身离开了镇国公府,待叶阳离开后,他转身往昕雪院而去。虽然他清楚什么高热水痘都是借口,可心中仍旧有所不安,脚下的步伐加快赶到了昕雪院。 叶阳出了镇国公府后,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去了医馆,让身边的小厮寻了里面的大夫,详细了解了一下患了水痘是什么情况有何后遗症。不多时,小厮把从大夫口中得知的情况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太子。 “太子爷,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小厮垂手而立,心中虽然有所疑惑,可他一个字都没有问。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子私底下很是阴毒。 叶阳转头看了眼医馆,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容,“你去把那个大夫带去别庄,别让人起疑。”话音才落,他便打马迅速离去。 小厮低头说是,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这才抬起头,此刻他脸色泛白看着前方许久才回过神来。心下叹了口气往医馆走去,请了刚才那个大夫以出诊的名义将他带去了别庄。 正文 第58章:病重!祸福相依(4) “祖母,父亲,哥哥这次的事不要大张旗鼓的查,以免闹出些不好的事,累及哥哥将来的仕途。”钟璃依坐在罗汉床上,脸色略显苍白的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 停顿了片刻,见钟骁眉头微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又说道,“哥哥,无论怎么说你迟早要走仕途的,这镇国公世子之名你左右是躲不过的。” 钟骁沉着脸看向钟子鸿,他这才发现钟子鸿两鬓已经有了白发,虽然心中虽有腹诽可还是点了点头,“这仕途自然要入,待今年开了恩科,我便下场参加科考。”说着看向身旁正要开口的钟子鸿,又说道,“虽然父亲可以安排,可我依旧想试试,看一下自己的水准在哪儿。” “距离恩科开试还有三个月,你且留在府里好好准备。”钟子鸿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说这话题,转而看着钟璃眼中略带审视,心中暗自叹气,自己的一双嫡出的儿女竟对自己如此疏离。 钟璃看着一脸担忧的颜少兰,满脸歉意的说道,“璃儿,让祖母担忧了。” “傻孩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颜少兰抬手擦了擦眼泪,便吩咐了身边的嬷嬷去准备些可口的吃食。带着所有人离去,留下了司徒霖和钟璃单独说话。 “总是称你王爷或连名带姓的叫不怎么好,你可有什么字或号?”钟璃看着司徒霖,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 司徒霖愣了一下,“我没有字或号,至于小名……,母亲还我霖儿,至于你想怎么叫我,你觉得怎么叫顺口便怎么叫吧。”说着他抬手为钟璃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头发,“这次的事,你太过冒险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言语间透着无限的温情。 “好,我尽量做到。”钟璃抬头看着司徒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司徒,我虽然会些拳脚,可那都是花拳绣腿,目前面前自保而已,可要保护家人却有些力不从心。”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钟璃并没说假话,眼下她的那些拳脚的确只能算是花拳绣腿。前世的她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了内功心法,习了一身精绝武艺,只是知之者甚少罢了。 如今向司徒霖提出要找教授武功之人,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司徒霖自然点头应下了这事,最后还提醒钟璃云麓仙居原就是她生母手中的势力,她大可以在云麓仙居中寻一个合适自己的功法来习练。 “云麓……也对云麓是我母亲所创,要习练武艺功法自然更合适。”钟璃少有的笑道,挪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着更舒服些,“都说云麓仙居是御赐给我母亲避暑的行宫,可没人知晓母亲将自己培养的势力都安排在了云麓山,倒是霖你心如明镜。你这样说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让云麓的人到我府上而不引起他人注目?” “自然有了法子,不过还需过些时日才能将人送入国公府。”司徒霖一脸淡笑的看着她,片刻之后再度开口,“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坠马后我总是坐着一个奇怪的梦,梦中那人身形步态与你一致,可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钟璃静静的看着他,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不仅一紧,可见司徒霖脸上除了一丝期待,更多的是疑惑。她低头想了想,“有些人在梦中会看到一些难以解释的事,就好比我有时候也会梦见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而那些事也会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候发生。”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眼眸中弥漫着一层薄雾,抬头看向司徒霖时,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你说在梦中总能看到一个和我很像,梦中可有发生过什么。” “梦中发生的事几乎都是零零碎碎的画面,不过有一个画面我记忆尤为深刻。我不知何故身陷囹圄,而那个与你很像的人身怀六甲,一身华服的被人押着进了密牢,她被强迫着观刑……”司徒霖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痛苦之声,“密牢中,侍卫把各种酷刑挨个……,最后,她昏死过去被人架了出去。而这样的事不仅发生了一次,而是数次……” 司徒霖的话还未说完,钟璃就打断了他的后话,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她害怕司徒霖说出他被处死时的情景,虽然前世她未亲眼所见,可钟青荷却将当时的画面详细的描述给她听过。 那样残忍的手段,那般屈辱的污名还有惨死的众人,让钟璃心如刀剜,这般的蚀骨之痛令她生不如死,对叶阳和钟青荷的恨愈发入骨透髓。 她环抱着司徒霖的腰,低声说道,“霖,不要说了,如此痛苦的事,别回忆了。“停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现,你不会落入那般不堪的禁地。今生我要让他们付出万倍代价,来偿还他们欠下的所有罪孽。”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容自己听见,可就算如此,司徒霖还是听到了不由得身体一僵,他明确的感受到了钟璃后面充满恨意的话。 司徒霖抬手轻抚着钟璃的后背,安抚着身体略有颤抖的她,“我的一个噩梦,却令璃儿如此义愤,倒是我的不是了。” “没有,我只是以己度人。这些年来,我所受的与你梦中场景,可谓是小巫见大巫,可到底还是让我愤恨,倘若人有对你我不利,我一定会让那人生不如死的万倍偿还。”钟璃将头埋在司徒霖的怀中,又紧了紧环抱住他腰的手,语气坚定的陈述着。 闺房中,司徒霖站着轻抚着她的背,她则环抱着司徒霖,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拥在一起。他们两人此时没有丝毫杂念与欲望,只是两人心中都已将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了对方。 良久之后,门外响起几声轻微的询问声,“小姐,芙蕖院那边的人都撤了。” 听到询问的声音,钟璃这才放开环着司徒霖的手,脸上飞出了一抹绯色。她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半时辰前,原先安排下的人都撤了出来,只留下她们身边的粗使丫头和小厨房的老妈子。芙蕖院被落了锁,只留了边上的角门让采买的人进出。”安然听着自家小姐清冷的声音,心中对镇国公的行径很是瞧不上,可她毕竟只是丫鬟,国公老爷不是她可以质哙的,将她所知的回禀了钟璃。 听到这话,钟璃不由的皱了下眉,心中不由的冷笑了几声,她这位父亲还真是有心,是生怕她错了主意,对那对母女动手,在她传出中毒危在旦夕的时候,如此速度的将人都清出了芙蕖院。 “这是国公爷下的命令,让人守住角门别再闹出什么事来,至于其他的不用去理会。”钟璃冷冷的说着,“对了,国公可还在昕雪院?若是在就请他出去,府里的事多他也不便在我这昕雪院待着,留祖母和哥哥他们用晚膳,吩咐小厨房翎王世子与百里先生也在,多准备些吃食。”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然得了吩咐,应下后转身往燕息室而去。 直到安然离开,司徒霖又陪着钟璃说了会儿话,起身走出了她的闺房,闲庭信步的在昕雪院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出假山处,想起那天他就是在这里看到了与传闻截然不同的钟璃。 安然来到燕息室,分别给在座的几位主子请了安,跪在钟子鸿面前,一脸平静的说道,“老爷,小姐说府上事务繁多,老爷在昕雪院总是不便。”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可言语中的意思却很明白,钟璃这是在赶他离开。 钟子鸿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虽然这昕雪院得了旨意,他这个一家之主也奈何不了,可这样明晃晃的被自己的女儿赶出院子,让他脸上很是挂不住,沉声的问道,“小姐可还说了什么?” “小姐吩咐了奴婢,让小厨房的嬷嬷们多准备些吃食,晚膳留老夫人和嫡少爷在院子里一起用。”安然垂首看地,不急不缓的说着,“还有就是,翎王世子与百里先生也让小姐留了下来。” 钟子鸿的脸色变了几遍,深呼吸了数次,这才稳住了怒气,透过燕息室的窗看了一眼钟璃的闺房,站起身来吩咐道,“你先下去,若是小姐有什么事必须第一时间告知我一声。”话音才落,他便抬步走出了燕息室,绕过被钟璃重新打理一番的花廊,离开了昕雪院。 颜少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眉头紧蹙的钟骁,“你父亲又做了什么,才缓和的两个人怎么就又成了这般样子。” “祖母,孙儿得了妹妹的消息,便匆匆赶回了府,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时才在妹妹的房中还好好的。”钟骁摇了摇头,看向还留在燕息室的安然,问道,“我且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妹妹会让你来传这样的话?” 正文 第59章:病重!祸福相依(5) 安然福了福身,“回老夫人、嫡少爷,这和芙蕖院那边的事,老爷下了令把新安排去芙蕖院的人都撤了……,小姐知晓此事心下不舒服,所以让奴婢过来传话,请老爷离开昕雪院。”她将事情的起因与钟子鸿下得命令快速清晰的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了安然的复述,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是失望的,每次父女之间有了缓和,他总有本事让事情极具下降,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缓和这样的关系不是一两日的事,可她这个儿子不但没有缓和,如今还雪上加霜。 而钟骁的脸也有些僵,不由得他多想,下这样的命令是在防备什么,还是他的父亲自始至终都是站在芙蕖院那边。 他见祖母脸色不佳,宽慰道,“祖母不要忧心,想必事出有因。”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总是有些疙瘩。 钟璃让杜鹃备下了水,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合上了双眸陷入沉思。五天后,翎王世子就要领命前往玄汉与白雀接壤区域追查幽都余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为了以防万一她眼下只能兵行险招的赌一把。 半个时辰后,换了一身新衣裙的钟璃带着杜鹃到了燕息室,没见到司徒霖和百里轩打发了丫头去寻两人过来。自己则和祖母聊了起来,钟骁只是笑着看着她们,时不时的插科打诨的逗着颜少兰开怀大笑。 当司徒霖和百里轩步入燕息室的时候,不知说了什么钟璃脸上的浮现出难得的笑意。两人颇有默契的坐到一旁,看着钟璃少有的笑颜,司徒霖的目光不由得柔和起来,心中升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晚膳被钟璃安排在了幽月阁中,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府中的事,聊的更多的事便是这些年各自的生活,众人的情绪稍有些低落,好在有十一在旁总问一些他不明白的事,气氛没那样悲戚,期间也少不得添了些笑语。 晚膳后,颜少兰便回了自己的院中,让人把自己的儿子叫了过去。钟骁与司徒霖等人稍坐了会儿,再三确定钟璃的身体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离开了昕雪院。 “百里,你确定璃儿的身体已无大碍?”司徒霖带着百里轩离开了镇国公府,一路上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百里轩,担忧的问道。 百里轩转头看向司徒霖,嘴角上扬的笑了起来,“世子很在意此事才会关心则乱,钟小姐的医术我都有些叹为观止,这点小小的病状自然能瞒天过海。” 司徒霖微微蹙眉,转而低声笑了下,“也是,她很特别。” “对了,你该不会已然试探了钟小姐?”百里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得颇为狡黠。 司徒霖微微一顿,冷眼看着百里轩,沉声说道,“啰嗦。”丢下一句话后不再理会百里轩,策马飞奔而去。 落在后面的百里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容越发的灿烂,心中不禁腹诽起来,这钟璃丫头果然不同,过去不声不响的隐没在深宅内,现在却声名鹊起传出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他看着早已绝尘而去的司徒霖幽幽地叹了口气,打马追了上去。 月立中宵,钟璃悄无声息的来到芙蕖院前,看着夜色沉沉中的院落,清冷的脸上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再等等,等等就好。 此刻,她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淡金色的光华,只是这光华转瞬即逝,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变化。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片刻才转身悄然离开了芙蕖院,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房中的钟璃毫无睡意,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必须在司徒霖前往玄汉与白雀接壤区域,追查幽都余孽前尽量准备好一切,除了药品还有接应他的人手。 虽然自己的手上有一些人手,可眼下的情况启用他们并不能万无一失,而云麓仙居对外是太皇太后赏赐给自己母亲的行宫。 而和她一样无法入眠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被“赶出”昕雪院的钟子鸿,他坐在书房内,对着艾天雪的画像猛灌了一口酒,他看着艾天雪的画像喃喃自语,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过去他没法护住自己所爱,如今挚爱所出的两个孩子他更多的是愧疚,尤其是自己的女儿钟璃,一次次的遇险让他心惊肉跳,看着性子清冷的钟璃,让他的愧疚一日剧增。 今天夜不能眠的还有满脸郁猝的太子叶阳,身为太子的他走到任何地方都是被人追捧的,可偏偏在镇国公府的昕雪院这里被扫了颜面,而他却不能发作。 昏暗的地牢中,一个身穿蓝衣的男人被绑在架子上,身上已然没有一块好肉,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俨然就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泼醒他。”叶阳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手中带着倒刺的皮鞭上挂着带血的皮肉。“没想到你这把老骨头还真的很经打啊。” 被泼醒的男人眉头微动,身上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了一番,他勉强的抬起头看向自己对面的人,双眼充满了恐惧,眼前的公子和之前那个简直判若两人。 原本被请来出诊的他,从未想到自己会落在这样一个恶魔的手上,地牢里的刑拘他几乎尝了一个遍,可硬生生的被灌下了吊命的汤药,如今他简直生不如死。 “真是个好大夫,听闻有病人就如此心急的出诊,真不愧为悬壶济世的大夫,医者父母心哪!”说着他丢下手中的皮鞭,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起来,取了帕子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后,随手就把帕子丢在了一边。 他幽幽看着浑身染血的男人,笑容灿烂的问道,“不知道你这个大夫是否可以自医呢?” 叶阳的话不禁让大夫浑身一颤,在他眼中面前的人犹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无二,他恨不得咬舌自尽可下巴早已被卸了下来可,惊恐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球尽是绝望。 与此同时,钟璃她将前世所知的情况一一过脑,反复想了数次确定没有遗漏,立刻提笔写写画画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停笔。