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女肖瑶》 正文 第一章 虚惊 天禹十二年，春闱刚过，京都就迎来了又一场盛事。 昔日清幽静雅的松山书院此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年一度的书院马球赛正在进行最后的比拼。场地内身着红、蓝两色队服的年轻学子你拼我抢，互不相让。 “肖熠，你怎么魂不守舍的，不会是因为闻家族学是你姨母家的，你　不好意　思尽全力吧！” 一个同样身穿红色队服的少年嬉笑道。 被点名的少年大约十一、二岁，虽还年少却已身姿挺拔，笔直地端坐在马背上。因为运动变得有些泛红的面庞上，　薄唇微抿，凤目长眉，如墨长　发被一根黑色发带高高拢起。 肖熠轻蹙了一下眉头，什么也没说，拨马离开。他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有些烦躁，心不在焉，竟然希望比赛快点结束。 当尘埃落定，他紧忙向站在场外的小厮招手，今天跟来的本是青舟，这时青方来了，一定是有事：“有事？”肖铭问。 “少爷，少爷。”青方小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肖熠好像没听清一样，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青方悄悄咽了口吐沫，才说：“奴才是说……大太太刚刚……生了位小少爷……五少爷。”青方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差把头缩进衣领里了。 肖熠心底一沉，想起了祖父和他老人家说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兄弟们，我们松山书院已经是第三次夺冠了，走，万福楼，好好庆祝一下。” “就是，今天可真高兴，应该庆祝。” “是呀，是呀！”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高兴，簇拥着边说边闹朝万福楼走去。肖熠渐渐落后，见人都走远了，这才翻身上马，他现在要回家看看娘亲，想罢，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没用多久，肖熠到了家门口，伸手刚触碰到朱漆大门，耳畔又回响起祖父当着所有人说的话：“如今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都有了身孕，谁家生了女娃就是肖家的功臣，生男娃那家长子就与方小姐定亲。要是再都生男娃……哼……抓阄。” 肖熠整了整思绪，迈步进门，娘亲能平平安安生下小弟他已经很开心了，这是什么都比不了的，不是吗？进庭院，绕游廊，一路上见到的不论是婆子、丫鬟、还是小厮都喜笑颜开地向他问安。 在爹娘居住的雅园外，肖熠最先看见的是一边踱来踱去，一边不停探头张望的肖敬康。肖家大爷此刻已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和儒雅风度，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吧！已经是第三个儿子了还这么激动，不应该呀！ “爹，您怎么在外面，不进去？”肖熠疑惑地问。 “等你和阿扬。”肖敬康脸上的笑意想掩都掩不住。 “爹，娘亲和弟弟可好？”肖熠对老爹都有点不忍直视了，要不要这么夸张，您都有俩儿子了好不好。 肖敬康一怔，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平日四平八稳的小儿子，不对，是二儿子肖扬气喘吁吁地仿若一瞬之间就到了面前，因为气还没喘勻也不说话，仰着脸盯着他，可是眼睛里写满了，您快说呀，是弟弟还是妹妹？ 心情十分之好的肖敬康想逗逗儿子，也不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旁的肖熠觉得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爹，我想看娘亲。”小少年坚持不住败下阵来，一双大眼睛赶忙眨了又眨说道。 “只看你娘亲吗？”肖敬康可是很少看到平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儿子有这样的时候，禁不住又想逗他。 “爹！……”肖熠无法，只能开口。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娘和弟弟呢！ “走，一起去，一起去。”其实肖敬康想说他也着急，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抱到孩子呢！只匆匆瞄了一眼，就被人挤开了，一边是母亲和弟媳妇们，自己不好抢；另一边是父亲，自己又不敢抢。 父子三人才进雅园，迎面遇上向外走来的一家之长肖虎，肖将军。 “父亲。” “见过祖父。” “见过祖父。” “嗯，起来吧，快去看看你们小妹，说话要轻点声别吓到她，也不能抱，等大一些再抱，听见了吗？“肖将军精神矍铄，容光焕发，年近六岁十的人了，精气神十足。 半晌没听到回应，肖将军不明所以地向儿子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肖敬康摇摇头，他也不明白儿子这是怎么了。 “我有小妹了是吗？“八岁的肖扬声音提高了不止一倍的问道。甚至扯住肖敬康的衣袖晃了晃，什么端方持重，什么不苟言笑，统统不见了。他只是知道自己当哥哥了，还没来得及打听是男是女呢。 肖熠到底大几岁，高兴之余，想起那个害自己心情大起大落的罪魁祸首青方，若是他在眼前一定得狠狠修理他一顿，惩罚他，对了，要让他去打扫马厩。 “是呀，阿扬有妹妹了，不仅有妹妹，还有一个弟弟呢！”肖将军摸了摸肖扬的头，笑着说。 “龙凤胎！” “龙凤胎！” 想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兄弟俩，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可思议四个字。 看见兄弟俩急切的模样，肖将军大发善心地挥了挥手，哥俩也顾不得祖父和爹爹了，也忘了要找人算账了，飞奔而去。 “娘亲、妹妹，我来看你了。”这个声音在两人心里同时响起。 至于弟弟，就捎带看一眼好了。我们可怜的五少爷现在还不知道他被人忽视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肖敬康见儿子跑远了，摸摸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老将军。他也好想、不，是非常想走呀！肖将军无视儿子殷切的目光，他还没看够呢！要不是因为在儿子的院子不好逗留太久，要不是因为孩子实在太小，他也不舍得走呀！ “这可是咱们老肖家的嫡女，第一个嫡女，让人仔细照看着，我记得赵阁老经常夸他那个小孙子长得有多么壮实，多么聪明，我去问问他家奶娘是哪找来的，也给我小孙女找两个。”说完也不管儿子是什么反应，抬脚就走。 肖敬康嘴角一抽，谁家有孕妇，不是早早就做好准备的，何况府里有两个孕妇呢！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家里已经预备了四个奶娘，还要找……算了，只要父亲高兴就好。还没等他走出去几步就又听见父亲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又传了回来。 “老大，我还忘了说一件事。”肖将军去而复返。 “父亲，您请说。”肖敬康停住脚步。 “孩子的名字，一定要想好了再定，那个，小孙女的名字就我来起吧！”说完恐怕儿子反对似的，又急匆匆地走了。 父亲您想亲自给孙女起名字，直说就好了，要不要这样偏心，那另一个也是您亲孙子，就这么被您一代而过了。幸好自己早有准备，父亲现在心里眼里只有小孙女，哎，可怜的小五。 正文 第二章 妯娌 雅园、正房内静寂无声，纱幔低垂。 床上躺着一位年约三十的少妇，黛眉入鬓，肌肤胜雪，大概因为生产，皮肤白的有些透明，嘴唇只比脸色稍红一点。 这个时代三十岁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如今母子平安，而且生的还是龙凤胎，整个雅园就像过节一样。大太太的陪嫁嬷嬷、丫鬟更觉扬眉吐气，主子可真有福气和姑爷成亲十五年了，一直夫妻和睦。进门就执掌中馈，婆婆温和少事，妯娌之间虽说平时偶有磕绊，一旦有事却都尽心尽力。肖家家风清正，后宅安宁。 也是因为这样佟老尚书当年才会同意小女儿下嫁。 廊下，丫鬟们或忙碌或静立，张嬷嬷在门口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见过二少爷、三少爷。”众人齐声行礼道。 “我娘好吗？” “妹妹呢？” 两人同时问。 “哟，这让老奴先答哪个才好！”张嬷嬷是佟氏的奶娘，日日见两位少爷，比别人亲近许多。 大丫鬟巧月挑帘轻笑“真真是母子连心，两位少爷请进，奴婢去抱五少爷和大小姐，太太要见呢！” 见妹妹呀，巧月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丫鬟，快去，快去。 等到小小的襁褓放到床上，一家人也凑齐了。一对激动的父母，一双兴奋的哥哥，头挨着头。 蓝色祥云锦被里的婴孩头发黝黑，皮肤泛红，微肿着双眼，小小的嘴巴时不时就会蠕动一下，小手小脚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红色缠枝锦被里的孩子小一些，轻皱眉头，安静地躺在那。 问候了娘亲，参观了龙凤胎，兄弟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玉儿，辛苦你了，谢谢。”谢谢你为我生儿育女；谢谢你为我辛苦持家。 佟明玉含情回望，相公，我也要谢谢你，待我十几年如一日；谢谢你，给我一个舒心温暖的家。 “玉儿，父亲要亲自给我们女儿起名字呢！”肖敬康扶妻子躺好，掖了掖被角，父亲当时的表情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佟明玉并不感觉意外，只是孙子孙女这待遇差别的是不是有点大，知道的是您喜欢孙女，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孙子是捡来的。 “其实，我是有一位姑姑的……”肖敬康坐在床边，悠悠道来“当年父亲和姑姑相依为命，可两手空空的半大孩子想活下来并不容易，后来姑姑自卖自身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为的就是让父亲能活下去。可谁知道姑姑在那里受尽欺凌，等到父亲得到消息时，姑姑已经奄奄一息。 父亲拼了命的想救人出来，哎，双拳难敌四手，反被抓住。姑姑以死相逼，一个被毒打一顿扔出门外；一个没过多久就没了。” “后来，父亲就从军了？”佟明玉唏嘘不已。 “是呀，所以父亲今天才会……”毕竟父亲字都不识几个，他也怕妻子有想法，才会道明原委。 佟明玉没回他的话，而是用指肚抚着女儿的小脸，轻轻道“女儿，你有福气了，祖父要亲自给你取名字了。” 咱能拒绝吗？能吗？床上的小人无语至极，她没想到自己会来到异世，更没想到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大脑里最后一个场景，是在公司天台上，父母催婚，公司争斗……心烦，要是能离开这里就好了，于是…… 好困，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与雅园其乐融融氛围不同的是此刻的晴园。 肖家原本是座三进宅院，被封为将军府后，皇上将临近院子拨给肖将军，老夫人尤嫌不够再次扩建，要不是儿子们不断劝阻，恐怕会建个十几进的也说不定。 如果说雅园典雅大气，佳木葱茏；那晴园就是精巧别致，雕栏玉砌。 阳光由池馆水榭，假山奇石的缝隙中投出光影，使景致更显美轮美奂。 可惜无论多美的景色都不能引起眼前人一丝一毫的兴趣。 甬道上，一位身着玫红色长裙的美艳少妇，一只手搭着丫鬟手臂，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肚子，看上去已经有七八个月了，身后跟着十几个丫鬟、婆子。 “我的太太哟，求您停下歇会儿成不成，您不累，小主子也累呀！”见众人都不言语，刘嬷嬷不得不出声了，主子太任性伤不起呀！ “我，我坐不住，胸闷。”少妇顿了顿脚步，又走上了。 能不胸闷吗？两个孕妇，一个已经生了女孩，另一个可不就得娶商户女吗？将军府的嫡孙呢，哪家能愿意。若是别人家还敢争辩一二，肖家不行，因为老夫人就是皇商世家出身，你敢有意见吗？方家和老夫人颇有渊源，而且救了肖家家眷，人家只提了这么个要求，无论如何都得答应不是。 二太太闺名李娇莹，吏部侍郎李远长女。 肖家儿媳娶的有趣，长子娶的是小女儿，却精明干练，御下有术，把个肖府打理的人人称道。次子娶的是长女，却娇生惯养，不通庶物，除了穿衣打扮、相公、儿子，其它事她只一句就打发了“找大嫂去”。三儿媳是将门之后，名叫袁雨桐，相公是人家经过几番比武赢来的，后宅的大小事宜一概不问，与丈夫在任上多年，回来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最小的老来子十九岁了尚未娶妻。 “我猜你就会在这，走了多久了？”肖敬泰看着妻子，无奈地摇头。 来人是肖家二爷肖敬泰，肩宽体阔，挺拔如松，相貌堂堂，典型的武将风姿，如今任副都指挥使。 “我在屋里坐不住，你说我要是生个儿子，阿朗可怎么办呢？”李娇莹急的都要哭了。 “凡事有我呢，你说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嫂生了龙凤胎你不高兴呢？” “啊，不是的，不是的，我高兴，我还看过了呢！孩子有一点点小，不过母亲说了，养养就好了，我让刘嬷嬷找了好多药材送去了，有人参、鹿茸……”李娇莹扳着指头数着。 肖敬泰见成功地转移了话题，朝下人递了个眼神，过来扶住妻子，往房间走去。 是该找父亲商量一下了，肖家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可事情太过蹊跷，赤手空拳的商人救下拥有护卫的官眷，恐怕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相信这样的说词。他调查过方玉富，那就是个投机取巧，趋炎附势的人。一旦被他粘上，想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什么老辈都能琴瑟和鸣，年轻人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比，当年肖将军从战场归来时已经二十七岁了，又刚刚站稳脚跟，想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哪是那么容易的，真正的名门望族不屑于理睬他，文官不喜，武将排斥，不得已娶了世代皇商的秦家之女。 现在的肖家，肖将军身居二品，儿孙风华正茂。怎么还能与品德不堪的商户联姻？ 肖敬泰决定约上父亲和大哥好好谈谈。 正文 第三章 起名 双胞胎比正常婴儿大多会小一些，这对龙凤胎也不例外，女孩还更小一点。所以肖将军决定洗三不大办，自家人热闹、热闹就可以了。谁知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从早上开始来人络绎不绝，一拨又一拨，有真心祝福的，有想沾沾喜气的，……甚至有含蓄打听怎样才能生出龙凤胎的，让人啼笑皆非。 喧嚣了一天的府邸伴着夕阳渐渐安静下来。 宁合堂内清一色紫檀木家具，三足紫金香炉里飘出袅袅香气，暖炕上一位略有疲态，面目祥和，身着掐丝如意云纹锦裳，头戴一整套金累丝嵌宝石首饰的贵妇人正由三、四个小丫头捏肩捶腿，似睡非睡地闭目养神。 “怎么看上去比我上一天朝还累。”肖将军戏谑道。 “我呀从没这么累过，真盼着老大媳妇快点满月。”秦氏从不管家，应付这种场面有点手忙脚乱。大儿媳坐月子，二儿媳妇眼看要生了，都指望不上，一天下来自己脸都笑僵了，哎，还真有点受不了。 “不止家里热闹，我今天也被各位同僚恭喜了一天，腰都要折了。”想想那些人羡慕、嫉妒的样子，身心爽快。“皇上还召我问了话，并赏赐一对玉如意。”肖将军像个小孩子似的炫耀着。 “皇上都知道了，嗯，俩孩子真有福气。”　秦氏非常激动，满京都有几个孩子能得到皇上的亲赏，自家孩子就能，可不就是有福气吗！ “春兰，去各院说一声，今晚都到上房用饭，咱们一起沾沾喜气。”秦氏指挥着丫鬟、婆子又是一番忙碌。 肖家饭桌从来不讲究食不能言，现在家里的气氛两个字就能概括，高兴。 一家人唯独缺少三儿子夫妇和小儿子，三房五岁的儿子肖瑞到了启蒙的年纪，年后刚被送回大宅。此刻正眨巴着大眼睛，手舞足蹈地描绘“小五这么长，大妹这么大。” “阿瑞，你喜欢弟弟和妹妹吗？”二伯肖敬泰逗他。 “喜欢。”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喜欢，点头如小鸡啄米，所有人都被逗乐了。 “阿瑞，你喜欢弟弟、妹妹有多长，多大。”已经十一岁长的与肖敬泰极为相似，整日里面带微笑的大哥肖朗，夹起一块鱼肉，摘干净上面的刺，放在他碗里问。 “嗯……”这可让他犯难了，喜欢也能用多长，多大形容吗？急得抓耳挠腮。 “总之，要多长有多长，要多大有多大。”终于想到了，肖瑞得意洋洋，很有气势地说。 “还会说总之了。”阿瑞你了不起呀！还要多长有多长，要多大有多大，这有趣的稚言童语，笑倒一桌子人。 孩子们嬉笑玩闹，大人在一起讨论的问题却要实际多了。 “大哥，该给兄妹俩起名字了吧？”肖敬泰想到就说。 肖敬康看向父亲，摸摸鼻子，他可没有发言权。 “男娃就叫……”肖将军冥思苦想。 “父亲，您看叫肖俊如何？“肖敬康决定解救一下老父亲。 “行。”肖将军重又拿起筷子，起名比打仗还累脑子，幸亏他爹想好了。 那女孩呢？”大哥一个也是想，两个也是起总不能让我们天天小五、大姐儿地叫，赶紧想。 “急什么，好好想。”肖将军不高兴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不吃饱哪有力气想，叫什么好呢？…… “我去书房。”吃不下去了，没眼色的儿子，等有功夫再找你算账。 秦氏瞪向儿子，“你就不能吃完饭再提，看把你父亲急得，讨打。” “大姐儿的名字，父亲要亲自起。”肖敬康好心为他解惑。 “啊，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这下闯祸了。”父亲，希望您顺顺利利起出名字来，不然的话，后果吗……肖敬泰想象一下父亲当着全家人的面拎着军棍满院子追自己打的场景，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呀！ 从这天起，肖将军除了上朝、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里。 第四天，晚饭时分，肖将军颇有信心地向家人展示劳动成果。 “肖明珠” “父亲，大姐儿娘亲闺名里有个明字，不合适。”大儿子摇头否决。 “肖玉颜” “这也太俗气了，配不上大姐儿。”二儿媳李娇莹表示不赞同，咱家姐儿的小模样哪能用这么俗气的字眼形容，肯定不行。 “肖慧儿” “老爷，妾身名字都比这个好听。”秦氏实在没忍住反驳道。 …… 肖将军愤而转身，返回书房。 肖敬康把这事当成趣事讲给妻子听， 几天过去了，小孩子的皮肤不再是肿肿的，皱皱的，白了，也长了。小五活泼好动，大姐儿依旧懒懒的。 床上婴儿在心里为自己辩解，我也不想懒懒的，不会说，不能走，看又看不清，爹娘你们不要有那么高的要求好吗？还有亲爱的祖父，您老人家一定要给我起一个又好听又好记的名字，拜托了！ 又过了两天，几个新鲜出炉的名字摆在桌子上。 “肖佳宝”，“肖雅芳”…… “怎么样，挑一个吧！”翻书查典，辛苦了好几天，这回应该差不多了吧。 当事人的亲爹站起身，想走又不敢走，留下又不知该说什么。秦氏端起茶盏，喝茶吧，要不一个没忍住再说出点什么来，千万别惹事了。 “还不行？”肖将军见没人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虎目圆睁，处在暴走的边缘。 “父亲，要不选一个先当乳名？”鉴于气氛有些紧张，肖敬康提了个折中的办法。 “砰”肖将军用力拍下桌子，站起身。 “叫肖遥，乳名平安，就这么定了。”不喜欢我起的名字，让你们想改都没机会，肖遥，多好听的名字，哼，谁反对也没用，然后扬长而去。 “老大，这……”秦氏觉得要是小五叫肖遥蛮好听，女孩不太合适。老爷现在谁的话都不会听，这可怎么办？ “儿子倒觉得这名字不错”肖敬泰娓娓道来“一来，家里男孩多，女孩少，给她取这个名字放在男孩堆里，说不定她会和男孩一样好养活，健健康康的；二来只要改一个字，音同字不同，瑶，美玉也，平安而美好。” 肖敬康欣然点头，只要女儿健康，平安比什么都强。二弟你才华横溢、才思敏捷、才高八斗……听了你的解释我都觉得“肖瑶”这个名字就是给我女儿准备的。 小婴儿也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听听多高大上，多顺耳。她还真怕有个什么什么花，什么什么玲的名字，祖父您太给力了。 “阿俊，阿瑶，好听，你们有名字了，高兴吧！”肖瑞凑到弟弟、妹妹身边盼望能得到他们的回应。 “不对，是阿俊和平安。”肖扬平时并不多话，事关自己弟弟和妹妹，不得不出口解释。 “为什么？”不对呀，妹妹怎么和大家不一样呢？ 能一样吗？那是全家好容易盼来的女孩，自然与众不同，现在觉得不对，以后不一样的地方多着呢！阿瑞呀，在你身上体显的还不明显，床上和平安并排躺着的那个才更值得同情呢！ 肖瑶看了看旁边的襁褓，同胞哥哥依然那样活泼，五哥听到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的前途是一片光明，你吗？呵呵…… 正文 第四章 满月 春意渐浓，暖阳融融，肖瑶不禁感叹能出生在这样不冷又不热的季节　真好　。祖母常来看他们，抱抱这个，亲亲那个。肖瑶明显感觉到祖母更喜欢五哥，每次都是先抱他，临走的时侯也是摸了又摸才会离开。爹爹、哥哥和二婶却宠爱自己多些，一比四，也许还应该加上祖父，五哥我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肖敬康每次进房间，不再是先喝茶、换官服，而是先亲女儿逗女儿，还不忘傻傻问一句“小平安想爹爹没”再轮到儿子。未满月的奶娃娃会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能献上无齿微笑一枚，回报老爹的深情。肖熠与肖扬经常把外面有趣的事讲给弟妹听，把好玩的小东西买给他们看，乐此不疲。 最令肖瑶不解的是那个激动异常的小正太。 “大伯母，我娘有很多好看的衣服，首饰，都给您换小平安，好不好？” “小五，你失宠了，我比你强，是长到五岁才失宠的，呵呵” “大伯父，我今晚想和小平安一起睡，求您了！” ……　…… 肖将军不方便过来看孩子，规定每天晚饭大家必须一起吃，顺便听听小五和小平安的故事。于是饭桌上表现最积极的两个人：肖瑞手舞足蹈，一遍遍描述；肖将军捻须眯眼，一遍遍倾听。 这一天，佟明玉正在给儿子换尿布，张嬷嬷进来禀告：“佟老夫人来看您和少爷、小姐了，正在上房和老太太叙话，稍后就会过来。” “父亲和母亲回京都了，怎么之前没有得到消息，一走就是大半年，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家身体怎样，巧月，快到大门外守着。”说罢，将儿子留给乳娘照顾，吩咐丫鬟备茶点。 七个月前，佟明玉大爷爷在祖籍苏州去世，佟尚书决定亲自回乡祭拜。家里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回去，佟夫人只得丟下怀孕的女儿陪在丈夫身边，小儿媳随行一路照顾二位老人。 姐姐和姐夫也回到闻家祖地安阳修缮族学。 所以龙凤胎洗三时，佟明玉一个娘家人也没看到。 不到半个时辰，门帘撩起，一位姿态雍容，慈眉善目的夫人迈步走进来。 “母亲……”随着一声轻唤，佟明玉眼圈泛红，隐有泪光。 “你这孩子，好好的这是做什么，还在月子里呢，小心眼睛。”佟夫人心疼女儿，急忙劝道。 “小妹，莫不是看见二嫂来，才这般伤心，好歹在外甥和外甥女跟前给二嫂我留点面子，他们要是不肯让我抱，全都怪你。” 上穿蜜合色绣蔷薇锦衫，下着白色细纹罗裙，头戴翠玉蝴蝶簪的婀娜美妇，盈盈浅笑，款款而来。 “我是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们，太高兴了。”佟明玉被打趣，有些不好意思。 “快让我看看乖外孙、外孙女。”佟夫人无暇理会二人，床上两个襁褓更吸引她。 乳娘把收拾妥当的孩子并排放好，让开位置，佟夫人眉眼弯弯地看着外孙子、外孙女，挪不开眼。 “洗三没能赶上，快，把我的见面礼拿过来。”两副银手镯，银脚镯，两个分别镶宝石、玉石的项圈。 二嫂送的是一对玉锁。 “龙凤胎可是祥瑞，一瞧俩孩子就是有福之人，咱们都等着沾光吧！”佟明玉的二嫂章氏长袖善舞，能说会道。 “真想把孩子抱回家，让你爹看看。” “要是小五，我还敢做主，平安估计您抱不走，我公公会拎着军棍堵住门口的。”想想那个场面，佟明玉不禁乐了。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丢那个人，等满月让你父亲自己来看吧，到时候他们争成什么样，我也管不着。” 佟夫人又细细嘱咐一番，分别亲了亲两个孩子，方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一转眼，到了龙凤胎满月的日子。 要说一个月来变化最大的非俩孩子莫属。肖俊长高也长胖了，乌鸦鸦的头发，黑漆漆的眼睛，圆润润的小脸，壮实而精神。除去睡觉他都不停地动来动去，无论小被子包多紧，用不上多一会儿就会被折腾散开，小脚刨的床板板“当、当”响。 肖瑶也长大许多，头发没有哥哥黑，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宛如璀璨的黑宝石，睫毛长而弯曲，好似两把小扇子，白玉般的小脸，尖巧的下巴，长大妥妥一个美人。 肖府前院和花园摆了几十桌酒席，男客们杯觥交错，欢言畅语；女客披罗戴翠，其乐融融。龙凤胎一出场，立时成为满场焦点，收获赞美无数。 到了男客这边时，佟尚书第一次见俩外孙，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接过其中一个襁褓，微有醉意，万分自豪，看看，这是我外孙“老亲家，有没有一点像我。” 肖将军无比嫌弃地瞪他，敢说我孙女像你，看看你那张沟壑密布的脸，再看看平安那比剥了壳的熟鸡蛋还嫩的脸，哪里像了！哪里像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亲家的份上，军棍早拿出来招呼你了。 “我说老佟，我家平安还小，你会不会抱，千万小心。” 肖将军想说用怀里孙子来换亲家抱着的孙女，亲家今天喝的有点高，孙子摔着了，自己也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心中纠结万分。老佟平日里也挺会看人眼色的，今天反应怎么如此迟顿，肖将军腹诽，难道是痴傻了不成？ 这会儿佟尚书正被肖瑶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和浓密弯曲的长睫毛吸引，完全没反应。眼睛怎么长的这样大，睫毛怎么有这样长，随着她忽闪忽闪地眨眼，佟尚书心都化了。 “我一个月没抱孙女了。”肖将军故意在亲家耳边抱怨。老佟把孙女还给我，你明明听到我的话，干嘛一点反应不给。 “我还第一次抱呢，等我回家以后，你想抱多久抱多久。”佟尚书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李远见此光景，不禁为女儿担心起来。肖家如此喜欢小女孩，女儿要是生个儿子怎么办？二房到现在为止又只有肖朗一个孩子，让人为难呀。 当年肖敬康成亲不到一个月，接到军令回北方御敌，直到两年以后才回来，那时肖敬泰娶妻已有半年，所以肖朗比肖熠大四个月。没多久，女婿受命外放，女儿生下肖朗，坚持去寻夫，，于是留下孩子，只身上路。也许是因为身体没养好，也许是在路上着了凉，从那以后再没有过身孕，直到三年前回京，多方求医调养，才得以再传喜讯。 生孙女吧，亲家是高兴了，可二房只肖朗一子太孤单；生孙子吧，大房两个孩子天差地别的待遇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听天由命吧！要是能再生一对龙凤胎就好了，难！太难！非常难！ 满月宴过后，佟明玉开始管家理事，无论多忙，她都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儿女，十一岁的肖熠在松山书院读书，八岁的肖扬在闻家族学里启蒙，平日只有一双小儿女呆在身边。 白天各忙各的，晚饭一定得抱着孩子去上房用，逗逗孩子，聊聊家常，肖家的生活恬淡而温馨。 正文 第五章 偏心 春末夏初，亭台楼阁在翠绿枝条的掩映下若隐若现。花园里榴红桂香，茉莉、木槿丛丛绽放，池塘中锦鲤悠哉，荷叶碧绿。 晴园却是一番忙碌的景象，二太太李娇莹平日就娇气，这时哭的嗓子都哑了。秦氏和佟明玉又是安抚又是劝慰，忙的满头大汗，佟明玉真心觉得自己生双胞胎那会儿都没有现在累。就在大家即将精疲力尽的时候，李娇莹在正午时分生下一个八斤重的男孩，肖家六少爷。 “呜，呜……”产房传出哭声。 “孩子都生了，怎么还哭呢！”也就秦氏脾气好，一般人家哪有儿媳妇敢这样，还得婆婆哄着。肖敬泰看了眼儿子，尴尬地说：“我去看看。” 屋里李娇莹的奶娘急得团团转，见姑爷进来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之后有些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先出去吧。”肖敬泰让人出去后，坐在床边低声说：“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不许再哭了，儿子特别讨人喜欢，要是知道你生下他哭成这样一定会伤心的。” “我，不是的，我是替阿朗难过。”李娇莹有点语无伦次，儿子她当然喜欢，可是另一个儿子该怎么办呢？ “相信我，我不会让阿朗娶方家女为妻的，乖乖听话睡会儿。” “不许阿朗娶方小姐。”李娇莹轻轻地说，她怕婆婆没走，万一听到会不高兴。 “我答应你，放心，放心。”肖敬泰替她擦擦额头上汗，细心温柔。 “可是，好吧，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我困了，睡一觉。”说完闭上眼睛。 李娇莹虽任性却格外听丈夫的话，肖敬泰是武将，常常面临刀光剑影，神经紧张。回到家自然希望妻子温柔听话，肯顺着自己，更何况李氏娇艳多情，柔媚动人，十分合他心意。一个以夫为天，一个爱妻如命，两人感情十几年如一日，尽管二房只有肖朗一个孩子，他也没有纳妾蓄婢。 肖将军一回府就听到添人进口的消息，想了想，他抬脚走向上房。秦氏此刻正端坐在贵妃榻上品着香茗。 “二朗媳妇生了。” “生了，咱家小六，又白又胖，讨人喜欢着呢！”秦氏乐的见牙不见眼。 “你呀，都有那么多孙子了，还这么高兴，真是多少都不嫌多。”生孙女时怎么没见你这样高兴，过分。 “我干嘛嫌多，再生几个才好呢！越多越好，三郎媳妇好几年没传喜信儿了，也不知这会有了没。”秦氏喃喃自语。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不，应该是两件事。”肖将军果断结束这个话题，一提孙子，老妻能说上一夜。 “老爷，您请说。” “皇上有旨，十天后我必须返回北疆，不过皇上应允，等来年我过六十岁寿辰时，准许我回京，以后都不用回北疆了。” “老爷……”秦氏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丈夫在北疆一呆就是十几年，那里天寒地冻，缺医少药，日子过得特别苦。虽然还要再过一年才能回京，这个消息已经令她激动万分。一起生活几十年，肖将军自然知道老妻对自己的牵挂和担心，随着自己一步步高升，她反而越发战战兢兢。 商户女的身份让她觉得仿佛是低人一等，所以府里的大小事宜都由身家显赫的大儿媳做主，她从不干涉，也因此才使得府里一团和气，几无是非。 “另外，与方家婚约这件事，等我返京以后再议，孙子们还小，一、两年后再议也来得及。” “老爷，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了，我没想到……”没想到十几年前那个出身贫寒的武将，如今已经是从二品大将军；没想到当年籍籍无名的儿子们，如今已经有三个在朝堂为官；没想到孙辈个个头角峥嵘，让人欣慰。怪自己，都怪自己。 “会有肖家子弟娶方家女，我不会让你为难。”肖将军眼中寒光一闪，方玉富既然你处心积虑地想和我肖家攀亲，我成全你，至于人选吗？可由不得你。 十天后，府中设宴为肖将军送行，白天的喧嚣热闹过后，晚上是家宴。厅内男女分坐两桌，几个小孙子、孙女也纷纷到场。肖俊不会翻身，头却能抬起来，左转右转，累了才趴下。肖瑶会寻着声音找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东寻西找，特别机灵。最小的肖琦还没满月，睡的正香呢！ 佟明玉命乳娘把孩子分开放，肖瑶和肖琦被放一起，离肖俊稍远些。 “大伯母，，为什么弟弟和妹妹分开了。”肖瑞觉得奇怪，不懂就问。 佟明玉夹了一些菜放在他碗里，笑着说：“阿俊手劲大着呢！会打疼弟弟和妹妹的。” “这样啊，那平时让乳娘们小心仔细些，小平安可别挨了打，臭小子，是挺有劲，，等到三、四岁上，拎他去学武，省的欺负平安。” 敢情您老人家为了怕孙女吃亏，才让孙子提前习武，边上的人都被逗乐了。 “父亲，您也有点太偏心了，要不把平安抱走吧，省得在哪您都不放心。”整个家里，只有肖敬泰敢偶尔调侃一下父亲。 “我也想，平安太小，北疆又太苦。”肖将军很觉遗憾，转头对大儿媳说：“一年以后我就回来了，一定要把小平安给我养的白白胖胖，要是还这样瘦，以后就由我来养。”这主意不错，一箭几雕，既让他们用心养孙女，以后说不定能以此为借口天天看到孙女，亲自养也不是不可能，是吧！ “是”佟明玉曲膝笑应。 “您就不嘱咐孙子几句。”肖敬泰为自家儿子鸣不平，还有同样可怜的阿俊，你们祖父眼里心里只有宝贝孙女，你们两个加一起不如人家一个重要，太悲哀了。 “都好好养着。”肖将军大手一挥，一带而过。 肖瑶忍不住“咯，咯”乐了，祖父您不是有点偏心，是太偏心了，不过我喜欢。 “快听，我的小平安会笑了，真好听，来来，再笑一声听听，聪明，真聪明。”肖将军乐的要找不到北了。 满屋子人皆是第一次听见肖瑶的笑声，全体拥上去哄逗她，结果很神奇的是，除了祖父，爹娘之外，任谁逗弄，她只轻浅一笑，敷衍了事。肖瑶心中默念，请大家原谅我还是个小孩子，只能够选择三个人做为代表，不然要累坏的，抱歉，抱歉。 肖将军在家人依依不舍中重返北疆。 生活重归平静，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佟明玉对儿女更加用心，没办法，公公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把女儿养瘦了，不上心不行。 儿子属于吃得香，睡得好，完全继承了肖家男儿的好体质，只要和平常一样照顾就好。肖瑶同哥哥比起来的确瘦小，为了女儿能白白胖胖，佟明玉把儿子的乳娘换过来。一个月之后，肖俊长到十四斤，肖琦达到十二斤，而肖瑶仍然以每个月一斤多一点的速度稳步增长着，三个月大的人，比不上刚满月的弟弟重，哎！娘亲我尽力了，至于结果吗？我真不是故意的。 正文 第六章 升官 为了早日达到肖将军的要求，肖瑶最近没少被折腾，乳娘抱着晒太阳，丫鬟帮忙做按摩…… 某一日，趁着休沐翩翩美少年肖熠殷勤奉献上自己冥思苦想出来的主意“喂平安羊乳和蛋羹”。 “现在还不行，五个月以后可以喂一些。”儿子你太能操心了，真是个合格的好哥哥。 “娘亲，小五会翻身，平安是不是太懒了。”一本正经的肖扬认为自己抓住的才是重点，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女孩子是不是都很麻烦，平安你这样小就不让人省心，做你哥哥真是不容易。 “男女有别，女孩子应该晚点，没什么吧。”佟明玉不知这种逻辑推理对不对，喃喃自语道。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肖瑶身上只系着一个鱼戏莲叶粉红肚兜，，她很想告诉娘亲和哥哥，本人会翻身，只是不象五哥拿翻身当功课，一天总要翻上几十回，大夏天的多热呀！我可没那么傻。 “这天儿也太热了，大嫂我把阿琦抱来，让丫鬟在屋子里放会儿冰，去去暑气。”二太太李娇莹一身浅绿色白玉兰散花纱衣，头插玉叶金蝉簪，清爽妍丽，袅袅行来。 “快来，把阿琦放在平安左边，对，离阿俊远些，你说天这样热，他也不老实，忙得满头是汗。”佟明玉都替儿子累的慌。 肖瑶暗自吐槽，娘亲我才是你亲生的好不好，居然狠心地让我挡在小胖子前面，您难道就不怕五哥打到我吗？瞧瞧两边，五哥穿着坎袖褂子，“吭哧，吭哧”地练习翻身，小六转动胖脑袋，整个人如同蚕蛹一样扭动着。明明小胖子更抗揍一些，为什么可能挨打会是我，不公平。 “大嫂，我怎么瞧着小五和平安越长越不像，咱家小平安长大一准是个绝色佳人，我就没见过那家孩子眼睛有她这样好看。”李娇莹进屋之后，完全忘记自己究竟是谁的亲娘，趴在肖瑶身边不住啧啧称赞“真好看”眼睛大，皮肤白，小小的嘴唇泛着樱粉色。肖瑶小小的羞涩了一下，二婶您再夸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每个做母亲的，都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孩子，哪怕有很大的水分。“她才多大点，哪能看出美丑，只要没病没灾地长大，我就知足了。”长的绝色未必是幸事，可容貌对女人又很重要，她希望女儿漂亮些，但不要太出众，快乐平安地过每一天即可。 “我有个好消息说给你听。”佟明玉甩掉乱七八糟的心思，拉起弟妹坐到玫瑰椅上，别看了，口水都要流到我女儿脸上了。 “啊，什么事？”没看够，不想走。 “三弟妹怀孕了，只等过了头三个月就回来养胎。” “是件大喜事，小平安，猜猜你三婶能生个弟弟还是妹妹呀！最好和我作伴，我生儿子，她也生儿子，才公平，你说对不对。”李娇莹说着说着，又挪回肖瑶身边。 佟明玉站起身去外间理事，弟妹哪里是来找自己的，分明是奔着女儿来的。肖熠和肖扬也很惆怅，二婶今天是休沐，十天才能有一次，您不能装作没看见我们一样，再说您应该关心的是旁边那个小胖子才对呀，干嘛硬要和我们抢妹妹。 李娇莹把肖瑶从头摸到脚，从上看到下，一旁围观的人都觉得，她这是找到了自己丢失了多年的心爱玩具，直到肖瑶实在困得不行了，乳娘才壮着胆子把自家小姐抢回来。李氏顿觉没趣，丢下睡着的儿子，回房睡午觉去了。 肖熠和肖扬无可奈何地对着叹气，二婶是玩的心满意足地走了，等到妹妹再醒时，爹爹差不多该回来了，一天眼看过完，自己只做了回观众。肖俊毫无睡意，一直折腾，于是哥俩退而求其次，五弟，哥哥来陪你玩。 被他们念叨的肖敬康此时正在迎来送往，几天前朝堂之上，皇上下旨扩建皇家别院，本来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的官职是四品承宣使，悠哉度日即可，，可是谁让他有一个全京都皆知的爱好呢！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一不好女色，二不恋功名，最大的爱好是收集兵器和名贵木料，尤其对木材颇有研究，给皇上扩建别院当然要尽善尽美，于是每天工部都会有人来求教。 肖敬康有些自嘲，自己算不算不在其位也谋其政，快点忙完好回家抱女儿。工部侍郎季书怀和他交往多年，见他出神调侃道：“肖大哥，近日工部同僚多有打扰，抱歉，抱歉。” “耽误我回家抱女儿，你是应该道歉。” “说的是你家龙凤胎吧，我儿子今年三岁，我们做亲家如何。” “如果是女儿想嫁给我家做儿媳妇，乐意至极，想娶我家小平安，不行。” “为什么，我儿子眉清目秀，聪明伶俐，考虑考虑吧。”季书怀极力推销着自家儿子。 “我家将来招上门女婿。”自己家不缺钱，不求名，女儿舒心幸福最重要，找个上门女婿，在自己眼皮底下敢对女儿不好扒了他的皮。 “不嫁女儿，招女婿，你收藏那么多好木材送不出去多可惜。”心疼呀，心疼。 肖敬康白了他一眼，我陪送女儿一点不会少，是嫁是招没区别，看你那贪心样，说什么也不能把女儿嫁过去，儿子再优秀都没用。 皇上听说工部与肖敬康往来过密，宣季书怀觐见，问起缘由时季书怀直言：“工部懂木料的没有购买渠道，有买卖关系的又没有鉴赏木材的慧眼，所以……” “所以，非肖卿莫属，对吗？”其实官员的品行，能力，皇帝大体都了解一些，不然如何御下，所以知道他所说基本属实。 “肖大人的确是内行。”季书怀实话实说。 片刻的沉寂之后，皇帝下旨，调肖敬康任工部郎中，负责皇家别院扩建中关于用料的部分事宜。 对于进了六部，肖敬康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不排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干点实事总比坐在那里等着发霉强。家里其它人远比他激动，尽管工部排在六部末尾，却有实权。 “一定是咱们龙凤胎给你带来的好运气，那是一对有福气的孩子。”秦氏由衷的说道。 众人深以为然。 第二天起，肖敬康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有时还会在外留宿，尽管忙个不停，心里却充实而满足。 没有了老爹的骚扰，生活里好像少了些乐趣，好在手脚渐渐变得灵活，无聊的时候可以和两个伙伴互动一下，打发时间。肖俊越来越喜欢粘着妹妹，已经六个月大的男孩无论在那里最先做的动作是找妹妹，见着人会一蹦一跳的扬手大笑，见不到人就“啊、啊”大叫。有人在意自己肖瑶很开心，每每回报的都是大大、甜美的微笑。 两个正长牙齿流着口水的小娃娃，时常“啊啊”“咦咦”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亲切友好地交流感情，当事人全情投入，旁观者云里雾里。 正文 第七章 避暑（一） 这里比上一世肖瑶生活的地方温暖许多，到夏天时，有钱人家要么用冰，要么外出避暑。秦氏名下田庄，别院好几座，往年到了这时也会去住上一段日子，今年因为孩子太小，所以迟迟没做决定　。犹豫不决的后果是小胖子肖琦起了一身热痱子，肖将军也特地传信回来嘱咐天热一定要照看好孩子。 经过一番商议终于决定带上三个小的到城外山上庄子住一段日子，那里不仅有池塘，荷塘，还有瀑布。 决定是下了，可谁去谁留呢？ 佟明玉和李娇莹的打算是，一个带孩子避暑，一个留下打理家事，让婆婆跟去别院，秦氏坚决要留下看家，说什么也不肯去。 “孩子哪能离开亲娘，再说你们走之后，我可以用冰，热不到的，十天半个月你们就回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快走吧！”秦氏不停催促。 两个儿媳妇心里很感动，婆婆是真心实意疼她们，疼孩子。 “哎，小平安，你走了，我会想你的。”肖瑞入闻家族学启蒙，无法跟去，有些垂头丧气。 “没关系，等到休沐，我带你去看平安。”做为老大的肖朗，十分爱护弟妹，上前拍拍肖瑞的头，安慰他。 “一言为定。”肖瑞立时神采飞扬。 “这孩子，听说他娘要回来都没这么高兴，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平安呢！”秦氏见孙子有趣，故意逗他“让你娘也给你生个妹妹吧，你就不用一天到晚惦记着平安了。” “没有平安好看的我不要。” “你娘将来有的愁了，找不到像平安一样好看的人，你难道还不娶媳妇了。”李娇莹用手指点他的头。 肖瑞想想，非常认真地点头，惹来一串笑声。 门外马车已经备好，趁着早晨凉爽，主仆二十几人，前后五辆车，在肖敬泰的护送下，出发了。 肖瑶第一次走出这座大宅，眼见出行阵势如此庞大，不禁感慨古代出个门真心不容易呀！丫鬟，婆子、随从……可谓是浩浩荡荡。马车上，窗帘随着车子的行进，摆来荡去，她很想见识一下外面的风景，把头下意识地抻向窗边，伸手扯住帘布。 佟明玉和李娇莹见到她这样的举动很诧异，一个第一次出门六个多月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当真是匪夷所思。 “大嫂，平安是想看外面吗？”李娇莹猜测。 佟明玉想说我怎么知道，女儿平时挺乖巧的，今天的确有点反常。 “巧月，你把她抱到窗边，看看她要干什么。”巧月如今在肖瑶身边伺候，佟明玉把另一个大丫鬟巧思分给小儿子，现在留下的大丫鬟是惜微、惜英和后提上来的素眠、素晓。 车帘被掀起一角，一条宽阔的街道展现在眼前，旁边是高墙朱门，咦，怎么没有店铺和小贩呢？转念了悟，这条街上居住的应该全是官员，当然不会看到商铺和平民。一会儿功夫，马车转了弯，各种各样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起来，叫卖的，问候的，甚至吵架的……她是看得津津有味。有人不淡定了，什么情况，谁能给解释一下。 看看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呼呼大睡；一个听见有声音，一脸茫然，这才对嘛！ “呵呵，呵呵”肖瑶不知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欢快地笑了起来。 “巧月，放下车帘。”佟明玉抱过女儿和她对视。 肖瑶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转过神来，愣住，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意思很明显，发生什么事了，娘您这是什么表情。不对，自己应该是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坐马车，哎呀，忘记了还是个小孩。怎么做才能让娘亲不疑心，相信自己是个正常孩子呢？ “咦”一阵风吹起车帘，肖瑶侧头从缝隙里向外张望。 “吓死我了，我说平安怎么知道外面有热闹，原来是窗帘掀起来看见的，我还以为这孩子成精了呢！”李娇莹拍着胸口说。 佟明玉神色也放松下来。 肖瑶悄悄松口气，好险，看来有点得意忘形了，差点被当成妖精，下次一定得注意。 临近中午，一行人到了庄子，这里面积很大，上千亩良田连着一座山峰。田间小麦已经收割完，稻谷开始抽穗，一眼望不到头。山上成片的绿荫间点缀着或黄或红的果子，醒目绚烂。错落有致的房舍依山而建，白的墙，黑的瓦，绿的树相映成趣，煞是好看。主屋四周环绕着两个池塘和一个大荷塘，小亭浮桥，莲蓬飘香，偶尔有水鸟从荷叶间惊起。 第一眼肖瑶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而且空气清新。午饭的食材都是自家出品，绿莹莹的青菜，油亮亮的米饭，外加山鸡和野兔，纯天然呀！肖瑶第一次有点可怜自己，看得到吃不到。 “快把平安抱走，被她可怜兮兮地盯着，我都不好意思张嘴吃饭了。”李娇莹见不得肖瑶馋嘴的小模样，瞧这可怜巴巴的，哪里还好意思吃下去。 佟明玉叫来肖瑶乳娘王大嫂，“快抱走吧，让厨房煮个蛋羹，平安口水要流下来了。” 肖瑶抬手擦嘴巴，咦，哪有口水。娘亲你太过分，用美食折磨我也就算了，居然还骗我，投向佟明玉的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哈哈……哈哈……”大嫂咱家平安太聪明了，能够听懂你说的话。 “从前我没注意，出门跟变了个人似的，太好玩了。”李娇莹捂着肚子笑，平安你太有趣了。 佟明玉也没想到女儿会有这样的反应，肖瑶生气地转身，趴在乳娘肩上，用小屁股对着俩人。肖俊好象察觉到妹妹不高兴了，冲娘亲和二婶不满地“啊，啊”着，又侧头换上轻柔的语调“哦，哦”地哄妹妹。 “大嫂，这是金童玉女转世了吧，一个比一个聪明。”再看看自己儿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饭菜，见娘亲看自己，马上讨好地笑了笑，见牙不见眼，也很聪明，知道想吃东西得先讨好才行，不错。 午睡之后，大大小小五个人在院子里悠闲地逛着，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佟明玉也不拘着下面的人，留下几个人照看孩子，其余的人放假半天。 小孩子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趣，一路上用大人听不懂的语言热烈地交流着，声情并茂，有问有答，对于几个孩子的表现，佟明玉和李娇莹已经从最初的不可思议，到现在能坦然面对了。大概小孩子都会这样吧，他们又天天在一起，有感情，有默契，我们家的孩子只是稍稍机灵了一点点而已。 一个厨娘打扮，三十多岁的仆妇过来行礼道：“一会儿，有小船摘莲蓬，太太们要是有兴趣，不妨去看看，咱们塘里的莲子可是顶顶好的。” 佟明玉是当家主母，每年会有一些特产送回府里，莲子很饱满圆润，她是知道的。 “啊，啊”肖瑶最先点头，摘莲蓬，剥莲子，还从未见过，一定要看。 佟明玉本来也没想反对，又见女儿目光热切，满满都是我要去，我要去，淡笑颔首。 厨娘不禁抬头好奇打量，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好看，机灵，还透着贵气。 正文 第八章 避暑（二） 荷塘中，青翠欲滴的荷叶，粉润娇艳的花蕾，红绿交缠的菱角，三五小舟在荷叶间穿梭，或载满莲蓬，或空舟折返。塘边，六七个粗衣麻衫的女人，熟练地分拣、整理，再用箩筐装好由身材魁梧的男人担走。 几个从肖府跟来的丫鬟、婆子正在动手剥莲子和菱角。 绿黄色圆圆的莲子，白嫩嫩的菱角。大丫鬟惜莲拿起一个莲蓬递到肖瑶面前介绍：“这个叫莲蓬，里面有莲子，可以熬汤，煮粥，大小姐现在还不能吃，嘿嘿……” 知道我不能吃还讲得那么详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肖瑶扭头不理她，继续看热闹。 “小姐您怎么不瞧瞧，啊……” 本想吸引小姐的注意，不料却引来小少爷，肖俊一把抢过惜莲手上的莲蓬，张嘴开咬，乳娘拦都没拦住，咬了一口发现不好吃，皱眉松开手。肖瑶被他逗乐了“呵呵，呵呵”让你什么都往嘴里放，肖俊也不生气，很好脾气地跟着笑起来。 夕阳西下，虎头虎脑的男孩，粉雕玉琢的女孩，清脆欢快的笑声在池塘边上回荡，让人听见心情随之愉悦。 “今晚，让厨房用莲子煲个汤，弟妹，我们回去吧。”天快黑了，孩子们应该回房间去。 肖瑶没看够，摇头不想走，肖俊也跟着摇头。 “今天逛了一下午，你们不累吗？” 肖瑶还是摇头，小身子一拱一拱的。 “大小姐，明天我们再来好不好。”乳娘哄道。肖瑶转头看荷塘，又看地上的莲蓬“咿咿呀呀”不肯。 “明天还会不会摘莲蓬和菱角。”佟明玉问领路那个厨娘。 “这几日只要不下雨每天都会摘的。”厨娘恭敬答话。 肖瑶没再摇头，反而向娘亲展开大大的微笑，娘亲还是你懂我，我们心有灵犀呀！ 正在干活的妇人们啧啧称奇，不愧是小姐，小小的人儿这样聪明，了不得。 山庄的日子是惬意、悠闲的，早起听山间鸟鸣，白日赏花观鱼。一转眼到了休沐日，一家人在山庄相聚，李娇莹将肖瑶的趣事一件件讲给几人听，肖敬康抱过女儿用长着胡子的下巴蹭她的小脸，惹来一串串笑声，让哥哥们眼馋的不行。 “平安真聪明，平安了不起，平安……”肖瑞终于又见到妹妹了，准备把自己知道所有夸人的话都讲出来。 “平安真好看，对不对。”肖敬泰替侄子说出最后一句，因为每次夸妹妹都用这句结尾，从没换过词。 “二伯……你是坏人。”太坏了，等我读了多多的书，就会新词了，到时候看你们笑话谁。 肖瑶奉上笑脸，四哥看在你这么捧场的份上，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走，爹爹带你们去山上转转。”肖敬康一只手抱起女儿，一手捏着儿子肉肉的小胳膊，这小子又胖了。 “相公，孩子还小，上山不妥吧。”佟明玉担心道。 “我又不去山顶，只在四周看看，再瞧瞧瀑布就回来，放心吧。” 有亲爹带着哪有不放心的道理，一行人潇潇洒洒地走了。熟悉路况的下人在前面带路，肖敬康抱着女儿，肖敬泰抱着肖俊，而小胖子肖琦正在家里呼呼睡大觉呢，余下的几个男孩跟在后面。 一条踩踏平整的小路，蜿蜒而上，幽幽果香随着他们的深入扑鼻而来，偶尔还会见到一丛一丛的蘑菇，水果的清香，树木的清新，无名野花的清丽，交织融合，惹人流连、沉醉。 肖瑞一会儿采蘑菇，一会儿摘果子，一会儿揪野花，忙的不亦乐乎，肖朗和肖熠在旁护着，任由他撒欢。肖俊在二叔怀里目光追逐着肖瑞，急的上蹿下跳，“臭小子，老实点，你想掉下去吗！”肖敬泰紧了紧手臂，要是婆子、丫鬟抱着，这小子非掉地上不可。肖瑶则是纯观光，机会难得，下次来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呢？ 走走停停，大约一刻钟后，半山腰处，如同白色帘幕的一条瀑布，自石缝中垂落，潺潺水声，清脆连绵，在一片绿色的映衬下，如诗如画。瀑布不大，上半部很有气势，到了底部水流渐缓渐小，形成一汪水潭，清澈见底。 下人说，潭底有种小鱼，肉质鲜美。肖朗和肖熠跃跃欲试，很想一试身手，可惜没带渔具，哎！美中不足呀！ 看过美景，踏上归途，路遇庄子上的猎手，兔子、山鸡，居然还猎到了狍子和一头野猪，两队人汇合，说说笑笑间返回山庄。 丰盛的午餐端上桌，肖敬泰十分耐心地向侄女做介绍，这个叫什么名字，那个什么味道。肖瑶“咿咿呀呀”地配合，这画风不对，口水呢？等到大家动筷时，肖瑶冲着肖俊“嘘嘘”“嘘嘘”几声，就见一条水柱冲起，然后很不幸地落在距离最近的二叔身上。 看见跳起来的二叔，肖瑶比哥哥显得无辜多了，一副我很困，要睡觉的样子趴在乳娘肩头。五哥可是半天没尿了，好大一片地图，送给亲爱的二叔，希望你吃好！喝好！ 等肖瑶午睡醒来，庄子上又剩下他们几人，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有二叔得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但愿他会喜欢。 山庄里新奇的东西太多，肖俊和肖琦对牛、马、小鸡这些动物非常感兴趣，目光会一直追随它们，而且要求一路追到底。乳娘、丫鬟们一刻不敢松懈，唯恐碰到或伤到小少爷。肖瑶爱去水边，因为那里凉爽呀！大热的天坐在亭子或水榭中，看看游鱼，闻闻花香，惬意极了。 放松了几天之后，佟明玉和李娇莹开始收拾回去要带的各种果菜、山珍、野味…… 肖瑶见娘亲和二婶指挥下人搬运东西，暗暗叹气，这是要回家了，日子过得好快，一转眼就要走了。假如穿越到种田文里多好，天天和青山绿水相伴，想想又摇头，平民百姓的日子更难过，尊与卑，官与民等级如此分明，自己又没有金手指和异能，安安心心地做肖家大小姐，祖父母的乖孙女，爹娘的小棉袄，哥哥们的好妹妹，莫贪心，要知足，自己已经非常幸运了。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脸上神情变换不定，佟明玉和李娇莹放下手里的事情围过来，这孩子想干吗？ “平安，你怎么了？”佟明玉从乳娘怀里抱过女儿，重量没什么变化，依旧很轻，得想法子给她补补。 “大嫂，我猜平安是不舍得离开山庄，瞧小眉头皱的。”李娇莹一副我猜的准没错的表情。 “越说越离谱，她才多大点，再聪明也是个奶娃娃，被你说的像天女下凡似的。” “从前我就感觉平安不一般，又说不出像谁，大嫂倒是提醒了我，可不就像小仙女吗！” 佟明玉觉得弟妹和女儿的智力应该差不多，难怪以前玩的那样开心，伙伴呀！干脆把孩子放在她怀里：“你们娘俩好好玩吧，我去忙。”省的看见你们头疼，李娇莹抱着怀里软嫩嫩的一团，喜滋滋地走了。 正文 第九章 归来 回去的队伍里又多出几辆车，载满了山庄特产，如同来时一样，一行人浩浩荡荡朝京都行去。 肖家门房处，早有丫鬟守着，偌大的府邸白天只有秦氏一人，没人气，太冷清，好容易挨到孙子孙女们回来了，望风的人是一拨接一拨的被派出去。 本来打算洗漱之后再去拜见婆婆，听见丫鬟说起从早上就有人在门口守着，一行人连忙改道往宁合堂去了。 “快让我看看孩子，祖母想得心里哟，跟猫挠似的。”瞄上两眼儿媳妇，眼里心里再装不下别人，小孙孙终于回来了。 “老夫人昨晚半宿没睡，一直念叨几位小主子呢！”秦氏身边的于妈接下话头，老夫人的确是想孙子了，一天会提起好几次。 肖俊壮实精神，头发黝黑浓密，眼睛明亮有神，一见秦氏“啊啊”求抱。肖琦白白胖胖，圆脸蛋，双下巴，肉乎乎的见人就笑。秦氏左看看，右瞧瞧，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高兴的，只会说：“好，好……”肖瑶冲祖母甜甜一笑，自动让出位置，咱是有眼力的人，五哥和小胖子，舞台留给你们了，好好表现。 当天晚上肖家满堂笑声，其乐融融。肖敬康依旧和女儿玩着你用胡子扎，我就四处躲的游戏。肖瑞一旁摩拳擦掌，什么时候能轮的自己陪妹妹玩，要是能马上长出胡子该多好，摸摸下巴太可惜了，只能继续嫉妒、羡慕着。 “大哥，我越想在山庄那天越觉得不对，好好的，阿俊怎么会突然尿到我身上，太怪了。”肖敬泰把事情想了又想，怪异的念头挥之不去。 “小孩子想尿就尿，还用理由吗？别想秋后算账，报复我儿子。”肖敬康斜了弟弟一眼，以示警告。 “我是那种人吗，可我当时好像听见有人吹口哨的声音，难道听错了？”也许真是自己听错了也说不定，已经到了耳聋眼花的地步了吗？ 肖瑶悄悄调整了坐姿，小手抠上身旁二哥的衣袖，素净的竹叶纹，此时在她眼里变得精巧、别致，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神情无比专注。 “平安，当时你离你五哥最近，听没听见谁吹口哨。”肖敬泰纯开玩笑，逗逗小侄女。肖瑶换了一片竹叶接着抠，有人对她说话吗？没听到呀！ “那是小五喜欢你，他怎么不在别人身上尿。”李娇莹把肉团般的儿子丢给丈夫，试图拐走肖瑶，漂亮的小姑娘应该由美丽的女人抱才对。 肖熠把妹妹抱在怀里，温和地告诉二婶：“平安刚刚流口水了，您看……” 肖瑶睁大眼睛，瞪自家二哥，我哪有，人家今晚才没流口水呢！ “又流口水了。”李娇莹低头看看新上身的衣服，思量再三，用手在侄女小脸蹂躏一番，恋恋不舍到离开。 肖扬默不作声地替妹妹揉揉泛红的小脸，满眼心疼。肖瑶借机蹭了蹭三哥微凉的手，撒个小娇。 “不许再提这件事了，三个奶娃娃，还能算计你不成，我孙子孙女都是纯良的好孩子，绝对不会故意捉弄你。”秦氏维护之意明显。 听了祖母的话，肖瑶生出丝丝心虚，还是不够老练呀，什么时候能锻炼的做贼也不心虚呢？ 暑气渐消，天气转凉之时，肖家迎回了三太太袁氏，袁雨桐。肖瑞特地请假等着娘亲，母子终于见面时，倒害起羞来，躲在大伯母身后，只敢偷偷张望。 袁氏衣饰简洁，比起佟明玉少了几分优雅，比起李娇莹少了几分妩媚，却又比两人多了几分英气，看上去爽朗，干练，颇有些巾帼英雄，女中豪杰的味道。 和儿子将近一年未见，几乎沦为路人，令袁雨桐一时有些尴尬。佟明玉矮下身子劝哄肖瑞“阿瑞很想娘亲对不对，昨天还告诉平安你娘马上就要回来了，忘了吗？” 肖瑞仔细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扭扭捏捏地挪到袁雨桐跟前，行了礼，忽然想到什么，拉住娘亲的袖子摇道：“娘，能给我生个像平安一样的妹妹吗？求您了，每次我想和平安玩，都要排在大伯父，二哥、三哥后面，有时候排着排着平安就睡着了，所以我想要个不用和别人分的，行不行。” 袁雨桐呆愣片刻，回神后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当看见一身黄色纱裙，娇美，软糯被乳娘抱着肖瑶时啧啧道：“儿子，你就别难为娘了，有妹妹也和平安比不了，你呀，接着在大伯后面排队吧，娘真帮不了你。” 已经七个月大的肖瑶，眉毛像佟明玉，又长又弯，大大的杏眼配上卷曲浓密的睫毛，只要见过她的人都会记住那双如黑宝石一样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牛乳般滑润的小脸，浅粉色仿若樱花般的嘴唇。 袁雨桐有些手痒，要不是顾忌肚子里这个，估计已经动手抢人了。 “看吧，可不光我一个人夸赞，三弟妹和我的眼光是一样的。”终于找到同盟了，李娇莹大有遇到知音的感觉。 满腔的希望化为泡影，肖瑞心碎的捡都捡不起来了“那怎么办呀！”娘亲指不上，大伯又抢不过，哎！ “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求求你大伯母，把平安借给咱娘俩，娘亲天天看着她，和她在一起，说不准也能给你生出一个和平安一样……咳……差不多的妹妹来。”面对垂头丧气的儿子，说出的话逗趣多过安抚。 重见希望的肖瑞，笑的讨好又谄媚，大伯母人那么好，也许、大概能答应吧，走过去才发现，有点不好意思张嘴。 佟明玉无奈地瞥了妯娌一眼，笑着对肖瑞说：“只要你大伯同意，我没意见。” 肖瑞眼睛一亮，随即暗了下去，指望大伯父，还是算了吧，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呵呵……呵呵”，四哥太逗了，肖瑶张开长了两颗牙齿的小嘴，笑的有点幸灾乐祸，晶亮的口水顺势流下来，咦，不能笑了，别再乐极生悲把口水沾到新衣服上就糟糕了。 笑靥如花的小姑娘，看得人心里直痒痒，当然了，一定要忽略掉那流出的口水。袁雨桐抚摸自己刚刚隆起的小腹，如果能生个这样可爱的女儿多好呀，反正已经有了儿子，再生个女儿凑成个好字就完美了。 袁雨桐回到自己住的怡园，休息之后把带回的礼物分发下去，她原本给肖瑶准备的是一个嵌红宝石璎珞项圈，想了想又加上一匣珍珠和两匹霞影纱。大丫鬟迎秋和迎冬对视一眼，垂头不语，太太看来十分喜欢大小姐，这见面礼真够贵重的。 “我是喜欢平安，可我更感谢大嫂对阿瑞的照顾，我和三爷常年在外，老人、府里和孩子全是嫂子们照应着，惭愧呀！” “大太太和二太太不会计较这些，您可千万别多想。”迎秋劝解道。 “嫂子们不计较是人家大度，我如今能做的只是多送点东西罢了，要是我能生个平安那样的女儿多好，我去躺一下，但愿能做个美梦也说不定。”说完连忙上床，唯恐晚一点，好梦会飞走似的。 迎秋和迎冬同时在想，大小姐是招人喜欢，可也把人折磨够呛，一个天天惦记妹妹的少爷，一个做梦都想生那样女儿的太太，这日子真不是一般的精彩。 正文 第十章 受伤 自从袁雨桐回来以后，家里当真是热闹了许多。她们母子天天计划着想把肖瑶拐到怡园，即使从未成功过，依旧乐在其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肖俊已经能翻身坐起来了，甚至趴在床上可以进进退退爬一小会儿。肖瑶坐上一会儿就会慢悠悠躺下，摆弄自己的手脚，看五哥“吭哧，吭哧”忙活。肖琦太胖了，经常翻过身去，翻不回来，每当这个时候肖瑶就会联想到乌龟……咳……呵呵，哪能有这样的想法，不应该呀，真是不应该。等到肖琦能坐稳时，肖俊不仅麻利地爬东爬西，依着墙角还可以站住。肖瑶不爱爬，为了让爹娘高兴，偶尔会冒出一两个字“的的”“打打”，这时大的九个月，小的七个月。 三个孩子差不多大，自然整天粘在一起，肖俊很有当哥哥的觉悟，玩耍的时候懂得谦让弟弟、妹妹。肖琦脾气最好，能玩则玩，没得玩也不闹。肖瑶更不用说，伪小孩一个，抢东西这事做不来。所以三个人玩同一个玩具也好，各玩各的也罢，从不打架。了解少爷、小姐的品性之后，乳娘和丫鬟暗自欢喜，照看小主子的任务多轻松，只要围住床边，不让人掉下来就行，随意聊天，逗闷子。 年关将近，不但主子忙，下人们也各司其职为新年做准备。暖阁里，肖俊和肖瑶坐在小炕上一同摆弄着一个色彩鲜艳的牵线木头人。肖琦在旁边熟睡，丫鬟聚在一起小声讨论荷包、衣裙的新花样，袁雨桐想给肖瑶做一身镶毛边的新衣裳，乳娘们你一句她一言帮忙出主意。 肖琦睡了一大觉醒来，迷迷糊糊看见肖瑶怀里抱着一个十分鲜艳的东西，以为是好吃的，坐起来想伸手够，不知是没清醒还是没坐稳，整个人朝肖瑶倒去，将近二十斤的胖小子砸在身上，肖瑶只觉眼冒金星，心口闷的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肖俊大概想站起来拉开肖琦，意外的被牵线木头人的线绳绊倒，扑在妹妹身上。昏过去的那一刻，肖瑶想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活活砸死的婴儿…… “啊啊”肖俊大大的叫嚷声，终于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等到有人反应过来，抱起两位小少爷，肖瑶已经脸色发青，嘴唇泛紫。 袁雨桐全身颤抖，一面吩咐人去请大夫，一面打发人告诉婆婆和大嫂。看见一动不动的肖瑶，不住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佟明玉最先赶到，面对毫无生气的女儿，身子一软，仿佛被人抽走生命一样，不能思考，不能喊叫，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想不起。 前一刻还鲜活生动的女儿，此时无声无息，静静地躺在那，心疼、害怕、恐慌……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消反涨。 先到的是离肖家最近的医馆中，一位白袍儒雅四十多岁的大夫，他先摸摸脉搏，再翻翻眼皮，重重叹了口气，这下佟明玉彻底昏了过去。秦氏以及放年假的孩子们陆续赶到，肖熠和肖扬见到这样的妹妹时，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 京都最大医馆济安堂的赵大夫被护院头领肖兵背进房间，脚一落地，二话没说奔床而去，仔细检查以后命丫鬟取来半碗水，从药箱拿出一粒丸药，碾碎，托起肖瑶的头部，捏住下颚，一点点把药喂进去。接着取出数枚长短不一的银针把人都赶出去，开始施针救人。 等待漫长又难挨，到处都是或站或坐的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肖敬康跌跌撞撞冲进房间，张了几次嘴，没敢问出口，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孩子，那个会笑，会闹，水灵灵的小姑娘，怎么会，怎么能……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赵大夫满头是汗的走出来，一众人齐刷刷站起身，想知道结果，又害怕知道，虔诚地望向大夫。 “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内脏受到了损伤，需要仔细调养，切记不可大悲大喜。” “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如初。”肖敬康追问。 赵大夫摇摇头叹道：“也许三、五载，也许更长时间，也许……”一辈子。 “如果能找到神医林佑，痊愈还是大有希望的。”若是别人家赵大夫绝不会多这个嘴，肖家他还是了解一些的，孩子受伤恐怕真是意外，与后宅那些乌七八糟的手段无关，可惜了这么小的孩子，但愿能化险为夷，早日康复吧。 送走了大夫，肖敬康和刚刚醒来的妻子一起去看女儿，沉睡中的孩子面如白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身为爹娘心如刀绞。许久之后，佟明玉见女儿呼吸均匀，已无大碍，留下张嬷嬷守在旁边，轻手轻脚的来到外间。 大厅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小姐差点丧命，等待他们的命运是挨打、被卖、还是驱离……她们唯有静听发落。 平日爽朗的袁雨桐，此时自责不已，“都怪我没照看好孩子，大嫂，对不起，都怪我……”絮絮叨叨停不下来。 “弟妹，你不必自责，看护少爷、小姐是乳娘和丫鬟的职责，与你何干，怀着身孕离孩子远些才是对的，怎么能怪你呢！”谁能要求一个孕妇时刻看着孩子，抱着孩子，那还要下人干什么。 因为肖俊和肖琦不会说话，查来查去，缘由成谜。最后肖俊、肖琦的乳娘丫鬟各打二十大板，发落去庄子上，肖瑶身边的人全部被发卖。 肖家对待下人一向宽厚，这样严重的惩罚还是第一次，也让下人们明白了，只有做好本分，尽职尽责才能保住眼前的生活，否则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余下的事交由管家处理，佟明玉把时间都用在照顾女儿身上，事事亲力亲为。没人敢把这件事告诉肖将军，谁也承担不起那个后果。盼了多年的孙女，没过周岁就命在旦夕，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了这件事，岂止是雷霆之怒，杀人放火也未可知。事到如今只能隐瞒，瞒住一时是一时，至少拖到俩小子大点，抗揍的时候。到那时儿子媳妇只能听凭发落，谁让没照顾好孩子呢。 当晚肖俊又发起了高烧，应该是被吓到了，佟明玉守着女儿，肖敬康守着儿子。神经紧绷了一夜，天快亮时，肖俊才退烧，却哭闹起来，本就有气的肖敬康伸手拍了儿子屁股几下，臭小子，还有脸哭。这一幕落在刚刚进屋的秦氏眼里，她气的三步并作两步，赶忙抱过孙子，边哄边训斥儿子“你们心疼平安我知道，可也不能拿我孙子出气，多大点的孩子，他知道什么？”秦氏心疼的泪花闪烁。 “母亲，我……哎！”肖敬康感到身心疲惫。 “行了，你去看平安吧，这里有我照看。”秦氏也心疼孙女，却不赞同全家人把个孙女看的比孙子还重要。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差不多就行了，想要光耀门庭，还不是得靠男儿有出息才行。可惜这话她不敢说出口，想想丈夫发怒的样子，悄悄咽了下口水，算了，让他们疼孙女去吧，自己多疼疼孙子就有了，只是千万千万别让丈夫知道孙女出事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正文 第十一章 过年 天青色的账顶，湖蓝色的锦被，熟悉的味道，这里是……爹娘的房间。看来自己没有死，两个混小子，差点被他们谋杀掉。想想心里挺憋屈的，如果是别人，还能报个仇，雪个恨什么的。两个无心之下犯错的小孩子，让人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算了，本小姐大人大量，不和你们计较。经过这件事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至少能说能走，也算有点保命的本钱不是。 床前矮榻上，肖敬康垂头坐着，看不清神色。也许是父女连心，肖瑶刚睁开眼睛，榻上的人就转头望过来，“平安，平安你醒了，疼不疼，饿不饿。”女儿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太好了。肖敬康好想抱抱女儿，又怕碰疼她，只好贪婪地看着，忘记叫大夫，也忘记告诉其他人，幸亏有机灵的小丫头跑出去报信。 肖瑶心里暖暖的，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把家里人吓坏了，不知娘亲、哥哥、二婶、三婶他们得担心成什么样子。她想安慰一下爹爹，可惜虚弱无力，心口发闷，那挤出的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对了，快去请大夫，快去告诉太太她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忘了非常重要事情 的肖敬康，急忙吩咐人去传话。 已经走到门口的佟明玉瞪了眼后知后觉的丈夫，闪身进屋，轻柔地抚摸女儿的头发，眉眼，和小手，未语泪先流。不敢想象，若是真发生了意外，若是女儿真有个万一，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还能不能活下去。 可怜的女儿，生下来就没有哥哥身体好，又意外受伤，今后一定得看好，再不能马虎大意。 去请大夫的家丁正巧在门口遇到来复诊的赵大夫，恭恭敬敬把人请进屋，这时 肖家人已全部聚集到了雅园。赵大夫认真详细地为肖瑶检查了一遍，开了药方，结论和上次一样，慢慢养吧。 肖俊从来没和妹妹分开这么久，恨不得扑上去，任谁劝阻都没用。 “你还好意思找妹妹，她被你害得受伤了知道吗？”肖敬康真想再拍儿子一顿。 “大哥大嫂对不起，都怪阿琦这小子，我这就把他抱来，打他一顿，给平安出出气。”懵懂无知还傻笑的儿子，昨晚已经被修理过一次了，今天看见平安顿时觉得昨晚打的有点轻，李娇莹开始挽衣袖。 “阿俊和阿琦才多大，懂什么，现在平安这不没事吗！”一个个太不像话，眼神如刀，亲爹偏心，当婶婶的也偏心，秦氏的脸色阴沉，声音微冷。 佟明玉垂头敛目，忍下心底那抹异样，让儿子凑近看了看平安，两人毫无芥蒂聊起天，肖俊雀跃，肖瑶偶尔附和。还缺小胖子呢？怎么不在，当时可是把自己压个半死，羞愧难当，还是畏罪潜逃了？ 见肖瑶四处打量，肖敬康问女儿“是找阿琦吗？” “嗯。”肖瑶点头，亲哥不计较，堂弟必须待遇相同才行，大家以后还要在一起愉快的玩耍呢！ 秦氏满意的点点头，孙女表现挺好，心里对她那点不满烟消云散。佟明玉见婆婆笑了，放下心，女儿即使讨不到祖母的欢心，也不能惹来厌烦，一家人可别因此事生分才好。 肖瑶这一病，家里过年的气氛都淡了几分，重新分配来的人加倍小心的伺候着。肖瑶也发现身边的人重新换了一批，只有巧月和巧思因为那天为佟明玉在外办事，躲过一劫。话说回来，如果那天她俩在场，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经过细心调养和治疗，肖瑶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变好。直到这时家里人才有了心情和精力，迎接新年的到来。 袁雨桐挺着已经到了预产期的大肚子，满后院的散步，相对于婆婆妯娌的忐忑不安，人家是从容淡定，常常指着肚皮教训里面那个，“再敢调皮捣蛋，小心出来以后挨揍”。肖瑶却担心，是不是自己受伤那天把三婶肚子里的宝宝吓到了，要不怎么还不出生，迟迟不肯现身的会是个小七呢？还是二妹呢？ 祖父、三叔陆续来信，年关岁尾总会格外思念远方的亲人。秦氏不由想起两年没回过家的小儿子。四个孩子里，数他长的最英俊，玉树临风，潇洒不凡，就因为京都有人议论他貌美像女人，一气之下跟着致仕出游的钱太师走了，至今未归，今年也不知道回不回来？ 吃过腊八粥，转眼到小年，年味越来越浓。 肖瑞由大哥护着在院子里放鞭炮，肖俊和肖琦趴在窗边看热闹，肖瑶坐在二哥怀里听他给读书，一篇篇繁体字，让她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读了一段，肖铭低头问妹妹“平安听懂了吗？好不好听？” “好”肖瑶大声回答，内容无关紧要，心意必须领。 一屋子人齐刷刷看过来。 “好兆头，平安说好就一定好，小孩子从不说假话。”秦氏大乐。 你一句，他一句，把肖瑶夸的低下头，她扭扭小身子，往哥哥怀里拱，做害羞状。十个多月的小孩会说话不知道正常不正常，以后要多像五哥学习学习如何做小孩，千万别演过了。 肖扬正襟危坐，书不离手，见妹妹好奇的看过来，扬扬书本，简单问了两字“读吗？” 肖瑶果断摇摇头，之乎者也完全听不懂，还是杂书好看。肖熠将妹妹和手中的书一并送给弟弟，两人纠结对望，什么情况，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肖瑶不想三哥为难，偷偷瞪了二哥一眼，自己端起书本看起来，咱自学，懂不懂的没关系，这样大家都自在。肖扬费了好大力气说服自己，接过被妹妹拿倒了的书，认命地读起来。 新年到了，袁雨桐依然没生，因肖瑶伤势好转刚刚恢复的平静生活，再度紧张起来，反而是袁雨桐不断安慰大家，别担心，没关系。三个红彤彤的小娃娃，在哥哥们不厌其烦的教导下，依次给长辈们行礼，肖俊动作生硬，肖琦险些栽倒，惹来笑声一片。轮到肖瑶时，只见一身火红绣金鱼锦缎衣裙，精致如画的小姑娘，笑眼弯弯，在二哥的搀扶下摇摇摆摆走向祖母，弯腰，双手叠握，行礼叩头，最后脆生生说着“好”显得特别可爱，灵动。 秦氏心花怒放，孙女也越看越顺眼。 “平安快给二叔二婶问好，有压岁钱。”肖敬泰挥动手中红包诱惑道。 肖瑶俏皮一笑，轻轻摇头，绕过二叔，走向爹娘行礼后　，然后才是二叔二婶，来到三婶身边时，肖瑶用小手摸着滚圆的大肚子，笑容灿烂地连说出三个“好”。 到了日子孩子偏偏不肯出来，袁雨桐虽然安慰别人说的好，一个人独处时，难免心焦，夜不安枕，也怕有个万一……今天肖瑶的举动，让她莫名心安。不都说小孩子的眼睛能够看到许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吗！这么说来，肚子里的孩子一定很好，什么问题也没有对不对！ “好，我们平安最好。”袁雨桐眼眶微红，无比温柔的说。 这孩子真是贴心，如果能生一个像平安一样漂亮、懂事的孩子该有多好呀！ 正文 第十二章 娘家 在全家上下翘首企盼中，大年初二，怡园，三房第二个孩子，终于降生了。姗姗来迟的不是七少爷，而是二小姐。尽管由于她的到来，令佟明玉和李娇莹无法在初二这天回娘家，有些遗憾，妯娌两个却因为孩子出生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最近一段日子过得可谓是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第二天，初三，佟明玉催促李娇莹先回娘家，自己是长媳留下理所当然，再说家里一个不理事的，一个刚生产的，总得有人照应。对此肖敬康很觉抱歉，佟明玉并不放在心上。这一延期，直到初六才脱开身。 佟尚书老两口空欢喜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女婿、女儿，特别是外孙和外孙女，怨念颇深。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找个长子做女婿，想看一眼孩子，望眼欲穿加排队等候，比进宫还难。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小女儿一家人盼来了。 大外孙俊秀挺拔，既有军人的如松身姿，又有文人的儒雅气韵，冰蓝色崭新衣袍的衬托下更显少年风度翩翩。老二端方沉稳，一身书生打扮，彬彬有礼。一对龙凤胎穿着同样的大红锦衣，男孩的衣领、袖口镶着黑色毛皮，女孩衣服则是镶着白色毛皮，好似金童玉女下凡。 佟家人丁兴旺，嫡出的就有两子两女，大儿子佟广宇外放，娶妻王氏，共有两子一女，皆已成婚；二儿子佟广辉任国子监祭酒，娶妻章氏，育有两子两女，其中一子一女已能谈婚论嫁，另外两个在十岁左右；大女儿佟明岚，嫁入闻府，生有两子，成亲一个，另一个比肖熠还大。 所以细数下来肖俊和肖瑶在佟家这里排在最末，无疑是最受欢迎的，没有之一。佟家已经多年没有这么小的孩子出现了，龙凤胎，相貌好，想不讨人喜欢都难。 舅舅，舅母，表哥，表姐围上来一圈人。捏捏小手，摸摸头发，更有要求亲亲的。肖瑶只觉得犹如坐过山车一样，被从这个怀里，挪到那个怀里，也不知他们抱孩子的技术如何，万一掉下去……耳朵里听着欢声笑语，心里却紧张异常。好在转了一大圈后，稳稳落在佟夫人怀里，真想拍拍小胸脯，安抚安抚自己，终于安全着陆了。 “夫人，你怀里的是平安对吧，来，换换。” “抱哪个还不都一样，不换。” “你更喜欢外孙不是吗？” “在我眼里两个孩子没区别。”女婿还在旁边，你这么明显地嫌弃人家儿子，好吗！ “我也没说有区别，你不知道，看见平安我就想起老肖那张肉疼的脸，心情大好。”一副只要他不开心，我就特别高兴的样子。 肖俊小手快速伸向外祖父的下巴，拽住一把胡子，用力扯了扯。人小力气可不小，佟尚书疼的直哎呦，差点松手扔了外孙。 “让你编排人家祖父，阿俊替祖父报仇呢！”佟夫人乐的身体打颤。 “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敢胳膊肘往外拐，小心屁股开花。”佟尚书解救出自己胡子，放出狠话。 “我身上怎么湿了，这个混小子，尿了我一身……” “别动，吓到孩子，会落下毛病。”佟夫人硬是按住丈夫，没让他动，直到外孙释放完才松手。 原本只想过过嘴瘾的佟尚书赔了胡子搭身衣服，心情怎是憋屈二字形容得了，这小子是老肖特意派来折磨自己的吧！ 五哥的童子尿真是百发百中，所向披靡，坑完二叔，坑外祖父，连自己都有点怀疑，五哥是故意这么做的，深藏不露呀！ 佟明玉接过儿子，拍他两下“看你干的好事，父亲您快去换件衣服，千万别着凉。” “我去换件衣服。”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尿了一身，或许外孙送过老肖同样的礼物也说不定，想到此，心里顿时平衡了。 佟广辉领着男人们去了前院，留下妇孺，说起体积己话。聊了一会儿，章氏想去厨房看看菜色，被婆婆拦住：“我一早已经吩咐过了，她们还敢怠慢女婿一家不成，你安稳坐着，小心无大错，自己上心些。” 佟明玉听着话里有话，略一思索，惊讶地问：“二嫂你……你……” “娘，您看让小妹笑话了吧。”大女儿马上要成亲了，自己又怀孕，让人难为情。 “她还不是和你一样的情形，这种事多着呢，你怕什么。”佟夫人开导儿媳妇，朝女儿满含深意地瞄了一眼。 “娘说得对，我们这是有福气，别人想还未必有呢！多长时间了，有没有什么反应。”佟明玉细细问道。 “刚刚发觉，反应暂时没有，毕竟年纪这样大了，我还是有些担心。”章氏忧心忡忡地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生两个都平平安安的，和生阿熠，阿扬用的时间差不多，你就放宽心吧。”别说有母亲暗示，凭着姑嫂两人感情，佟明玉也会尽力安抚二嫂，放松心情对大人、孩子都好。 听了佟明玉的话，章氏惶惶不安的心情得到缓解，小姑子能平安生产，自己一定也能行。 佟夫人赞许地看了女儿一眼，孕妇多思多想对胎儿不好，别人说什么儿媳妇恐怕听不进去，唯有情形相似的小女儿的话，她才会听。难怪人人都说女儿贴心，真没说错，这下大家可以安心了。 做女人难，做古代的女人更难，无数规矩压在头上，三从四德要遵从，贤良淑德要谨记，哎呀！突然好想回到现代去，可惜没人听到自己心声，记得有句话是活在当下，一直挺喜欢。用心过好每一天，让自己无憾，做好自己，关爱亲人，余下的事顺其自然。肖瑶收回飘远的思绪，在外祖母怀里摆个舒服的姿势，耳边是呢喃细语声，缓缓闭上眼睛睡去。 午饭分男、女两桌，并没用屏风遮挡。精力旺盛的肖俊四处寻找妹妹身影，已经可以吃些软糯饭菜的他，对大家抛弃妹妹享受美食的行为十分不满，弄得面前碗筷叮当作响。 “这小子准是老肖派来和我作对的。”佟尚书越来越肯定道。 “啊，啊”很明显的处于不高兴中。 “是饭菜不合口味。”二舅猜测着。 “啊，啊”如同炸毛的小动物，高声喊叫。佟家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他是找平安呢！吃饭了为什么不叫妹妹。”肖熠解释着。 肖扬点头认同，小五这个哥哥虽小了点，疼妹妹的心一点不比二哥和自己少。 “不错，不错。”是个好哥哥，从小就知道护着妹妹，佟尚书忽然看外孙顺眼多了。 一顿饭在肖俊故意捣乱，大家心满意足中结束。 佟明玉刚离开饭厅，远远看见李娇莹身边刘嬷嬷急步向自己走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见过大太太。”行礼之后接着道：“二太太让奴婢前来禀告一声，方家来人了。”说完迅速观察看了佟明玉脸色，垂头静立。 佟明玉眯了眯眼，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现在何处？” “就在咱们府里，说是京中宅子要收拾一下，暂时借住几天。”这说辞谁信，当别人三岁小孩呢！ “阿朗在家里吗？”肖敬康既不想儿子娶方家女，也不想侄子娶。 “回大爷话，大少爷一早就出门，与几个同窗拜访老师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肖敬康和佟明玉同时松口气，没机会见面就好，今天见不到，方家人暂住期间也不必见到。 正文 第十三章 来客 佟明玉回身对父母兄嫂抱歉道：“父亲，母亲，家里来了客人，我先回去了。让阿熠和阿扬留下，请二哥有时间考较一下他们的功课。” “那就留下来吧，正好我最近有时间。”佟广辉虽不知肖家发生了什么事，妹妹的请求却一口应下。 多少了解些内情佟夫人什么也没说，吩咐下人把备好的回礼装上马车，佟明玉让巧月去抱睡着的肖瑶。 “平安还睡着，要不也留下吧。”佟尚书舍不得外孙女，至于外孙，赶紧抱回去，想到混小子，身上还觉得湿哒哒，臭烘烘，一点都不舒服。 “知道您喜欢平安，过几天我们抱她来接阿熠和阿扬，让您抱个够。”孩子不可能都留下，回趟娘家，四个孩子留下三，说不过去，再说自己也离不开女儿。于是顶着岳父不善的目光，肖敬康紧紧抱着女儿头也不回的走向佟家大门口，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重重冷哼声和岳母因为某人计谋没得逞爽朗的笑声。 肖敬康连忙回头讨好妻子，得到白眼一枚，低头可怜兮兮对着女儿嘟囔“爹爹这可是都为了你，你千万不能抛弃爹爹，不然爹爹就太可怜了。” 回到肖家夫妻两人先送孩子进雅园，肖瑶已醒，佟明玉吩咐人下去熬药，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女儿恢复的不错，用药由一天三次改成早晚各一次，除去剧烈运动，基本与常人无异。肖俊大概折腾累了，睡的像小猪一样。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两人换好衣服，才往宁合堂去。 此时的上房，秦氏正陪着一对锦衣华服，披金戴玉，年约五十左右夫妻模样的人，闲聊喝茶。下首坐着对年纪较轻的男女，他们身后站着一男两女三个十几岁的少年。 “见过母亲。” 肖敬康和佟明玉给秦氏行礼问安。 “来见见你方家表舅。” 肖敬康微皱眉头，什么方家表舅，自从外祖父去世，二舅舅当家，两家来往渐少。母亲怪二舅舅夺了大舅舅的当家之位，十分气愤，二舅舅因肖家不肯帮衬，多有抱怨。虽然现在两家关系有所缓和，却是再也回不去从前。这方玉富是二舅母的哥哥，不知算哪门子的舅舅。 “见过方家表舅，表舅母。”佟明玉上前施了一礼，不过是一个称呼，叫过也就算了。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只当博婆婆一笑，仅此而已。 “这是大郎和大郎媳妇吧，京都的人就是不一样，看看这气度，看看这模样，我敢说在徐州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方夫人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谄媚至极。 佟明玉淡淡一笑，走到已经坐下的丈夫旁边优雅落座。方家，从前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全无印象，喜欢是绝对没有，讨厌吗？谈不上。今天一接触佟明玉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想摆脱，恐怕不容易。只要肖家还顾忌名声，顾忌秦氏的名誉，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好在当年两家的约定模棱两可，只说肖家和方家孙辈联姻，谁家娶谁家嫁另议，留下隐患，也留下转圜的余地。如果说当时秦氏是惊吓之余，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方家的要求。那么方家呢，佟明玉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是因为肖家没有背景，没有依靠，前途并非一片光明，亲事成了，多个武将亲家很好。武将出事的多了，万一肖家出事或没落，只凭一个口头约定，反悔谁能把他怎么样，真是进可攻，退可守。 现在肖家飞黄腾达，儿孙出息，方家来了，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 “青莲，青荷，来见过佟大人，佟夫人。”方夫人招两个女孩上前见人，笑道：“把你们的礼物拿出来，怎么没见几位小少爷和小姐？” “什么佟大人，佟夫人的，何必见外，就叫……”还真有点算不明白是什么辈分，秦氏微愣。 “应该称呼佟大人，佟夫人的，礼不可废，规矩要从现在立起来才行，日后自然该怎样叫，就怎样叫。”等成了一家人，再改口。 透露出来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就试探上了吗！佟明玉也没想瞒着回道：“孩子的舅舅怕他们过年只顾玩耍，落下功课，说是要考考，趁着我哥哥现在有空，哪里不会也好指点一、二，两个小的倒是回来了，可惜路上睡着了，只能等明天再过来见礼。” 方玉富夫妇不禁对视，眼里风云翻涌，真是巧呀！肖家大房适龄的男孩留在外祖家，二房的男孩拜访师傅未归，今天是一个正主没见着。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希望自家主动退出吗？方玉富心底冷哼，休想。若是肖家大不如前，不用他们开口，亲事自己提都不会提起，如今肖家日益昌盛，想反悔也要看自己愿意不愿意。当年如果白纸黑字写下婚书就好了，谁能想到呢！他们还真的在京都，在朝堂站稳了脚，还有了一个比一个厉害的亲家，真是鸿运当头，福星高照呀！ “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我们会在京都留一段时间，处理一些事情，什么时候处理完了，再离开。”一直没开口的方玉富开口道。 就是说与肖家的亲事确定下来，他们才有可能离开，否则…… 秦氏垂下眼睑，手里捻着佛珠，心里那一丝后悔再次扩展。 佟明玉起身谦恭地对婆婆道：“我去厨房吩咐一下，让他们拿出看家本事，今晚好好招待远客。” “儿子书房里还有事情，先告退了。” 实在没有心情留下来应酬，肖敬康和佟明玉一致选择离开。 “你们也累了一天，今晚就不必过来用饭了，在自己房里吃吧，顺便告诉晴园也不必来了，反正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方家在徐州呆的太久了吗？还是太不了解肖家人，以为会受他们恐吓，自以为是。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秦氏选择了维护儿子媳妇，表明立场。 “是，儿子（媳妇）告退。”肖敬康直接走人，佟明玉浅施一礼告辞而去。 “妹妹，你看这……”孙女礼没见成，之前所有准备全都白费了。肖家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下马威来的太快，第一次见面就如此蛮横，孙女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这完全是方夫人单方面想法，在方玉富心里，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只要确定两家关系，让自己顺利打开京都市场，并站稳脚跟，牺牲个把孙女，根本不在意。如果不是肖家先把孙子藏起来，给自己难堪，刚才的话也不会出口，哼，看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去。 肖敬康和佟明玉，沿着去向雅院的甬道缓缓走着，看出主子心情不佳，下人们越发小心翼翼。 “大哥，他们提了什么要求吗？比如……”定亲，人选。 肖敬泰一身官服，佩剑依然挂在腰间，可见是直接过来的，轮到儿女的事情，任凭是谁都淡定不了。偏偏事情又有些棘手，重不得，轻无用，难办。 “也许我该这样到上房转一转。”肖敬泰拍拍佩剑，挺挺腰杆。 “也许你该直接用上它，效果或许会更好些。”肖敬康清清淡淡地说。 事情比想象的严重，肖敬泰夫妻同时得出结论，虽郁闷，却不太在意。堂堂将军府，还会怕他一个商贾不成，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通后，兄弟俩对饮去了，妯娌俩相携看孩子去了。 正文 第十四章 热情 第二天，方夫人带着两个孙女，早早来到秦氏的宁合堂，殷勤备至，将丫鬟的差事干了个遍。于妈差点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客人，而方夫人她们才是专门伺候夫人的奴婢。秦氏也很不自在，这是为了昨天的事情道歉，　还是怕自己反悔不认约定？ 一顿饭，一个被伺候的没了胃口，一伙忙忙活活没吃几口，结果都不自在，还累的够呛。 秦氏从不让儿媳伺候用饭，早起问安。这一发现令方夫人眼前一亮，孙女以后有福了，肖家的优点可真不少，没妾室，没通房，太婆婆温和，婆婆出身名门，有地位，有金钱。简直没有比这再合适的人家了。今晚劝劝老爷，一定把握这次机会，争取将亲事早日定下来，最好两个孙女都能定给肖家，想法一出，方夫人被自己惊到，希望不大，却值得一试不是吗？ 佟明玉和李娇莹带着三个孩子给秦氏请安。方夫人忙叫人取来送给他们的见面礼，男孩是玉佩，女孩是玉镯。 “早就想见见龙凤胎了，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啧啧，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吧。”方夫人嘴里夸着，眼睛也没闲着，不得不说京都的水真是养人，尤其那个小姑娘，见过的孩子里得数头一份，男孩同样出众。这是不是说明肖家人相貌都很出众，孙女婿虽未谋面，必定也是相貌堂堂。 一定是这样，如果长相平平，以肖家想解除婚约的想法，应该让人出来见个面才对。一面也不让见，是怕被缠上吧，可恶，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肖瑶手里把玩着玉镯，眼睛望向两位方小姐，一个眼角长了个鲜明的痦子，皮肤有点黑；一个长得倒是清清秀秀，可惜审美观让人不敢恭维，满头珠翠，衣服五颜六色。肖瑶悄悄数了一下，至少六种颜色，哪个是“嫂子”呢？真心有种自家鲜花要**在牛粪上的感觉，惋惜的小脑袋直摇晃。 “陪你们弟弟、妹妹玩去吧，我这两个孙女最喜欢小孩子了，在家里时哥哥家里的孩子大多时候都是她们照顾。”看看多贤惠的媳妇人选。 不等肖瑶做出反应，肖俊站起来伸开手臂挡在弟妹面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肖琦坦然地接受着哥哥的保护，抬手试图把玉佩放到肖瑶头上，一定很好看。肖瑶拿过玉佩塞进他腰带里，拍拍，肖琦以为是在做游戏，乐颠颠的又翻出来送给肖瑶，推来送去，开心不已。 方夫人悄悄推了大孙女一下，哄孩子还不会吗？ “啊，啊”肖俊母鸡护小鸡一般，就差冲上去了。两女孩十分不情愿的挪步上前，肖瑶在心里啧啧，这么不情不愿还得往上凑，难为人呢！方夫人你不觉得有点逼那啥为那啥的感觉吗？ 一阵浓郁的香气传来，我去，两位小姐这是扑了多少粉。“阿嚏，阿嚏，阿嚏”肖瑶喷嚏打的眼泪花都出来了，赶紧往后挪了挪，揪揪小鼻子，谁来救救我吧。 李娇莹可没有佟明玉那样顾全大局，不好意思。急步朝肖瑶奔去，也挡住姐妹两人的路。 “哎呦，这是怎么了，快来让二婶看看，真让人心疼。” 肖瑶扑进李娇莹怀里，把头埋在二婶胸前，这下舒服多了。二婶平时也用香粉，但是淡淡的，幽幽的香味十分好闻。 这场面就有点尴尬了，两位方小姐进退两难地站着，肖瑶搂着李娇莹不松开。 “妹”肖瑶挤出一个字，用手指向外面指了指。 “想看妹妹呀！”瞧把我家平安吓的，宁愿找没满月的奶娃娃玩，也不愿意待在这，可怜见的。 肖俊、肖琦雀跃地表示，一起，一起。 又是一次失败的见面会。几个孩子被抱走，当然不会去打扰坐月子的人，回雅园，或去晴园都比面对客人强，李娇莹深有同感，志同道合的娘几个找地方玩耍去了。佟明玉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逗留片刻也离开上房。秦氏只好打起精神应付方家人。 方玉富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肖敬泰回来换过衣服，在去上房的路上，与刚刚归来的方玉富相遇，相互客套一番，结伴同行。 两位方家小姐见到祖父又是端茶，又是问候，还恭恭敬敬给肖敬泰斟了茶，肖敬泰客气疏离地点了点头，转而和秦氏聊起天。 肖敬泰身上那种独属于军人的气势，压的两个小姑娘透不过气，就连方夫人都收敛了不少，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了，秦氏暗暗吐口浊气。 再次看见方小姐，肖瑶反射性的揪揪鼻子，肖敬泰看到鼻头红红的小侄女，心疼的接过来，马上变身成为温柔大叔：“平安，哪里不舒服吗？跟二叔说，一天没见，小平安变成红鼻子妖怪了。”红鼻子的小侄女也挺好看，肖敬泰伸手，打算来个锦上添花，被肖瑶阻止，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你是我亲叔叔吗！小眼神里满满的谴责。 方玉富看着肖瑶心里直觉可惜，如果自己有个这样出众的孙女，一定能派上大用场，想拉拢什么样的人家拉拢不到。亲孙女差强人意，只能紧紧抓住肖家不放，要是有个能拿的出手的孙女，怎么会如此被动。 “今天想二叔了没？” 肖瑶才不回答这么没有营养的话呢，二叔和爹爹不愧是亲兄弟，每天一问，都不带换样的。 “还有我，我。”肖瑞唯恐把自己忘掉，连忙刷存在感。肖瑶拉起他手仔细看，手心没红，今天没挨手板很好。 “你什么意思呀！”四哥一天不被修理，你很失望吗？你和夫子一伙，还是和我一伙的。 “嘿，嘿”肖瑶学大人的样子，摸摸四哥的头，别炸毛呀，我完全是一番好意。 这女娃好像在肖家十分受宠，方玉富眯了眯眼，心里默默打起肖瑶的主意。 “再过几天我们的房子就修缮好了，到时候就搬回去住。”方玉富说道。 不仅肖家人感到意外，方夫人几个也吃惊不已，搬出去岂不是正中肖家人的下怀，方夫人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待看见老爷警告的眼神时全部吞了回去。 “你们打算搬出去？”秦氏求证着。 “是，孩子都大了，少年男女常住在同一处，对名声有碍。”理由充足，隐含不满。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不必客气。”肖敬泰一点不相信这个借口，究竟是为什么，早晚会知道的，至于那点不满，丝毫不在意。 秦氏一直想找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伤害与方家的关系，又能令儿孙满意，看此情形，难呀！ 方玉富将一屋子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正中下怀吧，若不是有需要背着肖家办的事情，自己绝不可能离开，想起今天找的人，内心里激动不已。这事若成，肖家以后再不敢如此嚣张，到时候想嫁孙女，还是想娶孙媳妇，不会全由他们。或许自家有该换门庭的机会也说不定！ 正文 第十五章 肖缘 就在两家人各怀心事，诡异的和平共处中，迎来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繁华的京都彩灯高挂，各式各样，艳丽缤纷，肖家也在廊下，树梢挂了许多灯笼，玉兔灯，蝴蝶灯……在烛火的映衬下，姿态各异，美不胜收。 三个无法回家的哥哥没有忘记弟弟和妹妹，每个人都收到礼物，肖瑞，肖俊和肖琦一人一盏走马灯，肖瑶同时收到三盏精巧的小灯笼，怡园里最小的妹妹大家也记得，同样是三盏灯笼。肖瑞大摇其头，太偏心，太过分，男孩在家里的地位比女孩差的太多了。 “你晚上能出去玩，妹妹们只能待在家里，要不你留下，我再给你去买几个灯笼。”肖敬泰大手拍在侄子的屁股上，不知足。 “阿俊和阿琦也出不去呀！”二伯你骗谁呢！ “那是因为他们小，来年元宵节就可以出去了，可平安和小妹妹，得等到六、七岁，或者更大的时候才能看灯会，知道吗！” “为什么呀！” “女孩子当然不同，你们磕了碰了无所谓，她们不一样，特别是咱家平安那么好看，怎么能随随便便出去呢！” 您的意思，我们哥几个受点伤，或者出点事，无所谓，只要平安和小妹没事就好，是吗？二伯你这是在劝我呢，还是打击我呢！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你会不会说话，阿瑞得多难过。”李娇莹十分气愤。 “我说的是实话呀！” “实话也不能实说，会让人伤心的，懂不懂。” 看这劝人的方式，你俩要说不是一家人，估计都没人相信。 看着肖瑞越来越憋屈的小脸，肖敬康真是……想笑。 “阿瑞，今晚出去，喜欢什么就向你二伯要什么，他如果敢不买给你，回来告诉我。”看在侄子让我心情大好的份上，二弟该你出血了。 “为什么是我，我得陪他玩，还得出钱，大哥这不公平。”肖敬泰不满地嘟囔。 “想要公平，你找父亲说去，要不找三弟也行。” 想想还是算了吧，心情同样不爽的叔侄俩委委屈屈地出门了。 肖敬康把女儿包成粽子，亲自抱在怀里，少爷们被护院抱着，在府里逛了一圈。至于方家人吗？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明天搬走。 元宵节过完了，方家也搬出去了，怡园的二小姐名字最终确定下来。如意，肖将军千里之外特意写信给小孙女起的乳名；肖缘，肖三爷给女儿取的闺名。 肖瑶很想问祖父，如果再有一个孙女您预备叫吉祥吗？她呀，还真猜对了，鉴于上次起名字时的痛苦经历，肖将军这次选择了只给孙女起乳名，“如意”“吉祥”都是备选，感觉“如意”更好听些，本着先到先得的原则，归了肖缘。“吉祥”留给下一个孙女，看看，多有先见之明，孙女名字早早就准备好了。 肖缘的身材直追六哥肖琦，圆圆的，肉肉的，袁雨桐有心让她少吃点，大小姐又好看又苗条，二小姐总不能差太多吧！谁料人家人小嗓门可不小，少吃一口就“哇哇”直哭。袁雨桐平常多果断的一个人，硬是被女儿磨的一再妥协，让她吃吧，吃饱了还舒服的直“哼哼”，让人哭笑不得。 肖瑶扶着床边已经能走上一会儿，来到妹妹跟前伸手摸摸床上的小人，滑嫩，柔软，轻轻拍了拍，乖，听话，从今以后姐姐疼你。做姐姐的感觉真好，有个弟弟，如今又多了一个妹妹，前面几个哥哥护着，后面弟弟妹妹跟着，光想想就美的不行。 袁雨桐看看肖瑶，再看看女儿，希望姐妹俩个能够相互照顾，彼此爱护。肖瑶是个让人放心，懂事的孩子，就看女儿会是个什么性子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佟明玉不再约束女儿，肖瑶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由丫鬟领着，边走边玩，往怡园看妹妹。肖家富有，佟明玉同样不缺钱，所以肖瑶的衣服全部是最好的料子，最新的式样，常换常新。首饰已经满满两匣子，新颖的，精巧的，只要是银楼里适合小女孩戴的新款式，应有尽有。袁雨桐每天欣赏着花骨朵般的小美人，心里腹诽，大嫂都是有女儿的人，你每天这样刺激我真的好吗！ 肖瑶每次都是午睡之后去找妹妹，那个时候的肖缘大多是清醒的，她吃饱喝足的情况下从不哭闹。为了姐妹俩能更好的联络感情，袁雨桐总会将女儿挪到大床上，肖瑶就踢掉鞋子，让人把自己抱到妹妹身边，极有当姐姐的风范，拍一拍，哄一哄，信手拈来，就是有时候会用手指偷偷戳妹妹的肚皮，手感真好！肖缘不但不反抗，反而伸展开来，任其为所欲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袁雨桐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亲娘也不能剥夺人家享受的权力不是吗？ 肖缘的降生，家里大部分人都很高兴，唯一不满意的人却是作为亲哥哥的肖瑞。不就是想要一个平安那样的妹妹吗！愿望为什么没实现，问题出在哪呢？这个身材越来越像阿琦的小娃娃，怎么看都不像自己的妹妹，和阿俊商量换一下不知行不行？ 于是某一天，怡园里，两个女孩在床上玩耍，肖瑞小声的和肖俊商量着想换一下妹妹，在他第n次提起时，肖俊终于生气了，甩开他手，大声喊道：“不，不但（不换），坏。”跌跌撞撞跑到床边，拉起妹妹朝外面比划。 “阿俊，你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袁雨桐怒视儿子，整天上蹿下跳，贪玩捣蛋，现在倒好还学会欺负弟弟了，皮痒是吧。 “阿瑞你说，你对弟弟干什么了。” 肖瑞哪敢说出自己打的主意，“嘿嘿”傻笑，企图蒙混过关。讨好地搂着肖俊的肩膀，冲他直眨眼睛，千万别说，要不今天非挨揍不可。娘亲是将门虎女，连爹爹都不是对手，自己这小身板，会不会好几天下不了床呢，极有可能。 肖俊见三婶好像生气了，就没出声，紧紧握着妹妹的手却没放开。平安是我的，是爹娘，哥哥的，不能换。马上要过周岁生日的肖俊已经能区分谁最亲，谁只是亲戚。雅园是自己和妹妹的家，怡园是四哥和小妹妹的家。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肖瑞讨好地凑到床边，“如意变得好看了，又白又……又嫩，是不是呀，娘亲。”明明又白又胖，不敢说呀，要是夸平安多好，又好看，又聪明，眼睛大，皮肤白……言不由衷，不敢由衷呀！ 如果儿子没有突然开口夸女儿，袁雨桐大概还要猜上一猜。现在稍稍想一下即刻明白，可怜的女儿又被人嫌弃了。能把肖俊惹毛，又违心地赞扬妹妹，呵呵，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死心，还惦记想把平安拐到怡园的事。 “哼” 听到袁雨桐冷哼，肖瑞意识到自己离被修理不远了。 “阿瑞，不如明天娘亲抱你妹妹去找你爹爹吧，把怡园留给你一个人怎么样？”声音凉凉，淡淡。 “娘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别带妹妹走。”说罢弯腰行起大礼。 “咯咯，咯咯”肖缘笑起来，眼睛眯成缝，挥拳踢腿，肚皮和胳膊、腿上的嫩肉一起抖动。 噗嗤”袁雨桐忍不住乐了，女儿能笑出声了，且是在这个当口，儿子你嫌弃人家，没想到反被笑话了吧，可见不是不报，只因时候未到。 正文 第十六章 攀附 离开肖家的方夫人，在到达自家住所后屏退众人　，把藏在心里多日的疑问提了出来：“老爷，为什么要离开，孩子们还没互相见面呢！” “你以为见得到吗？” “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不用躲一辈子，作为男方拖上三年五载，我们就只好认输。” “那就更不应该搬走，让肖家把话说清楚，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明摆着想耍赖，不过那也要看我愿意不愿意，哼。” “我们是民，人家是官，只怕……”方夫人有些气馁，自古民不与官斗，斗也斗不过，原以为肖家会看在妹夫面上，两家又确有婚约，总不好翻脸，如今看来人家还真没什么不敢的。 “京都比肖家官大，有本事的大有人在，这就是我要搬出来的原因。” “妾身不明白。” “你也不用太明白，只要知道老爷我正在结交大人物，此事若成，肖家再不敢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京都也将有我方玉富的立足之地，在徐州时方、秦两大家族称霸一方，为所欲为，来到这里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家和真正的名门世家相比差距真是太大了。 那个家族是天禹的传奇，最顶级的存在。 “我只求青荷和青莲能嫁进肖家，其他的是你们爷们的事，我也管不着。” “你，说让青荷和青莲都嫁入肖家……不可能，他们不会答应。” “当初又没说只准一个孙子和孙女成亲，为什么不能嫁两个。” “你最好想都别想，等等……也许应该娶他们家孙女……。”两个孙女还没进门就被嫌弃，以后更加指望不上，假如娶肖家孙女则不同，他们家好像很宠爱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借上力的可能性就大多了，况且自家子孙后代说不定从此以后会变得男俊女美，嗯，此计可行。 “谁要娶他们家的孙女，不行。”娶回来干什么，轻不得，重不得，到时候恐怕连自己都要处处陪小心。 “何时轮到你当家做主了。”方玉富沉声道。 “妾身没有，我只是不想委屈了孙女，，再想找这样的人家不容易，咱们的孙子可不能娶肖家的孙女，伏低做小，您不心疼。”话说出口，方夫人开始后悔，老爷一向说一不二，自己怎么就反驳上了呢？都怪肖家，痛痛快快答应婚事皆大欢喜多好，非要弄出这么多事，让老爷多想。 “那就以后再说吧。” 方玉富没想到夫人反应这么强烈，现在说嫁还是娶并非最佳时机，必须缓缓图之。再等段时间又何妨，正好给自己留下运作的时间，最后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我给孙女请了位嬷嬷，两天后过来，让她们熟悉一下京都的规矩，对将来大有好处，你也顺便听上一听，免得出门惹出笑话。”不来京都，不知自己身边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人。一个个还觉得表现不俗，从没奢望她们能给增光添彩，但求莫要拖住后腿才好。 “是，都听老爷的。” “最近我会很忙，无暇顾及家里，凡事你多思多想，不可轻举妄动，小事你做主即可，有大事就让儿子找我，他知道我去了哪里。” “是，老爷。” 果然从那天开始，方玉富行踪诡秘，出入无常。方夫人陪孙女学习规矩礼仪，余下的事一概不问。成亲几十年，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在家族利益和前途面前没什么事不能舍弃的，狠辣，冷漠……感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方玉富与想尽办法结识的大人物，此时正坐在京都最奢华的望仙居，斟茶倒酒全部由他一人包揽，殷勤周到。所以说夫妻做久了，难免相互影响，许多事情不知不觉中便会步调一致。 “黄管事，您请，您请，能得到您的提携，方某铭感五内，永世不忘。” “嗯，你明白就好，我的人情还在其次，关键是要记住韩管家的好，这件事你若是做成，也许还能往上走走。”说话的人用手向上方指了指。神情倨傲，一张平凡的脸，硬是摆出俯瞰天下的表情，华服难掩凸起的肚腩，腰带上独特的祥云图案，京都人人皆知那是一门两国公韩家的标识。 “是，是，我一定记住黄管事的话。” 吃吃喝喝间，黄管事好似不经意的提到“听说你和肖虎是姻亲。” “肖虎……”一时间想不起是哪位。 “肖将军，驻守北疆的那个。”见方玉富仍然没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蠢材，如果你不是个有钱的主，如果主子不是想借你拉近和肖家的关系，爷哪有闲心理你。 “住在七官街的那个肖家。”声音里已经带出几分不耐。 “您说的是他们家，不瞒您说平日妹夫，妹夫的叫，一时倒忘了妹夫的名讳。” “妹夫？你们两家关系如何。” 方玉富眼睛没错过黄管事任何一个表情，心里分析猜测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该答好呢？还是不好呢？ “很难回答吗！我要的是实话。” “还……还好吧。” “那就让它更好。” “知道了，都听您的。” “今天就这样吧，我走了。” 方玉富一直把人送到街口，临走还不忘奉承道：“能有幸与黄管事相识，方某深感荣幸。”说罢将一个荷包塞进黄管事手中。 黄管事的脸马上从风轻云淡变成艳阳高照。悄悄捏了捏，银票，而且数量不少。 “玉富兄，太客气了，事情都包在我身上，告辞。”说罢步伐轻盈地融入人群。 方玉富随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们刚刚站立的拐角处隐着一人，等到完全看不见远走之人的身影，才若有所思的走出来。方玉富吗？好像前段日子住在家里的方家家主就叫这个名字。 肖熠若有所思，眉头紧锁，他和一群朋友原本在旁边的戏院看戏，聊天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起，前面点心铺子新出了一种带有鲜花香味的甜点，所以过来准备给家人买一些。刚走出铺子就听见“方某”“玉富兄”之类的谈话，因为最近对于方这个姓氏比较敏感，才驻足听了一耳朵，不想还有意外收获。会是同一个方玉富吗？和韩家搅在一起，方家意欲何为？看来有必要向爹爹通报一下，想罢，也不回去看戏了，打发铺子里的伙计去戏院告诉朋友一声，骑马回了家。 进了大门，肖熠问门房“我爹回来了吗？” “大爷刚刚回来，去了书房。” “我去书房，对了，把这些送去各院，请她们尝尝鲜。”几包点心分派出去，大步奔向书房。 看门小厮欢快地应下，几位少爷每次出门都会往回带东西，吃的，用的五花八门，而且每个院子都有。东西不在多少，温暖的情意最重要，一家人彼此惦记，和睦相处，真是让人羡慕。 父子俩在书桌两侧相对而坐，肖熠把今天所见告诉了肖敬康。 “你说说那个姓方的长什么样子。” “中等身材，相貌普通，脸色稍黄，对了，他下巴长着痦子，十分显眼，大约五十左右。” “应该就是他了。” 来到京都才几天，居然攀上了韩家，本事不小。肖将军曾当着家里所有人下过严令，对于韩家必须敬而远之，违令者严惩不贷。现在竟然莫名其妙地被扯上关系，方玉富，你是想名利地位想疯了吧！韩家是个诱人的馅饼，更是害人于无形陷阱。你想死没人拦着，却不能和我肖家有任何牵扯。 正文 第十七章 抓周（一） 肖将军虽然是一介武夫，却有着相当敏锐的洞悉力，他一再告诫儿孙，不管朝堂上如何的风云变幻，肖家只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忠于皇上，听命于皇上，然后做好本职，远离是非。 他们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的，现在却发现方玉富竟然意图搭上韩家，，若有人说和肖家一点关联没有，肖敬康表示，绝不相信。 哎，原本打算即使做不成亲家，也会尽力维持住现有的关系，如果他们有什么需求，都会尽量满足。可惜方玉富选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怪不得别人无情了。 “你先回去吧，看看你二叔在哪，请他来我书房。” “是，孩儿告退。”肖熠做了自己该做的，余下的事需要由长辈们抉择，同时心里轻松下来，对方想联姻已无可能，自己和大哥不必再提心吊胆了，真好。 肖家兄弟在书房一直谈到府里灯笼全部点亮才出来，走出书房后的兄弟俩一丝异常未见，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肖熠感叹自己还是缺乏历练，不够沉稳，为了守护这个家，为了亲人的幸福，为了家族的未来……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热热闹闹的正月很快过去，二月里一个对于肖俊和肖瑶意义重大的日子随之来临，周岁生辰以及抓周。 肖将军从北疆寄回一把小木剑，一件火红的狐狸皮斗篷。三叔，以及从未谋面的四叔都送了礼物。家人和亲友更是费尽心思准备，从吃的到穿的，从用的到玩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肖俊兴奋了，都是给我的。肖瑶乐翻了，要是隔几天就过个生日该多好，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小富翁。 二月二十六一大早，装饰一新的雅园里，还没完全清醒的肖瑶让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的她由丫鬟们服侍着，换上红彤彤绣彩蝶穿花新衣，并不浓密的头发梳成两个小揪，系着同色缀珍珠的发带，娇俏，甜美。今天的肖俊同样是一身红袍，同色绣云纹腰带，黑色小靴子，神气，活泼。 秦氏为肖俊和肖瑶戴上长命锁，等到亲朋聚集之后，抓周正式开始。一张非常大的黄花梨桌子摆在厅堂中央，上面不仅摆放着男孩抓周用品，还准备了尺子，绣线，锅铲甚至首饰。难道俩孩子一起抓吗？万一男孩抓了首饰，女孩抓了印章可如何是好！ 肖敬康却不担心，即使儿子抓了首饰什么的也一定会送去给女儿，女儿嘛，比哥哥还聪明，完全不必操心。今天就让亲朋好友们看看龙凤胎是如何抓周的。佟明玉原本想分开来用两张桌子，丈夫的突发奇想受到除了婆媳俩之外的一致赞同，尤其是肖敬泰夫妇和肖瑞，东西都是他们预备的，空前的积极。 来客自然是希望越热闹越好，只有佟家，李家有些许担忧，男娃女娃一起抓周闻所未闻，千万别有什么闪失才好。佟尚书期待外孙子和外孙女来个一鸣惊人，震慑全场，以后见到老亲家时好吹嘘一番，想象一下老家伙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真盼着能他早点回来，千万别让自己等太久！李远见到眼神灼灼的女儿女婿，真想把他们拎过来教育教育，看情形都不用问这个馊主意定然是他们出的，即使不是主谋，那也是从犯，孩子已经十多岁了，爹娘倒是越长越幼稚了，是应该感激肖家不曾虐待女儿呢，还是该气肖家把女儿养的越发不靠谱了呢！ 方家也来了，秦氏只简单做了介绍，说是老家亲戚，几家至亲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再也无人问津，他们一家子只好静静坐在角落。看着眼前的高官贵妇，心思各不相同，方玉富很想攀关系，套交情，怎奈无处下手，方夫人仿佛看见孙女已经置身于她们之中高谈阔论，风光无限。两位小姐早就留意到几个少年，或俊秀，或温润，还有儒雅的（闻家人）……不知那个是肖家少爷，真是个个让人心动。 肖敬康先把儿子放到桌子上，鼓励地对他说：“阿俊，去看看你喜欢哪个。”肖俊耳朵里听着爹爹讲话，一双眼睛已经开始逐一看过去，瞄了一圈，依旧稳稳地站在那，刚要迈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从桌子上移开，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开口“啊，啊”召唤着。佟明玉怀抱肖瑶走过来，妹妹的身影一出现，肖俊立刻笑逐颜开，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仿佛在说，妹妹我在等你哟，快来！ 龙凤胎就是与众不同，亲密无比，加之俩孩子长得又好，不少人都在想，这么聪慧的孩子要是自家的该有多好。 肖瑶先是乖巧地朝大家笑了笑，然后由娘亲扶着慢悠悠走到五哥旁边，坐了下来。她远远不如五哥走的稳，桌子上又有那么多东西，一个没留神跌倒可就不美妙了。肖瑶原计划是等五哥抓完，再出手，无奈没人领会她的意思，纷纷上前哄劝，坐着不动，抓周还怎么进行下去，快点起来吧。 肖俊见妹妹还不起来，转身打算拉起她。娘亲教过好几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肖俊正准备按娘亲的要求完成任务，妹妹不配合可不行。一朵粉色绢花就在肖俊的脚边，他弯腰将其捡起，放在肖瑶手上，歪头注视着妹妹的表情，见到是笑脸，受到启发和鼓励，做起了搬运工，绣线，笔，纸……一趟趟送到妹妹身边。 谁见过这样的抓周，全场愕然。 几个哥哥围了过来，做起现场指导。 “阿俊，你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平安也去拿好不好。”肖朗温和地，宠溺地与弟妹对视，声调一成不变的温柔，给肖瑶的感觉就是，如果不按照大哥的话去做，那就是错误的，不对的，会让人产生深深的负罪感。 肖熠揉揉妹妹头上的小揪揪，又调皮，轻轻弹了弟弟额头一下，只会出蛮力的小呆子。好在跟平安是兄妹，不然的话被平安卖掉还得帮人家数钱。 “你俩真是乱来，哎，太让人操心了。”肖瑞摇头晃脑，一副我这个哥哥做的不容易，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像我这样的哥哥哪里找的自恋炫耀之感。宾客太多，如若只有自家人，估计他会迈着八字步，背着手，绕着厅堂巡视一圈。比傲娇，肖家四少爷当仁不让，舍我其谁。 看样子想低调点是不行了，肖瑶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行动起来，长时间的走动办不到，那就爬吧，红色的小小身影在桌子上移动，一旁的东西被她挪来移去，忙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坐直身体，运动过后的脸蛋粉红粉红的，如同熟透的水蜜桃，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令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赞叹艳羡。有女儿的嫉妒，没女儿的决定回家努努力不能让好事都被肖家占去了。 羡慕之余不禁好奇，哥哥不走寻常路，妹妹又会如何表现呢！ 肖俊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被妹妹抛下，有些难过，毕竟在他心里没有谁能取代妹妹的位置，除了娘亲多出那么一点点，其余人都远远排在后面。小孩子的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要哭不哭的表情在看到妹妹向自己招手时，瞬间化为乌有。 正文 第十八章 抓周（二） 肖瑶招过手后，拍了拍桌子，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在两人之间，已经清出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肖俊清楚妹妹的意思后，马上用行动回应，以他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 “小心，慢点走。”秦氏时刻留意着孙子孙女的动向，时不时地就会提醒一句。 肖俊和妹妹汇合，并肩坐下，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小娃娃相视而笑，似乎忘记了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完成。说起来兄妹俩虽是双胞胎，长的却并不像。肖俊更像肖敬康，而肖瑶集肖家和佟家优点于一身，又和两家人都不太像。 半晌，肖瑶指着面前的东西，示意肖俊选一个。做哥哥的谦让惯了，一定要妹妹先选，肖瑶不知该说五哥大度还是一根筋，男孩子和女孩子所用的东西根本不同好不好，哪里需要如此推让呢！ 肖瑶也不拖沓，一手握把尺子，一手抓住本书，朝家人的方向晃晃，书本的确是她所爱，如果不是要考虑娘亲的感受，她一定会选择书本和笔墨。现在退而求其次选了尺子，虽非挚爱，可为了显示咱还有淑女的潜质，不得不顺应潮流一下。 “大小姐将来一定是位品貌俱佳，才艺双全的贵女典范。” “真是钟灵毓秀，冰雪聪明的好孩子。” “难得，难得呀！” ……　…… 肖瑶害羞地低下头，汗颜，汗颜，惭愧，惭愧，自己这明显的作弊行为，被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深感无颜见江东父老，细想想又免不了劝慰自己，这样的结果大家都能接受，而且自己也比较满意。再说小孩子抓周只能算作一种仪式，又有谁会认真计较，不过是抓了寓意好的东西说起来好听，家人也高兴罢了。 肖俊看见妹妹挑好了东西，自己开始郑重起来，选哪个好呢？端详思索了一会儿，挪到小木剑旁边，把它拿在手里，还翻过来调过去检查了一遍，颇为满意的点着头。妹妹选了两个，自己怎么能够落后，再次认真挑选起来，有银子，肖俊抄起小元宝就往怀里揣，还美滋滋的咧开小嘴，捡到大便宜的表情一览无遗。肖瑶嫌弃地捂住脸，五哥你没见过钱吗？咱家饿着你了吗？ 肖敬康被儿子逗的大笑，谁再敢说我儿子呆，我一定找他算账，一手抓功名，一手抓财富，真正的有勇有谋也不过如此。女儿才艺双全，儿子有勇有谋，太完美了。 肖俊扭头看向爹爹，爹爹好像很开心呀！周围一张张笑脸令他大受鼓舞，竟然也学起肖敬康仰头“哈，哈，哈哈”大笑出声，肖瑶怕他只看头顶不看脚下，无奈起身靠近，此时两人已经离开桌子中心，随着他们越来越近，桌子发生晃动。 “哎呦” “快去，孩子” 几个身影同时扑向两个孩子，桌子并没倾斜，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 好在有惊无险，抓个周也弄得惊心动魄，也只有肖家了。 “小公子将来定是个将军，将门虎子，了不得。” “龙凤胎，让人大开眼界，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呀！” ……　…… 仪式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佟明玉忙命人把一双儿女抱离桌子，意外连续不断再好的心理也承受不了呀。 接下来喂了兄妹两人长寿面，男客去前厅入席，女客留在后院。戏台上唱念做打，余音绕梁；厅堂里推杯换盏，笑语喧哗。 方夫人倒是被安排在一个比较醒目的座位，从没见过如此多的官夫人济济一堂，吓得她战战兢兢，早忘了老爷的吩咐 让尽量多结交几位夫人。方玉富却没有这样的好运，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他的座位远离朝廷官员，和肖将军的一些下属武将坐在一起，一个个糙汉子又是灌他酒，又是围着他，一顿饭下来，除了变得醉熏熏的，一无所获。 肖俊和肖瑶回了后院，蔫蔫的肖琦看见两人立刻来了精神，笑的见牙不见眼，小胖手拍个不停。 “小没良心的，三婶看了你半天，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见哥哥姐姐就完全变了嘴脸，瞧瞧那没出息样。”袁雨桐笑骂道。 肖琦哪还有功夫理会泛酸的三婶，把热情全送给了肖俊，连肖瑶也是顺道沾光而已。几个孩子在暖炕上玩耍，袁雨桐命令丫鬟小心看护，自己也坐在旁边盯着。没办法教训太深刻，让人记忆犹新，肖瑶的药至今还没停呢！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帘子由外面挑起，李娇莹明艳的脸上满满的嘲讽和坏笑，不等人来问，挥退下人，先开了口：“两位方小姐迷路了，把前厅当做后院非要进去看看不可，守院门的小厮不肯，被训的狗血淋头，那气势摆的，大嫂当家这么多年都没那么威风。” “后来呢？”如此品行还妄想嫁入肖家，简直是痴人说梦。 “大嫂劝她们先回后院，可人家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让人家受了多大的委屈。”李娇莹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丢人都丢到别人家里了，还不自知。 “打，打。”敢欺负我娘亲，肖瑶气呼呼地迈着不稳当的步子就要出门。肖俊思考了一下，追上妹妹，拍了拍胸脯，满脸气愤地走在前面。 “你们俩站住。”李娇莹没想到俩孩子反应这么大，这么快，真是人小鬼大。 “二嫂，你留下陪孩子，敢在咱家撒野，我要让她们长点记性。”好长时间没动手了，下手轻重如果掌握不好，千万别怪我。 “你们不用去了，他们一家人已经回去了，那个方老爷倒是识大体，一直道歉，可惜呀！”遇到了猪一样的队友，只会拖后腿。 讨人厌的人走了，肖家也渐渐安静下来，书房里，送走客人的兄弟俩相对而坐。 “方家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你最近可有查到什么。”肖敬康问道。 “方玉富与韩家的一个管事往来频繁，而且他带来数量不明的一些歌姬，其中有三个已经送进了韩家。”肖敬泰把自己掌握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是铁了心要上韩家这条船呀！”肖敬康眼中寒光一闪，方玉富此人胆大，心亦大，只怕他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不会小。方家的图谋很好理解，无非是地位、名利。那么韩家呢？如果只为钱财，方玉富恐怕就要做好大出血的心理准备了，如果还有别的交易……又会是什么呢？ “我们该怎么办。” “收集他与韩家来往的证据，在他没有和韩家勾结之前找到机会彻底解除婚约。” “恐怕不容易，若是被韩家察觉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尽量在他们察觉之前和方家摊牌。” “最近找个时间，我约方玉富谈谈。”商人重利，肖家又不缺钱，只要别太过分就当花钱买安宁。如果他们不肯，就在方家立足未稳之时，将其赶回徐州。当然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肖敬康还不想做的太绝。 “好，我听大哥的，监视他的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吧。” “凡事小心无大错，千万不要让韩家有所察觉，和他们家最好不要有任何牵扯。” “我明白。” 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两人方才散去。 正文 第十九章 求助 没等肖敬康行动，方玉富及家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都，所有的计划只好暂时作罢，总不能追到人家老家去要求解除婚约。不过私底下兄弟俩还是派人去了徐州监视方家的一举一动。 四个各有特色，性格迥异的奶娃娃给肖家人的生活增添了无数乐趣。无论是精力旺盛的肖俊，还是敦厚的肖琦，或者是娇俏的肖瑶和对吃东西非常感兴趣的肖缘，都是全家的宝贝。 肖将军寥寥可数的几封来信无一不提及孙女，平安胖了没，有没有教她叫祖父，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如意和她姐姐像不像，是胖还是瘦……事无巨细。轮到孙子时只有一句不许让他们欺负平安和如意，多带出去活动活动，等他回来以后就教俩人功夫，以后好保护妹妹（姐姐）。看着没心没肺玩的依然欢快的俩男孩，肖敬康和肖敬泰就不明白了，在别人家孙子才是宝贝疙瘩，自己家里恰恰相反，孙女是宝，孙子都快成了草。 “不怕，祖母疼阿俊和阿琦。”老爷疼他的孙女，孙子自己就多疼一些。秦氏搂过孙子挨个亲了亲，一个虎头虎脑，一个憨厚听话，那里不如孙女了，真是的。 佟明玉和袁雨桐作为儿媳妇和娘亲这种情形下不方便发表意见，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她们心里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李娇莹是唯一一个没有女儿的，却比谁都想得开，自己才是最幸福的人，想平安了去雅园，想如意了去怡园，玩够了抬腿就走人，再没有比这更舒心的日子了。 肖朗身为大哥，在外面照顾肖熠和肖扬，在家里会陪肖瑞读书，带幼弟玩耍，两个妹妹处常常会送去小礼物，可以说是个非常爱护弟弟妹妹的好哥哥。肖熠会玩也爱玩，因此朋友无数，十天里有八天早出晚归，但是有一点和大哥是一样的，经常会带回来一些小玩具，小吃食，大多稀奇又有趣。肖扬除了对自家妹妹上心些，再没人敢指望能得到他的特别关照，让他陪着读书，行呀，先之乎者也一番；让他陪着玩会儿，可以，水池边上不能去，假山下面也不行……最后只有一个最合适的地方，书房。 要说和四个小家伙最能玩到一起的，非肖瑞莫属，可惜他没长性，玩不了多长时间，就把人弄的哭的哭，跑的跑，玩来玩去，经常以他被追打收场。 天气越来越热，今年一家人早早为避暑做好了准备。李娇莹和袁雨桐陪着祖孙几人同行，佟明玉留下。 “去哪里？”肖瑶还惦记着莲蓬和瀑布，不知今年会去哪？ “你莫不是还记得去年的事吧。”李娇莹惊奇的问。 当然记得，可是不能说，肖瑶唯有眨巴着大眼睛，顾做懵懂地仰视李娇莹。暗暗赞了一句，二婶还是你懂我，可见娘亲一点没搞错，咱俩的智商是一样一样的。 “今年咱们去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有湖，有鱼，特别美。”袁雨桐说的是自己的一个陪嫁庄子，因为临湖而建，到了夏天特别清凉，大片的睡莲、鲜嫩的鱼虾，真是有美景，有美食，就差美人了。 “花呢？鱼呢？”太长的句子肖瑶还说/了，只能挑拣着说些别人能明白，自己又会的话。 “有，都有，等到了地方，三婶抱你去看睡莲，钓大鱼，好不好。”女儿还不太会逗人，那就换一个玩好了。 “好。”没有意识到已经被当做头号玩具的肖瑶开心地答应着。 “我怎么觉得三弟妹有点不怀好意呢！”李娇莹目光潋滟，似笑非笑，好想知道那个坏主意是什么呀！ “二嫂，不许污蔑我。”目的没达到之前，绝不能露出蛛丝马迹。 “先说好了，你有女儿，这些日子平安归我。”一想到白天大美人牵着小美人游山玩水，晚上大美人搂着小美人共度春宵……咳……是一起入睡，真期待早点出发。 “如意想和姐姐在一起是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企图破坏自己的计划，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平安愿意和二婶住是吧！”李娇莹开始诱拐肖瑶。 “呵，呵”肖瑶很想说自己睡，可是看见两位婶婶灼热的目光，忽然感觉自己还是留在家里会比较安全。 “我现在反悔行不，怎么有种我女儿将要羊入虎口的感觉呢！”佟明玉现在就开始为女儿担心了，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的弟妹，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她们。 “晚了。” “不行。” 异口同声的回答，佟明玉听了眼皮直跳，可怜的女儿，一朵小鲜花就要落入魔掌，下次再出门一定得把两个弟妹分开。 七月在袁雨桐的陪嫁庄子上开心地玩了半个月，八月又去李娇莹的陪嫁庄子上休闲了十几天。到了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肖瑶胸口发闷，不敢出门，脸色或潮红或惨白，起初她尽量瞒着家里人，时间久了那明显糟糕的脸色又有谁看不见。赵大夫再一次被请过来，诊断的结果不出大家所料，是上次受伤引发的，冬不耐寒，夏不受热。接着吃药吧，停了几个月的药重新吃了起来，好在情况并不严重，赵大夫说只要暑气消了，身体就会好转。 原本兴冲冲想向家人报喜的肖敬康，也笑不出来了，由他负责扩建的皇家别院已经完工，皇上对其表现十分满意，给予嘉奖，御赐了字画、珠宝，并且委派他为将要大婚的公主建造公主府。越来越受重视的感觉还来不及与家人分享，女儿的再次病倒如一盆冷水浇在身上，让他心凉了半截。女儿还那样小，一年里冬天要病一场，夏天又要病一场，黑乎乎的汤药一碗碗的喝，哪个做爹娘的能不心疼，真恨不得病的是自己，受折磨的也是自己。 眼前恹恹的蔫蔫的小姑娘没有了平日的朝气和灵气，虽不像冬天里那样虚弱，和同龄健康的孩子却没法相比。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依旧大而清澈，可是原本如同琉璃般璀璨的光芒却黯淡了许多。 为了女儿早日摆脱病魔，为了女儿花朵般的脸庞早日恢复生机，寻找神医的力度必须加大才行。看来要发动岳父、闻家以及李家帮忙，如今已经顾不得保密，女儿的身体才是首先需要考虑的。 现在已经是八月，离父亲回归只剩下不到两个月，若是让父亲发现心心念念的孙女不但没长胖，反而受了伤，恐怕盛怒之下全家谁也别想好过。瞒的住就瞒，瞒不住只能听天由命了。 肖敬康把自己想求助于几家亲戚帮忙的想法说给大家听，别无他法的情形下，众人点头同意。一家的力量的确有限，又要悄悄进行，所以大半年过去了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有几家亲戚加入一定会事半功倍，佟尚书门生无数；闻家一代大儒的闻老太爷弟子更是遍布天下；李大人也有许多的挚交好友。 接下来的几天，肖敬康分别拜访了几家亲戚，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几天的功夫，还真得到了关于神医林佑的消息。 正文 第二十章 求见 肖敬康在一座宏伟气派　，富丽堂皇的府邸前徘徊了许久，仰头看到的是游云惊龙般的“景王府”三个大字，和隐约可见的琉璃飞檐。景王云傲轩，当今皇上的嫡亲弟弟，纵横后宫几十年的韩太后最小的儿子，是天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肖敬康从未与其打过交道，今天为了女儿只好厚颜上门打扰。 因为他得到的消息就是，神医林佑几天前曾出现在京都，而且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景王府。 拜帖递上去，得到的回复是景王访友未归，不得已肖敬康只好守在大门外等候。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辆华贵的马车朝景王府驶来。待马车停稳，从车上下来一大一小两个人，成年男子一身紫色亲王服饰，欣长挺拔，约有二十八、九岁，高贵儒雅，神情平和。小男孩五、岁的年纪，华丽的衣袍，精致的眉眼，微抿的红唇，疏离的眼神，小小的人儿皇家气势十足。 “下官肖敬康见过景王，见过世子。” “肖大人请起，不知……”不怪景王惊讶，从无来往的两个人乍一见面，不好奇对方的举动才怪。 肖敬康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欲言又止，有些话的确不适合在大街上说，但自己又不能贸然提出进入王府。 “不知下官能否有幸，请王爷喝杯茶。” “如果肖大人不介意，到我府里坐坐如何？”景王对肖家人印象不错，不为别的，人家内宅安宁，夫妻和睦，而且已婚的三对夫妻感情似乎都很好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府里乱糟糟的一团，真是不能相提并论呀！ “那就叨扰了。” “请进吧。” “王爷您请，世子请。” 在客厅与锦华苑相交的路口处景王世子云逸辰驻足，对着景王道：“父王，我去看母妃和妹妹了。” “去吧，告诉你妹妹，父王一会儿就去看她。” “是，父王。”云逸辰行礼告退，临走时向肖敬康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肖敬康连忙回礼，这位可是景王唯一的嫡子，太后最为宠爱的孙子，万万得罪不得。 顶级的雨前龙井散发出袅袅香气，肖敬康等到景王落座，便起身行礼道明来意。 “下官听闻林神医曾经在王府出现，不知王爷能否告知他的行踪。” “肖大人找林佑。”景王没想到他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 “是，不瞒王爷，小女被误伤，而且伤及五脏六腑，恐怕只有找到林神医才有痊愈的希望。” “令嫒多大？” “一周岁半。” 景王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年纪，同样的体弱，两个同命相连的父亲惺惺相惜，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林佑已经离开京都远游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本王也不知晓。” “是这样呀。”　肖敬康难掩失望之色，心下黯然。 景王非常理解他的心情，此时却是爱莫能助。 “如果肖大人需要，本王可以到太医院去请孙院判，为令嫒做详细检查。” 肖敬康也能请动太医，但是太医院院判他还没有资格去请，孙太医最擅长医治内伤，如果能够请到他，女儿的病情应该会大有起色，然而自己与景王之间关系平平，怎么好意思劳烦人家呢！肖敬康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 “肖大人不必多想，本王也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将心比心罢了，日后记得请本王喝顿酒就是了。” “那好，下官在此谢过王爷，改日一定请王爷喝酒。” “好，一言为定。”景王拿出一块腰牌，喊来随身侍卫，让他陪肖敬康去请孙院判。 肖敬康再次谢过，随侍卫离开。景王独自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迈步走向锦华苑。 刚刚走进后院，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韩侧妃，对于自己这位表妹兼侧妃，景王已说不清是厌还是烦，明明知道她做了许多危害妻子，女儿甚至儿子的事，碍于母后，大多时候只能不了了之。想想女儿，心中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就因为王妃怀孕时被诊断极有可能为男胎，韩侧妃就对母女俩下了毒，女儿之所以瘦小，发育缓慢，哭啼不止，皆因药物所致。林佑解释过下毒之人用的是一种极为稀有难寻的慢性毒药，阴差阳错几乎全被女儿吸收，长期服用那种药物会致人痴傻。也许是药量不足，也许是哪里出了偏差，女儿虽然没有痴傻，智力也正常，身体却受到损伤，且时不时会昏厥，头疼。 亲生女儿被病痛折磨，罪魁祸首却依然逍遥自在地生活在自己身边，母后，在您心里孙女永远比不上您的侄女是吗？还是说儿臣和倩华的女儿您从未当做孙女看待过。 “表哥，您要去哪里，阿晴和阿星想她们父王了，想请您去锦绣苑坐坐。”韩侧妃柔情蜜意地看着景王，一张保养得宜妖艳的面孔正试图做出温良谦恭的表情。 “改日吧，若楠不舒服，本王要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表哥，若楠是您的女儿，阿晴和阿星也是呀，您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是吗，本王以为，阿晴和阿星有你这样一个能替她们谋划，无所不能的娘亲就够了呢！本王连嫡女都照顾不好，还是不去见她们了，免得再连累了她们姐妹。”景王隐含讽刺地说道。 “表哥，我说过了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们为什么不信，画儿那丫头也不知受谁指使，如今死无对证，却要赖在我头上。” “是呀，如今已经死无对证。”景王喃喃道。 这样一个拙劣漏洞百出的计策，只是推出一个替死鬼，就被太后和韩家划上了结案的句号。 可见在天禹他们的势力已经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皇兄的担心，以及收集到的证据看来都不是空穴来风，韩家，天禹最显赫的家族，同时也是天禹最大的隐患。 为了云氏的天下，为了稳住对方，自己还要容忍仇人继续留在身边，堂堂王爷也有如此窝囊的时候，说出去谁会相信。 “本王今天不去。”懒得再找什么借口，直接拒绝。你们让我难过，我又凭什么让你们好过，景王发现自从见过林佑，听他分析了女儿中毒前后经过，自己更加不耐烦敷衍韩侧妃了。看来以前还是太仁慈了，总想着即使没有感情，可是还要念一念亲情，现在再看完全没必要。因为有些人根本不配。 “表哥，你真的这样狠心吗？” “是我的心还不够狠才对。”景王注视着韩侧妃，一字一顿地说。 “好歹我为你生了两个女儿，你怎么能……怎么能……”韩侧妃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有些语无伦次，又有莫名的些心慌。若论起自己做过的事情杀一百次头都够了，表哥一定已经知道了一些，即便不算那些不知道的，也足够定下罪名了。不过，只要有姑妈为自己撑腰，就不用害怕，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的，想罢，从新骄傲的昂起头。 这人已经无药可救，景王从她身边走过，再没看上一眼。 “表哥。”韩侧妃不甘心的喊道。 “真的希望，我仅仅只是你表哥。”单纯的亲戚关系比现在这样牵扯不断的混乱关系要好处理百倍，千倍。母后，如今的场景是您想看到的吗？如果是，那么您的目的达到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情分 看着拂袖而去的景王，韩侧妃银牙紧咬，一双喷火的眼睛怒视着锦华苑的方向，半晌之后才悻悻地离去。 云逸辰站立不动，眼睛看向韩侧妃离开的方向，神色不明，那紧紧抿住的嘴唇泄露出他此时心情不佳。他没想偷听父王和那个女人说话，其实不用听只看两人表情　也知道结局如何。敢害母妃和妹妹这个仇他记下了。 “世子爷，传旨公公还在等您的回话呢。”小安子提醒道。能让太后她老人家派出来的人等着，自家世子爷绝对是独一份。 云逸辰回头瞪了小安子一眼，等等又不会死人，急什么。 小安子腹诽道，您是不怕，他们又不敢找您的麻烦，小的可惨了，如果他们把账算到自己头上，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终于等到迈着方步悠闲而来的世子，凤翔宫的大太监立刻起身恭迎，这是位名副其实的小祖宗　，太后宠着，皇上疼着，又是这王府里唯一的嫡子。话说韩侧妃也太不争气了，这么多年居然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如果侧妃争气，这王府里哪还有那姓尹的女人的一席之地。 世子爷的这双眼睛像极了太后，就为这，使他成了所有皇孙中最得宠的一个。就算他母妃从来不得皇太后的喜欢，就算他数次明里暗里的向韩侧妃挑衅，都没有动摇他在韩太后心中的位置。 “奴才参见世子爷。” “说吧，什么事。”云逸辰语气微凉地问。 “太后她老人家想您了，传您即刻进宫。” “因为郡主身体不适，本世子的课业积攒了许多，实在是抽不开身，等到课业完成，本世子自会进宫向皇祖母请罪。” 听到这话小安子嘴角直抽，世子爷撒谎的技能越来越纯熟了。您这心里不痛快不想进宫，都能和学习扯到一块儿了，还说的义正言辞的，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啊！ 因为韩侧妃下毒的事，因为太后的偏袒，这位小祖宗心里能痛快才怪呢！早知道这次的差事不会那么顺利，传旨公公也就不再浪费口舌，告退回去复命了。 根本没有课业需要完成的云逸辰在客厅门前的空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小安子静静地在后面跟着，世子爷除了和亲近之人话多些外，其它时候都不爱开口，有心事也从不明说，只喜欢一个人闷在心里。世子爷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开朗，喜欢说笑的世子妃，不然的话日子太沉闷了，不知不觉间小安子已经考虑起主子的终身大事了。 这边进来锦华苑的景王抱起女儿云若楠，瘦瘦小小的女孩好像有些惧怕父亲，并不敢像大多数孩子那样与家人撒娇或亲昵，时常受病痛折磨的她本能的害怕与人接近，只有在母妃面前会自在些。 景王问了几件事，女儿或茫然相对，或低头不语，这时景王妃走过来，接过孩子，她怕丈夫不喜这样的女儿，作为母亲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若是女儿再不讨父亲的欢心，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景王看一眼妻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是对丈夫多么的不信任呀，自己心疼女儿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也不怪妻子不肯信任自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最后的结果别说妻子，就是他自己都找不出比无能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自己。 乳娘从景王妃怀里接过小郡主，去了旁边的房间，留下夫妻两人对坐闲话家常。 “阿辰说有位肖大人来找你。”景王妃尹倩华私底下从不用“您”称呼丈夫，他们的相处方式和普通夫妻一般无二。 “肖大人家里也有一个和若楠一样大的孩子生病，想找林佑去给看一看。” “是肖大将军府上吗？” “正是。” 尹倩华沉默了，提起肖家，自然而然地让她想起了袁家，肖袁两家是姻亲，而袁家则是尹倩华的姑母家，袁雨桐是她亲表妹。多年以来因为怕连累表妹一家，她们之间已经基本上不走动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挂念着。 景王无声地握住妻子的手，嫁给自己让她失去太多，因为自己坚持要娶尹家女为正妃而非韩家表妹，惹恼了一向只手遮天的母后，婚虽结了，却连累岳父丢掉官职，一家人黯然离开京都。母后从不肯见妻子，每逢宫中有庆典一类的活动都是自己带着儿子，甚至韩侧妃去出席……想起种种，景王痛心，更伤心，那个口口声声说为了儿子好，却又一次次狠心伤害他最在意的人的母后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爱着她的儿子，关照着她的儿子。 景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牌，塞进妻子手里，用茶水在桌子上写道“我们外面铺子的收益已经存到这家银号，这是信物你收好。”然后朝妻子眨眨眼。 尹倩华点头，王府里外院由丈夫做主，经济上也是独立的。锦华苑的开销本应由府里负责，可是韩侧妃学起了太后的手段，妄想独揽大权所以处处刁难。景王也没废话，包揽了锦华苑的一切费用，并且把王府的财产牢牢抓在手里，只留给韩侧妃一个空壳子。 府里到处是太后、韩家或韩侧妃的眼线，所以夫妻俩每次有机密的事情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沟通。景王以前曾想过清除各家的钉子，后来想通了，清除一批，还会有下一批，也就放弃了。 返回凤翔宫的太监正向太后复命，他将云世子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后，低头静悄悄退到角落里。 韩太后面目冷凝，半阖着眼睛，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在椅背上轻叩，发出“嗒， 嗒”的声响。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宫人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韩太后霍然睁开眼睛，冷哼一声，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说给身边嬷嬷听：“真是哀家的好孙子，我倒是小瞧了那个女人，居然有本事挑唆阿辰和我作对。” 没有人敢接太后的话，一个个头垂的更低了。对于这样的反应她老人家显然不满意，凉凉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再次冷哼。 走到门外的皇上在心里长叹一声，母后对弟妹越来越不满，只要是景王府里发生的令她老人家生气的事，最后都会扯到王妃身上。母后和轩弟的感情因为景王妃，因为韩侧妃，几乎消耗殆尽。真怀念从前的日子，母子三人同心同德，在这深宫中互相扶持，共同进退。如今挺过了艰难，走过了低谷，感情反而大不如前。 “见过母后。” “皇儿你来了，过来坐。” “下面的人是不是伺候的不尽心，您的脸色不是很好，让太医给您请个脉如何。” “我这是心病，太医来了也没用。” “母后听儿子一句劝，阿轩……”皇上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知道你日理万机，就不要理会这些小事了，我自有主张。” 皇上无奈的苦笑，母后太强势，轩弟又太维护妻子，自己这两头不落好的角色还要扮演到什么时候呀！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想念 有了景王的腰牌，肖敬康十分顺利地请到了孙太医，一位年逾古稀，胡子花白的老者。在路上，肖敬康把女儿的病因和身体状况向孙太医做了详细介绍。到府里的时候，恰巧佟夫人也在，正陪着肖瑶说话。 孙太医同肖家没有来往，与佟家确是非常熟悉，又见肖瑶长相甜美，乖巧可人，看着就让人喜欢，所以给逍瑶做起检查格外的详细认真，又要来赵大夫的药方仔细看了看，思索过后，添减了几味药材，叮嘱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位小姐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好转，只要调养得宜，保持心情舒畅，还是很有希望康复的。” 听到孙太医这样说，在座的肖家人和佟夫人无不心情激动，肖敬康夫妇郑重保证一定听从孙太医的嘱咐。见肖瑶正用那双清澈满含希冀的眼睛看着自己，孙太医伸出带着淡淡药香的手　摸了摸她的头。多招人疼的孩子呀！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她医治，希望她能够早日康复。 临走之际孙太医告诉众人，半个月以后会过来给肖瑶复查，肖家人对此极为感激。佟夫人亲自起身相送，肖瑶乖巧的对孙太医说“孙爷爷再见。”听到女孩儿软软糯糯的与自己打着招呼，孙太医对自己的决定就更加满意了。 “有孙太医为平安诊治，她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这回总算能松一口气了，老大记得多给人家备些礼，我弥陀佛，老天保佑。”秦氏双手合十口中不住的念叨着。 “也是咱们平安入了孙太医的眼，不然的话，他可没有这么痛快就会答应的，这人不好说话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 佟夫人很见不惯秦氏凡事都要和银钱扯到一起的性子，人家孙太医很明显是喜欢平安这孩子，才会答应再来的。肖家有钱，可是孙太医也未必缺钱，秦氏的话如果被孙太医听到，下次会不会再来就真的很难说了。 孙太医的药方果然不同凡响，喝了七天的汤药，逍瑶感觉已经好多了，只要不是头顶烈日，心口烦闷喘不上气的感觉已经基本消失。心情好胃口就好，孙太医再次见到肖瑶时，她已经变回了朝气蓬勃的小美人。 “孙爷爷……谢谢您。”小女孩儿眉眼弯弯，一脸真诚地道着谢。 “光嘴上说说可不行，你要拿什么谢我呢？”见到小姑娘精气神十足，孙太医的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 肖瑶非常认真的在自己身上寻找着可以当礼物送出去的东西，看来看去，没有一件合适的，急得小脸皱成一团。忽然， 她灵光一现，伸出小手扯了扯孙太医的衣袖，示意他蹲下来，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孙太医还是很听话的蹲下了身子。 “啵”十分响亮的声音响起，肖瑶重重的在孙太医的脸上亲了一下，并且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这礼物既经济又实惠，而且随要随有，逍瑶对自己的智商佩服的不行。 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的孙太医呆立当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的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吗？这根本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眼神要多调皮有多调皮。自己这是不是上当了呀！不过感觉不错，管她听话还是调皮，入了自己眼，就是自己要照拂的人。 复查之后，孙太医改了药方，告诉肖家人再用一个疗程药就可以暂停了，又送给他们两张药膳方子，将能够想到的注意事项一一嘱咐了一遍，答应等到冬天时再过来。肖敬康带上丰厚的谢礼，一直把孙太医送回家。 有了孙太医给吃的定心丸，一家人忐忑不安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开始分出时间为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做准备。袁雨桐自告奋勇要求帮忙，公公的大寿丈夫一定会回来，之后自己和女儿也该跟着走了。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所以这次是难得的尽孝机会。同样是儿媳妇，一直以来都是大嫂一个人操持家务，这次自己也该帮衬着分担一些责任和事物，于是她主动包揽了布置寿堂以及整修庭院的活计。李娇莹负责一家人的新衣和看顾几个小孩子， 佟明玉份外忙碌起来，每天从早到晚简直一刻也不得闲。 肖敬康依约邀请景王喝了酒，景王礼贤下士，肖敬康不卑不亢，彼此之间留下的印象都很好，一顿饭吃下来虽然说不上引为知己，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互无往来，变成了君子之交。 因为肖将军回京就再不会离开，秦氏悬着多年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为夫妻即将团聚高兴的同时，又开始惦念起远行的小儿子，走了两年，至今不肯回来，真的不想家，不想她这个娘亲吗？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在家里儿子就从不想念吗？没良心的小子，自己最疼他，反过来，他却离家不归。 看出婆婆心情不佳，李娇莹立即拖着一对人马到宁合堂搞慰问。肖俊步伐稳健，不肯被人抱着，路上遇花摘花，遇水趟水，新上身的衣服刚穿上一会儿就没了模样，把李娇莹愁的不行，哄也哄了，吓也吓了，什么作用也不起。 “五哥，脏，臭。”肖瑶捏着小鼻子，还用手来回扇了扇，嫌弃极了。 “妹妹，妹妹。”见到自己被妹妹嫌弃，肖俊连忙上前讨好，围着肖瑶转个不停。 肖瑶伸出手指了指花对肖俊道“不许。” 肖俊歪头考虑了一下，见妹妹等着自己的回答，本想嘿嘿一笑蒙混过关，可妹妹就那样盯着他，也不说话，最后只好投降点头回应着“知道了。” 肖瑶又指一指水坑，这回没等她开口，肖俊抢先答道：“不许。”然后对自己表现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肖琦笑呵呵地附和着“不许，不许”尽管不懂什么意思，姿态做的很足。李娇莹见侄女为自己解决了一大难题，幸福地上前预备和肖瑶来个拥抱。 不料两个反对声音同时响起。 “不行” “啊，啊，不” 侄子、侄女一致反对，李娇莹只好罢手，自家儿子帮不上忙不说，还倒戈相向，大义灭亲地为哥哥和妹妹助威。一群小没良心的，这一刻她的心情和婆婆的心情不相上下。 秦氏看见儿媳和孙子、孙女，暂时把忧愁抛到一边，作为一个一向通情达理的婆婆，在家里忙碌着为丈夫筹备寿辰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给”儿孙们增添负担了。肖俊把一枝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品种的花献给祖母，肖琦和肖缘一人递上一块缺角少料的点心，秦氏看向肖瑶，这个小孙女最有心眼，现在别人都送了东西，看她怎么办。 突然面对这样一个问题，肖瑶真是毫无准备。这时由外面又进来几个人，肖朗，肖熠，肖扬以及肖瑞齐齐登场，这下孙辈们算是到齐了。溢香园的点心，万福楼的烤鸭，就连肖扬都带了新鲜水果回来，秦氏感到心里暖暖的，原来孩子们都很担心和挂念自己，算了，不操那么多的心了，只有自己高高兴兴的，孩子门才能安心做事和学习。 放下心事，秦氏又变回和蔼可亲的祖母。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三叔 九月初六是肖将军过六十大寿的日子，皇上念其镇守边疆多年劳苦功高，将他调回京都，从此以后就留在皇城，不用再回到那苦寒之地。接到皇命的肖将军还在返家的路上，因为距离正日子还有四天的时间。 九月初二，最先回来的是肖敬民，为了给老父亲祝寿，他辛苦熬了多日处理完手上的公事，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因为去年他任职的地方出了事情，所以新年都是一个人在那里过的。既没见过自己心心念念的亲生女儿，也没见过龙凤胎侄子，侄女，以及二哥家的小侄子。要说家里现在人丁是越来越兴旺了，一年多的时间里竟然添了四口人，而且有男有女，好上加好，真是睡觉都要笑醒了。 肖缘是被自家娘亲用特殊手段叫醒的，至于是什么手段看看那红红的小鼻头就知道了。此刻正睡眼朦胧地依在亲爹怀里，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肖敬民无奈的看了妻子一眼，这是亲娘吗？袁雨桐立时瞪了回去，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以为你还没有见过女儿的面，想让你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她。见到妻子发威，肖敬民低头避开她的眼刀子，轻柔的拍哄起女儿来，咱惹不起，躲得起。 进到宁合堂，肖敬民给母亲叩了头， 众人互相见了礼，他现在最想见到的，是那几个从未见过面的侄子和侄女。 “我的小侄子和小侄女们呢？我要好好看看那天上有地下无的小平安，每一次接到的信里，提及最多的就是她，我亲闺女的消息要排在她后面，让我总是产生错觉，以为平安是我们三房的呢！” 袁雨桐嗔了丈夫一眼，哪有那么夸张，自己只是稍稍提了一下而已。 自从有了肖缘，小姐妹俩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九个月过去了，肖瑶说话和走路越来越利落，肖缘也越来越喜欢找姐姐玩。肖瑶很有做姐姐的样子，为妹妹擦嘴，陪妹妹玩耍。袁雨桐曾经对两位嫂子说过，自己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平安照顾妹妹比她这个亲娘还上心，所以每次给丈夫写信，都会用很大篇幅说起平安和女儿如何，如何…… “睡午觉还没醒呢。”肖敬康提起女儿，眼睛眉毛都染着笑意。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噔，噔　，噔”脚步声传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肖俊来了，他的脚步声和肖将军特别像，好似在跺脚一样，声音特别大。 身穿宝蓝色公子服的男孩儿先把头探了进来，看见坐的满满一客厅的人“哇”了一声，又缩回了身子，高声的喊着“妹妹，妹妹，快来。” 孩子不是应该在午睡吗？肖敬康夫妻俩感到很诧异，让惜英和惜微两个大丫鬟赶紧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肖敬民怀里正和周公作斗争的肖缘， 听到小伙伴儿的声音，抛弃了周公，清醒过来，眼睛盯着门帘，盼望着伙伴们早点儿出现，更盼着早点儿见到姐姐。 去而复返的小男孩儿，步履轻松地先进了屋，站在门边儿等候着。一个樱红色的小小身影，随后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一头不算浓密的头发梳成两个小包包，系着缀有金色铃铛的细丝带，巴掌大的小脸儿如初雪般莹润，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灵动，清澈，长长的眼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忽上忽下的扇着，如同两把小扇子，嘴唇像两片粉嫩的花瓣儿。 肖敬民现在终于知道，妻子为什么每次信里都会提到这个小侄女，这样的孩子你想不喜欢她都难。 她和哥哥一左一右站在门两边，好像还在等着什么？又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圆球一样的小身子滚到了门边上，看见眼前略高的门槛儿有点发愁，再看向两边正等着自己的人时，眼睛忽然一亮。肖琦自己先费力的把一条小胖腿挪到门槛里面，然后非常自然地伸出两只小胖手，等待救援。 肖俊和肖瑶一人拉着一只手，用力的向门里拖着他，肖瑶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喊着口号“一、二、三，加油。”惜英和惜微护在三个小主子身旁，只是笑吟吟地看着， 却没有伸手相帮的意思。不是她们故意无视小主子，实在是大爷和大太太不许呀，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时候，俩人急冲冲地奔过去帮忙，被大爷抱怨破坏气氛，并告诫她们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许做。 满满一屋子的人，都在围观，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肖敬民想提点建议，帮一帮侄子，侄女。可是各位看客的眼里，除了笑意，还是笑意，不见一丝一毫的着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算了，机会难得，自己也跟着看戏吧。 累的小脸儿通红的肖瑶，回头怒视众人，连小孩子的热闹都看，你们太过分了！终于在两人齐心合力的帮助下，小胖子肖琦安全着陆，滚进了宁合堂。 肖俊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弟弟， 昂首挺胸地走向大家。 “过来见过你们三叔。”肖敬康脸上看了场好戏的表情还没有褪去，接收到女儿谴责的眼神，轻咳了两声用以掩饰尴尬，女儿你不能只怪我一个人，大家太喜欢看你们的表演了，我实在不忍心破坏气氛呀！ 眼前的三个孩子，各有特点，肖瑶就不用说了，只说肖俊和肖琦，一个活泼， 一个憨厚，一看就是心思纯正的孩子。小辈们一个比一个优秀，肖敬民觉得为了他们，自己再累，再苦都是值得的。 “见过三叔。”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开口。 “三叔好。”肖瑶甜甜的叫着，家里人已经习惯了她这种问候方式，只当小孩子躲懒，不想多说话罢了。好在外人面前肖瑶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乱来，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 “平安呀，到三叔这来。”赶紧把小侄女哄过来，不然女儿要扑到地上了。这一身肉也不知是吃了什么才长出来的，阿琦和如意更像亲兄妹，从脸型到体型，是不是都很能吃呢！收回发散的思绪，肖敬民见两个画风、气质完全不搭界小女孩已经玩到了一处，悄悄地替女儿的未来担心了一把，姐姐好看又苗条，会不会让当妹妹的心生自卑。 “看吧，这姐妹俩最亲了，我这个当娘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多余的。”袁雨桐话语之中醋意满满，还向众人展露出一副失落伤感的神情，可惜无人回应。 “一群没良心的。”小的不理自己也就算了，反正已经习惯了，丈夫和自己可是有一年没见了，居然敢无视自己，看来今晚得家法伺候。 肖缘挣扎着下了地，一边乳燕投林般的扑向肖瑶，一边发出欢快的笑声。袁雨桐手捂胸口，感觉很受伤，如意，好歹我是你亲娘呀！你这么彻底的无视我好吗？这次肖敬民安抚性地瞥了妻子一眼， 被心情郁闷的袁雨桐瞪了回去。 肖敬民讪讪地陪了个笑脸，女人真难哄，理她不对，不理又不行，今晚不会让自己去地上睡吧，悬！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任务 今天的秦氏笑容格外灿烂　，三儿子回来了，老爷马上也要到家了，尽管最让她牵挂的小儿子依旧没有消息传回来，可是看看一屋子家人，自己劝自己应该知足了。 “和个孩子计较，你这当娘的可真有出息。”秦氏见平日里爽朗大气的三儿媳妇， 也学起了悲春伤秋，不由得嗔了她一句。 已经玩在一处的几个孩子，自成一方天地，肖琦紧紧跟着肖俊，肖瑶扶着肖缘。 “娘子，我也觉得自己被女儿抛弃了。”肖敬民急忙表示自己和妻子是同命相连的，但愿现在补救还来得及，睡地上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偏巧这时　传来女儿脆嫩的笑声，闺女呀，你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爹留呀！ 肖瑶侧头同情的　看了眼三叔，爹爹和娘亲是伉俪情深，二叔和二婶是情投意合，到了三叔和三婶儿这里恐怕要在夫妻恩爱后面再加上一个惧内。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三叔是在和三婶比武时把他自己输给了人家，所以惧内应该是正常的。看上去精明又斯文的三叔，在家里的地位，不会是排在第四位吧！ 不知道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四叔会是什么样的性格。 “花……花……”肖琦慢悠悠的吐出了两个字，他刚刚开口说话，不过说的也大多是叠音字。 肖俊是个好哥哥，一边拉住弟弟的小胖手，一边握着妹妹的手，准备带弟弟妹妹看花去。 肖瑶摇摇头　，妹妹还不会走，如果自己走了，她哭起来怎么办？ “你们去……我不去……”肖瑶回到妹妹身边。 肖瑞自告奋勇的带着弟弟们去花园了，他早就不想待在房间里了，憋闷死个人，又不敢说。 现在好了，像个飞出笼子的小鸟，在院子里撒欢的玩，两个弟弟看着他上蹿下跳，只觉得都不知往哪里看好了。 “阿朗你去看看吧，不要指望阿瑞照顾两个弟弟，他不把人弄哭我就烧高香了。” 作为亲娘的袁雨桐，还是十分了解自己亲儿子的。这不，几个小的刚离开房间，他连忙去找肖朗。 肖朗也正有此意，急忙的跟了出去。 “儿子哪有那么差劲。”肖敬民试图挽救儿子的形象。 “哼”袁雨桐很想说，不信你自己去看吧。外面就传来了肖俊气急败坏的声音， “四哥坏”。 肖敬民马上闭口，转过头去寻找侄女和女儿，这一天里被亲儿子亲闺女害的丢了好几回脸了，看来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真有是一降再降的趋势呀！ 大人们开始讨论起父亲寿辰的事情， 还没说上几句，就见肖俊领着肖琦回来了，而且是一脸的气愤，肖瑞追进来满脸陪笑地哄着弟弟，肖熠被派出去做事了， 肖朗在院子里收拾残局。 “阿扬你陪弟弟和妹妹们玩会儿吧。”肖敬民一面听着哥哥们说话，一面对肖扬说。 对于肖扬来说，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四个弟弟妹妹里，他只和肖瑶比较熟悉。别看肖俊是他的亲弟弟，平日里哥俩也不常在一处，该怎么办好呢？肖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念大哥和二哥。 肖瑶看自家三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好心的帮着出了一个主意“读书，读书”。 肖扬答应的很爽快，就是本人强项啊！还是亲妹妹好，知道为自己着想。 这位小学究居然拿出自己用的书本， 打算给弟弟妹妹们读一段听听，“啪”两只手同时拍在书上。 肖瑞启蒙已经有一年了，《论语》两个字已经认识，这个不想听，没有意思，好不容易有机会放下书本，三哥居然在家里给自己上起课来，这个必须坚决反对。 肖瑶的理由是，亲爱的三哥，　你确定下面坐着的一个个小不点能听得懂之乎者也吗？我们还不困，不用你来催眠。 “换”非常一致的要求。一连换了四、五本书，不是这个反对，就是那个有意见。 没法同意呀，因为三哥把他的课本都拿了出来。 肖瑶对这个一根筋的三哥实在是无语极了，你现在是在哄孩子呀，你知不知道，找本游记，杂文什么都行，实在不行，讲一讲你在学堂里的事情也比这个好呀！通过这件事，肖瑶得出一个结论，三哥的确不适合看孩子。 就连肖缘最后都扶着桌子站起来表示反对，指着三哥手里的书本，叽里呱啦的宣泄着不满。 肖扬合上书本去找三叔，求他给自己另派一个活计，只要不是哄孩子，干什么都行。这边儿他刚离开，几个孩子自动自觉非常融洽地一起玩上了。原来只有自己是多余的，肖扬被自己弟弟和妹妹打击的不轻。 下人进来回禀，有人正在书房等着二爷。 兄弟三人一起走了出去，在书房里， 肖敬泰看见自己派去徐州监视方家的人正等在那里。 “怎么回事儿？”肖敬泰问。 “方家进京了。”那人回答道。 “什么时候到京都，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现在已经进城了，是属下无能，被他们迷惑，请大人责罚。” “如果方家有意这样做，咱们的人在人家的地盘上又能怎么办，难怪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原来方玉富早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了。”肖敬康暗道自己大意了，太轻敌，姓方的城府太深，一般的手段对于他根本没用。 “他不会是奔着父亲的寿辰来的吧。”肖敬民思量片刻道。 肖敬康和肖敬泰对视一眼，心道极有可能。 肖敬泰挥手让那人下去休息，兄弟三人坐下想对策。 “他再次出现，一定是想要个说法，正好父亲也回来了，这次一定要想办法把事情彻底解决。”如果肖敬泰可以做主，十分想把方玉富咔嚓掉，免除后患。 “如果只是我们两家的事情还好说，你别忘了，这里面还牵扯到韩家。”这是肖敬康最担心的。 “怎么还和韩家扯上了关系？”肖敬民不解地问道。 肖敬康就把事情简单扼要给弟弟讲了一遍。 “这么说还真有些不好办。”肖敬民也发起了愁。 “好不好办，这件事都要尽快解决，二弟你再加派一些人手，盯死方玉富这个人，　而且初六那天一定想个办法绊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在那天来家里闹事。”肖敬康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都说出来了。 “要我说何必这样麻烦。”肖敬泰用手势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肖敬康和肖敬民同时摇头，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那样做。 “如果你们不听我的，早晚有后悔的那一天，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方玉富的品行，　想让他主动放弃谈何容易。” “我也知道不好办，可是……”更不能让母亲良心不安的过下半辈子。他们在这里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就听见院子里闹闹哄哄的，让小厮一打听才知道，是佟明玉的二嫂生了。 肖敬康怕妻子着急回娘家，也没有了谈下去的心情。反正一时半刻也找不出解决办法，几个人就分手回了各自的院子。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愿望 佟明玉抽空回了趟娘家，佟广辉的妻子章氏生了一个男孩儿，而且母子平安。佟明玉看了眼二嫂和孩子，和父亲母亲说了几句话，就连忙回来了。 佟尚书气的大骂亲家虐待女儿，佟夫人不焦不躁地开口道：“你既然不满意肖家，明天咱们就把女儿和外孙们接回来，　然后你再给女儿找一个不用管家，疼她。　也疼孩子，没小妾，没通房的人做女婿怎么样。” “胡说。”佟尚书当然知道，肖敬康这样的女婿不好找，发发牢骚也要受人管，佟尚书泄气地回了书房。 回到肖家的佟明玉又马不停蹄的忙了起来，李娇莹和袁雨桐感觉很过意不去。 大嫂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她俩却只能帮上一些小忙。 “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佟明玉根本不介意这些，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 “让大嫂一个人忙前忙后，我们却帮不上什么忙，真是对不起大嫂。”这几天佟明玉忙成什么样子袁雨桐都看在眼里。 以前她还羡慕过大嫂可以当家做主。 现在如果让自己来选，袁雨桐还是会选择自己如今的生活方式，真搞不懂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们，为了一点权利，整天勾心斗角，甚至斗得你死我活，图的到底是什么；　真不明白这种一天忙死累活的日子有什么好羡慕和争抢的，反正自己是一天也不想这样过。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没必要三个人都在这里熬着，我这里的事很快就做完了。” 佟明玉让俩个人回去，都有幼子不说，三弟夫妻俩已经快有一年没见了，应该让人家夫妻好好团聚团聚才是。 妯娌三个人互相谦让，谁也不想先走，佟明玉只得加快步伐快速把事情处理完，几个人才一起离开。 怡园里肖敬民激动又期待地等着妻子，儿子搬去了前院，女儿像个小猪一样早就睡下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枕难眠。 袁雨桐进到卧室里，就见丈夫只穿着里衣，手里拿了一本书，已经在床上等候了。 袁雨桐一出现，肖敬民立刻丢掉手中的书迎了过来，先斟了一杯茶递给妻子等她喝了一口以后，又拉她坐到椅子上，开始捏肩捶背，手法娴熟，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这样的事从前没少做。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一定累坏了吧。” “都是大嫂一个人在忙，我和二嫂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一旁看着伸不上手。” “大嫂管家已经多年了，你和二嫂向来不理会这些事自然无从下手。” “和大家住在一起，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很没用，以后咱们的女儿，一定要好好教养，让她不仅做淑女，才女，还得会当家理事。”