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剩下的只有药品未准备妥当,好在如今的她和前世衣然不同,要拿到药物丝毫没有困难。 只是,现在放在她眼前还有一件稍稍棘手的事,她必须和她的父亲好好的谈一下,想到这她抬步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向着钟子鸿的书房而去。 “天雪,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钟子鸿一身酒气的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依靠在身后的墙上,打了一个酒嗝,“璃儿真的很像你,也不像你……璃儿比你还……还要清冷。” 走到还亮着灯的书房外,钟璃才抬起来的手微顿僵在了那里,刺鼻的酒气飘荡在她的鼻尖,不禁让她皱起了眉头,这样浓烈的酒气,她的父亲究竟是喝了多少酒,刚要推门而入的她却被钟子鸿断断续续的低语,硬生生的钉在了原地。 “宫变那年,皇后临死前交托给翎王的幼子已经长大……,对了,太皇太后很是欢喜他。只是,太皇太后退居深宫,甚少过问世事。今年的宫宴也不知能否见到太皇太后,若是太皇太后见到小皇子与璃儿一起出现,必定会很高兴。”钟子鸿说着又猛灌了自己一口酒,“对了,世子把那枚玉佩给了璃儿……,这些年我对璃儿不闻不问,甚者还……你可恨我?” 在如何镇定自若的钟璃,还是被钟子鸿的话给惊着了,虽然听到的内容断断续续,可对于钟璃而言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前世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她站在书房外许久,直到钟子鸿不再絮絮叨叨的说话,她轻轻推开房门抬脚走了进去。 才走几步就踢到了一个酒坛,响动引起了钟子鸿的注意,他转头看向背对着月光而来的钟璃,因为醉酒看到一身素衣的钟璃整个人不由得一怔,激动的想要站起身来,可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钟璃无语的看着醉酒颓废的钟子鸿,无奈的摇了摇头蹲下身来将酒坛捡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将桐油灯拨亮。看到地上还有数个酒坛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眯起眼的钟子鸿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来的人是自己的女儿钟璃。 “璃儿,你……你怎么来了?”钟子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低声问着生怕吓到钟璃一般。 钟璃微微皱眉,转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睡不着,所以到处走走看父亲这还有些许灯光便过来了,没想到父亲喝的这样醉。” 她说着走到钟子鸿的身边,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到了一旁,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手指富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叩叩的声响。 正文 第60章:辛秘!打脸一式(1) 父女两人就这样坐着,冷风不停地灌入书房,虽然烧着地龙但温度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跌落。 寂静的书房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钟子鸿几次想要开口,可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钟璃将钟子鸿的举动看在眼里,她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从暖炉上取下茶壶给钟子鸿续上了一杯清水,这才开口,“父亲先喝口茶润润,若是你不困的话,女儿想和你聊聊。” 钟子鸿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由的叹了口气,“璃儿,今天的事并非你所知的那样……” “我知道,父亲这样安排只有父亲的用意,我只不过配合父亲做了一个合理的反应。”钟璃不等他的话说完就打断了,看到钟子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直截了当的继续道,“其实,父亲今天即便不这样安排,我也会做出相应的安排,让芙蕖院里的人自然而然的离开,给她们母女腾出空间来做她们要做的事。” 钟子鸿听了这话不由得点了点头,看着女儿那双清冷的双眼,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妻子艾天雪,她的那双眼眸也是这样的清冷。只是,钟璃的眼中除了清冷还有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 “父亲以后不要在这样醉酒了,喝酒伤身而且……”钟璃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起身关上了窗,“时才进来时未见侍卫,你所说的的话女儿虽然听得断断续续,可那些话实在是让人心惊。”她说的并不委婉,言辞间透着淡淡的忧心。 “你……你都……听到了。”钟子鸿惊诧的看着钟璃,面色微变原本还不是很清醒的头脑瞬间清醒了。 这些年他逃避一样的戍守边关,对天雪留下来的一双儿女不闻不问,甚至于很不待见自己的女儿,仍有着林月在府中作威作福,虽然这些年来他回过两次府,可每次回来钟璃总是躲得远远地。 而这样的现象他不以为意,只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对着那张和天雪一样的脸令自己痛不如生。 可今天他也不知怎么了,喝了些酒居然说起了当年的事。更不巧的是被钟璃听到,显然她的态度是想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钟子鸿几经挣扎,端起手中的茶杯将水一饮而尽,郑重其事的说道,“既然璃儿想知道当年的事,那今天我就告诉你,可这事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父亲放心,这件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甚至哥哥也不会知晓此事。”钟璃点了点头,承诺自己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当年你才出生不久,几位王爷趁着中秋夜宴逼宫,在皇宫内院展开了屠杀,整整一夜宫中到处都是尸体,我们退到了太庙内。当时,皇宫护卫死伤惨重仅剩不到一百三十人,而且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战斗力自然不及那几个王爷的兵力。你的母亲与皇后、翎王妃还有当年的十皇子和尚在襁褓中的你,陪着太后在重华殿小憩未曾到宴席上,可以说是暂且躲过了一劫,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对皇宫各殿进行大清洗,你的母亲为了引开叛逆,带着几个衷心的宫人和叛逆打斗起来……” 钟子鸿低声叙说着当年宫变的事,也不去看钟璃的反应,“皇后带着剩下的人进了重华殿的密室,将十六皇子交给了翎王妃照看,自己却悄悄的离开了密室,一个人尾随着你的母亲来到了太庙……,你的母亲动用了自己手中的秘密势力和叛逆殊死抵抗,那些叛逆临死前居然动用了毒物,皇后和皇上身中奇毒。你的母亲还有翎王爷也受了重伤,叛逆被除,为首逼宫的王爷被生擒活捉,可皇子皇女多数皆死在他的刀剑之下。直到清查时,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是在一处假山内被侍卫找到,当时他昏厥不醒……,皇后知晓自己不久人世,可余孽未除幼子留在宫中恐有性命之忧,便将年幼的十皇子托付给了翎王与翎王妃。” 钟璃将隐在大氅下的双手收紧,这些隐秘的事前世她丝毫不知,可如今乍闻此事让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脑中飞速的回想前世发生的种种,令她控制不足的发颤。 钟璃努力的控制住心中的震惊,深呼吸了数次才平复下心绪,“父亲,此事……此事翎王世子可之情?还有当今皇帝可知晓世子的真实身份?” “当今皇帝经历宫变,也知晓众兄弟姐姐惨死于宫变之中,幸存的除他以外,还有长公主与其他随着众人退入太庙的三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皇子,只是……这三位皇子在皇帝登基后数年先后离世。”钟子鸿被这样一问脸色瞬间一白,这些年他远离朝堂或多或少和宫变后的事有关,虽然他从不说可自己这个多年不受待见的女儿,只听了他的叙述直接切中要害问得直接了当,“至于世子估计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你暂时不要表露,若是被传出去恐怕世子会有性命之忧,钟府也不会再有现在表面上的太平日子。” 钟璃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之后所谓的探查幽都余孽只是一个幌子,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事情并没有那样的简单。有了自己的分析钟璃起身告退,又让钟子鸿注意身体早些休息,转身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昕雪院。 今晚钟子鸿说的事对于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她钟璃历经两世,可这一切已然超出了她的预计,而之前她的部署根本不足,需要调整计划还要准备更多的东西。整整一夜她没有合过眼,直到前院通报宫中传旨,钟府上下前去接旨话,这才停下手中的事,梳洗一番带着杜鹃、安然等人前往前院。 钟璃身穿一身紫色衣裙,将一头青丝绾了坠月髻,一对月白琉璃流苏钗点缀在发间,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清雅。她刚到前院就听到身后传来林氏催促钟青荷的声音,言语间夹杂着太子请了旨之类的话飘入前院众人的耳中,不由的让众人眉头微蹙起来,来到前院的林氏看到钟璃,双眼立刻瞪得如乌眼鸡一样,冷哼了一声带着钟青荷冲着钟璃而去。 “废物,还真以为自己霸着昕雪院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钟青荷咬牙切齿地说着,上前一步撞向钟璃。 对于钟青荷这样的办家家的举动,钟璃心中暗笑轻移了半步和她错开,不着痕迹的勾起脚尖将钟青荷顺势带倒在地。原本以为能够得逞的钟青荷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难以置信的转头仰望着带着一丝淡笑的钟璃,气愤的她立刻跳了起来扑向钟璃。 可她还未碰到钟璃就被钟骁拦了下来,“你最好放明白点,要认清自己的身份,璃儿是嫡出小姐,你乃庶出女儿,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冲撞嫡小姐的?”他毫不留情的训斥着一脸不甘的钟青荷,不等她出口继续说道,“这前院祖母、父亲皆在。我到是要问问你,你是没有见到还是没把长辈放在眼中。” “我……我不是……”钟青荷猛然惊觉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立刻开口解释可心中焦急的她说话磕磕绊绊起来。 钟璃站在一旁,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不是没看见,而是这钟府青荷一向如此,如今各位长辈乍然回府,自然是不习惯的,还以为钟府上下皆以她与林氏为尊,整个钟府都是她说了算的。”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无比毒舌的说出了过去的真相。 还好心好意的为连气带吓的钟青荷解释了一番,更过分的是她伸手拉住钟青荷,柔声询问起来,“青荷你也要改改这做派,在府中丢人也就罢了,若是在外也这般丢的可是整个镇国公府的脸面,还不下去整理一下,一会儿宣旨官就要到了,别再失礼与人才好。” 站在钟璃身后的几人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自家小姐的嘴真毒,太毒了。而且这手段很卑鄙,可即便手段卑鄙嘴毒,她们都觉得这样真的很爽,她们家小姐太帅了有木有。 “璃儿见过祖母、父亲。”钟璃放开钟青荷的手,缓步走向坐在主位的颜少兰与钟子鸿,施礼请安。转身看着一身蓝色锦袍的钟骁,“哥哥,过些时候若得空可否陪我去南大街一次?” “好,妹妹若是想去哥哥便陪你去就是了,不用特意等我得空。”钟骁走到她的身边,“都这样大了,又掌管着府内的中馈,怎么手脏了也不知擦干净。”说着拉起她的手,取了帕子仔细的擦着钟璃拉过钟青荷的手,随后将帕子交给身边的随从,吩咐他一会儿拿下去清洗干净再给他。 由于他的身形将颜少兰与钟子鸿的视线挡了去,可这一举动却落在了钟璃与林氏眼中,一个只是浅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另一个的脸色却如调色盘一样的好看。 正文 第61章:辛秘!打脸一式(2) 钟璃脸上虽然没有表露什么,可心中却默默的点了无数个赞,她这个哥哥的举动简直太出色了。 林月看着兄妹两人连番打压她与青荷,恨不得将他们两个人当场撕碎,尤其是在钟骁拿出帕子擦拭钟璃干净的手时,她双眼中的怒火毫不掩饰的喷涌而出,要是她可以以眼杀人的话,钟璃与钟骁早就死了上百次了。 钟璃嘴角微微翘起,不经意的看了眼愤怒中的林月,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的坐在一旁,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香案,等待着宣旨官前来。 林月冷哼了一声,转身准备落座,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林姨娘怎么如此不懂规矩,身为妾室未得允许就自顾自的落座,真当是……”钟璃话说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挂着嘲讽的笑容看着僵在那里的林月。 林月听了这话,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她攥紧双手紧咬牙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要不是一会儿宣旨官就要到了,若是闹了起来指不定会出什么状况。 她眼下只能忍个一时半刻,等会儿宣旨官来后,待旨意颁布下来她和青荷就能翻身,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小贱人。 打定主意的林月做出一副万般委屈的模样,缓步上前伏低做小起来,“我昨夜没有睡好,现在还有一些恍恍惚惚,还请嫡小姐你多多见谅。”可这话说的略有些咬牙切齿。 钟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挑眉看向前方缓缓走来的钟青荷,双脚随意的交叠在一起靠坐在椅子上,“也是,这些天府中发生了太多是非,当真是让人无法安眠。” 林月的伎量实在有限,最多也就是后宅争斗的手段,不过比起钟青荷而言确实好上太多。 钟青荷的举动无疑是小孩子过家家,除了心思阴毒、自以为是以外基本没什么可取之处,对她动手真的一点也激不起她丝毫兴趣。不过,她不介意和这对母女玩玩。 “不过,我很好奇这基本的规矩你们难不成都忘记了?”钟璃也不废话,见钟青荷再次回到前院,不咸不淡的说道。 话音才落,林月和钟青荷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从她们踏入前院到现在只顾着得意,丝毫没顾上向老夫人和钟子鸿行礼,两人上前才要行礼,一道身影快速的从正门跑来,“国公,宣旨官已到府门外,正在下马。” 前院的众人站了起来,林月一脸得意的看着宣旨官,一旁的钟青荷也高昂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钟璃。故作优雅的看着宣旨官,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容,双眼中满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与将钟璃踩在脚下的快感。 钟璃见状心中默默感叹,这还没怎么样就飘飘然了,若是真如她所愿岂不是要将整个青云都城给掀过来。 对于有如此“良好”心态的钟青荷,她不由得感叹前一世的自己怎么就如此愚蠢的被她们欺骗,为此她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 钟青荷万般得意的站在钟子鸿的身边,扬起下巴看着钟璃,“真当自己能飞上枝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看你可以嚣张到几时。再有三个月就到能力测试的时间了,依我看你就是个废物……”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响亮雄厚的声音打断了后话,“宣旨官大人到,镇国公府接旨。” 众人站立在前院正中,单膝跪地听着宣旨官带来的旨意,“太皇太后感念静宸公主护国有功,特追封静宸公主为昭懿静宸公主,长子钟骁为璟瑄世子;长女钟璃为霁月郡主。皇帝赐婚虽非一时兴起,实乃考虑不周妄点鸳鸯,深觉此举不妥,幸未铸成大错,收回成命为安抚镇国公府与霁月郡主,赏天玑玄丹五瓶,赤炎晶核一百枚,斩月剑一柄……” 宣旨官的旨意与赏赐之声不绝于耳,钟璃的思绪却已飞九霄,钟青荷还未说完的话,还有旨意中那些赏赐的物品,却让钟璃心神激荡。 前世的她此刻已是待嫁之身,嫁入皇家后她也没任何特殊的能力,除了医术也就是近身战术与古武的能力,而这些也是她未穿越前,自己在二十三世纪的产物,还有学习了千万年华夏智慧积累的产物。 如今她再度重生,这些她从前未曾注意到的事让她警觉起来。过去她所忽略不在意的事,如今对于她而已犹如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她甚至觉得重生前的世界她竟如此陌生,而自己犹如无知妇孺一般活了一场,好在上天再次给了她机会。 而钟青荷的脸色,却在宣旨官尚未宣读完的旨意下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黑。原本万分得意的脸早已崩裂,要不是宣旨官还未宣完旨意,她早恨不得冲去这个让她难堪的前院。 林月的脸色也相当的“漂亮”,她紧咬牙关浑身发抖的低着头,用余光死死的盯着钟璃,恨不得让自己的女儿青荷与钟璃身份替换过来,那些赏赐明明都应该属于自己的掌上明珠钟青荷所该得的。 可是,偏偏这些都落到了钟璃的身上,她越听越不甘心,要不是钟璃摔马后变的精明而且手段还很是高明,最可恨的是次次都栽在她的手中。 宣旨官宣读完旨意后,将圣旨交到了钟子鸿手中,眉开眼笑的说道,“国公爷,太皇太后希望见见霁月郡主与璟瑄世子,合宫夜宴还请早些前来。”说这话还时不时的打量了一番钟璃,被她的容貌所惊,静宸公主他见过数十次,更有过不少接触,可眼前的少女不仅仅有着她母亲的容貌,可以说她的容貌远胜于她的母亲。 钟璃还沉静在自己的思虑之中,搜索着前世对于这片大陆人们所拥有的能力。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已经成为了焦点,而就是她的沉静却给某人一个误导,而这个误导也成为了之后很多人对她的影响。 “那是自然,多谢宗大人提醒,还请宗大人移步喝杯茶再走。”钟子鸿面带笑容的说着,留了前来宣旨的宗云喝茶,这些年的戍边两人也算是多年不见。 自从回来后,两人还未曾坐下来好好聊聊,原本是要喝几杯的两人,可宗云还要回去交差只能稍坐片刻,两个人相约两天后再聚。 期间钟璃并不多言,只是在宗云与钟子鸿提到能力测试时会问上几句,对于钟璃的询问,这两个年纪加起来快百岁的人,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为她解答。 宗云还埋怨钟子鸿这些年太不顾及自己的女儿,这十年居然没有告知过她关于能力测试的事,更不用说测试她能力属性了。 为此,两个人有重新唇枪舌战了一番,最终以宗云将纳戒中关于测试和能力探查的相关书籍全部给了钟璃。在交流中,她更加详细的了解到了关于这个异世大陆她所不曾涉及的常识,更补充了各类她知晓的那些职业能力者的不同。 这些信息彻底推翻了钟璃最初重生后的计划,而宗云给她的那些书籍成为了钟璃眼下另一个目标,以她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些书籍不用几天她就能全数记住。 至于自己的能力,她目前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存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芙蕖院的钟青荷彻底爆发,自从钟璃清醒之后一切都变了,原本她在钟府可谓是呼风唤雨、众星捧月的公主,是钟府第三代中她也是翘楚,没有之一而是唯一。 钟骁早早的就被送出不在府,可以说是可有可无;而钟璃自从那个碍眼的祖母去了庄子上就被自己的母亲用药控制,可她做梦都没想到,一次刻意安排的完美设计却在钟璃意外摔马后彻底颠覆。 钟璃的恢复神智变得清冷手段高明,不仅如此还把困在庄子几乎丧命的祖母接回府中,更把远在千里的钟骁给请了回来。 而对钟璃使得绊子也一次次的被轻易化解,甚是挖的坑自己主动跳落,如同泥潭困兽受尽钟璃的打压钳制无法脱身。 最让钟青荷气愤的是皇帝的赐婚,原本的旨意是让钟府的小姐嫁入皇家为太子妃,这样的荣耀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唾手可得。 可今天的旨意明明就该是她成为未来太子妃的旨意,可偏偏等来的是赐婚取消,册封她最恨之入骨的两兄妹成为世子与郡主的旨意,还有取消赐婚安抚钟璃所赏赐的无数堪为上品的各种物件。 至于她什么都没有,连提及都未曾提及,至于进入青炎学院的事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剩下的就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贱人,钟璃你这个贱人,废物。居然敢……竟然还敢……啊!……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钟青荷面容扭曲的咒骂着。 “凭什么什么都成了你的,郡主?哼……就凭你也配,我就不信一个废物能被玄汉所接纳!”恶毒的目光从钟青荷的双眼中迸发而出,犹如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舌随时等待攻击自己的猎物。 正文 第62章:辛秘!打脸一式(3) 钟青荷的心中有了一个让钟璃彻底被踩入泥潭的计划,能力潜质在每个人出生时就会被预测,而测试为的是确定他们入学前的能力。 可是,钟璃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用了足以抹杀天才的药物,只要她在测试场上让众人皆知,这个近来炙手可热的国公府嫡女有多废物多垃圾。 钟青荷握紧双手,眯着眼勾起一道残忍的笑容,“钟璃,你个小杂种,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通过测试。” “看来青荷很痛恨我,恨不得立刻将我杀了。”钟青荷的话音才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便从她的身后响起。 钟青荷听到这话,猛地一惊转过身,看到笑魇如花的钟璃正朝着她缓步走来。她的脸色瞬间退去了血色,心中不断的在叫嚣,‘她知道了,她一定知道了,这个贱人果然发现了。我该怎么办?对了,一定要镇定,没事的,这个贱人不敢对她下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想到这里,钟青荷露出一个僵硬的比哭还丑的笑容,“钟璃……你”三个字才出口,她忽然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改口道,“嫡……嫡小姐说的是……是什……什么话,我……我怎么……怎么听……听不懂,都是姐妹……是姐妹,我怎么会……会……恨……恨……到要杀你?”她断断续续的解释着,双眼不停的乱动,想着如何打发了眼前这个让她碍眼又痛恨的人,可即便如此,她在说道最后那个‘你’字时声音已经轻的如蚊子一般。 钟璃站在距离她三步的地方,笑容满满的看着钟青荷,将她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中,心中再次腹诽起自己前世的单纯,就钟青荷的那点伎俩真的是太弱了,弱爆了。 可思前想后,她才有了定论,前世穿越而来,借着这副身体活了过来,曾经在组织里的生活没有什么亲情,分分钟都有丧命的危险,除了那个和自己生死与共的小丫头以外,再无任何人能够给到彼此亲情,可一场刺杀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小丫头为了救她而丧命,为了复仇她与派去刺杀自己的人同归于尽。 本以为自己死了的她,却不想意外活了过来,可让她惊愕的是她身在异世,而且还是借尸还魂。 厌倦过往的她收敛起曾经的一切,只愿平淡一生享受这份亲情,单纯的做一个普通人钟府的小姐,嫁入太子府。后因诸多纷争,身为太子妃的她为扶持太子叶阳,制造了不少只有她才知晓的各类武器……,可最终的结果却凄惨无比。 钟璃就这样静静的在那里看着钟青荷,似有似无的笑容挂在她的嘴角,这让钟青荷心中忐忑不已,她总觉得眼前的钟璃她陌生至极,甚至让她恐慌。就如现在她与钟璃单独相处,虽然钟璃什么也没做,只是轻描淡写的看着她就让她感到身在寒潭,身体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就在钟青荷手足无措的时候,钟璃终于有了动作,她不紧不慢的走到一旁,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抬手支起下巴看着愣在原地的钟青荷。 “哦,原来青荷没有这样的打算。”钟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越发浓烈,“青荷看来很在意这次的测试?” 回过神来的钟青荷听到这话,敏感的神经再次被挑了起来,据她从林月那里得知,钟璃在出生时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圣域对此很是关注。 虽然,她的母亲对钟璃下了手,让她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年之久,可现在的钟璃不仅仅聪慧还很有手段,每次吃亏的都是她,眼下钟璃突然这样问自己,她慌了。 “测试是玄汉国上下都很重视,我自然在意。”钟青荷强压心中的恐慌,本不愿说的话也一并冲口而出,“每个人出生的那刻都会有所显现,每年都会进行测试,只要测试通过就可进入青炎学院,十五岁后还没通过测试,只能去其他分院;十八岁还未进分院的那便是最低贱的存在。”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钟璃姿势未变,半眯着眼轻声笑了下,“既然这样,那我还真的很期待测试的那天青荷你能如愿以偿。”轻飘飘的说这句话,起身离开了钟青荷的屋子。 钟璃从午后一直待在听雪阁里,翻看着宗云给她的书籍,这些书籍让她茅塞顿开,更让她惊讶的是那些修炼的基础和相关的各类职业,顿时觉得上一世真的是越活越回去。 星辰大陆人们修炼的是灵力,而修习灵力的人寿元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突破年龄的限制。有了这样的认知,她尝试着书中记载的方式修习灵力并查探起自己的情况。 钟璃盘腿坐在罗汉榻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可她依旧紧咬牙关承受着犹如挫骨般的疼痛,直到她无法承受昏倒在榻上失去了知觉,可身体的疼痛让她蜷缩着,脸色也异常的苍白。 一直在暗处的司徒霖悄然出现,看到昏过去的钟璃,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原本漂亮的棕色眼眸变成了魅惑的紫金色,一股淡灰的雾气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直到天色泛起一抹亮光,司徒霖才撤去包裹在两人周身的雾气,伸手轻柔的划过沉睡中的容颜,眼中划过一丝波动很快的恢复了平静,而这时的他紫金色眼眸逐渐变回了棕色。 “小姐,可醒了?”轻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片刻后便出来了一声轻微的询问。 钟璃的睫毛微微颤动,显然是醒来的征兆,司徒霖低垂眼眸略有不舍的收回了手,转身消失在了钟璃的房中。就在他消失的瞬间,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几个丫头轻手轻脚的将洗漱用品依次放下。 探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钟璃,见自家小姐还未起来,准备端上洗漱用品推出去,钟璃却发出了一声低唤。 “嘶……”钟璃悠悠的醒了过来,浑身的就像被碾过一般酸痛无比,睁开双眼的她顿时愣住了,昨晚她明明一直在罗汉榻上修习灵力,尝试着探查自己的情况,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可现在她怎么会在床上,这让她疑惑不已,她抬手扶额,快速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贴在身上的衣服让她有些不舒服,见杜鹃几人在屋子里,吩咐她们备水沐浴。 不多久,钟璃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进入了浴桶之中,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疏解了她身上的酸痛,也洗去了浮于表面的污物,足足洗了三遍才让钟璃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她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不做任何装饰,可整个人显得气势不凡。 “小姐,老夫人说从今天起好好准备,晨昏定省的事还是免了,测试的事耽误不得。”杜鹃见钟璃从净房出来立刻上前将颜少兰的话复述给了钟璃。 钟璃微微一愣,带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你一会儿拿一瓶天玑玄丹去松鹤院,还有把我准备的药膳一并送去。”说着她便往听雪阁而去。 测试的时间和司徒霖接旨前往探查幽都余孽的时间很接近,这对于钟璃而言她的时间很紧张,昨晚尝试修习灵力好像略有成效,虽然浑身酸痛可她决定身体比之前轻盈了许多。 钟璃决定抓紧一切时间修炼灵力,这样才能确保计划不出现不可收拾的问题。 只是,她现在的灵力究竟如何却不得而知,她深吸了口气回想昨天所看过的内容,尝试着凝聚灵力在双手之上,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钟璃很是挫败,可她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对凝聚灵力的尝试开启了死磕到底的模式。 整整三个时辰,钟璃终于成功的把灵力凝聚在双手之上,而且她隐隐觉得自己的灵力已是灵师高级巅峰的水平,这个结果让钟璃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从昨天午后算起到现在整整一天,她只是根据书籍上的内容尝试着调用灵力尝试着修炼,而且期间她还昏睡过去,今天一上午也只是在凝聚灵力上死磕,现在竟然已经快要突破。 “我这是要突破了?”钟璃看着手上灵力,自言自语的说着,眉头不由得微皱起来。想到今天醒来的情况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晃了晃头将这事丢到了一旁,重新盘坐起来修炼起了灵力。 晓菲看着如同着了魔一般的钟璃,不由的感叹起来,“小姐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之前小姐对于医术不也是这样嘛,我们不要去打搅小姐修炼,去准备一些点心。一会儿若是小姐饿了也能立刻吃上。”杜鹃看了眼修炼中的钟璃,轻叹了一声,拉着晓菲去了厨房。 翎王府中,一身玄色衣袍的司徒霖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你还在这做什么,是不是太闲了。要是真的那么闲,不如去探查一下圣域的情况。”司徒霖的语气中透着寒意。 正文 第63章:辛秘!打脸一式(4) “你可冤枉我了,我很忙的。这不是见你一夜未归,所以才过来看看你。”百里轩一脸笑容的看着司徒霖,仰头喝净手中的茶水,“你突然觉醒自己也加小心,至于圣域的情况我一直暗中留意着。”看着司徒霖一脸冰霜的样子,不由的腹诽,这冷的抹杀一切的样子当真是千万年不变。 “他们可有什么动静?”司徒霖微眯着双眼,看着手中的茶盏,却没有喝的意思。 百里轩嘴角微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们最近可丝毫没有闲着,从你苏醒到现在一直在寻找你,还有就是钟府你个姓林的女人,她多次和那群幽都的黑衣人接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妇人。” “幽都……这青云城也该清理一下了。”司徒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话锋一转,他勾起一抹笑容,看着早已便秘脸的百里轩,很厚道的开口说道,“对了,再过一段时间璃儿的店铺就要开业了,你怎么也该表示表示。” “呃……你……你要不要……这么现实。”百里轩一脸惆怅的看着司徒霖,低声嘀咕起来,“简直是没人性,丧尽天良到令人发指,为了让自己心头宝高兴,居然这样的没底线。” “没底线,我可以让你体会一下更没底线的滋味。”司徒霖颇为认真说着,丝毫不在意被眼前这个有些二的人腹诽自己,就算是当面叫嚣也丝毫不在意。 百里轩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垂在身边的双手握拳,强行咽下顶在喉咙的血,认命的点了点头,“开业大礼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丢下这句话后,他身形一闪快速消失在了司徒霖的房中,生怕晚一秒自己会被压榨的连渣都不剩。 昕雪院中,几个丫头各自忙碌着,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闪过,直奔钟璃所在的听雪阁而去。 小家伙手中捧着才一包热乎乎的包子,探头探脑的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确认钟璃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猫着腰闪身跃了进去,可脚才落地,身后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十一又得了什么好吃的?” 被抓包抓个正着的十一纠结着看着一脸笑容的钟璃,抬手抓了抓头,看着手中的包子又看了看钟璃,低着脑袋小声说道,“姐姐这个包子给你的,很好吃一点也不大,还很多汤。”说着他把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 钟璃接过十一手里的纸袋,打开一看哑然失笑,原来十一献宝一样的包子就是自己让厨娘做的小笼包。可看着十一那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伸手拿起一颗放入口中,不住的点头,“很好吃,还是十一体贴,知道姐姐饿了特意送来给姐姐吃。”说着她又拿起一颗送入口中。 十一听了这话,纠结的脸上泛起了一团红晕,笑容绽放而出,“姐姐喜欢就好。” 钟璃看着十一心中不由的想起在未穿越前,也有一个拥有这样笑容的孩子,可不幸的是那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那年他才五岁,是那么的纯真幼小,可他惨死在那个恶魔的手中。 每次想到那个孩子,钟璃的心都会揪成一团,慢慢的她将心封闭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冰冷没有什么可以牵动她的一丝情绪的波动。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伙伴并不多,意外穿越重生后,她不愿重复着前世的生活,她才会被林月和钟青荷的所谓亲情而蒙蔽,或者是她的逃避才会酿成翎王司徒霖惨死身败名裂,自己则被闭锁宫中,最终落得丧子火焚的结局。 好在她死前的不甘和毒誓让她再次重生,回到了她当初穿越而至的时候,这次的重生让她有了更多的机会,原本从未获得过的灵力,如今她也已经拥有,她绝对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 而那些她要保护的人她必定要拼尽全力的保护,而那些伤害她的人伤害她说要护着的人,她必定要那些血债血偿,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十一陪姐姐一起吃。”钟璃闭了闭眼,拉着十一坐下,让他陪着一起吃。 十一默默的坐下,眉笑颜开的看着钟璃,安静的陪着钟璃把那些小笼包都吃了,这才起身离开,做到门口他突的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钟璃,疑惑的小眼神里闪烁的不太确定的光芒,“姐姐别累着好好休息,这样才能……才能更……更有……有神……不,是更有精神。”断断续续的把钟骁交待给他的话说给了钟璃听。 