袁雨桐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女儿身上。 肖敬民很想说，这话如果放在平安身上，还是很容易让人信服的，放在自己女儿身上，这要求会不会高了点！ 见到妻子一副信心满满，势在必行的样子，肖敬民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又使劲咽回到了肚子里。 “以后让如意多多和她姐姐在一起。”这样说不定会受到熏陶，即使不能样样出众 ，怎么也能学到一星半点儿的吧。 “你女儿恨不能都要粘在人家身上了，还怎么多多在一起，再说等过段日子，我们娘俩不得跟你一起回去吗？” “这姐妹俩能愿意分开吗？不如我们想个法子把平安也拐走吧。”肖敬民想象着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天天陪在自己身边，　一起吃饭，一起玩耍，那样的日子一定很美妙。 “你别白日做梦了，自从我回来那天起和你儿子就在做这件事情，至今也没有成功过，更何况公公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敢拐走人家的宝贝孙女，就要做好被打折腿的准备。” “太夸张了吧。” “夸不夸张等公公回来你就知道了。”自己回来一年多了，公公对平安有多喜欢，　从他老人家的信里体现的一清二楚，恐怕所有孙子加在一起，也未必有平安一个讨他老人家欢心。 “那还是算了吧！”撸虎须的事情不能干，自己又不是傻子。有自家胖乎乎圆滚滚的女儿陪在身边，自己也该知足了。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浓情蜜意，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佟明玉一大早就开了库房，　管事妈妈们开始清点，检查寿辰当天要用的餐具，桌椅。其它的事情也到了最后收尾的时刻，房屋粉刷一新，庭院干净整洁，就连门外的石狮子都焕然一新。 肖敬康和肖敬泰一同出门，却是各奔东西，肖敬康是去上朝，肖敬泰则是为了方家的事而奔忙。 等到几个小点的孩子来宁合堂请安的时候，秦氏命人拿来新裁的衣服，让人给他们换上，这是特地做出来准备肖将军过生辰那天穿的，今天先试一试，哪里不合适好改动一下。 “要过年了吗？”肖俊根据家里这几天忙碌的情形判断，大概是要过年了，就算不是，那离过年也不远了。 “过年呀！”肖琦不太明白过年是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这有新衣服穿了，那好吃的点心会不会有呀！ 肖瑶穿上红色的小裙子，比年画娃娃还漂亮，其实她自己比较喜欢素一点的颜色。 可是入乡就得随俗，过年、过节你得穿的喜庆点吧，参加宴会，祝寿你也要光鲜亮丽才行，所以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打扮成小红包，心情已经从最初的不情不愿，　变成处之泰然了。 “二小姐，您别动，一会儿就好了。”伺候肖缘穿衣服的丫鬟急得满头大汗，可是这位小主子就是不配合。 肖瑶看看肖缘，又看看丫鬟正努力想要给小姐穿上的衣服，别过头去，谁愿意穿小一号的衣服，能配合才怪。这个妹妹长肉的速度也太快了，真是吹着小风都能增肥的体质，再过两年她和肖琦谁胖谁瘦还真不好预测。 秦氏走过来想看个究竟，如意平时也不难哄呀，今天这是怎么了？探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或许该说她老人家根本没往衣服会不合身的事情上面想。 肖敬民悠闲惬意的逛了一大早晨花园，正打算尽尽做长辈的责任，好好陪几个小东西玩一玩，进来就发现忙的满脸通红不断挣扎的女儿，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如意今天这是怎么了，说什么也不肯穿上新衣服。”秦氏纳闷道。 肖敬民瞅了瞅挂在女儿身上七扭八歪的衣服，又看看一旁收拾妥当美美的小侄女，觉得真相呼之欲出。女儿一定是怕被姐姐比下去才不肯穿新衣服的，一定是这样。 “母亲，下次给平安和如意做衣服时， 不要用一样的颜色行不行。” “为什么，以前也是这么穿的。”秦氏不解的问。 “平安穿什么都好看，我家如意比不上姐姐，心里会难过的。” 肖瑶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本来不打算开口的她，为了制止三叔再臆想下去无奈的开口道：“衣服瘦……不爱穿。” 肖缘赞同的点着头，对呀，对呀，姐姐说的一点没错。 “衣服……太瘦……穿不上是吗？”好半天肖敬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小侄女。 “对”肖缘非常清晰吐出一个字。终于有人懂自己了，而且还是亲爹，肖缘十分心慰。 可她亲爹只觉堵心，昨晚夫妻俩还雄心壮志地打算好好培养女儿盼她成才，今天就被打了当头一棒。小胖子淑女，小胖子才女，肖敬民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感觉未来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回家 九月初四，午时刚过，七官街上就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来了，来了”肖家大门口等候的人群里立刻传出了欢呼的声音，　男女老幼瞬间精神抖擞，目光灼灼。 肖敬泰和肖敬民骑着马在前面开道， 数匹骏马紧随其后，再往后是长长的车队，前呼后拥，蔚为壮观。 肖将军原本应该先进宫觐见皇上，皇上体恤他舟车劳顿，允许他过了寿辰再进宫。 肖将军除了因为长途奔波稍显疲累外，看上去和一年之前并没区别。他率先利落地下马，阔步向人群迎上来。 “见过老爷。” “见过父亲。” “见过祖父。” 大家纷纷上前行礼，眼里都溢满重逢的喜悦之情。 “都起来吧。”终于回来了，从此以后就可以留在家里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享享清福了。 身为武将，能够全身而退是从前的他不敢奢望的，如今不但平安归来，而且是功成名就的归来。自豪，庆幸，欣慰……种种感觉一起涌上心头，肖将军仰头望天， 老天终究是善待自己的。 “你，是言哥，是娘的言哥回来了吗？” 秦氏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一定是菩萨听到了自己祈祷，才把小儿子送了回来。 “是我，是您儿子回来了，娘，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一道富有磁性，饱含深情的声音传来。 肖瑶抻头去看，一定要仔细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四叔，他可是肖家的另类，一个特殊的存在。 最先看到的是一身白袍，衣摆上绣着张扬的梅花，一条金丝银线绣成的腰带上挂着精美的荷包，晶莹剔透的玉佩，手上摇着一把折扇。 这个季节，肖瑶认真感受了一下，中午时分还是有那么一绺两绺温热的小风吹起的，扇子偶尔也能够派上用场。 这张脸要让肖瑶形容的话，那就是两个字“妖孽”。一双水汪汪的凤眼，顾盼生辉，肤白如雪，鼻梁挺直，双唇殷红。 眼前这位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人中长得最英俊的。难怪自己长的如此漂亮，终于寻到根源了。小小的臭屁了一下，肖瑶就见自己祖母敞开怀抱，并且健步如飞的朝钟爱的儿子奔了过去。 “咳，咳”肖敬言两只手稳稳的握住老娘的手臂，改拥抱为搀扶，不是他不给老娘亲热的机会，可是还没大方到在大街上， 众目睽睽之下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娘，外面有风，我扶您进去，要打要骂，一会儿全由您。”不仅人帅嘴还甜，难怪能让祖母如此惦念。可是这大帅哥为什么好几年也不回家呢？看年纪顶多能有二十岁，难道是青春叛逆期还没有过去？ “哼”肖将军最看不惯这娘俩甜兮兮，肉麻麻的腻歪劲儿。做娘亲的看见小儿子眼睛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做儿子的整天东游西逛，二十岁的人了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 秦氏现在除了儿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像没听到丈夫的不满一样，拉起儿子就往院里走。肖敬言倒是回头望了一眼，秦氏急忙双手并用的安抚着儿子，丈夫从来不肯给小儿子好脸色，难怪他出去就不想回家。 肖将军张嘴就想训斥，想想还是算了，在小辈儿面前给这小子留点儿面子，念在他主动找到自己，要求一起回家的份儿上，今天就遂了这娘俩的心愿。 “让我看看咱家的几个小宝贝，过来， 都过来。”扭头不再看那娘俩，别以为只有你们亲近，我可是有好几个孙子和孙女，　想稀罕谁就稀罕谁，哎呀！我那两个小孙女儿在哪儿呢？我可得好好看一看。 四个小豆丁站成一溜儿，有模有样的给祖父行礼，一个个精气神儿十足，用无比崇敬的眼神仰望着祖父，濡慕之情一览无遗。 尽管他们对祖父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可一见眼前这位高大威武的将军，心里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亲近之意，这也许就是血脉亲情的微妙之处。不仅肖俊和肖琦激动，就连肖缘都抱住祖父的大腿试图往上爬。 外人见到肖将军不是害怕就是敬畏， 很少有人敢与之亲近，若是小孩子，不哭出来，那就是表现最勇敢的了。眼前这四个拥上来要抱抱的孩子，让肖将军身后的属下都心生敬佩，果然是将门出虎子，个个胆识过人。 肖将军伸手摸摸这个搂搂那个，哪一个都不舍得松开。在心里先默默认了一遍，长得最好看的小女孩，一定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平安，那另一个肉团子似的就应该是自己的小孙女儿如意啦。两个小男孩儿，和平安有几分相似的肯定是小五阿俊，剩下的那个不用说一定是二儿子家的阿琦。四个孩子里有两个小胖墩，不错， 不错。 可是肖将军依稀记得自己临走时曾经嘱咐过大儿媳妇，要把平安给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现在一看却成了最瘦的那个， 这帮阴奉阳违的不孝子，自己就吩咐这么点事也做不到，看来自己不亲自盯着是不行的，指望他们还不如靠自己。 “平安你到祖父这里来。”肖将军一手抱着肖瑶，一手抱着肖缘，俩孙女差不多的重量，这令肖将军十分不满，在心中暗暗给儿子和儿媳记下了一笔，等有时间了一定找他们好好算算账。 脚边还站着两个，仰头羡慕的看着被祖父抱在怀里的姐姐和妹妹，肖将军也很想把孙子抱起来，可惜没长那么多的手， 又不忍心让孩子们失望，只好冥思苦想着对策。 “将军，牛羊到了，您看该如何安置。” 冯管家过来禀告。 “走，祖父带你们去看看热闹。”孙子孙女一定会喜欢自己带回来的这些动物，于是他抱着孙女走在前面，两个威风凛凛武官模样的人抱起肖俊和肖琦跟在后面。真威风啊！ 肖俊对抱着自己的那个人上下其手， 连人家的头发和眉毛都没放过，最后居然好奇的翻翻他的衣领，不都说打仗会有伤疤吗？在哪里，在哪里？ 肖琦比五哥斯文多了，并不动手，只是几乎贴在了那武将脸上，每一个部位都不放过，一寸一寸的检查着，像个大胖虫子一样在那人怀里一拱一拱的，把个平日里见惯刀光剑影，不苟言笑的人都逗乐了，将军家的这个小孙子太有趣了。 院子里的一块空地上，聚集了一群奶羊，以及三大两小五头奶牛。肖瑶大感意外，就算她现在对这个朝代知之甚少，却也知道奶牛并不多见，更别说一下子找来这么多，也不知祖父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　我听说那种牛能产奶，喝了对人身体有好处所以就弄了几头　，可惜路上死了两头。羊奶也不错，就是味道大了，如果放上茶叶再煮，膻味就会小很多。”肖将军一边对孙子孙女解释，一边告诉他们哪个是羊，哪个是牛。 祖父是为了他们才千里迢迢的运回这些牛羊的，肖瑶心里极为感动，她紧紧搂住祖父的脖子，用自己的小脸儿蹭了蹭祖父的脸庞，还没等她在这边表达完谢意， 那边肖缘“吧嗒”使劲亲了祖父一口，还不忘炫耀的朝姐姐扬扬头，怎么样，我也不差吧！ 姐妹俩相视而笑，谁也没有肖将军开心，孙女儿就是贴心，以后还得更疼她们才行。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考量 等到祖孙几人回到宁合堂，里面早已经是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秦氏拉着小儿子的手嘘寒问暖，舍不得松开。坐在下面的儿子聊着天，喝着茶，对于母亲和弟弟之间的互动，早就习以为常。谁家嘴甜又俊美的儿子，特别还是最小的儿子，会不受宠呢！母亲对于这个小儿子有多在意，全家人都心知肚明，也就任由他在那里讨好卖乖，只要老人家高兴就好。 肖将军抱着两个孙女坐下，肖瑶乖巧地依在祖父怀里，肖缘依旧挂在祖父的脖子上不肯下来。 “如意你快下来，祖父累了。”孩子虽小，分量却不轻，肉球抱着舒服是不假， 可是时间长了手也酸呀！肖敬民不停的朝女儿招手，肖缘肉肉的小身子艰难地调转了个方向，全然无视亲爹的召唤。 肖瑶默默地趴下，倒退着从祖父膝头爬下来，站稳当后，抬腿迈步打算去找家人，哪成想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下。 “你是平安，对不对？”肖敬言嗓音清冽 有如水珠滴落玉盘，悦耳动听。 上天若是想厚待一个人，还真是毫不吝啬，肖敬言仿佛就是那个宠儿，要相貌有相貌，要嗓音有嗓音。 “四叔好。”肖瑶羡慕嫉妒了一下下，扭头打了声招呼。 “你都没见过我，就知道我是你四叔，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还用特别介绍吗？只要见过祖母在大门口的反应，除非是傻子，都会知道您是哪一位的好不好！ 肖瑶觉得四叔的话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自己像傻子吗？隐晦的鄙视了一下自家四叔，打算继续前进。 小侄女儿这是什么表情，如果没理解的错的话，是在鄙视自己吗？肖敬言决定和小侄女儿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不许你欺负小平安。”肖将军朝儿子吼了一嗓子。 “哪有欺负，言哥这是喜欢平安。”秦氏连忙维护儿子。 肖敬言对老爹的怒吼回以莞尔一笑。 老爹对自己很是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肖敬言自认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之所以不愿意做官，也有在他自己的考量。 如今的肖家，老爷子手握兵权，三个儿子都在朝堂为官，已经够引人瞩目了，未免有人猜忌生意，肖敬言认为适时地出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很有必要。 当然了，他也不打算一辈子就这样混下去，　再过两，年，等老爹退下来，就找个事做，　可惜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总是被人误解，又不好申辩，只有走一步说一步啦。 肖瑶也蛮同情四叔的，夹在父母中间怎样做都不合适，哎，也是个可怜的娃呀！ “四叔有见面礼，你们想不想要。”家里的几个小辈，他对肖朗、肖熠和肖扬熟悉一些，肖瑞以前是和父母在一起的，见过几面都数的过来，至于这一排小不点儿， 那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要”肖俊上前几步，他从不怕生，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亲叔叔，大人第一次和小孩子见面，不是都应该送见面礼的吗？ 一匹木制安有四个轮子的小马拖着一辆小车，拉动马脖子上的绳索，马车就会缓缓前行。另外还有一架小木梯，梯子上有只活灵活现的小木猴，用手翻转梯子， 小猴子会跟着翻筋斗。这样的玩具肖俊和肖琦从没见过，瞬间就被吸引，迫不及待地蹲在地上玩了起来。 肖敬言又命人拿来两人雕有精美纹饰的匣子，放在矮几上，叫着平安和如意的名字。肖瑶走过来，不是打开匣子，而是静静站在那里等着肖缘，见此情形肖敬言暗暗点头，心里对这个侄女又满意了几分，小小年纪不急不躁，知道爱护妹妹又漂亮懂事，大嫂把女儿教养了很好。 等到肖缘也来到跟前，肖敬言伸手把匣子打开，在座女人的目光都被匣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满满两匣子珍珠，下面是大小匀称，色泽光亮的乳白色珍珠，最上面一层居然是罕见的粉色珍珠，其中还有几颗泛着紫色的光芒。 “这太贵重了，四弟留着以后送给心上人吧。”袁雨桐半开玩笑半推迟。 肖缘一听，那怎么行，伸出两只肥嫩的小手捂住匣子，嘟起小嘴怒视她娘，我的，这是我的。 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丝毫没有气势的发怒萌翻全场！肖瑶走到她跟前为她顺毛，因为孩子里面肖缘最小，所以非常护食，说是给她的谁抢也不行，不让她动的倒也不强要。 “你是要一份呢，还是两份儿都想要。” 肖敬言继续逗弄着侄女。 肖缘扭头看看肖瑶，不舍的把其中一个匣子让出来，拉起肖瑶的手放在上面， 然后仰头对着肖敬言重重“哼”了一声。我和姐姐一人一个，不用你们告诉我也知道怎样分。 “换做第二个人要拿走一匣子珍珠如意肯定会心疼，也只有平安能让她这么痛快地快让出一份儿来。”袁雨桐设想了一下， 如果自己和平安调换一下，女儿绝没有这么痛快，亲娘不如姐姐，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肖敬康中午时分才回来　，至此，总算一家团圆了。今天的午宴比过节还丰盛，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男人推杯换盏，女人笑靥如花，孩子们更是玩得尽兴…… 因为就要到九月初六了，大家谈论最多的自然是有关生辰的话题，殊不知此时此刻还有一群人正在议论着同一件事情。 “这尊玉雕真的要送给肖家呀。”方夫人肉痛地问道。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面前精美的玉雕，恨不能把它吸进眼睛里。 “你呀！又想和人家搞好关系，又不舍得拿出好东西，难怪被人家嫌弃。”方玉富很想说一尊玉雕算什么，自己送给韩家的银钱如果买成玉雕一间屋子都摆不下。 “后天在肖家的寿宴上，我一定要让他们给一个说法，青莲已经十三了，青荷都满十一了，事情不能再拖下去。” “她们家最大的孙子好像只有十二岁， 看来青莲是不合适了。”方玉富心里更中意肖家的小孙女，反正和韩家的事也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如果机会合适的话，争取把孙女的姻缘换给孙子，他实在对两个孙女儿不抱什么希望，就算把她们嫁进肖家，对于自己和方家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怎么不合适？女方大才会更懂得体贴和照顾夫婿。” 方玉富很想说，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喜欢娶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即使有　这种婚姻存在恐怕也　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在一起的，而非你情我愿。女人都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青莲年纪不合适，清荷长的又太普通，　心底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再一次浮现出来。 “你觉得他们家的小孙女怎么样？” “老爷，那孩子还那么小，而且我也不舍得孙子将来伏低做小。” “愚蠢，只要进了咱们家的门，一切都得听咱们的，孙子怎么会伏低做小，青莲比人家大，青荷长得又不出众，就算进了他们家的门，你以为会有好日子过吗，这件事就听我的，你如果再敢啰嗦就回徐州去吧。” 方夫人果然闭上了嘴，老爷的话也有道理，再说自己就算反对了也什么作用都起不了。 躲在门外偷听的两位方小姐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踉跄地退下台阶，默默往住处走去，至于各自的心思，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寿宴（一） 晨风微凉，薄雾轻纱般罩在屋舍，庭院上，又在阳光的映照下一点点褪去。庭院里，树木和游廊上红绸飘扬，一盆盆的鲜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 男仆女婢们身穿崭新的式样统一的服饰往来穿梭于各个院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家里所有的主子都早早起来，盛装打扮，喜气洋洋地为即将到来的繁忙的一天做着准备。 佟夫人和李夫人来的最早，秦氏极其热情地迎接了两位亲家，不多会，闻家， 秦家……陆陆续续来了人。 辰时末，肖府门外车辆来来往往，客人川流不息，肖将军的袍泽与下属，儿子们的同僚与挚交，姻亲故旧，一批接着一批。 时吉一到，一身绛紫色富贵吉祥纹饰长袍的肖将军端坐在大堂正中，接受四个儿子及儿媳，跪拜，叩首。接下来是孙辈，六个孙子，两个孙女，最小的孙女肖缘在乳娘和肖瑶的帮助下跪好给祖父叩头祝寿。 人人称赞肖家儿孙，品貌出众，兄友弟恭。肖将军从早起笑容就没有断过。 有这样优秀的儿孙他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 跟随肖将军多年的将领和属下们也纷纷上前同声祝贺肖将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看着昔日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手下，肖将军心中感慨万千，为那些逝去的，为自己，也为依然追随在自己左右的…… 这边正热热闹闹的祝寿，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圣旨到”。 摆好香案，请出宣旨太监，肖将军领先跪地，其余人依次跪在后面，就听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肖虎镇守边疆十余载，尽职尽责，鞠躬尽瘁，朕念其年事已高，准予回京颐养天年，加封太子少保，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肖家人谢恩之后，宣旨太监又取出另一份圣旨，是给肖敬康的，封他为工部侍郎。 圣旨隐含的意思在座大多数人都明白，肖将军离开北疆手中兵权形同虚设。 除非再有战事，否则他就只剩下颐养天年了。肖敬康倒是实实在在的升迁，帝王的平衡之术在这两道圣旨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送走了传旨太监，寿宴正式开始，丫鬟鱼贯而入为宾客奉上一道道精美的佳肴，丝竹声声，莺歌燕舞，一派欢乐喜庆的盛况。 太小的孩子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所以佟明玉打算把他们送回后院，肖缘和肖琦见上菜了，反而要打发自己走，满心的不高兴，那么多的好吃的看都不让看，更不用说吃了，所以回了后院也不肯进房间。 肖瑶并不喜欢这种场面，走的干净利索，肖俊又看见那天抱过自己的武将，本打算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被亲爹残酷镇压，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肖家三个儿媳齐上阵，忙的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一些上了年纪的夫人不住口的夸奖着几个人。秦氏亦是十分满意，命人给佟夫人和李夫人斟满酒，亲自举杯向两位亲家致谢，谢谢她们把如此优秀的女儿嫁入肖家。 袁雨桐的父亲也是位镇守一方的大将军，由于路途遥远，今天并未到场，不过袁家的根基在京都，所以今天也有袁家的代表来祝寿，秦氏同样的给那位妇人敬了一杯酒。 今天能够来此参加寿宴的人家，大多和肖家有些关联，但也不排除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娘，我看到他了，看到他了。”一个眼角上挑，下巴尖细的女孩儿，拉住身旁一位不怒自威，看上去有些咄咄逼人的贵妇，两人的面目极其相似，一看就知是对母女。 “你就消停些吧，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千万不能胡来，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贵妇压低声音嘱咐女儿。 “回家怎么说？你和爹爹还能答应来替我提亲不成。”　少女娇蛮道。 贵妇人恨不能上去捂住女儿的嘴，看来女儿是有些被自己惯坏了，不分场合，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本以为女儿就该娇养，可养来养去却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这以后可如何找婆家呢？ 更要命的是，这个小祖宗，居然相中了肖家的四爷，还扬言非他不嫁，不是说这个四爷已经离家两年未归了吗？怎么今天又冒了出来，还偏偏被女儿看到了，真是冤孽呀！。 “回到你的座位上去，不许生事，香草你给我看牢了你们小姐，如果今天出了什么事情，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贵妇人不舍得训斥自己的宝贝女儿，转而威胁起了女儿的贴身丫鬟香草。 香草瑟缩了一下，垂头的弱弱地应了一声，夫人的话她不敢不听，可小姐也绝不是她能左右的，听天由命就是她的命运。 “余夫人你们母女俩感情可真好，在家里亲热还不够，这出门赴个宴会还不舍得分开，真是让我们这些没有女儿的人眼红呀！”一位官夫人打趣道。 余夫人最后暗含警告地看了女儿一眼，返回了座位。身为女儿的余小姐，一点儿走心的模样都没有。香草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也不知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它了。 这对母女就是太常寺卿余大人的妻女，余夫人和他们的女儿于纤蓉。 等到大家都入了席，佟明玉妯娌几个才终于得到机会缓口气。 佟明玉的大姐佟明岚刚刚从安阳回来没几天，姐妹俩的气质大不相同，佟明玉，优雅端庄；佟明岚，淡雅清丽，大概是被闻家那种世代书香气息所熏染，身上那种出尘脱俗的气韵越来越浓郁，和姐姐一对比，佟明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俗人。 “安阳那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佟明玉问道。 “都处理好了，我和你姐夫也终于可以歇歇了。” “京里的族学正准备聘请几位有名望的女先生，再过两年，把平安也送去吧。”佟明岚只有两个儿子，一见到肖瑶就打从心底里喜欢，可惜儿子和外甥女的年龄差距太大，不然说什么也要把外甥女拐回家去。 佟明玉附在姐姐耳畔，轻声说起女儿身上有伤的事情，然后惋惜地摇摇头道： “这事恐怕不行，平安这个样子只能请先生来家里教她　，要她出去读书我是万万不肯的。” “这孩子……”佟明岚心口微疼，怎么还遭着这样的罪。 “你放心吧，有好的人选我会为平安留意的，咱们给她请最好的先生，让她即使在家里学，也能样样出挑。”佟明岚也就这么一个外甥女，自家又有便利的条件，想找什么样有名望的先生找不到，这件对于别人家来说不容易解决的事，　于闻家并不难办。 “那就谢谢大姐和姐夫了。” “自家人，哪里用得到这些虚礼，这事就交给我吧。” “姐姐你先寻着，我想这两年还是主要以医治她身体为主，等过两年她身体大好或者痊愈了，再请先生也不迟。” “你当好的先生想找就能找得到呢，我也需要时间去寻找，反正平安现在还小 三年、两年的也不急于一时，你说呢？” “我就是这个意思。” 匆匆说了几句话，佟明玉又走开了。 今天的她注定是要奔波忙碌的　。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寿宴（二） 外院热闹的场面丝毫不逊于后面，肖将军喝的已经微微有了醉意，好在儿子多，一齐上阵为父亲分忧，肖敬泰酒量最好，被灌的也最多，肖敬康左右逢源，还能支撑个一时三刻没有问题，肖敬民离京多年，这些人也不好意思硬来，肖敬言最滑头，是兄弟几人中最清醒的一个。 佟尚书和李侍郎也没好上多少，原本酒量就不如多年在军中的肖将军，几轮酒下来，被各自的女婿派人扶去客房休息了。佟尚书临走还口齿不清的念叨着：“我今天还没看见过平安呢，一会儿让她跟我一起回家去。” 肖将军瞬间清醒大声道：“你不是刚刚得了一个孙子吗？回家抱你孙子去，少打我孙女的主意。”这个老家伙真是什么主意都敢打，别以为今天这样的日子，我就能轻轻松松放过你，敢打我家平安主意，得先看我答不答应　。 “你也有孙子，为什么不去抱，平安是你孙女不假，可也是我的外孙女，也是我佟家的血脉，我为什么不能带回家。”借着酒劲儿，佟尚书决定好好和亲家掰扯掰扯。 “哪那么多的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想要孙女找你自己儿子去。” 佟尚书果然回头瞪了二儿子一眼，不争气的东西，让我在这个老家伙面前丢脸。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呀，佟广辉黯然长叹。 “敬康你说是你爹的话有道理，还是我说的话有道理。”佟尚书转移阵地，把矛头指向自己女婿，就不信他也敢和自己作对。 一边是亲爹，一边是岳父，肖敬康除了奉献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一个字也不敢吐露，俩边都得罪不起，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 “没出息。”佟尚书嘟嘟囔囔。 佟广辉连忙扶走父亲，这老爷子今天真是醉的不轻，得罪完亲家，难道还打算把妹夫也得罪了不成，还是快点扶下去休息吧。 肖敬民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好在今天自家岳父没来，不然的话，两个脾气不相上下的亲家再来一场关于孙女和外孙女的争夺大战，谁能受得了。 肖敬言也借机开溜，他实在不耐烦应付这种场面，他的人坐在这里，看着一旁那些对他品头论足，窃窃私语的人，感觉很倒胃口，长成什么样子也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这些人一边看着他一边喝酒倒是开心了，可有谁想过他的心情。肖敬言觉得自己和那摆在桌子上的菜肴，起到的作用差不多，不同的是，一个能吃到肚子里，一个只能看不能吃。 去后院找小侄女玩，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去处，哥哥嫂子们那么忙，那自己就帮他们带孩子好了。 肖缘正在雅园门口玩，手里的绒球掉落，顺着甬道滚了出去，急得她“啊啊”直叫。肖瑶让人看好肖缘，自己领着个小丫头追了出去。 肖敬言远远地就看见了那道红红的小身影，难道是侄女女知道自己要来，特意出来迎接的吗？嗯，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叔侄俩刚刚汇合，还没等开**流感情，就听见有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小姐，小姐咱们回去吧，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后院儿，不好硬闯的。”丫鬟苦苦哀求着。 “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帮我看看他去了哪里？我明明看见他往这边来了，怎么会一转眼就不见了呢？“娇蛮的声音传过来。 肖敬言顿时一动不动的定在那，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小侄女拦腰夹起，矮身躲进花丛后面，无声的示意跟着肖瑶的小丫鬟赶紧离开这附近，然后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那对主仆离开。 被无辜牵连到的肖瑶，默默吐槽，　四叔我是出来找东西的，不是来躲猫猫的。 同时心里也十分好奇，那位小姐是谁？能让四叔如此忌惮的人物，一定有着什么过人之处，是貌若无盐呢，还是皇家公主呢，后者很快被她否定，今天根本没有皇家的人来，听说有个什么景王的，倒是送了礼，可没听还有公主来呀！ “再仔细找一找，肖家园子里的岔路太多，左一条又一条，等我进了门，一定要改改。” 肖瑶大吃一惊的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惊叫的声音传出来。扭头去看四叔的表情时，只见他撇嘴讥笑，可见对这位语出惊人的小姐，完全无感。谁说古代女子都含蓄，这追人都追到人家后院儿来的，难道这位也是穿越人士吗？ 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肖敬言把小侄女放到身前，自己努力缩起身子，试图隐藏起来。肖瑶无力望天，四叔你确定以侄女这幅小身板能把你完全挡住吗？你以前一定没有学过什么叫掩耳盗铃，什么叫一叶障目，难怪到现在还没有个正经差事。 也许正是因为你学习成绩太差的原因。 那脚步声在这周围忽左忽右的转了一会，渐渐远去，越来越轻，直到完全听不见。肖敬言站直身体，优雅的掸落袍摆的树叶。仿佛刚刚那个毫无形象的是别人而不是他，与外表轻松从容完全相反的是他此刻的心情，这位余大小姐，自从两年多前见过自己以后，真是做到了穷追不舍的地步，其执着的态度更是前所未见。 别说自己根本不喜欢她，就算因为她的家庭，两个人也绝无可能。 京都里谁不知道余大人严重惧内，余夫人在家里一手遮天，而且把女儿教养的娇蛮任性，提到他家没有不头疼的人。自己不想惹，也不愿意惹上这家人，不怨再想下去。低头，就见小侄女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 “小孩子，不许瞎想更不许瞎说，听到没有。”然后做了一个自认为很凶恶的动作，小孩子应该都会害怕才对。 “切”四叔这种典型的卸那啥杀那啥的行为，让肖瑶极为不齿。你这么勇敢，刚才为什么不出来面对那位小姐，现在见人走远了，又对自己逞威风。 肖瑶坏心地想，　如果自己现在喊上一嗓子，也许刚才那位小姐还会回来吧。 “四叔……那个……四婶吗？”肖瑶吐字清晰，不过还不能说太长的句子，需要常常停顿。 “不许乱说，我根本不认识她。” 这话有人信吗？反正肖瑶是不信，不喜欢人家就说不认识，骗骗小孩子罢了， 肖瑶十分鄙夷的瞟了四叔一眼。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表情跟谁学的呀。”肖敬言见自己被小侄女鄙视有些抓狂。 “我说了你能听懂吗？真是的。”他不信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他是太常寺卿余正的女儿，好像叫余纤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盯上了，还以为两年没见她会忘了这事，谁知道……”女人要是执着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肖瑶“噗嗤”一下乐出声，急忙抬手捂住嘴，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四叔。 被自己侄女取笑，让肖敬言感觉很没有面子　，正打算气势汹汹的瞪回去，不知想起什么，展颜一笑，犹如百花盛开，晃人心神。 “简直是妖孽”，肖瑶暗道。怎么突然笑起来了，不会是被自己给气傻了吧。 “小丫头，你也不用幸灾乐祸，再过上十几年，也会和我一样的。”现在家里容貌最出众的，是自己和侄子肖熠，这个小侄女却大有后来居上的趋势，现在让你笑话我，等到将来还不知谁笑谁呢？ 正文 第三十章 上门 肖瑶根本不把四叔的话放在心里，自己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女子，能惹出什么麻烦，将来不过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罢了，又不是整天在外行走的男儿，就算想惹麻烦都不容易吧。 被人忽略和遗忘的肖缘被乳娘抱着走出雅园，绒球不见了，姐姐也不见了，一定得出来找找才行。 看到肖缘出来，肖瑶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都怪四叔，让自己帮他挡桃花，把正事都忘了。急忙和丫鬟四处找球，原来绒球并没滚远，就在大门旁边。几个人捡了球一起回院子里玩，肖敬言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院儿他是不敢回去了，还是和小侄女们待在一起安全。 后院儿里一个大人领着一群小孩子在愉快嬉戏，前院儿的寿宴也相当热闹圆满，肖将军再不用苦守边疆了，长子又得到升迁，哪一个理由都值得庆祝一番，所以这场寿宴持续了许久，主人热情周到， 宾客把酒言欢。 至于余大小姐误闯后院儿，以及佟尚书醉酒争夺外孙女的戏码，完全可以忽略不记。 一场寿宴在宾主尽欢中完美落幕。 就在肖家举行寿宴的同一天，京都一条普通的胡同被官兵团团围住，理由是有一名官府正在缉拿的要犯躲了进来，为了配合官府的行动，所有居住在这里的百姓都必须留在家中，未经准许不得外出，只有通过检查才可以放行。方玉富一家，正好暂居于此。 其实这胡同里只有几户人家而已，方家就占了约有半条街，如果说开始时方玉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到别人都很快通过检查，而自己家因为是外地人迟迟不被放行时，他心中的疑惑逐渐明朗，又见妻子怀抱玉雕正为不必送出而美的飘飘然之时，心里禁不住暗骂了一句蠢货。 失策啊，失策，一进京都光顾着忙祝寿的事情了，还没来得及联系黄管事，导致今天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看来肖家是有了反悔的打算，自己也要加紧活动才行，如果不逼着他们娶自家孙女，而是换做娶他们家的小孙女也许应该行的通吧。 能做出这样异想天开的美梦，只能说方玉富太不了解肖家和肖将军了。 反正寿宴参加不成了，方玉富转而忙起了其它事情，只用了短短三天，就博得了一个员外郎的职位。 虽然和肖家的官职相差甚远，不过在他认为，两家之间。 一、有约定；二、有姻亲；三吗，我已经放过你家的孙子，只求娶个孙女而已，再不答应就真的过分了。于是趁热打铁，往肖家下了贴子。 刚从皇宫谢恩回来的肖将军瞄了一眼帖子，开口问大儿子：“你觉得该怎么办？” “儿子刚刚听说方玉富被封了个员外郎，可见没少活动，未免夜长梦多，这事越早解决越好，不知父亲打算怎么做。” “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你见到了吧，他叫肖林，是我一个远房族兄的孙子，因为家里没了别的亲人，就被我寻来带在了身边，这孩子勤快，踏实，我打算把他留在京都。” “父亲您是想……”让这孩子娶方家的孙女，办法是不错，只怕方玉富不会轻易答应，肖敬康并不看好此事。 “这很符合当初的约定，我们也并未食言，还有什么不妥。”肖将军认为这是他能想到最为仁至义尽的办法了。至于要自己的亲孙子去娶那什么方小姐，原谅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算。 至于那个抓阄的说法，只能说是他老人家为了想要个孙女，吓一吓儿子儿媳妇罢了。 “算了，早晚都要摊牌，如果他们肯退一步，我们可以适当的再给予一些补偿。 若是他们不肯，那么撕破脸皮是根本免不了的事情。”肖敬康并不怕得罪方家，只是担心他们会以母亲的名声为要挟，甚至于到处宣扬此事，那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哼，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你也不必多想，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即可。” “是，儿子明白。” 第二天，肖将军与三个儿子们都留下了，肖将军认为有自己和老大就够了，肖敬泰和肖敬民觉得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即使不动手，两个人留下来壮壮声势也好，让他们看看，这里不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秦氏和肖敬言完全不知情，一个在宁合堂由儿媳妇们陪着说笑，一个正在院儿里陪着小侄女玩。 不知是怕遇到那位余小姐，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肖敬言自从父亲寿辰之后， 几乎没有出过大门。 或是陪着老娘，或是在自己院子里写写画画，累了就去找侄子和侄女们玩耍，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几个孩子里他最喜欢肖瑶，灵动又俏皮，和她说的话只要不是太深奥几乎不用解释第二遍，沟通起来毫无障碍。 这会儿，一身月色长袍外罩紫色轻纱装扮的肖敬言，怀里抱着白裙罩蓝纱的肖瑶，正站在一棵桂树下，闻花香，摘桂花。俩人在一起犹如一幅画，大的俊美无俦，小得玉雪可爱，来往于他们身边的下人都有意放慢脚步，画面太美，不忍破坏。 在桂树下玩够了，大手牵小手又四处闲逛起来，不知不觉来到大门口。 肖敬言怕累到小侄女，停住脚步，将手里的桂花夹在她耳边，不忘说一句“人比花娇”。 对于四叔的调侃，肖瑶已经习惯了， 小手拉住他的袍角，示意他蹲下，有模有样的学着给肖敬言在耳边也别了一个花枝，奶声奶气道：“美叔叔”然后两个人同时呵呵笑起来。 冯管家走过来，给两人行礼，肖敬言问“有客人来吗？” “是有客人，姓方，从徐州来的。” 肖敬言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自己根本不认识，就打算离开。 肖瑶对于方家印象深刻，想偷偷看上一眼，所以央求着四叔不肯离开。 “也不知你一天哪来的那么多好奇心。” 肖敬言是无所谓，他直接命令冯管家去开门，侄女想看，那就看一眼好了。接待的事有冯管家，有老爹，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门被打开，肖敬言抱起肖瑶，个子那么小，别被踩到了。肖瑶是听不到四叔的心声，如果听到的话，一定会问，难道我是蚂蚁吗？ 最先进门的自然是方玉富，后面陆陆续续跟着六、七个人，肖瑶对比了一下得出结论，比上次多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长的吗，分和谁比，如果和四叔或二哥比，至少能被甩出两条街，如果是和方家人比，那就是个美男子。 看过一眼，肖敬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转身欲走。 “阿衡过来见过你肖家妹妹，你的礼物呢，拿出来吧。”方玉富语气温和地说道。 那个叫阿衡的小男孩有些怯懦认生， 直往祖母身后躲。 什么情况，肖瑶可不觉得自己和这个叫阿衡的有交情，这突然而来的热情是怎么回事。肖敬言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凭他为数不多的经验来判断，眼前之人就是个奸佞小人，不会是打上小侄女的主意了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难道是自己一语成谶吗？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谈判（一） 肖敬言没想到在他看别人的时候，自己也成了她人眼中的风景。两位方小姐都看呆了，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人，用英俊潇洒来形容都显得苍白无力。 姐妹二人同时在想，假如这个人能做自己夫婿，那就一生无憾了。方青莲努力地向肖敬言展示着自己如同孔雀般艳丽的服饰；方青荷觉得这男人不是自己可以奢望的，所以饱饱眼福也就算了。 方玉富很不满意孙子的表现，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自己白白嘱咐他了。 方夫人用身体挡住孙子，免得他被老爷教训，至于回家以后会不会挨训现在已经顾不得想了。 她不明白，那丫头有什么好，怎么就入了老爷的眼，还非她不可了，孙子现在就不敢靠近，以后不受欺负才怪，越想越远，越为孙子叫屈。 “方员外郎，请进。”冯管家上前打断这诡异的气氛。 肖敬言抱着肖瑶大步向旁边的院子走去，好似晚走一会儿，怀里的小侄女就要被人抢走一样。 回自己书房去，给小侄女讲一讲关于男女授受不亲的典故，让她从现在就树立起除了肖家的男子，其他男人上到八十，下到刚出生都不许靠近的意识。 自己的问题一大堆，如今又要替侄女发愁，肖敬言感到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大有未老先衰的趋势。 “刚刚这位是……”方玉富不敢确定对方的身份，试探着问道。 “是我家四爷。”短短五个字，再无其它介绍。 这个身份在众人心里留下不同的印记，方玉富不觉得和个无官无职并不能借力的人有打交道的必要。方青莲小姐却觉得这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成亲人选。 白日做梦，异想天开，一定是方家的传统，而且一辈更比一辈强。 “老爷您去见将军，我们去后院看看妹妹，让两个孩子给姑奶奶请个安。”方夫人以为会和上次一样，带着儿孙直接去见秦氏。 “方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夫人曾经在菩萨面前许过愿，等我家将军平安归来之后要亲自抄写一百份佛经，供在佛前，所以这些日子只待在佛堂，谁也不见。”秦氏是许过这样的愿望，但是没人规定佛经什么时候抄完。冯管家的说辞是肖敬康早就交代好的。 肖将军根本不打算让老妻知道方家来人的事情，原以为谈婚事最多也就夫妻两人来，没想到又是拖家带口。 “我们去大太太那里坐坐也是一样的。” 那位现在正该是得意的时候，丈夫升了官，掌家之权抓的牢牢的，而且院子里干干净净。好事怎么都被她遇上了，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我家将军请几位都去客厅。”冯管家懒得再与他们周旋，客厅近在眼前，有什么话你们都留着对将军说吧。后院今天是不可能让她们去了，万一被夫人见到怎么办？ 客厅里肖将军和肖敬泰饮茶闲话时局，肖敬康和肖敬民对坐下棋，一派轻松惬意。这是根本没将方家放在眼里，还是已经有了对策稳操胜券呢！方玉富突然觉得底气不足起来。 “见过肖将军，见过几位肖大人。”方玉富尽管百般不愿，无奈形势逼人，不得不低头。 肖将军清淡几尽无声地轻轻回了个“嗯”。 “方员外郎不必客气。”肖敬康口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接着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肖敬泰和肖敬民只微微颔首，尽显一切以大哥马首是瞻的态度。 余下的人恭敬地上前行礼，肖将军身上的威压和戾气令他们战战兢兢，最小的男孩子干脆把头缩到祖母后面，任凭祖父如何呼唤，都不愿显身。 众人落座，奉茶的下人悄然退下，客厅的门由冯管家亲手关上，并且谴走其他人，亲自守在外面。 一时之间，客厅里寂静无声。 “前几天将军寿辰，我们因为有事未能及时赶到，方某在此向将军告罪。”方玉富嘴里说着抱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肖敬康和肖敬泰，在他看来有可能阻挠自己来赴寿宴的极有可能是他们，或是其中的一个。 “谁还没有个忙不过来的时候，特别是方员外郎刚刚进京更是免不了要格外忙些，我们完全能够理解。” 肖敬康意有所指地说完这句话，并不抬头去看任何人，而是端起茶盏悠然地喝起茶。 理解个屁，方玉富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倒不是怕他们知道自己与韩家有联络，知道了反而更好。别人想攀上韩家还找不到门路呢！自己有这样的本事，以后两家人说话办事的时候，他们总该格外掂量一、二，凡事也要考虑一下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 这也是他今天敢主动找上门来的原因之一，肖家若是敢以权压人，总要顾忌一下自己和韩家的关系，员外郎的官职虽有名无实，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若不是被韩家看中，有钱人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会落在自家头上。 对于他的洋洋自得，肖敬康选择视而不见，狐假虎威的人他见多了，以为有了靠山就有了锦绣前程，恕不知，这种人的下场往往都很凄惨。 一番明枪暗箭之后，客厅里再一次悄无声息起来。 “我们今日上门，是为了向肖将军讨要一个是示下，关于两家孙子和孙女的亲事，您是如何打算的。”方夫人仍旧想为孙女争取一下，至于老爷提出的将嫁孙女改为娶肖家孙女，她一直认为那是下下策。 “那依方夫人的意思，应该怎么办呢？”肖将军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很想知道对方的打算。 方夫人转头去看丈夫，这时她倒不敢轻易做主开口了。 方玉富有些后悔了，今天就不该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来，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不停的拖后腿。刚刚那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乘，沉得住气的人才能成就大事，蠢话出口，才想起让自己拿主意，当他能做得了将军府的主呢！ “请将军您先说说想法，凡事好商量。” 方玉富沉下脸，目露寒光横了妻子一眼，又换上另一副随和的表情面对肖家人。 “大……大将军……小女愿意留在姑奶奶身边尽孝……还望大将军和几位肖大人成全。”方青莲毫无征兆的跪在客厅中央，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说出一段话，然后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不愿意轻易放弃与肖家的姻缘，自从在大门口见到了那位公子，这个想法更加坚定，她不敢奢望祖父会帮着自己，所以只有自己上前争取。 只要能够留下来，也许就能想出办法让那位公子看到自己的好，继而把自己留在身边，即使做不成正室，做一个姨娘她也认了。 打扮得犹如花孔雀一般的方青莲自认为还是有几分魅力的。在老家时，隔壁的少爷不也常常想方设法地想和自己见面吗？可见自己一定是讨人喜欢的。 突然出现的意外状况，不仅方玉富大感吃惊，肖将军几个人也是惊的半天才回过神来。也许对于婚约的归属，在方家内部也有着不同的意见，方玉富和他的夫人好似观点就不统一，现在又冒出一位毛遂自荐的小姐，不等这边出手，他们就先乱了阵脚。能够攀上韩家按理说应该是个有手段的，看眼前情形又不得不怀疑方玉富的能力有限。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事情的发展对自家越来越有利，闹吧，闹吧，四个大男人皆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谈判（二） “青莲，你……”方夫人声音颤抖，愣了半晌才挤出三个字来。 “方青莲，这里哪是你个小孩子说话的地方，还不快起来退下。”方玉富此刻是真的后悔，为什么要带这么些蠢货过来，他现在有一种预感，今天在肖家自己非但占不到便宜，还极有可能会失去些什么。 “方小姐想留下来吗，不知你打算怎样在我母亲身前尽孝。”肖敬泰好奇地问，自己家像缺少丫鬟，婆子的人家吗？ 这姑娘一定另有目的，说不定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打着想和阿朗或阿熠天天见面的主意，万一彼此情投意合，或者出点儿什么意外，亲事自然就成了。 计谋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这个害得小侄女儿不停打喷嚏地姑娘，儿子和侄子会喜欢才怪。 “几位不要介意，这孩子一定是太想念姑奶奶了，所以才会这样激动，是不是这样啊青莲。”方玉富咬牙问道，若是她再敢说出什么不经大脑的话，下半辈子就去庵堂过吧。 “青莲，快回答你祖父的话呀。”方夫人看出老爷生气了，连忙开口劝孙女。 “我……”仰慕那位公子，想嫁给他。这话她实在不敢说不出口，又极不甘心，满脸纠结的仰望着祖父，希望他能帮帮自己，尽管知道不大可能，可还是不愿意死心。 “姐姐，我们应该听祖父的话，不应该忤逆长辈的意思，这样才是真的孝顺，对不对？”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方青荷对这位堂姐的行为十分不满，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一定是看上刚才门口的那位公子了。 哼，真当她自己是天香国色呢，平日里就倚仗着长相上的那一点点优势，总是抓紧一切机会抬高她自己，贬低别人。 下首那对年轻的夫妻正是方青荷的父母，公公婆婆说话时他们没资格发言，方青莲说话时他们只顾着震惊了，如今亲生女儿又出来凑趣，这真是不让人活了的节奏呀！那妇人忙扯过女儿让她住嘴。 “方家的教养可真好。”肖敬民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方玉富脸色不停变幻，许久之后才恢复了正常。 自己人不争气，让他对今天的谈判已经越来越没信心了。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肖敬康已经到门口走了一圈，他问冯管家，方家人来时可有异常，冯管家细想了半天回答道：“除了在门口遇到过四爷和大小姐，其余一切正常。” 四弟啊，难道又是因为他那张容易惹祸的脸吗？肖敬康坏心地想，应该把四弟找来，事情解决的或许会更快些，小姑娘还是不够勇敢，为什么不说出心里话，那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心里很是幸灾乐祸了一把，他是不知道自己女儿也一样被人家惦记上了，若是知道的话，估计就没有这样愉悦的心情了。 肖敬康返回座位，，悄悄和肖敬民耳语了一番，两人的互动被肖将军看在眼里，对他们不肯公开秘密只想着私下分享的做法极不赞同。 “你们两个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面说的话吗？”不知道我最不耐烦猜来猜去了吗？ “哎，四弟也该娶亲了。” 肖敬康的话让人感到莫名其妙，话题怎么会扯到别人身上，现在要讨论的不该是小辈们的婚事吗？只有肖敬民一面暗道大哥腹黑，一面偷看方小姐的脸色。 果然见到方小姐一脸悲愤，仿佛自己的东西要被抢走一样。 方青莲真是这样想的，她认为，在她的婚事未被敲定之前，肖家未婚并且到了该娶亲年纪的男子，都应该是自己的备选。 尽管自己和肖敬言之间差着辈分，可那又怎样，两家不过是生拉硬扯上的亲戚关系。 何况自己如果不求正妻之位的话，就不会有那样多的讲究，要想出办法留下来才行，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提他做什么。”肖将军没心情讨论小儿子的婚姻大事，不耐烦地挥手制止住这个话题。 肖敬康只想看看这姑娘的举动是否和弟弟有关，现在知道答案了，也就不提了。他还没有卑鄙到利用小姑娘的地步。 话说回来，如果她非要搅局的话，那可就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了。 “我的两个孙女的确不适合做贵府的孙媳妇，她们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孙女的事想都不要再想了，不如果断退出，下面的事也许会进行的顺利些。 所有人都深感意外，他的痛快退出并没有让在座的人感到轻松，反倒有种更大的阴谋即将开始的预感。 “虽说她们的事不作数了，可是我们两家之间的约定还是要履行的，您说呢！” 我说，如果让我说的话，完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在场的肖家人都是同样的心理。 “既使孩子们没有缘分，我们亲戚之间的走动也不会改变，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肖敬康很希望这件事能够就此打住，哪怕要付出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方玉富在心里冷哼，就这么想摆脱掉自己吗？让步可以，而且自己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应该看看你们的态度了。 美梦被无情击碎的方青莲，不愿相信听到的消息，京都是她向往的地方，肖家是她认定的归宿，就这么轻轻巧巧地让祖父否决了，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偏巧此刻又听到祖父说话的声音响起“为了方肖两家亲上加亲，为了小辈们互相扶持，我有个建议请几位听听如何。” “请讲。”肖敬康想不出方玉富惦记着自家什么，自始至终他都没朝女儿身上想。 “您家的大小姐玉雪可爱，我十分中意，想求过来……” “住口。”两道高亢的声音同时响起。 人有底线，龙有逆鳞。肖瑶恰恰是肖将军和肖敬康不可碰触的底线和逆鳞，不说碰一个灭一个也差不多少。 被打断的方玉富做梦也没想到这些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就是一个孙女吗？ 要是换做自己，舍弃一个孙女就能做成一件事，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去做。 孩子想要多少都行，机会不是随时都有，难道是见自己看中那个小姑娘，想借机讨要好处？ “万事好商量。” “商量个屁，想打我孙女的主意，除非我死了。”肖将军暴跳如雷地吼道。 “何必如此激动，听我慢慢说……” “你如果还想从这里走着出去，就闭嘴。”肖将军气的从座位上走下来，直逼方玉富而来，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即刻会手起刀落一般。 肖敬康从不怀疑自己的涵养，被人打儿子的主意时，气闷但不气愤。 那感觉好似有只讨厌的苍蝇时不时来眼前飞一圈，等它飞离眼前，一切照旧。 现在已经不止是气愤，只觉方玉富卑鄙恶劣，女儿才多大，他就敢生出这种念头，再说他们配吗？恶狠狠瞪了眼恨不能钻进他祖母衣服里的男孩子，只觉把他和女儿相提并论，都是对女儿的亵渎。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谈判（三） 眼见父亲和大哥快要失去理智，肖敬民接过谈判的重任，二哥也指望不上，现在正死死地盯着方玉富。模样专注，眼神如果再灼热几分的话，估计此时的方员外郎身上至少已经多出两个窟窿了。 “方员外郎，我侄女连话都说不全，你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这不合适吧。” “当然不是现在就成亲，可以先定下来，等孩子们长大以后，再谈，成亲的事听您们的，如果还有其他要求尽管提。” “我的要求就是不许打我孙女的主意， 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的话，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肖将军大掌一拍，身边的一个小茶几应声而碎。 “肖将军这是要恐吓方家吗，你们家舍不得孙子，又不肯许个孙女，那两家的亲事还做不做数，堂堂将军府背信弃义，如果传扬出去你们还想在京都立足吗？” 方夫人尖锐的叫嚷着，本就没有什么修养的她自认为是有理的一方，故意提高了声音，为自己壮胆，为丈夫壮声势。 方玉富这次没有阻止妻子撒泼，他需要冷静冷静，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肖敬民不肖与个妇人理论，干脆坐下喝茶，等着她累了，不说了以后再接着谈。 方青莲的心浮浮沉沉，肖家拒绝孙女的婚事又带给她了一丝希望，看来祖父打错了主意。 在嫁孙女和娶孙媳妇两者之间好像娶方家女更容易被肖家接受，要不要争取一下呢？她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 狠狠地吵了一通方夫人放眼四周，自家人倒是都盯着自己。对手却是该喝茶的喝茶，该沉默的沉默。 原来这么半天卖力的表演，人家全然没当一会事，方夫人气的浑身颤抖，摇摇欲坠。 “祖母，祖母您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方青莲柔顺的扶住祖母，满眼关切。 极尽温柔，她的做作换来方青荷的一声嗤笑。 方玉富果然听话地闭上嘴，他既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又不敢太得罪肖家人，在京都的方家人几乎都在这里，万一他们来个杀人灭口，老的老小的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方员外郎也说了，孙女嫁进来不合适，其他人之间更无可能，只要你们愿意主动放弃这个约定，要钱还是要物作为补偿，我们肖家都愿意。 这样大家以后还是亲戚，还可以相互走动，互相联系，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相信你们也不愿两家撕破脸，那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以方员外郎的聪明，这样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不知我说的可对？”肖敬康压下心头的火气，努力缓声说道。 “现在这种气氛，的确不适合再谈论此事，改日再谈吧。” 方玉富顾左右而言他，对肖敬康的提议回避不答。 改日谈，肖敬康有理由相信，如果让他们今天就这样离开，明天也许满大街就会传肖家背信弃义，不守约定的事。 “既然方员外郎还想和我们结亲，你就选个孙女出来吧，今天就交换八字和庚帖。”肖将军没有耐心磨下去，可惜了肖林那孩子，只有以后多补偿他一些了。 这与方玉富想要的结果大相径庭，他极力想扭转局面。照这条路走下去，孙女一进门也许就没命了，自己最后依然什么也得不到，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不是心疼孙女，而是根本没有意义。 “怎么，不肯了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管他怎么想，这是最后一个可行的办法了。 等到双方交换八字的时候，就让肖林出来与他们见见面，他们认下最好，如果不想认这门亲，那就只好各自随意了。 想去外面说就说好了，过上个一年半载的，谁还记得这件事，看到时候得不偿失的是谁？ “总得让孩子们见见才好定下来。” “谁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拿出庚帖再见也不迟。” “那……”方玉富迟疑道。 “祖父，孙女愿意留下，亲事缓缓再说也可以。”方青莲既怕祖父把机会给了堂妹，又怕自己真的被定给哪个少爷，急忙显出替大家着想的样子 “姐姐是想嫁给肖家少爷吗？未必吧。” 对于这个堂姐一次、两次地出来搅局。方青荷十分恼火，她不想嫁也别拦住自己的路啊，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配上那位公子，居然到现在还在做梦，盼望着能留在人家身边，太可笑了。 “你，你什么意思。” “这要问姐姐呀，你留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我留下侍奉姑奶奶。”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本来还想给堂姐留几份颜面不想说破，可这人太口是心非，装腔作势，让人想忍都忍不下去。 “念在你是我妹妹，年幼无知，我不和你计较。” “是我年幼无知，还是你另有目的，你自己最清楚。” “我们俩是姐妹呀，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也是为了家里着想。” “对，青莲平日里最是个懂事的孩子了。”方夫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夸奖孙女儿的机会。 “那祖母你问问她留下究竟是为了什么。”方青荷简直要被堂姐和祖母气疯了。她这个一心一意想听话嫁进肖家做孙媳妇的人，反倒不如那个别有用心会演戏的人受祖母看重，凭什么呀，就因为她是长房长女，又长的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吗？ “当然是照顾姑奶奶了，还能为什么？” 先定亲，然后住下来，孙女这样想也没错。 “是呀，我就是这样想的。”方青莲乖巧的附和着。 “您看……”方玉富觉得孙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想留下总要有个名分，换了庚帖，见过面，大家都没意见，再商议留下来的事情。”肖将军转身就想打发人去叫肖林。 “不，孙女现在还不想定亲。”定了亲还留下来做什么，绝不能答应。 “青莲你也不用害羞，这是两家多年以前就约定好的。”方夫人只当孙女害羞，还细心劝解。 “哼”方青荷真想揭穿堂姐的伪装，不过看来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再不坦白，就等着喊那位公子叔叔吧，反正自己也嫁不进来，就让她折腾好了，自己倒要看看她最后如何收场。 “青莲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到现在方玉富还没看出孙女反常，那他就白白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了。 这个孙女被她祖母宠坏了，要不是青荷长的太普通，自己哪里会让这对头脑明显不够用祖孙来京都呢！ “方小姐是不愿意吗？”肖敬康恢复了儒雅干练的形象，刚刚那个因为女儿气愤填膺的人好像根本不是他一样。 “青莲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祖母给你办，更何况肖将军也在，大家都是心疼小辈的人，都会尽量满足你的愿望的。”方夫人觉得孙女即使借机提点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谁家娶媳妇不得付出些点价。 各怀心事的两家人在彼此误解对方意思，又试图快点解决问题的美丽误会中绕来绕去。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谈判（四） 方玉富对大孙女失望透顶，既然婚事已经无法挽回，那就换做青荷吧，一个没脑子的人绝没有长相普通聪明的人活得长远，看来只有对长子食言了。 “就让青荷嫁给长房长子吧。” “祖父，您怎么可以改变主意呢，在徐州时您答应过我父母让我嫁进肖家的。”方青莲做梦都没想到祖父会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 “父亲英明。”一旁的男子被妻子捅了一下腰后回过神来，从天而降的喜讯让完全没有准备的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唯有干巴巴的回了四个字。 “老爷……”方夫人还记得临来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让大孙女嫁到京都。老爷突然改变主意也令她措手不及。 “母亲，也许青莲碰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另有打算，也说不定呢！”儿媳妇意在给婆婆提个醒，话说一半留一半。 此刻她也不怕公公生气了，还有什么比女儿的婚事更重要的呢，侄女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只有公婆一直相信她的借口和谎话。 方夫人边琢磨儿媳妇话里的意思，边回想孙女碰到的人和事，已经被丈夫的决定震惊的大脑暂时空白的她猛然想起一个场景，口快于心的脱口而出“难道是刚刚遇到的公……”最后关头恢复神智的她忙咽下唯一还没有吐出来的一个字，可惜为时已晚。 肖家人把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没说出口的部分只要稍加联想，就可以串联起整句话的意思。 肖敬康和肖敬民作为知情人，在心里给方夫人叫了一个好，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冯管家，你进来。”肖敬泰的反应更快一步，机会难得千万不能错过。 冯管家进门，一副有事要回禀的样子，可是现在谁还有心情听他回话。 “刚刚这位方小姐在咱们大门外见到什么人了吗？”肖敬泰问。 “在门口见到了四爷和大小姐。”冯管家听见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回起话来干脆利落。 “你们好呀，先打我孙子的主意，之后又惦记我孙女，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了，是不是我家没成亲的人都该让你们选个遍呀！” 肖将军怒极反笑，见过无耻的人，可没见过全家都无耻到这种地步的人。刚想再接着挖苦几句，就听门外有人大声喊着“娘，娘，娘您醒醒呀，快来人。” 客厅里的肖家人随着外面话音落下，全部冲了出去。 门外秦氏闭着眼睛依偎在肖敬言怀里，脸色难看，一动不动。 肖敬言见老爹和三个哥哥出来，急忙说“娘晕倒了。” 长眼睛的都看见了，还用你说吗？ “你娘怎么在这？”肖将军让手下去请大夫，还不忘追问道。 “娘说不放心，怕你们吵起来，非要过来看看，我只好陪着来了。”对于整件事一无所知的肖敬言没想到老爹和哥哥处理的事情如此重要，也没想到老娘的反应如此之大。 他更没有想到秦氏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姓方的居然把主意打到钟爱的小儿子头上，心头肉被动，谁能无动于衷，看看肖将军和肖敬康的反应就知道了。所以秦氏的晕倒完全在情理之中，相反，如果没有晕倒那才是怪事呢。 要说秦氏怎么会来到客厅，得从早晨说起，肖将军怕老妻因这件事为难，所以打定主意不让她知道，今天三个儿媳妇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好婆婆，本来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肖敬言从大门处抱着小侄女回到书房教育了一番之后，见小侄女领悟的不错。 对于结果很满意的他，又往宁合堂去了。 几个嫂子见小叔来了，嘱咐他好好陪婆婆，就各自忙去了，肖瑶跟着三婶去怡园找肖缘，一般祖母和四叔在一起时，她都会避开。 谁知事情阴错阳差地越来越乱。 佟明玉妯娌三个以为小叔既不知道这件事，又和方家一点关连也没有，所以放心地把婆婆托付给他，一句叮嘱也没留下。 哪想到事情就那样巧，肖敬言刚刚见过方家人，而且心怀芥蒂，和老娘闲聊间就提了起来。 秦氏听到方玉富到了，央着儿子陪自己去客厅，刚到还没听几句，秦氏就气得晕倒了。 大夫来后众人已经把秦氏送往后院。 方玉富很想借机开溜，被早盯着他的肖敬康阻止。 闹到这个地步，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才行，特别是秦氏又因此晕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怎么可能轻易就把人放走呢！ 肖敬康担心母亲的身体，把冯管家叫的身边细细叮嘱了一遍，交代完事情，转身快步追上前面的人。 “方员外郎，请吧。” 冯管家把人都“请”回客厅，随手关上门。 “你凭什么关我们，这是天子脚下，是讲王法的地方，再不放行，小心等我们出去以后，去告你和你家主子。” “冯管家想做什么，请直说吧。”方玉富顾不上理会妻子，想办法离开才是首要任务。 “方员外郎应该能想得到我们将军和大爷想要什么才对。”冯管家不卑不亢地道。 “你们就真的一点亲戚情分都不讲了吗？”方玉富垂死挣扎道。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点儿好处没得到不说，婚约眼见也要毁了。 “方员外郎是在说笑吗？您的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婚约还要如何进行下去呢？ 现在您好好写上一份解除婚约的文书，只要我们夫人没有什么危险，从此以后我们两家就各不相干，您可以随便攀附您的权贵，我们也可以安安静静过我们的日子，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行，我不同意，凭什么要毁掉婚约，是不是你们肖家如今风光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也不怕我传扬出去，我……”方夫人怎么甘心闹个两手空空而归呢！可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丈夫打断了。 “好，我写。”方玉富知道如果不写点什么，肖家绝不会轻易放一家人离开。 “老爷，不能写。” “祖父。” 方玉富不再理会众人，执笔一气呵成写下一份文书。冯管家拿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对方玉富说，“方员外郎，请你将这里改为从此以后方家任何人不得再提及此事，如有违者，后果自负。” “你……”方玉富用词的确有些模棱两可，但是冯管家是什么人，那是半辈子都在处理庶务的人，对于合同、文书一类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了，怎么会让他钻了空子呢！ 按照冯管家的要求方玉富不情不愿地改动了用词不当的地方，又重新抄写了两份，交给冯管家一份，自己留下一份。筹谋多年，终是一场空，方玉富悻悻地向外走去，真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方夫人脚步虚无的跟在后面，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一点没觉得是自己失言惹的祸。 余下的几个人脸色惨淡，整个徐州的人都知道自家和大将军府是姻亲，这下子回去要怎么解释呢！ 冯管家把解除婚约的文书交给肖将军，肖将军又将它交由佟明玉保管。 肖家人不会想到，这件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了结的事情，会在几年之后给他们带来诸多困扰和麻烦。 这是现在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料想得到的。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养病 不提方家人回去后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肖家自从肖瑶生病以来，就请了府医，去请太医的人还在路上，家里府医已经开始为秦氏把脉了。 四十多岁的梁大夫，仔细给秦氏做完检查，又详细问了病因，得出的结论是急火攻心，接着开方、针灸。 等到秦氏脸色看上去缓和了一些的时候，太医也赶到了，又详细地检查了一遍，得到的结论和梁大夫的诊断结果是一样的。 佟明玉安排丫鬟下去赶紧煎药，房间里的人大部分也被安排去偏厅等待消息。 没想到这一等，直到一天一夜之后秦氏才悠悠转醒。 肖将军坐在圈椅上，一手支着头在那里假寐，毕竟也是六十岁的人了，能熬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肖敬民夫妻俩坐得稍远些，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床尾处，肖敬言靠着床柱，神游天外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氏费力的撑开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脚边的小儿子。 “言哥，言哥。”嗓音暗哑地地唤了两声。 “娘，您醒了，我这就去请梁大夫过来。”肖敬言忽地一下站起身，就要出去找人。 “慌什么，春兰，去请梁大夫过来。”肖将军沉稳地指挥着。 “是，老爷。”匆匆而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感觉怎么样，渴吗？还是饿了？”肖将军关切地问，自己常年不在家，对老妻亏欠良多。以往不在身边也就算了，现在眼睁睁看着她病倒躺在床上，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那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我没事，躺躺就好了，别担心。”秦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听到丈夫这样嘘寒问暖的声音了。 以往那粗狂豪放的大将军，此时正压低声音放缓语调，以他最温柔的姿态对着自己，秦氏怎么可能不感动。 感动之后又有着深深的愧疚，方家的麻烦都是由自己而起，害得全家不得安生，哎，也不知道事情最后怎么样了？ “方家……”才说了两个字，就被丈夫挥手阻止。 “没事了，都解决了，你放心吧，你的宝贝儿子保住了。”肖将军语带调侃地道。 秦氏饱含歉意地低声说道：“是我给家里添了麻烦，我没想到他们是那样的人。” 贪得无厌地惦记上家里好几个人，那种性情，那种人家的孙女如果进了家门，恐怕家里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他们答应以后不会再提婚约的事，而且已经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了，你现在就安心的养病吧，以后也不用再为此事担心了。” 听到丈夫这样说，秦氏终于安下心来养病了，她的这种病，人只要醒过来也就好了一大半。 喝上两天汤药，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可家里人说什么也不许她下地，非让再躺几天不可。 见她好转，男人们又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只有肖敬言必须每天到宁和堂报道，秦氏如果长时间看不见他，就会一次次差人去找。 儿媳妇们轮流在婆婆床前伺候，几个年长的孙子也是每天都会过来陪伴，四个小孙子孙女因为怕他们吵到祖母休息，这几天没敢让他们过来。 佟夫人是在秦氏有病后的第三天过来探望的，看见秦氏精神和气色尚好，才放心落座，陪着亲家聊起天来。 “咱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啦，一定要格外注意身体，切记不能大喜大悲。”佟夫人拍着秦氏的手说道。 “这话我一定记下，家里二郎媳妇可好？孩子长的像谁？”秦氏还惦记着亲家家里有个没满月的儿媳妇。 “劳你惦记着，她们娘俩好着呢，就是这孩子不知道长得像谁，皱巴巴的，我家老爷说了，佟家的那些优点也全被平安占去了，老天只把个丑小子丢了过来，改天要来找亲家好好说道说道呢！” “这两个老头子的官司这辈子算打不完了，随他们闹去吧。”想起老爷寿辰那天抢孙女的事，两个人又乐了一回。 陪秦氏说了一会儿话，佟夫人就离开了宁合堂，毕竟病人需要休息，不好长时间打扰。到了雅园，佟夫人不找女儿，一开口就问外孙和外孙女，佟明玉感觉自从有了这龙凤胎，自己在父母心目中的地位一降再降。 “您就不能先关心关心我再问外孙和外孙女，这样我的心里起码还能好受一些。” “我可不是那虚情假意的人，明明不想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口是心非。” “连亲娘都嫌弃，我可真是个可怜的人啊。”佟明玉见到了走过来的儿子和女儿，故作可怜道。 肖瑶迈着小短腿儿赶紧提速，娘亲伤心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小棉袄，这个时候必须冲上去履行职责才行。又是献吻，又是讨好，忙的不行。把个佟夫人嫉妒的恨不能也装一回可怜，肖俊学着妹妹的样子，安抚了外祖母。母女俩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闲话家常。 “你这里要当家理事，还要照顾婆婆。 如果忙不过来的话，我可以把她们两个接到家里去照顾一段日子。” “二嫂还在月子里，他们去了不合适，您放心吧我忙的过来，这俩孩子大约也知道他们祖母最近一段日子生病了，所以格外听话，并不用太费心思照顾。 白天有乳娘和丫鬟看着，晚上我不在的时候，阿熠和阿扬会陪他们玩。” “我真想看看阿扬是怎么哄孩子的。”佟夫人想象不出那会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阿扬性子是有些怪，可是他在平安面前的时候完全没脾气，从前的时候哪里见他看过游记一类的杂书，现在倒好，抱着平安读的那叫一个顺溜。” “平安还能听出他读的是什么书吗？” “听不出来，不过他读起游记一类的书，平安就特别精神，一读《论语》，平安就打瞌睡。” “呵呵，呵呵，难怪你爹整天抱怨，老肖家和老佟家的精气神儿都被平安吸收去了，这孩子简直就是个人精。” “有时候我这心里也很不安，都说慧极必伤，我很担心她的将来。” “千万别胡思乱想，有咱们这么多人护着她，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把平安定给你二嫂家的儿子小佳宝，等她嫁回了佟家，你总能安心了吧。” 肖瑶趴在娘亲怀里，非常想知道娘亲会怎样回答外祖母的话，事关自己的未来一定得听仔细了。 “平安如果能嫁回佟家我当然高兴，可她比佳宝大不说，还不知道二嫂是个什么意思。 我这里也不是自己就能做得了主的。 这事我们都别着急，两个孩子以后也会常常见面，若是她们合得来，两家人又都没有意见，事情也就成了，若是没有夫妻缘分，那就还是表姐和表弟，也没什么的，您说呢！” “你的意思我明白，端看两个孩子将来处的如何再决定就是了，平安就是太小了，不然许给你大姐家的闻晏该有多好。” 肖瑶默默数了一下自家亲戚里的男孩子，好在不是很多，不然的话外祖母都不知道该把自己嫁去谁家好了。 依偎在娘亲的怀里，要睡未睡之际就听有声音从头上传来“我不求这孩子大富大贵只希望她的日子过的平安顺心。”肖瑶用力的在佟明玉怀里蹭了蹭，娘，为了您的话，我一定会努力经营好自己的人生的。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临行 秦氏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天才被准许下地，早过了归期的肖敬民见母亲真的好了，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任上去。于是庆祝秦氏病愈的晚宴也成了肖敬民一家三口的送行宴。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走以后父亲母亲就要你们多多费心照顾了，来，我敬你们一杯。”肖敬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话语中自动忽略了旁边的肖敬言，在他眼里那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比儿子肖瑞强不到哪去。 这种想法不止他有，上至父亲，下至两个哥哥恐怕都是这样想的。好在肖敬言只是表面上纨绔，从未闯过大祸，几个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他，如果肖家人人出众皇上也许就要起防范之心了。 “马上就是官员考核的时候了，以家里如今的形势看，你也许会继续外放，关于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肖敬康提醒道。家里四个官员，已经有三个在京都，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肖敬民依旧会外放。 “我明白，这些年在外面已经习惯了，若是突然被调回京反而让人难以适应。” “是呀，是呀，我们还想在外面多逍遥几年呢，所以家里就拜托哥哥嫂子们了。请准许我们再躲几年懒吧。” 夫妻俩一唱一和，众人却知道，他们是怕家人内疚才会这样说，有谁不愿入京为官，反而贪恋地方的。可是皇命面前哪里有他们选择的余地，肖敬康刚刚升迁不可能离开，肖敬泰身担要职活动范围就在京都，也只有委屈肖敬民了。 “四弟有什么打算吗？”肖敬民希望他留下来，有他陪着母亲，所起的作用比得上任何灵丹妙药了。 以为自己只要做好陪客就可以的肖敬言，没想到会被人点名，努力回忆了一下三哥的问题，一脸的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言哥，就留在娘身边好不好，不要走了，如果你远行，万一娘像这次一样病倒，或者再也醒不过来，那我……”就也见不到你了。 “母亲” “祖母” 这一句话，吓的儿孙们纷纷起身，肖敬言心里也非常难过，自己真是个不孝子逼的老娘为了留下自己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 “你如果想要他留下，只管和我说，要是他不肯，看我不打折他的腿。”肖将军用吃人一般的眼光注视着小儿子，仿佛他只要敢开口说个不字，马上就会面临折腿的下场。 “娘，我不走，到哪儿也没有待在您身边好。”赶紧表明立场，不然岂不犯了众怒，算了，自己玩也玩过了，就留下来好了。 “以后都不走了对不对。”意外之喜来得太快，秦氏急于求证。 “只要您不同意，我就不走，这样您总该放心了吧。” “好，好，好呀。”秦氏这下是真的满意了。 几句话之后，话题又转回到肖敬民一家身上。 “我这次把她们娘俩一起带走，阿瑞这孩子太淘气，还望父亲和大哥二哥多多费心管教。” “你就放心吧，我最会收拾不听话的小孩子了，阿瑞想不想知道二伯会用什么办法？”肖敬泰挑眉坏笑着问侄子。 肖瑞果断摇头，傻子才想知道呢！ 四个小孩子坐在他们专用的小桌子上吃饭，肖瑶听到三叔的话猛然转头看过去，见爹爹和娘亲正望向自己，慌忙垂下头，不想让他们见到自己脸上的难过和不舍。 肖缘坐在乳娘腿上正霸气地指挥着要吃要喝，肖瑶放下碗和勺子，专注地看着妹妹，肖敬康和佟明玉非常心疼女儿，这孩子明明心里难过，却不哭也不闹。 “你们两个走可以，把如意留下。”肉乎乎的小孙女要被人抱走了，肖将军哪里还高兴的起来。 “如意还不到十个月，怎么能离得了亲娘，等过几年再送回来，和她姐姐一起读书识字。” 秦氏见丈夫又开始不讲道理了，开口劝道。但凡和孙女有关的事情，你就别想和他讲理，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抱走孙女儿的，无论是谁，那都是坏人。 想想还有个孙女能陪在身边，如意又确实太小，肖将军勉为其难地闭上嘴。放眼看去，两个小孙女正依偎在一起，头挨着头，亲密无间，她们就应该天天在一起才对，偏偏有人要搞破坏，真是大煞风景。 吃过晚饭，三叔一家启程的日期也确定下来，就在明天早上。 晚上佟明玉热情邀请女儿和自己同睡，肖瑶可不想当电灯泡，正晃动着小脑袋拒绝的时候，袁雨桐夫妻抱着肖缘走过来。 “平安今晚和三婶还有妹妹一起睡好不好。” 好是好，那三叔怎么办，肖瑶眨动着大眼睛无声的寻问。 “三叔今晚去找你四叔下棋，不回怡园了。”肖敬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侄女的小脸儿，和摸女儿的感觉不同，女儿的小脸儿是肉肉的，捏上去软软的，侄女的脸瘦，但捏起来滑滑的。 肖敬康拍掉弟弟的手，我都不舍得捏，你凭什么动手。 肖瑶欣然点头同意，被抛弃了的佟明玉低声叹了一句“小没良心的”，就把女儿送到弟妹手上，吩咐巧月回去给女儿取换洗的用品。 肖敬康岂会错过这个抚慰妻子受伤心灵的大好机会，附和性地轻轻点了女儿额头一下，追随着妻子的脚步走了。 怡园里，袁雨桐亲手给两个孩子洗漱，又替她们换好了里衣，肖瑶一身浅粉，肖缘一身火红。 大概是又长个了，肖缘的小肚皮露在外面一圈，随着她的活动不停地颤动，一个亲娘，一个姐姐十分无良地轮换着伸手戳，手感真不错。 “好哇，你们有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也不叫上我。”肖瑞从前院偷偷溜回来，打算尽一个哥哥的义务，好好陪妹妹们玩一会儿，一进门看清眼前的场景，不满的嚷嚷起来，有这么好玩儿的事居然被丢下，肖瑞极为气愤。 袁雨桐和肖瑶挡在肖缘身前，这位可是个没深没浅的，如果让他动上手，没准能把妹妹的肚子戳破皮。 “为什么不让我和妹妹玩一会，就一小会行不行，我不使劲，保证轻轻的。” 两人摇头表示不信，肖瑞唉声叹气道：“如意要走了，我舍不得妹妹，陪他玩儿一会儿都不行吗？” 肖缘从娘亲和姐姐两人中间的缝隙里挤了出来，好奇地来回看着三个人，做游戏吗，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肖敬民放轻脚步进来，想给大家一个惊喜，这双方对峙的画面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吓，如果把里面的儿子刨出去，画面还是挺美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 “爹爹呀！娘亲和平安不许我找妹妹玩，她们玩游戏都不带上我。” 肖敬民用怀疑的眼神把儿子从头瞅到脚，这话得有九成的水分吧。又风情万种地向妻子投去询问的目光，得到的除了一个白眼，只有“这话你信吗？”短短五个字。 “这么晚了，回你的前院去。”略带威严的语气从头上飘来。 哎，就知道结果是这样，肖瑞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们三个，万一你们晚上害怕呢，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留下来陪你们。”最主要的原因是，一直想尝一尝搂着两个小女娃娃睡觉是什么滋味，今晚是梦想成真的时刻，怎么能够错过。 说好的去陪四叔下棋呢？ 肖瑶很想问一句，如果我现在说想回雅园住不知可以不可以。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计划 第一次经历了四人同床共枕的一个夜晚，肖瑶默默回味了一下，抛掉越来越挤的感觉，其它的还算凑合吧。 从前一直奇怪，怡园的床为什么要比别处的大些，现在总算弄明白了。 人家母女两所需要的施展空间是普通床无法满足的，瞧瞧墙角的自己和睡在脚下的三叔，深深觉得应该让木匠再来一次了。 醒来的袁雨桐非常诚恳地对肖瑶道着歉“如意这孩子太不老实，都把平安挤到墙角去了，等会儿她醒过来，三婶一定教训她。” “不用……我挺好。”做侄女的怎么好意思能揭穿三婶的谎言呢，就当做从没听到过这句话吧。肖瑶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服，鞋袜，回头看看比小猪睡得还沉的妹妹问三婶，“叫醒妹妹吗？” 袁雨桐以为肖瑶想在走之前再和妹妹玩一会，想想姐妹俩下次见面最早也要在过年的时候，下了狠心，打算动用武力把女儿弄醒。 “三婶，别叫……就这样……抱走。” 袁雨桐搂过肖瑶，女孩就是贴心，回去以后让丈夫努努力，争取再生个女儿。 吃过早饭，肖敬民夫妻与家人一一话别，包在锦被里的肖缘却在这时醒来，看见阳光和蓝天，她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不知分别时刻即将到来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正朝着每一个她认识的人“咿咿呀呀”的打着招呼。 “姐妹俩在一起是个伴儿，你们就忍心让她们分开。”肖将军舍不得胖嘟嘟的小孙女，有些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把孩子带走。 “要不，我把两个都带走。”肖敬民不怕死的提议道。 “拐走我一个孙女还不算，还想都带走，谁去给我把军棍拿过来。” “别呀！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三弟，我告诉你吧，平安就是父亲的心头肉，就像四弟是母亲的心头肉一样，说不得，更碰不得。” 肖敬泰一副我是为你好，你要听劝，不然后果很严重的表情。 再怎么不舍，启程的时刻到了，该走的还得走。肖缘笑呵呵地手指马车，回头对着姐姐的方向“啊，啊”地召唤。肖瑶趴在佟明玉肩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又急忙把脸往娘亲的脖颈里埋了埋。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却不肯哭出来。 肖将军忍住想抢回小孙女的冲动，心疼地不断往肖瑶的方向张望，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最后朝车夫吼道：“不是说走吗？那还磨蹭什么，快走，快走。”将军一吼谁不害怕，车夫顾不得依依不舍的主子们有没有告别完，挥动鞭子，驾车火速离开。 肖敬康怜惜地抚了抚女儿的背，不知要过多久孩子才会重新高兴起来。哥哥们也很心疼，连肖扬都变的一步三回头，不舍离开。 “都走，看见你们就心烦。”这时候的肖将军见谁跟谁发火，看谁都不顺眼。儿子孙子无奈地加快脚步，惹不起，先躲躲吧。一会儿的功夫，大大小小的男人们就都走光了。 “平安，祖父带你去看小羊好不好。”肖将军用有生以来最温柔的语气哄起孙女。 肖瑶现在心情低落，根本提不起兴致看这看那，可面露担忧神情的祖父让她不忍拒绝，展开双臂，投入到拥有清冽气息的祖父的怀抱。 “走，看羊。”肖瑶软糯地说道，还不忘摆出一张笑脸。 “今天祖父什么都不干，就陪着平安。” 肖将军让孙女坐在自己肩头，收起一脸阴霾，他现在已经不用每天去上朝了，时间多的是。 “父亲，让丫鬟抱着平安吧，怎么能让她坐在您肩上呢！”佟明玉吓的不清，这何止是心头肉，简直就是眼珠子呀！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挡住我们俩的路。”肖将军绕过两个儿媳妇，雄赳赳地扛着小孙女迈起大步走了。 “大嫂，我决定以后就找平安做靠山了。” 虽然靠山如今还有点小，架不住人家气场足呀。 全家有谁敢坐在公公肩膀上，人家就敢还把老爷子美的不行。 佟明玉担心再这样下去，万一女儿被公公宠的娇蛮任性可怎么办？过完年女儿就两周岁了，应该可以慢慢学些东西，比如背背《三字经》、《千字文》，还有一些女儿家该知道的规矩，也要一点点地讲给她听。不求将来名满京城，却一定要让她成为一个知礼，善良的人。 男孩和女孩的教养方法完全不同，家里的男孩子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又都身体健康，他们三岁习武，五岁启蒙……一切都有规律可寻。女孩这里平安是三代里的第一个，教养上面恐怕需要多方考量和斟酌，读书，习字那是必须的，其它如女红，烹饪，琴棋书画……这样算下来，要做的准备工作还真不少。 佟明玉抖擞了一下精神，尽管女儿还小，该考虑的事情却有许多，一件件一桩桩都要罗列下来，预备周全，等女儿该用到的时候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李娇莹是没女儿可愁，心里惦记的事却一点不比佟明玉少，婆婆康复了，方家的事也解决了，是不是表示可以分出些时间用来穿衣、打扮呢！ 给婆婆做一身万字不断头的新衣去去晦气；给自己和嫂子打几副新头面一定要式样最新颖的；给男人们换上新披风，绣上雅致的新图样；最重要的是给自己以后的靠山做衣服，定首饰，把全家人的宝贝打扮的更漂亮，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各怀心事的妯娌并肩返回后院，佟明玉纵然记挂女儿的事，还是将家事放在首位。李娇莹则回了晴园，设想着该从那件事入手好呢？ 结伴而行的祖孙俩不但看了小羊和小牛，肖瑶还摸到了小鹿和兔子。远道而来的牛和羊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并且牛奶和羊奶已经摆上餐桌。 可惜家里人并不热衷，肖瑶欣然接受了牛奶，每天早晚各一小杯，为此肖敬康曾偷偷咨询过孙太医，被告知无碍以后才敢放心大胆地让女儿食用。 男孩子们是每天必须喝一碗，喝的肖扬、肖俊眉头深锁，仿佛喝汤药一般，同命相连的亲兄弟每到晚饭十分就如同赶赴刑场一样痛苦。羊奶大多被祖父带回来的手下喝了，因为味太大，家里没人肯喝。 肖瑶很怕这些人喝完羊奶再想吃羊肉，她还打算用羊奶洗脸，甚至洗澡呢！ 到时候拉上爱美的二婶，一起享受奶浴，感觉一定非常棒！ 所以今天她表现出十分喜欢奶羊的样子，就盼着祖父爱屋及乌，给自己多留下一些奶羊，让自己再大点以后有机会实现愿望。 还是太小了呀！如果四、五岁的话就可以指挥厨娘用牛奶或羊奶做点心，做菜，还有蓬松柔软的蛋糕……这些主意和计划现在绝不能显露一星半点，否则会被当成妖怪也说不定。等认字以后就说从书上看到的，或者听别人说的，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回乡 做好准备打算用一整天陪孙女儿的肖将军惊奇的发现，刚刚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孙女已经恢复如初，说的欢，笑的甜。 这样最好不过，肖将军也放下心来。 正想着下一站带孙女到哪里去玩儿好呢？就见小孙女儿双手揉着眼睛，糯糯的说了一句“祖父，我困了。” “平安困了呀，是不是今天起的太早了。” 肖瑶摇头，大概和昨晚换了新环境睡觉有关系，在一张四人大床上，而且还有两个武力值超强的人陪伴左右，能睡得舒坦的人除了三叔以外，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吧。 “祖父送你回去。” 肖瑶想说有丫鬟陪着就行，转念一想，左右也耽误不了祖父多长时间，送就送吧，不然他老人家也不放心。 到了雅园门口，佟明玉亲自迎了出来，肖将军恋恋不舍地交出孙女，回身之际还不忘和孙女约定“今晚陪祖父吃饭。” 肖瑶是真的困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佟明玉直到女儿睡熟才离开。肖缘一走，家里再没有小女孩儿可以陪女儿玩了，得先给女儿找两个玩伴才行，打定主意她就下去准备了。 肖将军也回房做了短暂的休息，又去宁合堂陪了老妻一会儿，之后换身衣服出去会友了，酒足饭饱，回家路上经过望仙楼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玉富正点头哈腰的陪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对于那个人他没有什么印象，随口问了一下身边跟着的护卫，可认识此人其中一个人回答道“那人是韩家的管事。” 肖将军叹息道：“方家如果肯安安份份地呆在徐州，做个闲散富贵人，一定能平安活到老，现在看来……”未来如何让人无法预料，好在自家和他们也算断了关系，这家人将来是好是坏都与肖家无关了。 想想这种人曾经惦记着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就觉得恶心，再也没有兴趣理会，与其看他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陪孙女。 方玉富不知道自己被肖将军瞧见了，正打算今天陪好黄管事，再把手里其它的事处理一下就回徐州去。 有钱果然好办事，在砸出去大笔银子之后，自己不但得了个员外郎，而且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有了好几个店铺。 虽然这里有一半的利润要分给韩家，可即便是这样他已经十分满足了，一趟京都之行，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在肖家没讨到任何便宜。 豪华的雅间里黄管事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询问起方玉富和肖家现在关系如何。 “还不错。”方玉富将茶盏举到眼前，借袅袅的香气掩盖住不自然的神色。 “我怎么听说肖将军生辰时你没有去呢！” “内子突然生病，所以错过了时辰。” “你可不要骗我，说一句实话给你听，如果不是看在你和肖家的关系上，如今这样的好事未必轮得到你身上。” “是，是我明白。” “明白就好，主子可是交代了，务必和肖家搞好关系，你们两家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记得给我传信，韩家会帮你。” “是，我一定记得。”看来和肖家闹的不欢而散的事绝不能让黄管事知道。 “另外，你回徐州之后要多投入些人力物力在粮栈的生意上，而且要把生意扩展出去，最好在那些富庶之地都能占有一席之地，这是主子重点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做好明白吗？”黄管事殷殷叮嘱道，尽管他在府里只是个小角色，接触不到什么核心的大事。 可大管家交代任务时的凝重之色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一丝信息，那就是关于粮栈的事才是今天谈话的重中之重，一定要讲的清楚明白，让方玉富知道这事必须办好。 “黄管事尽管放心，回去之后我亲自督办此事，一定做到万无一失。”这是个契机如果办好了说不定等哪天他们即使发现自己和肖家闹僵了，也能轻松揭过去。心里虽然好奇韩家做粮食生意的用意，却也知道不能多问。 黄管事将主子吩咐的事情交代完，怀揣分量十足的荷包，心满意足地和方玉富道别。方玉富回味着他的话，满腹心事地回到住所。 方家暂居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从肖家回来以后方玉富就把方夫人和方青莲关了起来，儿媳和方青荷以及小孙子也被训斥。 所以这些天来院里格外安静，都知道老爷生气了，想死的才会找事呢！ “去把二爷找来。” “是。”下人迅速地去执行老爷的命令。 须臾，方玉富二儿子来到书房。 “父亲，您找我。” “嗯，做好准备，我们要回徐州了。” “可是我们在京都的生意刚刚起步，这样就走了合适吗？” “你想留下来！”不是问句，而是寓意深刻的肯定句。儿子打的什么主意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徐州大部分生意在他大哥手上，几乎没他什么事，如今在京都有了生意，他当然想抓住。 “儿子，儿子听父亲的安排。” “回徐州吧，以后会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做。” 京都的每一桩生意里都有韩家的人插手，儿子留下只会受制于人，还不如派来圆滑有经验的管事既不会得罪贵人又能更好的打理生意。 何苦让自己儿子留在这看人脸色呢！ “是，我这就下去安排。”不敢有异议的方二爷垂头掩藏起不甘的神情，打算退出去。 “你母亲和那个小孽障现在如何了。”方玉富话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开口的问了一句。 “还好，已经不哭不闹了。” “若是再闹就把她们丢下自生自灭好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有什么脸闹。”回去以后，要尽快给青莲找个婆家，不拘年龄、美丑，只要是于方家有益即可。 哎，想他方玉富也是姬妾成群，这孙子孙女之中怎么就出不来个人中龙凤呢？ 蓦然眼前又出现肖家四爷和那小姑娘的脸，为什么好事都落在了他们家头上真是没天理。 几天之后，方玉富一行人离京。接到这个消息的肖敬泰去找肖敬康商量后续的事情该怎么办。 “既然和咱们家已经没有任何牵扯，就把人撤了吧，以后他们的事不必再关注了。” “大哥，万一他们不死心，或者要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怎么办？我可不相信那姓方的会轻易收手。” “你与禁军熟悉，请他们帮忙注意一下，如果方家人再进京都，请他们帮忙留意些就是了。” “不用再派人去徐州盯着吗，为什么我有种不放心的感觉呢！”肖敬泰喃喃道，难道是自己越来越小心眼了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啊呸……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才对。 被他一提醒，肖敬康也产生了怀疑，可是自己一方不能太过咄咄逼人，人家都退婚了居然还派人监视实在有些过分。 等他们再进京都派人留意些就是了，自家子侄几乎都在京都，有什么好害怕的。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设想 肖瑶发现最近几天家人对自己格外亲热、小心，好像对待易碎的泥娃娃一般。 尤其祖父和爹爹最夸张，只要一见自己就围过来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然后再事无巨细的向伺候的人询问日常起居。 几天下来连同样关心肖瑶的李娇莹等人都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这两位是有多不放心呀！你们每天紧张兮兮的想没想过咱们的感受，咱们也都是亲的好吧！肖瑶感动之余也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和状态，作为一个好孩子是不应该让家人担心的。 佟明玉寻找小丫头的事情进展的也很顺利，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就从家生子和庄子上找来了六、七个合适的小丫头，由于女儿太小，她做主从中间选出了两人。 一个五岁，性子温和，憨厚，是从庄子上选来的叫荷花；一个略大些七岁是护院头领肖兵的女儿，活泼、大方叫肖晓芙。 佟明玉没有改动肖晓芙的名字，而是把另一个孩子的名字改成了晓卉。 当肖瑶见到两人时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佟明玉不是来征求她的意见的，而是直接告诉她从今以后多了两个小丫鬟。肖瑶做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不然还能怎么样，让不到两周岁的自己跟亲娘讲人权吗？快别逗了。 跟随佟明玉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丫鬟，长相清秀，还有几分书卷气。 “奴婢芝画见过大小姐。”嗓音清脆婉转如黄莺。 肖瑶茫然地看向佟明玉，自己房里越来越热闹了，这是又要增加一个成员的节奏吗？ “这丫头说话的声音好听吧，是娘亲自为你挑选的，她从前读过书，以后就让她在你房里，你每天午睡或者晚上上床睡觉之前，让她给你读读书，解解闷。” 话音落下，就见桌子上多出几本书，肖瑶瞄了两眼《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貌似自己两周岁都不到，娘亲下手是不是早了点。 装无知，装懵懂，肖瑶用“您请接着说的眼神”仰望自家娘亲。 “咳……只在你临入睡的时候，让芝画读给你听，其它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被女儿盯着有点儿不自在的佟明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相信有这样好听的声音陪伴，自己一定很容易入睡，得想个办法弄两本游记看看，不，是听听。 “好啊！”肖瑶愉快地答应下来。 原本以为还要费力解释一番的佟明玉没想到女儿的接受能力这么强，满心欢喜地叫几个丫鬟都走上前来。 “好好伺候小姐，自有你们的好处，要是让我知道有谁怠慢小姐，就家法伺候。” “你们听明白太太的话了吗？”张嬷嬷扫视一圈，沉声问道。 “奴婢们听明白了。”三个丫鬟齐声回答。 “大小姐身体娇弱，平日里你们跟在身边一定要格外上心，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事情，就去问你们巧月姐姐。”佟明玉接着叮嘱道。 “是”三人同时答道。 仔仔细细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情，直到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没说的，佟明玉才离开女儿的房间，留下时间和空间给主仆几个，让她们彼此熟悉一下。 女儿和丫鬟们相处的如何佟明玉不知道，但是她的神不守舍身边伺候人是看在眼里的，都以为她是不放心小姐，却不知她担心的另有其事。 晚上肖敬康回到雅园后，也看出妻子心事重重的样子，梳洗之后坐到她身边问道：“是不是平安想起如意了？“ 佟明玉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换成另外一句话：“如意走了有五、六天了吧，平安都不在意了，你和公公怎么还这样紧张，本来小事一桩，你们的表现却让人感觉像出了天大的事情一样。”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肖敬康没觉察出自己的表现夸张，倒是觉得妻子的形容比较夸张，自己三十多了才有个女儿，能不心疼吗？就是表现太过，那也一定是父亲，而不是自己。 “我是怕，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宠着她，把她宠得刁蛮任性了可如何是好。” “我女儿只会越来越懂事，绝不会刁蛮任性，难道你就是担心女儿才这个样子的吗？”居然不相信自己女儿，肖敬康替女儿感到委屈，多好的孩子呀！居然被人怀疑品行，一定要补偿一下才行，给点什么好呢？ “女儿宠着可以，但是一定不要太过，这样不是对她好，而是害了她。” “我明白，明白，我懂，懂得。” 听着明显口不对心地应付，佟明玉果断结束这一话题。 “过了年阿俊和平安就要两周岁了，阿俊那里交给你，平安这我准备现在开始为她留意女红和才艺的师傅，读书的先生大姐会留意，我最怕的是公公如果教她武功怎么办，会不会发现她的病情。” “你，哈哈，哈哈……”肖敬康大笑出声，妻子太有趣了，家里就从没人想过要女儿习武，虽说是将门，可有虎子就够了，完全不必锦上添花多个虎女。 “你笑的这样大声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肖敬康见四下无人，悄悄凑到妻子身边偷了个香，佟明玉扭头毫无杀伤力地嗔了丈夫一眼，那完全可以解读成娇嗔的目光只会让人心神荡漾，看的肖敬康心头火热，口干舌燥。 “要是因为这个，你完全不必担心，就是我想让平安习武，父亲也不会答应，他老人家日盼夜盼好容易盼来了孙女，娇宠着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让孙女受一丁点苦。”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其实如果平安身体好好的，我倒是希望她习武，不为别的，强身健体也好呀。” “说起平安的身体，我想找个父亲不在府里的时候请孙太医来一次，为平安做个检查，但愿今年冬天状况会好些。” “是呀，不知这次还瞒不瞒的过去。” 夫妻俩沉默相对，一面是被病痛折磨的女儿，一面是如果真相揭开将要面临处罚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受委屈爹娘都心疼。 “别想那么多了，休息吧。”心火也被现实浇灭了，盖上被子聊天吧！ “再过几天二嫂家的佳宝就要满月了我想回去看看。” “带上平安，岳父一定想外孙女了。” “你岳父这会一定不想看到平安。” 肖敬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妻子，还用嘴唇贴上妻子的额头，没发烧呀！怎么说上了胡话了。 “母亲说二嫂家的佳宝长的皱巴巴的，父亲正在家里抱怨佟家的精华都被平安吸收走了，轮到佳宝什么都没有了。” “嫉妒我家平安直就说好了，二舅兄没有我英俊潇洒，他的孩子自然比不过我的孩子，我家平安是最优秀的那个有什么好奇怪的。”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那你有没有想过给平安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想起母亲的话，佟明玉试探着问。 “我最理想的女婿是上门女婿，长的比四弟好点就行，功夫打的过二弟就勉强凑合，将来在几个哥哥院子的中间建座小楼。平安只要受一点委屈站在上面一喊，五个哥哥，一个弟弟，第一时间就会赶到。” 多聪明的主意，肖敬康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美的睡意全无，打算拉住妻子继续畅想下去。 佟明玉决定回娘家的时候告诉母亲一声，别惦记平安了，那是一个正常人家惹不起的，因为她有个不正常的爹。 正文 第四十章 求医 肖敬康心里装着女儿的事，一直在寻找父亲外出不在家的机会，进入农历十月天气一天天转凉，请孙太医的事变得迫在眉睫。 这一天肖敬康刚刚下朝，妻子派人来告诉他，父亲被闻家请去为族学建演武场出谋划策去了，不到晚上不会回来。机会难得，肖敬康转身往太医院走去，在半路上遇到景王父子。 “下官见过景王，见过世子。”肖敬康见礼道。 “肖大人，不必多礼。”景王对肖敬康印象不错，所以态度温和亲切。 景王世子云逸辰只微微颔首，并不开口，肖敬康也没敢指望这位小爷理自己。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景王世子毫不夸张地说比有些皇子都要得宠，自家攀不上，也不想高攀。 “回王爷的话，下官正预备去太医院请孙太医，说起来还要多谢王爷引荐，否则下官哪里有这样的机遇与孙太医结识。” “肖大人太客气，若是细论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 云逸辰表情微变，王府什么时候和肖家成了亲戚，自己怎么不知道，能得到父王认可说明一定关系匪浅，可是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那下官就先谢过王爷了。”并未提起所谓的亲戚关系，拐了好几道弯又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肖敬康包括肖家人谁都没想在这上面做文章。 景王对肖家人一直是另眼相看的，不唯利是图，不拉帮结派，最让他羡慕的是肖家和睦、团结，如今又加上一条不趋炎附势。 几名太医背着药箱迎面走来，其中就有孙太医，孙太医见到肖敬康顿住脚步。 难道是那个机灵的小姑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他示意其他人先行一步，自己故意落在后面，给景王和世子见过礼，孙太医开口问“肖大人是来寻我的吗？” “是的，打扰孙太医了，肖某来此是想请孙太医过府一趟，不知您能否抽出时间。” “是小丫头……”孙太医欲言又止，几次接触之后，他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机灵的小丫头，所以也就不再称呼小姐，直接改口叫了小丫头。 景王本打算离开，听见两人的对话也止住脚步，看在自己与肖大人有数面之缘的份上，看在妻子与肖家也算有亲的份上。 如果自己没记错，那个求医的是个女孩儿，还与自己女儿同龄，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自己一定要帮衬一二，比如拿出一些名贵的药材，比如再请其他的太医配合。 云逸辰对与自身无关的事情向来兴趣缺缺，他可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性子，也没耐性听下去，所以和景王打声招呼先走了，当然了，临走时没忘朝其他两人点了点头算是道别。 肖敬康不觉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这件事只要不让父亲知道，自己就不担心，更何况，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他不觉得有资格请景王回避。 “小女的身体不错，只是这天气越来越冷，肖某怕她到了冬天旧疾复发，最重要的是我父亲自今还不知道此事，我们也不敢让他知道，所以想趁他老人家今天不在的时候，请您去给小女看看，最好能开出药方。” “这件事还有什么不可对老将军说的吗？。”孙太医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卷进了别人的家宅争斗里了呢，面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小女的病因两位都知道，但我父亲至今不知，因为在我们家里，没人敢告诉他老人家，如果被我父亲知道真相，别说是我们夫妻会被处罚，就是家里所有人也都会被牵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两个还不到两周岁的罪魁祸首，要承担怎样的惩罚谁也想象不到。” “虎毒还不食子，肖将军如果那样做就有些过分了吧。”景王没想到事情如此曲折离奇。 “不怕两位笑话，整个肖家，我父亲最为看重的就是小女，那是名副其实的心头肉，如果被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心头肉受了伤，那绝不是训斥两句可以了结的事情。” 景王与孙太医面面相觑，想说理解肖敬康的心情，又觉有些接受无能，还没听说过哪家的老爷子会把个孙女宠上天的。 这得是个怎样的孩子才有这样的待遇啊！景王对肖将军和他的小孙女充满了好奇。 “你等等我，我去安排一下就来。”孙太医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肩负着帮助肖家众人度过难关的使命。 深感责任重大的他，急忙下做安排去了。 景王也与肖敬康道了别，他对肖家与肖老将军越来越感兴趣了，对了，儿子过完年也有七岁了，也该寻个正式的师傅好好练习功夫了。听说肖老将军不但棍法出神入化，更有神箭手的美名，恰巧现在又赋闲在家，是个最合适的人选，找个机会和跟皇兄提一提，这件事就一定能成。 肖敬康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席话，给父亲谋了一个他老人家十分不情愿接的差事，他此刻正兴冲冲的带着孙太医往家里赶呢！ 孙太医有一阵子没有见到肖瑶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一句脆生生的“孙爷爷好”，把孙太医叫的心花怒放，难怪会让肖将军如此宝贝，自家若是有这样一个孙女也会宠上天的。 “小丫头还记得爷爷呢，来，伸出手来，让爷爷看看。” 肖瑶配合地伸出手，一会又换了另外一只，又看了舌苔，一番详细的检查下来，肖瑶被折腾的都有点冒汗了，这体质真够虚弱的，真希望能够早日康复。 检查之后肖敬康夫妻陪着孙太医来到外间，秦氏和李娇莹起身迎过来，几双期盼的眼睛同时投向孙太医。 “根据检查的结果来看，小丫头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但是药也不能彻底停掉。 我开个药方，从下个月初开始服用，隔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候我再来检查，是换药方还是减药量，再斟酌决定。” “谢谢孙院判，这孩子好在碰到了您才能少受这么多的苦。” 秦氏是真心的感谢孙太医。 “也是我和这孩子有缘份，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肖瑶趴在门边耳朵里听着他们说话，眼睛瞟向窗外，冬天的景致虽略显凋零，如果能够随意走动，又有谁愿意整天整月地待在房间里呢？ 孙太医让药童收拾好药箱，自己忍不住回头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意外地发现小丫头正痴痴地望着窗外。 孙太医感到心口微疼，小丫头的眼神作为从医多年的孙太医最懂，那是一种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对健康身体的渴望……是没有病痛的人绝对无法体会的。 外人看到的是这孩子精致的外表，甜美的笑容，可是又有谁知道她正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呢！ “丫头，爷爷要走了，过来再送给爷爷一个礼物。”孙太医蹲下身子，指着脸颊说道。 “爷爷我送给您……礼物，您能不能…也送给我……礼物呀”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没有礼貌。”佟明玉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向孙太医要礼物，略觉尴尬。 “说说看，你想要点什么。”孙太医也很好奇。 “能不能……把汤药……换成药丸。”汤药太难喝，相比之下药丸还容易让人接受些。 “让我来想想办法。”聪明的小丫头，孙太医临告别前不忘狠狠蹂躏了肖瑶的头发一顿，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肖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嘟着小嘴的造型取悦了家人，房间里一时间欢笑声此起彼伏。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挨训 孙太医回家以后想到肖瑶的话，认真思索起事情的可行性，他也做过少量的丸药，但是从接受程度上看汤药更容易被大家认可。既然小丫头求了，那就想想该怎么做吧！ 肖瑶以为求了孙太医，就不用喝苦口的汤药了，可是直到她喝了两三天的汤药，拯救自己的人也没有出现。大概是孙太医太忙了，也或许是忘记了，肖瑶只好认命地接受了每天喝又黑又苦的中药的命运。 肖将军应闻家的邀请，一直帮忙督建演武场，早出晚归地忙了十几天终于抽出时间陪孙女，抱过轻飘飘的孙女肖将军不满的情绪外溢。 家里有好几个女人，孙子看顾的倒是挺好，孙女这里怎么就不能多上点心，一群人也不知都忙些什么。 肖将军抱了一会孙女，咦，怎么在平安身上闻出了药味，这还了得，连忙招巧月进来问话。 “你家小姐病了吗？身上怎么有一股子汤药的味道呢！” 巧月顶着肖将军吃人般的目光，尽力把表情调整成自然平和的样子回答道：“是大太太找人开了调养的药方，正给大小姐补身子呢！” “是吗？平安身上闻起来味道怪怪的。 不像是有补药在里面，你们不会是被别人骗了吧。 回头让人把药方拿来，我找人好好看看，这么补，人还不长肉，一定是药方出了问题。” 太太可没教怎么应对这种问题，巧月不敢胡乱回答，只能模棱两可地回道：“药方在大太太那里，，听说也是位名医开的，要不奴婢现在去问问大太太。” “晚饭时我自己问吧，你们下去吧！” 等丫鬟、婆子们都出去肖将军问孙女：“平安，你有没有哪里疼，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呀！”有也不敢说，若是让祖父知道自己受伤，爹娘首先就躲不过一番责难；五哥和阿琦即使不被打，罚跪之类的惩处是绝对跑不的。肖瑶从没想过要因此事让家人受罚，所以立场坚定的维护起亲人来。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祖父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祖父。”自己真是得了个天下最好的祖父，疼自己的心比爹娘不少毫分甚至更多。 “这孩子，跟谁学的，还与祖父客气上了。”嘴上责怪着，心里美的不行，看看我孙女就是懂事，等到再大一点的时候领着到那些老家伙面前转一圈，让他们羡慕嫉妒去吧。不行，万一哪家有孙子再盯上自己宝贝怎么办，对，还是放在家里保险。 陪孙女畅快地玩了一下午，晚饭时肖将军果然想起孙女“补药”的事情，因为巧月事先通风报信而早有准备的佟明玉不急不缓地答道：“药方是大爷求孙院判开的，因为是小孩子用药剂量自然要轻一些，见效也就慢了一些，您放心吧，方子绝对没问题。” 儿媳妇都这样说了，孙太医的名气自己也听到过，肖将军收回追问药方的心思，转而问起孙女饮食方面的事情：“老大媳妇你也别光顾着管家，多关心关心平安，你们看看阿俊和阿琦，再看看平安。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是一群后祖父后祖母，后爹后娘，后叔叔后婶婶呢？” 被逐一点名的众人纷纷表示以后一定注意，这都成后的了，再不上心还指不定被扣上什么帽子呢。 “你们这些当哥哥的也是，别整天不是读书就是玩，有时间干那些没用的，不如多陪陪妹妹，如今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姑娘，你们都不知道心疼，怎么做人家哥哥的。” 得，这是一个也没跑了。 肖瑶非常抱歉地朝大家笑了笑，没想到祖父反应这样大，这是一个没落下地被训了个遍，自己还真有祸国殃民的潜质呀！ 肖敬言张张嘴，很想替自己辩驳几句，什么都没干，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后叔叔。思量再三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千万别弄巧成拙了，再被老爹从集体批斗中单独揪出来上演个个人专场，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肖敬言最近经常外出，既然不走了，总得找个事情做，所以陪侄女的时候自然就比以前少，等事情有眉目了，赶紧多陪陪侄女，争取早日脱掉“后叔叔”的帽子。 一顿晚饭在批判声中结束，尽管被训也没人敢说出真相，反倒是同时想着，好在老爷子不知道实情，否则恐怕就不是训几句可以了结的，那时候即使不见血，恐怕也得见伤。 肖敬康夫妻前脚刚回雅园，肖熠紧随其后就到了。 并且极其自责地道：“爹娘对不起是我对平安关心太少，祖父教训的一点都没错，从今以后我一定改。” “你又何必自责呢，家里除了你祖父大家都明白，平安之所以瘦弱，一是因为生下来就弱小，另外一个原因是受伤所致。 你完全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爹娘是不会怪你的。” 佟明玉一直因长子而自豪，英俊，聪明，交际能力出众，只一点让人头疼，不太喜欢读书，习武之余不是约三五朋友外出，就是不停摆弄他祖父和爹爹收集的兵器，简直入了迷。 “我以后一定多抽时间陪平安，祖父都那样疼她，我是亲哥哥没理由落在后面。” “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娘当然希望你多陪陪妹妹，不过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你们忙你们的事，家里娘亲会好好照顾你妹妹的。” 肖熠和肖扬大多时候都直接叫平安的名字，只有肖俊一天妹妹长，妹妹短的叫个不停。 “哒、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掀起的门帘处现出肖扬的身影，相比两个从小习武的哥哥，肖扬的确是瘦一些，但他别样的气度与肖家其他的男孩都不相同，稳重之中夹杂着书卷气，给人十分安心的感觉，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使得大家都有些躲避他。 “见过爹爹，见过娘亲。” “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过来了。”佟明玉上前摸摸儿子的脸和手，还好不是太凉，拉他到椅子上坐好，命人取来汤婆子递到他手里，心道：男孩子就是心粗，不知道照顾自己。 “平安呢？睡了吗？” “你娘给平安找了个说话声音好听的丫鬟，每天给她读书听，这会没准已经听的睡着了。”肖敬康十分佩服妻子，这么馊……这么好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呢！想到自己好几次碰到的女儿昏昏欲睡的情形就忍不住想笑，可怜的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请求“换一本”，那萌萌的表情让人很想上去再揉搓一顿。 “读什么书。”肖扬积极地问，大有如果缺少启蒙书本尽管来找我的架势，肖敬康和肖熠看过后嘴角直抽。小姑娘在那里日盼夜盼做梦都想换书，亲三哥却准备奉献更多的课本，请问还有比这更让人无语的事情吗！ “咳……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佟明玉觉得这个儿子一定能理解自己的用心。 肖熠再次撇了撇嘴，难怪爹爹说平安会睡了，换成是自己也会睡的。 肖扬垂头不语，他的确认同娘亲的观点，可又有一点点心疼妹妹太小。肖扬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奇怪，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就觉得是合理的，放在自己妹妹身上总感觉早了些，多了些，应该再等等呢？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要求 肖扬犹犹豫豫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娘亲，脸上闪现出一丝害羞的神情，扭头说道：“这个给平安。” 佟明玉好奇地翻了几页，册子并不厚大概有二十页左右，上面描绘着一些小动物，还有树木，图文并茂，只是文笔稍显稚嫩。 “这是……是你自己画的吗？”佟明玉吃惊地问。 “嗯，是无聊时随便画的……留着给平安玩儿吧。”肖扬低垂着头，语带纠结，轻声的回答道。 “知道了，娘替平安谢谢你。”特意画给妹妹的却不肯承认，这个别扭的儿子呀！ “不……不用。”肖扬都变成结巴了。 “阿扬比我这个二哥强，我真是惭愧呀。”肖熠看着弟弟的心意，再想想自己只有口头上的关心，自责道。 “那你以后就好好表现，只有你说的最动听，实际上又什么也不干。”没有阿扬比对，肖敬康还觉得阿熠不错，可是连恨不能住在书房里的二儿子都亲手为女儿准备了礼物，这个大儿子就显得诚意不足了。 “您放心，以后我一定改。”教训深刻，以后一定得注意了，先给妹妹找几本游记，解救一下她的耳朵，再找几只鹦鹉或者八哥，这些事难不倒肖家二少爷，常常混迹于市井的肖二少对这种事手到擒来。 又说了几句话，佟明玉催促儿子回前院去，毕竟明天还要读书，精神一定要养足。 两个儿子走后，夫妻俩也洗漱上床，说话聊天的话题不外乎围绕家里四个性格迥异的子女。聊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佟明玉躺在丈夫温暖的怀里，安心地合上了眼，肖敬康温柔的搂着妻子，闻着她身上沐浴后的馨香，睡意渐浓，迷迷糊糊中听到妻子低喃了一句“我明天回娘家一趟，二哥家里的佳宝满月了。” 佟家的满月酒热闹而丰盛。 佟广辉大概意识到这也许将会是自己最小的嫡子了，所以尽其所能的把满月宴做到最好。 佟明玉也终于见到了据说是皱巴巴的小侄子，在她看来孩子除了长相普通一些，其它方面看上去还不错。 “小妹，把平安给我做儿媳妇吧，我和你嫂子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佟广辉很喜欢平安极力争取道。 章氏脸上一僵，她也不是不喜欢平安，可那孩子在肖家被千娇百宠，难道以后还要自己也小心伺候着吗？更何况那样的相貌，她可不想让儿子娶回家来。 佟明玉看出来了二嫂脸上的不愿，心里也有些微的不高兴，女儿人见人爱，有哪里让二嫂不满意的呢！好在丈夫也没有这个意思，这种结果更好，也省的自己夹在中间为难。 这也是今天她自己来的原因，佟明玉觉得女儿能听的懂很多话，所以这种可能谈论她终身大事的场合，作为母亲的佟明玉真心不希望女儿参加。 “孩子们还小，让他们多多接触，在一起玩儿上几年，看看能不能合得来再说吧。”佟夫人见女儿并不接话，又见儿媳妇低头不语，她只好接过话题，自己和丈夫很希望能够亲上加亲，但也明白女儿和儿媳妇的态度才是关键。 一个女人不能讨婆婆的欢心，有时候比不得丈夫的欢心后果还严重，毕竟后宅之中，是婆婆和儿媳每天朝夕相处。不急，等等吧，两个孩子还那么小，以后多的是机会在一起相处，相处的久了，自然也就有感情了。 佟广辉原以为，这事就算今天定不下来，至少两家口头上都不会反对，没想到媳妇和妹妹一个两个的都不给个反应，这是怎么了？是妹妹嫌儿子丑，还是媳妇嫌平安比儿子大一岁，这女人办起事来就是啰嗦，改天自己找妹夫商量商量去。 佟明玉看了孩子，又陪二嫂说了几句话，就和母亲回到了宴会大厅，母女两人分开各自找相熟的官夫人们叙话。佟明玉和季书怀的夫人刚聊了没几句，就见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夫人朝自己走过来，立刻起身相迎。 “您是肖夫人吧，我夫家姓孙，家中三代为御医。” “孙夫人您好，请问您是孙院判的……” 佟明玉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态度上也亲近了许多，孙太医对女儿的照拂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十分感激。 “孙院判正是我家老爷，我来的时候，他还叮嘱我说，一定替他好好看看那个小丫头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埋怨他说话不算数。 您是不知道，他去贵府一次，回来之后就会有好几天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小丫头如何如何。 被他说的我都十分好奇，很想见见这个让我家老爷念念不忘的孩子了。” “您太客气了，我是晚辈，以后您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什么夫人不夫人，那都是叫给别人听的。”佟明玉亲热的挽起了孙夫人的手臂，扶她坐在自己旁边，如同晚辈对待长辈一样亲切恭敬。 “那丫头冬天畏冷，今天我就没把她带过来。” “那我也就不见外了，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今天能够见到传说中的聪明机灵的小丫头呢！”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您不嫌我们母女扰您清静，等她身体好些，我就带着她到府上去拜访孙太医和您。” “那可说定了，我可在家里等着啦。” “一定去，一定去。” “差点忘了，这是我家老爷让我带过来的，听说这是你家的小丫头提的要求。” 说话的功夫孙夫人从身边丫鬟的手里拿过一个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的小匣子。 “这是……”佟明玉早忘了女儿对孙太医说的话。 “是一些药丸，我家老爷说，只要交到那小丫头手上，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我想起来了，是我那个不懂事的女儿不愿喝汤药，想请孙太医为她制一些药丸，这孩子不懂事，孙大人每天那么忙，还记挂她的事情，真是太让我过意不去了。” “如果不是被一些事情耽搁，这东西怕是早就弄好了，更何况你们也有付诊金给他，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孙大人的恩情，我们夫妻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也会让我们的女儿一生铭记。” “我家老爷也是个怪人，入了他眼的怎么都好说，他若看不上的，就是给座金山银山，他也不会理。所以你完全不必客气，就当是他与你家的小丫头有这个缘分吧。” “多谢孙大人不嫌弃我那个调皮的女儿，不知这药丸的用法和需要注意哪些事项。” “匣子里面有说明，我家老爷还说了，不管这东西交到谁手上，都要让我转告一声，他要那小丫头亲手给他做一份礼物，等肖大人上朝的时候捎带给他。” 佟明玉痛快应下，等回家之后当着一家五口的面，把孙大人的要求说给女儿听。本以为女儿就算不求救，也会要求集思广益。令她没想到的是，女儿只转了转眼珠，就“哒哒”跑下地，跑到佟明玉梳妆台前，抬手要求丫鬟抱她上去。 肖敬康让丫鬟满足女儿的要求，他倒要看看这小东西今天又要做什么，坐在梳妆台上的肖瑶，指着身边的晓芙说：“拿张纸”，然后自己动手在台子上一顿翻找，等她找到红胭脂时，宣纸也取来了。 只见她麻利地用手指蘸了蘸胭脂，然后在五个人惊呆的目光里涂上自己嘴唇，又捧起宣纸重重印了上去。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保护 一个鲜红的唇印，跃然纸上，肖瑶接过小芙递的帕子，一手擦拭着嘴上的胭脂印记，一手不忘扬起那张纸，得意地道：“给孙爷爷……我自己……做的礼物。” 佟明玉最先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气的不顾仪态地大步奔过来，抱起女儿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这一定是个妖怪，自己女儿呢？是不是被她吃掉了。 “娘，疼，疼。”肖瑶双手捂住小屁股委屈地嚷着。 “快放手，女儿喊疼你没听见吗？”反应慢一拍的肖敬康几乎是用抢的把女儿从妻子怀里夺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托起依旧叫的欢的女儿，若不是不方便他一定会扒下裤子查看一下。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打女儿？” 肖瑶点头附和，对呀，对呀，给个理由先。 “她……她……刚刚做的事你也看到了，你见过谁家孩子这样过，不打她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那我女儿也太委屈了，别人想不到，只能怪他们自己笨。 我家平安想的到，是因为她够聪明，机灵，还没听说过聪明也要受罚的。” “娘，平安多聪明呀，您应该奖励她。” 肖熠不敢讨伐娘亲，但是维护妹妹的态度非常明显。 肖扬拿着那张纸仍在发愣，这是妹妹做的，这是妹妹做的……头脑里只有这句话不停回响。 “你们就任由她闹吗？以后还怎么管得了。”佟明玉不敢说出口的是，如果以后一有人要礼物，女儿就这样送一份，那名声还要不要了。 “孩子现在还小，再过两年就知道什么样的礼物可以送人，什么样的礼物只能送给自家人，平安你说爹爹的话对不对呀。” 肖瑶点头如捣蒜，十分赞成爹爹的想法，娘亲就是太紧张，等自己是大姑娘的时候连自家人都不能随便亲了，更不要说外人了，长大以后一定要让娘亲认识到自己是矜持的，含蓄的，非常自尊自爱的好姑娘。 “那……这个？”佟明玉指着握在儿子手中的宣纸，在她眼里那张纸如同被施了魔咒一样，不敢也不愿靠近。 “交给我吧。”女儿亲自完成的作品当然不能送给外人，可是对孙太医也要有个交代才行，听说孙太医的孙子年后即将成亲，就把自己珍藏的紫檀屏风送他吧，孙太医那里吗？家里有个小型窑场专做些自家用或送人的器皿，明天找他们做套酒具，让女儿在上面涂鸦几笔，这主意不错，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只要女儿的东西不会传出去，佟明玉凡事好商量的性情立刻回转。一场小小的风波暂时平息。 佟明玉招来芝画告诉她前三本书先不读了，从今晚开始读《女诫》，可见肖瑶的举动着实把佟明玉吓的不轻。 有了孙太医的丸药肖瑶终于摆脱了苦汤药，却依然怕冷，她房间里的炭火比别处都多出两盆。 肖俊和肖琦每次来找肖瑶玩，玩一会儿就会脱一件衣服，要是玩的时间长的话，只穿着里衣玩耍的时候也是有的。身为双胞胎体质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肖瑶能做的只有嫉妒了。 李娇莹常常过来关心肖瑶的身体状况，每次都要把衣食住行全部问上一遍，见儿子抖着一身小肥肉，歪歪扭扭跑的正欢她不禁对大嫂抱歉道：“平安本应该和他们一样在地上撒欢，现在却只能安静坐床上看着他们玩或围在火盆边，大嫂我们真是对不起平安。” “别说他们当时还小，就是不小要怪的话别忘了还有阿俊一份呢！”佟明玉已经劝过他她无数次了，可是每当看见肖瑶畏冷的样子大家免不了还是会心疼。 “让阿俊和阿琦将来好好护着平安就是了，阿俊你听着以后要保护妹妹，不准有人欺负她，哪怕被打也要凡事以妹妹为先，听到了吗？”佟明玉按住气喘吁吁的儿子，被他绕的头晕，幸亏肖瑞不在家，如果他在这，喧嚣的场面绝不亚于一场小型宴会。 “知道，妹妹是……是我的。”肖俊昂头挺胸，小胸脯拍的“嘭嘭”响。 “我的，我的。”肖琦跟哥哥向来统一行动，姐姐是哥哥的，也是自己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俩到底懂不懂这话的意思呀！”李娇莹曲指在两个孩子额头各弹了一下，看着就没有平安伶俐，光长身子，不长脑子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明白。”被怀疑脑子不够用，肖俊很生气，比了两个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不伦不类的招式，然后指着肖瑶道：“保护。”最后挥了下小拳头，很有气势地“啊啊”吼了两嗓子。 “真是够乱的。”佟明玉搂过儿子替他擦汗，肖家又要多个武将了吗？六个男孩子，目前为止只有肖扬喜欢读书，其余人喜动不喜静，根本不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多娶几个文官家的女儿回来做儿媳妇了，改换门庭也只能从孙子抓起，大多数的子侄是指望不上了。 将来再给平安找个状元郎做女婿，这个愿望还是有希望实现的，今后留意一下哪个文官家里有和平安年纪相仿的男孩，一定记下来，作为女婿的候选人备着。 李娇莹拎起儿子的脖领让他和自己面对面问“明白大伯母话里的意思吗？” 肖琦想点头，又没胆量骗娘亲，想摇头还怕得到几巴掌，满脸纠结。 真是个憨厚的孩子，连假装一下都不会，自家俩儿子，一个太懂事，太温和；一个又太憨厚，太绵软。没有一个像自己和丈夫的，若不是哥俩长的和他爹十分想像，连自己都得怀疑孩子是哪来的了。 “太太，老将军派人来传话，召几位少爷和小姐去上房呢。”惜微过来禀告。 “知道了。” “公公是想平安了吧。”李娇莹对于揭穿公公的真实目的，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佟明玉笑笑，吩咐丫鬟们过来给少爷们收拾一下，又亲自给女儿穿戴整齐，选了件毛皮的斗篷把女儿包裹的严严实实。 肖瑶很想告诉娘亲没必要这样紧张，今年冬天感觉比去年好些了，虽然不能长时间在地上跑跳玩耍，可也不用一直静坐不动，无奈自己人微言轻，说出的话没人肯信。 宁合堂里肖将军频频朝门口张望，儿媳妇太不孝顺，只顾自己守着儿女，都不考虑老人家的感受，好几天不抱孙女过来一次。老妻居然还替她们开脱说什么天冷路滑怕冻着孩子，胡扯，把孩子包严实了，再找个身手敏捷的人抱着会有什么事。 如果再推三阻四不让自己看孙女，就把孙女要来自己养，哼，到时候让你们一个个地谁也别想见到她。 佟明玉和李娇莹带三个孩子边走边说往宁合堂去，在岔路口与从外面回来的肖敬言汇合。 这位大冬天的还一身白袍白斗篷，肖瑶看见这样的四叔很自然联想的一种动物雪狐，惊艳又妖娆。 打扮成这样每天跑出去，不知还得招惹几个余小姐呢，这人怎么就学不会低调呢！ 看出侄女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肖敬言一下把她从婆子怀里抢过来，小东西落在我手里看你怎么求饶。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画册 “四弟……”佟明玉很想制止肖敬言的行为，恐他吓到女儿，或冻着女儿，才紧张地喊出两个字，另一边叔侄俩已经亲昵的玩闹开了，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宁合堂，佟明玉闭上嘴巴。 肖敬言和肖瑶有说有笑地进了门，顿时惹来肖将军不满，看小儿子更是哪哪都不顺眼。 “你能抱好孩子吗？会抱孩子吗？赶紧把平安放下。”说着话，就起身接过孙女，抱在怀里，隔了一会儿才为她解开身上的斗篷，肖瑶的小脸被捂的红扑扑的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平安不想祖父吗？好几天也不来看祖父。”肖将军醋意满满，还用不满的眼神巡视了一圈，这些都是阻挠自己和孙女享受天伦之乐的坏人。 “想祖父。”肖瑶搂住祖父的脖子，用小脸在祖父的脸上来回地蹭着，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肖将军哄的眉开眼笑。 肖敬言在心里啧啧道，小小的动作就可以安抚老爹，小侄女拍马屁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已经上升到只要一个动作就可以搞定的地步了，真让人嫉妒。 “小四，你这几天在干什么，整天不见人影。”肖将军被孙女安抚好之后，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见着的小儿子不满的问。 肖瑶暗暗腹诽，好在祖父不是这样喊三叔，要是他老人家张口闭口喊小三，自己非崩溃不可。 “我找到一份差事，是在书画院任职负责一些书画的修复和整理。” “言哥，让你几个哥哥帮忙另外找份差事做吧，这个不合适。” 秦氏觉得那个地方配不上风光旖旎的儿子，他应该有份更体面的事做。 肖将军虽然也瞧不上这差事，却满足于儿子终于不必游手好闲了，只要他不用每天在自己眼前晃，想干什么都无所谓。 “娘，我挺喜欢这份差事的。” “可这……”不够体面，不够风光，完全配不上英俊潇洒的儿子，秦氏心里嘀咕道。 这种场合做嫂子的不适合发言，佟明玉和李娇莹搂住两个男孩子，免得在这个时候惹谁不快。肖俊和肖琦看出长辈们似乎在谈事情也比刚刚在雅园时安静了，不过肖俊一直朝妹妹招手，让她下来找自己。 “书书，画画。”肖瑶倒是感觉这份工作很适合四叔，人各有志，有人喜欢高官厚禄，也有人宁愿远离是非，一点都不稀奇。 “你喜欢四叔在书画院对不对。”肖敬言开玩笑地逗弄着小侄女。 肖瑶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四叔，利用小孩子是可耻的行为，我如果点了头，祖母一定不高兴，我如果摇头你又会不满意，真以为我只是个两岁的小孩子呢！ “你想不想看新书，看有趣的画本。”肖敬言诱惑道。 又来，肖瑶拱进祖父怀里，不满的直哼哼。 “你自己愿意就去吧，平安想要什么书和画本就跟祖父说，祖父马上派人去找。” 肖将军岂会看不出儿子的小心思，想糊弄孙女绝对不行。 “谢谢爹。”话毕肖敬言搬把椅子坐到老娘旁边，安慰她老人家去了。佟明玉也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女儿被小叔子利用，好在有公公极力护着；好在女儿够机灵。这小东西的反应有时候真不输给大人，让人欣慰的同时也让人担心，看来女儿的教养方面必须重视，千万别把性子养歪了。 秦氏不敢质疑丈夫的决定，又被儿子悉心安抚，无奈地接受了最优秀的儿子找了份最差差事做的事实。好在儿子以后会留下，有的是机会调换位置，想到此，她也就不再纠结，脸色渐渐转好，又和儿媳妇们聊起琐事。 肖瑶见祖母态度缓和，自己没有被迁怒的危险，转而露出一副咱俩商量商量的表情面对肖敬言。 “休想，见死不救的小坏蛋，四叔今天本来有东西送你，现在吗？没了。” 别呀，我只是不想和祖母作对，惹她老人家生气而已，全家人我最不愿得罪的就是祖母了，可是我在心里是支持四叔你的，哎，做人难，做小孩子也不容易呀！ 肖将军可见不得孙女受委屈，脸色一变，就要开口。肖敬言在老爹刚刚张开嘴的时候麻利地递出一件东西塞到侄女手上，好险，怎么可以忽略老爹的态度呢。 还好反应及时，不然又要挨训。 一本并不厚的画册，上面描画着市井风光，有街道，有集市，还有城门和若隐若现的村庄，画工精细，线条流畅。 肖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册，看得很投入，还不忘招来肖俊和肖琦一同欣赏，时不时交换一下心得。 肖将军凑过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比他这个祖父有吸引力，使得孙女拋下自己，看见不过是很平常东西撇嘴不屑地哼了声，同时也在心里记下孙女喜欢这一类画本子的事情，回头让人多去找一些回来，讨孙女欢心。 从那天起肖瑶手里就没缺过画本，但是祖父和四叔送来的明显在质量和品味上相距甚远。肖瑶避过祖父找到四叔。 “找好看的，多多的。”肖瑶拿出范本，推到四叔面前，眼神灼热地望向他。 “现在知道四叔好了，那可得看你表现。”肖敬言傲气地说。 “四叔最好。”肖瑶赶紧拍马屁。 “没用。”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小东西经常亲孙太医，难道亲四叔还不如外人，这个结果是肖敬言不能接受的。 肖瑶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又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委实找不到合适送人的东西，不好意思地摊开双手，一脸先欠着以后还行不行的表情。 “不行。”不开窍的小侄女，肖敬言仰起侧脸，用手指点点。自己这张英俊的脸还是第一次主动奉献，小侄女你可是开天辟地第一人，要懂得珍惜才行。 肖瑶没料到四叔的要求如此简单，再次为自己的人见人爱自豪起来，然后乖觉地凑上去，献上一枚又响又重的香吻。 人小也有人小的好处，一个亲亲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不过这种方法不能长期使用，再过两年，除了自家人绝不能对外人用了。 肖敬言让人去自己书房取一个匣子，打开之后肖瑶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一本画着外国人的画册，卷发，高鼻，服饰奇特，她仰头盯着四叔，等待解释。 “这是海外蛮族，我瞧着好玩，就拿来一册，喜欢吗？” 肖瑶一页页翻看画册，头都没抬，轻只是轻了一下，画册里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孩子 ，她先匆匆看了一遍，合上之后地指着册子讨好对四叔道：“多多的，好看。”最好有更多风土人情方面的册子，她希望对这个朝代，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了解。 “你四叔是去做事的，不是去做贼的。” 肖敬言揪着小侄女的包包头，贪心的小东西，自己都快成她专属书童了，还不满意。 肖瑶解救出自己头发，听话的点点头，至于这样激动吗？四叔的脾气越来越坏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友爱 进入冬日，也就意味着新年正一步步临近，最盼望过年的无疑是小孩子了。因为佟明玉越来越忙，看护孩子的重任就由秦氏和李娇莹担任。 肖将军发现这种情形后以减轻二人负担为名拐走了孙女，肖俊哪里肯和妹妹分开，一哭二闹之后送一赠一成功地把自己和小胖子搭配了出去。 同样是自己的孙辈，小小的偏心可以，肖将军却做不出太过厚此薄彼的事情，只能认命你当起了保姆，好在老妻心疼自己主动分担了一部分责任，于是老两口每天过起了含饴弄孙的日子。 肖瑶每天被包裹的圆滚滚的抱往宁合堂，另外两个只是在棉衣外加件斗篷了事。 如此鲜明的对比，肖将军也曾有过怀疑却被家里人入情入理的解释轻易说服，也只以为不过是男孩子和女孩子体质不同罢了。 好在他老人家心粗，众人才又一次逃过处罚，一个个既庆幸又内疚，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几个孩子在一起，自然是肖俊带着肖琦玩玩闹闹，肖瑶或坐在祖父怀里看热闹，或一个人翻画册。 每当这个时候肖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肖缘，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还会不会记得自己，看来果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呀！ “妹妹，妹妹。”肖俊玩了一会儿，就凑到妹妹身边，摸摸脸蛋，握握小手，极其喜欢的样子。 “妹妹。”肖琦也跟过来接着五哥的话叫了声，他现在正是不分“你”“我”“他”，不辩大小、左右的时候。 “我妹妹。”肖俊到底大两个月，别的事尽管也许分不清，可他非常明确的知道肖瑶是自己的妹妹，六弟应该叫姐姐才对。 “你姐姐。”肖俊严肃认真地告诫着肖琦。 “你姐姐呀！”肖琦不明所以，还拉着长音。 “不对……你姐姐。”肖俊有点急了。 “是你姐姐呀！”肖琦不解，你姐姐就你姐姐呗，我又没和你争，怎么还要生气了呢？ “来吃点心。”肖瑶不得不介入，任由他们争论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一个有关姐姐的称呼够俩人争上一天的。 肖瑶一手捏一块点心，分别递到俩人面前，肖俊那块给的很痛快，轮到肖琦时，她有点犹豫，这身材，应该控制控制了吧，再由他毫无节制地吃下去，过门槛时就不是自己和五哥能帮忙的了。 肖瑶狠狠心用力把点心一分为二，将其中的一半放在肖琦手上，然后侧过身子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 “平安，你为什么只给阿琦半块点心。”肖将军饶有兴趣地问，小孙女平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性子，难道现在也学会报复了，就因为阿琦喊她一声妹妹吗？ “肉太多……不好。”肖瑶其实想说减减肥，怕伤害阿琦幼小的心灵，临时改口成委婉的劝说。 果然是自己最中意的孩子，肖将军欣慰地想着，友爱兄弟这点上做的很好，低头对着肖琦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一番，完全认同孙女的观点，必须减肉，再不减都要成球了。 “对，减减……过门槛……拉不动。”肖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不忘品着美味的点心，自己和妹妹多好怎么吃也不长肉。 老两口这个乐呀！ 孙子孙女太有趣了，再瞧瞧小孙子懵懂委屈的样子，秦氏笑的眼角泪花闪烁。 她搂过肉乎乎的小孙子揉捏几下，手感极好，心里暗道，胖胖的有什么不好，这才显得喜庆，才是福相。 “怎么吵架了吗？”佟明玉和李娇莹进来看到孩子们一个个转过身，不像以往那样玩在一处，还以为他们吵起来了呢？ “没吵架，哥哥姐姐想让阿琦减肉，阿琦伤心了，其实我觉得阿琦现在很好，一点也不胖。” 秦氏递给小孙子一整块点心，又是擦嘴又是拿水，大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态势。 得，白费心思了，肖俊和肖瑶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也吃起来，人家不想减祖母也不愿意，以后别瞎操心了。 说话间，有丫鬟撩帘来报“三爷、三太太和二小姐回来了，已经到二门了。” “是如意吗？”肖瑶见丫鬟点头，快速地下了地，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衣服，这孩子，快追上她，给她穿上。”等佟明玉反应过来之后，肖瑶就快跑到门口了，寒冬腊月的如果真出去了，非冻坏不可，急忙吩咐道。 肖瑶哪里还顾得上身体好坏，早忘到脑后面去了。人真是禁不住念叨，想到妹妹，妹妹就回来了， “见我回来，都从没这样高兴过，看来平安更喜欢妹妹呀！”肖将军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醋意，身子却又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小孙女回来，太好了，这下平安可以开开心心过个年了，孙女们高兴，自己也开心，不错，不错。 众人一阵无语，难道人老了真会和孩子一样，您让我们说些什么好呢，是不是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个孩子呀！ 叽叽喳喳的声音有由远及近传来，夹杂着欢快的笑声，肖敬民和袁雨桐并肩而来，身后是被人抱在怀里手挽手的肖摇和肖缘。 丫鬟在厅堂正中摆好锦垫，肖敬民夫妻俩带着肖缘给二老磕头问安。 肖缘身材直追六哥，一双笑眼，圆圆的脸蛋粉粉的，嘴巴鲜红小巧，双下巴，让人见了就想上去揉一揉。 “弟妹，今晚让我搂着如意睡行不行，一定又暖又滑。”李娇莹边说边憧憬着。 “不，和姐姐……睡。”肖缘奶声奶气的回答。一屋子子人都惊呆了，这才分开两个多月，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大家可是都知道她还没过周岁呢！说话的水平快追上哥哥姐姐了，真是不可思议呀！ 肖敬民骄傲的昂头挑眉，怎么样，我女儿很棒吧！ “真是个聪明孩子，来叫声祖父祖母，还有二伯母听听。”李娇莹很喜欢听肖缘说话，糯糯的，软软的，听到这样的说话声音，让人心情也随之舒畅。 “祖父，祖母……姐姐，抱我。”二伯母的样子，一看就不怀好意，还是姐姐值得信赖。 “来让大伯母抱抱，看看我们如意长没长高。”佟明玉接住扑向女儿的肖缘，这么个肉团子，女儿哪里抱得动。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提前也不让人捎个信来，春兰，让人把三爷的怡园打扫一下，春柳，告诉厨房做两桌好菜。”秦氏把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分派出去。 晚饭时，肖敬民告诉家人自己接到调令，年后就到离京都只有一天路程的松江上任，以后再想回来就方便多了。 肖将军并不意外，皇上曾召他进御书房，询问过对于即将调任的三儿子的位置可有什么要求，他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当时虽未言明具体去向，却也表示不会离京都太远，并且感慨地说道，老将军为国效力多年，也该享受天伦之乐了。如今皇上信守承诺，果然把三儿子调到了近处。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同床 晚饭时分，办差的，读书的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宁合堂里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男人们聊朝堂、聊前程；女人们聊衣服，聊孩子。 小孩子的精神无法和大人相比，吃过晚饭玩上一会儿，就有点蔫儿了，肖缘揉着眼睛，喃喃的道：“姐姐，睡觉。” 肖俊和肖琦也投来同样的目光，几个小伙伴儿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了，不想分开，这可怎么办好呢？ “把他们抱到我屋里去，今晚就睡在我床上吧。”秦氏一向爱享受，她的紫檀雕花大床，比一般人家里的床大多了。 “那怎么可以，您怎么办呢？佟明玉反对道。 “把他们抱到怡园，我的床上应该能睡下四个孩子。”袁雨桐提议道。 整个肖家，除了婆婆这里，也唯有自己的大床，能满足四个孩子的要求。 “天已经晚了，何必挪来挪去的，就让几个孩子在这里睡吧，我在偏房住一晚那的条件一点儿也不差，就这么办吧！” 孙子孙女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就满足一下他们要在一起睡的心愿吧！ 肖将军也支持老妻的建议，委屈谁也不应该委屈孩子。 当四个孩子洗漱完毕，被放到香喷喷，暖烘烘的大床上时，反而没得睡意。 在众人散去之后，肖将军和秦氏不放心孩子，准备看上一眼再去睡觉。没想到看到的是孙子孙女个个精神抖擞。 肖俊穿着中衣，正撸胳膊挽袖子比划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招式；肖琦永远是他最忠实的观众，坐在不远处一直叫好，鼓掌，也许因为太投入，小胖胳膊小胖腿大半露在外面，随着他的叫嚷和动作，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姐妹俩依在一处，肖瑶披着半干的头发，低头给妹妹讲着什么，肖缘里衣敞开露出肚兜和圆溜溜的小肚皮，边听边点头，还不忘时不时的撇一眼哥哥们。 秦氏不能熬夜，陪了孙子孙女一小会叮嘱守夜的婆子和乳娘们一定要好好照看小主子，就去睡觉了。 肖将军见到孙子孙女，心里暗想自己可还从来没搂他们睡过觉呢！一个个又白又嫩，左边搂两个，右边搂两个，光想象一下，就让人心痒难耐。于是他敷衍的打发走老妻，洗过澡，穿着亵衣，又回来找孙子孙女。 “祖父给你们讲故事听好不好。” “好！”有故事听呀，四个人围过来，乖乖坐好。 “咳”肖将军躺在大床中间，命令守夜的丫鬟放下床幔，退到外间去。然后哄着两个小孙女把他们放到床的里侧，伸出一只胳膊搂好，有叫过两个孙子，让他们把头枕在另一侧的胳膊上，开始讲“从前……” “讲讲打仗。”肖俊强烈要求。 肖将军想满足孙子的要求，又怕孙女不喜欢听，看来想和小家伙们一起睡个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先讲一个打仗的故事，再给平安和如意讲一个有小动物的故事，好不好？” “好！”没人反对。 肖将军有史以来第一次哄孩子睡觉，搜肠刮肚的一个接着一个讲起故事来。 孙子孙女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不清楚反正讲着讲着他把自己先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秦氏比平时醒的早，换床睡多少有些不习惯，又有些担心孩子们。 于是梳洗过后，脚步匆匆地打算先去看看，毕竟是四个孩子睡在一起，经过了孙女受伤的事，她是真的怕了。 当床幔掀起的那一刻，秦氏惊呆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丈夫睡在床的正中间，肖瑶倒是很老实的睡在最里边，撇开小脚丫伸出了被子这一点，其余一切正常。 肖俊整个睡在了床尾，小腿搭在祖父的大脚上，身上连个被角也没盖。肖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移了阵地，爬到了床的外侧，此时正半趴半跪地被祖父搂着小屁股，口水流出一大片。肖琦大半身子在床上，膝盖往下垂在床沿儿下，恐怕再翻一下身就得掉下床。 秦氏看此情景哭笑不得又十分后怕。 这要是大人一翻身压在哪个孩子身上，那孩子还能有小命在吗？ 她气愤地扫视了一圈身边的人，出现了这种情形，居然没有人来告诉自己一声，如果昨晚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们有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不过她现在已经顾不得追究这些，当务之急是先要安顿好孩子才行。 小声吩咐于妈把自己刚睡过的床再铺好，拿来小被子，将四个孩子一个一个包好抱过去。也不知这几个孩子昨晚玩到了什么时候，居然一个都没有被吵醒。安置好孙子孙女，有吩咐于妈领着大两个大丫鬟在旁边守着，自己才抽出身，回来找丈夫算账。 睡得正香的肖将军被秦氏推醒，不明所以地坐直身子，无故被人打扰睡觉，正准备发火时，猛然想起了什么，双手在床上一顿乱摸，嘴里急切的喊道：“孩子呢？我孙子孙女儿哪去了？平安，平安。” “你别喊了，孙子孙女还在睡觉呢！我问你，你怎么会和他们几个睡在一张床上你也不怕压到孩子，真是的。” 秦氏连尊称都省略了，可见气的不轻。这人怎么越来越不靠谱，六十多岁的人了，做事越来越不考虑后果。 “怎么会压到，我睡觉挺老实，孩子们也听话的很。”肖将军自知理亏，现在只求老妻别再计较，早忘了自己被打扰睡觉的事情了。就因为知道老妻不会同意自己和孙子孙女睡，所以才准备先斩后奏的。 秦氏把今早看到的每个人的位置描述了一下，问丈夫“要是你一翻身压到如意和阿琦身上，他们哪里受得住，万一压坏了谁，你不心疼！ “怎么会那么巧？哪里有被压坏的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肖将军不以为意，不过也知道，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和孙子孙女一起睡了。 哎，滑嫩嫩的阿琦和如意，香喷喷的平安，还有结实的阿俊，再也不能和他们同床共枕了。 秦氏摇头叹息，怎么没有被压坏的人，咱家就有，而且还是你最宝贝的孙女，可我敢说吗？昨晚的事不能让几个儿子、媳妇知道，特别是大儿子夫妻俩，自己都后怕的要命，何况是人家亲爹亲娘呢？ 秦氏不仅嘱咐了丈夫千万别说出去，还郑重警告了昨晚伺候的人。肖将军觉得老妻这是小题大做，余下的人却觉得正该如此，这事一旦传出去，至少三五天里大家都会惊慌后怕，没办法呀，曾经的教训太深刻。 秦氏告诉四个刚睡醒的孩子昨晚是自己陪着他们睡觉的，肖琦和肖缘已经记不清了，随口应着。肖俊疑惑地问“祖父呢？” “你祖父见你们睡了就走了。” “是吗？”肖俊将信将疑地问。 “是呀，你记不清楚，是因为睡着了。” “那今天晚上……还让祖父讲故事吧！”肖俊颇为期待地请求着。 秦氏差点将手里的杯子丢掉，先有个不靠谱的祖父，现在又出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孙子，这祖孙俩是不打算让一家人好好过个年了吗！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照看 很快就到了过年这天，贴春联、粘福字、挂红灯，今年又多了几个名义上帮忙实则捣乱的小不点，就更热闹了。 肖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听大家嬉闹说笑，嘴角也泛起笑意，现在的生活真好一家人和乐融融，真希望一直这样过下去。 肖扬平日都是呆在书房，今天也被哥哥和弟弟拖出来，不过他可是寻找一切机会往屋子里去，哪怕不去书房也比在外面挨冻强。当他发现妹妹时，就知道机会来了。 “平安，三哥陪你玩好吗？” “好”能让三哥主动的时候可不多，整个家里也唯有自己了，当然要积极回应。 肖扬非常细心地给妹妹剥坚果，喂点心，一同玩泥人。他虽然话说的很少，却比任何人都要心细，有他在身边，递手帕，提鞋子一类的事情从来不必妹妹开口，总是比别人先看到，先伸手。 外面欢声笑语，屋里温馨和谐，肖将军和儿子们为祭祖做着准备，秦氏则带领儿媳忙着丰盛的晚宴，到处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只有肖扬和肖瑶这里依旧从容淡定，不为外界所扰。 肖将军和肖敬康分别派人来看过肖瑶，怕她被冷落。肖将军对儿子媳妇十分不满，别人都能出去，为什么到宝贝孙女这就不行，还扬言如果再偏心，那就换自己亲自照顾孙女。 大过年的，肖敬康怕父亲发现端倪，那这个年就真的不用过了，只好说是自己怕女儿冻着，才不许她出去，不出预料地被瞪了一眼，瞪就瞪吧，总比真相暴露强。 忙完外面的事情肖朗和肖熠去和长辈们汇合，作为孙辈的代表人物，有许多事需要他们参与，肖瑞好不容易得到撒欢的机会，那是恨不得长在外面，自然找尽各种理由不肯回去。余下的三个原本也想反抗，肖熠一句“你们只顾着自己玩不管平安了吗？”就让他们乖乖听话进了屋子。 肖家今年人最齐全，往年不是少了这个，就是缺了那个，使得原本应该团圆的日子总是留有遗憾。今年大不相同，一个也不少，所以每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愉悦。 尤其是秦氏，心里非常满足，丈夫回京，小儿子答应留下，方家的事情也得到了解决，满足之余，酒都比平时多喝了两杯。 晚饭后几个小点的孙子孙女被送去睡觉了，孩子太小根本熬不到半夜，其他人聚在一起聊天守岁。因为再有两天就是肖缘的周岁，女人们的话题很自然的引到抓周上面。 袁雨桐因为去年耽误嫂子们回娘家，感到抱歉，所以今年没打算为女儿大办。 “虽说如意的抓周和过年重合不方便大办，可我们自家人总该热闹一番才是，这事不能听你的。”佟明玉否决了袁雨桐的提议。 “我和大嫂又不是新媳妇，非得初二回娘家不可，不过是晚个一、两天罢了,有什么呢！”李娇莹亦不赞同。 佟明玉和李娇莹知道弟妹一定是因为娘家不在身边，又逢大年初二，不想麻烦大家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进了一个门，就是一家人，相处多年弟妹还是这么见外，回娘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如意一辈子只抓周一次，她们怎么会因此在意，生气呢！ 秦氏也出言反对，少有的拿了一次主意，小孙女抓周照办，不必铺张，却一定要热闹。男人们更无异议，肖敬民站起来躬身给两位嫂子行礼，抱歉道：“给两位嫂子添麻烦了。” “一家人再这样说就生分了。”佟明玉连忙还礼。 放了鞭炮，守了岁，一家人共同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四个小孙子孙女换上新衣到宁合堂给长辈们拜年，发压岁钱的时候众人又想起肖瑶去年的行为，很期待她今天会怎样表现。肖将军痛快地拿出压岁钱递给孙女，秦氏笑而不动，等着孙女的反应。 “为什么难为我孙女。”肖将军不解地问。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秦氏一脸神秘地回答。 肖瑶开始时没弄明白祖母的意思，是二哥贴在她耳边好心提醒“去年过年你是怎么做的。” 茅塞顿开的肖瑶不禁感叹，如果没人提醒，自己早忘了去年的事，要拜年还要有新意，祖母大过年的您给个小孩出难题好吗？ “祖母……新年快乐。”说完肖瑶自嘲地想，这样发展下去，下一次过年自己恐怕只能说英文了。 新年快乐，够新奇，够特别，秦氏心满意足地给了压岁钱，这下肖将军不淡定了，以往都是自己拥有孙女的优待，今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得到，好后悔自己干嘛出手那样快。肖瑶怎么忍心让祖父伤心，所以甜甜说出“新年快乐”的同时，加赠了一个响亮的吻，肖将军果然快乐了，而且直接升级为飘飘然。 家里其他人哪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前来索吻，肖瑶有求必应忙活了好一阵子，满足了所有人的愿望，大过年的就让大家都开心一下好了，只是苦了自己，忙的虚汗都出来了，这体质还是太差了呀！ 因为是大年初一，以肖将军为首有官职的男人身穿朝服；由秦氏带领的女眷按品着装，乘坐马车进宫朝贺去了。 肖敬言成了留在家里的人中辈分最高的人，被委以重任照看孩子，一脸怨念的俊美公子在心里哀嚎，让一个没成亲的大男人看孩子，其中还有四个奶娃娃，太过分了吧！ 本着我不舒心，大家一起难过的原则，肖敬言做了如下分配:肖朗负责照看肖琦，肖熠负责照看肖俊，肖扬和肖瑞两人带一个肖缘，自己分到小侄女肖瑶。 自认为安排的十分妥当，刚刚想自我赞叹一下时，遭遇到肖缘的强烈抗议，想分开自己和姐姐的都是大坏蛋，小家伙扭着身子重重哼完，头也不回的奔向肖瑶，后面跟着两个一点没觉得自己失职的小保姆。 没用多久，四个孩子重聚一处，还拐带来几个大的。肖瑶同情地看了眼四叔，见到他已经不复往日的潇洒得意，完全是一副备受打击不能回神的模样，扭头用手捂嘴轻声笑起来。 多么完美的计策，多么人性化的安排，为什么没成功呢！肖敬言表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无奈现实就摆在眼前，接不接受都已经改变不了事实。看来自己是没有哄孩子的天赋，除了小侄女平安，以后一定离小孩子远远的，对于将来当爹也生出了抵触情绪。 秦氏绝不会想到，只不过让儿子看了一天孩子，就让他产生了这种想法，如果知道是这种情形的话，估计说什么也不会留下他做这件事了。 肖朗和肖熠也抑制不住地乐了一回，当然是偷偷的，四叔的心情他们也理解，因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整天看护小孩子。念在四叔受到的打击太大的情况下，今天就多分担一些看孩子的责任好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作弊 熬呀！熬呀！终于把入宫的人盼回来后，肖敬言迅速完成交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仿佛晚走一步就会被人抓住般的急急脱身而去。 秦氏不知儿子遇到了什么事，不停的追问大孙子肖朗，“你四叔这是怎么了？” “祖母您放心，四叔今天很好，大概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肖朗极力安抚祖母道，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说出四叔是被几个弟弟妹妹气到，以后再也不打算哄孩子的事。 因为现在是太平盛世，进宫的人是兴致勃勃的去，喜气洋洋的回，所以肖将军也就没有计较儿子突然跑掉的事，转而和家人商量起小孙女抓周的事情。 与别人热情高涨地为抓周做准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袁雨桐满怀心事无处诉说的担心模样，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所以初二一大早就来找大嫂帮忙出主意了。 “大嫂，你快帮我拿个主意，这抓周的东西该怎么摆放才好。” “昨天就发现你神不守舍的，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佟明玉完全被她给弄糊涂了。 “如意根本不喜欢书本笔墨一类的物品，除了吃食我还没发现她对其它东西感兴趣呢！不摆吃食又太过明显，我真是想不出主意来了。” 