钟璃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了十一的话,坐在罗汉榻上并未急着修炼灵力,缓缓的闭上眼睛,回想着她所看书籍里的内容,半个时辰后,她才睁开眼睛,神色清明的钟璃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调整了一下位置双腿轻轻地盘起又一次进入了修炼状态。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身上传来了一阵难闻的刺鼻气味,不禁让她皱起了眉头,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裙,不仅如此汗水中还夹杂着黑色的污垢,那些难闻的气味就是从这些汗水和污垢中散发出来的。 钟璃感到很是无奈,怎么两次修炼不是晕厥不知怎么躺回了床,就是浑身污垢还有难闻的气味。 钟璃此刻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上天不带这样玩的,怎么别人修炼都好好的,自己修炼成这幅悲催的样子,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下去她岂不是每次修炼都要洗上数次,这样皮都要洗皱了有木有。 吐槽归吐槽,钟璃还是让人备了水,将自己好好的洗了多次,才没有了难闻的气味。 走出净室的她感觉神清气爽,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她随意吃了些东西,这才着手准备在暗中帮助司徒霖渡过阴谋的事。 自从册封为郡主的圣旨下达后,钟璃忙的和陀螺一样,修炼的事她没有一刻落下,抽空还调整着关于查探幽都的计划,甚至还有时间钻研医术,就这样过了半个月。 如今的钟璃凝聚的灵力呈现出了耀眼的黄色,而且颜色很是浓郁,只差一步就能达到突破的境界。 清晨时分,昕雪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钟璃让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则在院中缓缓的打着太极,顺便疏松一下筋骨,一套太极下来微微出汗,她拿着帕子将汗擦干后才问道,“外面在做什么,怎么这样大的动静。” “小姐,是庶小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块测试灵力的水晶石,正往老爷的练武场搬,说是早膳后要请府中所有人前去,要先看一下自己灵力是不是突破了。” 钟璃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遂即笑了笑,“不用管那些,我们先用早膳,一会儿我们先去松鹤院,这半月一直在昕雪院里,没有去给老夫人问安了,今天我们都过去。”吩咐完钟璃就将测试水晶的事抛于脑后,钻到了自己的药房里捣鼓起药来。 半柱香后,钟璃手中拿着一瓶白玉瓶走了出来,和杜鹃她们几个丫头一起用了早膳,一行四人穿过游廊花园来到松鹤院,钟璃带着笑意给坐在上座的颜少兰恭恭敬敬的请了安,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取出身边的白玉瓶递给了笑的合不拢嘴的颜少兰。 “祖母,这个是同寿丹,最是滋养身体,还滋阴补气,舒筋活络……,每次取一丸服用,这一瓶可以吃上二个月,等开了春再换其他的滋补品。”钟璃将这同寿丸的好处详细的告诉了颜少兰。 颜少兰双眼含着泪,不住的笑着,还好她的宝贝孙女没事。不仅如此,医术也相当的了得,还很睿智,完全不像十四岁小丫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老夫人,老爷让大家都去练武场,说是庶小姐得了测试灵力的水晶,想请嫡小姐过去探查一下灵力。” “你先去回话,稍后便过去。”颜少兰听了这话,安慰的看了钟璃一眼,扬声道。 来人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去,而颜少兰的笑容却逐渐退了下去,担忧的看了眼钟璃,见她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和钟璃一起去了练武场。 “这水晶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今天璃儿和青荷都来试试你们的灵力现在如何了?”钟子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了眼台上的水晶,沉声说道。 钟青荷在听到钟子鸿所说的话后,高傲的看了眼钟璃,冷哼了一声抢先一步走到了台上,将手放在了水晶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脸色淡然的钟璃,心中早已把她鄙夷了百遍。 看着水晶上浮现出灵徒中级结果,让她笑的肆意,十三岁即将踏入灵徒中级,这虽然不值得骄傲,可钟青荷三个月前才刚满十三,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突破灵徒中级踏入灵徒高级初阶。 这样的结果让她很是得意,冷笑着看着钟璃,“姐姐比我大一岁,想必灵力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这些年姐姐没有修炼,不知这灵力会是什么等级?” 正文 第64章:辛秘!打脸一式(5) 钟青荷赤果果挑衅,对于钟璃而言完全是幼儿园的水平,丝毫挑不起钟璃的兴致。 “姐姐这是怎么了,不上去试试看一下自己的灵力是什么等级了?”钟青荷嘴角噙着鄙夷的笑容,在一旁不冷不热的嘲讽这,“不会是姐姐没有灵力,所以才迟迟不上去吧?” 钟璃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走上前去,站立在水晶石旁,看着阳光照耀下的水晶石,歪着头笑道,“只要把手放上去就行了是吗?”说着她慢慢抬起手,将手放在了水晶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晶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钟青荷看到这样的情况,笑的更加张狂,眼神中的轻蔑越发的明显,正在她要开口嘲讽钟璃的时候,练武场上爆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在场的所有人不得不眯上双眼,抬手挡住强烈的光芒,才不至于被强烈的光芒刺伤眼睛。 钟璃挺直了腰板站在光芒之中,用一种诧异的表情看着水晶石,这样的景象彻底把钟璃给振在了原地。 而在场的众人也被这样的情景震慑,从未见过如此情景的他们内心在咆哮,尤其是钟子鸿和钟青荷,钟子鸿对此大为震惊,而钟青荷却死死的咬住下唇浑身发抖。 二十息后,光芒才逐渐退去,水晶石的灵力等级才显现出来,灵师高级巅峰的灵力,而且已有隐隐突破的征兆。 钟璃看着水晶石最终的结果,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了眼练武场上的人,很快恢复了神色,将手撤了回去缓步走了下来,回到了老夫人颜少兰的身边。 “璃……璃儿……你……”钟子鸿难以置信的看着钟璃,水晶石的变化他看在眼中,如此惊人的情景让他万分激动,一句话断断续续的无法完整的说出来。 他颤抖这双手端起手边的茶水,猛地灌了几口,直到手中的茶水喝尽也没完全平复内心的激动。 短短的半个月,钟璃就从丝毫不知灵力如何凝聚,到快要突破灵师高级巅峰。这样的结果简直可以说是逆天,再天才的人也没法和钟璃一样,半个月足足提升两个境界。 钟璃这样的速度,简直就是妖孽般的存在,十四岁灵师高级巅峰,而且修炼不过半月,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可钟璃偏偏就是这样的存在。 原本还高傲的钟青荷脸如死灰,她怎么也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本以为自己的结果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一直被她们母女控制在手中的钟璃,不仅完美翻身打压了她们母女,就连原本自己引以为傲的灵力,也被钟璃轻而易举的打压了下去。 凭什么,这一切的荣耀明明都是她的,钟璃这个十多年被自己欺压的贱人,凭什么获得这样的荣耀。 十四岁的灵师高级巅峰,而且就要突破到大灵师初期,这是让举国沸腾的存在,凭什么让她给占了,钟青荷死死的盯着钟璃,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不,不……不,这不是……不是……这不……不是真的……绝对……绝对不是。”钟青荷歇斯底里大叫着,抬手指着钟璃,拼命的摇着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钟璃静静的看着众人,心中的疑惑萦绕不散,对于钟子鸿的惊叹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而钟青荷的反应对钟璃丝毫没有影响,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她。 “父亲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先回昕雪院了。祖母天气寒凉,您也早些回去,免得着了风寒。 晚膳的时候,璃儿陪祖母与父亲一起用膳。”钟璃对这样的场合很不以为意,轻易几步对着钟子鸿与颜少兰福了福身,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练武场。 钟子鸿直到钟璃的身影消失在练武场才稍稍缓和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璃儿她……她果然应了……” 钟子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颜少兰打断了,“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样一惊一乍的,璃儿的事你也不用这样激动。”说着她扫了一眼被钟璃。 水晶测试结果震慑在一旁的钟青荷,“有些事你也该做出决断了,璃儿过去受了多少白眼和流言,想必你也清楚,这事该如何做你不要擅自做主,可也不能太过偏袒始作俑者。” 颜少兰的话充满了浓浓的警告,对于林月和钟青荷私下的那些动作让她震怒不已,可眼下并不合适收拾她们两个人。 每年的测试一天天的临近,几个氏族都卯足了劲培养着新一代的少年,恨不得自家多几个资质超群的孩子。将来也可光耀门楣,就算不能可但凡家族里出一个二个潜力上好的孩子也是一种荣耀。所以,现在不是她兴师问罪的好时机,只能等到测试结果出来后再做打算。 颜少兰撂下警告也离开了练武场,一路上吩咐着嬷嬷准备各种吃食,又让嬷嬷开了私库取了一枚上好的料子送去了昕雪院。 直到练武场上只剩钟青荷一人,她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发疯一样的冲上去奋力的推倒了水晶石,由于冲力水晶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可即便如此却没有丝毫碎裂的痕迹。 钟青荷歇斯底里的大叫着,运起灵力轰响水晶石,知道她体内的灵力耗尽才罢手,瘫坐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力气。 直到夜幕降临,林月未见到自己的女儿钟青荷,这才悄悄的避开了下人,在府中寻找着钟青荷。 但她找到钟青荷的时候,只见她呆坐在水晶石旁,此时的她眼中充斥着恨意,双手死死地攥着,隐隐看到些许血迹。 这样的钟青荷让林月大吃一惊,她从未见过这样状态的钟青荷,顿时慌了心神,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蹲在地上一把抱住了钟青荷,不住的问着,“荷儿,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水晶石所显现的结果没有你预计的好,这也没什么,那个小贱人影响不了你分毫。” 林月不断说着宽慰的话,可钟青荷却没有丝毫反映,只是身体由于寒冷微微的发颤。 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猛地抬头看向林月,“我要让那个贱人死无全尸,要将原本属于我的荣耀都抢回来。”她死死的抓着林月,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林月只不过是个普通妇人,丝毫没有灵力。这些年她霸占着钟府,花了无数的金钱才让原本和她差不多的女儿拥有了修炼灵力的机会,这些年没少为她砸钱提升灵力,也算有所成效。 只是,平日里她鲜少让她显现实力,只为了今年测试时的一鸣惊人。而今天在府上的探测灵力情况,也是她们母女二人商议决定的,为的不仅是打击钟璃,还想趁着这次的探测夺回府中的中馈。 可时才钟青荷的话,分明和之前她们的预计截然相反。钟青荷的迟迟不归以及现在的状态,分明就是……她不敢再想。 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倘若钟璃那个小贱人的灵力和青荷不相上下,不至于让她如此,想到这里,她拉起钟青荷,带着她回到了芙蕖院,追问缓过神来的钟青荷了许久才印证了她猜测的结果。 “小姐,练武场那边林姨娘已经将人领了回去。“晓菲站在书桌旁低声的回禀着练武场的事,“还有,林姨娘到了不久,庶小姐说要让小姐你死无全尸。” 晓菲顿了顿观察着钟璃的反应,小心翼翼的把钟青荷与林月说的所有话转述了一遍,最后那句‘死无全尸’声音轻的犹如细蚊,可她的脸上却浮现着愤恨。 在场的几个丫头听了这话,一个个跳了起来,恨不得立时三刻蹦出去将她们两个撕巴了。 钟璃看了她们一眼,笑了笑没好气的训斥着,“你们一个个还真来劲,看你们这样有精神那和我一起练武。省得你们遇到事就急匆匆的跳出去给我找事。小姐我可忙得很,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分明在训斥丫头们不安分,可她的语气却带着浓浓的调侃,当然一起习武的事钟璃是认真的。 前世她没有出现过灵力,有的也只是穿越到这星辰大陆前的古武和内力,可现在她既得了灵力而古武和内力也没荒废,可以说在灵武双修,这样的体质很是罕有,狡黠如她的钟璃又怎么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呢! 再有她很是护短,对自己要守护的人在乎的人不遗余力,有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们;倘若谁敢动他们,那么就要有承担她愤怒后果的胆量和担当。 这不,让这几个丫头练武只是一个开始,她还计划着看看这几个丫头的灵力,虽然她们不能练内力,可古武还是可以的,至少体能协调上对灵力的运用很有助益,有了这样的打算,她开始付诸于了行动。 杜鹃见自家小姐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满眼哀愁的盯着钟璃,看钟璃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正文 第65章 风波!花廊争执 安然和晓菲也默了,自家小姐真的很腹黑有木有。她们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小姐,可结果却是别自家小姐加餐式练功。 虽然,她们承认各自的能力为钟璃跑腿管账什么的可以,可说道自保能力几乎为零,她们只能乖乖闭嘴低下头,到院子里自觉的练起功来。 钟璃看着她们几个努力的练着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暗思忖了一番,古武和内功只是一个开始,她还要让她们修炼灵力。 虽然年龄上稍晚了几年,可也不妨碍她要办到的事,既然医术已经展露过,那么炼制丹药更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自练武场的水晶石测试后,钟青荷突然安静了起来,始终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 这样的变化不禁让府中的下人风言风语起来,水晶石的测试在场的人不多,可府中的护院都是在场的。 之前,钟璃的变化,最多让府中上下惊叹于她的机智聪慧和行事果决。而测试后,护院们对她不仅是惊叹,更多的是震惊。 那个过去行事纨绔乖张,什么都废嫡小姐,早已不复存在,而且灵力远胜于同龄人许多,甚至是他们也自愧不如。 “听说了没,前些日子庶小姐不知怎么说通了老爷解了芙蕖院的封,还搞来了一块水晶石在演武场和嫡小姐测试灵力。” “青荷小姐生的漂亮,人也聪慧很早灵力就觉醒了,这灵力测试青荷小姐必定力压什么都废的嫡小姐。”身穿青衣的丫头一脸鄙夷的看着开口说话的丫头,挑了挑眉继续说道, “嫡小姐不过就是仗着出生比青荷小姐要好一点点而已,以为脑子好了耍那些卑鄙手段就能一直在钟府作威作福……”她的话还没说完,原本围在一起八卦的丫头们自动凑在一起,将她们和绿蕊隔开了一些距离。 一个身穿粉蓝色衣裙的丫头看了她一眼,“哟,绿蕊姐姐还真的是心高气傲,还以为你是大丫鬟,还以为捧着庶小姐你就能回去?如今,府中上下只听老夫人和嫡小姐的吩咐。至于林姨娘和庶小姐……算了,这不是我们丫鬟可以非议的事。”她想了想不再继续话题,使了一个眼色让身后的丫头去了昕雪院通报。 丫头们鄙夷的嗤笑着绿蕊的行为,原本话说一半的丫头笑盈盈的继续说道,“看来绿蕊姐姐被冯嬷嬷罚不知府中的事。也罢,那今天就告诉你,那天测试你口中那位灵力早觉的庶小姐,自告奋勇的第一个测试,自以为潜质不凡,在练武场嘲讽嫡小姐。”说着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绿蕊听闻神色得意,双眼满是希望,“哼,算你们识相,青荷小姐自然是钟府的荣耀,她可不是那个废物,只会拖累钟府的名声,连累青荷小姐的前途,早该死了才干净。”语气中满是鄙夷。 话音才落,一道漠然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吃了熊心虎胆了不成,居然敢非议霁月郡主,好大的胆子。”众人听到声音齐齐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青年男子站在那里,微眯着透着危险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绿蕊。 众人被来人散发出的气势所震,正在这时,前去通报的人带着安然来到了花园的廊下。 安然见其中还有一位男子,不由得蹙了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周围,这才走了过去。 “我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翎世子爷身边的曲鸣大人来了,先前丫头匆匆跑来,告知嫡小姐说这有人闹事,吩咐我前来看看。”安然说着对着曲鸣微微行礼。 曲鸣对着安然微微点了点头,“世子爷让我带了些小玩意给郡主,不成想竟撞见了这样的事,当真让我大开眼界,一个丫头居然……”曲鸣说着勾起一抹冷笑,看了眼痴痴看着自己的丫头,脸色瞬间又冷了一分,杀气却被他收敛了起来。 “曲鸣大人,这里的事真是让大人见笑了。