佟明玉认真思考起来，虽说抓周只是个仪式，并不代表什么，身为父母的仍然期盼子女能够抓到寓意美好的物品。 男孩子以印章、书笔为最，女孩子则是抓到针线最好。如果孩子一上来就去抓点心，的确会让每一对为人父母的感觉尴尬。 “如意平日最不喜欢哪种点心。” 想了好一会，袁雨桐茫然地摇了摇头，女儿能吃的点心虽然不多，可是只要被她看见的就没有不垂涎三尺，想要据为己有的。 巧月抱着肖瑶走了进来，肖瑶先给娘亲和三婶行礼，然后到处寻找起来，如意呢？没道理三婶来了，不带她的呀！ “别找了，如意没来。”佟明玉拉住忽东忽西四处乱翻的女儿，难道如意是老鼠吗？你连床底下也不放过。 “如意要是像平安就好了。”袁雨桐想起去年侄女的表现一阵羡慕，哪怕选中一样自己也知足了！ 很少看到三婶感慨的样子，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肖瑶晃动娘亲的衣袖寻求答案。 “平安你知道如意不喜欢吃什么吗？”袁雨桐把希望寄托在侄女身上。 肖瑶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意才回来没几天，况且还是个没过周岁的小孩子，能吃的食物并不多，自己还真不清楚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妯娌俩沉默相对，留给她们的时间有限，必须在仪式之前想到办法。 “时间不多了，不然就随她吧，抓到哪个算哪个，总不会两只手都抓吃的吧。”袁雨桐放弃道。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肖瑶开动脑筋希望能想出办法帮到娘亲和三婶。 “络子、流苏。”肖瑶认为应该转换一下思维方式，普通的针线当然不能引起小孩子的注意，如果换成其它形式出现，或许就很容易让她接受，同样是丝线，做成花朵的样子和平平常常摆在那里哪个引人注目呢！ 答案不言而喻。 “对，找个手巧的丫鬟来。”佟明玉也反应过来，下命令道。 “太太，芝画就打的一手好络子，而且已经做好很多了。”巧月笑答。 “惜英，你现在就去大小姐房里让芝画从她打的络子里找一个颜色鲜艳，式样精美些的。”若是如意抓了它，怎么也能与针线沾个边不是。 “是”惜英领命而去。 “惜微，你去大小姐房里找本画册，别拿有蛮人的那本。”有图有字的书应该会引起小孩子的注意，佟明玉的这个想法也是受到女儿的启发。 听到大嫂一连串的吩咐，袁雨桐那颗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暗道平安这孩子就是聪明。 佟明玉直到今日也无法接受女儿那本关于西洋人的画册，从来没有见过的发型，根本想象不出的衣服式样，组合在一起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怪异”。 每每看到女儿从容淡定的翻看画册，佟明玉都想夺过来毁掉它。 肖瑶侧头偷笑，看把娘亲吓的，这要是有朝一日看见真人可怎么办好呢！ 抓周准时举行，佟明玉母女的办法果然奏效，肖缘最先拿到的就是络子，翻来翻去端详几遍，揣进怀里，还用小手拍了拍，我的。到达画册所在位置时，她把书抓在手里四处找肖瑶，非要拿来送给姐姐不可。后来又不出大家所料地拿起了点心，有了一样称心的物件，袁雨桐已经知足了，所以随她选，随她拿。 过了初二，袁雨桐催促两位嫂子回娘家，自己包揽下家里诸事，扬言你们快快回娘家去，给我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等你们从娘家回来之后，我会让你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肖家。 “三弟妹，你越这样说，我越是担心，等我和大嫂回来，雅园、晴园，应该还在吧！”李娇莹不放心地问。 “二嫂，你也太不相信我了。”袁雨桐心道，自己是打算装扮家里，又不是要拆房子，至于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回娘家，访朋友，年节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晃又到了肖敬民一家离开的时候。这次分别与以往不同，因为距离近了，往来方便许多，所以离愁别绪比从前淡了许多。 上一次离开时肖缘懵懵懂懂，一丝即将分别的不舍都没有，只有肖瑶黯然神伤了一把。今天刚好反过来，姐姐能够平静面对，做妹妹的反而又哭又闹，怎么劝也不肯走。 担心过大孙女，如今又来担心小孙女，儿子媳妇也不劝劝，还在那里聊的起劲，肖将军心里的不满又一点点蔓延滋生开来。 “还不走吗？就让孩子一直哭下去吗？你们是怎样当人爹娘的。”忍无可忍的肖将军终于再次发飙了。 众人只得散开，因为他们都听出肖将军语气里的不耐和即刻就要引发的怒意。 “赶个车也慢吞吞的，你还想不想干了。”肖将军继续发泄着不满。 赶车的车夫无语望苍天，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自己，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父亲您别生气，我们就走，这就走。” 肖敬民命令人赶紧把女儿先送上车，自己则对着小侄女点点自己的脸颊，要走了，亲一下不过分吧。 肖瑶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快上车去吧，既然肖缘非走不可，那就让他们一家赶紧启程，离开肖家门前，或许她就不闹了。 “你还有完没完。”肖将军气愤道，没见过这样没心没肺的爹，哄不好自家孩子不算，临走了居然跑来占平安便宜。 “你祖父生气了，不如我带你逃吧。”肖敬民轻声对小侄女耳语，当然没忘记亲了回去，得到大哥警告的一瞥，过分，还学起礼尚往来了。 眼见丈夫要发火，秦氏推了三儿子一下，还不走等着讨打吗？老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这么多孙辈在呢，如果儿子真被揪住打一顿，那可是丢人丢到家了。别人或许会顾及面子，丈夫却不会，今天之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火，完全是因为平安没哭没闹一切正常，不然军棍早抡上了。 送走肖敬民一家，年假也结束了，该上朝的上朝，该读书的读书。 没过几天，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过节 元宵节是继过年之后最热闹的一个节日，这一天官员们照例会进宫陪皇上同庆佳节，与大年初一的庄重肃穆相比正月十五的气氛轻松自在了许多。 丝竹阵阵，彩衣翩翩，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即便是平日明争暗斗，派系分明的对手也会收敛锋芒，大家就算不能和睦相处，至少也能做到敬而远之，尽量避免冲突和不快的发生。 皇上今晚亦是心情极佳，竟然和大臣们话起了家常，问完东家老人的身体状况，又问西家儿子娶亲了没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上又把肖将军召到近前，几句寻常的问话之后，叫来几个不满十岁，一看就不是普通勋贵之家出身的男孩。 “肖爱卿，你看这几个孩子资质如何。” 肖将军逐一打量了一番，好嘛，一个是满身皇家气派，皇后的嫡幼子九皇子云逸凡；一个是天禹最尊贵王爷景王的唯一嫡子云逸辰，；还有穆皇后娘家穆国公府的嫡孙穆凤悟，另外两个是荣王府和齐郡王府的龙子凤孙。 不知皇上叫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肖将军粗粗打量过后，客观公正地回了一句。 “看着尚可。” 换做某些人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极尽溢美之词，拉近与各位皇亲国戚的关系，至于事实如何，谁会管那么多呢！ 皇上丝毫不感意外地点了点头，肖将军就是肖将军，有野心，同样有底线；有手段，同样有原则。 “如果肖爱卿觉得他们资质尚可，收下做弟子如何？” 皇上开了金口，谁敢拒绝，肖将军不明白皇上怎么会选中自己的，惊讶有之，惊喜全无。 “皇上若不嫌弃臣已老迈，臣定当尽心尽责，只是……” “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谢皇上。”肖将军跪拜行礼后又道：“臣一定竭尽全力传授功夫，但是皇上也知道臣出身草莽，会的也不过是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又从来没有正式收过弟子，更别说是身份如此贵重的徒弟，臣实在是怕误人子弟。” “老将军何必如此谦虚呢！正因为你纪律严明，赏罚分明，又有一身好本事，皇兄才会把他们交给你，一则学些武功，二则磨炼一下性情。”景王稳坐在皇上下首，一派从容。 “臣遵旨。”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呢！肖将军唯有遵旨照办。 宴会即将结束之际，景王派身边侍卫向肖将军发出邀请，约他第二天下午喝茶，肖将军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做为回应。 景王父子走出大殿，迈步刚下台阶，凤翔宫的太监首领曲公公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 “老奴参见王爷，参见世子爷。” “曲公公有事？”景王面目平淡，话音辩不出喜怒。 “是太后娘娘召王爷和世子去凤翔宫。”曲公公笑容不变，只当看不出景王的疏离，这一位大爷一位小爷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别说只是态度冷落，就是要打要罚，甚至要命，自己除了双手奉上，绝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景王垂首敛目，不愿让他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不愿再踏足母后的宫殿，不愿听母后毫无原则地维护韩侧妃，维护韩家的同时无情地指责自己的妻子。这表面关怀备至，实际上不断进行伤害的举止，让人不愿接受，不堪承受。 知子莫若母，同样知母也莫若子，看见陪着母后对坐亲昵聊天的人，景王知道自己今天想有个好心情是不可能了。 “儿臣拜见母后。” “孙儿拜见皇祖母。” “快起来，阿辰过来让皇祖母看看，你这孩子，有多久没来凤翔宫了。”韩太后嗔怪道。 “臣妾见过王爷，阿辰又长高了。”妖娆艳丽的韩侧妃，身姿摇曳，一身不逊于正妃的装扮耀眼夺目。 “嗯”景王是似而非地应了一声，连一个眼神也欠奉。如果说从前看在母后的面上还会敷衍一、二的话，那么现在知道了她曾经下毒想置妻女于死地，并且害的女儿时至今日仍然被病痛折磨，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原谅她了。 韩太后早看出儿子态度的转变，看来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揭过去的。这个侄女也真不成器，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毙命才行，她倒好，害人不成，反而留下后患，彻底得罪了儿子，成全了对手。姓尹的女人真是好命，既躲过了中毒，又牢牢抓住丈夫的心。 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希望侄女能早日挽回儿子的心。 云逸辰对某人直接来个无视，一点也不顾忌对方的感受，在他看来没有取了讨厌之人的性命，已经够窝囊了，还想要小爷回应那是做梦，而且是白日做梦。 “今天大殿上的事是谁的主意，那个肖虎只是个莽夫，怎么配教皇家子弟。”韩太后开门见山道。 景王品了口茶，还没等开口，韩太后又接着说道：“如果你寻不到合适的师傅，为什么不来找母后，明天从宫里拨两个武功最好的人去你的王府，那个肖虎就许他在家荣养吧。” “就是国公府里，也有许多高手，姓肖的让他教教士兵还差不多，想攀皇家，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韩侧妃也不屑一顾地讥讽道。 景王握杯子的手紧了紧，一位驻守边疆多年的有功之臣，被一介妇人贬低到尘埃里，你们韩家倒是有权又有名，怎不见你们去吃苦受罪，为国为民做实事，在天禹最该身先士卒的就是韩家，结果他们从来只动口不见实际行动。 “是我命肖虎收下几个孩子的，难道韩侧妃有意见吗？”皇上边说边走了进来。 众人相互见过礼，依次落座，皇上淡淡扫了韩侧妃一眼，不怪她不讨皇弟喜欢，换做自己也不会喜欢，自大，自私，而且自以为是。 “皇上你为什么这样做，他的能力和品行怎么能胜任皇室子弟师傅的职位，自古以来，皇家聘请的人无一不是饱学之士，名满天下的，他有哪一条符合？如果你真的看中他，就让他教穆家和其他两个孩子，至于小九和阿辰，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韩太后不容置疑地下着决定。 “母后是要儿臣食言吗？那儿臣以后如何面对众人，有谁会臣服于一个朝令夕改的皇上。”皇上微微皱眉道。 皇上言辞犀利，母后可以做后宫第一人，哪怕母后一直压制着皇后，自己也没说过什么，皆因母后受了太多苦，为兄弟俩付出太多。 可是前朝的事她老人家不该干涉，也无权干涉，这是历朝历代都不容许的。 韩太后嘴唇动了动，没有出言反驳皇上的话，后宫不得干政是古训，虽然学艺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皇上已经当众宣布，那就不容更改。算了，不过是件小事，以后找个机会补偿孙子就是。 事情既然告一段落，景王起身告辞，韩太后原本想借机缓和一下儿子和侄女的关系，但是当着皇上的面实在不好开口，只能放儿子离开。 “皇弟不打算谢谢皇兄吗？”如果自己不来，母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弟弟，韩侧妃可是在那里等着他呢。 “把我王府里韩家人清除干净，我就好好谢谢皇兄。”景王不咸不淡地道。 皇上哑然，自己这个皇上可真够憋屈的，后宫的事要听母后的，出了后宫又被亲弟弟威胁，可怜可叹呀！ 正文 第五十章 约谈 第二天，景王带着明显不情愿的儿子到万福楼赴约，以他的身份本该将会面的地点订在望仙居，那里才是王孙贵族爱去的地方。想想望仙居背后的主子，景王果断放弃，他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恶心到自己。 肖将军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可是谁让人家是王爷呢！无论等多久见面仍然得客气地说“哪里，哪里，我也刚刚到”。如果有选择的权利，他很想减少这种与皇家人打交道的机会。 小二轻轻推开雅间的门，笑容可掬地躬身请景王父子进门，这两位能光临万福楼，把老板美得现在还云里雾里呢！ 肖将军起身行礼，不卑不亢地打着招呼。 景王在京都口碑极好，原因就是他平易近人，对人温和有礼，不像有些权贵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老将军，本王很钦佩你的为人，欣赏你一身的本领，想将犬子交给你学些本事，你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晚辈即可，该打就打该罚就罚。”景王开门见山地说道，和肖将军这种耿直、爽朗的人办事完全没必要虚假客套，直奔主题反而更好。 为了打动肖将军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景王放下身段，给予肖将军足够的尊重，不得不说他是一位非常称职的父亲。 “王爷言重了，能教世子是老臣的福分。” 谁敢打骂王府世子，恐怕不等王爷动手，太后也轻饶不了自己，教导皇家子弟看似风光无限，人人羡慕，实际上吃力不讨好稍有不慎也许还会惹来麻烦。别人想不想揽这个差事肖将军不知道，他真希望有多远躲多远。 “本王知道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令你为难，你先仔细检查一下他的筋骨，若是依然不满意，本王绝不会再强求。” 肖将军果然把云逸辰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又围着他转了几圈，捏了捏云逸辰的筋骨，眼神越来越明亮，这是习武的绝佳体质，手长，脚长，骨骼匀称，反应灵敏，很好，是块好材料。 云逸辰最不喜欢有人触碰自己，快速闪身，肖将军正想试探一下他的本事，两人过上了招，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多少本事三招之内就被轻松拿下。 “哼”云逸辰明显不服气，肖将军多大年纪，自己才多大年纪。 居然不服气，好小子，虽然人不讨喜牛气哄哄的，可总比胆小，畏缩的强。既然皇上有令，世子又是难得的习武之才，肖将军只能应了下来。 “老臣能不能提两个要求。”肖将军在家时已经想好条件，当然了，堂堂景王可应可不应，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老将军请讲。”景王微笑道。老将军真是与众不同，别人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哪里还会提什么条件，早就痛快答应下来了，可再看对面之人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景王很想问一句，我儿子没那么差劲吧！ 云逸辰也看出肖将军一脸的勉强，第一次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表示嫌弃，令他十分不爽。要说不满意，也应该是自己不满意才对，一个看上去脾气坏，没修养，又一把年纪的老头，真当他自己很讨人喜欢呢！ “老臣自知才疏学浅，能教授的东西不多，未免误人子弟，老臣不要什么师徒名分，只做个一般的武学师傅即可，几位如果愿意就以官职称呼一声，如果不愿意也可以什么都不叫。” “既然老将军提起，那就让几个孩子称呼你老爷子可好，你也不必一口一个皇子，世子的，显得生分，直接叫他们名字就好。” “好”肖将军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一大串称呼绕的人头晕，叫名字就叫名字，大家都省事。 景王亲手为肖将军斟了一杯茶，没办法儿子又犯起倔来，面色不善，大概是因为肖将军嫌弃他的缘故，同样不愿委屈自己这一点上俩人倒是蛮像的，不做师徒都可惜了。 “老臣毕竟年事已高，精力和体力越来越差，教上一年两年的还成，时间长了恐怕力不从心呀！” “那就以五年为期，你看可好。”景王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口吻。 肖将军差点没被茶水噎着，五年呀！ 自己得少陪孙女多少回呀，时间太长，还能不能打个商量了呢？ “老将军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一定能够胜任的，对不对，就这么决定了吧。” 你都自说自话完了，我还能说什么，肖将军只得点头同意。 双方又约定了学习的地点，景王原想定在宫里，肖将军说什么也不肯，宫里是非多，他可不想沾染，最后选在了国子监。学习时间为隔天一次，每次两个时辰。 看见肖将军在每件事情上都要讨价还价，云逸辰十分气闷，这老头得有多嫌弃自己和另外几个人呀，真是太过分了，你看不上我，我也不能让你过舒坦了，于是景王世子与肖将军对决的序幕由这一刻起正式拉开。 “老将军也可以带着家里的孙辈去国子监，让他们一起学习武功。”景王不仅想让儿子跟随他学武，更期望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让儿子和肖家小辈多接触接触。 肖家的家风绝对让人羡慕，等儿子和他们有了交往，或许会改改性情，这凡事不冷不热，也不肯说出来的模样真不知道像了谁。 肖将军以为景王不过是说了一句场面话，随便应了一声。他可没打算让小孙子和这些龙子凤孙交往，几个大些的孙子自己没机会亲自教导，等阿俊和阿琦再大点倒是可以带在身边，能教别人家的孩子，就能教自家的。 至于孙女，他从未想过要让两个孙女结识这些人，或许别人会生出攀龙附凤的想法，肖将军却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临分别时，景王又对肖将军低语了几句，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见肖将军先是沉默，后来抬头频频望向云逸辰，偶尔回答一下景王的问题，后来就一直点头。 自己有可能被父王出卖了，别问为什么，云逸辰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回王府的马车里，父子俩正聊着今天见面的事情。 “你不喜欢肖将军吗？” “是他不喜欢我才对。”你们真以为我是个孩子，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他……应该是不喜欢你们还有父王的身份。” 云逸辰疑惑地注视景王，等着他说下去。 “想知道父王为什么一定要你跟他学武吗？”景王收起嬉笑的表情，非常认真的说起原由。 说实话云逸辰真的挺好奇的，是什么原因使得父王就认定了肖将军了呢？ “原因有三，第一，是因为他有真本事，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人能用短短的几十年从士兵升为二品将军，不是有真本事的人，谁能做到。 第二，是因为肖将军的特殊身份，他的一生经历了无数坎坷和不公，没有被打倒，反而步步高升。足见他的有毅力，有决心，有不屈不挠的精神，父王最希望的是你能够学到这种精神。 你的周围大多都是生来就衣食无忧，吃穿不愁的纨绔子弟，一生碌碌无为，醉生梦死。难道你也想过那样的生活吗？“ 云逸辰坚决摇头，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一点也不想。 景王欣慰地点点头，对儿子的反应很满意。 “还有第三点，父王希望你能与肖家小辈多接触接触。” 云逸辰奇怪地望着景王，前面两点比较好理解，最后这一条是因为什么呢？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可怜 景王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还是太小了呀。 “肖家人团结一心，家宅和睦，京都里哪一天没有乌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不是这家少爷小姐出了事情，就是那家婆媳、妯娌不和，甚至兄弟手足相残的大有人在。但是在肖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父王是真的非常羡慕。” 景王陷入沉思，越是深宅高门，龌蹉的事情越多，不说别人，就连自己的王府也是波折不断，发生的许多事情都让人难以启齿。 景王回过神后看见儿子已经捧起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自己刚刚的话不知儿子有没有听进去，又听进去多少。很多人就是这样有办法对付别人，却对自己的子女束手无策。 把儿子交给肖将军去磨炼吧！想起俩人分别时的谈话，景王在心里默默对儿子说了一句“儿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他盼望儿子快快成长起来，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因为王府将来势必会交到他的手中，只有他真正有能力，有本事的时候自己才能放心、安心。 马车行驶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到达了王府门前，父子俩一下车就有锦绣苑的嬷嬷迎过来，躬身行礼后开口道：“宝珠县主病了，不肯喝药，也不肯吃饭，哭闹着一定要见您。” “韩侧妃呢，就由着她胡闹吗？，你去传本王的话，如果若星再闹，如果韩侧妃不能好好安抚女儿，本王就把她们母女分开，以后也不用相见了。”景王边走边说，脚步丝毫未停。 云逸辰对锦绣苑的一众人一点好感也没有，从前还只是讨厌，现在是又讨厌又愤恨。等自己长大了一定不会像父王一样，弄一个韩侧妃一样的女人回来搅得家无宁日。如果女人都这么蠢，这么笨，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的好。 锦绣苑的嬷嬷也傻了，她知道王爷不待见自家主子，也不太喜欢两位县主，以前王爷还听太后的话，偶尔去锦绣苑坐坐，自从那个多事的神医来过之后，王爷越发不愿踏足锦绣苑，现在更是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完不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后果可是很严重的，那嬷嬷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子，祈求地望着景王。 “你回去吧，打发人去请太医，本王还有事就不过去了。”说完这番话，景王就不见了踪影，这速度比平时可快多了。 景王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转身来到博古架前，伸手在架子上摸索几下，就见墙壁处现出一个约一人高的敞开的小门，他静立片刻听了听四周的声音，确定一切如常后，闪身走了进去。 一条黑漆漆的甬道在脚下延伸，景王从怀里摸出一颗发光的珠子照亮，左拐右绕地走了一段路，直到另一扇小门前停下脚步，景王曲指轻轻扣响小门，半晌后传来缓慢开门的声音。 骤然见到光亮，景王用手护住眼睛，适应片刻，才缓缓张开眼睛。 尹倩华戏谑地说道：“这密道已经很久没用了，也不知道王爷还走不走的惯。” “你呀！”景王牵住妻子的手，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挠，尹倩华没防备大白天的丈夫会有这样的举动，脸上像涂了红胭脂一样，羞的转身再不肯理他。 景王不再逗妻子，这都成亲多少年了，儿女已经有一对了，面皮怎么还是这样薄。 等到脸上的红霞褪去，尹倩华才走上前给丈夫和自己各斟了一盏茶，问起儿子的事情。 “这小子，我还以为他会来告诉你呢，又不知去哪了，真是越来越弄不清他的想法了。”景王感慨道。 尹倩华微笑不语，儿子的事听丈夫的就好，自己只要照顾好女儿，守好锦华苑不让他们父子俩操心，烦心，就够了。 “锦绣苑……”尹倩华欲言又止，宝珠县主病了，这事在王府里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就连看大门的小厮恐怕都知道了。韩侧妃从来就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我又不是太医。”景王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不管怎么说，县主毕竟是你女儿。” “女儿……”景王转动手里的杯子，若楠才是自己女儿，至于锦绣苑里那俩个嘛……她们是太后亲封的如珠县主，宝珠县主，是庆国公府的嫡亲外孙女，仅此而已。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们的父亲。”尹倩华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知道锦绣苑里两位县主真实身份的知情者之一。 若不是自己因为韩侧妃和丈夫产生误会，差点铸成大错；若不是女儿的病情使自己险些失去理智，丈夫也不会把这样天大的秘密告诉自己。 景王默然，只是朝妻子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尹倩华也换了话题，以前自己恨过韩侧妃，恨她心狠手辣，跋扈嚣张，对自己，对儿女用尽手段，现在看见她只觉得对方可怜、叹息。 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楠在做什么，林佑托人带来药效果如何，他可是保证过，这次的药比以往都好。” “刚喝了两副，还看不出来，不过若楠今年比起去年好多了。”尹倩华眼里闪动着希冀的光辉，自从知道女儿的病因，她不止一次的责怪自己，为什么毒药都被女儿吸收了，为什么受折磨的不是自己。看着瘦弱，胆怯的女儿，尹倩华能做的只有全心全意照顾她。 儿子交给丈夫来管，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业上尹倩华都很放心，又有太后和皇上护着，可以预见他的将来必定一片坦途。说起来真是可笑，太后对尹倩华这个儿媳妇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满意，对孙子却是怎么疼都尤嫌不足。 晚饭时宫里派了孙太医来给宝珠县主云若星看诊。 因为太后还等着回信，所以孙太医检查的格外仔细，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腹胀，盘查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她吃的过多，消化不良所致。 这要怎样向太后回复才好呢，孙太医憋屈地直想骂娘，同样是看病，心情完全不同，见到小丫头没来由的就心情舒畅，见到这位县主，自己都要被气病了。孙太医摇了摇头，别生气了，因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 景王派身边的亲信送孙太医回去复命，顺便替孙太医向太后解释一下县主的病情。孙太医感动不已，一谢再谢，同时在心里替景王惋惜，多好的王爷呀，怎么会生了个只知道吃的女儿，太值得同情了。 小安子绘声绘色地向主子描述锦绣苑里的糗事，说到后面笑的已经捂住肚子蹲在地上了。 云逸辰赏了他一个爆栗，难怪半个下午不见人影，原来是去看戏了，看蠢货演戏很有趣吗？连主子后天就要去国子监学武的事都忘了，讨打的奴才。 不过听到锦绣苑出丑，还是让云逸辰郁闷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下，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忍不住腹诽道，不愧是母女呀，哪天不闹出点事情都过不下去，就是作的水平太低级，让人直接就会联想到蠢货二字。 “哎呀，奴才忘了取您习武要穿的衣服了，真是该死，您别生气，奴才这就去拿。”小安子后悔的直拍脑门，一溜烟就跑了。 云逸辰暗道，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主子了，小爷是不是应该感动的大哭一场才对呢！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交锋 国子监坐落在皇城以东三十里处，是天禹最高学府，只有五品官员以上的子弟才有资格入读，规模宏大，蔚为壮观，此时的演武场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神情轻松，负手站立；五个神态各异的男孩子，无言对视，皆是满脸惊讶的表情。 “老爷子，您说让我们围着场地跑十圈是吗？”作为年纪最大的学员穆国公家的嫡孙穆凤悟代表其余四人问道，他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所以特地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以便能听的更清楚一些。 “有意见。”肖将军直视穆凤悟的眼睛道。 被肖将军直直的盯着，穆凤悟只觉得手心冒汗，双腿打颤，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既然有意见，那……”肖将军将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顿片刻，就在穆家小子和另外两个人面露喜色，云逸辰扭头，云逸凡轻叹之际冷声接着道：“那就跑十五圈吧。” 穆凤悟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减反增，这肖老爷子下手也太狠了。 “凭……唔，唔……”齐郡王幼子云灿被云逸辰和云逸凡兄弟俩连拖带拽外加捂嘴制止住了，俩人在心里庆幸，还好出手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要跑多少圈呢！ 等到五个人都跑满十五圈时，太阳已经偏西，美丽的夕阳下，是五个七扭八歪或躺或趴的男孩，和一个站姿笔挺的老爷子。 再次见面后，几个人变得规矩多了，既然都学乖了，那就正式学武吧，从扎马步，练基本功开始，本来一切进行的挺顺利的，可是肖将军接下来的举动让几个人既不解又感到奇怪。 “云逸辰多扎一炷香时间的马步。” “云逸辰再跑五圈。” “云逸辰把场地打扫干净。” ………… 云逸辰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受着肖将军的“优待”，于是他今天请教肖将军兵法典故，明天请肖将军帮忙画个阵法……呵呵，全京都谁不知道肖将军不识字，如果在写字和打仗之间让他选，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打仗。 “你是故意的。”肖将军气急败坏地吼道。 云逸辰禁不住乐了，好像你欺负我不是故意的一样。 “你懂不懂尊老。” “那你有爱幼吗？” 穆凤悟已经慢慢适应肖将军教学的方式，恢复过来的他最喜欢看见老爷子和云逸辰互掐，谁让他们一个自己现在不敢惹，一个学什么都把自己比下去，学个功夫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真没白来呀！ 肖将军不会因为云逸辰的举动生气，进而加大处罚的力度，其实他很惜才，给云逸辰安排的任务都是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没想到这小子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敢报复自己，哼，你敢出招我就敢接招，看是老将厉害，还是初生的牛犊厉害。 这期间景王又主动请肖将军喝了一次酒，再次郑重地把儿子委托给他，并且保证，这五年之间自己不会阻止和干涉他的任何决定，并且承诺五年期满以后，会请皇上赐一块亲提的匾额给肖家，如果肖家有事相求景王府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帮。 肖将军想不明白一个面面俱到，举止文雅的王爷怎么就会生一个一肚子坏水，专门和自己作对的世子来的呢！坏小子，敢和我老人家叫板，不收拾服帖你我就不姓肖，肖将军暗暗想到。 国子监里水深火热，肖家也有一对母女正在斗智斗勇。 因为用不了几天就是龙凤胎两周岁生辰，佟明玉开始思考女儿的教养问题，两周岁了，背一背《三字经》、《百家姓》总可以吧。 佟明玉的想法是美好的，却没想到女儿会强烈反对，目的各异的母女也开始无声对抗。 “你们母女吵架了。”刚进门的肖敬康看一眼妻子，再看一眼女儿，妻子的端庄呢？，女儿的乖巧呢？什么事让俩人变成这样，真想知道。 在他身后跟着的三个儿子也充满了好奇。 “我不过是想让她学些东西，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我是小孩。”自由自在的童年就这样结束了吗？自己才两岁，两岁而已呀！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父子几个同时放松下来，只要不是真的发生了争执就好。 “你们来给评评理。”佟明玉给丈夫使了一个眼色，如果四个人都支持自己，那女儿应该会乖乖听话。 拉票吗？娘亲预备孤立自己，还是来个少数服从多数。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就想不出这个办法。肖瑶没想真的和娘亲作对，更没想什么也不学，可这刚想发声替自己争取一下正当的权利就要被扼杀也太可怜了吧。 人小力微，没有话语权，悲哀啊！ 肖敬康是想观战的，不是想参战的，怎么一不留神战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拒绝表态吧，妻子会不高兴，支持妻子吧，内心里却是偏向女儿的。 “你们也说说吧。”大家都下水吧，没理由我左右为难，你们悠哉，悠哉！ 肖熠反其道而行之，找了个离大家都远远的地方安稳坐下，老爹的主意实在不怎么样，拖儿子下水，可不是君子所为，您不讲江湖道义，就别怪儿子袖手旁观了。 肖敬康瞪了一眼狡猾的儿子，敢拆你老子的台，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肖扬站到娘亲身边表示支持，别的事情上自己或许会偏袒妹妹，但原则性的问题，特别是这种关乎妹妹成长和教养的问题一定要立场鲜明才行。 就知道会是这样，肖瑶朝三哥嘟嘟小嘴表达了一下不满。肖扬歉意地笑了一下，能让古板的三哥展露笑容还真是不容易，肖瑶放过他看向爹爹和五哥，选吧，只当是在玩游戏了。 肖俊不问原由地大踏步靠向妹妹，然后学起爹爹，抬手安抚性的拍拍妹妹肩膀，邀功地冲她一笑，怎么样，还是五哥够意思吧，不管发生什么事，坚决支持你。 二比二，肖敬康瞬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的选择变得至关重要。都怪阿熠，你倒是选一边支持一下呀，自己再打个圆场，来个三对三，也好收场不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找祖父。”肖俊用响亮的声音附在妹妹耳边出着主意。祖父出马，一个顶全家，到时候还用怕吗？自己怎么这样聪明呢！刚想摇头晃脑得意一番，佟明玉走过来拧了一下他的耳朵，臭小子，还嫌不够乱吗，真是什么馊主意都敢出。 “疼，娘快放手。”肖俊夸张地跳了起来，作为同伙都会帮忙出主意的不是吗？自己有什么错。 “娘放开五哥，我听话。”肖瑶早就想妥协了，没想到一件小事会上升成母女相争，然后是全家表决，最后险些演变成全家总动员。 佟明玉也没真用力气，听到女儿的话随之放手，她蹲下身子替女儿理了理头发，温声道：“咱们慢慢学，娘不会强迫你，可是你要知道，你是肖家大小姐，以后与人来往时，有些道理和规矩必须知道，因为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你自己，也代表整个肖家，平安能听懂娘亲的话吗？” 当然能听懂，肖瑶静静地望着佟明玉，用微笑回应娘亲，自己会努力，也会尽力，不求让家人引以为荣，但是也不能辱没了肖家的名声不是。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生辰 因为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肖俊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提醒家人“我和妹妹要过生辰了，别忘了送礼物，千万别忘了。” 肖敬言用扇子遥遥点着小侄子恨铁不成钢地道：“说你是个小呆子，一点都不冤枉，一样是过生辰，你忙东忙西，四处乱串；再看看平安，一不出力，二不费口舌，等收礼物的时候，有你的就有人家的，啧啧，原来龙凤胎也会相差这么多。” 肖俊只听到四叔巴拉巴拉地说话，那些话里的意思他似懂非懂，自己开口要礼物本来就想带妹妹那一份的，哥哥照顾妹妹不应该吗？为什么四叔说龙凤胎差的多，想说自己傻是不是，哼，我这样做不是傻，是懂事，懂得照顾妹妹。 “不许你挑拨离间，叔叔没有个叔叔的样子。”肖将军现在看谁都觉得不像好人，都是被那个景王世子害的，他甚至怀疑自己和这小子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快点熬过五年之期，以后再不来往。可惜有时候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肖敬言粲然一笑，老爹最近心情不美丽，做儿子的一定要懂得体谅，那个敢和他老人家打擂台的人真是勇气可嘉，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肖敬言的情形与老爹正好相反，他如今已经在书画院里混的风生水起，凭借出色的外表和能力逐渐被前辈们认可，近日更有几位顶头上司隐晦地打听他的婚配情况。 肖敬言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只要在三十岁之前娶妻即可，不知秦氏若是得知儿子的伟大计划会不会激动的晕过去。 “禀告将军、夫人，三爷派人送信来了。”春柳双手递上信件。 信里问候了家人，也提及三口人在松江的生活和肖敬民的新职位。因为松江是进出京都的必经之路，所以富庶而繁华，各方面条件比之前上任的地方好很多，交接也进行的很顺利，现在已经正式开展工作了，总之是一切都好，让家里人不用担心。 “咦，这是什么？”肖敬泰拎起一张乌漆嘛黑的纸，向大家展示道。 “是送信的时候装错了吧。”李娇莹猜测。 “三哥、三嫂不会这么糊涂的。”肖敬言不同意二哥、二嫂的说法。 “我知道是什么。”肖瑶骄傲地站出来，别人没看明白，是因为他们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众人向肖瑶投来敬佩的目光，都画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不起呀！ “是我和如意。” “开什么玩笑，纸上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你是从哪看出来的？”肖敬泰质疑地问道。 肖将军握拳抵唇咳了两声，平安说是那一定就是，你看不出来不代表我孙女也看不出来。 肖瑶招手让二叔把那张纸交给自己，然后铺在桌子上对大家解释道：“这里是云彩”，那里明明是一团没有晕开的墨水，“这里是大门”，说那里是块石头会更贴切，“这就是我和如意。”纸上那两根画倒了的树枝样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和人联系不到一起去啊！ 肖瑶腹诽道，没见过简笔画的人，想象力就是匮乏，多好理解呀，两根小树叉一样的东西代表着两个人，连在一起的部分就是拉在一起的手，这一定是妹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代表着姐妹俩手拉手心连心感情好的意思。 “明天我给三哥去封信，如果真象你说的一样，从今以后四叔任你差遣。” 肖敬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他就不相信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的“画”，小侄女能完全看懂。 肖敬泰半信半疑，内心摇摆不定，如果真被侄女言中，那可就太神奇了。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像平安一样的女儿呢？俩儿子的性格既不像自己也不像妻子，好在都听话懂事，大儿子喜欢习武，过几年历练一番找个差事也不错；小儿子现在还不用操心，走一步看一步就好。自己和妻子过的很知足，也很幸福。 肖敬言果然发出一封问询的信件，并且在龙凤胎生辰当天收到回信，肖敬民给出的解释完全印证了小侄女的说法。于是肖瑶再次得到大家的赞扬，于是肖敬言拍着胸膛承诺，从今以后会把侄女当成亲闺女，要月亮，绝不去摘星星。 肖将军比自己受表扬还高兴，如此聪明、可爱的孙女一定要用心栽培，悉心教养。孙女已经两周岁了，有好多问题应该开始考虑了，比如注意一下她的兴趣爱好，比如请个好点的教养嬷嬷，改天让她们婆媳好好商量商量，肖家的大小姐，佟尚书的外孙女，在教养方面千万马虎不得。 每个人都送来了精心挑选的礼物，而且是双份，有精美的玉雕，稀有的宝石，雅致的饰品，罕见的玩具……外祖母和二舅妈亲自到场为两个孩子庆祝，还抱来已经有五个月大的佟家最小的孙子，乳名叫佳宝学名为佟锦堂，一个特别害羞，总是把头埋在娘亲怀里的小男娃。 “平安喜欢佳宝吗？”佟夫人抱着外孙女，让她和孙子打招呼，还把两只小手搭在一起，大有让他们多多亲近的意思。章氏装作没看出婆婆的意图，毫无反应，没生佳宝时，她就反对这门亲事，儿子出生了，她更不放心了，平安相貌太出众，儿子长的太普通，根本不合适，更何况平安的身体能不能医治好还不知道，凭什么让自己儿子做出牺牲。 佟明玉也是越来越不看好这桩亲事，二嫂的态度是一方面，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女儿的身体，他们夫妻商量过了，如果女儿能够恢复那就找一户人口简单，家里没有是非的人家把她嫁出去，如果女儿身体一直这样就招个女婿回来。 无论哪一条佳宝都不合适，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姑嫂两个尽管出发点各不相同，结论却是一致的。 “平安还想要什么礼物，告诉祖父。”已经送给孙女三份礼物的肖将军尤嫌不够的追问着。 “羊奶，洗澡。”肖瑶始终惦记着奶浴的事情，牛奶量少每天喝些可以，真的用来洗澡太奢侈，羊奶爱喝的人不多，常常会被倒掉一些，如果处理一下，用来洗澡很合适。 “洗什么澡。”李娇莹对这一类的话题十分敏感。 “洗脸，还洗澡。”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女性长辈们打算讨论讨论这个话题。 “羊奶滑滑的，白白的，二婶变的美美的。”肖瑶通俗易懂地解说着。 想想小侄女的话的确有些道理，李娇莹恨不能现在就去试试。 “平安不想用牛奶洗澡吗？”肖将军好奇的问，孙女并不喜欢羊奶，为什么不选牛奶呢？ “牛奶喝，羊奶洗，丢了可惜。” 肖将军被孙女感动到了，心里暗暗盘算着，找个稳妥的人再寻几头奶牛回来，既然孙女想要，自家又不是用不起何必让孙女将就呢，至于别人，想用就用羊奶吧。 肖扬也悄悄地又送了一份礼物给妹妹，是一幅小女孩的画像，眉目精致，笑眼弯弯，这个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自己。 “谢谢三哥。” “你要是喜欢，以后每年我都给你画一幅。”妹妹喜欢自己的画，肖扬非常开心地许诺。 “好。” 有家人关怀真好，有亲人陪伴真好，愿生活永远如此美好！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三年 天禹十七年的初秋，百姓们安居乐业，京都里繁华更胜往昔。 肖敬康书房门前的庭院里，银杏树俊美挺拔，紫楠淡雅幽香……台阶下一盆盆姹紫嫣红的名品妖娆绽放。 一个身穿嫩黄色纱裙大约五、六岁年纪的小女孩在那一排排花盆前品评，筛选，摘哪一朵好呢？ 晓芙和晓卉陪侍左右，小姐没下手之前她们从不开口规劝，主仆三人在一起相处了四年，彼此之间已经十分熟悉和默契。 “大小姐……您……又来了。”专门负责照看花草的花匠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家中所有的主子里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老将军和大小姐了。前一位喜怒随性，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一身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后一位是全家的宠儿，别人不能做的事她能做，别人不敢动的东西她就能动。好在这两位从不为难下人，不过时不时出个难题也让人吃不消呀！ 不就是前两天想要一盆绿牡丹吗？又没得逞，不对，是没得到，想想爹爹当时满脸肉痛的样子，肖瑶偷乐不止一回了。 “不给我一盆绿牡丹，那摘一朵总可以吧。” 那是极品，极品小姐您懂吗，大爷前天刚祭奠完那盆屈死的兰花，您又来。 “小姐，还是别摘了吧，太可惜了。”晓卉劝解道。如果现在让小姐摘了花，大爷今晚大概又睡不着觉了。 肖瑶伸手揪了揪自己的包包头，这已经成了她现在习惯性的动作了，每当犹豫不决或思考问题的时候，她都会做这样的动作。说来也奇怪，肖瑶自认不是个愚笨的人，写字、背书一学就会，唯独在养花上面毫无天赋，几乎是养一盆死一盆。 为此肖敬康仰天长叹了不止一次，为什么女儿没有继承自己的优点呢！想象一下一个小美女正在打理着一株极品，那样的画面该有多美呀，可惜自己无缘得见呢！ “平安，又来摧残你爹的花草了，这次看中哪一盆了，四叔帮你送回去。”翩翩走来的正是依旧风流倜傥，依旧俊颜如玉已经二十四岁却至今还是单身汉的肖敬言。 花匠差点没坐到地上，看来两位主子是不准备给自己留下活路了，于是他选择转身默默离开，眼不见为净，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看到花匠一脸认命的走开，肖瑶很想开口叫住他，大不了自己不要花就是了，至于伤心成这个样子吗？ “看你都把人家吓跑了！”肖敬言幸灾乐祸道。 “四叔，您这话说反了吧。”明明是你的话把人家吓跑的，干嘛赖在我头上。 “祖母她老人家早上还在念叨您，要不，我陪您去给祖母问安。” “今天我就不过去了，我回来取点东西就走，千万别跟你祖母说看到我了，听见没。”肖敬言边说边四下张望，唯恐被第三个人看到。 “为什么？”肖瑶眨动着大眼睛，摆出认真求解释的表情，同时在心里暗笑，四叔现在最怕见的人就是祖母了，被催婚的滋味上辈子自己可是有着深刻的体会的，所以无比同情有相似遭遇的四叔，总会尽力帮忙打掩护，不过这也不妨碍自己偶尔利用此事打击一下四叔，谁让他老是欺负人呢！ “平安你越来越坏了。”肖敬言趁小侄女不注意，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欣赏了一下小侄女的新发型，边笑边转头离去。 “我们还要去见太太呢，您这个样子怎么行，快找个地方梳洗一下，不然来不急了。”晓芙拉起小姐就走。 “就在这吧。”肖瑶拉住毛躁的晓芙，坐在路旁的小亭子里，由晓卉从随身佩戴的荷包里翻出一把小梳子，仔细、轻柔地给她整理着头发。 “平安原来你在这里，害的我好找，二婶可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你最近是不是惹你娘生气了，今天一上午她可是在我面前念叨你好几遍，你快想个应付的办法吧。” 李娇莹明艳如昔，而且脸色愈发的好看了，自从沾了小侄女的光用上鲜奶洗脸，偶尔也会洗一次澡，皮肤光滑多了，俩人又一起开发了许多美容项目，比如用蜂蜜和鸡蛋清敷脸，比如洗澡时加入一些对保养皮肤有益的药材……所以她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 肖瑶认真，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自己最近没干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吧？或许做过什么事忘了，她迷惑地望向晓卉，这丫头心细也许记得。 “背书，《女诫》。”晓卉小声提醒道。 “糟了，今天是小姐去太太房里背书的日子，您现在还没去，完了，完了。”晓芙边搓手边嚷嚷，后悔自己怎么把这样重要的事给忘了。 被两个性格迥异的丫鬟提醒了一下，肖瑶也终于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有任务没完成。不过这“完了，完了”是什么意思，预祝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吗？毛毛躁躁的丫头，不带这样诅咒自己主子的。 “背书呀，平安你准备好了吗？要不要二婶帮忙。” 李娇莹朝小侄女挤挤眼睛，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她所谓的帮忙就是提提词，或者让丫鬟打掩护什么的。 肖瑶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只是白白浪费了二婶绞尽脑汁想到的办法，感觉挺抱歉的。 “要不要二婶陪你去。” 稍稍回忆了一下，肖瑶整理好该背诵的内容，信心满满地对二婶道：“二婶别担心，我记得住。” “平安真聪明。” 两人信步走在通往后院的路上，边走边聊。二叔二婶如今生活美满，长子已经有了差事，做了看守宫门的侍卫，小儿子也开始启蒙了。若说还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那就只有儿子的婚事让这夫妻俩忧心不已了，问题倒不是出在儿子本身，而是因为挡在前面说什么也不肯成亲的小叔子太让人发愁。 长辈没成亲，晚辈只能等着，李娇莹心里再急，面上也不敢流露分毫。 怎么安慰二婶呢？这事分不出谁对谁错，既不能让四叔随随便便就娶个人回来，又担心大哥和二哥被耽误了姻缘，毕竟两个哥哥已经十六岁了，在有些人家和他们同龄的男孩已经有娶妻生子的了。别说二婶急，估计娘亲背地里也没少叹气。 “过几天二婶带你去赴宴好不好。” 平安并不经常出门，除了几家至亲有宴会，一般情形下，她都待在家里。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人多的地方吵闹、气味繁杂会让她感觉身体不舒服，另一个原因大概是性格使然，她打心里不喜欢闹哄哄场合。 小的时候也就罢了，长大之后嫁人持家不与人来往绝对不行，所以佟明玉和李娇莹商量过了，以后但凡参加喜宴，寿宴一类的宴会一定带上肖瑶。 不去行不行，肖瑶祈求地望向二婶。 “不行，家里的女眷都要去，到时候让你妍表姐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知道吗？” 妍表姐，那位是二婶的娘家侄女，也是大哥内定的媳妇，又是一对表哥表妹青梅竹马的佳话呀！在古代这种组合真是普遍，好在自家表哥们都比自己大许多，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至于爱害羞的表弟，好像娘亲认为不合适，爹爹根本没这样的想法，所以自己不必有这方面的顾虑。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背书 见到姗姗来迟的女儿，佟明玉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自己这个女儿呀，让她练字或者读闲书，不必说第二遍，她保证能圆满的完成任务。 可是一旦提到女四书，特别是《女诫》，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不到拖无可拖，躲无可躲的时候，绝不去学。 问平安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回答让人惊愕，“娘亲，女子要学女四书，那男子也学这种书吗？” “男子学的是四书五经，将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允许女子考功名吗？” “你呀不必七想八想的，老老实实背书是正经。” “娘亲，您为什么不把我生成男孩儿呢？要不我从现在开始做个男孩儿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是有多不爱背书呀，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家里不光是她这个做娘亲的看出来肖瑶不喜欢背女四书，连肖将军那样粗枝大叶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于是得到肖将军支持的肖瑶不用每天都背这种书，佟明玉的隔天考一回，也被下令改为一周考一次。 今天正是检查的日子，女儿苦着小脸儿，嘟着小嘴儿，小步子迈的碎的不能再碎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父母的住处。 “娘亲，我摘了最香的桂花，让厨房做桂花茶香汤圆和桂花糯米藕，分给大家吃，我五哥、阿琦也都很喜欢吃。”一副特别乖巧懂事的样子。 “还有呢？”平安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把《女诫》背的可熟了，您听着。” 肖瑶立刻变成好学生“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 抑扬顿挫，洋洋洒洒，背诵完还不忘卖弄的问上一句“您可满意。” “只会背可不算过关，必须知道是什么意思才行。” “赵先生有讲过，大意是心就像头和脸一样，需要认真修饰，脸一天不修饰，就会让尘垢弄脏……” 赵先生是佟明岚为肖瑶寻来的启蒙先生，饱读诗书，温文而雅，年龄与佟明玉不相上下，丈夫因病去世，无子无女，选中肖瑶做学生之后，已经搬进肖家居住。 尽管想借机教训女儿几句，佟明玉却不得不承认，除去拖拖拉拉这一点，女儿今天的表现无可挑剔。这孩子总是能在你即将教训她的时候，做出努力听话的姿态；又在你一眼看管不到的时候，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别人家的孩子，作父母的都能轻松驾驭和掌控，自己这个女儿，根本没人知道她下一步准备做什么？打不得，骂不舍，佟明玉唯一能做的只有叹气了。 “娘，您别生气，就算不喜欢我也一定背会女四书，女儿已经开始读《千家诗》了，而且《三字经》和《百家姓》都背熟了。”肖瑶唯恐娘亲真的生气，细数起自己的成绩，希望能安慰一下娘亲那颗受伤的心。 “赵先生怎样教你娘亲不会干涉，但女四书一周背一篇不能更改。” “我一定听娘亲的话，您就放心吧。” 今天这关总算过去了，肖瑶想起爹爹答应会送自己一套最新出的笔墨于是问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你爹呀……”你爹最近非常郁闷，太常寺卿余大人的千金余纤蓉非肖敬言不嫁。生生把自己拖成了十八岁的大龄剩女，眼看再有四个月就奔十九去了。余大人又急又愁，肖敬言对他是避而不见，肖将军对儿子是完全放养，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凡事都要别人来拿主意想办法的人不配留在肖家。 可怜的肖敬康作为肖家长子，肖家代表，不是今天被余大人请去喝茶，就是明天被余大人邀去喝酒，简直烦不胜烦。他曾经私下里和妻子抱怨过“四弟如果再不成亲，你相公我说不定哪天就会先被余大人折磨疯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呀！想嫁女儿的，找不到正主就折磨别人，无意成亲的却总能在无意间招惹到桃花。这三年来，不仅有上门示好含蓄传递结亲意向的，更有女方主动上门提亲的。 作为内宅当家人，佟明玉的接受能力被一次一次刷新，隐隐的，她开始替女儿担心起来，等她长大了将会是一种什么局面呢？ 难道四叔又惹桃花了吗？肖瑶人虽小，八卦之心却不输七姑八婆，不同的是，她听得多说的少，与自己无关的，只当消遣解闷。与四叔最为息息相关的，莫过于余家大小姐了，难道又与她有关？ “不许打听这些。”佟明玉嗔怒道。 肖瑶乖乖坐下，娘亲的神色已经把她出卖，看来事情一定和那位大小姐有关，真替她爹娘发愁呀，家里有这样一位大小姐，做父母的恐怕早早就会白了头发。 “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学女红。”佟明玉之所以对女儿如此严厉，也是被余大小姐刺激到了，女人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她自己，更会影响到家族的声誉，不慎重对待不行啊！ 肖瑶歪头考虑了一下，伸出三根白嫩的手指示意地晃了晃，笑容无比谄媚，您是我亲娘，千万口下留情。 “三天以后吗？好，就这么定了！”佟明玉故意曲解女儿的意思，痛快的点头。 “女儿的意思是三年以后，您看，我现在人小手不稳，等到八岁的时候再学行不行？要不两年以后？”看到娘亲不善的眼神，肖瑶自动自觉地把手指放倒了一根。 佟明玉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们，到了五岁的时候就去了前院，除了衣食之外，根本不必她费心，只有这个小女儿，看似乖巧，其实最让人操心。 “练字能一练半个时辰，要学女红手就变得不稳了，是吗？” 如果回答是的，会不会有挨罚的风险，据以往的斗争经验来判断，很有这种可能！ “娘亲，这样总行了吧！”肖瑶可怜兮兮的晃动着硕果仅存的一根手指，在心里哀叹道“我的童年啊！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吗？” 佟明玉很想女儿从今年开始学习女红，但是看她一脸哀怨的样子又心生不忍，晚一年就晚一年吧，女孩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有十几年，等到将来嫁人生子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每每想到女儿将来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家，佟明玉的心情就复杂难言，仿佛心即将被人掏空一样。 “好，就这样决定了，你回去练大字吧。”佟明玉没有了继续讨论下去的心情，如果能让她知道谁将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一定让丈夫和儿子现在先去狠狠修理他一顿不可。 娘亲刚刚还神清气爽和自己斗得很开心，怎么一转眼娘亲突然就变成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了呢，难道是更年期到了吗？ 带着疑问，肖瑶走出父母的房间。 佟明玉黯然神伤了片刻，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若是换做肖将军和肖敬康被提及孙女（女儿）的亲事，反应远比佟明玉大的多，绝对是谁提对谁发火，狠不能把天下符合条件的人选提前选出来灭掉。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肖将军愈发看几个挂名弟子不顺眼起来。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变化 国子监的演武场，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一个身穿劲装，约有十岁左右的少年独自站在箭靶前方，不断地拉弓、搭箭。 “应该让阿辰找位大师合一合他和老爷子的八字，一定是天生的相冲相克，而且是解都解不开的那种。”歪靠在一棵树上，双腿抖动，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像极了市井无赖做派的穆凤悟以大师般的口吻预言道。 云逸凡对他的话不做回应，这位少爷十句话里能找出两句有营养的已属不易，与其费心分辨那句话有用，那句话没有，不如沉默应对，省时，省力气。 穆凤悟与云家这对兄弟相处久了，已经适应了没人捧场自说自话的相处方式，九皇子圆滑，聪明；景王世子强势、倔强。自己虽然顶着国公府的光环，比别人还成，和他们相比较一点优势也没有。 过了小半个时辰，云逸辰拿过下人双手奉上的汗巾，细细擦拭着脸和手，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才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今天的成绩比前天如何？”云逸凡问道。 “比前天射中靶心的数目多出三支。”云逸辰虽然有过不满，却也真心感激肖将军，如果没有他三年来的磋磨，绝不会有自己这样飞速进步的成绩。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的他许多事已经能够想的通透。老爷子一定是受命于皇伯父和父王，才会对自己格外严厉，如果没有他们的命令和默许，谁也不会傻到与皇子、世子为敌！ 想通了之后，云逸辰就逐渐改掉了凡事都想和老爷子一较高下的习惯。虽然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从第一天习武时已经形成，那时老爷子受景王的委托对云逸凡格外严厉，云逸辰一向处于众星捧月的地位如何甘心任人摆布。 所以才会一个打压，一个反抗，现在再回忆起来连云逸辰自己都觉得挺可笑的，和一个老头较什么劲呢！ 今时今日他已经不会再公然与肖将军作对，愿意遵从的事情，应下就是，自己不愿做的事想法子避开，避无可避就应付了事。原以为自己已经退一步，肖将军至少不会再针锋相对，可惜呀，这老爷子现在不但看自己不顺眼，就连九皇子，穆少爷他也越发的不待见了，几人终日探究、猜测原因，至今也没能得到答案。 云逸凡点头，成绩不错，比自己厉害多了。 穆凤悟赞赏地竖起大拇指，这小子简直就是天才，是老天派下来专门打击自己的，好在本少爷心胸开阔，不然非郁闷死不可。 三人收拾妥当，一起离开国子监。 回到王府的云逸辰先去锦华苑看望母妃和妹妹，在尹倩华面前他偶尔会显露出与年龄相符的性情，会有小小的抱怨或不满情绪外泄。 尹倩华不想儿子因为将来要保护自己和女儿吃太多的苦，受太多的罪，有心想劝他不要再去学武。 后来还是景王的话令她茅塞顿开，一个王府未来的掌舵人不思进取怎么行，等有一天父母不在了，他应付得了韩侧妃和韩家人吗？若楠怎么办？ 最近一年以来，儿子已经不再抱怨了，而且更为用心的习文练武。尹倩华欣慰的同时也心疼儿子，经常想方设法地为他补身体，做吃食。 “若楠用了林神医的新药感觉如何。”云逸辰坐在妹妹身旁，侧头问道。 “谢谢哥哥惦记，我感觉好多了。”云若楠抬头看了哥哥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 客气，有礼就是他们兄妹俩相处的方式，云逸辰性格使然做不到举止亲昵，言语随意，云若楠又不善于与人交往，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逐渐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妹妹身体已经大好了，林神医的新药效果很好。”尹倩华代替女儿出声解释道。女儿的确已经好了很多，不再频繁的头疼，晕厥的次数也在每年递减，上一次昏厥已经是年初的事情了。 “那就好，以后多去院子里走走，别整天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儿子长大了，学会关心妹妹了，女儿也比从前爱说话，只是兄妹之间过于客气，不像亲兄妹，反而像两个刚刚认识的人，对于两人间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尹倩华也颇感无奈。 “你父王近来比较忙，你如果有事，可以先告诉母妃。” “我的事自己能够处理好，母妃不必担心。” “其实你应该多去宫里走走，毕竟太后是真心疼爱你的。”不必因为母妃的原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有太后的庇护儿子的前路会好走许多，若失了这份保护只怕有些人就要蠢蠢欲动了，比如韩侧妃和韩家。 “您放心吧，儿子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云逸辰反而劝慰起尹倩华来。 母妃整天足不出户，对外面的情形并不了解，自从妹妹中毒事发之后，皇祖母以往用在父王身上的手段早已失效，如今不止她老人家，就连韩家也不愿轻易再得罪父王，毕竟皇伯父和父王是亲兄弟，而父王如今又掌管着宗人府，说一句权利滔天亦不为过。 韩太后已经是近六十岁的人了，强势的同时，已经开始考虑她不在以后韩家的退路及侄女的将来。她在宫里浸淫了几十年，从一个位份低下的妃嫔一路披荆斩棘，排除异己，护送儿子坐上龙椅，攀上了权利的巅峰，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自然不是无识之人，眼见儿子渐渐脱离控制，而韩家和侄女又总是大错小错不断，她不得不改变策略。 韩家如今是想尽一切办法试图缓和与景王之间的关系。 太后除了依旧不喜欢儿媳妇，也正努力修复与儿子的感情。 “父王和儿子不在的时候，锦绣苑有没有难为您，欺负若楠。”云逸辰不放心地问道。 韩侧妃也真是个奇葩，连太后和韩家都放低了姿态，她却依然故我，横行于王府之内。看清形势的下人都远离了锦绣苑，只有围着她的那些自以为是，认为主子很快就会东山再起的奴仆还衷心于她。 “母妃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锦绣苑的人了，而且你父王又在锦华苑加派了人手，你就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吧，不必操心这些琐事。” “肖将军快过生辰了，你有没有准备礼物。”尹倩华提醒儿子道。 云逸辰愕然，若不是母妃提及自己竟然把老爷子的生辰忘了！ 晚间景王也提醒了儿子别忘记肖将军的生辰，儿子躲闪的目光正好被他捕捉到，教了三年的功夫，做弟子的居然会忘记师傅的生辰，真是太不应该了。 “父王对不起，我……我一定备好礼物，亲自上门为老爷子祝寿。”云逸辰惭愧道，其实学武以来他每年都会去肖家祝寿，不过每次都是略坐坐就走了。 “你对肖家的小辈印象如何。”景王好奇地问。 能说根本没什么印象吗？除了偶尔会跟在肖将军身边的两个小不点，自己并不认识肖家的其他人，所以这个问题根本答不出来。 哎，儿子真是大了，已经有自己的主意，看来一番心血要付之东流了。 “如果有机会，儿子会与他们结识的。” 话说的干巴巴的，一听就是敷衍，没诚意。 “算了，父王以后也不会再提此事。”儿子的路要他自己走才行，也许是他和肖家孩子没有这个的缘分吧！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不许 云逸辰选了几份礼物，一时之间难以取舍，他觉得或许该和堂兄商量一下，也免得送相同礼物会尴尬。穆凤悟完全被他排除在外，谁能指望一个不靠谱的人给出有价值的建议呢！ 隔天，在国子监的大门外三人不期而遇，边走边聊间就提起肖将军的生辰。 “这有什么难的，送老爷子兵器呀！他最喜欢那个了。”穆凤悟摇头晃脑，只差一副翅膀就可以飞上天了。 肖将军喜欢兵器满京都哪个人不知道，可真正的好东西都是凤毛麟角，哪里容易寻到。 “要是能问问肖家人就好了，他们一定知道老爷子还喜欢什么。”穆凤悟再次发声。 果然是毫无用处的建议，兄弟俩同时想道。三年来，跟着肖将军到过国子监的只有他们家最小的两个孙子，余下的肖家人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难道要去问两个小娃娃“喂！告诉我们你祖父最喜欢什么？”这也问不出口啊！ 刚刚踏足演武场，就听穆凤悟发出惊喜的尖叫声“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远远的他就看见了，在平日里肖将军常用的躺椅旁边扎马步的肖俊，以及过了三年非但没有减掉一丝肉，反而增了肥的喘着粗气踢腿的肖琦。 见到肖将军并不在旁边，穆凤悟气焰高涨地大叫道：“小壮壮，小胖胖，想哥哥没？” 小哥儿俩不知是急于完成祖父交代的任务，还是根本对来人不屑一顾，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阿琦是吧，怎么比我们上次见面又胖了一圈，你每天都吃些什么？”九皇子特别喜欢小胖子肖琦，人憨厚，脾气好，见人就笑，年画上的福娃也没有他讨喜。 “嘿，嘿。”肖琦用长着圆圆肉窝的小手挠了挠头，他也想弄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家里人已经想尽了办法，结果自己还是只见肉不见瘦。 肖俊一把将弟弟拉了过来，他对眼前的几个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尤其是那个什么世子的，经常惹祖父生气，祖父居然还夸他是练武的奇才。哼，等自己长大了，第一个就教训他，非打的他满地找牙求饶不可。 穆凤悟轻轻撞了云逸辰一下，挤眉弄眼地嬉笑，看你这人缘，连个小孩子都不待见你。 云逸辰并不把肖俊的敌意放在眼里，肖家人是够特别的，不说抓住机会让孙辈们与皇亲国戚结交倒也罢了，竟然任由孙子所为，甚至不怕他们得罪贵人。这难道这就是父王看中他们的地方，不攀附权贵，不奉迎谄媚。 “还真有当哥哥的样子，是不是在家里常照顾妹妹呀！”穆凤悟很喜欢挑衅肖俊，人不大脾气不小，难道是得到了老爷子的真传？ “你管不着，不许你提我妹妹。”临出门的时候娘亲嘱咐过，不许和外人说起妹妹，祖父也告诫过，敢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提及妹妹，就会受到惩罚。虽然他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这样说，可还是听话地照做着。 本来自己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有一个又好看，又聪明的妹妹，一群不讨人喜欢的人，凭什么告诉他们。 “你妹妹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壮实，啧啧，女孩子长成你这样……”穆凤悟围着肖俊转了一圈，摇头接着道：“对了，你和你妹妹好像是龙凤胎，对不对？这么说，长的应该是一样的喽，一个又壮实，又爱瞪眼的小姑娘，我还真想见一见。” “我说过了，不许你提我妹妹。”肖俊使劲瞪穆凤悟，这个整天胡说八道的穆少爷如果看见妹妹，就再也不会这样说了，没见识的人太可怜，谁告诉你的龙凤胎就要长得一样，我妹妹可好看了，不对，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长的难看吗？ 肖俊更加凶狠地瞪过去，附赠了一个冷哼，被说长的丑，他生气，敢笑话妹妹，他更不开心。 “别生气，我是随便说着玩儿的。”自己怎么就这样嘴欠呢！居然在背后取笑人家的姐妹，此时此刻在穆凤悟的心里已经认定肖俊的龙凤胎妹妹一定和他长得一样，双胞胎呀，不都是应该长得一样吗？ 云逸辰和云逸凡一人架住他一只胳膊，有穆大少爷在身边真是一刻也不敢大意呀，稍不留神，这位信口开河的毛病就会犯。 “姐姐最好看。”肖琦慢悠悠的开口，他极少发表观点，可穆凤悟说话的语气让他不能接受，居然有人笑话姐姐长得丑，小胖子绝不能忍。 肖俊没想到弟弟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这下该怎么收场，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最好看呀！哪天我们去见见行不行？”云逸凡忍不住逗起小胖子。 “不行。” “好呀！” 三个人都被逗笑了，这下子听你们哥俩谁的好呢！ 肖俊捂住弟弟的嘴，不许他再说下去。 好在这个时候肖将军回来了，穆凤悟瞬间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那是没经过长久的训练，绝对不会有的变脸速度。 “你们几个今天还接着练习射箭。”原本是五个男孩子一起习武，经过三年时间荣王府的孙子因为受不了苦已经退出，齐郡王幼子云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十天里能来两、三天就不错了。另外几个倒是每回都没落下，肖将军觉得，他们大概也是被家人强迫才来的。 “是”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又一起转身朝射箭的场地走去。至于心里是否情愿，就不在肖将军考虑范围之内了。 “祖父，那个……那个穆哥哥说姐姐不好看。”肖琦希望祖父出来证明，姐姐的确是最好看的，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肖俊低头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弟弟这一开口，恐怕全体都要遭殃。 “怎么回事儿？阿俊你说。”肖将军压制着火气，自己明明警告过阿俊不许对外人提到平安，为什么不听话呢？ 见肖俊低头不语，肖将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他冲着还没走远的几个人大声吼道：“你们给我回来。” 云逸凡三人又莫名其妙地转了回来，以为老爷子忘记吩咐什么事情了，静静等着他开口。 肖将军心里百转千回，叫了人回来说什么呢？难道要警告他们不许打听孙女的事情吗？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他们玩笑也好，无心也罢，反正自家也没有攀附之心。只等两年一过，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就不必来往，肖家做不出拿孙女换前程的事情，也是基于这种想法，三年来他和家人从没有过带平安来认识一下几个龙子凤孙的想法。 “没什么，你们去练习吧。”肖将军挥手道。 穆凤悟没心没肺的转身就走，云家的两个兄弟可不认为老爷子是遛着自己玩，究竟是为什么呢？这老爷子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肖俊也吐了一口气，好险，今天回家一定告诉弟弟一声，再也不能乱说话了。 肖将军也默默做了决定，以后少带孙子来这里，皇家人的心思九曲十八弯，根本不是自家出来的心思单纯的孩子可以应付的。看看圆滑的九皇子、深沉的云世子，再看看身边耿直的阿俊，憨厚的阿琦，哎！真不是一个级别的呀！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受教 晚上回家后，肖俊和肖琦被耳提面命地教训了一回，看到肖琦双手揉屁股的动作就知道这次印象一定很深刻，相信他以后再也不会随便开口了。 “以后阿俊和阿琦还是不要跟父亲去国子监了吧，免得别人以为咱们想攀龙附凤。”肖敬康把侄子拉到身边，一边帮他揉屁股，一边享受着那柔软富有弹性的触感，也没见这小子天天吃山珍海味呀，这身肥膘绝对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增长，哪怕有人时刻盯着他的吃喝，依然没有阻挡住他增肥的脚步。 “大哥你别管他，皮糙肉厚的扛揍着呢！”肖敬泰这个始作俑者根本没把这几巴掌放在心里，他认为男孩子就应该经得起摔打，娇娇弱弱的那是小姑娘。 “阿琦，到祖母这里来。”秦氏心疼的搂过小孙子，只因为孙子多嘴说了一句话，就要挨打，这些人也太过分了。谁家有个长相好的孩子，不盼着人人皆知，只有自己家里，一个个跟防贼似的，唯恐有人从现在开始就惦记孙女，整天紧张兮兮的。 大户人家里，女儿都是用来联姻的，而且越出众的女孩儿，用处越大。就算肖家一心为孙女的将来着想，从来没有起过利用之心，有女儿的人家不都应该盼望着孩子能够高嫁吗？多认识一些贵人有什么不好，丈夫教了几个皇家子弟三年武功，既不给孙子引荐，又不准孙女儿去认识，真是白白错过了可以结识贵人的良机。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见到那群坏蛋了。”肖俊高兴地蹦了起来。 “不愧是我的孙子，他们是皇亲国戚又怎样，咱们也不必一味逢迎，只是有一点要记得不可以和他们起冲突，有些人是咱们不该碰，也碰不起的，相处不来大不了以后不来往就是了。”肖将军拍拍小孙子的头教导着。 “孙儿明白了。”肖俊受教地点着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秦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老爷有您这样教孩子的吗？您还想不想孙子有个锦绣前程了。 “你们的将来靠的是真才实学，而不是投机取巧，想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得自己有真本事才行。” “孙儿明白了。”这次不止肖俊一人，在座的所有孙子都齐声应道。 几个儿子也都点头赞成。 “我今天把丑话说在前面，家里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许乱打平安和如意的主意，如果让我知道有人背地里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怪我翻脸无情。”肖将军冷然道。 秦氏马上收回了刚刚冒头的小心思，丈夫这番话即是警告，也是命令。如果依着丈夫的心思，一定会给孙女找一个人口简单，后宅安宁，不用担心将来会受委屈的人家。看来孙子将来是不用指望借这两个孙女的光了，真是可惜了平安的那副小模样。 “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呀！”肖敬言感慨道。自己不仅被逼婚，还得四处躲避诸如余大小姐这样的人，家里人根本不管不问。 轮到小侄女身上，全家都出来维护不说，老爹和大哥一副为了平安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样子。你们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么？我好像也不是捡来的吧！ “我们带着孩子先回去吧。”小叔子一开口，佟明玉就预感到下面的话题少儿不宜，而且作为嫂子目睹小叔子的窘态好像也不太合适。 肖瑶还打算听点内幕消息，根本不想走，她的脚步刚迈出去，就被知女莫若母的佟明玉抓了回来。 “祖父救命。”肖瑶挥动着手臂，请求救援。 如果是平时肖将军早就做出反应了，今天他也想趁妻儿都在，解决一下小儿子的糟心事。 “平安，今天先随你娘回去，明天祖父陪你玩好不好。”肖将军柔声哄道。 看来热闹是瞧不成了，肖瑶只好顺从地点头答应。 “没想到平安也有失策的时候，四哥来安慰安慰你。”肖瑞挽起袖子，一脸的幸灾乐祸，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安慰人，倒是很像趁火打劫的。 “不许胡闹。”肖将军怎么忍心看小孙女落入魔掌，及时出声制止了孙子的恶行。 “我真的就是想安慰一下平安。”肖瑞学着肖瑶的样子眨巴起眼睛，他可是知道这一招式肖瑶运用的相当纯熟，几乎是百试百灵。 “天色不早了，你们几个也回房休息吧。” “是，祖父。”肖朗上前牵起四弟的手就走，余下的几个弟弟紧随其后。 “为什么让我离开呀，应该走的不是平安吗？”肖瑞哀嚎，真是得不偿失呀！早知道结果是这样，自己就安静些了，看来自己也失策了。 “要不我送侄子们回前院吧，路远天黑的，大家都不放心，爹，您说是不是呀。”肖敬言非常想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你自己觉得呢？”打发走这么多人，还不都是因为你，想走，晚了。 肖瑶苦闷的心情瞬间得到修复，最后不忘好心地向肖敬言挥手作别，四叔你可一定要挺住，侄女在心里默默支持你。 肖瑞可是比肖瑶直白多了，“四叔我们明天还会一起吃早饭吧？”希望明天还能见到您本人，听到您的声音。 “看看你这人缘。”肖将军被孙子孙女取悦了，孙子孙女真机灵，远比儿子聪明多了。 “一群倒霉孩子。”肖敬言嘟囔道，见死不救，落井下石还有没有良心呀。 “说说你的打算吧。”肖将军见该走的人都走了，开口问道。 “我听您的。”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得低头。惹恼了老爹，兴许明天就会让自己拜堂成亲。 “我想让你明天就成亲，你同意吗？” “也不是不行，可跟谁呀！”您现在能变出个新娘来，我明天就成亲。 “你娘和你嫂子们没少给你相看吧，你选中哪个了？” “四弟，就算你现在不想成亲，能不能麻烦你先把余大小姐和余大人摆平，我和大哥实在有点吃不消了。”肖敬泰好容易得到一个倒苦水的机会，央求弟弟道。你每天过的悠闲自在，可想过两个哥哥的感受，余大人在肖敬康身上没有寻到突破口，又盯上了肖敬泰，令他苦不堪言，现在只要看见余大人的身影或听到余大人的声音，肖敬泰最先想到的就是开溜。 “要不随便找个人成亲算了，只要不是姓余的就成。”肖敬言哪有什么办法好想，不由得自暴自弃道。 “不行，婚姻岂可儿戏，你是想让娘心疼死吗？”秦氏对小儿子寄予厚望，从没想过让他随随便便就成亲，如今儿子这样说无疑是往她心口捅刀子。 “追着他成亲的是你，现在不想让他成亲的也是你，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自己不想管的时候，老妻整天念叨什么不关心儿子了，什么愁的吃不下，睡不着了。今天自己打算管了吧，老妻又从中阻挠，娶个媳妇罢了，到了他们娘俩这里怎么如此费劲。 “我可不想委屈儿子。” “还不知委屈的是谁呢！”除了长得好看，这个儿子还有什么优点，反正自己要是有女儿绝不找这样的人。 被老爹嫌弃了一把的肖敬言，正在暗自欣喜，有老娘在背后支持，自己又能继续悠闲度日了，他的计划可是在三十岁之前岁之前把自己推销出去就行。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打探 肖瑶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又去娘亲房里混了一顿早饭，精致的小菜，软糯的点心，还有一杯醇香的牛奶。吃过饭又到宁合堂给祖父祖母问了安，背起芝画应她要求缝制的小书包，开开心心上课去了。 “平安居然没问起昨晚的事情。”佟明玉不可思议道。 “咱们小姐长大了，现在正专心读书呢，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小事。”张嬷嬷与有荣焉地说道。 佟明玉摇头不认同她的说法，女儿有多八卦，看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即使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她这个做娘亲的。 “不知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呢！”佟明玉喃喃道。 佟明玉果然是肖瑶的亲娘，母女俩不必沟通就心有灵犀地想到了一处。 肖瑶在课堂上完成了先生交代的任务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该用什么办法从四叔那里得到昨天晚上长辈们谈话的内容和结果，之所以选择肖敬言是因为从他入手不需理由，不用借口，而且得到的答案肯定是真实不曾添减的。 若是问娘亲她一定会反问，“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小孩子不许乱说”，对着祖父和爹爹又问不出口。 在宁合堂陪祖母用过午饭，肖瑶回房睡了午觉，估计四叔就要回来了，她让两个丫鬟跟着，到四叔回来要走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自投罗网。 “这是谁家小姑娘呀，怎么到这来了？“肖敬言就知道小侄女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赏花呀！”肖瑶一本正经的回答。 “原来是赏花呀，那你不是应该去你爹爹书房吗？是不是书房门前的花都被你摧残没了。”小样，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爹书房门前的花开的很好，我今天想在这里赏花。”肖瑶悠哉，悠哉地说道，一点不见急切的模样。 “那你好好欣赏吧，四叔先走了。” 擦肩而过之后肖敬言反而停住了脚步，小侄女弯腰嗅着花香，不回头，也不出声。 人呀，有时就是这样，别人追着赶着想打听事情的时候，你会心烦嫌弃她多事，可是等人家不理不睬漠不关心的时候，你又会心生失落盼着她快点来问。 “你没事情问四叔吗？” “您猜猜？”肖瑶和肖敬言面对面站在，忽闪着大眼睛，调皮的反问。 “四叔不想猜，也猜不到。”肖敬言好笑的轻轻弹了小侄女额头一下，真是个调皮的小姑娘。 “四叔一定有事情想告诉我对不对，因为我最喜欢四叔，最关心四叔了。” “是吗？那昨晚是谁幸灾乐祸抛下我不管的，又是谁不怀好意对我挥手再见的。” 小侄女如果不开口提醒，自己差一点就忘了这件事了。 “您看错了，我昨晚是心疼您，扇扇风免得眼泪掉下来。”肖瑶强词夺理道。 晓卉听到小姐的话扭头不忍直视，这借口找的傻子都能听出真假，一不小心额头撞到旁边的廊柱上，疼的她“哎呦”地叫了一声。晓芙一边抱怨她给小姐拆台，一边过去帮她揉额头，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不能帮小姐也就算了，居然还闹了这样的笑话。 肖瑶看了晓卉一眼，以后再干坏事绝不能带这个丫头，太老实的孩子的确不适合干这种事，晓芙倒是可以*一下，看那张面不改色的脸，还是很有培养前途地。 “小侄女，你的丫鬟好像很不赞同你的话，我也就从善如流地选择……不信好了。” “别呀，我们交换好不好，我帮您想个解决办法，您告诉我昨晚的事情。” “你有主意？”怎么就觉得有种要上当的感觉呢！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可现在自己连不好的主意也想不出来，只能凑合着听听了。 “长辈优先，您先说。”肖瑶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准备坐下，晓卉赶忙铺好手帕，扶小姐坐好。肖瑶安抚地拍拍晓卉的手臂，别怕，就算被你破坏了计划，你主子我也能打探出消息来。 “等我说完，你如果没有办法，那我不是吃亏了吗？要不你先说” “我的办法还得您说完之后，根据实际情况改改才能用。” 就在俩人讲条件，谁也不肯先说的时候，肖朗带着几个弟弟刚好走到拐角的月亮门旁，肖熠听出对话的两个人是谁后，手疾眼快地拉住一只脚已经迈过门口的大哥，并回头示意大家都别出声，听听前面两个人说些什么。 “好，我是长辈我先说……”肖敬言果然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情形重新描述了一遍最后炫耀地总结道：“还是你祖母最疼我，不然的话，也许我今天就当新郎官了。” “祖母能帮你一辈子吗？” “你祖父说了，再给我一年时间，如果过了二十五岁还不成亲，就把我撵出去。”肖瑶不相信地“切”了一声，有祖母在，四叔就是一辈子不成亲也不会被赶出去的。 “快说说你的办法，千万别说你没想出来，我现在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男子汉要坚强些。” “你不会真的耍我玩吧，平安你如果那样做就太不够意思了。”肖敬言认为自己这次又上当了。 “我从来不骗人。” “说出来谁信呢！”肖敬言不满地嘟囔道。 “还想不想听我的主意了，总得给我点时间想想该怎么说才行吧。” “你现在想好怎么说了吗？” “四叔我先问您个问题，您想好了再回答。” “问吧。” “您想找个什么样子的人给我当四婶。” “什么样子呀……”肖敬言认真思考起来，藏在一旁的几个男孩也颇为好奇地等着答案。 “无所谓了，什么样子的人最后都会为四叔倾倒的。”肖敬言自恋道。 “那你为什么不娶余小姐，她现在正为您倾倒着呢！”肖瑶狠狠心补上一刀。 “噗呲”，有声音传来，俩人四处张望，观察了一会什么也没发现，又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肖熠放开捂住肖瑞嘴巴上的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好戏马上开始了，千万别穿帮。 “小侄女咱们言归正传，快说你的办法。”这孩子反应也太快了些，让四叔小小吹嘘一下都不行吗？ “我的办法就是让祖母和我娘她们把京都里年龄、相貌、等等条件相当的小姐们的名字写在一张张纸条上，然后……”肖瑶站起身，向一旁挪了几步看了一眼等待答案的四叔接着说道：“然后，抓阄。”话落，转身就跑。 四叔我的主意出完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哈哈，哈哈”一串笑声响起，惊起无数飞鸟。 肖瑶也驻足回望，同时叹息了一声，完了，这下子自己乖巧，听话的形象全毁了。 “四叔，实在对不起，我们真的忍不住了。”肖熠嘴里说着话，手也没闲着，快速捞起肖瑶，抱在怀里，这个妹妹呀，不知道哪来的鬼主意。 “平安，你过来再把主意对四叔说一遍。”上次在肖家发生的抓阄事件因为肖敬言不在，所以他完全不知情，蓦然听到有这样一个主意，他倒认为挺好，一年以后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这么办了。 肖瑶摇头，抱住二哥的手又紧了紧。 “这主意不错，我很喜欢。”肖敬言说罢，兴冲冲地走了。 “是不是以后咱家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用抓阄的方法来决定，这不会成为咱家的传统吧？”肖朗望着肖敬言消失的方向缓缓道。 谁知道呢！但是这种事极有可能发生，大家同时这样想。 正文 第六十章 拜托 今年虽不是肖将军的大寿，但是因为三个儿子都做官，而且京都里人人皆知肖将军是皇上嫡皇子，景王世子的授业恩师，所以这寿宴想不大办众人也不答应。 于是肖家又早早做起了准备，好在已经办过几次了，佟明玉再不是当初第一次时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切都有例可寻，按部就班即可。佟明玉一面关注着寿宴的准备情况，一面紧紧盯着女儿的学习。自从被她知道了女儿和小叔子之间那次“抓阄”事件，她再也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大意。唯恐照看不到会有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 丈夫说她小题大做，公公除了赞女儿一句“真机灵”，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全家上下只有婆婆和自己外加一个阿扬在担心，余下的人对于女儿的表现欣然地全盘接受。 女儿现在不仅需要她这个做娘亲的监督，更需要一个好的教养嬷嬷，佟明玉感觉不学个三年五载的，绝对不适合让女儿外出。 为了这件事，佟明玉特意抽出时间去见了自己姐姐，闻家的三太太佟明岚。说明来意后，佟明岚安慰妹妹道：“你别把自己弄的那么紧张，平安只是偶尔的会调调皮，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严重了。” “大姐你是不知道，她做过的奇怪的事，又何止是这一件，我是真的有些担心呀。” “我倒是很喜欢她这种性格，对了，你为什么不把她带来，我婆婆前几天还念叨她来着。” “在家里写字呢！”是被罚在家里写字呢！其实佟明玉也看得很清楚，女儿只有在家里才会调皮，出门在外的时候，表现的一点儿也不比别家小姐差。 “是被你罚了吧。”佟明岚浅笑道。 “你就别笑我了，你快帮我想想法子。” “也是你来的巧，昨天听我婆婆说宫里有一位非常有名气的嬷嬷正打算出宫，听她的意思，想找一户合适的人家养老，不过你也知道，越是这种人越是挑剔，等闲的孩子绝对入不了她的眼。我对咱们的平安有信心，只要我这里一得到消息，定然会第一个通知你，你就放心吧！” “宫里出来的嬷嬷呀，想求的人一定不少，不知会不会看中平安。” “叫我说，如果平安都不能让她满意，那别人家的孩子，就更没有什么希望了。” “你就别再夸了，我这里需要准备什么吗？” “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婆婆和这位姓阮的嬷嬷交情不错，到时候让她老人家为平安说几句话，这事应该很有希望会成的。” “那这件事就拜托姐姐了。” “你我姐妹何须这样客气。” 姐妹俩又聊起了佟明岚即将成亲的十七岁的小儿子闻晏，随后话题就转到了肖熠身上，表兄弟两个只相差一岁，一个马上就要成亲了，一个还不知岳家在哪里呢！ 好在肖家男人成亲都晚，以儿子的年龄再过三年两年也没什么。 因为女儿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佟明玉心情舒爽地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被告知，父亲和母亲来了，而且母亲现在正在雅园陪女儿玩呢！ “母亲，您和父亲怎么亲自过来了，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佟明玉急忙问。 “你别着急，家里一切都好，我来是有事要告诉你，至于你爹吗？已经把平安拐到前院你公公书房那里去了。”佟夫人笑答道。 “也怪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没顾上回家看看您和父亲。”佟明玉感到非常愧疚。 “都是一家人，谁来谁去还不都一样吗！”佟夫人安慰女儿。 “我听说你去了你姐姐那里。” “是的。”佟明玉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十分详细地说给母亲听了，最后感慨地总结道：“平安长着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可做出来的事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外孙女就是机灵。” “您快别夸了，女儿都要愁死了。” “小孩子吗，如果在家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也太可怜了，更何况平安虽小，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你看她在外面和外人面前从来没出过错，这不就行了吗！你别把人管傻了，像有些人家的小姐一样，这不能做，那不能碰，最后除了规矩什么都不会了，叫我说那才真的可怕呢！” 佟明玉仔细想了一下，在心里把一个规矩顺从的女孩样形象和女儿调皮鲜活的样子做了对比，觉得还是女儿更讨人喜欢。 佟夫人也没有打断女儿的遐想，心里更加认定自己和老爷的主意是对的，平安嫁回佟家最好，外公外婆还有亲舅舅哪一个舍得苛责她，又不是长媳，一辈子都可以自在逍遥地过活，至于说儿媳妇有想法，她也只是一个人罢了，孤掌难鸣，有自己和儿子看着量她也不敢对平安不好。 房间里片刻的沉默过后，佟夫人首先回过神来，自己今天还有件事情要告诉女儿，平安的事来日方长，而且她也笃定根本没有比自家更合适的人家了，所以一点也不急。 “我在一次宴会上无意间听到太常寺卿余大人家的小姐和别人提及过几天会来你们家给老将军祝寿，而且听她的口气，好像你们两家对她和平安四叔的关系已经认可了，我就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大小姐是不是有些疯魔了，我们从没答应过什么，余大人不敢找我公公，又找不到平安四叔，整天缠着我相公和平安二叔，您说这叫什么事呀，我们已经很明确的拒绝过了，不过是念在对方是女儿家，要给她和她的家人留些颜面，所以从没对别人说起罢了，没想到这个余小姐如此过分。” “所以这次宴会小心些吧，找人盯好余家人，特别是余小姐，别出什么事才好，还要告诉你小叔子一声，让他自己也小心些。” “女儿记下了。” “你家小叔子应该快些成亲才是，那样就什么麻烦都没了，阿熠也不小了，没得再被耽误了，我冷眼看着有几家小姐很是不错，你二哥和二嫂那里已经有了儿媳妇的人选，现在就差你家阿熠这里了。”佟夫人压低声音道，这话可不能让肖家其他人听见。 “您先帮我留意着，其实阿熠倒是还可以等两年，肖家男人成亲都晚，今年他四叔不娶，难道明年、后年还不娶，到时候就算我们不说什么，我公公也不会再由着他了。” “这倒也是。” 娘俩说起私房话，感觉时间过的飞快。到了中午，秦氏用丰盛的酒席招待了亲家。 别人那里都很正常，唯独两个老亲家又有点喝高了。 “让平安跟我去佟家住几天。”佟尚书舌头发直，醉眼迷离地说道。 “不行，我还舍不得呢！”肖将军状态稍好些，就是身子有点晃。 “难道你还想把平安带在身边一辈子，我告诉你，再过十年，平安就是我的，我们佟家的。” “什么意思。”感觉亲家话里有话，肖将军不淡定了。 “父亲您喝多了，我让人送您回去吧。” 佟明玉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平时都没人敢在公公面前提女儿将来或成亲的事，每听到一次，公公就发火一次，而且火气之大不亚于仇人相见。 “老佟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平安是佟家的，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佟夫人也赶紧出面，今天可不是提亲的好时机，看肖将军马上要翻脸的架势，还是先走为妙。 一群人忙着安抚两个老爷子，俩人却依然口齿不清地争论着，一时间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保证 肖将军一觉醒来，回想起亲家的话，又找来儿媳妇准备仔细问一问。 “儿媳妇，你爹当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公公，我父亲喝多了，他说的话您别介意，估计等我父亲醒酒以后，说过什么根本就记不清了。” “是吗？”可是那种怪异的感觉仍在呀？ “是的，是的。”即使不是也不敢说呀！ 晚上肖敬康回来后，听闻亲爹和岳父又发生争执，长叹不已。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自己十年之后的生活场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站在两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中间，一会劝劝这个，一会哄哄那个，前途一片灰暗呀！ “俩老爷子这次又争什么呀？” “你女儿。” “我的平安果然讨人喜欢，不说别人，父亲和岳父为了她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战争了吧。”肖敬康骄傲如同开屏的孔雀。 如果你知道争执的内容以后还能保持这样的表情，才算让人佩服呢！佟明玉暗道。 “我今天去见了大姐，拜托她给女儿找一个嬷嬷，教教她规矩，不然的话，我真的担心咱家以后会出个闻名京都的小精怪。” “看你说的，女儿这叫机灵，聪明，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佟明玉也不和他争辩，在丈夫眼里女儿十全十美，人见人爱，怎么可能会有缺点呢！ 佟明玉将母亲说过的话告诉丈夫，夫妻俩又商量起对策，一致认为盯住余家人，尤其是那位余小姐，是这次寿宴的一个重要任务，而且是重中之重。 临睡前佟明玉还不忘叮嘱丈夫“明天千万别忘了找四弟谈谈。” 知道祖父生辰将近，肖瑶一直想送给祖父一份自己准备的礼物，冥思苦想了好几天终于有了决定，画一幅自己和祖父在一起的画。 虽然肖瑶还不到六周岁，但是在肖敬言的熏陶下，从小就喜欢上了作画，再加上前世也算略有功底，自认为一定会画出比较满意的作品。 去哪画呢？选来选去，挑了爹爹的书房。鸟语花香，安静雅致，在这样的环境里何愁不会有佳作问世呢！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下了学，肖瑶草草用过午饭，连午觉都没睡就直奔书房而去，这次是由芝画陪着来的，因为晓芙和晓卉对于研磨，选笔这些事情没有芝画擅长，准备工作完成以后，肖瑶打发芝画去了别处，一个人坐在桌前开始酝酿大作。 半个时辰之后，画作已经初见轮廓，一位老者，怀抱着一个小女孩，旁边有牛有羊。肖瑶力求画出来的东西符合一个六岁孩子的水平，所以只做到让人一眼就看出画的是什么，画的是谁，类似于简笔画。 这还是受到肖缘的启发。 “芝画，你去帮我拿本游记，带图的那种。”劳逸结合，休息一下。 芝画很快拿来肖瑶要的书，见小姐已经画的差不多了，就动手把一些用不到的物品收拾起来。 “奴婢春兰给大小姐请安。”春兰在门外道。 “邓家嫂子有事吗？”肖瑶好奇的问。 “奴婢想找芝画帮忙选个花样子，不知她走不走的开。” 春兰在今年夏天的时候嫁给了芝画的哥哥，一个管事，因为芝画家姓邓，所以春兰成亲以后大家都改口叫她一声邓家的，或者邓家嫂子。 选花样子恐怕是借口，不知道有什么不便开口的事，会不会是芝画的亲事呢！如果没记错的话，芝画已经有十六岁了。 “去吧，让晓芙和晓卉来伺候就行了。” 肖瑶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但愿是自己猜想的那样，作为一个合格的主子，是绝对不能耽误丫鬟的终身大事的，巧月去年嫁了，今年也许就轮到芝画了，自己房里还真是好事不断呀！ 看了会书，用了晓芙和晓卉送来的点心、牛奶，肖瑶有点昏昏欲睡，看来不睡午觉真的不行，看看没完成的画，心想就在椅子上睡一小会好了，醒了接着画。肖瑶让晓芙取来一条小被子，借口要画画就打发俩人去了隔壁，然后蜷缩在爹爹的大椅子上，给自己盖上被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大哥，二哥，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呀！”肖敬言听闻大哥告诉自己余纤蓉要来给老爹贺寿，禁不住哀嚎起来。 今天三个人回家的时辰差不多，相遇之后，肖敬康就拉住两个弟弟边往书房走，边告诉了四弟这个不幸的消息。 “怎么救啊，你干脆找个人赶紧成亲算了，被个女人吓成这样也太没出息了。”肖敬泰鄙夷道。 “爹答应我还可以等一年的。”肖敬言不甘心道。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这也不行，那也不成，你说怎么办吧！”肖敬泰嫌弃地瞪弟弟一眼，娶个媳妇罢了，没见过这么费事的。 “反正我是不会娶余纤蓉的。” 肖敬康听着弟弟们你一句他一句的斗嘴一言不发，俩人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话也没有。今天书房外面怎么没人把守，肖敬康快走几步，打开书房的门，还好，还好，一切正常。 “要不然我出去躲躲吧。” “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肖敬康恨铁不成钢地道。 “或许我应该娶余纤蓉，等成亲以后，第二天我就纳几个美娇娘，顺便给三位哥哥每个人送一个……” “四叔，不许你干坏事，居然还想带坏我爹和我二叔，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睡在椅子上的感觉比睡床差远了，而且三个大男人嗓门又大，想装睡都难。刚清醒过来的肖瑶就听见四叔的话，气的她抖掉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四叔啊，四叔，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肖瑶气愤地道。 “平安你怎么在这？”肖敬言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被小侄女听个正着，这话若是传到几个嫂子耳朵里，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平安你听四叔说，四叔刚刚的话是和你爹还有你二叔开玩笑的，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你娘和你二婶，不然后果很严重的。”肖敬言轻声求着，但愿这个小祖宗高抬贵手，不然可就不好收场了。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四叔也答应。” “咱家现在祖父有祖母，我爹有我娘，二叔有二婶，三叔有三婶。”肖瑶伸开左手数过一家就会扳倒一根手指，数的认真，面容严肃，眼含不满，小嘴微嘟。肖敬康和肖敬泰心都要被她萌化了，这下又有好戏看了，四弟呀，不是哥哥们不肯帮你，实在是因为你把平安彻底惹恼了，我们没法帮了。 “所以，四叔也只准带一个四婶回来，多了绝对不行。”说完还颇有气势地拍了一下桌子，力气使大了，有点疼，肖瑶悄悄把手背到身后甩了甩。 肖敬泰扭头，耸肩，忍笑忍的太辛苦了。 “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这是侄女吗？根本就是个管家婆呀，连叔叔娶几个媳妇都管。 “写张保证书吧。”肖瑶很低调的要求道。 “保……保证书……是什么东西。”肖敬言都有点结巴了。 “保证只娶一个四婶，而且我爹和两个叔叔如果学坏了，都要怪你。” “凭什么呀？” “如果写了保证书，你四叔还不听话怎么办。”肖敬泰感兴趣地问道。 “四叔如果听话了，我就不让别人知道还有一张保证书，如果四叔不听话，我就把保证书多抄一些贴满京都的大街小巷。” 听到她的这番言论，一时之间，书房里鸦雀无声。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爬床 这件事当然瞒不过佟明玉，令肖敬康和肖瑶奇怪的是，她居然没像以往那样生气。 而且不止是佟明玉反常，李娇莹还有秦氏都对肖瑶更加疼爱、亲切。 据肖瑶揣测，大概是因为自己说的每家只准有一个女主人的话打动了三个人。看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纵然女人嘴上不说，可心里面没人想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的，对于将来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小小的期待一下呢！ 不求对方是什么显赫的人物，只要别弄一堆姐姐妹妹给自己就好，虽然这种愿望未必会实现，但是想一想总可以的，对吧。 又上了两天课，画作也终于完成了，让芝画保管好后，肖瑶心情放松美美地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 看来芝画真的好事将近了，看这两天她含羞带怯、笑容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了，等她成亲了送点什么好呢？怎么别人家的亲事说成就能成，轮到四叔却处处不如意呢…… 东想西想间，迷迷糊糊地肖瑶就睡着了。 申时，肖家的门前停下一辆马车，马车停稳后从里面下来一个英姿勃勃的妇人和一个圆脸圆身子的小女孩。 “哎呦，是三太太和二小姐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咱们也好出去迎迎。”门房热情地和两位主子打着招呼。 “自家人那么麻烦干什么。”袁雨桐手一挥，不在意地道。 就是不想太麻烦大家，所以才会突然回来的，一家人整天弄一些虚礼想想就腻味。 肖缘自己动手抻了抻衣摆，怎么感觉又紧了呢！这件不是刚做没多久吗？一定是衣服料子不好缩水了，对，就是这个原因。 “我姐姐在吗？”要说肖家二小姐最明显的优点当属声音动听，一开口如同黄鹂初啼般婉转动听。 “在，在，大小姐很少出门。”门房殷勤道，那位好看的像小仙女一样的大小姐极少出门，别人家如果有这样好看的小姐不是应该常常带出门的吗？门房不解地摇着头，主子的心思让人猜不透。 “娘，我们悄悄进去，我想给姐姐一个惊喜。”肖缘眉飞色舞地和娘亲商量着。 “你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我可告诉你，你平安姐姐受不得惊吓。”袁雨桐警告道。 “知道，知道，我是那样的人吗？”肖缘朝自己亲娘翻了一个白眼。 “你是大家闺秀，不是野丫头，哪来的坏习惯。”这孩子一点端庄的样子也没有，真愁人。 到了宁合堂，从祖母到伯母问候了一遍，撒下无数惊喜兼惊吓之后，肖缘强烈要求去见姐姐，简直是一刻也不肯多等。 “你姐姐睡午觉到现在还没醒呢！”佟明玉也有意叫醒女儿，现在睡的太多，晚上该难以入眠了，看看小侄女，佟明玉心想今天就算女儿想早睡估计也不太可能了。 “我不能去看吗？”肖缘也学起姐姐试图眨眼装可怜状，无奈她长的喜感十足，一番动作做下来可怜没看出来，可笑倒是显而易见。 “快收起你这副模样吧。”儿子女儿都喜欢模仿平安，可同样的动作人家平安做起来楚楚动人，儿子做起来不伦不类，女儿做起来滑稽可笑，偏偏俩人还不自知，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惜英陪着二小姐去吧。”去吧，去吧，不然笑久了今晚非得的肚子疼不可，和如意比起来，平安显得淑女多了，当然仅限于外表。 因为肖瑶身体还没恢复的原因，她至今还和肖敬康夫妻住在一个院子里。对此肖将军颇有微词，都说他宠孙女，儿子儿媳妇更过分，如果不是他们夫妻俩阻挠，兴许孙女早搬来宁合堂陪祖父祖母了，真是只许他们点灯，不许我老人家放火，不孝子。 雅园偏房里此时寂静无声，守在门外的晓芙正无聊的打着哈欠，晓卉聚精会神地编络子。肖缘见二人起身想开口和自己打招呼，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根胖胖的手指竖起抵在唇边，这也是跟姐姐学的，自己做出来是不是也像姐姐一样俏皮可爱呢！肖缘没有继续遐想下去，急匆匆奔向床边。 惜英连忙追上去，千万别让这位小祖宗吓到大小姐，如果那样自己就白跟来了。 床幔被掀起一角，肖缘先把头伸了进去，姐姐睡的可真香，叫醒她呢！还是同床共枕一回呢！肖缘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姐妹俩虽然经常同床，可是姐姐嫌弃自己睡觉不老实，从来都是一人一张被子，自己可是很喜欢姐姐身上奶香混着花香的味道，今天终于可以……对一亲芳泽了，这是肖缘无意间偷听到爹爹对娘亲说的。 肖缘麻利地踢掉鞋子，三下两下就从姐姐脚边爬上床，蹑手蹑脚地掀起被子的一角，贼兮兮美滋滋地钻了进去，真是又暖又香啊！肖缘享受的轻哼了一声，又连忙双手捂住嘴巴，千万别把姐姐吵醒，不然自己的美梦就要泡汤了。 已经睡了半下午的肖瑶明显的感觉到身边有异动，她还以为是哪个丫鬟来叫自己呢。 当肖瑶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见出现在面前的脸庞时，她的眼睛眨动了两下又重新闭了起来，嘴里还喃喃道：“又梦见如意了。” “嘻嘻，嘻嘻，姐姐是不是想我啦。”肖缘自恋的摸着自己的脸颊，原来不光姐姐有祸国殃民的潜质，自己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 肖瑶听到说话的声音，瞬间就睁大了眼睛，同时伸出手摸了上去，暖暖的，滑滑的，竟然不是做梦，是如意真的回来了。 “惊喜不。” 肖瑶迅速点头回应，连忙就要起身。 “再躺一会儿呗，就一小会儿。”肖缘边用手比划了一下真的就是一小会儿，边将小胖身子往姐姐怀里靠了靠，如果现在劝姐姐再睡一次午觉她会不会答应，肖缘肖想道。 “两位小姐要不要起床。”惜英将床幔掀起问道。 “不要。”肖缘快速地反对道。 “我们起来玩好不好？”肖瑶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就会起身。 “不是说好了，再躺一小会吗？”肖缘放赖道，并且把刚刚坐起来的肖瑶扑倒。姐妹俩你挠一下我捏一把的在床上好一阵疯闹，再起来时，几个丫鬟不由得都乐了。 大小姐头发都散开了，满脸红晕，气虚乏力的样子。二小姐衣襟大开，气喘吁吁四肢大张地摊在床上。 “老将军回府了，要见两位小姐，呦，这是怎么了？”刚刚进门的张嬷嬷惊讶道。 二小姐一回来真是处处有惊喜呀！自己以前可从没见过大小姐有这个模样的时候。 张嬷嬷和惜英一起动手，给两位小姐换衣梳洗，一切妥当之后，由两个婆子抱着她们，一队人马往宁合堂的方向行去。 “我自己能走。”肖缘有心拒绝，那婆子身上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好闻，比姐姐的味道差远了。 您是自己能走，可我们小姐累了，所以您两位只能一样的待遇了。 “如意，姐姐累了走不动，到宁合堂再下来好不好。”五年多了，还以为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呢，哎！这小身板真是让人发愁啊！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准备 宁合堂前，肖将军来回踱着步子，接个孩子也这么慢，这些人做事越来越拖沓了。 “祖父，祖父，我可想您了，我和姐姐来了。”肖缘欢快地叫嚷道，有祖父罩着可以撒欢几天的吧，姐姐总是在屋里闷着也不好，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这几天一定要尽情的，尽兴的在外面疯个够。 “如意过来让祖父抱抱。”肖将军眉眼含笑的接过小孙女儿。扭头看了一眼抱着肖瑶的婆子，还不赶紧把孙女送过来，连主子的眼色都看不出来，真没用。 肖将军自己动手又抱起肖瑶，两个孙女明显不是一个重量级别，这让他很恼火，一家子人偏偏平安最瘦，一个个也不知忙什么连孩子也照看不好。 肖将军心疼的用下巴在孙女头顶蹭了蹭，还得想法子补补才行，不都说孙院判是儿科圣手吗？怎么好几年过去了一点成效也没有，看来应该换个人来给平安照看身体才行。 回到宁合堂里，肖将军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双腿上对坐着两个小孙女，这才是自己想过的日子，有孙女承欢膝下，有家人陪伴左右。 或许也是年纪大了，什么攀比之心，什么功名利禄于他看来都没有一家人在一起重要。 佟明玉妯娌三人陪婆婆聊着坊间趣闻，家长里短。肖将军原本还挺高兴，孙女全归自己了，可是孙女交头接耳说起了悄悄话，似乎把他这个祖父给忘了。 “姐姐我还没想好送给祖父什么礼物你呢？”肖缘几乎是趴在姐姐耳朵上问道。 “我准备好了。”肖瑶骄傲地回答。 “能不能让给我一半，嘿嘿，咱俩合作。” 就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地问这件事，原来在这等着呢！ “可我画了一副画，怎么分呀！”难道从中间分开吗？再对起来，怎么有点要对暗号的意思呢！ “其实我也会画画。”肖缘貌似客观地评价着自己。 如果那副“小树叉”也算画作，肖瑶一点不介意投赞成票。 “你画画，我提字，那个叫……珠联璧合，对，就是这个词。 肖瑶很想对“珠联璧合”这个词鞠躬道歉，我妹妹才读书，理解能力不到位，抱歉，抱歉。 “行。”快答应吧，不然连“天作之合”都出来就更不合适了。 “咳，咳。”看着表情丰富，越聊越起劲的姐妹俩，肖将军觉得嗓子眼怎么痒痒的呢！ “祖父，明天我们出去逛逛吧。”最头疼的问题解决了，肖缘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好不容易被想起来的肖将军几乎要泪流满面了，不容易呀，你俩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祖父孤独寂寞着。 肖将军刚想点头答应，转念想起明天还要给那几个混小子上课。心情立刻从天堂跌入谷底，想到还有两年才能摆脱这份苦差事，肖将军直想骂娘。 尽管还少一个肖敬民，团聚时的欢乐气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大嫂你瞧瞧，如意哪里有大家小姐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野孩子，看见她爹练武，抖着一身的小肥肉非要跟着学。”袁雨桐好像忘记了自己侠女胜俊男的壮举，只看到女儿毫无淑女形象的一面，自己的过往则一字不提。 “如意还小，长大就好了。”佟明玉也知道这话纯属安慰人，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依女儿三岁时候的表现，长大绝非温良谦恭之辈。如意也过了三岁，调皮捣蛋的性子和平安不相上下，肖家怎么就出不了一个淑女呢！ 孙辈们在一起低声议论各自准备送给祖父的礼物。 “我找到一本兵书。”肖瑞神秘兮兮地描绘着那是本罕见，少有的宝贝，总之一句话，将军必备之物。 “咳“肖熠想好心提醒四弟一下，是不是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先不说礼物如何，关键是祖父根本不识字，送兵书你认为祖父会高兴吗？ 六个孙子，两个孙女基本上都选好了礼物，除了一个非要和姐姐珠联璧合的，除了一个非要送给不识字祖父兵书的，其他人的礼物应该都是用心挑选的。 肖将军的四个儿子更是精心准备多日，就连肖敬言都收起散漫态度，郑重其事地对待这件事情。 肖将军并不在意儿孙们备没备礼物，只要肖家一直这样和睦，一直这样团结，比送什么都让他高兴。 筹备工作每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佟明玉主持大局，袁雨桐从旁帮衬。李娇莹嫌弃嫂子们给侄女选的衣服不够精致美观，打定主意去自家铺子里逛逛，亲自挑选挑选。 肖家的布料铺子炫彩坊位于京都中心地带。 占地广，门面大，虽算不上老字号，在货源和花样上绝不比百年老店逊色，是京都贵妇、小姐们非常喜欢光顾的店铺之一。 远远的在行驶的马车里，李娇莹就看见铺子门口围着许多人，她命车夫把马车停在街对面，打发刘嬷嬷去了解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半炷香之后刘嬷嬷回来告诉主子有两位小姐在铺子里看上同一种衣料，偏偏又只剩下一匹了，所以她们就争了起来。 “现在怎么样了。”原来是因为这样，李娇莹松了一口气，还真不是什么大事，掌柜的应该能够解决。 “现在余小姐出面，原本两人争吵变成了三方对峙，越来越乱了。”刘嬷嬷很想笑，可想到是在肖家铺子出的事情，只好忍住。 “余小姐真是无处不在呀！”李娇莹感慨了一句，让丫鬟扶着下了马车，朝炫彩坊走去。 “这铺子又不是你们余家开的，余小姐口气是不是大了点。”一个粉衣姑娘语带讽刺地说道。 “你别管是谁家生意，把料子放下，你们离开吧。”余纤蓉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正经主子呢！ “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凭什么呀！” 另一个女孩也不争了，和刚刚的姑娘站在一起，并肩对战余纤蓉。 “不走你们还想怎么样，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李娇莹抬头看看牌匾，是炫彩坊没错呀，她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呢！余小姐你什么时候成了肖家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 “太可笑了，还我们做生意，你是肖家人吗？” “就是，肖家掌柜的都不敢这么说，你凭什么呀！” “用不着你们管，快走吧。”余纤蓉也气闷，没个身份说话都没底气，如果今天自己是以肖家四太太的身份站在这，两个牙尖嘴利的无知女人，早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三位小姐，本店的货物一向是先到先得，如果实在是调和不了的矛盾，我们只能停止出售货物了。”掌柜的终于找机会插上了话，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现在的小姐们一个比一个彪悍呀！ “刚刚我家店铺的掌柜的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请问是哪位先交的银钱，如果分不出来，那么对不起，这匹锦缎我们不卖了。”李娇莹缓步走来，态度和缓地问道，咱一个正牌的肖家人总不能被冒牌货比下去吧！ 两个女孩依然互不相让，最后谁都没得到，锦缎被李娇莹命掌柜收回。 李娇莹去里间挑了几匹料子，和余纤蓉擦肩而过的时候心想这位余小姐为了和肖家拉近关系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公公生辰时要时刻警觉，别让她抓住机会或者制造机会。 余纤蓉则羡慕地想，肖家有钱财又有地位，而且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这样的人家绝对不能错过，几天后就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排斥 九月初六，肖将军的六十四岁生辰如期而至。 肖家父子四人同朝为官，肖将军还是皇嫡子，王府世子的师傅。 即使肖将军还有一个等同于无业游民的小儿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人家名气大呀，在京都一提肖家四郎，知名度绝不逊色于其他四人。 知交故友，同僚亲朋陆续到来，没用多久肖家已经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了。 景王携一众皇亲国戚的到来，令宴会达到了一个新的*。许多消息灵通的官员本就是打着为肖将军祝寿，实则想结交贵人，哪怕无法结交，混个脸熟也好的目的来的，如果能得到一个近距离接触皇亲国戚的机会那就更好了。 因为九皇子出宫不易，所以等他们到来时，该举行的仪式已经完成。肖瑶和肖缘两姐妹早回后花园去陪小贵女们了。 一直想目睹龙凤胎同时出场的穆凤悟惋惜地叹气道：“可惜了，来晚了。”那个又壮实又爱瞪眼的小姑娘，咱俩真是没缘分呀！ 肖敬康带着肖家男子过来与景王等人见礼，跟随肖将军学武三年多的几个人终于第一次见全了老爷子的六个孙子，谦和的肖朗，俊秀的肖熠，端方的肖扬，活泼的肖瑞，至于肖俊和肖琦则被穆凤悟如同久别重逢的亲人般一人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师哥都想你们了，为什么不来练武了。”穆凤悟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叫法，合不合适他不管，反正叫出来挺顺耳的。 肖俊拒绝回答，肖琦嘿嘿了事。 “穆公子太看得起他们了，两个孩子不懂事，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合适，还请见谅。”肖敬康对着穆凤悟客气道。 “肖大人何必见外，几个孩子常常见面，说说闹闹再正常不过。”景王羡慕肖家的人丁兴旺，对几个孩子的印象也很好，只是儿子没有结交之心，让他多少觉得有点可惜。 肖敬康把景王几人送到宴会第一排的座位上，由肖将军和佟尚书、李尚书（李娇莹的父亲荣升为尚书）陪坐。 景王让九皇子留下，打发儿子和穆凤悟去别的桌子。肖敬康哪里肯让景王世子和国公府的嫡孙调换位置，两个人都非常坚持，最后还是肖将军打破僵局“让世子和穆公子自己选。” 云逸辰坐哪里都无所谓他之所以今天会来这一则是景王的命令，二则心里确实非常感谢肖老爷子的教导。那些针对，不和已成过去，是自己年少轻狂不懂事，希望老爷子也不要记在心里才好。 当然这些是他心里面的想法，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更不会让人知道。所有的人都以为一切还是老样子，景王世子和肖老爷子还是互相看不顺眼，斗法，对抗一如从前。 “肖大人不必照顾我们，世子和我就与几位师兄，师弟一起坐就好了。”如果师妹能来就更好了，就可以弥补心中的遗憾，对小师妹越来越好奇了可怎么办呢！来个误入后花园怎么样？想想还是算了，老爷子的寿宴上惹事不合适，机会一定还有，早晚会见面的。 小师妹千万别让师哥等太久呦！ 肖瑶还不知道自己被别人惦记上了，她现在正围着李家表姐李雪妍转呢！这位可是未来大嫂，必须把关系维护好才行。肖瑶殷勤斟茶，肖缘乖巧递点心，姐妹俩还没觉得有什么，李雪妍却羞的耳根子都红了，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揉手中的帕子。 大哥已经够温柔的了，再娶一个更加温柔贤惠的大嫂，他们两个关起门来的小日子过的怎么样，做妹妹的不好遐想，但是兄弟姐妹们一定会非常欢迎这样的嫂子是毋庸置疑的。 李娇莹不放心娘家侄女，更不放心自家的小姐妹俩，毕竟她们还太小，招待客人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来到后花园看见的场景让她哭笑不得。十四岁的大姑娘被两个小孩子羞的恨不能躲起来，这叫什么事呀！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李娇莹面带微笑，语带警告，谁家有这样两个调皮的小姑子，恐怕日子都会变得很精彩。 “照顾表姐呀！”肖缘理直气壮，二伯母快表扬我们，看我和姐姐把表姐照顾的多好，多周到。 “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小姐，你们是主人，怎么可以只围着表姐转呢！”快放过我的侄女吧，不然到手的儿媳妇也要被你们吓跑了。 “我们听二婶的。”是不能再继续逗表姐了，作为今天的小主人要热情周到的照顾到每一个人才行。 姐妹俩手牵手穿行在人群中和这家小姐聊几句天气，与那家小姐说一说新衣，同时还要不停的吩咐丫鬟们端点心、水果、茶水给大家。 李娇莹看小侄女应付的有模有样，也借机坐下歇歇，安抚一下娘家侄女。 “雪妍你别介意，这俩孩子虽然有些调皮，可是心地都非常好，将来你们也一定会处的很好。” “姑妈，两个妹妹很好。”李雪妍好容易恢复过来，怕姑妈误会，连忙回答。自己只是一时无法适应姐妹俩的热情，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娇莹也希望几个孩子相处的和睦、融洽，不出意外的话儿子两、三年之内就能成亲，那个时候平安和如意还不满十岁，她们姑嫂要在一起相处好几年，不能和睦相处怎么行。 “姐，你发现没有，这些小姐们不愿意和你站在一起，我猜她们是嫉妒。”肖缘趴在肖瑶耳边悄悄说道。 肖瑶丝毫不在意，如果今天不是在自己家里，她根本不愿意理这些人，真以为她们那些明嘲暗讽自己听不出来，一个个不过才几岁的小孩子，居然像后宅妇人一样话里有话，恨不能把别人踩在脚下，好凸显自己。 从小就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长大，不参加宫斗都有些对不起她们练就的一身本事。 有几个小姑娘看着还不错，值得交往，肖瑶也希望交到几个脾气相投，能聊到一起的朋友。能在宴会上认识证明大家的家境、身份相差并不多，只要不是太过势利，都是同龄人应该相处的很好不是吗？ 在自己家里居然被人嫌弃，肖瑶摸摸脸，因为长相被排斥，自己应该生气呢！还是高兴呢！不会是以后出门都是这种待遇吧，你们究竟是和我这个人来往，还是和我这张脸交往呀。 佟广辉的小女儿佟月影今天早早就过来了，表妹太小祖父、祖母还有父亲怕她应付不来，一再嘱咐要用心帮衬。 十四岁的佟月影同样看出各家小姐对表妹的态度不友好。她自己又何尝想和这个表妹站在一起呢！向表妹靠拢吧，势必得罪其他小姐，向别人示好吧，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真是左右为难。 刚听了一会戏，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李娇莹一面派婆子去查看原因，一面维持秩序。 不久有消息传回来，原来是因为九皇子和景王世子来了，才引得各位小姐如此兴奋激动，恨不能冲到前院来个意外邂逅，或者打个招呼。同时纷纷揣测肖家是不是也想借此机会让肖瑶攀上皇家，以她的条件如果有此想法，其余人还真的未必挣得过她。 肖瑶如果知道她们都想法一定会告大声回一句，各位你们想多了，我和我的家人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游园 现在的肖瑶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余纤蓉今天也来了，她说不定会借这个机会做些什么。反正自己在这里也不受欢迎，不如去外面逛逛，皇子就不必遇到了，邂逅个余小姐还是可以的。 余家人真的很奇葩，按理说提亲被拒绝，今天这种场合就不该来，至少余小姐不适合出现。 肖瑶想反正如果换做是自己绝不会来，也不知余大人和余夫人是怎么想的。 余大人也是没办法，他惧内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在妻子和女儿面前只有听话的份，几乎没有话语权。今天之前他也曾婉转提出过女儿最好不要来肖家，结果余纤蓉又是绝食，又是自杀，把家里闹的人仰马翻。 余夫人心里也十分苦闷，看着女儿折腾她既无奈又无计可施。答应女儿来的同时，余夫人也要求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闹，就把她远远的嫁了。 余纤蓉答应的十分痛快，只要今天进展顺利，娘亲的威胁不过是句空话。 秦氏和三个儿媳妇热情地招待着各家女眷，对待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不谄媚，不冷落，更加不会给余家人亲近的机会。在座的夫人们无一不是浸淫后宅多年，看到肖家人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明显人家根本没有让余小姐嫁进来的意思。 余纤蓉现在已经顾不得别人饱含深意的目光落在自己和娘亲身上，宴会已经过半，合适的机会根本没有出现，过了今天再想找名正言顺进肖家的借口就更难了。肖敬言等得起，她可等不起。 看来想和肖敬言来一场巧遇，再发生点什么是不太可能了，那就改变一下策略，先想个法子留在肖家再说，比如落水，比如摔伤。哎，为了能嫁给肖敬言，余纤蓉真是绞尽了脑汁。 “娘，我去出恭。”余纤蓉附在余夫人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找别的理由，娘亲一定反对，可是人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总要解决吧！ 余夫人用眼睛在女儿身上上下巡视了一圈，很想弄清楚她是真的想出恭还是又有了什么主意。就算心里充满了怀疑，余夫人也找不出回绝女儿的理由，就算是做娘亲的也不能不让人去解决生理问题吧！ “你安分点，要不我陪你去吧。”还是跟着放心，起码心里踏实。 “这种事情，哪有母女俩一起去的。您放心我一会就回来。”余纤蓉当然不会让娘亲同行。 想想女儿说的也对，余夫人只好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同意女儿一个人出去，不过却派香草和自己身边的婆子紧紧跟着，看向她们的眼神意味分明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一切责任都由她们担着。 这个女儿有勇无谋，想出的办法上不得台面，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连个男人都收服不了，但愿今天她能分得清场合，别给家里丢人。 佟明玉也发现了余纤蓉的举动，彼时她正和孙太医的夫人聊天，最近几年因为女儿的关系使得两家亲近了许多，来往日见频繁，肖家有大事小情孙夫人都会到场，孙家的宴会邀请佟明玉也是每每都不会缺席。 佟明玉心道，这位余小姐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好在有母亲的提醒，自己早早做好了安排，不然如果被她闹出点事情实在是破坏气氛，大煞风景。 余纤蓉走出宴会大厅，先去了茅房，不论真假，戏总是要演到位的。 “都说肖家的奇花异木难得一见，我想见识一下，逛一逛。”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即使是余夫人身边的人她也从没放在眼里过。 “大小姐，夫人还等着呢，我们回去吧。”余夫人派来跟着余纤蓉的人连忙出声阻止道，自己这叫什么差事，为什么偏偏被派来伺候这位主子，那婆子在心里哀嚎道。 她暗暗腹诽，难怪肖四爷一听到自家小姐的名讳跑的比兔子还快，换做自己也绝不会娶这种人，除非是哪家太平日子过久了想换换活法，不然的话，谁家愿意娶大小姐这样一位不安分的人回去。 “要回你自己回，我告诉你千万别在我娘亲那里说三道四，不然会有什么结果你是知道的。” 果然是娘俩，威胁起人来驾轻就熟，从来没有犹豫的时候，仿佛下人就不是人，一丝情面都不给留。看看肖家对待下人多好，从没看见有怒目相向的时候，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还能怎么办，打起精神跟着吧，但愿大小姐真的只是逛逛，熬吧。香草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她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反正每一次陪小姐出门她都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余纤蓉在招待各家小姑娘的花园外围逛了一小会，对肖家花园的布局很不满意，不屑地撇嘴离开了。 绕过花园，就是一个面积很大的池塘，就在离池边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四个身材健硕的婆子突然冒了出来，客气恭敬地向她行礼道：“这位小姐请不要靠近池塘，如今天气渐渐转凉，被池水打湿了鞋袜就不好了。” 余纤蓉身后跟随的人悄悄吐了一口浊气，看来肖家早有防范，这下子至少不用担心小命保不住了。尽管感觉丢人可是和任由小姐乱来害自己被罚相比，受点屈辱根本不算什么，反正最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我看一眼锦鲤就走。”余纤蓉并没有退后。 “乔三，乔四，你们俩出来，守在池塘边，万一哪位观鱼赏景的小姐不小心落水，赶紧救人懂不懂。”一个婆子朝身后喊道。 “是。”两道憨憨的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人也出现在眼前，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脸色黝黑，牙齿发黄，看穿着不过是下等仆人。 余纤蓉被出现在眼前的人吓得倒退了一大步，从来没看见过这么难看的下人，简直吓死个人。 香草挡在余纤蓉前面，满脸不悦地训斥道：“肖家这是什么规矩，居然让男仆进入后院，如果冲撞了我家小姐，你们担待是起吗？” 余纤蓉赞赏地拍了贴身丫鬟一下，干的不错，回去之后有赏。 “各位有所不知，这俩人天生痴傻，常年在后院负责打扫、看护，大家拿他们当孩子一样看待，什么男女有别在俩人身上根本用不上。 我们大太太也是觉得他们哥俩可怜，昨晚还告诉他们，今天当差千万仔细些，万一在池塘里捞起个小丫鬟什么的，就让他们留下来当媳妇。”婆子介绍的无比详细，认真，而且声情并茂。同时在心里暗笑道，这两个人可是特意为余大小姐您预备的，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到位，就看余小姐您有没有胆量下水了。 余纤蓉主仆愕然对望，看来失足掉入池塘的办法必须舍弃掉，如果被这样的人救起，简直是生不如死，后果太严重了！ 肖瑶藏在一簇菊花后面掩唇偷乐，娘亲真是有办法，看余小姐的反应，不知今晚回去后，会不会梦见两位“帅哥”。 如果换做自己一定等余小姐落水以后再让乔家兄弟出现，然后请她选择，是自己爬上来呢，还是需要帮忙，那场面真是引人遐想，期盼，娘亲干嘛要事先提醒她呢，这下子没好戏看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相约 余纤蓉离开池塘并没有返回宴会大厅，反而很有兴致的接着游览起来，可惜在遇到假山，台阶之类容易出现危险的地方“乔三、乔四”都会现身，让她根本找不到实施计划的机会。 直到宴会即将结束，余纤蓉也没有找到机会来个意外受伤什么的，现在只剩下回宴会路上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她连忙对香草使个眼色，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了，一定要把握好时机。 “姐姐，你是要回到宴会上去吗？我迷路了，能不能带我一起走。”肖瑶朝余纤蓉眨动着大眼睛，不必刻意去伪装就显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肖瑶心想还是自己亲自上阵护送她回宴席上去吧，不然总有那种即将出事的诡异感觉在心里不断浮现。 余纤蓉望着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很想开口拒绝，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那个小姑娘已经笑容可掬地走过来，挤开香草，拉住自己的手，边走边嘱咐道：“慢点走，千万别跌倒了，这里上面是一层土下面是尖尖的小石子，万一跌倒了，脸先着地，就会变成丑女了，姐姐这么漂亮，千万要小心。” 余纤蓉被肖瑶握住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难道自己的目的被看穿了，小姑娘在出声警告吗？ 认真注视着肖瑶的眼睛，又觉得不可能，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懂什么，何况她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完全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我们家那只小狗满身跳蚤，它又把跳蚤传给了羊啊，猫啊，弄得地上现在跳来跳去的到处都是，说到这儿，我觉得身上有点儿痒，姐姐，你痒不痒呀？”肖瑶好心地提醒道。 “啊，小姐……我……”哪有女孩子不讨厌跳蚤、虫子的，香草吓的第一个跳了起来，只觉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不会是真有东西爬到自己身上了吧。 余纤蓉也条件反射般地甩开肖瑶的手，低头查看起来，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信小姑娘的话的时候，肖瑶又习惯性的揪了揪包包头，女孩子不是都很害怕这些东西吗？难道余大小姐是个例外！ 她的动作在余纤蓉主仆眼里则是另外一种含义，果然有跳蚤，都爬到这个小姑娘头上了，必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余纤蓉小跑着奔向大厅，再也顾不上能不能留下来的事情了。 “小姐难道真的有跳蚤吗？”晓卉疑惑地问。 “那不过是咱们小姐说出来骗余小姐的话罢了，咱们家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晓芙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晓卉，伺候小姐这么久了，连小姐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都听不出来，真够笨的。 不过小姐这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呢！自己真是服侍了一个既聪明，又机灵的主子，遇事想到的办法就是与众不同。 肖瑶相信只要余纤蓉回到宴会上，娘亲就有办法将她完好无损的送出大门。 不久之后，寿宴圆满结束，陆陆续续有宾客朝大门走去。 这也是景王有史以来为数不多的能够坚持到底的宴会之一，他不仅和大臣们把酒言欢，还结识了名满京都的肖敬言，两个人越聊越投机。云逸辰相信，如果宴会没有结束，他们的交流还会继续下去。 景王最先上的马车，坐稳后挑起车帘与肖敬言相约道：“明天不见不散。” “好。”肖敬言遥遥颔首道。 穆凤悟也频频回望，肖家大人孩子几乎全部到场，怎么没有小姑娘的身影呢！看来今天是无缘与小师妹相见了，只能期待下次了。 肖敬言和景王打过招呼就闪身不见了踪影。站在大门外的客人们无不同情于他，看余大小姐把风流倜傥的肖四爷逼的简直都要走投无路了，真是太可怜了！ 等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肖瑶小小的身影才又再次出现，走在最后的佟夫人和佟明岚一人拉住她一只手，佟夫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平安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外祖母只在刚来的时候见过你一面，现在跟外祖母回佟家吧，佳宝天天念叨着你呢！” 佟家这个小孙子最为腼腆，每次见到肖瑶既想靠近，又十分不好意思。等到人走了以后却“瑶姐姐”长，“瑶姐姐”短的说个没完。 佟尚书夫妻十分欣慰，孙子不用人引领就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现在就看外孙女一家的意思了，老两口都觉得肖家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 “今晚还有家宴，平安如果走了，公公会不高兴的，过两天我再带她回去看您二老。”佟明玉清楚地记得公公的话，平安的亲事不可以在他老人家背后搞小动作。 佟明玉越来越觉得俩孩子并不般配，未来的女婿怎么也得是干练，果敢之人，要有担当，能够保护女儿才行。佳宝几乎哪一条也不符合，即使自己没意见，公公和丈夫也绝对不会答应。 “看吧！我就说妹妹不会答应，您还不信。”佟明岚也不看好侄子和外甥女这段姻缘，肖将军和妹婿恐怕有他们自己的打算，再说二弟妹的态度大家心知肚明，妹妹怎么舍得平安去受委屈呢！ “连外孙女都接不到，回去以后又要被你爹念叨了。”佟夫人在外孙女面前做可怜状，肖瑶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抱歉地笑了笑，今天说什么也对在家陪祖父，自己还有礼物要送呢！ 佟夫人即将上车之际还不忘与外孙女预约：“两天之后你要记得来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就算你娘没时间也没关系，我让你表哥来接你，听到了吗？” 站在一旁正准备扶祖母上车的佟月影低垂着头掩去脸上的嫉妒神色，自己这个表妹不仅在肖家被宠上了天，就连在佟家也拥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老天对她可真是格外眷顾啊！ “我一定会去看您和外祖父的。”肖瑶笑盈盈地向佟夫人挥手告别。 佟明岚和佟明玉姐妹低声耳语，别人以为是姐妹俩在说悄悄话，实际上两个人正在议论着给肖瑶请教养嬷嬷的事情。 “三天以后带平安到闻家，千万不要忘记了。”妹妹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不再三叮嘱，万一忘记了，绝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放心吧，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若是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千万记得打发人过来告诉一声。”佟明玉殷殷嘱托道。 “你呀也放轻松些，此事若成，当然是一桩美事，即使不成日子照常过就是了，咱们平安比起别人丝毫不差，有嬷嬷是锦上添花，没有嬷嬷依旧是一家人的宝贝，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更不能因此难为平安听到了吗？”佟明岚用长姐的口吻奉劝妹妹，许多事顺其自然就好，过度的追求完美也许会适得其反也说不定。 佟明玉明白姐姐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对女儿太过苛责。说到女儿让她不禁想起婆子回禀的关于平安和余纤蓉在花园里相遇的事情，这样的孩子稍一放松，你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来教育孩子还是要讲究因材施教，平安就适合严加管教，根本不能放松。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礼物 晚上举行家宴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肖瑶今天做的事，肖敬言围着小侄女前前后后检查过后问道：“你把跳蚤藏哪了，找一个出来给我看看，好多年没看到了，还挺怀念的。” “四叔，做人要有良心，我这样做是为了谁呀，我的淑女形象已经毁于一旦，还要被你取笑，真是的。” “平安你想多了，本来也没人觉得你有淑女形象，毁了就毁了吧，我们不笑话你。“十岁的肖瑞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肖瑶刚想要反击，就听肖缘悦耳的声音响起：“四哥，你们先生就是教你这样安慰人的吗？那我也会，你听着，咳咳”肖缘踱着方步，双手背在身后，煞有介事地道：“肖瑞，你的大字很有风骨，可以贴出去展示展示了，大师之作呀。”肖缘小脑袋左右摇摆，神气活现地说道。 肖瑞最不喜欢写字，写出来的字也敷衍塞责，为此，已经不知被先生打过多少次手板了。做为亲妹妹的肖缘无疑是在往亲哥哥伤口上撒盐呀！ “你还是我亲妹妹吗？”小时候看着就不像，如今再看，从里到外散发着吃里扒外的气息。亲妹妹是不是被人调包了呀！ “我这叫……”肖缘一时之间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冥思苦想，外加寻求帮助地向长辈们投去求救的目光。 “大义灭亲。”肖敬言好心提醒道。其实他知道“帮里不帮亲”更合适，可自己就想捣乱，看到场面越混乱，心情就越舒畅！ 肖缘显然并不信任四叔，得到答案后没有马上开口，一边观察四叔的神色，一边把问询的目光投向了亲爹，快点帮帮忙吧！ 肖将军含笑地看着孙子孙女们逗趣，至于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儿子直接被他忽略，算了，今天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 “你们几个不是有礼物要送给祖父吗，还不快点拿出来。”肖敬泰对几个孩子准备的礼物十分好奇。 从肖朗开始纷纷献上自己亲手预备的礼物有精巧的酒具，极品的佳酿，肖扬送出的是亲手绘制的五禽戏画册，希望祖父即使离开战场也别忘了养生，锻炼身体。 肖瑞后来也想起祖父不识字的事情，惋惜地收起那本“兵书”，他虽然淘气，可也并非一无是处，因为他很喜欢骑马，并且知道祖父也酷爱骑马，所以亲手制了一根马鞭给祖父，尽管式样简单了些，却是打磨的十分光滑，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其实众人颇为期待的是四个最小孩子的表现。 肖俊和肖琦也是以合作的方式送出礼物的。是由他们参与选料、制作的象棋。 还没等肖瑶开始行动，肖敬言抢先开口道：“平安，今天是你祖父寿辰，可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敷衍了事，所以得有份像模像样的礼物才行，你说呢？” 肖瑶在心里默默决定，下次四叔再有事情，自己不仅要袖手旁观，还要在一旁拍手叫好。哼，好在自己有准备，不然岂不是被四叔看笑话了。 “把我的礼物拿来。“肖瑶豪气地挥了挥手。 “还有我，我也有份的。”肖缘唯恐自己被遗忘，这搭便车真不容易，看来明年自己要多用些心思，准备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寿礼才行。 晓芙和晓卉拿上来一个卷轴，并且在肖将军面前展开。 一家人都围过来想一探究竟，肖瑶从没在众人面前展现过绘画的才能，甚至没人看她拿过画笔，今天这样郑重的场合居然敢当众献画，大家无比好奇地等待着见证奇迹的时刻快点到来。 一副尺寸不大，没有装裱的画在所有人面前缓缓展露，画面上是祖孙同乐的温馨场景，老者是精神，威风的肖将军；小女孩是欢快，微笑的肖瑶，画面简约，大方，一目了然。 “没看出来我小侄女还是个小才女。”肖敬言总算说了整个晚上唯一一句有营养的话。 “平安画的真好，惟妙惟肖。”肖将军欣赏半晌，中肯地点头道。 这句话真是有待考究，别说平安画的还可以，即使满纸墨水，在您老眼里那也不比国手画的差。 见余下的人只是点头，却没有赞美的意思，肖将军心生不满，这些人一定是嫉妒，嫉妒平安好看又心灵手巧，就算心里赞成，嘴上也不肯说，不肯承认。 “咦，如意你的那份在哪里？” 肖瑶很想问四叔一句，您是怕大家把您忘了吗？时不时地冒一下头，捣一下乱，真不知道您在外人面前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是怎么维持住的，一定装的很辛苦吧。 “晓芙，晓卉你们低一点，对，就这样，你们过来，我指给你们看。”大家聚齐之后，肖缘指着画面旁边两行有些歪扭的字自豪地告诉他们“这是我写的。”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就是肖缘亲笔题的字，这可是她在纸上练了许多遍，自认为比较满意后，才写在姐姐画作旁边的。 袁雨桐朝佟明玉抱歉地笑了笑，女儿这明显的借鸡生蛋的行为，实在有些可耻。佟明玉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她没想到女儿还有这方面的天赋，看来即使将来不能成为全能才女，至少也有一项特长了。 女人并不是只有容貌就可以，德、容、言、工缺一不可，虽然很少有人成为全才，但是只要条件容许，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家女儿能够掌握更多的技能，越优秀越好。 “平安好，如意也好，这礼物祖父很喜欢，平安好好学画，如意好好写字，过几年再给祖父画一副画好吗？冯管家，叫人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到我书房，我要天天欣赏。”肖将军笑呵呵捻须吩咐道。 就知道最后一定是这样的结果，肖瑞瞥嘴扭头，自己辛苦好几天还不如妹妹投机取巧得祖父欢心，没天理呀，没天理。 “祖母，今天我和姐姐在花园里招待那些小姐们，可是她们都不喜欢姐姐，躲的远远的。”肖缘告状道。 这还了得，肖将军首先就不干了，在自己家里做客，居然敢欺负宝贝孙女平安。 “如意你说说都有哪家小姐敢欺负你姐姐。”肖将军猛然站起来，大有统计一下人数，之后就去兴师问罪的意思。 不仅肖将军感到奇怪，家里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平安性子好，又懂事，很少有人和她相处不来，在自己家里竟然被别人嫌弃，大家都很气愤。 “平安你说了什么容易引起各家小姐误会的话吗？”佟明玉试图弄明白原因。 肖瑶知道那些小姑娘无非是嫉妒自己的长相，后来又因为九皇子他们的出现产生误会。这些理由她知道却无法说出口，有没有人信她不知道，可是极有可能被娘亲当成妖怪是真的。 “平安可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些小姐不会是因为皇子他们来咱们家参加宴会嫉妒吧。”李娇莹愤愤道。 二婶您猜的已经很接近事实真相了，继续，继续，肖瑶暗想。 直到大家走出宁合堂即将分开各奔东西的时候，肖敬言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众人齐齐问道。 “她们是因为平安的容貌才不肯理平安的，家里终于有人和我作伴了，太开心了。”肖敬言畅快道。 听到这个理由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么小的孩子嫉妒心就这样强，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肖将军冷哼一声，气的转身离开，也不知是生儿子的气还是对那些小姐不满。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上街 回到雅园的肖敬康始终阴沉着脸，心爱的女儿被别人排斥，做父母的会高兴才怪。 “好了，别生气了，一群小孩子之间发生些误会，咱们只当不知道，不然还能怎么样。”佟明玉挥退众人，语带无奈地说道。 “他们凭什么这样欺负我女儿。”肖敬康孩子气地发泄着不满。 “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平安就是过的太顺遂，遇到些挫折反而对她是种磨炼。” 这是亲娘吗？这种想法真是让人无法理解，肖敬康极其不赞同妻子的说法。 “我去看看女儿睡了没。”千万别伤心难过地睡不安稳，肖敬康越想越心疼女儿。 佟明玉无语长叹，她敢保证女儿要么已经入睡，要么和肖缘玩的正欢，丈夫担心的情形根本不会发生。 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佟明玉拦住起身打算去安慰女儿的丈夫，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他商量呢。 “今天大姐告诉我那位阮嬷嬷出宫了，闻家帮咱们约了她三天后见面，看看平安能不能入了这位嬷嬷的眼。” “还要挑选，那还是算了吧，何必让女儿受这份委屈。”正不知怎么心疼女儿才好的肖敬康受刺激般的跳出来反对。 “再过几个月平安就六周岁了，即使不请阮嬷嬷，那也到了学各种才艺、礼仪的时候了。看看平安显露出来的绘画才能，你难道不希望她遇到名师吗？” 听到妻子的这番话，肖敬康有些意动，天大地大女儿的事情最大，万万耽误不得。 见丈夫有被说动的迹象，佟明玉再接再厉道：“阮嬷嬷在宫了多年，一直负责教导公主，而且被她教导过的都是有称号，很得宠的公主，现在京都里但凡家里有年龄相当的小姐的人家，都在想尽办法地邀请她到府上去，听说已经有好几家被拒了。”也不知平安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得到阮嬷嬷的青睐，佟明玉有些不安地想着。 “见一面也没什么，选得上就选，选不上也没关系，对了，去闻家的事情平安知道吗？”肖敬康突然问。 “知道。” “知道是去做什么吗？” “我还没说。” “那就好，那就好。”肖敬康庆幸道。 佟明玉不明所以地望着丈夫，这是受过刺激的后遗症吗，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的莫名其妙呢！ “这件事的原因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告诉平安，你想呀，如果你把原因说给她听了，她难免紧张，见面的时候更容易发挥失常，如果被那位嬷嬷选中还好，如果选不中，平安心里会很受伤的，何必让她心里不痛快呢！你说是不是。” 没有比这位更亲的亲爹了，真是一点伤害，哪怕有一点苗头的伤害都不想女儿受，难怪刚才的事让他如此生气了。 “好，我听你的。”佟明玉想想丈夫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 听完妻子所说的重要的事情，肖敬康依然没忘要去安慰女儿的事，可惜刚走到门口被丫鬟告知女儿已经睡下了。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边走边想，自己被气的恐怕今晚要难以入睡了，这孩子倒好，睡着的还挺快。 只要女儿不难过就好，自己睡不着，就睡不着吧，肖敬康自我安慰道。 佟明玉听取了丈夫的建议，果然没有和女儿提及去闻家做客的原因。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期待又无人述说，只好把精力都用在为女儿挑选衣服，头饰以及鞋袜上面，每一处细节都斟酌再三后才会确定下来。 肖敬民在松江已经开始了第二个任期，如今所有事物尽在掌控之内，所以他打算借着父亲寿辰的机会多住几天再回去。 得知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肖缘了，又可以多逍遥快活几天了，祖父可是答应带自己和姐姐上街的。先去望仙居大吃一顿，再到溢香园买新出的点心，然后逛逛繁华的集市，如果能出城就更好了。 肖将军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特别是答应孙女的事情，哪怕孙女们忘记了，他也会及时提醒的。这让肖瑞直呼不公平，以前自己也想让祖父带着出去玩的，可是每次不是去最近的地方转一圈了事，就是尽力拖延，甚至不惜推出伯父们做挡箭牌。 如今孙子换成孙女，一切就都变了，时间有了，地点任选，周到热情的跟变了个人似的。公平呢！平等呢！有时候肖瑞都想埋怨爹娘，为什么不把自己生成女孩子，也省得自己天天看着平安和如意眼红。 因为再过一天就是去闻家做客的日子，佟明玉让丈夫找公公商量，看看能不能只带着俩孩子转一小会儿，吃个饭就回来，好让平安能早早休息，养足精神。 肖将军听了儿子的话，沉吟片刻答应下来，孙女一天天长大，是到了请嬷嬷的时候了，既然是闻家帮忙找来的人肯定错不了。 如果肖将军知道明天只不过是孙女与阮嬷嬷见个面，会不会被选中还未可知的话，他一定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难得出来一次，肖瑶想去书肆看看，逛书店是她前世就有的爱好，尽管后来电子书很大程度上代替了纸质书籍，可是她的喜爱依然没变。 肖缘对诸如溢香园，望仙居垂涎已久，恨不能马上过去大吃大喝一顿。 肖将军默默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向两个孙女争求意见道：“咱们先去溢香园买一些小吃，然后到书肆逛逛，累了以后就去望仙居吃饭，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人的要求都已经充分考虑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姐妹俩爽快地答应下来。肖将军也在心里表扬了自己一把，多悉心，多周到，这样的祖父要到哪里去找。 一老两小祖孙三个按照计划先去了溢香园，这家店不愧是百年的老字号，位于整条街道的正中间，装潢考究，生意兴隆。肖将军已经提前派人来排上了队，肖缘点了芙蓉糕、玫瑰酥、糖蒸酥酪……，随着胖胖的手指一根根立起又被按倒，她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盛。 肖瑶在她提到第七种点心名称时急忙凑过来制止住妹妹，如意你是来买点心的，还是预备买人家铺子的。 没等多久，香气四溢的点心就摆到了肖缘面前，三个人开始依照计划朝下一个目的地行去。 肖瑶在书肆里随意地转了转，求店里的伙计给介绍几本最新的游记、史书。店员殷勤推荐了几本。嘴里说着话，心里忍不住想，肖家不是武将吗，怎么会养出来一个漂亮又斯文小姐，瞧瞧这小模样长得，自己就没见过比她再好看的孩子了！ “平安喜欢什么书，咱们都买下来。”肖将军豪气地挥手道。 肖瑶无声地笑了笑，她倒是想挑几个画本子，才子佳人也好，恩怨情仇也罢，好奇呀！自己还没看过这种书呢！想到娘亲，肖瑶立马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是别招惹顶头上司了，罚抄《女诫》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最后一站的望仙居是肖缘向往已久的地方，小二领着祖孙三人进到包间后，在肖缘默默酝酿菜单时，就听到肖将军非常大方地说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每样都上一份。” 祖父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肖缘双眼冒着小星星崇拜地仰望肖将军，什么样的溢美之词都表达不了她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肖将军和肖瑶见到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同时大乐出声。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闻家 转眼间就到了去闻家做客的日子，佟明玉为女儿选的是一身九成新的芙蓉粉色衣裙，一身衣服上只有在前摆处各绣着一只活灵活现扑蝶的小猫。肖瑶已经开始变得乌黑的头发梳成丱发，除了两根发带没有其它饰物。脚上是一双嵌着珍珠的粉色绣鞋，整个人看上去娇俏，灵秀。 佟明玉拉过女儿的手，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衣着，这样的打扮阮嬷嬷会不会满意，不是佟明玉夸口，在相识的官员家里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比自家平安容貌更加出众的孩子呢！ 这几天来佟明玉的心情起伏不定，患得患失，尽管听了丈夫的话没有告诉女儿，却把自己折腾的够呛，一会儿相信女儿会被阮嬷嬷看中收下，教授各种本领；一会儿又觉得女儿的形象看上去不够温柔娴静，在那些上了年纪有经验的嬷嬷眼里，不会是最佳的人选。 紧张、纠结，的心情反反复复，佟明玉有理由相信，如果这件事再没有一个结论，自己都快要疯掉了。 母女俩携手走出大门，一起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一路上俩人相对无言，佟明玉想着心事，肖瑶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最普通不过的拜访。 俩人一个不说，一个没问，一时之间车子里寂静无声，没过多久马车就来到了闻家大门外。 惜英、惜微为主子挑开车帘，下车的那一刻佟明玉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女儿如果能入了阮嬷嬷的眼最好，就算没有被选中，那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独一无二的宝贝。 早已经等在门外的闻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和肖瑶的大表嫂周氏连忙迎上来。 “见过肖太太。” “见过姨母。” “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见过大表嫂，妈妈好。” “平安愈发好看了，表嫂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了。”周氏嘴里说着话，一双手已经抚上肖瑶的脸庞，小丫头的皮肤可真好，光滑水嫩，宛如刚刚剥了壳的熟鸡蛋，让人爱不释手，每次见面都忍不住要摸上一把。 肖瑶心里哀叹，脸上还得带着得体的笑容。被人非礼还要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怎么想怎么郁闷。 真不知斯斯文文的大表哥晓不晓得自己媳妇是个色女，还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那种。看着眼冒绿光的大表嫂，肖瑶只有乖乖做那只待宰的羔羊。 垂花门处停着小轿，坐上轿子，肖瑶透过小窗欣赏着大文豪的府邸风光。 无论是庭院、长廊，还是假山、古树处处散发着古朴典雅的韵味。每一副楹联匾额都让人有种透过它们仿佛置身于书海墨林的感觉。 闻家老太爷曾任太师，如今的家主闻之乔乃是一代鸿儒，桃李满天下，夫人江氏是宫中江太妃的侄女，所以才会和阮嬷嬷相识有来往。 一行人到上房时，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闻夫人大约有五十岁上下，端庄典雅。她身旁坐着一位仪态优雅，一颦一笑皆可入画的四十岁左右的女子，一身素色锦缎衣裙，头上斜插着一把银梳子，淡然，恬静又透着些许疏离，她就是如今京都炙手可热，许多官员家眷求请的阮嬷嬷。 几个儿媳妇陪坐在下首，孙媳妇们则是站在各自婆婆身后听候差遣。 佟明玉先给闻夫人见过礼，又与几位闻太太互相问候，寒暄了几句。之后平静地望向肖瑶，心道平安看你的表现了。 肖瑶眉眼含笑的先来到闻夫人身边，郑重其事的躬身行礼道：“平安给闻家祖母请安。” 闻夫人含笑瞄了旁边神色未动安静喝茶的阮嬷嬷一眼，没说什么，又转回头来亲切地向肖瑶招手柔声道：“没良心的小丫头，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就算你不想我这个祖母，难道你也不想你姨母吗？” “想啊！您和我姨母我都想，所以今天就来啦。”肖瑶笑的愈发灿烂。 “就你嘴甜，过来让祖母看看是不是抹了蜜。”闻夫人也存了让阮嬷嬷近距离观察一下肖瑶的心思。 “我们家就缺一个这样大的小丫头，今天别回去了，留下陪祖母和你姨母，好不好。”闻夫人牵过肖瑶的手，仔细看了半晌，真是没找出什么明显的缺点，如果一定说有的话，那就是头发不够浓密，这个缺点还是可以后天弥补的。 “婆婆，咱们打这样的主意，恐怕不仅要问肖将军，还得问问佟尚书才行，据我所知佟伯伯可是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了，到现在也没有把外孙女单独领回去住过呢！”闻家大儿媳戏谑道。 “是吗？看来小丫头还挺抢手，跟祖母说说你为什么不去外祖父家住呢？” “因为我舍不得离开祖父祖母、娘亲和爹爹，以后在白天的时候我会经常去看外祖父和外祖母，等晚上了，再陪祖父和爹娘。” “肖太太你女儿真是懂事。”闻二太太开口夸赞道。 “让您见笑了，这孩子哄起人来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做出来的事情更加让你想象不到。 “小姑娘，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吗？”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阮嬷嬷平淡如水的注视着眼前的小姑娘。就算她曾经阅人无数，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孩子是非常出众的。 阮嬷嬷在宫中浮浮沉沉了半辈子，倦了，也厌了。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出宫的机会，因为不知家人去向何处，又无子无女。所以她想找一个有眼缘的女孩儿教导，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生。 出宫十几天天以来，自己也见过几个孩子，但都不是很满意。今天之所以会这在坐在这里，一是，因为与闻家的关系；二是听说肖家后宅清净。 这种人家出来的孩子大多开朗善良，心思纯正。见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实在不想再进入那样让人厌恶的环境里。在来之前她也做了决定，只要孩子大体过得去就应下，免得挑来挑去累人累心。如果被那些绞尽脑汁打算请阮嬷嬷去的贵妇人知道，原来她选人的首要条件是这样的，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令阮嬷嬷没想到的是，不仅肖家的条件符合自己的要求，这个孩子本身相貌出众，目光清澈，思维敏捷，落落大方。既然一切都很让自己满意，阮嬷嬷也就不再端着，预备问几个自己关心的问题，看看她会如何回答。 肖瑶早就看见了闻夫人身边这位女子，也很喜欢她身上那份优雅的气质，因为没有人给她做介绍，所以除了浅浅行个礼，俩人并没有任何交流。 “平安来见过阮嬷嬷。”闻夫人对于老友的反应一点不觉意外，若是连平安都入不了她的眼，那她真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才能找到合心意的人。 “见过阮嬷嬷。”肖瑶听话地走过来行礼，脸上表情恭敬自然，让人看上去不过是一个请听长辈话过来给客人行礼的孩子，没有一点儿其他的心思。 “回嬷嬷的话，平安今天是来探望闻家祖母和各位伯母、姨母，还有表嫂的。” 这位嬷嬷的问话好奇怪，难道自己还有其他的目的不成。肖瑶请询问的目光投向闻夫人，求答案。 正文 第七十章 约见 肖瑶有个最大的优点，眼睛长得漂亮，同样这也是她最大的缺点，因为她所有的心思都会从那双眼睛里反应出来，很轻易地就能被人看懂。 闻夫人不知怎么回答她才好，转头又去看佟明玉，作为亲娘，还是你来发言吧。 佟明玉欠身行礼道：“真实的原因这孩子的确不知道，我是这样想的，与其让她刻意讨好表现，还不如让嬷嬷看到她真实的性情和样子，再做判断。她今日的言行，和平日在家里是一样的，不知嬷嬷……。”可否满意。 佟明玉说话的时候，阮嬷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肖瑶，看到她一脸懵懂不知的表情时，不禁在心里轻笑，以后这孩子的心思倒是不难猜，看一看那双眼睛就什么都知道了。 阮嬷嬷并没有回答佟明玉的话，而是选择继续和肖瑶对话下去。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回嬷嬷的话，我叫肖瑶，乳名叫平安。” “知道你的家人为什么要给你起这样一个名字吗？” “我祖父说过，希望我能够自在逍遥，开心平安地生活。” “看来你祖父很疼你。” “祖父是最疼我的人了。”说完这句话，肖瑶悄悄撇了娘亲一眼，自己说的的确是事实，希望娘亲不要生气。 “那你爹娘就不是最疼你的人了吗？”阮嬷嬷故意为难她道。 “我爹也最疼我，我娘呀……如果不是总罚我抄写《女诫》的话，也是最疼我的人。”作为亲娘名次排在好几个人后面，让佟明玉很是心塞，这孩子居然敢将她自己被罚抄写《女诫》的事当众说出来，也不怕被人家笑话。 “你娘为什么要罚你抄《女诫》。” “说错话，做错事就会被罚呀！”自己已经习惯了。 “你怪你娘亲这样做吗？” “不怪，因为我每次被罚了之后，祖父和爹爹他们都会送礼物安慰我。”几篇《女诫》能换来很多好东西，有的时候肖瑶都觉得，是不是应该时常犯点错，这样的话好东西就会源源不断而来了。 佟明玉恨不能捂脸，这孩子太丢人，让你表现得自然真实没错，可也没让你把小心思都说出来呀。 阮嬷嬷倒是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以她阅人无数的经历来判断，眼前这个小女孩儿，一定是个机灵可爱的孩子，她的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期待。 闻夫人也大笑出声，这孩子太有趣了。可惜孙辈们没有和她年龄相当的，不然说什么也要把她定下，娶回来，有她在还用担心以后会寂寞吗？ “下去玩吧。”阮嬷嬷微微点头示意道。 大人们没有就这个话题再继续讨论下去，此事成与不成，恐怕在阮嬷嬷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也一定会给个答复，急切的询问反而会让大家都感到尴尬。 肖瑶没有回到佟明玉身边，而是凑到了周氏的小儿子比自己小两岁的润哥跟前，从荷包里翻出一个小牛形状的木雕，在润哥眼前晃了晃出言诱惑道：“快叫姑姑，叫了姑姑这个就是你的了。” 没有经得住诱惑的孩子，爽快地抛弃了娘亲，站到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肖瑶面前，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姑姑。” “乖”，肖瑶一副捡到大便宜的高兴样子，升级做姑姑了，刹那间高大上的感觉溢满全身。 “平安，有人叫你姑姑，是不是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周氏见小姑子如果有尾巴的话，都要翘到天上去的样子，打趣她道。 “我也是第一次做长辈，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已经很好了，继续保持即可。”佟明岚觉得自己只要看见外甥女就很开心，就这样保持下去就好。 得到认可的肖瑶带着润哥在一边玩的欢快，大人们围坐在一起聊些衣食住行的琐事。阮嬷嬷只在不经意间会瞟肖瑶一眼两眼的，见她全部心神都投入到陪小侄子的玩耍当中，根本不关心别人说什么，做什么。 眼前的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像刚刚打苞的花朵，阮嬷嬷相信在自己用心的呵护和栽培下，这朵花一定能傲然绽放，灼灼其华。 佟明玉也是有礼有度，左右逢源仿佛真将这次相见当成一次普通的拜访。 对于母女俩的表现阮嬷嬷又满意了几分。 大约过来一个时辰，佟明玉起身告辞，以她的理解今天的事情已经失败了。 