这里还需处理些内务,不能亲自引大人过去,劳烦曲鸣大人随这丫头先行一步。”安然形式很是妥帖,她时才看到曲鸣眼中的杀气,就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待曲鸣走远,安然脸色一冷,看着眼前的绿蕊,“绿蕊姐姐这是没学会规矩呢,还是学过就忘,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让你一而再的触犯府规?” 安然的话一出,其他几个丫鬟剜了一眼神色迷离的绿蕊,此时的绿蕊还沉浸在曲鸣的风采之中,完全没有听到安然与曲鸣的对话。 安然清了清嗓子,冷笑道,“绿蕊姐姐好大的本事,如今被嫡小姐贬斥还不安分,真是心比天高。” 被安然训斥的绿蕊猛然回过神来,恼羞成怒起来,冷哼道,“就凭你,居然敢训斥我?” “绿蕊,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安然不屑与她多费唇色,丢下一句话后不再看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谁可以告诉我?” 原本和绿蕊对呛的丫头,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安然姑娘,事情是这样的……,绿蕊说嫡小姐是废物,还说庶小姐才是钟府的荣耀……甚至还诅咒嫡小姐,说嫡小姐早……早该……死了才好。”那丫头越说越慌,最后四个字的发音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听了前因后果后,安然的脸色一暗,猛然看向绿蕊勾起一抹笑容,“你们把练武场没所说完的事好好的告诉绿蕊姐姐,我也在旁听一下。” “庶小姐测试的结果是灵徒中级,灵徒高级的门槛隐约可见,而嫡小姐上前测试时,手才放在水晶上,就迸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许久之后光芒才退去,水晶石前嫡小姐的灵力不停转换,最终结果是,嫡小姐已是灵师高级巅峰,就快跨入大灵师初级了。”丫头一五一十的说着,没有添加丝毫水分。 当天她就在练武场,所以练武场上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对于她而言,嫡小姐就是她的女神。所以,当绿蕊出言不逊,她就让人通报了嫡小姐,如今看来,她的作法完全正确。 听完丫头的叙述,绿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安然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众人,语气略带严肃的说道,“今天的事我会回禀郡主,还有虽然郡主是钟府的嫡小姐,可更是御封的郡主,以后大家在称呼上也要改一改。倘若还是唤郡主嫡小姐,被有心人捅到上面去,若是上面有个什么问罪的是整个国公府,还请诸位谨记才好。” 众人听了安然的话,异口同声的应下。 安然对此没有表现出自傲或轻视他人的情绪,微微点头笑开口,“我们都是听吩咐做事的,彼此也都各有各的辛苦。郡主如何对待府中上下众人,大家都是看在眼中,倒不是为郡主说好话,可有些事、有些话大家还是警醒些,不要去做、不要去说,免得招惹了是非,连累家人亲族就更加不值当了,你们说是不是。” 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说是。 今天的事,原本就是她们休息时,无事谈论才发生的,郡主若是追究,她们在场的人没有人可以逃过责罚,可安然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不予追究,原本提心吊胆的众人松了口气。 绿蕊翻着白眼,恶狠狠的看着安然,双眼淬了毒一样,倘若眼神是把利刃,安然的身上早就布满了血窟窿。她赤果果的眼神,安然自然知晓,可她却没有在意,让众人都散了,唯独留下了绿蕊。 “绿蕊姐姐,你被贬斥是在于不安分。郡主让你跟着冯嬷嬷学规矩,看来并未成效。”安然瞟了眼绿蕊,毫不客气的说着,“绿蕊姐姐此事非同一般,还请你跟我走一趟。”说完不待绿蕊有所反应,她便让府卫压着人回了昕雪院。 “小姐,绿蕊带回来了,现下正在外面的院子里,不知小姐要如何处置?”安然走进听雪阁,低声询问道。 钟璃看着曲鸣送来的小玩意,头痛无比的抬手扶额,听到安然的话立刻起身,“曲鸣,你要不要随我一起过去。” 曲鸣内心那叫一个悲催,自家爷让他送来的东西,郡主的表现再明显不过。这些东西取出任何一件都能让人疯狂好不好,估计郡主是被这些小玩意给惊着了,对就是惊着了。 不过,郡主的表现还算平静,若换了别人早就疯了。果然是自家爷看重的人,自家爷的眼光就是好。 曲鸣心中的想法远飞天外,他却不知钟璃在看到这些小玩意的时候,内心还是激动了一番,不过在外依旧神色淡然带着浅笑,最多也就是在曲鸣将所有物品的单子递过去后,钟璃扫了眼单子二十多件,可不要扶额静一静,她没有晕一下,内心已经很强大了。 曲鸣听到钟璃的询问,收回放飞的心神,“曲鸣恭敬不如从命,愿陪郡主去看看。” 正文 第66章:隐园!你是我的(1) 花园中,绿蕊鄙夷的看着寒冬中满园的生机勃勃,心中顿时不忿起来,这昕雪院里的一切,只有她家小姐才该拥有,还有郡主的身份何等尊贵,可现在这个贱人偏偏还活着,占了自家小姐的荣耀。 她忿忿的想着,再有之前花廊上的事,双眼淬了毒般盯着安然离去的方向,这个人人皆知的废物怎么可能比得上她家小姐,这分明就是得了郡主的身份,才让府里的人捏造她灵力超凡的事。 青荷小姐修炼了四年,如今的灵力比起同龄人来说已经是不凡的存在,而钟璃那个废物丝毫没有灵力,摔马醒过来后就算脑子好使了,灵力是绝对不可以有的,就算有了更不可能达到即将跨入灵师巅峰,灵徒初级还差不多。 钟璃一脸笑意的看着绿蕊,抬手让众人不要出声,而绿蕊的反应全都落在了她的眼中。 绿蕊越想越觉得所想的是事实,脸上的鄙夷之色愈发的明显,“以为让人宣扬自己灵力超凡就能成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她低声自言自语着,可转念一想不由的笑了起来,眼珠快速的转动了一下,“也好,很快就要测试了,到时候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贱人怎么收这场。” 她的声音很低,只能让她自己听到。可偏偏在场是四人中,有两个却听得一清二楚,安然与晓菲虽听不到,却也看清了绿蕊满脸的恶毒和眼中鄙夷。 曲鸣在听到绿蕊的自言自语后,眉头紧蹙周身散发出杀气,他虽然是世子爷身边的人,可现在被世子派来送礼物给郡主,而且过来前世子特意交待过,郡主的安全由他负责,倘若郡主有什么事他必须冲在前面。 钟璃感觉到了曲鸣的动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扬声说道,“晓菲,安然你们过去将绿蕊拿下。” “是。”晓菲与安然回应了一声,立刻采取了行动。 就在钟璃开口的时候,沉浸在自言自语中的绿蕊猛然抬起了头,双瞳紧缩了起来,心中更加惊惧不已,钟璃什么过来的她毫无所知。看到安然与晓菲冲了过来,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怒视着不远处的钟璃,惊喊了起来,“你们做什么,我是青荷小姐的人,你凭什么动我,还有你们……”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记响亮而清脆的声音响起,绿蕊的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脸上也火辣辣的烧得慌。 安然愤怒的看着她,“好大的胆子,之前花廊的事还未处置你,眼下在这昕雪院还如此不知身份,居然胆敢对郡主无理,活的不耐烦了不成。” 话音才落,一旁的晓菲抬脚踹在了绿蕊的膝窝,剧痛之下绿蕊重重的摔跪在凸起的石子路上,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原本想挣扎起身的她,被安然与晓菲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 “郡主……”曲鸣在释放出杀意的时候,显然是要冲出去宰了那个丫头,可刚要动就觉得手上一麻,手上多了一枚纤细的银针,“曲鸣鲁莽了,请郡主责罚。”他一脸严肃的请着罪。 钟璃随手将他手中的银针收了回去,“你不需要请罪,因为你并没有罪。想必你也听到了那丫头自言自语的话了,倘若你出手会给世子惹来麻烦,这丫头现在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了些。”说着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绿蕊。 “多谢郡主。”曲鸣想了想,拱手对着钟璃行礼致谢。 钟璃只是笑了笑,清幽的声音缓缓响起,“绿蕊,今天的事你可知错?” 绿蕊吃痛的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奴婢知错,请郡主原谅。”可她的心中早已咒骂了钟璃无数遍。 “知错就好,可这原谅不原谅……”钟璃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话说一半,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你之前既然已经说了,你是芙蕖院的丫头,如今芙蕖院里剩下的人不多了,若是你先回去继续伺候,可要回去也不是不行,你既然知错,那就说说你错在什么地方。” “奴婢不该在花廊有所冲撞郡主,更不该出言冒失。”绿蕊心中挣扎了一下,下定决心先咽下这口气,等回到她家小姐身边后再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废物。 钟璃眼神微动,从纳戒中取出一抹丹药,笑意盈盈的看着绿蕊,“很好,以后记住说错了话就要付出说错话的代价。”她回想前世,这个绿蕊可没少给她使绊子,若不是自己懂医且从未表露过,早在被叶阳禁在云麓宫时,便悄无声息的死了。 想到这里,钟璃心中不免抽痛,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惨死的家人挚友以及被隐藏下的辛秘,这一切她如今要一一讨回,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眼前这个丫头就是一个开始。 钟璃走到绿蕊的面前,伸手扼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嘴张开,将手中的丹药投了进去,迫使她将药咽下才松开手,冷冷的看着,“这蚀骨丸可是很难得的,发作时如同万蚁啃食一般疼痛难忍,也奇痒无比。”说着话的钟璃,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撒旦。 蚀骨丸的毒很快就发作起来,绿蕊只觉得全是又痛又痒,原本不以为然的她,如今脸上只剩惊恐。 看来钟璃之前说的是真的,她心中无比痛恨眼前这个废物,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废物清醒后一切都变了。 不过半息的时间,更加剧烈的痛痒再次袭来,绿蕊在地上不停的打滚,抓挠着自己暴露出来的皮肤,可再怎么抓挠都不管用,很快绿蕊就被自己抓挠的面目全非。 安然与晓菲看着她,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她们心中很是雀跃,从前只有她们受欺辱的份,现在不仅不用再受欺辱,倘若惹了自家小姐下场一定会很惨,绿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钟璃看着被蚀骨丸折磨的满地打滚的绿蕊,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把她拉起来,丢回芙蕖院。” 安然和晓菲点了点头,将尖叫着抓挠自己的绿蕊拉了起来,完全无视她的挣扎,一路拖出了昕雪院。一路上都是绿蕊的惨叫和咒骂声,引来了府中上下众人的围观。 之前在花廊的事已经在府中传开,而现在绿蕊的状况,更加着实了绿蕊在花廊的事。 众人低声的议论着,看绿蕊的状况一定是被责罚了,可她依旧死性不改的咒骂,不由得让人皱眉。 “郡主有令,芙蕖院丫头绿蕊,屡次出言不逊冲撞郡主,至今依旧不知悔改,小惩大诫以观后效。”安然毫不留情的将绿蕊揣进芙蕖院,撂下一句话后和晓菲扬长而去,留下身后不远处张望的众人。 寅时半刻,钟璃带着众人离开了国公府,马车内钟璃看着司徒霖送来的礼物,嘴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明亮的眼眸如同星河一般璀璨,那些礼物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对于她的修炼很有助力。 今天是隐园开业的日子,这些天隐园的装修做的很是严密,很多人都在打探关于隐园的消息,可惜全都无功而返,也有在半夜探入隐园的人,不过那些人不少铩羽而归,就是被搞的一头雾水直接昏死过去,醒来时却在都城各处不显眼的地方躺着,身上没有丝毫损伤,最多就是得了寒邪,大病一场而已。 “小姐,隐园开业你不打算出面吗?”杜鹃见钟璃带着众人留在隐园的后院,没有出去的打算,不由的问道。 钟璃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杜鹃,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若是你们想出去看看的话,就出去看看。” 留在后院的几个丫头高兴的欢呼起来,很快她们绕了一圈后,随着其他人进了隐园。虽然隐园她们不是第一次进来,可如今开业,整个隐园的布置彻底完成,新颖的环境让她们叹为观止。 若不是她们知晓,这一切布局都是自家小姐一手安排,也会和周围那些一样啧啧称奇,而那些人里不乏豪绅、世家还有皇亲贵胄。 “世子的礼物很特别,钟璃很是感谢。”钟璃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本册子,交到了司徒霖的手中,“这是我备下的回礼,想必不用多久你能用上。” 司徒霖看着钟璃交给他的手札,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可心中不由的泛起一丝暖意。 其实,他不看也知道钟璃给她的是什么,看着钟璃眼下淡淡的乌青,这些天她如同陀螺般的忙碌,他都看着眼中很是心疼。 可他知道,钟璃要的不是被保护在羽翼之下,而是自己能够强大起来,那么他会不遗余力的帮她。 司徒霖翻看着手中的手札,不免让他动容,这些天钟璃的忙碌除了修炼,就是在写这个手札,“这个很好,你费心了,我一定好好收着。”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札收了起来,看着略显消瘦的钟璃,心中滑过一缕暖流,更多的却是心疼。 正文 第67章:隐园!你是我的(2) 钟璃见他将手札收了起来,嘴角微扬看着司徒霖,“对了,谢谢你送来的礼物,不过未免也太贵重了,那些礼物里任何一件都让人趋之若鹜……”话说一半,钟璃突然一挥手将银针射了出去,只听到一声闷哼,两人快速的闪了出去。 原本躲在窗外的男人双目圆睁的站在那里,丝毫无法动弹一下,就算灵力也无法使出来。这样的情况他从未遇到过,就在他诧异的时候,钟璃和司徒霖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说你是什么人。”司徒霖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男人,冰冷的问道。 那男人微眯着双眼,来回打量了眼前的两人,眼前的两人他只认识一人,男的是这玄汉的翎王世子,可他身边带着面纱的女子却从未见过。据他所知,翎王世子从不亲近女子,更不会让女子接近他半步,可现在的情况为实让他吃惊。 他心中不禁腹诽,不过如何今天只要他能脱身,一定要查清这女子的身份,居然能在他收敛气息的情况下发现自己,他身上的那枚银针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射出来的,居然可以上到他另他不能动弹,连灵力都被封了,简直是可恨,想到最后他移开了目光并不打算开口。 钟璃见状,歪着头笑的人畜无害,“我知道你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而且我还知道你很诧异为什么自己会被发现,而且现在的你无法动弹,就连灵力也没法使出来。” 说着,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司徒霖,继续说道,“你还很惊讶,为什么世子会出现在这里,至于我的身份你也很好奇,甚至你还很气愤,因为我不仅轻而易举的发现了你,还用了一枚银针定住了你,就连灵力也暂时无法使用,你说对吗。”说道最后,钟璃不禁轻笑了起来。 男人原本还不以为意,可听到后面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黑,甚至微微泛紫。他瞪着眼钟璃,气愤不已,“你,你,你……”连说了几个你字,气的连话都无法说全。 “别你了,我知道你现在很气愤。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是谁,你还这里的目地,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如何?”钟璃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司徒霖看着她,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丫头也是太胡闹了些,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条件。 男人眼神微动,只要他能脱身,暂且告诉她也无妨,“我是顾天宁,顾家的长孙。我只是好奇隐园主人的身份,这才过来探查。” “顾家长孙?”钟璃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司徒霖。 司徒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顾家是玄汉四大世家之一,顾家长孙很早就去了学院。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顾家的长孙,那其他三个世家年轻一辈还有谁?”钟璃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司徒霖用一种宠溺的眼神看着她,随后开口说道,“玄汉原本有五大世家,可在十数年前,其中的凤家全族被灭,如今玄汉只剩下四大世家,顾家是其中之一,剩下的三家分别是冷家的冷琰、花家的花祁云、凰家的凰羽。” “原来如此。”钟璃点了点头,抬手快速的将顾天宁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顾大少爷,好奇心如此之重可不是什么好事,下次若再如此行事可是会丢了性命。” 顾天宁感觉自己可以动了,灵力也恢复。他一脸不甘的看着钟璃,冷冷地问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你也该亮明你的身份。” 