如果阮嬷嬷选中了女儿的话，有很多机会可以把答案说出来，没有开口或许是看在闻夫人的面子上不好意思当场说出拒绝的话，避免了自己的尴尬。 “姑姑别走。”润哥扯住肖瑶的衣袖不肯放开，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和自己玩到一起去的人，怎么可以轻易撒手呢！ “改天让你娘带你去找姑姑玩好不好。”佟明玉慈爱地搂过润哥安慰道。 肖瑶整理好因为玩闹弄皱的衣服，长辈气势十足地拍拍小侄子的头，然后开口道：“要乖乖听你娘的话，不然姑姑再也不来陪你玩了，听见了吗？” 原本正想来个一哭二闹的润哥马上老实了，眼框里含着泪水，听话地点点头。 这要是在自己家里肖瑶一定会非常骄傲地告诉家人：“看看，上到八十，下到三岁的人统统被我征服，这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真实的写照。”鉴于这里是别人家，她只好保持低调了。 “不知肖姑娘，是否欢迎我去你家做客呢！”就在佟明玉牵着肖瑶转身之际，阮嬷嬷起身道。 众人微愣，既而明白过来，阮嬷嬷这是选中肖瑶了。 “好呀，非常欢迎。”不明就里的肖瑶礼貌性的回答，这位是闻家的座上宾，如果到肖家做客，礼应好好招待。 “那就定在两日后，我去肖府拜访如何？”阮嬷嬷的态度比起之前有了很大转变，投向肖瑶的目光，也多了些许的温暖和疼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小姑娘将是自己后半生的依靠，相信自己不会选错人，也相信两个人能够相处得很融洽。 “我和你一起去。”闻夫人也很高兴，由自己牵线搭桥成全的好事，一定要亲眼见证一下。 “非常欢迎两位到肖家做客，届时我和小女一定会恭候两位大驾光临。”佟明玉是被自己姐姐推了一下才从不可置信中清醒过来的，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呀！ “到时候别忘了把你公公私藏的梨花白偷出两坛，咱们也品尝品尝。”闻夫人调侃道。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现在的佟明玉别说有人只是向她要两坛酒，就是想要更稀罕的东西，只要她有都会毫不吝啬的双手奉上。 佟明岚亲自送母女俩出大门，临别时还不忘取笑妹妹“看你那紧张的模样，还没有我外甥女从容淡定呢！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姐姐就不要笑我了，你是知道我有多么盼望请到阮嬷嬷。” 听着娘亲和姨母的对话，一种不太美妙的感觉漫上肖瑶心头，大概……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绣楼 上了马车，肖瑶蹭到佟明玉身边，亲昵地挽起她的手臂，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点告诉我呗！” 佟明玉心情愉悦地向女儿解释道：“刚刚那位优雅的女子是阮嬷嬷，她在宫里的时候教导的都是有品级的公主，礼仪、才艺样样出众。现在已经出宫想找个合适的官家小姐教导，也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度过下半生。” “所以呢？”肖瑶坐直身体，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你大概被选中了，只等两天以后看看咱们家合不合她的心意，就能最后确定下来了。” 肖瑶：………… 真想矫情一把说自己不想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自由自在的时间一再缩短，更加让她痛苦的事情呢！ 如果能有一种灵丹妙药，可以把人永远定格在小时候不用长大，该有多好。 “你不知道，刚刚阮嬷嬷没有同意的时候娘还在想，好在没有告诉你今天来这里的真正意图，不然你一定会难过的。”佟明玉以己度人，以为如果换做女儿也会很难过的。 肖瑶很想大声对娘亲说，您真的想多了，能少一个管自己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家里和自己又没有入宫选妃的打算，辛辛苦苦学那些繁琐的礼仪、规矩干什么。一看阮嬷嬷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就知道没有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的根本学不来，别人如何想的肖瑶不清楚，自己委实不想遭那份罪呀！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以后你一定要听阮嬷嬷的话，多学些本事，这对你将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至关重要，也许娘亲现在说的话你还没有办法理解，你只要知道娘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行了。” 肖瑶感动于娘亲的良苦用心，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娘家度过的十几年少女时光是最美好，最轻松的。成亲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与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本身的教养，性格，所以娘亲才会早早为自己筹谋，铺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我都听您的。”肖瑶依偎在佟明玉怀里，耳边听着娘亲轻声的念叨，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 “娘就知道平安最乖了。”佟明玉欣慰道。 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为了迎接阮嬷嬷的到来，肖家做了充分的准备，出迎的阵容也非常强大，家里的女人除了秦氏都到大门外，肖敬康为了迎接两位贵客特地请假一天，方方面面都显示出肖家对这次会面，对阮嬷嬷的重视。 肖将军本来也想借机请一天假，算了一下时间悲催的发现，阮嬷嬷来访的日子正是自己去国子监教几个混小子武功的日子，想起让自己头疼的人肖将军再次盼望这种日子早点结束。 看见载着闻夫人和阮嬷嬷的马车停稳，肖敬康和佟明玉夫妻带着肖瑶赶紧走上前去。 “给伯母请安，见过阮嬷嬷。”夫妻俩同声道。 “敬康也在，瞧这阵仗，可见阮妹妹比我受欢迎多了。”闻夫人意在告诉阮嬷嬷，肖家有多重视这次会面。 阮嬷嬷笑而不语，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自己惦记了好几天的身影。 “许久不见，伯母风采依旧；久闻阮嬷嬷大名，今日能够得见肖某不胜荣幸。”肖敬康客气道。 “这话伯母爱听。”闻夫人笑吟吟地回应，谁能想到草莽出身的肖虎所生的儿子一个个都很优秀，而且风评也很好，这样的人家前途无可限量，自己的老姐妹眼光果然独到。 肖瑶见自己被人锁定，赶忙乖巧的自觉的走出来。 “见过闻家祖母，见过阮嬷嬷。”笑靥如花的小姑娘郑重行礼道。 李娇莹和袁雨桐也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并且主动上前搀扶闻夫人。佟明玉母女陪在阮嬷嬷身侧，一起往宁合堂走去。 肖敬康护送众人到了上房门外就告辞离开了，作为主人，作为父亲，特别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秦氏亲自在门口迎接，这两位客人可是不同凡响，一位是当代鸿儒的妻子，一位是名扬京都的教养嬷嬷。 众人坐下休息片刻，就在佟明玉妯娌几人的陪伴下逛起了肖家的大宅院。如果与真正的王公贵族的院落相比，肖家既不是最奢华的，亦不是最广阔的。 可是这里却有许多高门大户里所没有的温馨，融洽的氛围，婆媳妯娌间温情流露，下人们眉目舒展，一看就知道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很满足。 阮嬷嬷在一座崭新的绣楼前驻足，好奇地问佟明玉道：“请问大太太这里是……” “这里是我公公亲自下令并且督建的绣楼，是打算等两个女孩子再大一些的时候让她们搬进来住的。” “建好了吗？，可不可以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您请。” 这座绣楼的确已经完工，一楼、二楼是共用的，书房、会客厅一应俱全。三楼被隔成两个大大的套间里面都有单独的小书房、客厅、甚至绣房。 其中一个大套间布置的淡雅，精致，床幔和窗帘是浅紫色，黄花梨的桌椅及梳妆台，象牙雕走百病屏风，靠窗处是大理石条案，上面摆放着纸笔、书籍。 另一个套间主色调为粉色，房间里多了许多小装饰品，璎珞串成的珠帘一碰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床角下方还有一个专为肖缘爱宠小白搭起的小窝。 从不同的布置风格可以看出两个小姑娘不同的个性。 “这里叫什么名字。”阮嬷嬷没发现有任何的牌匾和题字，看来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呢。 肖瑶不知该怎样回答阮嬷嬷的提问，毕竟象起名字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头上才对。 佟明玉很想请阮嬷嬷给取一个，可是现在双方还名不正言不顺，实在不好贸然开这个口。 “肖姑娘，不如你自己取一个吧。”阮嬷嬷提议道，别看只是一个名字，从中却可以反射出许多问题，比如说一个人的爱好，比如说一个人的胸怀。 “平安你自己住，当然应该自己起名字，二婶支持你，也相信你一定行的。” 二婶呀！你这哪里是在支持我，分明是想把我放在火上烤哇！我有的时候真有些搞不懂，您对我的信任究竟起源于哪里呢？ “可是这里也有妹妹一份的，想取名字总要和她商量一下吧！”这里又不止自己一个人住，万一妹妹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呢？ “如意一定会同意你的决定，你做主就行了。”袁雨桐赶紧表明立场，这名字可是不能让如意来取，不然的话，即使不叫溢香园或者望仙居，估计离此也不会太远。 “可以吗？”肖瑶没想到自己会被委以重任，看看大家认真的神色，知道这不是个玩笑，于是冥思苦想起来。 “叫遥远楼行不行？”肖瑶也知道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听，可是从自己和妹妹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结果也只能是这样了。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阮嬷嬷好奇地问。 “因为我叫肖瑶，妹妹叫肖缘，这里既然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住，起的名字自然要和两个人都能联系上才对，是不是。”肖瑶不知自己的理由能不能说服大家。 “真好听。忠实的粉丝李娇莹永远无条件支持小侄女。 —————— 明天会更新两章，感谢各位长久以来的支持！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条件 阮嬷嬷笑道：“你还有个妹妹吗？” “是呀，我妹妹叫肖缘。”提到妹妹肖瑶满脸笑意。 秦氏有点担心，现在阮嬷嬷还没答应留下，平安又提及小孙女会不会让人家多心，以为自己家里另有目的，是打算请阮嬷嬷一下子教两个孩子呢！ 阮嬷嬷注视着肖瑶的眼睛，半晌之后问道：“你妹妹呢？叫过来让我看看。” 肖缘此刻正由丫鬟陪着在花园里玩呢！昨晚袁雨桐告诉过她，今天对于姐姐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千万不能过去捣乱。她的脚边跟着一只白猫，绣楼新房间里的小窝就是为它准备的。 袁雨桐身边的婆子找到这位小主子，帮她整理好衣裙，然后抱起她往绣楼的方向走去。 “客人走了没。”肖缘问那婆子。 “没走，大家都在绣楼等您呢！”袁雨桐吩咐她只管带小姐过来就好，什么也不用说。 “那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娘亲说不许去给姐姐捣乱的。”肖缘挣扎着打算下地。 “就是三太太和大小姐让奴婢来抱二小姐的。” “真的吗？”原来自己这么受欢迎呀，肖缘一脸骄傲地表情一直维持到了绣楼，见到有陌生人在，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阮嬷嬷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圆润粉嫩的小姑娘，没有肖家大姑娘长相出众，也少了几分灵动，却格外的娇憨，可爱。 “如意快过来见过阮嬷嬷。”秦氏让婆子把小孙女放下，对她说道。 肖缘的目光投向人群，很快从里面找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毫不犹豫地躬身行起礼，嘴里还不忘打着招呼“见过嬷嬷”然后习惯性的看向桌子，咦，来客人了，怎么没有点心。 “你姐姐给这里起了个名字，你想知道叫什么吗？”阮嬷嬷问。 “名字，什么名字。”还没有进入状态的肖缘又把目光转向家人，给点提示呀！ “我的名字，你的名字。”肖瑶忍不住友情提示道。 “名字……哎呀，我想起来了，姐姐说过如果让她起名字的话，就叫遥远楼，姐姐的瑶，我的缘，加在一起是吗？”肖缘兴奋地扑向肖瑶，姐姐太够意思了，做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 肖瑶灵巧地躲到袁雨桐身后，这个妹妹总是忘记自己和她的重量级别不一样，而且差距越来越大，她就从来没有想过万一把唯一的姐姐压个后半生不能自理该怎么办？ “你又和小白玩了吧！”肖瑶小声嘀咕着。 “姐，你的鼻子越来越好使了，我就和它玩了一小会儿，你都能闻出来。如果哪天溢香园出了新点心，你从咱家院子里闻一闻是不是就能知道了呀！” “你想说我像……是不是。”肖瑶做了一个小狗“汪汪”的动作，只是把声音掐掉了没播。 “嘿嘿，我可什么也没说。”我的话里可是一个小动物也没提，机智吧。 小姐妹俩以为她们说的是悄悄话，殊不知在寂静的环境里，她们的话一字不漏地被众人听个正着。 该看的看了，接下来应该是彼此之间互相了解，谈谈如何相处的事情了。 “对肖大姑娘和肖家我很满意，但是有些事情我希望提前说清楚，免得以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坐在宁合堂的客厅里，阮嬷嬷开门见山地道，既然双方都有意那就坦诚不公地谈谈吧。 “阮嬷嬷有什么话尽管说。”佟明玉也是干脆果敢的人，所以对于阮嬷嬷的话完全赞同。 “第一，我希望肖大姑娘是自愿跟着我学习而不是被你们要求这样做的。” 众人一齐扭头看肖瑶。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迫表态了，阮嬷嬷的一颦一笑无一不牵动人心，相信只要是个女人，咳，（虽然自己这个女人现在还有点小），没有哪一个不梦想着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阮嬷嬷，咱们可以打个商量吗？”肖瑶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说说看。”就知道这孩子与众不同，到了这一步，若是换成另一个人除了答应绝不会借机提条件，万一把人吓跑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如果我以后做错了事，可不可以不要罚我抄《女诫》，咱们换个惩罚的方式。” “比如呢！”阮嬷嬷不生气反倒笑了。 “只要不罚抄《女诫》就行，其余的事好商量，都好商量您说是吧！”肖瑶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何况阮嬷嬷是什么人，那将是从今以后都要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建立良好的关系对两个人都很重要，千万不能把局面搞僵了。 “好，我答应你。” 肖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乖乖退下。 “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二小姐的，从两个小姑娘的表现看得出来，她们感情很好，一定不希望分开。我可以答应姐妹两个一起教，但是二小姐学到什么程度，就全看她自己了。” “我是肖缘的母亲，原本不敢想我女儿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现在您能答应她跟着学，我已经非常感谢了，阮嬷嬷谢谢您了。”袁雨桐激动万分地表达着自己的谢意，能够接受多少一切都要看她自己。同时她也非常感谢大嫂和肖瑶如果不是因为肖瑶的缘故，自己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可能请得动阮嬷嬷的。 “那就好，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想知道你们对肖姑娘的未来有什么安排和打算吗？”阮嬷嬷看了一眼肖瑶，婉转地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肖家希望小姑娘进宫或嫁入王府侯门，她会有一套教养方法；如果肖家想小姑娘低嫁或者已经有了结亲的对象，她会适时地作出调整。 “平安和如意出去玩吧。”佟明玉出声打发姐妹俩，因为接下来的话少儿不宜。 走就走，肖瑶对这个话题也不感兴趣，一个完全没有发言权的人还是给自己留下点想象空间的好，早早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等到两个孩子走远佟明玉道：“您唤她名字即可，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她平安吧，不必再称呼什么肖姑娘了，您看如何？” “好，就依肖太太之意，以后就叫她平安好了。”总称呼小姐、姑娘的也生分不是吗！ 佟明玉接着又坦言道：“平安看似乖巧，事实上却是个受不得约束，懒散惯了的性子，根本无法不适合王府侯门的生活，我们一家人只盼着她平安、顺遂地过日子即可。” 那就是不会选择高门大户了，阮嬷嬷不得不对肖家人另眼相看，京都里如果谁家有个像肖姑娘一样的孩子，又请来从宫里出来的嬷嬷，那一定是奔着皇宫或王府去的。可是肖家却要放弃这样的机会，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我懂了，也没有其它问题了，如果佟太太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言。” “的确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我女儿小时候受了伤，身体至今也没有恢复，不知阮嬷嬷是否介意。” “方便透露一下原因吗？” 佟明玉就将肖瑶受伤的经过和几年来医治的结果向阮嬷嬷做了详细的介绍。 “既然有方太医为平安诊治，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不过据你所言还是有极大的希望可以治愈好的。其它的事情我不敢说擅长，给女儿家调理身体，做药膳京都里还是的没有几个人比得上我阮嬷嬷的。” 这真是意外之喜呀！听到阮嬷嬷的话，在座的肖家人无不喜出望外。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议论 肖家准备了丰盛的酒席招待闻夫人和阮嬷嬷，饭后由肖敬康亲自将两位护送回闻府。 佟明玉吩咐下人将已经正式命名为“遥远楼”的绣楼从里到外重新仔细打扫了一遍，因为等一天之后阮嬷嬷再来时，三个人就要搬到那里去住了。 佟明玉有种女儿即将离开自己的感觉，心里怅然若失，一面做事，一面难过。直到晚饭一家人聚齐时情绪还是低落的。 “平安，你真给二叔争气，好样的。”肖敬泰大言不惭道。 肖敬康瞪了二弟一眼，那是我女儿好吧，你激动个什么劲。 “平安是值得表扬，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肖将军对自己这个小孙女从来都是大方的很。 秦氏摇头笑而不语，老爷的私库里除了搬不动的大件，除了兵器，估计也没有多少好东西了，能送出去的，几乎都被他送给两个小孙女了，甚至于连那些大件他都已经许诺以后留给孙女们添妆用。 我想要自由，我想再玩几年可以吗？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肖瑶索性沉默不语。 “平安看起来可不像你们那样开心呀！”肖敬言欣赏着小侄女憋屈的表情，心情畅快地说道。 “开心，我为什么不开心。”肖瑶冲四叔扬起下巴，展露笑颜道。最爱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非四叔莫属。话说余大小姐最近怎么没有消息了，不然的话四叔光顾着闹心，也就没心情调侃自己了。 “哦，原来开心是这个样子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肖敬言继续逗小侄女。 明天是不是应该买通一个小厮给余大小姐递张纸条，标明四叔一天的生活轨迹，附带个路线图什么的也不错是吧，肖瑶坏坏地想。 另外一边，袁雨桐也把今天的事情详细地向丈夫讲了一遍，夫妻俩一致决定要好好谢谢大嫂和肖瑶。 “大嫂，今天的事多谢你和平安了。”肖敬民起身郑重道谢。 “一家人不需要这样见外，再则说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大概是阮嬷嬷觉得平安需要一个玩伴，所以才会同意收下如意的，真的不是我的功劳。”佟明玉可不敢居功。 “我要是有个女儿该有多好，就可以姐妹三个一起学习了，我可是听说就连庆国公都请过阮嬷嬷，只是被她婉言谢绝了，可见咱们平安和如意有多优秀，出众。”李娇莹羡慕了一小下，又把自己听来的坊间传言告诉给大家。 “平安，到二哥这来。”肖熠已经成长为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相貌上比肖敬言差了一点点，可是浑身散发出来的男子汉气息却要比肖敬言浓郁得多。现在正在准备来年秋天的会试，然后再参加春闱，以他的成绩进个二甲估计问题不会太大，之后他就不打算再继续读书了，准备找个差事，然后娶妻生子，悠闲度日。 肖瑶慢腾腾地走向二哥，眼前这位和四叔一样腹黑，只不过四叔腹黑在嘴上，是有什么坏主意边说边做那一类的。二哥则完全相反，只做不说，让你想找他算账都无迹可寻的那种。 “好好跟阮嬷嬷学规矩，再有几个月你就六周岁了，不可以再躲懒了知不知道。” 肖瑶刚想开口辩解一句“哪有”，就听二哥再次开口：“女孩子学习规矩就和男孩子读书差不多，都是必经之路，绝对不可以省略。”一转眼妹妹都要开始为将来做准备了，真是岁月无情呀！ “是该好好学。”肖扬中肯地评论着，尽管妹妹在自己心里是最好的，最优秀的，若是能够锦上添花不是更好吗？看家里人高兴的样子这个阮嬷嬷一定很好，说不定妹妹以后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名门淑女呢！ “我收回那天的话，但愿你早日成为淑女。”肖瑞貌似鼓励地说完这句话，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亲妹妹一眼，这姐妹俩如果可以中和一下，把平安的聪慧，如意的娇憨融合到一起，家里也许……大概……应该可以培养出一个淑女来的。 “妹妹，你不用害怕，如果那个嬷嬷敢欺负你，你就找人告诉我，五哥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哎呦，疼，娘您怎么又打我。”肖俊英雄救美还没有上演完，就被亲娘逮个正着。 “伯母，您可以轻点吗？”肖琦慢悠悠地过来救火。 肖俊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要是自己真的发生危险，等六弟赶来恐怕只剩下收尸一件事可以做了。 佟明玉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大好，而且她也十分清楚，女儿并非发自内心地想跟着阮嬷嬷学习。这小子居然不怕死地为妹妹站台，助威。这还了得，反正儿子皮糙肉厚，打几下出出气。 “祖母，我可是您亲孙子，救命呀！”知道叫别人没用，唯有祖母心疼自己，此时不喊更待何时。 “快松开我孙子的耳朵，老大，快拦住你媳妇。”秦氏最心疼几个孙子了，不过今天孙女可是给自己和家里长了脸，以后再出去别人一定会羡慕、恭维肖家，想想那种场面真希望明天就是出去赴宴的日子。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大家回到各自的院子。 肖敬康早看出妻子今天心绪不佳，问清楚原因后劝慰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心里也非常难受。当初要是不建那座绣楼，不对，现在应该叫遥远楼就好了，那样女儿依旧可以留在自己和妻子身边，现在后悔也晚了，改天找女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隔三天两天的回雅园来住一晚，不然的话自己可怎么过呀！ 肖敬民也和妻子议论着今天的事情，阮嬷嬷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原本再过几天一家三口就要返回松江去了，如今只好把女儿留下来，夫妻俩个回去。 “也不知如意如果听到了自己要被留下来的消息会不会伤心难过。”肖敬民努力设想着女儿与自己难分难舍的场面，臆想了半天最后得到一个结论，那种情形基本不会出现。 袁雨桐也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丈夫，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除了离开她姐姐真心实意哭过以外，根本没见过人家掉过眼泪好吗！看来没有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这人是不会死心的。 “你不是担心如意吗？我们去看看她吧。” “走，如果如意难过，我们还可以安慰安慰她。”谁说妻子心粗，看看，多贤妻良母的一个人啊！ 到时候还不知道究竟是谁需要安慰呢！袁雨桐禁不住想到。 肖缘果然还没睡，人家正在那里畅想新生活呢。 “如意过几天爹爹和娘亲就要返回松江了，你一个人留下来会不会难过。”肖敬民试探着问。 “我会和姐姐在一起对不对。” “是呀，你们一起学规矩，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住……”随着肖敬民的叙述，肖缘眼眸中的光芒一次次绽放，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那是一种正中下怀神情。 “所以，如意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要懂事，要坚强。”总结性发言之后肖敬民并没有等来女儿的不舍和撒娇，难道女儿已经伤心到无声哭泣的地步了吗？好可怜的孩子呀，要不还是一起回松江吧。 “哦，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每天都和姐姐在一起了，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哈哈，我会高兴的今晚睡不着觉的怎么办？要不我今晚就去找姐姐睡吧。”说罢转身扯过外衣就往身上套，简直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袁雨桐早在女儿双眼放光时就离开了，伤不起，躲的起。只留下肖敬民一个人如同深闺怨妇一样，木然，呆楞在那，最后还是袁雨桐大发善心地回来把他连拖带拽领回了房间。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坚持 阮嬷嬷到了，姐妹俩也搬进了遥远楼，两天之后肖敬民夫妻也回了松江。 肖瑶和肖缘的学习内容和时间进行了大幅度的调整，出乎预料的是阮嬷嬷并没占用她们所有的时间，依旧把上午的时间大部分留给了赵先生。然后每天学习琴、棋、书、画、女红、药理其中的一项，六天一轮换；午睡以后主要学习礼仪和衣饰搭配，然后就可以自由玩耍了。 不同于以往的是每天要早起一个时辰。肖瑶在心里惋惜道：“哎，周公呀，我们越来越聚少离多了。” 阮嬷嬷被肖家请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都，大家都十分好奇，究竟是个怎样优秀的孩子才能被挑剔的阮嬷嬷选中。见过肖瑶的人不禁佩服阮嬷嬷的眼光，论相貌肖瑶绝对是京都数一数二的，论家世一家子男人都在朝堂做官，而且将军、侍郎，官职已经不小了。看来这肖家是预备把孩子送进宫里，即使不进宫，一个王府侯府是绝对跑不了的。 更有认为自家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匹配的，已经在暗中开始悄悄打听这位肖家大小姐，打算等到时机成熟时先下手为强了。 穆凤悟听说此事后，一直游说云逸辰想以拜访肖将军为名，实际是太好奇这个传说中的小师妹是个什么样子，想去肖家实地探查一番。 云逸辰可不想和他一起疯，再说肖家人什么样子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谁想知道谁自己去，有那份闲心还不如练一会儿射箭呢！如今的他射静物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百发百中，而且是正中靶心了，为此景王将珍藏多年的一把好弓都送给了他，现在对于他来说肖家小姐远没有一支箭有吸引力。 “小壮壮和小胖胖也不来练武了，不然的话也可以打探一、二，哎你们觉没觉得越来越没意思了。”穆凤悟无聊地抱怨着。 九皇子倒是挺认同他这句话的，肖家孩子都不讨人厌，特别是那个小胖子简直太好玩了。穆凤悟如果不提那两个小子，云逸凡还不会多想，穆凤悟的一句话反而提醒了他，好像自从小胖子在演武场说他姐姐好看之后，他们兄弟俩就再也没来过。 况且阮嬷嬷是什么样的人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因为三公主自己的嫡亲姐姐就是由阮嬷嬷亲自教导的。那可不是位一般挑剔的人，在宫里她都敢挑三拣四，没理由出了宫面对官员反而降低了标准。 或许肖家这个小姐真的很出众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肖将军寿宴上他们为什么不让那个小姐出来见礼呢，若是入了皇家人的眼，飞黄腾达可就指日可待了。 思来想去，到最后云逸凡把自己都绕晕了，整件事情里有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如果肖家小姐真的十分出众，又是请的阮嬷嬷教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想送进宫的，可他们家从没有利用过肖将军教皇家子弟武功的机会带人来借机结识一下贵人的意思。 如果说没有过攀龙附凤的想法，为什么又要请阮嬷嬷到家里去呢？ 两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一个人专注练习射箭，肖将军站在场地一边的树下冷眼观望。如果放在以往他一定会借机狠狠修理九皇子和穆凤悟一顿，念在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就放他们一马。 俩孙女终于都留在自己身边了，而且搬进了离宁合堂更近的遥远楼。还是自己聪明，当初盖绣楼时自己可是偷偷找人改过图纸，把位置往宁合堂的方向挪了些。 现在如果孙女在遥远楼上读书，自己站在宁合堂应该能听得到了吧。 对于自己这种暗地里作弊的行为，肖将军一丁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儿子儿媳妇已经霸占孙女好多年了，就是轮也该轮到自己了。 一个女孩子在娘家能住多少年，十五年、十八年，所以自己能霸占……不对是陪着孙女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十年或者稍稍多一点的时间，过分吗？多吗？肖将军摇头，感觉自己的要求很合情合理，一丝一毫过分的地方也找不出来。 如果有人觉得不公平应该去找那个什么阮嬷嬷，说来说去谁也没有她占用的时间多，琴、棋、书、画、根本是中看不中用。平安和如意只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就好，弄那些个劳什子做什么，要不是看在孙女不反对，要不是不想埋没平安的绘画才能，肖将军早站出来反对了。 阮嬷嬷是听不到肖将军的不满，即使听到了，此时的她也无暇顾及，因为她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教导两个小姑娘上面了。 以她的设想几个人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期，因为俩孩子一看就是没吃过苦，没挨过累的，一下子接触这么多的学习内容真怕她们适应不了。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经过了最初的手忙脚乱之后，小姐妹俩互相鼓励，互相帮助，居然坚持了下来。阮嬷嬷看得出来肖瑶是真心帮助妹妹，劝解，开导，想尽办法就是为了让她坚持学习；肖缘虽然有气馁，生气的时候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重燃斗志，听姐姐的话接着做事。 她们年纪虽小，可是那种不放弃，不退缩的精神是许多大家小姐所不具备的。 看到女儿和如意学习十几天之后，人虽瘦了些，精神状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佟明玉紧张的心情也终于得以放松。她还真害怕俩孩子半路打退堂鼓，现在最难的时候过去了，相信有阮嬷嬷的悉心教导，女儿身上那些缺点一定会有所改变。 忙忙碌碌中时间进入到农历十月，佟明玉又提心吊胆起来，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阮嬷嬷才知道整个肖家都对老将军隐瞒了肖瑶受伤的事。 经过了五年的细心调养和医治，肖瑶的身体从外表上看已经和正常的小姑娘一般无二了。只有畏冷、畏热的情形还是没能彻底改善。 “如果有温泉，再配合药浴以及针灸，应该会有很好的疗效。” “温泉山庄……”这个肖家还真没有，地点好的温泉可遇而不可求，在京都这寸土寸金，达官贵人云集之地，恐怕还真的不好找。 “咱们家里就有温泉山庄，回头我就让人把地契送过来，算是我这个做外祖母的，送给外孙女的礼物。”来看望女儿和外孙女的佟夫人，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于是毫不犹豫的把佟家名下的一座温泉山庄送了出去，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或许再过个十几年又会回到佟家也说不定呢！ 阮嬷嬷轻施一礼退出房间，自己不过是个外人，这收与不收，送与不送，都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情。 “这是您的陪嫁山庄我是万万不能收的。”佟明玉非常干脆的拒绝道。 “既然是我的，那我就有权利做主，送给外孙女我一点也不心疼，还没听说过哪个做外祖母不能送给外孙女礼物的。”佟夫人也不退让，不光肖家人心疼平安那孩子，佟家人也是心疼的，如果能为了她的病情得到改善尽一份力，相信丈夫和儿子都不会反对的。 佟明玉到最后也没有说服母亲，只好收下了那座温泉山庄。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表态 佟夫人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比肖瑶略小些，有些害羞、扭捏的小男孩儿。 “是佳宝来了，快到姑姑这里来，让姑姑看看长高了没。”见到这位小稀客，佟明玉还是颇感意外的。 “见过……姑姑。”小男孩儿轻声轻语地问候了一声，就害羞地躲到祖母的身边。 “佳宝可是个稀客，今天中午姑姑让厨房做你最喜欢吃的粉蒸肉招待你好不好。” “瑶姐姐也来吗？”小男孩眼含期待地问道。 “你以为佳宝是来看你的吗？人家是特意来看平安的。”佟夫人取笑女儿的自作多情。 “母亲，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跟您实话实说了吧，我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话音落，佟明玉意有所指地看了侄子一眼。 “难道真像外面传的那样，你们准备将来把平安送到宫里去吗？” “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佟明玉激动的站了起来，肖家可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心思，是谁在恶意揣测、曲解这件事呢？ “你为平安请了软嬷嬷回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当然会这样想。” “我之所以会请阮嬷嬷，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闻伯母与她相识相熟，我又听说她规矩严谨，想请她好好磨一磨平安的性子，真的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佟夫人听了女儿的一席话，也在心里暗道，还好女儿和肖家没有送平安入宫的打算，不然自家孙子真的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算了，他们想传就让他们传去吧。相信用不了多久，或者京都再出现点新鲜的话题，大家很快就会把平安这件事忘了。” 佟明玉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当初去请阮嬷嬷的时候，她的确没想这么远，这么深，现在居然还能牵扯到宫里，看来那些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的很呀！ “女儿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儿看的出来公公和相公也从来没有想和佟家联姻的意思。肖家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只要我公公不点头平安的事谁都无权做主。” “那就等到平安再大一些的时候，让你爹和哥哥亲自来提亲。” “如果我公公不同意呢？” “肖家同意，他们就做夫妻，如果不同意他们就做表姐弟，你放心吧，这件事无论最后结局是什么样子的，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这话可是您说的，千万别忘了，如果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过您就行。” “知道啦，不怪你。”佟夫人迅速结束话题，将来的事，到了将来再说，现在只要让两个孩子多多亲近就好，不都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吗？如果近水楼台都不能成功，那也只能说明两个孩子有缘无份了。 听说小表弟来了，肖瑶拉着肖缘把书本交到丫鬟手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到雅园蹭吃蹭喝……咳……来陪表弟来了。 “佳宝你怎么一说话就会脸红呢，教教我呗！”肖缘虚心求教道，连男孩子都会脸红，作为女孩儿的她觉得很是汗颜。 佳宝扭头不理肖缘，可以说除了肖瑶，他不喜欢搭理任何一个外人。 肖缘朝佳宝吐了吐舌头，自己居然被嫌弃了，说好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没眼光，不懂得欣赏。 肖瑶赶紧挤到两人中间做和事佬。 “大家先吃饭，今天中午既有佳宝喜欢吃的粉蒸肉，又有如意喜欢吃的水晶肘子，快吃，快吃。”堵上你们的嘴，省的吵起来，肖瑶先给小表弟夹了一筷子粉蒸肉，又给妹妹加了一筷子肘子肉，把小主人的角色扮演的非常到位。 “瑶姐姐，你也吃。”佳宝羞涩地说道。 肖缘嘴里塞满了饭菜，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姐姐的这个小表弟太好玩儿了，自己就从来没见过比他更愿意害羞的人了。 吃过午饭，佟夫人拉着依依不舍的佳宝回家了，小姐妹俩也抓紧时间睡了午觉。 傍晚时分，佟家派人送来的温泉山庄的地契。 平安和如意要去温泉山庄住这件事当然要全家讨论通过才行，在通知家人之前，佟明玉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到丈夫的支持。 “我不反对她们姐妹去山庄住，可是我们不能要岳母的庄子，明天我就出去打听一下，哪里有合适的温泉山庄，咱们自己买一座回来。”刚刚回家的肖敬康边换衣服边对妻子道。 “好，我听你的，但是这件事情必须抓紧办，阮嬷嬷说过，等到平安感到身体不适的时候再泡温泉就有点儿晚了。”佟明玉没有提及自己已经收下山庄地契的事情， 让丈夫张罗吧，若是成了，就把地契再还给母亲；若是不成，丈夫自然会转头支持自己。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办。” 接下来的两天肖敬康都在忙着女儿的事情，当他自己接手的时候才知道，合适的温泉山庄哪有那么好找。京都周围的温泉山庄本就不多，位置佳，面积大的更是少之又少。能够拥有这种山庄的人家，又有哪个是缺钱要卖庄子的主呢！ 肖敬康忙了两天不仅事情没有办成，还被佟尚书抓住数落了一顿。 “怎么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佟家的东西了吗？庄子是给我外孙女的，你急急忙忙拒绝是什么意思？想要还给我庄子行啊！你把我女儿和外孙外孙女一起还给我吧。” 肖敬康只能一再承认是自己错了，再也不敢提买温泉山庄的事情了。 肖将军是在一家人吃过晚饭，闲话聊天中听儿子提起俩孙女要去温泉山庄住的事情。 在其他人表态之前，肖将军不出所有人预料的站出来坚决反对。 “好好的怎么就想起要弄个温泉山庄来呢！平安冬天本就不爱出门，还是留在家里吧。”自己刚刚得意了没几天，儿子就打算来搞破坏，你们真当老子好说话呢！ “祖父，我和如意去住一段时间就回来，行不？”接收到娘亲发出的信号，肖瑶摇晃着祖父的手开始撒娇。 “你如果走了，难道就不想祖父吗？哎呀，我真伤心呀！”肖将军这一见小孙女撒娇就投降的毛病，想改多少次都没有改掉。他也不停地警告过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被孙女的甜言蜜语收买。坚持是坚持了，不过在时间长短上，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祖父，求你了，答应吧。”肖缘决定配合姐姐拿下祖父，温泉山庄啊！自己还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呢！听说在那里，冬天也能看到绿树和鲜花，这么说玫瑰饼，桂花糕，是不是也会有呢！ “好，我答应。”这答应的语气里面怎么听着，怎么觉得掺杂着些许的泄气。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再多坚持一下呢！ 对于出现这样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感觉到意外，如果肖将军能够反对到底，那才叫意外呢！ “做女孩子真好呀！”肖瑞已经是第n次羡慕嫉妒这小姐妹俩了，温泉山庄啊！自己也很想去好不好！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温泉（一） 温泉山庄距京都一百多里，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中，四周苍松翠柏，绿意盎然。越往山谷中心走，温度越高，成片的绿竹、鲜花在冬日里显得格外醒目。 庄子的面积大约有一百多亩，有一处露天温泉和三处室内温泉构成，轻雾缭绕，仿如仙境。 看过周围的景致之后，就连前来送行的肖朗、肖熠和肖扬等人都喜欢上了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 帮两个妹妹安顿好一切后，肖熠和肖扬又把妹妹平日里喜欢的一些小玩意以及书本摆放在她床头的小桌子上。并且一再叮嘱着不许吃凉食，不许贪玩，不许夜里开窗子……肖瑶一一点头应下。 看看二哥，三哥，肖缘很期待亲哥哥肖瑞也能对自己温柔呵护一回，可是在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肖缘找了好几遍，楞是没找到自家哥哥的身影。 肖瑶轻轻推了二哥一下，示意他看看肖缘失意落寞的样子。肖熠心领神会地揉了揉妹妹的头，自己这个妹妹呀！当她调皮的时候真恨不能拉过来打几下，懂事的时候又让人心疼的不行。 肖扬像似没看到俩人互动一样，只是替肖瑶整理着她的东西，把妹妹最常用，最喜欢的东西摆在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又细心地将纸笔分好类，等到妹妹用到的时候就会一目了然了。 “三哥，谢谢你。”肖瑶感动地抱住三哥的胳膊，三哥对别人或许是冷漠的，不在意的，可是对自己这个妹妹却是细心周到，除了偶尔的迂腐之外，好的简直没话说。 肖扬弯腰搂过妹妹，他知道自己非常喜欢这个妹妹，无论什么样子的她，自己都喜欢。他也许不像别人那样懂得表达热烈的感情，也不会哄妹妹开心，但是他就知道，妹妹不会嫌弃自己，即使不是朝夕相处，兄妹之间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肖熠安抚好肖缘后，作为哥哥的他们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直到下人找第三次的时候，肖瑞才急匆匆地来与大家汇合。 “大哥，二哥，三哥，这儿太好了，我能不能……” “不能。”肖朗和肖熠一起出声打断他的话，平安是来这里泡温泉治病的，有个男孩子在岂不是不方便，更何况今天是休沐日，来了也就来了，继续留在这里，难道他不读书了吗？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肖瑞不服气地嘟囔着。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还问，简直多此一举。 “你快回去吧，不然我给娘亲写信告你的状。”你留下来做什么，是你照顾我呀！还是我得整天提心吊胆怕你闯祸呀！ 肖俊再次凑到肖瑶跟前，拉住她的手不舍地道：“妹妹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记得要想我，千万别忘了。” “记得了，快回去吧。”肖瑶笑着推了五哥一下，自己和这个哥哥是龙凤胎，虽然长得不像，感情却很好，彼此离开最长的时间就是度假的时候了。 肖缘在一旁各种羡慕、嫉妒，姐姐有三个哥哥而且每一个对姐姐都非常好。自己呢，只有一个亲哥哥，可是还不如堂哥细心，自己怎么就这样命苦呀！ 阮嬷嬷在几个温泉探查了一圈，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连两天都是赵先生给肖瑶、肖缘上课，却不见阮嬷嬷的人影。 姐妹俩也借机把山庄游了个遍，肖缘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到天色黑透绝不回房。 到了第三天，阮嬷嬷带着一些药材牵起肖瑶的手走进一个室内温泉，药浴加泡温泉对身体恢复有着诸多好处。 肖缘担心姐姐，所以很想跟着去，却被阮嬷嬷无情拒绝。乖巧的小姑娘记起临来时祖母叮嘱自己的话“你姐姐身体不好需要单独一个人泡药浴，所以你要听阮嬷嬷的话。”看着姐姐身影消失的方向，肖缘只好独自一人悻悻离去。 好在除了泡药浴的时候会分开，其余时间姐妹俩还是一起学习，吃饭，玩闹，慢慢的肖缘不再难受，几天之后也渐渐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来到温泉山庄六天之后，姐妹俩迎来了第一位到访的客人，肖敬言。面对四叔的来访，肖缘感到非常意外，肖瑶看了一眼四叔纠结的眉头就知道这位一定是来向自己倒苦水的。 “平安，有没有想四叔呀！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装，我让你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肖瑶半趴在桌子上，头枕着手臂，静静地看着肖敬言，敌不动，我不动，看到最后谁先扛不住。 “好了，好了，你变得越来越不可爱了。如意你先去找小丫鬟玩一会儿，我和你姐姐说几句话。” 为什么呀！阮嬷嬷不准自己跟着姐姐，现在连四叔也排斥自己，肖缘真的有点儿难过了。 肖瑶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就见胖乎乎的小姑娘眼睛瞬间就亮了，好像刚刚忧伤、难过的并不是她一样，转身跑掉了。 “你倒是挺有办法，说说你是用什么办法骗走如意的。”肖敬言把自己的问题暂时搁置一边，饶有兴致地打探起姐妹之间的小秘密。 看来事情还没有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因为四叔还有心思逗趣儿呢！ 肖瑶哪里来的什么好办法，姐妹俩昨天偶尔看见了几只蝴蝶，在丫鬟的帮助下，每人捉住了三只。 肖缘的那几只昨天一晚上就被她磋磨死了，所以她一直垂涎着自己的那一份，为了听您老人家倒苦水，只能无私奉献喽！ “我最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你祖父过寿辰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吧，余小姐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真让人担心呀！”四叔，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误解，你知不知道，听在别人耳朵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关系很密切，甚至是情人呢！ 可怜的四叔，都快被余大小姐折磨疯了吧！余小姐穷追不舍，四叔闹心；现在余小姐突然转变了风格，四叔更闹心了。 “你说她会不会突然想明白，放弃这个念头了，看着不像；不然就是她有了什么阴谋，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下手。”肖敬言忍不住恶寒了一把，被余纤蓉的事情困扰了很久，他又是个存不住话的人，所以急于找一个人述说，当这个念头兴起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小侄女平安。 冥冥之中他就是觉得小侄女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即使无法提出好的建议，也会是一个出色的聆听者。 “你说找个人对她施美男计怎么样，也许她就会转移目标了呢！” 要想施美男计，除非您亲自上阵，还有谁比您更合适吗？ 肖瑶抬起头摇晃着，余纤蓉追四叔五、六年了，绝不会轻易放弃，再说有身份，有地位，又英俊的美男谁肯去引诱别人。那些空有外貌的，恐怕也入不了余纤蓉的眼。 “这个主意不行吗？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想到这一个办法，让我回去再想想，对了，你鬼主意多，帮四叔想个法子，我先回去了。”肖敬言说完话，匆忙离去，都不给肖瑶说句话的时间。 什么叫我鬼主意多呀！四叔有你这样求人办事的吗？肖瑶气的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温泉（二） 就在肖瑶住进温泉山庄第十天的时候，肖将军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找来了。 “平安、如意你们已经在这里住十天了，今天是不是应该跟祖父回去了。”半是商量，半是要求，全家上下也只有两个孙女有这样的待遇，换做别人只有乖乖服从命令的份。 “祖父，您看我和姐姐变好看了没有，这里的温泉泡着可舒服了，要不让家里的人都来住几天吧。”肖缘帮着姐姐说话，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红扑扑的小脸，看着是很顺眼，可是没泡温泉的时候自己孙女也不丑呀！ “祖父，让我再住几天吧，用这里的水洗澡特别舒服，您看让祖母和二婶她们也来泡泡怎么样。”肖瑶知道娘亲作为当家主母是没有时间出来休闲玩乐的。 不怎么样，俩孙女不肯回家不说，居然还想拐走家里的人，作为一家之主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平安你很喜欢这里的水是不是。” “是啊！” “那你和祖父回家吧，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专人来温泉山庄拉水给你洗澡用，怎么样。” 这能一样吗？而且还劳民伤财，如果祖父真的每天从山庄给自己运泉水洗澡，那用不了几天全京都的人就都会知道肖家有一个生活奢靡，任性妄为的孙女了，到时候恐怕想不出名都难了？ “再住这么多天，我们就回去，可以吗？” 看见小孙女伸出的两只白嫩嫩的手掌，肖将军只好再一次妥协了，总不能硬拉着孙女回家吧！同时禁不住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既然孙女这么喜欢温泉山庄，自己也要想办法弄一座送给她才行，没道理外祖父都送了，祖父却落在后面呀！ “如意也喜欢住在温泉山庄吗？”如果小孙女想家了，也许能把平安一起拐回去也说不定。 “特别喜欢，在这里冬天也能看到鲜花，还有蝴蝶和绿树，最重要的是有新鲜的玫瑰饼吃，可香了。” 真是三句话都离不开吃啊，看着已经明显又胖了一圈的小孙女儿，肖将军心道：罢了，罢了，就让俩孩子再住十天好了，十天以后就算天王老子也休想再让自己改变主意。 “祖父您留下陪我们吃饭吧，吃过饭之后……”嘿嘿，您自己回去吧！肖缘娇憨地笑着，姐姐不走，自己当然也要留下来。 “然后让我自己走，是吗？”小孙女也学坏了，都学会赶人了，看来还是老妻懂孙女。记得来之前，自己就被告诫过，这次说不定会空手而归。那个时候他还不肯相信，现在看来，最了解自己的非老妻莫属。 “要不您也住下吧。”看到祖父略显失望的神色，肖瑶连忙出声补救道：“多泡泡温泉，对您的身体也有很多的好处。” 总算还有一个稍微有些良心的。 陪孙女吃了一顿午饭，满怀欣喜而来的肖将军，失望无奈地独自离去了。 不知是温泉水的作用，还是阮嬷嬷的医术果然精湛，肖瑶觉得今年冬天身上不像以往那么凉了。 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之中，就连从前觉得枯燥无趣的学习，似乎也便成了一种享受。肖瑶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看书，对画画、练字也有几分兴趣。琴和棋她倒是不想学，可惜这两项是贵女们的必修课，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学就学吧，至于学成什么样子，肖瑶很没有信心地想，自己只能说尽力而为了。厨艺和女红，也是一个女子必须掌握的技能，肖瑶不求会有多么精湛的技艺，能够做到熟练就好。 阮嬷嬷也惊讶于肖瑶的耐性，一个不满六岁的小姑娘写字、画画居然能一坐就是小半天，态度认真，毫不敷衍。不过到了琴、棋课上，尤其是下棋，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昏昏欲睡的样子，前后对比一下简直是判若两人。 没过几天平静日子，肖敬言大冬天的摇着一把扇子又来了。肖瑶很想问四叔一句，您的扇子冬天能扇出热风吗？还是自带转换功能，可以将冷风、热风互换，要不然为什么冬天也要拿着它。 “四叔，您怎么又来了。”肖缘一边品尝着新鲜出炉的点心，一边非常诚恳地问着。 肖敬言一腔热情被小侄女淋头一盆冷水浇得碎成了渣渣。在别人面前百试百灵的美男计，在两个小侄女这里处处碰壁，他暗自揣测一定是她们还太小，不懂得欣赏。 “如意，我给你带来了溢香园的新点心，就在你的房间里，去看看吧。” 又想赶自己走，这借口太旧，太假……不过还是可以接受的，肖缘欢欢喜喜地走了。 四叔您难道没个好友死党什么的吗？有了心事总来找自己算怎么回事呀！自己又不是知心姐姐，算了，看在你无人述说的份上，只好再委屈耳朵一次了。 “你祖父可是越来越烦躁了，眼看你爹娘就要顶不住了，有没有想到对策。” “我能有什么办法。”除非说出真相，不然几天之后只能回家了，二十天，根本看不出疗效好不好。 “可怜的娃。” 四叔，您的处境好像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吧，真是五十步笑白步，彼此，彼此。 “余小姐……”既然您想看我的笑话，那我怎么好意思不把你捎带上呢！ “阮嬷嬷教导你这么久了，淑女形象呢！瑕疵必报可是要不得。” “您有事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心情烦躁，总觉得要出事情了，上次我不是让你帮忙想想办法吗？想好了没。” “四叔，我是个小孩子，没听说哪家大人要小孩子帮忙出主意的。” “你鬼……”主意多，干嘛不让人说完。 “停，您是我亲四叔吗，如今我还只是在家里没有淑女形象，被别人听到您的话，我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名声了。”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除了你，我还没发现合适的人选呢！”全家上下数一遍，老爹首先就得排除掉，他老人家根本不会理自己；亲娘也是不能指望；几个哥哥除了会让自己早点娶妻，不看自己笑话就不错了，嫂子也不能找，还没听说谁家小叔子好意思让嫂子帮忙出主意的；侄子们更是从来没想过。 筛选来，筛选去，只有小侄女平安最让自己满意。 “真想我帮忙出主意吗？”肖瑶笑嘻嘻地看着肖敬言，您敢问，我就敢说，只是不知道您听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说说吧。”看小侄女的模样，估计不是馊主意，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主意就是……”肖瑶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还自鸣得意地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简直是馊主意一个。”果然不该指望这个小侄女。 “其实吧，您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就可以了，您想想，余小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即使今年不出嫁，那明年呢！后年呢！只要她出嫁了，您的苦恼也就没有了。” “还是你聪明，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肖敬言认为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也只能这样做了，但愿余大人家里早日传出喜讯。 “还行吧。”肖瑶极其敷衍地谦虚了一下，她也希望余大小姐早日出嫁，不然自己这个顾问恐怕还要兼职下去，关键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读信 平时粗枝大叶的肖将军这次可是把小孙女回家的日子记得牢牢的。几乎每天都不忘提醒家里人一句“俩孩子再有几天就回来了，记得派人仔细打扫遥远楼，平安怕冷，早早把炭火生上，多给如意准备些溢香园的新点心。” 肖将军越是高兴，家里人越是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把真相告诉父亲吧，阮嬷嬷不是说过，要在温泉山庄多住些日子吗！如今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对平安的病情能有多大帮助。”肖敬康最近几天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改变肖将军想要接回孙女的初衷。有时候他都会产生如果女儿没有那么受宠就好了的念头，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这样累，事情也许会好解决的多。 佟明玉也很纠结，一面是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家人配合，才有治愈可能的女儿；一面是还不足以承受公公怒火，不知道他老人家盛怒之下会接受什么样惩罚的幼子，更何况还牵扯到一个同样幼小的肖琦，这种事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选择？ 就在夫妻俩左右为难之际，秦氏来到雅园，并且开门见山地对他们说道：“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你们父亲，平安已经生病，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就算你们在这个时候说出真相，难道她一下子就会痊愈了吗？ 阿俊和阿琦还是小孩子，难道你们不担心他俩会受不住惩罚？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可不能为了平安而不管他们了呀。 娘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真不知道还能承受住几次打击。” 秦氏担心孙女，更加心疼孙子她也是看出儿子和儿媳妇的犹豫，怕他们为了给平安治病，把真相告诉丈夫，不得已才来劝阻的。 原本也处于犹豫中的肖敬康听母亲都这样说了，只好打消向父亲坦白的念头。 佟明玉让人给阮嬷嬷送了一封信，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且非常抱歉的告诉她，请做好几天之后回家的准备。 阮嬷嬷看着手中的信有些哭笑不得，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肖将军这样宠孩子的，他越是这样宠着平安，家人越不敢将真相告诉他，真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事发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好容易挨到第十天的肖将军非常无奈的发现，自己还得先去国子监应付完那几个混小子，才能抽出时间去接孙女，难怪自己很不喜欢这几个人，总是耽误自己的时间，能喜欢才是怪事呢！ “小壮壮，小胖胖，好久不见了。”穆凤悟如同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跑向肖俊和肖琦。 这俩小子是有很久没来了，云氏兄弟也好奇地打量起两个人来。 肖俊是打算和祖父一起接妹妹的，不然的话他可不想再次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肖琦眉眼含笑的与几个人打的招呼，祖父曾经说过不可以和他们当面冲突的，那就应付一下吧。 “是来一起练武的吗？看着不像啊！”肖俊和肖琦一身出门游玩的装扮，根本不像要练武的样子。 “我们要出门。”肖俊怕弟弟再说错话，抢先说道。 穆凤悟刚想来个刨根问底，就听肖将军大声道：“你们几个先把我上次教的枪法演示一遍，然后我教你们下面两个招式。”别磨蹭了，教完了你们，我还要去接孙女呢。 就在肖将军教三个人新招式的时候，冯管家脚步匆匆的赶到。肖将军不悦的想，这不会是儿子或者儿媳妇又想出什么阻挠自己去接孙女的新办法了吧！ “你们自己先练着。”说完招呼冯管家到一旁的树下。 “将军，二小姐派人送回来一封信，信上说温泉山庄里有一种罕见的花，最近几天就要开了，两位小姐想问问您，过几天再回来行不行。”冯管家提心吊胆地问着。 “信呢！拿给我看看。”不会是又想骗我吧。 冯管家果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肖将军不信任冯管家，一把抢了过来，孙子也不太保险，怎么办呢？ “云小子，你过来。”这小子绝对不会骗自己。 云逸辰莫名其妙地走了过来，老爷子居然会喊自己，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的吗？ “你过来帮我看看这封信。” 冯管家很想上前阻止，这可是两位小姐写的信呀，怎么能让外人看呢！转念想起两位小姐的年纪时，也就不在坚持了，一个五岁，一个四岁，都还不到男女大防的年纪。再说将军根本不相信自家人，自己如果再敢说话，还能不能走回家去都是个问题。 云逸辰展开信纸，上半部分是一段七扭八歪的字，中间还有几个很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大概是写信的人不会，请人代替写上去的。 最下面还有单独的一行字，比上面的公整，好笑的事，在旁边还画了一个弯腰鞠躬的小孩，一旁标着“祖父您千万别生气”几个字。 “念吧！”肖将军示意道。 原来是让自己来做书童的，云逸辰暗哼了一下，就知道找自己准没好事，可这差事怎么就轮到自己头上了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云逸辰缓缓念了起来，念完之后还不忘把信折好还给老爷子，重新回到演武场。 “你回家去吧！我说过今天去接孙女，就一定要去。”肖将军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冯管家微微摇头，笑着答应下来，对于现在的将军来说，恐怕谁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大爷，大太太，奴才尽力了，无奈人微言轻，什么作用也没起到。 肖将军觉得今天的两个时辰过的非常慢，好容易熬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候，肖将军匆忙丢给几个人“都回去吧”短短一句话后，就一手拎起一个孙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穆凤悟都要好奇死了。 “刚刚老爷子让你念的是什么？”云逸凡也难得地好奇一回。 “好像是一封信，大概是老爷子的孙女写的。” “写了什么？我看老爷子面色不善的样子。”穆凤悟追问道。 “让老爷子去接她们。”云逸辰面对着穆凤悟根本不想说出实情，不然这家伙会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 和老爷子相处三年有余，直到今天云逸辰终于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了。如果以后见到肖家的两个小孙女一定不能得罪，不然老爷子真的有可能为了她们找人拼命。 还有信纸上的那个小孩画的倒是不错，能做出这件事的应该是个调皮的小丫头。难怪父王希望自己多与肖家的小辈接触，他们的确都是挺有意思的人。 “哎，你笑什么呀！”这倒是件稀奇事了，常年板着一张脸的人，竟然会偷偷笑，穆凤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老毛病又犯了。 云逸凡也向堂弟投去好奇的目光，这人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和穆凤悟，好像还是一件挺有趣的事，不然他绝不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一定是你看错了，我什么时候笑了。”云逸辰脸色迅速恢复正常，自己有笑吗？不能够呀！他们两个一定是看花眼了，都怪那封信和那个小丫头，害得自己走了神。 穆凤悟和云逸凡对视一眼，这小子今天有点反常，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呀！为什么不肯跟兄弟分享呢！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意外 去温泉山庄的路上，肖将军设想过各种与孙女见面后会出现的状况，如果孙女撒娇怎么办，如果孙女哭闹怎么办…… 山庄大厅门口，两个粉嫩的小姑娘已经等候在那里，看见肖将军之后，双双扑上去，欢快地喊着“祖父，祖父。” 这和路上预想的完全相反，一时之间肖将军反倒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我和姐姐都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吧。”肖缘伸出小手拉住祖父的大手就往外走，走出几步，不忘回头朝肖瑶眨眨眼。 肖将军像个听话的孩子，放慢脚步配合着小孙女，肖瑶低头偷笑，好在有冯管家派来通风报信的人，好在如意动作快，不然祖父一定会问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你们俩闯祸了吗？”肖俊小心翼翼地问，平时这俩人完全可以横着走，谁的脸色也不用看，今天这么乖，不正常呀！ “回家吧，我想祖母和爹娘了。”肖瑶顾左右而言他。 “哦。”肖俊只好不再追问。 肖将军也不骑马了，和几个孙子孙女坐同一辆宽大的马车。 阮嬷嬷和赵先生坐一辆马车。 后面是丫鬟、婆子，还有一车一车的东西。 “祖父，这么多车，里面是什么东西呀？”肖缘把小脑袋伸到车窗旁看着长长的车队问。 “这个山庄里有新鲜的蔬菜，果子还有……”刚刚打上来的泉水，这个他没说出来，既然孙女喜欢这里的泉水，就带回去一些好了，等回家以后给小孙女一个惊喜。 一路上祖孙几人有说有笑，肖将军早将不开心的事都抛到脑后了，原来哄祖父开心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肖缘如是想；原来祖父一直如此纵容自己和如意，以后自己也要学着多关心他老人家才行，肖瑶暗暗决定。 即使是一家人，也没有谁的付出是应该应分的，互相关心，真心呵护，才能使彼此之间的感情维系的更加长久。 感觉好像没用多长时间马车就停在了肖家的大门口。 佟明玉和李娇莹在大门外等候多时了，孩子离开家二十天了，佟明玉当然记挂和惦念，可是为了不影响她的治疗，为了照顾一家子的老老小小，她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女儿。 现在看见精神状态很好，笑容灿烂的女儿，佟明玉的心情复杂难言，心底的内疚更胜从前。 “娘亲，二婶，我回来了。”肖瑶看出佟明玉愧疚的神色，赶紧主动投怀送抱。尽管不能继续留在温泉山庄治疗是件非常可惜的事情，可是如果在说出真相继续治疗与不想五哥、阿琦受到惩罚之间让她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治疗了几年下来，效果已经显现，还是因为阮嬷嬷的药浴是对症下药，肖瑶明显感觉得到身体比往年冬天暖了，站在这里也不再有那种瑟瑟发抖的感觉了。 如果不是祖父在身边，肖瑶很想现在就和娘亲还有二婶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回家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宁合堂给祖母请安，肖瑶和肖缘先是规规矩矩的给祖母叩了头，站起来后一左一右坐在秦氏身边，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看见孙女粉嫩的脸庞，秦氏也由衷的高兴，只有平安的身体好转了，孙子才有可能免于责罚。 知道两个女孩儿回家了，家里的其他成员在高兴之余免不了要叹息一番，可怜的平安想在外面养个病都不成。 这天的饭桌上，唯独少了肖敬言，反正他平时也经常不在家里吃饭，也就没有人太在意这件事情，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愉快！ 第二天清晨，昨晚不知什么时候才回家的肖敬言牵着自己的马，第一个跨出家门，因为有一个对于他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急于想和小侄女分享，所以肖敬言连去哪里都没说，骑上马就往城外温泉山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昨天在外面与朋友吃饭的时候他可是听说了，余家正在为余大小姐张罗亲事，好像已经有些眉目了，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不就说明自己即将要摆脱这个大麻烦了吗？ 这样好一个消息，必须告诉小侄女，当初平安也这样预言过，只要坚持到余小姐成亲，自己烦恼就自动解除了。 等他到了山庄才知道，小侄女在昨天已经被老爹接回家了。肖敬言只好调转马头，预备返回京都。在路上他还不停的抱怨，平安为什么不等自己，她回家居然也没有人通知自己一声。 为了早点回家，肖敬言在回去的时候选择了小路，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冲出一群蒙面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作为将军的儿子，肖敬言自信对付几个毛贼还是手到擒来的。 谁料想刚交手没有几个回合，其中一个蒙面人朝肖敬言抛出一把粉末，肖敬言反应倒也不慢，急忙用手捂住了口鼻，即使他速度已经很快了，可还是将粉末吸进去了一些。 早上他出门的时候只带着两个小厮，此时这两个人一个被擒，一个已经倒地不起。 “想要钱的话，放了我和我的人。”肖敬言以为对方不过是一般的匪徒，求财罢了。 “哈哈，今儿个，我们哥几个钱要，人也要。”一个蒙面人怪笑道。 “你们给我用了什么药？”一阵眩晕感传来，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 “你上了后面那辆马车，即刻就可以得到解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羡慕嫉妒你罢了。”小白脸儿就是好，平日里兄弟们接的活，大多都是图财害命的，今天人家要的可是完好无损的一个人，一看就是为着这张脸来的。 肖敬言已经没有办法细想他的话，昏天黑地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侵蚀着他。在倒下去的那一刻，肖敬言抑制不住地想，自己这算不算乐极生悲呢？ 肖敬言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他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了一下，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在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完好整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吗？ “肖四爷，醒来时身畔缺少一个美人，是不是觉得有点遗憾。”声到，人到，景王云傲轩走进房间。 “这么说我不是在做梦，的确有人向我下药对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肖敬言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 “我去城外办事恰巧听见打斗声音，蒙面人已经被我的手下擒获，并且送到衙门，你中了蒙汗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好在遇到你，谢谢了。”肖敬言诚恳道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自从肖将军寿宴之后，两个人常有来往，已经算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了。就算他们彼此之间不熟悉，看在肖将军教儿子武功已经有三年多的份上，自己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平日里我也没有仇人呀，怎么会惹来这些人呢？”肖敬言躺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景王想说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这张脸也是很容易得罪人吗？它会让男人生气，女人嫉妒。老兄，你可比长相普通的人，讨人嫌多了。看在你今天差一点被人绑架的份上，我就不再刺激你了。 正文 第八十章 规劝 肖敬言在外面休息了大半天才返回自己家，现在的他被那群匪徒闹的，早已经没有了找小侄女分享好消息的心情了。这种丢面子的事，本来他是打算隐瞒下来的。 可惜事与愿违，家里有人受伤，即便只是下人，佟明玉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没过多久，有衙门的人也找上门来。这下子肖敬言让人用蒙汗药迷倒，又被景王救了的事老爹和哥哥、嫂子们全知道了。 肖将军一脸的嫌弃，盯着儿子看了半天，丢下一句“你真给老子丢脸，还能再怂点不？”甩袖而去，把这个看着就让他头疼的小儿子，丢给了总是明里暗里企图和自己抢孙女的大儿子。 肖将军走的潇洒闲适，轻松中透着毫不掩饰的的幸灾乐祸。 肖敬康作为大哥，不得不留下帮忙收拾残局，应付衙门里的人。把人都打发走之后，他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无语摇头。 这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处事能力比阿朗和阿熠还不如，也不知外出那两年日子是怎么过的，他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也算是创造奇迹了。 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这位可倒好，如今连媳妇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 “大哥，你能不能有点儿同情心呀！”肖敬言内心十分郁闷，自己在外面受到惊吓还不算，回到家以后，居然老爹嫌弃，哥哥厌烦。 这会儿他忽然间能够理解肖瑞的心情了，如果今天的事情是发生在平安身上的话，老爹绝不会走的那样轻松，大哥也不会如此淡定，平安就是他们的掌中之宝，自己就是地上那无人问津的小草，哎！命苦啊！ 衙门审讯的结果很快就摆到了肖家人面前，马车是被人临时雇来的，只管接到人，送出树林，就会有人前来付钱，其余的事车夫一概不知。 蒙面人是一群有身手的山匪，做的就是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的买卖，和他们接头的人，是脏兮兮的乞丐，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总之一句话，对于这件事的调查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这个结果早在肖家人的意料之中，做这种事谁会明晃晃的留下痕迹让你去追查，这件事到最后，只好不了了之的收场了。 肖敬言也很想得开，借此身体不适之机，休起了病假，大有不修它个一年半载，绝不算完的架势。 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以病人需要照顾为由，经常让肖瑶过来陪着，读书、倒茶、剥水果……凡是他觉得五、六岁小孩子能做的事，通通都会交给肖瑶去做。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小侄女好，让她从小就学着怎么照顾人。 肖将军经常背着老妻警告小儿子，不要太过分，你想要人伺候，好啊！明天就成亲吧！ 肖敬言只好收敛些，只让肖瑶陪着说话，读书，再不敢让她做其他事情。 有人轻松惬意呆在家里养病，当然也有人忐忑不安，不知会不会东窗事发。 余纤蓉脸色阴沉地端坐在梳妆台前，忽儿而皱眉忽儿咬唇。香草静静站在门边，放缓呼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只有风摇动树枝呼呼啦啦的声音偶尔传来。 可恨的肖家人，竟敢无视自己七年的付出，难道他们还能够找到比自己更喜欢肖敬言的人吗？论家世，论相貌在京都里自己都是可以排的上名次的，哪里比别人差了！ 再过年自己已经十九岁了，据说娘亲连人家都已经替自己选好，只等过完年，恐怕就会下聘了。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又怎样，如今的她已经是越来越被动，想和肖敬言在一起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了。 好好的一件事，都被那个景王给搅了，这下子好了，肖敬言连大门都不肯再出，自己是彻底无计可施，无法下手了。 如果嫁不成肖敬言，肖家就是自己此生最大的仇人，今生今世只要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就在她烦躁不安，怨天怨地的时候，余夫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来到她的房间。 “你们都退下去吧。”刚走进房间的余夫人挥退所有下人，坐到余纤蓉身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千娇百宠，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几近疯魔的女儿，余夫人心中五味杂陈。埋怨吧，不忍心；不开口吧，总不能任由她继续糊涂下去了。 “蓉儿，最近你是不是瞒着为娘做了什么事情了。”知女莫若母，女儿最近看似平静，安安分分呆在家里，事实上却是不停的搞着小动作。 她越是避着别人，余夫人越是担心，女儿的这次计划她并不赞同，可又不忍心看她多年的愿望真的落空。本想在暗地里帮衬女儿一下，让她得偿所愿，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自家完全惹不起的景王破坏了全部计划。 看来女儿和那个肖敬言确实是没有夫妻缘分呢！ “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最近可是哪都没去。”余纤蓉理直气壮的狡辩。 “别以为你做的事娘亲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帮你抹去了所有痕迹，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吗？你早去牢房里蹲着了。”对于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女儿，余夫人深感无力。 “我，谁让你们都不帮我的。”余纤蓉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认错的样子。 “你还要我们怎么帮你，你爹都快成了全京都的笑柄了，肖家人见了他远远地就绕道走了。我一次次带你出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能在外面博个好名声，能多些和他们家女眷接触的机会。结果呢！蓉儿你醒醒吧，肖家根本不想结咱们家这门亲。” “不会的，事情不是您说的那样的。” “那好，你告诉娘亲，事实是什么样子的。”余夫人已经下了狠心，今天一定要点醒女儿，不能让她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余纤蓉………… 片刻的沉默过后，余夫人拉过女儿冰凉的手，怜惜地长叹了一声，语气柔和地劝慰道：“全天下又不是只有肖四郎一个好男人，黄大人的儿子就不错，进士出身，正五品的官员，而且风评很好……” “长什么样子，有肖敬言英俊吗？” 余夫人差点没让女儿的一句话给噎背过气去，英俊，能当饭吃吗？英俊，能当银子用吗？再说像肖家四郎那般相貌的全京都也找不出来几个呀！不是不知道他优秀，关键是人家看不上你呀！ “英俊有什么用，连个正经差事也没有，整天游手好闲，纨绔子弟一个，我怎么就看不出他哪里好呢？” “我不管，没有他好看的，我不嫁。” “这件事还由不得你说了算，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安心绣嫁衣吧，如果外面再有风吹草动，我让你年前就出嫁，你信不信。” 余夫人拿出了当家做主，下达命令的口吻，来女儿房间之前她是想心平气和，软语规劝的，可惜好话歹话说尽，女儿依旧听不进去，最后只能直接下命令了。 “我不，除了肖敬言我谁也不嫁。”余纤蓉毫不示弱地反抗着。 余夫人气的摔门而去，临走当然没忘了狠狠告诫女儿院子里丫鬟、婆子一顿“把你家小姐看紧了，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一院子的下人唯有垂头领命，她们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控在主子们的手里，根本没有自己掌控的权利。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商量 在家修养的肖敬言可比余纤蓉过的滋润多了，不仅有人嘘寒问暖，悉心照顾，还有个经常会陪自己聊天解闷的小侄女，日子过的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 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肖敬康首先不干了，找了一个大家都在的场合，将积攒了多日的不满当众表达了出来。 “四弟，平安每天要读书，还要学习礼仪和才艺，已经很累了，作为叔叔你不知道心疼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要求她陪你聊天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大哥，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平安着想呀！她陪着我的时候就是在休息，我还可以帮你们开导她，劝解她，免得平安有了心事无处诉说，平安，你说是不是啊！” 简直是强词夺理，肖瑶假装没听懂四叔的话，只是敷衍地回了个“呵呵”。 “从明天开始平安就不用再去你四叔那里了，天气越来越冷，这不是折腾人吗？”