听到这话,钟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大少爷,你在发现屋子里是翎王世子的时候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暗处偷听这又是为何?我可不信你只是好奇隐园主人的身份。” “你……”顾天宁上前半步,脸上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胡说?那你说为何要躲在暗处,难不成你对……”钟璃玩味的看着顾天宁,时不时的打量着他,转头看向一脸冷峻的司徒霖。 “咳咳……”司徒霖将钟璃的举动尽收眼底,不由得咳了几声,伸手将钟璃拉到身边,取下了她从出门时带上的面纱,眼中充斥着浓浓的警告,捏着钟璃的手也略微收紧,可却也没捏痛钟璃。 司徒霖的举动着实让钟璃心中一惊,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歪着头看向他,表示自己很无辜。明明是顾天宁的举动异常,不怪她会多想,毕竟世子‘不近’女色这点是人尽皆知的事,不过这点对于钟璃而言是一个例外。 而钟璃也任由他拉着,而且他们两人之间无声的互动,都落在站在他们两人对面的顾天宁眼中,顿时让他有种比见鬼更可怕的感觉。 因为摘掉面纱露出真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轰动整个都城的镇国公嫡女,才被封为霁月郡主的钟璃。 “郡主……等等,我先冷静一下。”顾天宁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那么这个隐园是……怎么会……居然是……”说着他一脸懵的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更是五彩缤纷。 他的话还没说完,司徒霖就打断了他,“隐园是璃儿的。”话音未落,他拉着钟璃转身就走,把震在一边的顾天宁丢在身后不再理会。 须臾片刻,顾天宁回过神来,抬脚追了上去,内心却泛起了惊涛骇浪,因为据他所知的钟璃向来行事乖张。 可他所见简直判若两人,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顾天宁不由的疑惑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惑,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收敛了灵力却被钟璃发现,更诡异的是她的身手和速度。 钟璃被司徒霖拉着出了后院,此刻的钟璃已经重新戴上了面纱,只露出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睛,一身月白的长裙衬得她如落入凡尘的仙女,让在场的众人移不开关注她的目光。 当在场的人看到钟璃身边站着的人是司徒霖时,整个隐园顿时炸了锅,猜测着他身边的女子究竟是何人,能与世子相伴而至。 “世子都过来了,看来这隐园不简单。” “谁说不是呢,你们看那边太子也来了。” “唉,你们看世子身边的女子,不知是什么人居然和世子同来。” “……” 追赶到隐园内的顾天宁听了这些议论,顿时默了。 钟璃低声与司徒霖说了几句便悄然离开。不远处的叶阳见两人分开,便跟上了离去的钟璃,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身形很熟悉。 司徒霖在隐园内缓步移动,整个隐园可谓是步步皆景,且每层都有所不同,虽说隐园是一座酒楼,可又与其他酒楼不同,还设有茶室与雅间,而那些侍从也个顶个的机灵。 另一边,钟璃被尾随而至的叶阳拦住了去路,“这位小姐,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知小姐能否取下面纱。” 钟璃微微退了半步,微微蹙眉,冷声道,“太子,你这伎俩也未免太拙劣了些。”眼中透着不悦,可心中嗤笑不已,这叶阳还真会伪装。 叶阳从未被如此对待,为了一睹眼前美人真容的他,强压怒火低头浅笑道,“小姐误会了,本宫……只是觉得小姐的身影很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这才拦住小姐的去路,想确认一下小姐是否是本宫认识的那个人。” “原来如此。”钟璃露出惊讶之色,“看来太子很是痴情,可惜太子认错人了。”说着她略表遗憾的摇了摇头。 叶阳见钟璃转身要走,上前一步拉住了她,伸手就去摘钟璃的面纱。 事发突然,钟璃立刻抬手阻挡,可还是晚了些许,面纱瞬间滑落,钟璃的真容展露在叶阳面前,让他微微一怔。 “没想到是霁月郡主。”叶阳看到眼前的女子是钟璃时,不由得笑了起来。 钟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太子这般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言语间多出了几分寒意。 “郡主今天这样的妆扮前来不知……”叶阳大剌剌的打量着钟璃,想从她的表明中探究出什么,可惜他始终没有看出分毫。 钟璃玩味的笑了笑,“看来太子对这面纱很感兴趣,可这毕竟是我的物品。若是你真的如此喜爱,不如让太子身边的随从去街上买些来。还请太子把我的面纱交还与我。”说着她伸出手向叶阳讨要他书中的面纱。 叶阳看着钟璃久久未动,痴迷的神情让钟璃很是反胃,真当钟璃伸手准备自己拿回来的时候,叶阳突然将钟璃拉到身前,拦着她的腰肢,将钟璃禁锢在他的怀中。 这一举动让钟璃恼怒不已,她将手抵在叶阳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就在这个时候,他低头将嘴凑近钟璃耳畔,用暧昧的语气调笑道,“郡主屡次拒绝见本宫,真是让本宫伤情,今天郡主是否该好好补偿与我。”说着就对着钟璃的脖颈吹着热气,试图含住她的耳垂。 正文 第68章:隐园!你是我的(3) 钟璃对叶阳的突如其来的举动恶心无比,运起灵力将他推开,抬手将从他手中取回的面纱化为碎片,满脸怒容的呵斥着,“太子行为如此轻佻,难道不知何为礼数?” “本宫只是好奇,郡主为何轻纱拂面来此。之前本宫多次前往国公府,都被郡主阻拦在你的昕雪院外,如今见了打个招呼,郡主又何必如此动怒。”叶阳看着比画中更美上五分的钟璃,露出了一抹自以为潇洒的笑容,再度对钟璃欺上身来。 钟璃早有防备,抬手一挥将手中的银针快速射向叶阳。 被打中的叶阳只觉小腿一麻,眉头紧蹙了一下,看向一脸冷意的钟璃,眼中满是诧异和惊愕。 叶阳快速查看了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可已确定这周围没人,可小腿的麻痹越发的严重,微眯双眼看着眼前神情清冷噙着一抹别有意味笑意的钟璃,探查着她的修为。 于此同时,钟璃也探查了他的修为,“请太子还是多多自重,看这隐园并非是你可任意妄为的地方。”随即转身离去。 至于叶阳会做什么她并不在意,更可以说她更希望叶阳闹起来,到时不用她做什么也有人会把这里的事给捅出去。 重新走回前院的钟璃,从纳戒中取出一条面纱戴了起来,回到司徒霖的身边,两人往二层雅间而去。 “怎么样,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司徒霖见她眉头微蹙,低声的询问着,随手给她添了一杯热茶推到她的面前。 钟璃抬眼看着司徒霖取下面纱,舒了口气端起茶盏喝了口,“时才本要去看看另一半布置可否妥当,不想被太子拦了下来,起了点小摩擦,看来他并不死心竟然在这里动起来不该有的心思。”说着钟璃眼眸闪过一丝厌恶和恶心,“好在我有所防备,给了他一针,估计这时候腿还动不了,不过他的修为倒是让人意外,居然是灵师巅峰。” “你没事就好,至于他的修为确实不够看。”司徒霖敛起目光,一脸笑意的看着钟璃,“他现在一定很抓狂,甚至在猜测你为何突然有了灵力,而且他无法探查到你灵力的等级。” 钟璃睨了他一眼,转换了话题,“对了,你之前说的几大世家,为何只有凤家被灭了族,能不能具体说说?”钟璃心中有些疑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简单。 “凤家的事其实和你有关,不过这里并不是说事的地方。”司徒霖说着示意钟璃楼下的动静,为钟璃夹了块桂花糕,“这桂花糕甚是清甜可口,你试试是否和你口味?” “原来翎世子爷也在这里,难怪郡主……”叶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晓菲快步上前,对着司徒霖和钟璃微微施礼,“郡主,百里先生来了,正在找世子爷和郡主。” “百里先生到了,没想到这隐园开业能请到他。”钟璃一脸肆意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百里先生居然知道我与世子在此,还真是神通广大。” “是我让曲鸣把百里轩带来的,就他要找人还真不知道何时能够找到。”司徒霖玩味的看了眼走正走上楼的司徒霖,完全忽视了一旁脸色颇为难看的叶阳。 而钟璃也相当有默契的忽略了叶阳,“你这样说百里先生有些不太厚道,不过……还真的是如此。”钟璃想了想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被冷落在一旁的叶阳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对着钟璃吼道,“钟璃,你什么意思,本宫在此你竟敢如此对我,简直岂有此理。” 钟璃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一旁跳脚的叶阳,歪着头单手支着下巴,“太子好生奇怪,这隐园之中大家皆是客。第一我未相邀太子同坐,第二在此处我并非主人家,不知太子所言又是何意,我又如何岂有此理了。” 言语间钟璃丝毫没把叶阳的跳脚当回事,眉眼间散发着慵懒气息,可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却落在了她对面散发着冷意的司徒霖眼中。 “你、你、你……你好样的。”叶阳顿时不知说什么好,你了半天才放了一句狠话,摔袖愤然而去。可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阴狠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司徒霖,盯着背对着他的钟璃说道,“哼,今天暂且不与你计较,总有一天你是我的。” 钟璃闻声转过身去,看着满脸戾气的叶阳,挑了挑眉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未免太自信了,我对太子的行径甚是厌恶,还请太子自重些好,不要总往镇国公府后院跑,免得坏了国公府的名声。” 说着钟璃站起身来,扫了眼僵在那边的叶阳,“虽说庶妹对太子有情,可太子也该多估计一下皇家的脸面,免得太子与庶妹有个什么不顾及,伤了君臣脸面。” 今天原就是隐园开业,来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叶阳在二楼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众人的眼中。而众人听到钟璃的话后,才恍然知晓,蒙着面纱的人竟然是现在无人不知的国公府嫡小姐,才被封为霁月郡主的钟璃。落坐在钟璃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近女色的翎王世子。 时才发生的事大家都看在眼中,震惊之色毫不掩饰的表露在脸上,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瀚浪。刚才太子和两人说的话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可也不敢太过明显,生怕自己招惹上事端牵连家族。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百里轩匆匆上了楼,看情况不对立刻扬声问着,快步走到司徒霖和钟璃所在的雅座边,一脸茫然的看了眼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满脸戾气的叶阳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叶阳满脸戾气的看了眼众人,冷哼了一声,摔袖下了二楼。才到一楼的他,就被撞了个满怀,那女子附在他的怀中,惊喜不已的说道,“原来太子殿下也来了这隐园。”言语间不由得满脸通红,一副娇羞姿态。 叶阳推开撞入他怀中的女子,“你是谁?”话才问出口,看清女子面容的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虽已入冬,可穿着略清凉了些,一身湖蓝色云水衣裙,隐约可见她手臂的肌肤,高高的束腰显得她身姿纤细,发间点缀着白水晶的发饰,耳畔如水滴的坠子由于晃动闪烁着光彩,令她显得格外养眼。 看清被他推开的人,叶阳不由得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我道是谁,原来是钟二小姐。”说着便走了过去,强压时才的怒火,放低了声音问道,“二小姐是何时来的,本宫先前怎么未曾见到你。” 钟青荷低垂着头娇羞的看着他,“青荷才到隐园,时才隐约听到了太子的声音,便寻了过来才要上楼,不曾想冲撞了太子。”说着她抬起头来,眼中赤果果的流露出对叶阳的爱意,福了福身子,“还望太子不要责怪青荷。” 看着对自己低眉顺目的钟青荷,想到之前钟璃对他的种种,那股被强压下的怒气不由的升腾起来。心中腹诽不已,这个钟璃简直不知好歹,他多番示好却总被她无视。 倒是这个钟二小姐挺合他意,要不是他需镇国公在朝中与军中的势力扶持,他才不会对这个如今声名鹊起的钟璃百般示好。不过,这二小姐倒是不错的选择,毕竟都出自镇国公府。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叶阳又恢复到以往神态,“既然与二小姐遇上了,不如我们上楼寻个的雅室坐下来慢慢叙话。”说着他便请了钟青荷再度上楼。 那些看热闹的人在两人上楼后,又低声谈论了一番。今天他们可是开了眼界,同样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却截然不同,钟璃与钟青荷不免被众人评头论足,成为了都城中的一个谈资。而这些,钟璃并不在意,她重来不畏人言,该怎么来依旧怎么来。 “百里轩,你这来的也太晚了些。”钟璃睁大双眼扫了他周身一眼,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这隐园开业,你不会就这样空着手过来吧?司徒霖可一早就把礼物送到了我手里,不知道你送我什么,说实话我还是挺期待你这位‘医者’会送什么给我。” 百里轩被她的这种表现搞的背后生凉,尤其是她眼神中透着股算计的味道,不由的心中笑骂不愧是和司徒霖一路的人,连说话的神态都一样。可脸上他却不敢流露半分,笑说道,“来嫡小姐的隐园怎么能空手而来,我那些医术在小姐眼中算不得什么,不过……”说到一半,他却卖起了关子。 钟璃也不急,悠哉悠哉的为自己与司徒霖添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连一个眼角都没给百里轩。 这让卖关子的百里轩很没成就感,抬手就要拿起司徒霖面前的茶盏,可无奈司徒霖先一步端了起来,一口饮尽了手中的茶,慢悠悠的说道,“这是璃儿为我斟的茶,怎么能给你喝了。” 正文 第69章:惊诧!隐园之主(1) 百里轩被两人的态度闹得跳了脚,气呼呼的看着两人,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直接喝了起来,可才灌了一口就直接喷了出来,蹭的一下窜了起来吐着舌头嚷嚷着烫死了,彻底无视他身边那个被喷了一声茶水加口水的钟青荷。 而和叶阳一同上楼,准备显摆的钟青荷,在距离钟璃三步的地方冷不防的被跳脚的百里轩喷了个正着,脸上身上都是水渍。 “你的贺礼在何处,我也想见识见识,过去你一直说自己得了不少好物件,你给璃儿的必定不会差到哪去。”司徒霖丝毫没有理会刚才的那幕,斜眼看着还在吐舌头散热的百里轩,不急不缓的说着。 坐在一旁的钟璃也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眼中分明就是在说,我很想看看你口中所说的好物件究竟是什么。单手支着下颚静静的等待着,什么话也没说,而对于钟青荷与叶阳直接选择了无视。 百里轩被这两个人如出一辙的举动给击败了,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一对,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都一模一样。他眼中带着一丝哀怨的做了下来,伸手取了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就要喝,可才到嘴边愣是僵了一下,叹了口气,眼皮微抽这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上,低声嘀咕了一句,“这茶水这么烫,简直是烫死人不偿命。” 百里轩的话才落,钟璃‘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百里轩面前的茶水上,整个人慵懒的往后一靠,“谁让你如此猴急的往嘴里灌,一双手也不嫌烫直接整个抓在手中。”又看了眼他搁在桌上的双手,幽幽的开口,“依我看这双手的皮也真的挺厚实,就不知……”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钟青荷的尖利叫声给打断了。 “啊……,该死的东西,居然敢用水喷我,还不跪下磕头。”钟青荷被喷了一脸一生,见对方完全无视她,尤其是见到钟璃那副慵懒却不失清冷的模样,顿时忽略了此刻她身边叶阳的存在。 坐在雅间的三人被钟青荷尖利的叫骂声打断,这才关注了一下几步之遥的人。 钟璃眉稍微微一挑,满脸惊讶的看着气到五官扭曲的钟青荷,咦了一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司徒霖,又看了眼‘罪魁祸首’的百里轩,轻声感叹了一句,“都说钟府庶女青荷礼仪周全,妹妹眼下如此行径,可真是……”话说一半便不在往下说了。 只见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半倚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自己的一缕发丝,不徐不缓的开口,“不过就是被茶水溅到了些许,居然为了这便要人下跪磕头。再则,这里是雅室分隔也相当分明,你不入我的雅室又怎么会被溅到茶水。还有,莫不是你以为跟着太子前来便可不守该有的规矩。” 钟璃的声音并不大,可应着时才钟青荷的那声尖利的叫骂声,使得楼上楼下前来道喜或‘组团’长眼的宾客都听到了动静。而且在此前一刻不到的时辰,依旧是这方雅室,太子叶阳也于雅室内的人起了一番嘴皮子上的争论,结果满脸愤怒的拂袖而去。 可谁曾想,才不过一刻的时间,不仅太子叶阳去而复返,跟在他身边的人居然是雅室中霁月郡主的庶妹,众人的八卦心又被勾了起来,而雅室中的对话也被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且笑声还特别的大,不仅如此那人开口说道,“某些人自抬身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以为自己可以取代嫡女的位置,我说这钟府也真是够可以的。”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都城中百年世家顾家的嫡少爷顾天宇。 “我就说这隐园开业,怎么会有这样呱噪的声音,原来是那个自以为事的女人。” “嗯,难怪闻到一股子难闻的怪味,也难为了霁月郡主,居然要受这份罪。” “你们还是留点神,人家身边的可是太子爷,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家就是太子侧妃,不知哪一天她成了正妃也不一定。” 正对着钟璃所在的雅室对面,廊上的四人扶着栏杆,肆意的轮番说着。而另外三人的身份与顾家嫡少爷等同,分别是凰家嫡少凰羽、冷家嫡少冷琰、花家嫡少花祁云。 这四位爷一个赛一个的不省事,都城之中除了翎王世子不好招惹以外,他们可谓是混世魔头一般的存在,谁都不会去招惹他们,更多的是希望他们不要过来找你麻烦,因为他们找你麻烦是没有理由的。 眼下这四位和翎王世子都在,简直就是齐聚一堂。针对的皆是一个人,那就是一直在呱噪的镇国公府钟家的庶出小姐钟青荷。 虽说,翎王世子没有出声,可泛起的那抹笑容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所有人,这位爷要抽人了。 再看一副慵懒肆意模样的霁月郡主,此刻端起了茶盏,向着对面四位魔头点头投以浅笑,扬了扬手中的茶盏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四位嫡少爷前来隐园捧场,钟璃先以茶代酒表示感谢,开业匆忙招待不周。”钟璃轻启红唇,不急不缓的说着,清冷的声音让聚集在此处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四人很自然的取了身后的茶盏,与钟璃遥遥相对,抬手将手中的茶盏一扬,喝下了手中的茶。 顾天宇率先开口,“郡主的隐园格外别致,这茶更是上品,想必其他吃食不会差与此茶。”说着用胳膊肘暗戳戳的顶了一下身边的冷琰,“冷琰,时才你不还在为这隐园之主究竟是何人好奇嘛。” “好奇的人是你,要不你怎么会逛到隐园的后院去。”冷琰丝毫不给他面子,给了他一个白眼,调侃着脸色瞬间泛红的顾天宇,“想必,你在后院已经见识到了。” 顾天宇嬉皮笑脸的笑着,扬手挠了挠头,“确实见识了,倒是没想到,过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两场好戏。” 这好戏自然指的是先前太子叶阳吃瘪,还有就是钟青荷颠颠的去钟璃所在的雅室,被人喷了一脸一身,不顾身份的在那折腾的事。 钟青荷被晾在一边,虽没有人理睬,可两方的人所言无一不是针对她而来,冷嘲热讽倒不至于,可话里话外终究是很是难听。 一脸戾气的钟青荷,暗暗在手中凝聚灵力,可就在此时,钟璃手指微动一道银光从手中弹出,打到了钟青荷的手腕之上,让她嗷的一声惊呼出声,“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贱人暗算我。”说着抬起左手,手腕上赫然扎着一枚细长的银针,针尾微微颤动。 她的话音才落,司徒霖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条泛着寒气的长鞭,冷着一张脸瞬间出手,带着灵力的长鞭狠狠的卷上了她的手腕,力道一点点的收紧,只听一声嘎巴的清脆响声,钟青荷的脸色瞬间惨白,冷汗从脸上滑落,分不清究竟是断手带来的疼痛还是之前被喷的茶水。 “司徒霖,你也真是的,今天我这隐园开业,还未到时辰放鞭炮,你怎么就先让我我们听了响。”钟璃浅笑着睨了眼司徒霖,“不过,听着还不错,比那起子呱噪声动听,很是顺耳。”说着扬起脸笑的愈发的肆意。 司徒霖看着钟璃,冰冷的脸上绽放出少有的笑容,抬手揉了揉钟璃的头顶,带着宠溺的语气对她说,“只要璃儿喜好就好。”说着收回了长鞭放回腰间。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中,钟青荷已经跌坐在地上,手腕上的银针被司徒霖一鞭子给打断,大半根银针折在了腕中,再加上她的手腕被司徒霖的一鞭子弄折了,痛上加痛早已痛的浑身颤抖,怨毒的看向钟璃,心里早已诅咒钟璃千百遍。 钟青荷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钟璃不得好死,既然这隐园是她的,那以后她一定让这隐园彻底毁了,还有那些个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人,他们也该死。 “小姐,时辰快到了,还请小姐,世子去为隐园开业揭彩。”杜鹃匆匆走了过来,微微福礼爽利的说着,“少爷已经去了前面,正等着小姐和世子。” 站在一旁始终没出声的叶阳冷哼了声,仰着下巴抬步就往外走,让身边的随从何中带着钟青荷去了医馆诊治。这场闹剧也就这样草草的收了场,不过对于闹剧的议论却未停止。 几天后整个都城人人皆知,隐园开业时,身为庶女的钟青荷依仗着太子前往隐园,寻嫡姐霁月郡主钟璃的麻烦,被翎王世子一鞭子打断了手腕,医馆中的医者为其接骨治疗,却被其踢断了三根肋骨,口吐鲜血气息奄奄,卧床不起。 还有一件事则是关于钟璃的,隐园之主钟璃得知医者受重伤不得自医,前往医者家中为其施针治疗,身受重伤的医者在郡主的妙手下,三天后得以改善已经可以下床稍稍走动。 正文 第70章:惊诧!隐园之主(2) “与不与太子有干系,钟璃知晓。”钟璃站起身来,绕过一旁的百里轩,面带笑意说的从容。 可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尽退,冷着一张脸,厉声说道,“可有句话还是要提醒太子,钟府虽没当家主母,可钟家祖母健在,我为钟府嫡女掌管钟家中馈,太子频繁出入钟府,我尚且还需避嫌对太子避而不见。可太子去芙蕖院犹如自家后院实在是不妥。” 面对满脸怒气的太子丝毫不惧,轻移莲步走到距离叶阳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深邃沉静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双方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叶阳先败下阵来,他看着钟璃的眸子,脚底生寒不说,感觉自己深堕无尽深渊一般,时才廊上的那一幕幕闪过眼前,不禁让他后退了两步,转身快速离去。 一场闹剧草草的收了场,不过对于闹剧的议论却未停止。 几天后,整个都城人人皆知。隐园开业时,身为庶女的钟青荷依仗着太子前往隐园,寻嫡姐霁月郡主钟璃的麻烦,被翎王世子一鞭子打断了手腕。 钟青荷被太子身边的侍卫带走,太子与钟府庶女来往甚密,钟府的芙蕖院犹如太子府的后院,简直是丢尽了钟府的脸面。 太子依仗皇家身份不顾钟府的反对多番进出府中后院,钟府嫡小姐实在无力阻止,只能尽力回避。 医馆中的医者为钟青荷接骨治疗,却被其踢断了三根肋骨,口吐鲜血气息奄奄,卧床不起。 还有则是关于钟璃的,隐园之主得知医者受重伤不得自医,前往医者家中为其施针治疗,身受重伤的医者在她的妙手下,三天后得以改善已经可以下床稍稍走动。 而隐园的菜色,茶点也令人啧啧称奇,无论色香味皆为上品,可以说是无任何一家酒楼茶馆可及。各种流言闹得满都城皆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隐园的开业并未收到影响,这几天一来,隐园的客流量一直处于爆满的状态,还有不少预定依然排到了大年前。对此,钟璃看来还算满意,而其他几家店铺的情况也在她的计划中步入了正轨。 “小姐,松鹤院的嬷嬷来报,说是老夫人与老爷起了争执,还请小姐过去一下。”杜鹃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见钟璃正捧着医书在看,低声说道。 钟璃听言,放下手中的书,眉头微蹙着,“看来他这是受不住外面的流言了,芙蕖院的估计这会儿也到松鹤院了,我们过去瞧好戏去。”说着她理了理衣裙,带着杜鹃几人往松鹤院而去,路上和来请自己的嬷嬷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嬷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钟璃听了脸色瞬间更冷了几分。果不其然,就如钟璃猜测的一样,松鹤院中因那些流言闹腾了起来,而嬷嬷来昕雪院的时候,见林氏带着吊着手臂的钟青荷,往松鹤院的方向去了。 “芙蕖院还真的是会闹腾,一点都不带消停的。”安然虎着脸有些跳脚,“老夫人年岁大了,她们这样闹腾真是没安好心。” “闹腾就由得她们闹腾去,又不是第一次了。扰了祖母清净,那便让她们也多去清净清净就是了。”钟璃勾起一抹冷笑,“杜鹃,你去一趟畅园请嫡少爷回府。” “是。”杜鹃接了令,当即转身离去。 流言对于钟璃而言并不在意,那些流言本就是事实,只不过被人们传的多了流言的味道也就变了。不然,也不会有眼下她被请往松鹤院的事。 钟璃人还未进松鹤院,就听到林氏嚎丧般的声音传来,其间还夹杂着钟青荷尖利的辩驳声。正准备跨入松鹤院的钟璃脚步微顿,示意嬷嬷先进去让祖母稍安勿躁静待片刻。 “……她在那隐园之中如此羞辱青荷,老夫人、老爷就不管管。而且她钟璃还和几个男人一起……”林月坐在下侧的团凳上哭嚎着,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钟子鸿砸过去的茶盏打断。 钟子鸿毕竟是武将,砸过去的茶盏正中林氏的额头,瞬间血流了下来,里面顿时又起了一阵混乱,叫喊声、哭声、训斥声皆起,再外面就听得头大,钟璃抬手揉了揉头,不禁感叹前世怎么就能和这样的人走的如此近。 “走,我们进去听听,这出戏她们正等着我到呢,若是我不出现估计她们还要闹上大半个时辰。”钟璃说着便抬步往里走。 “爹,现在外面那些传言……”钟青荷哭得犹如泪人,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无法把话说的完整,“传言说的……说的太过……过分了,太子……太子来府实属……实属正常……” “祖母,先前嬷嬷来时璃儿正在办事,让嬷嬷先行回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闹哄哄的。”钟璃走了进来,对着颜少兰福礼,又对钟子鸿也福了礼“璃儿见过父亲。” 随即,她自然而然的落座,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一脸戏虐的看着她们,“还未进来就听到里面闹腾的厉害,什么传言、太子来府正常之类的话。”说着她看向钟青荷,见她一脸愤恨的瞪着自己,抽泣着正要开口说话。 钟璃转头看向钟子鸿,先一步开口说道,“父亲,隐园当日的闹剧想必大家都已知晓,这流言从何而起璃儿也很是疑惑,开业当天的确出了些状况,可若不是有人刻意闹事,又怎会被翎王世子断了手,更不会惹得四大世家的嫡少爷挤兑。”她说的云淡风轻,只是简单的陈述事情的始末。 “你强词夺理,分明是你指使的。你分明就是要害青荷的名声,这也太歹毒了。”林氏最会的就是这个,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冲向钟璃,作势就要给她一巴掌,可人还未到跟前便被钟璃的一枚银针打在了小腿麻穴上再度摔倒在地。 钟璃丝毫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两人,探手入衣袖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了祖母颜少兰,“祖母,这里面的丹药名为苏和丸,一共才才得了三枚,祖母若感到心脏不适,服下一丸可留一线生机。”说着又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让杜鹃交给了钟子鸿,“这是给父亲的解酒丸,酒大伤身这些话父亲理应清楚,以后少喝些。实在不成喝酒前服下一丸,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可以保证第二天醒来不至于宿醉不醒而引发头痛。” 钟青荷见无人理会她们,自行爬了起来冷哼道,“只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讨好。”双眼如同淬着剧毒的毒蛇,恨不得钟璃此刻死在她的目光之下,“哼,你来的正好,这些天的传言必定是你让人做的。” 钟璃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容扭曲的钟青荷,“难道不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什么,落人口舌才被人说三道四,甚至于……”说着她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挑眉看向挣扎不起的林氏,“林姨娘,你也认为这一切皆是我在栽赃陷害。” “分明就是,你休想抵赖。”林氏怒目圆睁的嘶吼着,恨不得将钟璃当场撕碎。 钟璃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扫了一眼钟青荷,“我倒是想问一问父亲,这禁足知名是何时解除的,为何还未到日子,青荷却能妆扮妖艳的出现在隐园。”说着端起手边的茶盏,撇了几下浮在水上的茶叶,好整已暇看着众人。 钟子鸿这才反应过来,几次说的禁足不得出芙蕖院,可不论是林氏还是钟青荷都未曾真正的禁过足。而每次都会出一些令其头痛的事,反而忽略了最为关键的所在,如今却被这个原本不喜的女儿当场揭开,脸上实在挂不住,面沉如墨的看着两人默不作声。 钟青荷愤然起身,怨毒的看着钟璃,冷冷的说道,“我如何出去,只有我的理由,何须你来过问。再说隐园本就是钟府产业,为何我去不得,禁足不禁足的只是家中后院的小事,你何必咄咄逼人死咬不放。”钟青荷扬了扬下巴,颇为得意的继续说道,“就算我把隐园要了去也未尝不可。” “痴人说梦,那你是否还想要畅园的产业。”钟骁逆着阳光踏步而来,厉声呵斥着,“钟府产业?真是不可理喻,无论畅园还是才开业的隐园,皆不属于钟府所有,别说镇国公不可染指,就连祖母都不能过问这些,凭你一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也敢妄想将凤家产业占为己有,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才落,钟骁挑袍恭恭敬敬的向颜少兰行了大礼,“孙儿钟骁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康喜乐。” 原本满脸怒容的颜少兰,在钟骁进来开口说话时便转怒为笑,连忙虚扶了钟骁一把,“快、快起来,用不着这样拘礼,骁儿说的一点也没错,凤家的全部产业以及地契、房契,钟府上下绝不染指分毫,一切事宜都由你们兄妹两人全权处置。” 正文 第71章:遇袭!黑袍杀手 “祖母这些都是给妹妹将来出嫁的嫁妆,我如今最多为妹妹分担一些事务,帮着她打理打理,轮谁说了算依孙儿所见理当是璃妹妹才是。”钟骁玩味的看着一脸不甘的钟青荷,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不待厅堂中的人回应,他遂即看向装聋作哑的父亲钟子鸿,“父亲觉得骁儿说的可对?” 钟子鸿脸色微变,清了清喉咙正色道,“这本就是你们母亲的嫁妆,原本就是要给你们的,如何处置你们兄妹两人决定即可,至于前些年的收益,就趁着年前汇总的时候一并清算。” “什么!老爷你这不是要绝了钟府的生路不成。”林氏听到钟子鸿这样说,立刻就炸了毛,不顾身上的剧痛跳了起来,直扑向坐在一旁的钟璃,恨不得当场就撕了她。 钟青荷一脸错愕的看着钟骁,她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先不说钟骁是她们母女两人的死对头,他钟骁是这镇国公钟家的嫡长子,那些产业不说庞大,可在这京城之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每月的收益就很是客观,更不用说每年的年结,他居然说什么凤天雪的一切陪嫁产业自己全数不要,都归钟璃所有,这对她而言简直难以置信。 “这些产业凭什么全数归钟璃,这些年要不是母亲打理,那些东西早就没了。”钟青荷愤恨的看着钟骁,已然不顾林氏的身份,直接唤了她母亲。 钟璃侧目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过往如何我不予计较,只要林氏将该交出来的全都交出来即可,不要再有过多的辩驳。”说着她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钟子鸿,“立时三刻确实急了些,这样给林氏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将库房、房契、地契一应清点移交。历时,我会去请翎王妃与世子司徒霖还有京都世家少主前来做个见证。” “三天!还要请那些人前来见证。”林氏听了这话立刻跳了起来,“这不行,这事本就是家事,请那些人来做什么,再说三……三天根本不够。”此刻她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眼珠不停的转着,思忖着如何应对,将原本来松鹤院的事抛诸脑后。 林氏原就不是世家出身,只是个小商户家的庶女,陪嫁没有什么体己的产业,只有两家小小的成衣铺子。可她心比天高,并且对自己商户庶女的身份极其在意。如今,钟璃突如其来的一招,让她措手不及。 凤天雪出身百年世家,当年的陪嫁可谓是十里红妆,陪嫁的店铺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皆是极其赚钱的买卖。 昔年遭逢大难,凤家在几年间不复存在,可那些产业却是实打实的留在了凤天雪的手中,自凤天雪过世后,那些产业全数都落在了林氏手中。好在那些陪嫁一应都造册留了底,钟璃自然不必担心林氏从中做什么手脚。 “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时间。”钟璃冷着脸下了最后通牒,“时辰不早了,林姨娘带着庶小姐会吧,祖母需要静养,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没事就不要往松鹤院跑了。” 林氏向来心高气傲,把持钟府多年,自从钟璃堕马后,如此没脸的事发生了不止一次。可眼下的情况,对她不利,只能心中暗暗记下,带着满脸怒怨的钟青荷离去。 “祖母,近来天气越发寒凉,您要注意保暖别受风着凉。”钟璃收回心神,见颜少兰脸色略差,低声叮嘱着。 就在此时,管家匆匆赶了近来,“老爷,翎王府来人,求见嫡小姐,看起来很是焦急。” “翎王府?来的是何人?”钟璃侧头看着管家,满脸的疑惑。 管家垂首立刻回道,“嫡小姐,是世子爷身边的侍卫,说是有急事请嫡小姐过府。” “好,我知道了,管家先到前院告诉他,我片刻就到。”钟璃半眯凤眸思忖了片刻,让管家先去回话,“祖母,翎王府想必有急事,您好好休息。” 颜少兰见此,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快去别让人等急了。”言语间满是欣喜,看着钟璃离去的背影不住的含笑点头。 钟璃取了针包让杜鹃几人留在院内守着不要出去,自己匆匆赶往前院跟着翎王府的人离开了钟府。 马车内,钟璃闭着眼睛整理着重生以来的种种,总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究竟是什么地方问题却怎么都抓不到。 马车轻缓地晃动着,车内淡淡的松柏气息让她不由得放松下来,不多时钟璃气息平缓的睡了过去。 梦境中有很多人,场面相当的混乱,悲切的情绪充斥在钟璃的胸中,悲凉而又决绝;更多的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与化不开的情愿。梦中突然现身的男子让她悬着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可变化来的太快,令他们措手不及…… 心口剧烈的疼痛让钟璃猛然睁开双眸,手中的银针也瞬间飞出,她周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马车外早已一片肃杀,原本颇为热闹的街道上,只剩她乘坐的马车和数十名黑衣人与“车夫”对峙,血气冲天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马车内,钟璃抬手拭去额头的冷汗,调整着自己的心神。 刚才梦中的一切让她心惊不已,幽玥这是她穿越到这个大陆前的名字,梦中分明就是她,可为何那个被称为冥逸的样貌几乎和司徒霖一模一样,而什么上神、帝君、天帝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浓重的疑惑顿时萦绕在她的心头,可此刻却不是时候,钟璃收敛心神手中再度捏起数枚银针。 “没想到钟府最没有用的嫡小姐居然还有这等本事。而且让人惊诧的是居然还是那隐园的主人。”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带着调笑,可言语中的杀意却陡然而生。 被绊住的“车夫”此刻却无法抽身,眼见浑身只露出双眼的黑袍人步步靠近马车,他再度提剑拼杀,可中毒的他灵力快速的流失,自保也只是勉强又如何去救马车内的钟璃。 身穿黑袍的男人抬手抹着被银针划伤的脸颊,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没想到爪子还挺利,居然敢伤我。”说着舔了舔占着血的手指,嗜血的笑容绽放开来,他迅速攻向马车内的钟璃。 全身戒备的钟璃自知灵力不及对方,可她却异常的冷静,调动内力窜出马车的同时手中的银针射向身穿黑袍的男人,险险地避过对方的第一波攻击。 原本自信满满的黑袍诧异的转身看着钟璃,脸上的笑意绽放的更甚,抬起修长的手指缓缓舞动,“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原本派我来对付钟小姐觉得简直是大材小用,让人很不爽,可现在我发现……” 他的话还未说完,钟璃再次动了起来,“你的废话真多,一个大男人居然还用胭脂水粉,举动这么娘娘腔,简直太恶心了。”说着钟璃主动攻了过去。 “你……你居然敢说我黑袍娘娘腔,找死。”被钟璃戏谑的男人,陡然拔高了声音,一双丹凤眼充满了愤怒,“我最恨别人说这个,你很好……原本还想多玩玩,可现在受死吧!” 钟璃从储物戒中调出了一把短刃,调动起自己的灵力,格挡住了黑袍的一波攻击,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数米才停住身形。 黑袍微眯双眼,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过刚刚达到基筑期巅峰的小家伙,就敢与金丹巅峰期的我交手,胆子还真的很大呢。”话音未落,黑袍挥手再度攻向了钟璃。 钟璃微眯双眸,迅速调动起自己的内力,黑袍的修为比自己高了两个境界,硬拼绝对是找死。 可钟璃前世穿越前暗杀、搏杀是保命的能力之一,面对比自己段位高的人,她用的除了毒还有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搏杀技能。 见黑袍冲向自己,钟璃勾起一抹冷笑,先前踏了半步手持短刃迎了上去,丝毫没有抵挡的意思。 而这样的举动在黑袍的眼中,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钟璃的举动权当是被自己修为吓到后失去理智的举动,眼中的轻蔑愈发浓重了。 黑袍的反应全数落在了钟璃的眼中,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有敌人掉以轻心她才有一击即中的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所以此刻的钟璃将全部内力调动在手中,灵力则转化到脚下,将幻影迷踪步的速度提高到了极致。 就在与黑袍还剩三步距离的时候,钟璃突发改换身形,下腰避过黑袍挥出的剑招,一个扭身将短刃刺向黑袍的丹田,但力量悬殊钟璃只割破了他的衣袍,皮肉上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并未伤及到实质。 只是,短刃上涂了钟璃自制的毒药,令黑袍暂时无法用灵力愈合伤痕,这一变故让黑袍更疯狂的攻击。 钟璃只能拼命躲避,毫无还手能力,由于灵力消耗殆尽渐渐地落了下风,就算是基筑巅峰的修为面对黑袍终究是不够看的,这以命相搏的招式还是让她伤痕累累。 原本藕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裙破碎撕裂了不少。脸色因灵力过渡消耗变得惨白,发丝因为沾染了鲜血,贴在脸上样子相当狼狈,可她依旧死死的捏着短刃,调动仅剩的内力抵挡着黑袍疯狂的攻击。 正文 第72章:危旦!神尊之怒(1) “神尊,神域来报幽都有所异动,还请神尊定夺如何处置。”曲鸣垂首于司徒霖的面前,向他回禀着。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司徒霖双眉紧蹙,身形一晃只留下一道残影,对曲鸣扔下一句‘让神域的那群老家伙好自为之,幽都之事本尊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曲鸣微微一怔,随即也跟了上去,数百米之外,司徒霖面色阴沉如墨,感知到钟璃的情况不妙速度再次提升。 “找死,居然敢伤我。“黑袍一脸狰狞的看着早已伤痕累累的钟璃,用手拂过身上的血洞,抬起沾染着血液的手舔舐了一下,勾起一抹森寒的笑容,冷哼了一声,“哼,猫抓老鼠的游戏该结束了,杀了你简直可惜。我改主意了,我要把你抓回去圈养起来。不过,首先我要把你的手脚先砍了做我的炉鼎,到时候看你怎么反抗。”说着他勾起阴鸷的笑容。 钟璃已是强弩之末,看着黑袍的眼中流露出不屑与冷寒,她慢慢勾起嘴角,强压下一口血,“做梦,就算我必死无疑,你也休想跳脱神魂俱灭的下场。还有……”说着她暗暗调动内力,看着黑袍身上还在流血的几处伤口,嗤笑了声,“想将我禁锢起来做什么狗屁炉鼎,简直笑话。”话音未落,她的人已动了起来。 于此同时,镇国公府也发生了变故。昕雪院内,十数个黑衣人快速的在院中穿梭,院中负责洒扫的侍女仆妇皆倒在血泊中,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翠竹院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留在院中的几个小厮至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下时双眼依旧大睁。 安然护着老夫人往府中的暗室中暂避,杜鹃一路狂奔跑向着昕雪院而去。当她冲进昕雪院时,看到的却是满地死尸,她惊得双眸大睁,脚下软到不行,可依旧跌跌撞撞的跑向听雪阁。 “看来漏网之鱼还不止一只。”一道阴冷的声音从杜鹃的身后传来,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人便被提了起来,无论杜鹃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黑衣人看着不断挣扎的杜鹃,发出了一阵嗤笑,“就凭你也想挣脱我的钳制,真是不自量力。“话音才落,他将钳制在手中的杜鹃扔了出去。 落地时,杜鹃闷哼了一声,嘴角沁出一缕血。眼前黑了片刻才缓过来,看到脸色惨白浑身是伤的云晓菲,她依靠在花廊边气息紊乱。 “晓菲,你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杜鹃提了口气移到云晓菲的身边,脸色绝然的看着她,低声问道。 云晓菲牵起一抹惨淡的笑容,“还能……坚持的住。就算死,我们也……也要死……死得其……所。” “你说的不错,就算要死……我们也要死得其所。”杜鹃轻笑了一声,看向围拢过来的黑衣人,“晓菲,我们一起……”话还未说完,杜鹃与晓菲冲向了黑衣人。 松鹤院中,安然将老夫人安置到暗室后,自己则闪身出了暗室,往佛堂的方向掠去,将松鹤院四处搜寻的黑衣人引了过去。 昕雪院中杜鹃与晓菲联手拼死抵抗着面前的黑衣人。两人尚不知她们庆幸不在府中小姐,此刻正已拼命的方式对战着攻击她的黑袍人。 “没想到这两个丫鬟还真拼命,都这样了还在抵抗。” “松鹤院那边都解决了,只是没见到老东西,他们在那边搜查漏网之鱼。” “就这样杀了这两个美人岂不是可惜……” 几个黑衣人将杜鹃与晓菲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甚至开始对两个动手动脚起来,一个个发出淫邪的调笑声。 “滚开,别碰我……”杜鹃愤恨的看着眼前的人,抬手打掉了伸到她面前的手。 “呦呵……还是个泼辣的,不过爷最喜欢这样调调的美人。哈哈哈……”被打掉手的黑衣男人笑着逼近杜鹃,猛地出手将人扯到身前。晓菲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衣衫在拼斗时便已破损,一番拼死抵抗衣裙上满是血污。 长街之上,钟璃紧咬牙关,手中的匕首轻微颤抖着,她知自己已经竭力,可面对黑袍她不敢露出竭力之态,清冷的面容沉了几分,再次靠近给对手致命一击。 她轻喝一声,身影一晃绕到了黑袍人后,将匕首刺入后颈利落的旋转刀刃,一道血雾喷射而出,钟璃得手之后提了口气急退数米,依靠在街边茶楼楼住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黑袍。 黑袍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抬手捂住后颈试图阻止喷血,转身看向钟璃,“你……你居然……”他的眼中满是惊诧与不甘,话还未说完便跪倒在地,不甘就死的黑袍疯狂地运转内丹想要自爆与钟璃同归于尽。紧要关头他只觉头顶一沉,彻底没了气息。 钟璃见来人,人瞬间紧绷起来,手中的匕首再度握紧,整个人高度戒备起来。 确定黑袍已然死透,司徒霖翻找了一番,取下了黑袍身上的一枚玄铁令牌转过身来,一脸焦急的他快步走上前去。 钟璃看清来人是司徒霖,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握着匕首的手垂落身旁,虚弱的挤出一抹笑容,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争鸣之声,人也瞬间滑落下去。 司徒霖看着满身是血的钟璃滑落,心头一紧闪身将钟璃抱入怀中,“璃儿,我来晚了。”一向高冷的他此刻声音却颤抖起来。 “你来了,真……真好……我以为再也……”钟璃试图抬手抚摸他的脸,可还未触碰到司徒霖的脸,可话还未说完,她的手骤然垂落,人也失去了意识。 见此情形,司徒霖瞬间慌了,“璃儿,璃儿……”他焦急的唤了几声都不见钟璃的反应。 他抓起钟璃的手腕一番探查后,将钟璃打横抱起,紧紧地护在怀中,沉声唤了一声,“曲鸣,剩下的事处理妥当。” 话音才落,他抱着钟璃往镇国公府而去,才赶到的曲鸣领命与车夫将剩余的人绑了起来,可不曾想那些人在被擒拿便咬毒自尽了。 当司徒霖抱着晕死过去是钟璃靠近镇国公府时,脚步微顿原本焦急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杀意。可眼下钟璃的情况危殆,他释放出自己的威压袭向府中昕雪院。 “璃儿,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放心。”司徒霖垂眸看了眼钟璃,手再次紧了紧生怕抱在怀中的人再出状况。 然,他才踏进国公府,身后便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他微微侧身看向不远处跌跌撞撞回府的钟骁。此时的钟骁没有了原本淡然,可以说很是狼狈,明显身负重伤,如今是硬撑着一口气赶回府中的。 钟骁满脸焦急的冲了过来,看到司徒霖怀中的钟璃,双眸紧闭气息微弱,原本慌乱的心更慌了,“妹妹……”可他话才出口,口中喷出了口血,脸色越发惨白。他下意识的看向府内,心下一沉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骁哥哥。”十一身手虽好,可双拳不敌四手,更何况是车轮战,虽然与钟骁全身而退,可还是付出了代价,见到钟骁倒下,他急切的叫了声,冲到倒在地上的钟骁身边不停的摇晃着他。 镇国公府门前出了这样的事,再有先前司徒霖放出的威压让不少人围拢过来,想要一看究竟。看到这样的情况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司徒霖见此,眉头紧锁冷冷的瞟了眼不敢靠近,却在那窃窃私语的人群一眼,“不想死的都给本世子滚!”包含怒意的命令夹带着强大的威压袭向人群,修为低微的人直接被震的嘴角流下了血丝,稍微高些的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不敢动弹,直到袭向他们的威压散去,围拢过来的人四散而逃,生怕晚一步被这位杀神世子迁怒。 曲鸣带着人赶来时,正好人群散开,他快步走上前去,对着司徒霖低语了几句,转身扛起钟骁随着司徒霖进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内,司徒霖刚释放出威压,原本在昕雪院中的黑衣人顿时停了下来。几人的修为比才修炼不久的杜鹃与晓菲高出几个等级,可在司徒霖的威压下,简直就不够看。 “头,好强的威压,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将威压笼罩整个院子……” 男人的话音未落,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惨叫,被称为头的人绷紧了身体,僵硬的将头转向昕雪院外,“是老六的声音,怎么可能?虽然老六在我们之中修为最低,在如何也不会被威压……”话说一半,他胸口犹如被巨石击中一般,闷哼了声吐了血。 见形势对自己不利,他果断下令但凡活着的人全部撤出去。 然,他们还未行动,就被一道灵力击中禁锢了他的行动能力,他想咬毒自尽都做不到,僵直的站在那里,唯有双眼睁的老大,试图提醒身边的几个兄弟他的异状。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此刻在昕雪院中黑衣人的头就真切的品尝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正文 第73章 危旦!神尊之怒(2) 为首的黑衣人死命的对着身边的使着眼色,可那几个人却茫然不知的询问着,“头,你是说老六他……死”可死字才出口立刻被说话的人否决了,“不会的,府中的人不过是些……怎么可能?难道是……”可话还未说完,人就倒了下去,面部扭曲口眼睁的老大。 剩余的几个惊得退了数步,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昕雪院剩下的几人同时倒地,面容扭曲到了极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曲鸣,稍后把这些垃圾丢出去。”司徒霖微微收紧手臂,将钟璃抱的更紧了些,瞟了眼倒在地上的杜鹃和晓菲,透过灵力吩咐下去,“一会儿过来把那两个丫头带去救治,还有让你手下的人将镇国公府彻底清查,通知钟子鸿他府上的情况。” 话音未落,司徒霖抱着钟璃进了她的闺房,将她轻轻地放在罗汉榻上,探查着她的伤势情况。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心下已然慌乱一片,几次都无法确定钟璃的状态。看着脸色苍白的钟璃,他霍然起身走到院中,放出了一枚青色的飞鹤,不到十息的时间,他再度放出了一枚紫色的飞鹤。 司徒霖瞥了眼院中被定在那里的黑衣人,满脸寒霜被凛冽的杀气取代,冷声道,“真是一群碍眼的家伙。”话音才落,只见他衣袖一挥,原本在院中的黑衣人被掀出了昕雪院。 看着满院狼藉他微微蹙眉,招来了安置钟骁的曲鸣,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回到了室内再次探查起钟璃的情况。可神色越发的深沉,心中低咒了百里轩几十遍,百里轩才匆匆赶到。 “我说你这火急火燎的催命一样的连放两个飞鹤,而且一个比一个等级……”百里轩絮絮叨叨的吐槽还未说完,就被司徒霖冷冽的声音打断了。 “够了,快过来看一下璃儿的情况。”司徒霖眉头紧锁的看着昏迷中的钟璃,丝毫不给百里轩再度开口的机会。 芙蕖院中,钟青荷感受到强大威压笼罩整个钟府,“看来事成了,太好了。”自言自语的她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钟璃你不是很能耐吗?这次量你也逃脱不了,就算不死最终还是一个废物。居然敢对我耀武扬威,看本小姐怎么弄死你。”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早已脱离了她的预想。 想到这里,她转身进了内室,特意换了一身艳丽的红衣裙,心情颇好的妆扮了一番,“过了今天,府里那些碍眼的都彻底消失,往后这府上唯一的嫡小姐只会是我钟青荷。”她得意的自言自语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笑容愈发张扬。 虽然被禁足在院中,可如今出了她所在的芙蕖院,其他地方应该已经尸横遍野了。想到这里,她勾起嘴角,将房中的物品扫落在地,又扯下了房中的帷幔,打量了一番这才转身闪入了身后的暗室。 司徒霖面若寒霜的看着还在探脉的百里轩,“好了没有,这么久还没有结果,居然自称什么神医。”目光转到钟璃的苍白的小脸上,瞬间收敛起寒意,低声问道,“她情况究竟如何?” 百里轩脸上不自然的的抽搐了一下,内心腹诽不已,可碍于某位冷气收放自如的家伙,实在不好惹他垂首站立起来,“神尊大人,钟小姐精神力消耗过度,之前的伤势还未痊愈,此次受伤又颇重经脉有些损伤,所以……” 百里轩还未说完,就被司徒霖打断,“啰嗦,我要听得不是这些。” “咳……”百里轩被噎的咳了几声,迅速调整了一下,“神尊,钟小姐伤……伤上加伤,需在……灵泉之水中调……调息七天……才可稳定,不然情况恶……恶化,神仙乏术。”他磕磕绊绊的说完,额头、手心全是冷汗,里衣也早已湿透。 司徒霖瞥了眼擦着冷汗的百里轩,“磨磨唧唧的不早说,简直就是废物。”冷冷的丢了句话,将钟璃小心翼翼的抱入怀中,转身消失在房中。 被莫名说成“废物”的百里轩错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内心早已内牛满面,看着消失在房中的人只能仰天长叹,还没等他缓过神,就被司徒霖指派了任务。 “百里,处理好钟府的事,钟璃的情况封锁一切消息,倘若有一丝一毫的走漏,就在这里彻底消失。”司徒霖的声音在百里轩的耳边响起,语气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再度受到打击的他抬手掩面,不禁吐槽起来,“在神域就阴晴不定,让人无法琢磨,如今来到这片大陆原以为会好些,没想到居然更加的变本加厉,尤其是对钟璃的事,简直丧心病狂到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