肖将军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如果不是老妻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小儿子没人陪可怜，他也就跟平安这孩子还算合得来的话，估计自己比大儿子的反应还大。 “别呀，我和平安可不是只顾着玩的，我经常教她画画技巧的，不信的话，你们问问平安。”有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发挥了一把奉献精神，居然被家人误解，天禹最冤枉的人非自己莫属了，肖敬言在心里不停的哀嚎。 “四叔有教我画画。”咱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四叔的确是自己学习绘画方面的启蒙老师，而且他的很多观点非常超前，恐怕只有自己这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才会接受，俩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看吧，看吧，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妖孽般的容颜配上委屈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搭调。 “不过四叔还是应该多多休息，所以……往后有时间的话，我会还去陪您的。”在四叔和爹爹之间，肖瑶当然坚定地站在自家人一方了。 再说自己现在确实很忙，肖瑶已经把研究奶油蛋糕的做法提上了日程，希望新年的时候能给大家一个惊喜，如果成功了的话，相信祖母和娘亲她们一定会喜欢的。 “别忘了你说的话。”即使忘了也没有关系，你不来找我，我还是可以去找你的嘛！肖敬言暗暗决定。 “言哥，要不我派两个丫鬟伺候你吧。”有了红颜知己，也许儿子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假如能让儿子因此联想到应该娶妻生子了的话，秦氏想到这种可能，对自己的决定越发满意。 年长并且已经成亲的人自然能够听懂秦氏话语里隐含的意思，纷纷垂头不语，肖家之所以多年来内宅和睦与各院没姨娘，没通房，有非常大的关系。如今母亲（婆婆）说出这样的话，做儿子媳妇的不知该做怎样的回应才好，唯有缄默不语。 “您千万别。”自己还不想讨嫂嫂们的厌烦呢，人家院子里都干干净净的，自己在这里弄的莺歌燕舞的，让嫂子们怎么想。 万一哪个哥哥学了自己，那家里以后就再也别想过平静的日子了。 肖瑶一边假装没有听懂祖母话里的意思，一边暗想，如果祖母真的给四叔安排了那样的丫鬟，自己一定不能坐视不理，必须想个法子把人弄走，肖家若想一直和睦和谐，就绝不能容许小三儿一类的女人存在。 “孙子们还都在呢，你在这里乱说什么。”肖将军略微有些不高兴的轻斥了老妻一句，对儿子倒是挺大方，怎么不见你给我张罗找两个丫鬟伺候，伺候呢！ 肖家男人都不好色，不然就凭肖将军一人在外多年，如果是个好色之人的话，早不知给秦氏领回来多少姐姐妹妹了。 “我这不是看言哥孤单寂寞吗？”秦氏也反应过来，下面还坐着两对儿子，儿媳妇呢，自己说出的话，很容易引来误会，连忙又解释道：“言哥既然不要就算了，老大，老二有时间多陪你们弟弟，下下棋，钓钓鱼，咱家一向清净惯了，人多的话是不太合适。” 好在老太太还不糊涂，下面的女人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小四，眼看就要过年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肖将军再次敲打小儿子。 “是呀，过年言哥都二十五了，都是娘……”如今的秦氏只要有人起头儿提到小儿子的年纪，她就会自动升华到娶妻生子的问题上去。 “我头好晕，不好了，不好了，我需要赶紧找个地方躺一会儿。”老娘又开始念叨自己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言哥，你哪里不舒服，快让人去传府医。” “散了吧。”肖将军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老妻，这连阿俊和阿琦都能看出来的把戏，偏偏只有她，每次都当真。 离开宁合堂后，大家三人一群，五人一伙，边走边聊。 四个最小的孩子，很自然的凑在一起，他们的话题从玩闹慢慢的也转移到肖敬言身上。 “四叔，为什么不娶媳妇，我娘说只要四叔一成亲，我马上就有大嫂了。”肖琦慢悠悠地说道，就连从来都不知道犯愁的他，都开始有些着急了。 舅舅家的二表姐，还在家里等着当自己大嫂呢！他是特别盼望家里有人赶紧成亲的，有新衣服穿，有喜钱拿，最重要的是还有数不清的好吃的呀！ “我二哥也不小了，要是娶媳妇，我也会有银子拿了。”肖俊背着手非常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四叔也太耽误事了，他不准备让小侄子们发财就算了，可挡住自己的财路实在是不应该。 “嘘“肖瑶用手指抵在唇上，这俩人的对话如果让祖母听到了，无异于火上浇油，到时候不止祖母上火，连娘亲都得跟着犯愁。 “我觉得咱们也能帮到四叔的忙。”肖缘一副我有一个好主意，你们赶紧来问呀的表情，说完还不忘骄傲的抖了抖肥肥的小身子。 “怎么帮？”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外祖家要回京了。”见自己的意思没有马上被人领会，她急忙接着道：“他们在外很多年了，回来以后总要举办宴会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如果看见大家都喜欢，四叔大概也不会讨厌的小姐，我们就……”肖缘伸手一握，她想表达的意思是选准了人，让伯母和娘亲下手。 一个无声的动作，大家在理解上难免会有偏差。 “抢亲吗？”肖俊对这个提议倒是很感兴趣，可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儿，感觉就算采取行动，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如果四个人一起上呢！肖俊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四个和桌子一般高的小孩儿，往家里拖一位美貌少女，要是那个女孩子在喊个救命啊！非礼呀什么的。 到时候自己几个人算是去参加宴会的呢，还是去砸场子的呢！ “谁知道是四叔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呀！”肖瑶想说小姐来着，觉得画风不对，临时改了口。 “就找一个长得像姐姐一样好看的，身体像我娘一样棒的，性格嘛像大伯母就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肖俊和肖琦很想跟肖缘说，这样的人，你先找出来一个给我们看看呗。 “到时候我们如果看到合适的人，告诉我娘和二婶三婶，让她们帮着拿主意好了。”肖瑶想了一会儿说道。 “嗯”“好”“行”余下的三个人一致点头表示同意。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密谈 袁将军即将回京也算一件大事，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京都。 尹倩华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非常激动，她有十几年没有见过姑母一家人了，她也知道父母离京之后一直是姑母在照顾着他们，自己这个做女儿的，除了给父母惹了一大堆的麻烦，什么忙也没能帮上。 “等姑母他们一家人回来的时候，一定已经到年底了，我想他们总要宴请亲朋好友，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我……会不会给他们惹来麻烦，这么多年我亏欠他们太多了，我不能够再……”拖累他们了，尹倩华边哭边说，泪水顺着脸颊成串的滴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呢，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不过是因为没有触景生情的事情发生罢了。 “倩华，对不起，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母后的刁难，韩侧妃的排挤，还有自己在许多事情上的无能为力，让妻子受了数不清的委屈却无处诉说。 “和你在一起我从不后悔，可是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不要让我们的儿女们也过和我同样的日子，特别是阿辰将来的婚事，我希望不要再像我们一样受到这么多的责难了。” “不会了，不会了，我一定不会让我们的儿女受同样的苦，遭同样的罪。我们将来的儿媳妇，也必定是阿辰自己喜欢的才行，等阿辰成了亲，我就带着你到处游览，看遍天禹的名山大川。” “也不能走的太久，我还要回来带小孙孙呢！”在尹倩华的心里再美的风景，也没有孙子有吸引力。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带孙子。”那样的生活也是景王向往的，陪着妻子，哄着孙子，再看到儿子女儿各自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那此生也就无憾了。 “我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可以顺便替儿子相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小姑娘。” “太早了吧！过了年儿子也才有十一岁而已。”儿子怎么也要等到弱冠之后才成亲，这中间还有六、七年的时间呢，会不会早了一点儿啊！ “不早，有好的女孩儿要早早定下来才行，不然会被别家抢走的。” 敢和亲王抢儿媳妇，那得有多大的胆子呀！景王很有自信的表示，即使儿子看中的是皇兄为侄子们内定的人选，自己也有办法让儿子如愿以偿。 难得妻子今天心情好，景王也就顺着她应了下来。就是不知道这夫妻俩在这里议论的热火朝天，考虑没考虑过儿子的想法。 陪过妻子后，景王回到书房，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龙卫双手奉上一封密笺。 看过内容之后，景王就着烛火把密笺烧掉，然后换了衣服，让人告诉妻子自己要进宫一趟，就骑马入宫了。 御书房里，皇上仍然在批阅奏折，抬头见到来人时，他才放下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身。 “皇兄” “你这是把行礼都省了吗？”皇上戏谑道。 “自家兄弟，何必那么多的虚礼。” “要不要我谢谢你的善解人意。” “也不是不行，就前天刚进贡来的极品红宝石和蜀锦就行，我也不多要，咱们一人一半。” “这还不叫多要，我宫里多少女人，你后院才几个女人，按人头分配。” “那可不行，再说了好东西也不能什么人都送吧，刚刚在王府的时候倩华可是说了，预备给你相看侄媳妇了，你这个当皇伯父的，应该多准备些上的了台面的见面礼才对吧。” “好说。”反正每次都是被这个弟弟占便宜，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了。 “说到阿辰的婚事，我正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你跟我来。” 两人转身进了皇上的寝宫，又通过龙床旁边的密道，进入一间密室。 “你可知道母后又要故计重施了。” “你指的是……” “母后打算将庆国公府里的一个孙女送进皇宫，再把韩国公府里的一个孙女送入景王府给阿辰做正妃。” “哈哈，哈哈。”景王大声笑着，泪水都溢出了眼眶。 “母后哇，母后，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变了，您也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到处塞韩家女人的习惯，看来您是真的希望韩家在天禹遍地开花呀！” “母后想让谁进宫我都无所谓，到时候都送给韩贵妃母子就是，正好逸栢有腿疾交给其他人照顾我有些不放心，如果让韩家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想母后和韩贵妃也会很满意的。” “既然你觉得无所谓，那就让她们都进宫来好了，我的王府太简陋，养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人。”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皇上早料到弟弟会拒绝，韩家对于他来说已早已与仇人无异，这一次无论母后采取什么手段，自己这个弟弟也绝不会再让韩家的人嫁进王府了。 “我找你来，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皇兄你说。” “咱们的表弟去西北几年了吧，你可知道他在那里做了什么吗？” 景王摇头，对于韩家人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关注他们呢。 “购买了大批的战马和粮草。” 景王惊愕地注视着皇上，战马、粮草，只有皇上有权下令购置，其余人除非有野心或者是阴谋，否则绝不会私下里采买它们。 “你说如果母后知道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娘家，正在准备侵吞亲生儿子的江山，她老人家心里会作何感想。”景王很想知道答案。 “应该会很难过吧。”皇上语气轻浅，眸光微冷，他也不愿相信韩家会有反心，可无论是手中掌握的证据，还是种种超乎寻常的迹象都说明，韩家确有不轨之心。 韩家已经是天禹最显赫的人家了，地位、声誉、金钱什么都不缺，本该知足了，可是现在呢！他们不想再做臣子，想翻身做主人了。 可惜他们似乎忘记了这天下是云氏皇族经过数百年的传承留下来的，韩家算什么，最多也只能算是天禹最大的外戚，现在他们居然想改朝换代，取而代之，真是做梦。 “皇兄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吧。”只要能够扳倒韩家，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西北边城的匪患似乎有些猖獗，过年的时候你配合我演一出戏给韩家看，然后我会在合适的机会下旨，派你去剿匪，你借机行动，一定要取得韩家购买粮草和战马的确实证据，以便我们寻机一举扳倒他们。” “好，臣弟一定不负皇兄所托。” “出行的时候，最好再摆出一副游山玩水，漫不经心的样子，切记千万不可打草惊蛇，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臣弟明白。”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也会在你的王府里加派人手，用来保护王妃他们母子三人的安全。” “没有三、五个月应该回不来吧。”景王已经有多年没有出京办过差了，自从成亲以后，他再也没有离开家人这么久过，妻子，儿女，让他放不下，舍不得。 “我向你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还给你毫发无损的母子三人。” “好吧！我就信你这一次。”景王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来做最合适，如果有第二个适当的人选，皇兄一定不会让自己去冒这个险。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消息 袁将军奉旨回京的时候，已经临近年关，他如今也算是告老还乡，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袁家的祖籍就在京都，是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 这也是当年太后只敢驱逐尹倩华父母，却不敢痛下杀手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因为袁家的关系，她不得不有所忌惮，若是换成别人，尸骨如今恐怕都已经化成飞灰了。 尹倩华的父亲，当年不过是个御史，因为景王不顾太后反对，执意求娶了尹家的女儿，就被太后与韩家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尹氏一族贬为庶民，并且驱逐出京。 袁将军和夫人得到消息后，一面派人接应和保护被贬的尹家人，一面写信让在京都的袁氏一族向太后，向韩家施加压力，保全尹家族人性命，保住尹倩华在景王府里的正妃之位。 可以说，如果没有袁将军和他夫人的保护，尹倩华未必能平安地活到今天。 经过景王的劝慰和开导，尹倩华也想明白了，就算自己待在锦华苑一辈子足不出户，也无法改变太后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呢，所以在姑母和姑父回到袁府的那一天，她带着云逸辰亲自站在袁府门口迎接。 看到已经鬓染霜华，容颜老去的姑母时，尹倩华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扑上前去跪倒在老人家的脚下，痛哭失声。 “是华儿吗？哭什么，快起来，让姑妈好好看看你。”尹氏已有多年没有见到自己这个侄女了，她亲手扶起尹倩华，端详了半晌，用颤抖的手为侄女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虽然嫁入皇家看似风光，可是有韩太后在，她的日子怎么能够舒心的起来呢！想必这些年没少受委屈，现在好了，自己回京了，从此以后，她也算有了娘家，再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娘俩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还有一大群人都陪着她们站在门外呢。 “给王妃请安。” 袁将军带领着一家老小，一起给尹倩华行礼请安。 “姑父，倩华刚刚只顾着与姑母相见了，没能给您请安，请您原谅。”尹倩华忙上前双手扶起袁将军，解释道。 “阿辰，替娘给外祖姑父行礼。” “这怎么使得。”袁家人一致反对，眼前的这位可是皇子皇孙，天下有几个人敢受他的礼。 “表姐不必如此见外，咱们可是一家人。”袁雨桐是在父母途经松江的时候，一起跟着回来的。 换做以往云逸辰见到这种场面，说不定早就转身离开了，今天当他看见痛哭流涕的母妃时，想转身离开的念头，自然而然就消散了。 眼前的袁家人，不仅救了外祖父一家，还照顾他们多年。就为这个原因，自己也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 “云逸辰见过袁将军。”云逸辰深施一礼，毕恭毕敬。 “世子快请起。”袁将军急走两步过去扶起云逸辰。 大庭广众之下，云逸辰不能以晚辈礼拜见袁将军，那样不仅会让袁家人为难，若是被皇祖母知道了，说不定会因此而为难母妃。 现在他以一个世子的身份与大将军见礼，这样大家就都不会为难了，也不会有人议论，毕竟他可是常常给肖将军见礼，这是整个京都人人皆知的事情。 “都别在门口站着了，有话到里面去说。”尹氏牵住外甥女的手就朝门里面走，好多年没回来了，还真是想念啊！ “华儿还记不记得这里，当年你和雨桐经常在这院子里跑来跑去，你们俩凑到一起，用不了多久就会吵起来，分开来玩儿又觉得无趣，那个时候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你们两个断官司。” “哪有？”袁雨桐说什么都不肯承认。 “我也想起来了，表妹当年如果吵架吵不过我就想动手，姑父还曾经说过，我们俩一个是御史的女儿，嘴上功夫厉害，一个是将军的女儿，总想用拳头解决问题。” “我今天是不是不该回来呀？这真是丢人都丢到家了，请你们两位，在小辈面前给我留点儿颜面好不好。”袁雨桐边说边庆幸，好在自己儿女没有跟来，不然的话，如果被那两个小家伙知道了这种糗事，那还不知道要被他们笑话多久呢！ “哈哈，哈哈。”好多人听见这话都笑出了声。 进到客厅，落座之后，尹氏让人送上来一封厚厚的书信，这是临回京前尹倩华的父母拜托自己，一定要亲手交给女儿的。 尹倩华手捧书信，再度落泪。父母在信里告诉女儿他们现在一切都好，让她保重自己，照顾好世子、郡主……尹倩华的母亲还亲手给外孙和外孙女做了衣服、鞋袜。 很长一段时间里，客厅中只能听到尹倩华的低泣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等袁雨桐回到肖家时，已经是晚饭时分了。 “娘亲您是不是有了娘家……就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了呀………我想您想的呀，心都……碎了。”肖缘边摇头晃脑吃着美味的点心边言不由衷地述说着自己对几个月未见的娘亲的思念。 袁雨桐围着明显又胖了许多的女儿足足转了三圈，从她身上楞是没看出有一丁点想念、激动的样子。 “平安你到三婶这来。” “见过三婶。” “我宁可相信平安会想我，也没法相信如意的说辞，太假，太敷衍。”可怜自己还天天跟丈夫念叨女儿，原来人家只顾着吃吃喝喝，早把娘亲、爹爹抛到脑后了。 “我练过好几遍了，浅语说已经很像那么回事了，原来是她骗我，您别生气，等今晚回去我就收拾她。”肖缘叉腰道。 早知答案是这个样子的，自己还不如不听她的解释呢！ “你们都瞧瞧，这就是我生的好女儿。”袁雨桐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然的话，她怕自己承受不了打击晕过去。 看着不断耍宝的娘俩，大家美美地吃完了晚饭。 “你父母身体如何，过两天我去拜访他们，一晃十几年没见了，我还真想看看老袁现在什么样子了。”肖将军感慨道。 “这不是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吗？我父亲说先不劳动大家了，等到正月十二，袁家会设宴招待亲朋故旧。”袁雨桐解释道。 “那好，正月十二我们全家都去。”肖将军回答的爽快利落。 佟明玉不想让女儿去，正月里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肖瑶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怎么忘记告诉爹娘自己身体已经大好了的消息呢！这几天光忙着研究奶油蛋糕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又聊了一会儿，大家也就散了。 在离开宁合堂一段距离之后，肖瑶趴在爹爹温暖的肩头，当众宣布了身体好转的消息。 “平安你不是哄娘吧，这……这真是太好了。” ”我真没骗您，的确是好多了。” “太好了，太好了，一定是孙太医的新药方和阮嬷嬷的药浴起到了作用。”听到这个消息肖敬康激动的差点把女儿抛起来。因为怕吓到女儿，他只好换了另外一种庆祝方式，重重亲了怀里小人额头一下，还不忘用胡子在上面来回摩擦几下。 “痒，呵呵，爹快停下。”肖瑶撒娇道。 肖熠，肖扬，还有肖瑞凑过来，每个人都在肖瑶头上狠狠地蹂躏了几下。 片刻功夫，一个原本可爱漂亮的小姑娘就变身成为邋遢愤怒的小乞儿。 肖家的庭院里顿时爆发出一片笑声。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蛋糕 其实肖敬泰、肖敬言和肖俊也很想伸手的，可是肖瑶现在的头发已经乱的不能再乱了，甚至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几个人只好作罢。 第二天佟明玉又去询问了阮嬷嬷，不是她不相信女儿，是她急需找个人印证一下这个消息，当得到确切答案的时候，这个平日坚强，果断的当家主母激动的如同小孩子一样，一张笑脸上闪动着泪光，双手捂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按照现在的方法继续治疗下去话，我相信再有三年两载，即使找不到林神医，平安的身体也会康复的。” 佟明玉不停的点着头，五年了，不，马上就要六年了，终于看到希望了。女儿很快就会摆脱病痛的折磨，像正常女孩子一样成长，嫁人。 “但是有一件事千万要记住，就算她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也一定要切忌大喜大悲。” “我记住了，阮嬷嬷，谢谢您，您就是平安的贵人。”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孙太医的药才是关键，平安身体之所以恢复的这样快，那是因为孙太医已经用药帮她调理几年的结果。”阮嬷嬷说的是事实，孙太医才应该是大功臣。 “您和孙太医的恩情，我们一家人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对平安，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太太别忘了，我的下半辈子还要依靠她呢！” “以后平安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如果她做不到的话，我们夫妻也一定会赡养您，照顾您的。” 阮嬷嬷笑着点点头，平安会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嬷嬷，嬷嬷，我需要您的指点。”手上沾满面粉的肖瑶前来求助。 因为马上就要过新年了，所以不止学里的孩子放了假，肖瑶和肖缘的课也暂停了，肖瑶现在的全部心神都在做新式点心上，她希望能在年前完成所有工序，等到新年的时候，就可以请家人品尝一下自己的手艺了。 “你这孩子最近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虽说女孩子应该学厨艺，可也不能胡闹啊！这满身满手的面粉，女儿难道你掉进面缸里了吗？ “暂时保密，很快就可以给你们一个惊喜啦！”肖瑶十分自信地说道，经过几次实验奶油已经制作成功，现在只差最后原料配比方面还需要细化一下。 “不许淘气，就算现在放假不用学习，你也要经常看书，别把学过的东西都忘记了。” “您放心吧。我不会忘的！” 佟明玉与阮嬷嬷又说了几句话，转身去忙了，因为要准备过年的事情，现在全家最忙的就要数她了。 阮嬷嬷对肖瑶突发奇想预备做的新点心很感兴趣，一直都有参与，她回房换了衣服，随着自己这个看似乖巧懂事，实则机灵调皮的小弟子，去厨房继续搞她们的研发实验去了。 往日里这个队伍中还有一个小吃货肖缘的，今天她被袁雨桐带去了袁家，一起去的当然还有那个一听见玩就撒欢儿的肖瑞。 这样悠闲惬意的日子又过了三天，肖缘从袁家回来了。 “阮嬷嬷，姐姐，我好想你们呀！蛋糕研究的怎么样了？” 好在自己没有自作多情，这个妹妹哪里是想自己，分明是惦记上了新吃食。 “保证你在过年的时候能够吃的到。”肖瑶向妹妹许诺。 “现在不可以吗？我可是特意留着肚子，就等着回来品尝你们的手艺呢！”肖缘用小胖手在自己的肚皮上一直画圈，可怜兮兮的看着肖瑶。 “那是我准备过年的时候送给大家的礼物，当然不能现在拿出来了。” “哎！我真盼着明天就是新年啊！” 新年终于在肖缘的翘首企盼中到来了，丰盛的饭菜是由秦氏带领着三个儿媳妇准备的。肖瑶也在一个单独的小厨房里忙了整整一个下午。 到了晚饭的时候，除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之外，还有六个精巧别致的碟子，上面摆着大家从未见过的点心。 “这就是我今天要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现在我来为大家详细介绍一下。这里有：水果蛋糕、无水蛋糕，奶油蛋糕，鲜奶蛋糕、彩色蛋糕和香味蛋糕，欢迎大家品尝。” “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肖缘麻利地给祖父祖母各递了一块，然后催促几位长辈：“快动手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闻着不错，公公婆婆你们尝一尝味道怎么样。”佟明玉开口道，大家都快吃吧，不然如意都快馋哭了。 “咦，很好吃软软的，香香的。” “入口即化，不错，不错。” “好吃，好吃。” ………… 一顿饭过后，桌上的菜肴剩了不少，蛋糕却是一块也没有了，大家对于肖瑶新年礼物非常满意！ “改天多做一些，送给亲戚们尝一尝。”肖敬康提议，自己这个女儿就是厉害，爱读书，会画画不说，就连点心都做的这样好吃，真是太让人骄傲和自豪了。 “这个主意好！”秦氏也赞成，小孙女儿要模样有模样，还这么小就会做点心了，将来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肖瑶很想反对，如果点心传出去，名声也就传出去了，她可不想现在就成为别人注视的焦点。 因为几个最小的孙子孙女也已经长大，今年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儿守岁，阮嬷嬷也留了下来，感受到肖家人温馨和谐的新年气氛，她更加满意于自己的决定了。 大年初一的时候，有品级的官员和家眷照旧入宫朝贺，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再是喜悦之色，反而是一脸凝重。 后来肖瑶才知道原来是天禹西北边境匪患猖獗，在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皇上收到这样一份奏报，可想而知心情将会是多么的郁闷，所以一场喜庆的盛事，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这种大事不需要百姓烦心，自有掌权者会处理，所以民间的年味儿，并没有受到影响。 到了初二，三个儿媳妇在各自丈夫的陪同下，都回娘家去了，他们相约晚上早一点回来，为肖缘庆祝五周岁生辰。 肖瑶打算亲手给妹妹做一个生日蛋糕，所以在外祖父家吃过午饭后，就催着爹娘要回家。 “你怎么不说住下来，多陪陪外祖父呢！”佟尚书嘴里吃着外孙女孝敬的蛋糕，也不忘喋喋不休的抱怨。 “平安一会儿你把这些点心都拿走，反正你外祖父吃不吃都免不了要抱怨。”佟夫人越发喜欢自己这个心灵手巧的外孙女了，这么小的人就有这样的手艺，长大了还能得了，这么好的孩子一定要想办法留在自己家里才行。 “佳宝，这点心好吃吗？”佟夫人低头问孙子。 “好吃！”腼腆的小男孩，这次回话非常痛快，干脆。 章氏根本不相信这些点心会是一个五岁女孩子做出来的，肯定是这母女俩在自己面前演戏，她们一定想让自己看看平安这丫头有多么心灵手巧，多么懂事乖巧，以为这样做自己就会喜欢这个小丫头了，哼，根本不可能。 可惜纵然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丈夫和儿子却不肯配合，他们早已倒戈到婆婆和公公的阵营里去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赴宴（一） 年节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去袁家赴宴的这一天。 尹倩华还在犹豫，不知是该去还是不该去时，景王的一句话，倒是让她拿定了主意。 “你不想去相看儿媳妇了吗？据我所知今天去袁家的官员家眷可是不少。” “那好，我去。”如今对于尹倩华来说没有比儿子、女儿以及儿媳妇更能让她上心的事情了。 “要不要带若楠去。”景王问。 ”我去问问她。” 云若楠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这也早在景王夫妻意料之中。 “这孩子如果有个玩伴会不会好些。”景王问妻子。 “或许吧。” “你今天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和若楠差不多大小，性子好，家风也好的女孩子，让若楠多认识几个朋友，她的性格或许就会开朗许多。 “我会留意的。”尹倩华可没有景王那样的乐观，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想和她做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连自己这个做娘亲的，都常常被她排斥，更何况是陌生人呢？ 看时间差不多了，景王陪妻子坐车，云逸辰骑马，一家三口往袁府赴宴去了。 韩侧妃难得的聪明一回，并没有要求同行，袁家她可不敢去。 自从云若楠中毒事发，景王再也不顾忌韩太后的命令之后，她在王府里的日子，也变的不好过起来。现如今的她多少也明白了，太后、韩家以及自己在景王心中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她在做事和说话的时候，也不得不小心起来，昔日那个飞扬跋扈的韩侧妃在这王府里再也跋扈不起来了。 景王夫妻从家里出发的时候，肖家的马车已经到了袁家大门外，出来迎接他们的有尹氏的大儿媳和袁府的管事嬷嬷。 在袁雨桐的介绍下，双方见过礼，打了招呼，女眷们乘坐小轿，穿行于偌大的将军府中。 “我外祖父家是不是很大，上次我来住的时候，迷了好几次路。”肖缘和肖瑶挤在一顶轿子里，说着悄悄话。 “这么大的院子，换做是我也会迷路的。”袁大将军府比自家大许多，看来不管在什么年代，有身家底蕴的人，都要比赤手空拳打拼天下的人生活环境要优渥的多。 因为肖家女眷到的早，大厅里此时客人还不是很多，大部分是袁氏族人还有几家至亲。 “老嫂子，我们可是有多年未见了。”尹氏站起来迎接亲家。 “是有十几年没见了，不过你看上去还是和从前一样精神。”秦氏热情回应着亲家。 “我这身子骨哪里能和你比，这一看就知道你的日子过的是顺心又如意。” “那是因为我娶了三个好儿媳妇。” 寒暄过后，肖家的小辈们依次站好，给尹氏行礼问安。 “老嫂子，你们肖家真是人丁越来越兴旺了。” “那要看跟谁比了，如果跟你们袁家比那差的可就远了。”袁家在天禹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男孩子们拜见过尹氏就去前院了，剩下了一屋子的女眷。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位贵妇人惊呼。 被这声惊呼吸引，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还没来得及退下去的肖瑶身上。肖瑶只能无奈地停住脚步，任人围观。 “让我猜猜，这是如意的姐姐平安吧。” 尹氏虽没见过肖瑶的人，对她的大名却是早已熟知。原因无他，外孙女张口闭口的提姐姐，让人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能。 “见过外祖母。”肖瑶规规矩矩行礼，动作标准到位。 “真是个齐整孩子，老嫂子你可真是有福气。” “平安和如意都是好孩子。”秦氏听到孙女被夸奖，心中暗自得意，家里已经有了一个俊美潇洒名扬京都的儿子了，看情形平安日后的名声，即使追不上她四叔也差不了太多。 “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我都不舍得撒手了可怎么办呢！”尹氏果然没有松开肖瑶的手，越看越是喜欢。 “外祖母，我姐姐好看不？”肖缘仰着头骄傲地等待外祖母赞扬姐姐。 “当然好看，平安好看，如意可爱。”这孩子心可真宽，听见大家表扬别人，居然丝毫的妒忌之意也没有，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真难得。 “姐姐，我外祖母夸奖你呢！” 饶是肖瑶脸皮够厚，也被妹妹闹了个大红脸，头垂的低低的，感觉很尴尬。 “让你静表姐带你们去后面玩吧。”看把人家孩子臊的，自己这个外孙女呀，太过憨直，你这是喜欢姐姐呢！还是想让你姐姐难堪呢！ “这孩子的性子倒是好。”尹氏边点头边道。 “我女儿的优点多着呢！”袁雨桐也很想的开，侄女长的好，女儿性子好，这也算是一种互补对吧！ “是呀！像你一样没心没肺。” 满屋子的人听见这句话都被逗乐了。肖缘也跟着乐了一回，然后左手拉起堂姐，右手拉起表姐向外走去。 肉乎乎的小身子，夹在两个苗条姐姐的中间，格外的醒目。 “这孩子是不是胖了点呀？”尹氏有点儿担心，再这样发展下去，外孙女都快变成一个肉球了。 “您当我不愁啊，可是这孩子少吃上一口就要闹，我这边刚把饭量控制住，人家就在那边往被子里藏点心，蜜饯，今天被收走，明天还会有。 后来一查我才知道，她怕被我发现，也不打家里人吃食的主意，要么让门房偷偷出去给她买，要么偷偷去厨房里拿，真是丢死人了。” 听到还有这样检举自己亲闺女的，屋子里又爆发出一阵笑声。难怪那孩子心宽不嫉妒，因为人家有亲娘在这里做榜样呢！ “远远地我就听见笑声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样高兴啊，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一身妃色宫装，风姿绰约，温婉动人的尹倩华，带着已经十二岁，眉目俊秀，贵气袭人的云逸辰，缓步迈入客厅。 “见过景王妃，见过景王世子。” 众人纷纷起身给这两位身份显赫的贵人见礼。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大家不必多礼。” 尹倩华先扶起姑母，然后语调温柔的向众人说道。 “逸辰拜见外祖姑母。”云逸辰端端正正的向尹氏行了礼。 “快起来。”尹氏很喜欢这个话语不多，礼数却周到的孩子，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纨绔气息。 “华儿一定没见过你表姐的婆婆和妯娌们吧，过来我带你认识一下。”因为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袁氏族亲，只有肖家人尹倩华没有见过。 “是肖将军府上吗？”尹倩华略带迟疑地问，如果真是他们家的话，和景王府可算是颇有渊源了。 “正是肖将军的家眷。”尹氏刚回京都，并不知道云逸辰跟着肖将军习武的事情，只是觉得两家是亲戚，别将来走在路上，互相不认识。 “倩华见过肖夫人。” “这可折煞臣妇了，不敢当，不敢当，臣妇该拜见王妃才是。”秦氏诚惶诚恐道，这位景王妃，可是她迄今为止，见过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个人了。秦氏紧张的不知如何应对才好，急忙回头去看三个媳妇。 “肖夫人请坐，今天您只把我当做一个小辈就好。”尹倩华说完这句话，转身回到座位，她也看出来秦氏有些不知所措。 “云逸辰给老夫人请安。”云逸辰知道了面前这位妇人的身份后，上前行礼道。 对于云逸辰的举动，别说秦氏，肖家人，就连尹倩华和尹氏都感到有些意外。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赴宴（二） 这位世子唱的是哪出啊？ 云逸辰想的其实很简单，肖将军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是自己的师傅，这是不争的事实。尽管两人之间是如同欢喜冤家一样的关系，可是相处三年，哪能没有感情。如今见到肖夫人，让他假装路人不上前行礼，他自问自己做不出那样的事。 大厅里发生的事情，肖瑶全然不知，姐妹俩正与袁静一起逗弄鹦鹉，教它说话呢！ 袁家现在有三位没出阁的小姐，陪着俩人的是肖缘二舅舅家的刚满十岁的表姐袁静，另外还有一个十二岁的袁敏和八岁的袁盈分别是肖缘大舅、三舅家里的表姐，她们俩今天负责招待各家小姐。 “来说一个肖缘是大好人给我听听。”肖缘企图用手里的米粒诱惑眼前的鹦鹉。 “坏蛋，坏蛋。”鹦鹉回应她。 肖瑶被这一人一鸟逗笑了，自己这个妹妹呀，简直是个小活宝。 “美人，美人。”鹦鹉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地欢叫着。 姐妹俩被鹦鹉这样突然的转折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它这是怎么了？ “呵呵，呵呵……”袁静看着呆滞的姐妹俩，掩唇笑起来，俩人的表情，再配上鹦鹉的叫声，谁能忍住不笑呢？ “肖家大小姐，这鹦鹉是叫您美人呢！” 旁边的丫鬟笑着过来解释道，这位肖家大小姐刚刚笑的太好看了，瞧，连自家鹦鹉都大赞她是美人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哈哈，哈哈……” 肖缘也顾不得姐姐会不会生气了，坐在廊下的长椅上笑得前仰后合，七扭八歪的。 自己这算是被一只鸟调戏了吗？ 肖瑶凑到鹦鹉跟前，几乎把脸贴在鸟笼上，对里面的鹦鹉道：“你这只不学好的鸟，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小心把你抓出来烤着吃掉。”说完故意凶恶地瞪它一眼。 “不好了，不好了，美人要烤鸟了。”鹦鹉飞起来叫个不停。 这下子连丫鬟和下人都绷不住笑了，鸟逗，人也有趣，肖家小姐比有些故作矜持，拿腔拿调的小姐们可爱多了。 “如意，你别忘了今天还有事情没做呢！”快点想办法离开这儿，自己可不想和一只鸟纠缠不休。 “啊，有什么事情呀！”笑累了，整个人快要倒在长椅上的肖缘迷迷糊糊地问。 “四叔，你忘了吗？”肖瑶想说看美人来着，一想到旁边那只好色的鸟，就改了口。 “哦，哦，对了，这是大事，头等大事。” “你们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袁静这个小主人做的还是很到位的，当然了，如果她能把一脸毫不掩饰的笑意收起来的话，就更称职了。 肖瑶和肖缘对视一眼，这个不行，这是属于肖家的家务事，目前还不能让外人知晓。 “表姐，今天来的小姐们会在哪里玩呀！” “在小花园后面的暖阁里，如果你们想去，我来带路。” “站在小花园里就能看见暖阁吗？” “最好站在花园里的亭子中，那里会看见整个暖阁。” “亭子里现在是不是很冷呀！”肖缘想姐姐怕冷，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那里并不冷，因为有假山遮挡着，今天又拉上了帷幔，祖母就怕有小姐去歇脚会受冻，所以还生有火盆呢！” “姐姐我们去小花园走走吧。”肖缘朝肖瑶直眨眼睛。 “我陪你们去吧！” “我都在这儿住过好几天了，能够找得到花园，表姐你去招待客人吧，让丫鬟跟着我们就行了。” “这，不好吧。”自己可是专门奉命来陪两个妹妹的，如果就这样走了，会很失礼的。 “你就放心吧！有丫鬟，有婆子的，我们逛一会儿就去暖阁找你，这总可以了吧。” “那好吧，你们不要在花园里逗留太久，毕竟现在还是冬天。” “谢谢袁姐姐提醒，我们记住了。”肖瑶回应道，她对找到四婶没有什么信心，因为实在想象不到四叔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倒是对寻找二嫂的人选比较感兴趣，那可是自己未来的亲嫂子啊，怎么能不期待呢！ 肖缘熟门熟路的领着肖瑶在院子里穿行，一会儿了功夫就把肖瑶绕晕了。 好在这个时候花园也到了，冬天的花园，能看到的恐怕只有梅花了。几树寒梅傲然绽放，旁边还有一些绢花做成的盆景和花树，掩去了冬日的萧条，增加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哎呀！我忘记找钱嬷嬷了，她知道今天来的小姐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官员家的？她要是不在，咱们看了也不认识呀！”肖缘懊悔的直搓手。 “你知道这位钱嬷嬷在哪里？” “她就在暖阁里当差，是专门摆放点心、果子的，她摆出来的果盘和点心特别好看！”也特别好吃。 肖瑶相信自己这个妹妹会认识钱嬷嬷，点心、果子一定在中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去前面亭子里坐着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或许是怕被姐姐取笑，肖缘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跑了。 “如意”肖瑶唤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其实她想说身边不就有一位随行的嬷嬷吗！干嘛要舍近求远跑去暖阁，也不知自己这个妹妹真的是去请钱嬷嬷了，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麻烦这位嬷嬷看着我妹妹些，浅香，浅语，你们俩赶紧跟去。”肖瑶拜托袁家那位随行的嬷嬷去照看肖缘。 “那您怎么办呢！”浅语不放心地问。 “我去前面的亭子里等你们小姐，再说还有晓芙和晓卉陪着，你们不用担心。” 打发走了几人，肖瑶环顾了一下四周，走进亭子，因为有炭盆，有帷幔，所以里面很暖和。没有被遮挡住的一面，正对着暖阁，肖瑶觉得这里真是不错，既能休息，又能观景，还可以顺带偷看各家小姐，很好，很好。 “王妃，我们去前面亭子里歇歇脚再回去吧。”秋影怕王妃累了，看见眼前的亭子，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肖瑶听见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响起。 “那就过去坐坐吧。”尹倩华也想休息一下。 有人要过来了吗？肖瑶继续侧耳听着。 尹倩华原本想在客厅里帮助姑母招待客人的，可能是碍于她身份过于尊贵，反倒使大家有些拘谨，放不开。又因为她并不是经常参加各种宴会，与各家夫人，太太，也不是很熟悉，所以造成了大家都感到很别扭的一种局面。 等到客厅里人越聚越多，她就找个借口暂时离开了。 小花园是她从前经常来的地方，走走停停间，就绕到了这个亭子这里。 尹倩华迈上台阶，抬眼就看见坐在亭子里矮凳上的肖瑶。 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穿蓝色绣木槿花枝衣裙，同色的斗篷上镶嵌一圈儿雪白的毛边，梳着简单的丱发，一面簪着一朵珍珠珠花，长相精致，甜美。 看见真的有人走进亭子，肖瑶从凳子上下来，非常有礼貌地给景王妃行礼，问安。 “见过夫人。” “小姑娘你认识我吗？”尹倩华见面前的孩子和女儿差不多大，又长了一副可爱，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她道。 肖瑶将尹倩华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摇头回答道：“不认识。” 反正大家都是来袁府做客的，不管认不认识，礼貌的问候一下总是没错的，看这位夫人的穿着打扮，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 肖瑶在心里暗暗评估了一下，眼前这位贵妇，至少也应该是一位侯府夫人。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赴宴（三） 尹倩华看见肖瑶禁不住联想到女儿云若楠，相同年纪的两个孩子，一个大方，有礼；一个胆小，孤僻。真是相差的太远了。 “你是哪家的小姐。”尹倩华随意问道。 肖瑶转转眼珠，觉得这个问题如果能不用不回答的话，那就最好了。 若是被娘亲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那是免不了要挨一顿训的。 “呵呵”肖瑶假装没听懂地眨巴着她那双不知已经骗过多少人的眼睛。 尹倩华和大丫鬟秋影对视了一眼，好一个奇怪的小姑娘，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不肯吐露名字的呢？尹倩华下意识地摸摸脸，难道自己长得像坏人？ “如果我问你，今年有几岁了，你会不会回答我。” “再过一个月零十四天，我就六周岁了”这个可以回答。 “你是在这儿看风景吗？” 该怎么说呢？肖瑶又有点犹豫了，说真话吗？自己和眼前的人才刚刚见面，连熟悉都谈不上，撒谎又觉得不太合适。 肖瑶纠结的表情，取悦了尹倩华，这个小姑娘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一个才几岁小姑娘的心事会是什么呢？ “我想看看哪家小姐好看。”因为四叔和二哥该娶媳妇了，我先帮他们把把关。 “我今天也是来看美人的。” 听到这句话，肖瑶又想起那只好色的鹦鹉。 “您家里难道也有……”到了娶亲年龄的剩男吗？这是要多出个竞争对手的信号吗？ “我儿子已经有十二岁了。”尹倩华口气中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和感慨。 还好，还好，和自己要找的目标人物没有冲突。既然不是对手，不知能不能发展成为朋友呢？ 相同的目的瞬间拉近了俩人之间的距离，至少肖瑶放松了下来。 “你有没有兄长。” “有，而且有五个。”外加一个老大难的叔叔。 就在一大一小两个人聊的越来越投入之际，亭子后面的假山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男孩。 母妃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云逸辰忍住想要冲出去的念头，他倒要听听这俩人接下来还要聊些什么。枉费父王还一直担心母妃会不适应这种场面，命令自己偷偷过来看一看，哼，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吗？人家可是兴致高的很呢！不过母妃，您这知己是不是有点太小了呀！ “你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嫂子。” “那要看看我哥哥对我好不好了。” “你怎么会这样说。“尹倩华好奇的问。 “如果我哥哥对我好，我就让娘亲帮他选一个温柔贤惠的；如果他敢对我不好，我就让娘亲给他挑一个性格泼辣的，最好是武功高强一点的。” “为什么？！” “以后哥哥和嫂子吵架，我就站在嫂子身后，一边给嫂子助威，一边欣赏我哥哥郁闷的表情。”这个主意不错，用在谁身上好呢？挑拣来挑拣去家里数肖瑞最符合条件，相信如意也会赞同自己的观点的。 因为亭子里并没有其他外人，肖瑶对尹倩华印象也不错，所以才开个小小的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反正也不会被其他人听去对不对。 云逸辰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也不知这是谁家没规矩的小丫头，刁钻古怪，胡说八道。 站在他身后的小安子可是闷声偷笑有一会儿了，这是谁家小姐，能把坏主意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简直……太好玩了。 尹倩华也被肖瑶逗乐了，这是哪家的孩子，应该让女儿认识一下，有她陪着想不开心都不容易。 “你哥哥对你不好吗？”笑过之后尹倩华问道。 “好呀！我哥哥对我都很好，做哥哥的不就应该对妹妹好吗？买买点心、笔墨、和一些新出的小玩意，然后再陪妹妹读读书、玩耍。我哥哥有时候还会哄我睡觉呢！” “你哥哥可真好。” “您家里的孩子也一定很好。”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呢！”小姑娘真有趣。 “一看您过的就很幸福呀！”穿的好，脸色也不错，这也是过得好的标志之一。 “既然你这么有眼光，哪你说说我是该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儿媳妇好呢，还是找一个泼辣，武功高的儿媳妇好呢！” 肖瑶用手捂住嘴巴，这个坚决不能说，容易得罪人，虽然她儿子不在跟前，可也不能随便开口不是。 “看你的眼神我就明白了，应该找个泼辣的，武功高强的小姐做儿媳妇对不对。”尹倩华逗弄肖瑶。 您是从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呀，不带这样冤枉人的，肖瑶无声地摇着头表示抗议，怎么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呢！ 云逸辰：这丫头果然不是个好的。 小丫头既挑拨离间，又鬼话连篇。云逸辰再次暗暗冷哼了一声，给肖瑶又加了一个心术不正的罪名。 刚刚这个小丫头提到的好哥哥应该有的表现自己几乎哪一样也没做到，云逸辰不信会有这样照顾妹妹的哥哥，小丫头一定是瞎说，吹牛，心里对肖瑶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 一个人若是对谁不满，那是怎么看都不会顺眼的，肖瑶今天出门大概没翻黄历，所以才会碰到个命里注定的“敌人”。 “这位夫人我得走了，我妹妹离开好一会没回来了，我要去找她。” “要不要我派人帮你。”尹倩华很想帮助面前这个小姑娘，好容易遇到一个有趣的人，这就要分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用麻烦您了，她应该就在这个院子里。” “那好，你去吧，慢点走。”尹倩华叮嘱道。 母妃对自己都从来没有如此和风细雨过，这个丫头凭什么可以享受到，云逸辰在心里不满的冷哼道。 “那夫人再见喽！”下了凳子，肖瑶再次行礼后，退出了亭子。 小安子非常想见见这位有趣的小姐长什么样子，所以探出身子瞧了一眼，可惜除了背影什么也没看见。 云逸辰想揪住小安子，他可不想被母妃知道自己偷听的事，微微探头时，恰好看见肖瑶转回身对着亭子里的人挥手告别。 一身蓝裙的小姑娘，笑容灿烂，娇俏可爱。 然而看在云逸辰眼里却是，一个一脸坏笑的小丫头，一点淑女的样子也没有，也就那双眼睛还能看，真不知母妃怎么就看她顺眼呢！ “也不知是谁家小姐，要是若楠能和她结交就好了。”尹倩华望着肖瑶的背影说道。 “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应该不难找到的。”秋影躬身道。 “不必了，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面的。” 最好不要再见面了，免得母妃甚至妹妹被带坏了。云逸辰伸手示意小安子撤退。 “主子，您不去和王妃说说话吗？”离开假山一段距离以后，小安子开口道。 云逸辰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小安子一眼，母妃现在根本不用人担心好不好。刚刚和那个丫头在一起开心、有说有笑的样子，难道你感觉不到，哪有一丁点需要人担心的地方。 “奴才明白了。”接收到主子不善的目光，小安子缩了一下脖子，怎么主子看着好像不太开心呢！ “你去打听一下刚刚那个小丫头是哪家的。”自己倒要看看她是谁家的，如果那家人不肯好好管一管的话，自己或许可以帮忙请一个严厉的嬷嬷。 “是”可怜的小姑娘瑶倒霉了，碍了主子的眼，那就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了，也不知谁家运气这么差。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赴宴（四） 肖瑶很容易的就在暖阁里找到了依然津津有味看热闹的妹妹。说好的相看四婶呢！说好的陪姐姐逛花园呢！ 浅语和浅香朝大小姐抱歉地躬了躬身，二小姐看热闹都入迷了，怎么叫都不肯走，作为一个丫鬟她们能怎么办呢！ 一个十岁左右，圆眼，脸色红润的小姑娘，正十根手指上下翻飞地用手帕叠着各种花样。肖缘挤在最前面，全神贯注地看着，嘴里不停地品评着“这个老鼠太小了”“这个兔子有点瘦”…… 肖瑶无语地站在肖缘身后，姐姐远没有一个手帕有吸引力，郁闷一词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以前一直怕有人会用吃食把自己这个妹妹拐走，现在才发现，何止是吃食，只要有一点新鲜事物摆在面前，都有可能让如意自动自觉地跟着人家走。 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呀，看来除了寸步不离地守着，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暖阁里大约有二十几位小姐，六、七个年龄稍大一点的由袁敏陪着，十几个看上去小一些的分成几组或下棋，或玩游戏，袁静和袁盈游走在她们之间，场面看着热闹又和谐。 慢慢地有人开始注意到刚进门不久的肖瑶，美人谁不爱看呢！虽说面前的美人还很小，可是欣赏起来一样的养眼呀！ 大一点的小姐们都暗自庆幸，好在对方还只是个小孩子，不然的话，岂不凭空多出来一个强劲的对手。年纪小一些的小姐们都尽量远离肖瑶身旁，别平白地给人家当了陪衬。 肖瑶淡然地接受着各种审视和注视，更是毫不在意某些人的窃窃私语，要是今天被这些小姐们吓退，以后就无法在京都贵女圈里立足了，到时候她们笑话的不止是自己，如意和整个肖家或许都会被自己连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肖瑶环视了一下四周，大方得体地笑了笑，完全无视已经变得有些诡异的气氛。 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比如说，能不能讨得别人的喜欢；比如说，那些莫名其妙的排斥和敌对。关于这些肖瑶很能想得开，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苛求，不逢迎，有合眼缘能谈得来的女孩就认识一下，没有也绝不勉强。 肖缘也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有些异常，等她从游戏中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只顾着看热闹，把姐姐给忘记了，丢弃了。 向来会审时度势的肖家二小姐，果断地转身奔向姐姐，认罪态度无比诚恳地地对肖瑶道：“对不起了姐姐，下次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原谅我这一次吧，求你了。” 这套说辞肖瑶都能倒背下来了，相信浅语和浅香也是十分熟悉地，不然俩人也不会一脸麻木，垂头不语了。 对于这个妹妹，肖瑶也没什么好办法，打不得，骂不舍，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让步、妥协。 “那位小姐是谁呀！”手拿帕子的小姑娘歪头问袁静。 “是我表妹的堂姐，肖将军的长孙女。” “长得可真好看呀！”真让人羡慕啊！自己只有讨巧才能引人注目，而那位小姐呢！哪怕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在这时，有丫鬟来请各家小姐到大厅入席，于是小姐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宴席处走去。 主桌上坐在首位的按身份应该是景王妃，可尹倩华一句“今日是家宴”将尹氏扶到主位上落座，她坐在了姑母的下首，袁氏族里的几位女性长辈与几位亲家坐在同一张桌子周围。 肖瑶姐妹和袁静还有几位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小姐们坐在一桌，由肖缘的一位表嫂负责照应。 尹倩华特意关注了一下小女孩儿们的方向，并且十分容易而快速在其中找到了肖瑶，看她坐的位置，即使不是亲属也是高官的家眷。 留意到主子动作的秋影，走到尹氏身后的一个妈妈身边，和她小声聊起了家常，几句话之后，含影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位穿着蓝色衣裙的小姐很眼生，不知林妈妈认不认得。” “今天可是有好几位向我打听她了，那位是肖将军的长孙女，掌上明珠，心头肉。” “是教我们世子习武的肖将军吗？” “就是那位肖将军家里的，这位小姐和她哥哥是龙凤胎，这在当年可是轰动京都的新鲜事。” 坐在旁边的尹倩华将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她是肖家女，儿子师傅的小孙女，看来自己和这小姑娘还是有些缘分的。相信以后一定还会再见面，她应该就是丈夫嘴里那个性子好，家风也好合适人选，有机会一定要让女儿和她认识一下。 肖瑶在刚进大厅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第一张桌子旁的尹倩华，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贵妇的身份，瞄了一眼之后，她也就不再继续关注对方，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以后也不应该会有什么交集，只当今天是一场意外好了。 肖瑶安下心来用饭，顺便做起妹妹的贴身丫鬟，确切地说，是在做好妹妹贴身丫鬟的同时，吃着自己的饭，对此她早已习惯。自己饭量小，几口就吃饱了，看别人吃的开心，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好，这是她经验所得。 女眷这里氛围不错，男客那边更是酣畅淋漓，袁将军族人众多，人缘极好。大家差不多有十几年没见了，对于饭桌上的男人来说，酒是传递和表达感情的最直接的方式，所以前院儿气氛之热烈，是女眷们无法理解和想象的。 直到开席才又看见儿子的景王，还没等开口问话就发现这小子一脸的不高兴，难道是妻子在后面被人欺负了，还是儿子与别人打架了，景王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平日不动声色的儿子摆出这样一副面孔的。 景王将目光投向小安子，希望他解释一下原因。 小安子也只是了解大概的情形，叫他说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呀，没想到以往不拘小节的世子，今天却斤斤计较起来。 肖将军无意间看见面色不渝的云逸辰，混小子原来也敢和他老子摆脸色，景王看似风光，原来也是个可怜虫。他完全不知道云逸辰之所以臭这一张脸，那都是被自家孙女气的。 “老亲家，等我建演武场的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帮帮忙。”袁将军拍着亲家的肩膀说道。 “知道你袁家孙辈多，需要一个大的场地习武，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肖将军答应的非常爽快。 “袁将军，在你家演武场修建成之前，你可以把孙子们交给老肖来带，他已经很有经验了。”佟尚书故意气肖将军道，他可是知道这老家伙有多想摆脱那几个皇子皇孙。千万不能让他闲下来，不然的话自己更没机会亲近外孙女了。 “佟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我告诉你，少打我家平安主意，我认得你，我手里的军棍可不认识你。” 得，为了平安俩人又掐上了，肖敬康和佟广辉边叹气，边驾轻就熟地为俩人拉架。 ～～～ 八点见！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拦路（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袁府也在热闹了大半天之后，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作为至亲的尹倩华和亲家身份的肖家自然是最后离去的人。 尹氏见外孙女吃饱喝足后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就对女儿袁雨桐道：“瞧这孩子困的，要不让她留下吧。” 袁雨桐是无所谓的，反正女儿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对她这个做娘亲的表露出依依不舍的模样，自己也就不必自作多情了。 “啊！我还是回家吧。”肖缘还惦记着家里美味的蛋糕呢！再说外祖母家刚刚招待完客人，肯定人困马乏，需要好好休息和整顿一番的，自己还是不要添乱了。 袁家大太太带着人一直将客人都送上马车。 秦氏一向是最会享受的，因此她的马车是全家最舒服，最奢华的。 “让平安和如意坐我的车吧。”孩子在路上还可以躺一会。 秦氏带两个孙女上了第一辆马车，三个儿媳妇依次上了后面属于她们的车架，肖敬言、肖朗及肖熠骑马陪着女眷同行。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肖敬言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钻进秦氏祖孙所坐的车里，而且故作镇定地对三人道：“我来陪你们说说话。” 秦氏面对肖敬言时从来不知质疑、反对为何物，盲目相信到连问上一句都可以完全省略掉的地步。 肖瑶和肖缘则恰恰相反，从肖敬言上车那刻起，俩人就没停止过怀疑他，一个用探究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眼里是一点都不加掩饰的怀疑；一个满脸的不信任，只差问上一句“你骗谁呢！” “你们怎么可以不相信四叔呢！作为晚辈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长辈呢！”肖敬言摆起了长辈的姿态。 肖缘无聊地打起哈欠，四叔不说实话也没关系，相信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大白于自己和姐姐面前的。 “肖敬言，你出来见见我，我有话要对你讲。”一道急切的女声由远及近传来。 听到这句话，肖缘困意顿消，真相来了，而且来的如此迅速，哼哼，四叔这回看你还如何狡辩。 “切”肖瑶就知道一定有情况，四叔眼睛够毒的，居然远远就能发现异常状况，弃马而选车，所以说人的潜能都是在危机时刻迸发出来的。 肖瑶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肖缘不敢像姐姐那样嚣张，可那抖动的肩头，和一身颤动的小肥肉，又能瞒得过谁的眼睛呢！ “笑吧，笑吧，两个小坏蛋。”做人家叔叔做成他这副模样的，应该不多见吧！此刻的肖敬言顾不上哀叹，要怎样打发走拦住去路的人才是他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刚才那道声音，听到的人可是不少，一些没有走远的官眷纷纷留下来观望。 “姐姐，你猜会是谁？” “还用猜吗？” 肖缘配合地摇摇头，整个京都，能追着自家四叔到处躲藏的，唯有余大小姐是也！ 一身翠绿色长裙的余纤蓉，伫立在街道中央，大有肖家马车除非她从她身上踏过，否则必须交出肖敬言的决绝态度。看她满脸的不甘和倔强，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眼前的马车里坐着的是天下第一负心汉呢。 肖瑶可怜她的痴心一片，却无法认同她的做法，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没人喜欢被强迫。步步紧逼，也许只会适得其反，那样做即使得到想要的，就一定会幸福吗？ 像余小姐这样不顾后果，置父母家人于尴尬的境地，难道事后她真的不会后悔吗？她难道没有想过父母亲人将要面临无数人指指点点，讥讽嘲笑，她就用这种方式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吗？ 肖瑶也暗自警醒，在婚姻大事无法自主的年代，千万不可以轻易动心，更加不能无视家人的尊严，让他们伤心、难过。 “肖敬言，你一定听得到我说话的，为什么不肯出来面对我。”声音中满是指责之意。 秦氏气得身体轻颤，有人敢叫嚣着欺负自己的宝贝儿子，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肖敬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肖瑶，一车人里面好像……仿佛……小侄女出面最合适。而且她一定有办法对付外面那个女人，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小侄女会帮自己度过难关。 肖瑶重重叹了一口气，有这样不负责任的长辈吗？二十几岁的大人让还不满六周岁的侄女当替罪羊，满天禹除了四叔，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临撩开车帘时，肖瑶无声地对肖敬言做出“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的口型。肖敬言不知真听明白了，还是盼着侄女早点帮忙，频频点头，不管是什么先答应下来再说，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难关，可是全靠小侄女来解决了。 “大婶，你干嘛拦住我们的马车呀。”车帘掀起的时候，脆嫩独属于小女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大婶”，听见这个称呼余纤蓉惊呆了，周围已经有人笑出了声，佟明正要迈出去的脚也顿住了。她就知道自己女儿绝不会老老实实呆在车里，不做出点什么来那都不是肖大小姐的风格。 “你叫谁大婶呢！有没有家教呀你。”余纤蓉对肖瑶可是印象深刻，在肖家那次就是眼前的小丫头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才导致最后一事无成的。 街上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好看的小姑娘是如何对阵难缠出了名的余家大小姐的。 肖瑶转头对刚爬到自己身边，准备看热闹的肖缘高声道：“她说我没家教。” “姐姐，她凭什么说你没家教呀！” “我也奇怪着呢！我拦别人家的马车了吗？我站在大街中央叫男人的名字了吗？” “没有呀！” 俩小姑娘一问一答配合默契，看热闹的人都有些佩服她们了，机灵、聪慧，如果余纤蓉还想保住颜面的话，应该就此收场，这样大家都不会太难堪。 可惜余大小姐根本不买账，宁可与两个小姑娘争执不休，也不肯罢手，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少说废话，我找肖敬言，让他快点出来。” 肖瑶摇头叹息，为什么余小姐就不肯放手呢，自己很想替她保全几分颜面，有句非常经典的话说得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自己倒是不想为难人家，可也得有人配合才行啊！ “大婶，你找肖敬言，不是应该投帖，然后去人家家里拜访吗？当街大喊大叫，可不是名门淑女该有的行为哟。”肖瑶有些怀疑余家有没有给余纤蓉请过嬷嬷，至少应该找个丫鬟读读《女诫》《女论语》吗！可惜芝画马上要成亲了，不然倒是可以念几篇给她听听。 “你……你们肖家的家教好，让个无知的孩子出面。” “那是因为有我们这两个孩子就够了，有理不在年级大小，没理声音再大又有什么用。”肖瑶心平气和道。 “就是，当街拦人家的马车算什么能耐，让别人求着来找你，才是真有本事呢。”肖缘附和道。 路人和官眷们赞同地点着头，俩孩子虽小，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都有道理。 正文 第九十章 拦路（二） 尹倩华的马车就在距离肖家不远处的地方停着，令她感兴趣的不是肖敬言和余纤蓉之间的纠葛，而是这个替长辈出面解决问题的小姑娘，她有些弄不明白，在现场的肖家人可是不少，为什么偏偏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最前面呢！ 一旁的云逸辰此刻心里的憋屈，大概和余纤蓉是不相上下的，这下子连打听都不用了，小丫头的身份昭然若揭。 若问云逸辰最不想与之打交道的人家，排在第一的是韩家；占据第二位的，就是肖家。 几年的相处下来，云逸辰太了解老爷子是什么样性格的人了，他如果瞧你不顺眼，你做的再好也没用；若有谁入了他的眼，即使满身缺点也会变成优点。 试问他的家人你敢得罪吗？ 看来，想找小丫头算账的念头只能放弃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样大的亏。不行，就算报不了仇，也要讨点利息。 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绝对不能让母妃和妹妹与她过多来往，父王还一直夸赞肖家孙辈优秀，不信看完小丫头的表现，父王还会坚持原来的看法！ 云逸辰还没发泄完心中的不满，街上又传来余纤蓉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两个无知的小丫头闭嘴，谁教你们用这种口气和长辈说话的，走开。” “你是哪家的长辈，想耍威风回你余家去，我妹妹想说就说，肖家人都没意见，你凭什么不许。”肖熠大声回击道，平安自出生以来家里从没有人用这种口气训斥过她，自家小心呵护的宝贝，被外人呵斥，肖熠首先就不干了。 小安子同情地看了眼云逸辰，想找肖家小姐报仇不容易呀，听说人家光哥哥就有五个，如果个个都护妹成痴，找麻烦的人下场可不妙呀！ “你们只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有本事叫肖敬言出来和我见一面。” “我妹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想找我四叔，请你先递上帖子。”肖朗双腿一夹马腹，上前几步挡住肖瑶和肖缘，别让余家的疯女人吓到两个妹妹。 “大婶，我劝你还是回家去吧，等到天黑路滑就不好了，你家里人说不定正在家里等你吃饭呢！”肖瑶的声音从肖朗背后传出来。 “多懂事的孩子呀！”坐在马车里的尹倩华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云逸辰差点从马上一头栽下来，母妃难道中了小丫头的毒了不成，处处帮着她说话。明明是一句暗含讥讽的话，都能被母妃理解成善解人意。自己今天运气也太差了些吧，想报仇做不到，还要听母妃不停地表扬敌人，郁闷死个人了！ “见不到肖敬言我是不会走的。”机会难得，况且该丢的人也丢尽了，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一个结果才行。 肖瑶无语望天，余大小姐，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你认为你们两个今天还有见面的可能吗！ 可是总站在大街中央也不能解决问题呀！就不信余纤蓉闹了这么久了，他家里人还不到场，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正躲在人群里呢！ “余大人、余夫人，我知道你们来了，如果你们不肯出来，我就一直喊下去，大街上人可是越来越多了，难道你们希望全京都的人都来围观吗！”肖瑶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冲人群喊话。 “我来，余大人、余夫人，就算你们都不饿，可是我们还小，还需要吃饭呢，如果你们不肯带余小姐回家也行，能不能帮我去万福楼点些饭菜，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估计正好到饭点了。”肖缘如同黄鹂般动听的嗓音，再加上一副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的表情，组合起来很快就博得了大多数人的同情。 看把人家孩子饿的，余小姐也是太过分了，跟两个孩子争执，就算你赢了，难道还是件光彩的事不成。 人群中开始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余小姐你快走吧，欺负两个小孩子算怎么回事。” “看把孩两个小姑娘吓的，难道你们余家没有孩子吗？” ………… 尹倩华终于知道肖家由着俩孩子出面的意思了，今天的场合如果换做大人来处理，除了双方不断交锋，对峙，没有任何好的解决办法，最后京都里不止会笑话余家，恐怕肖家名声也好受牵累。再没有俩孩子出面更合适的办法了，真是俩聪明、机智的孩子。 随着越来越热烈的讨伐声，人群里果然不情不愿地走出两个人，余纤蓉的同胞哥哥，此时他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妹妹还不如人家几岁的孩子懂事，真是丢人、丢脸、丢名声，估计这件事以后妹妹别想留在京都了，只有出家或远嫁两条路可走了。 “我不回去。”余纤蓉见到哥哥，情绪更加激动，心里也有种大势将去的不妙感觉。 “把她带回去。”余纤蓉的一个哥哥冲下人吼道，同时用恶狠狠的目光朝肖家人的方向扫视了一圈，肖家，咱们以后就是仇人了，你们既然敢让我们余家名声扫地，就等着被报复吧！ 几近疯狂的余小姐终于被家人带走了，大街上慢慢恢复了平静，百姓们果然把矛头都指向了余纤蓉和余家，谁会计较两个孩子的行为恰不恰当呢！何况俩孩子说的话句句在理，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反倒是余家哪里都不对。 肖家的车队也终于可以继续前行了。 “肖敬言，你给我过来。”一行人刚迈进大门，就听见肖将军震怒地点名声。 “爹”肖敬言提心吊胆地喊了一声。 “老爷，您别生气，今天的事情，也不能都怪言哥啊！”秦氏三步并做两步，挡在儿子身前。 “慈母多败儿。”一看老妻如同母鸡护小鸡的架势，肖将军更气了，自己这还没怎么着呢，要是真动上手的话，难道她为了儿子还会和自己拼命不成。 “你去祠堂里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是”肖敬言感觉自己也挺冤枉的，什么也没做就被罚，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老爷，祠堂里又阴又凉，能不能……”别罚了。 “你们母子两个是不是觉得很冤枉，那我来问你们，平安和如意招谁惹谁了。小四，你和余家小姐的事我不想干涉，随便你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 可是连累到两个孩子就是你这个叔叔的错，哪家有长辈惹出事来，让两个孩子去解决的，你真是越长越出息了。我今天罚你，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让平安和如意出面这件事。 肖家难道没有其他人可以出面了吗？难道已经到了只能指望两个孩子的地步了吗？你们是想让全京都的人、袁家、佟家都来戳我肖虎的脊梁骨吗？”肖将军越说越气愤，平时一个个显得都很精明能干的，今天怎么能办出这样糊涂的事来。 “祖父您别生气了，我和如意也没有受委屈呀，当时的情况下，男人出面肯定不合适，祖母年纪最大也能和小辈吵架，我娘和两位婶婶和余小姐讲道理，您觉得她会听吗？” “那也不能让你们两个出面呀！”岂不是让外人笑话肖家无能吗！ “祖父，我觉得挺好玩的，就是没能吃成万福楼的饭菜，有点可惜，不过姐姐那句大婶叫的太好听了，余小姐的脸色都变了。”肖缘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肖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肖瑶，这孩子是怎么想到要叫人家大婶的呢！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名声 这一天过的足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了，回了遥远楼的肖瑶换过衣服之后，又打算出门去。 “姐姐，你去哪里？”肖缘原本还想和姐姐一起来个香喷喷的奶浴呢！看来今天又没希望了。 “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你先自己玩一会。”话落，人走，一点没有停顿。 “笃，笃，笃。”阮嬷嬷的房门被敲响。 坐在床边长榻上看书的阮嬷嬷勾唇浅笑，这孩子果然通透，没让自己失望。 “进来吧。”轻轻浅浅的声音响起。 “嬷嬷，我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来向您道歉的。” “今天的事与我有关吗？”阮嬷嬷一双眼睛注视着肖瑶，不急不缓地问。 “自从您开始教导我的那一天可始，我们之间在外人眼里就是息息相关的了，提起您别人会联想到我是您的弟子，讲到我时当然会说起您是我师傅。今天的事如果有不好的风声传出，您的名声一定会受我所累了，所以我必须向您道歉。” “明知道会连累到我这个师傅，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当时的确没有更好的方法，所有人里，只有我站出来才能避免肖家受到指责。”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所用的方法我无法赞同，念在你也是一心为家人着想，今天的事就算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绝不能有下一次了。 我阮嬷嬷的名声可是几十年辛辛苦苦积攒出来的，谁想毁了它我都不会答应，即使是我最看中的人也不行，明白吗！” “我明白了，对不起了师傅。”几个月的相处，肖瑶一直用的称呼都是嬷嬷，今天却突然改口叫了师傅，一声师傅无形之中拉近了俩人的距离，也确定了阮嬷嬷在肖瑶心目中的地位。 “你这个孩子呀。”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她总是知道该怎样躲避责罚，而又显得不露痕迹。 “平安，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傅，那么有些话我希望你仔细听好了，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如同生命一样重要，你不仅要知道它的重要，还要小心爱护和保护好它。”小徒弟还太小，只能先讲这么多了。 “我懂得的，就像今天的余小姐，不仅毁了自己的名声，还会连累父母、家人。人活着不能只想到自己，父母、兄弟姐妹、家族的名声我们都要爱护。”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阮嬷嬷欣慰地说道，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肖瑶的脸庞，难得呀！真的是很难得，美貌的女子大多骄傲，眼高于顶。这个孩子却没有被美丽的容貌迷失心智，而是看得清，看的透，能有如此的见识，将来的日子怎么可能过的差呢！ 站在门外的佟明玉听到女儿的话，满脸笑容地悄悄示意丫鬟们退下，她再次看了房门一眼之后，轻手轻脚转身回了雅园。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师傅也早些休息，天黑了就不要看书了。” “好，我知道了。” “弟子告辞了。”肖瑶淘气地叫了一声，转身不见了身影。 “调皮的小丫头。”阮嬷嬷微笑着摇头，喃喃自语道。 肖瑶一只脚刚踏进自己的房间，就被肖缘撞了个满怀。 “大小姐您怎么样了。” “二小姐您慢这点。”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扶起各自的主子，又前前后后一顿检查，发现两位既没受伤，也没有磕碰到哪里，才放下心来。 在肖家，少爷们磕了碰了没什么关系，两位小姐这里是绝对不能出现类似状况的，不然的话整个遥远楼里伺候的人谁也免不了挨训、受罚。 “如意，你这样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么去。” “你刚刚是不是找嬷嬷去了，挨训了吗？还是挨罚了？要是嬷嬷罚你抄书的话，我来分担一半。”肖缘拍着小胸脯承诺道。 “你放心吧，我没挨训，更没挨罚，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了。”就不能盼自己点好吗？真是的。 “知道我最佩服姐姐什么吗？就是每次眼见就要受罚了，你总能想法子逃脱，我怎么就做不到呢！”肖瑶忙让丫鬟们退出去，如意也太实在了些，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呢，自己在丫鬟们面前好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今天大约都毁在如意这张嘴上了。 “实话不实说，你懂不懂。” 肖缘瑶头，自己只学过实话实说，姐姐只比自己多去了阮嬷嬷房里一次而已，新本事就学到手了，聪明呀！ “姐姐你说余家小姐回家以后会是什么情形。” 肖瑶不愿想起那个人，也不愿提到她，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余家今天一定会很热闹。 余家现在何止是热闹呀，先是余夫人暴怒之下将客厅里砸了个一片狼藉，等余纤蓉被带回来，母女俩见面时，就连客厅外走廊下的花盆都没能幸免于难，场面之惨烈，与被土匪洗劫之后不相上下。 “来人，把小姐房里的丫鬟、婆子都带出来，重打三十大板以后全部发卖。” “是”有婆子领命下去执行余夫人的命令。 “不好了，不好了，香草跳井自尽了。” 余纤蓉蓦然停止了所有动作，香草死了，从自己十岁时就陪在身边的那个丫鬟死了，这一切都怪肖家，如果他们肯接受自己，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香草也就不会死了。 “死了就死了，没用的丫头留下来只会浪费粮食。”余夫人咬牙切齿道。 满院子的下人皆低头敛目，这就是自己的主子，她根本不把下人当人看，死个把丫鬟算什么，人家丝毫不在意。 “你也闹够了吧，从今天开始我让曹嬷嬷亲自守着你，除了你自己的院子，哪里都不许去，如果今天的事再发生一次的话，小姐院子里的男仆统统打死，女的就送去最下等的地方，让你们生不如死，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所有下人齐声回答道。 “娘，您不能这样对我。” “娘只恨没能早点这样对待你。”毁了你自己不说，也毁了余家的名声，孙子孙女以后可怎么在京都走动啊！还有老爷，也不知他的官运会不会受到影响。 余大人对妻女之间对阵似乎已经麻木了，感觉丢人吗？早在他满京都围堵肖家几位官员时，脸就已经丢尽了。后悔吗？这个倒是没觉察到，家里从来没他做主、说话的份，儿子、女儿都比他地位高，根本不曾拥有过决策权的人，也就没做过什么决定，所以谈不上后悔不后悔。 余家儿子和媳妇们空有满腹怨言，不敢表露半分，他们每天被余夫人母女俩折腾的身心疲惫，虽然今天之后会成为全京都的笑柄，可每个人都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母亲终于被妹妹惹怒了，从此再不会任由她乱来；妹妹再也闹不下去了，除了远嫁，唯有出家一条路可走，作为儿子和哥嫂的他们从今以后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余夫人没有错过丈夫、儿子以及儿媳妇的神情，看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了，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接下来该如何安置女儿呢！ 远嫁，又该嫁到哪去呢？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猜测 肖敬言跪了一夜祠堂后，在肖家来说余纤蓉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 别看肖将军平日心粗，可人家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不过但凡有这种时候，也都是与两个孙女有关。 阮嬷嬷对孙女在大街上和余纤蓉“相遇”这件事会有什么看法呢！会不会很不满意，认为平安不配跟着她学习，或者一气之下一走了之，那两个孙女该多难过呀！ 经过了一早晨的观察，肖将军没看出阮嬷嬷有什么异样，反而发现平安和她好似更亲近了，而且还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 “平安就是有本事，连这么挑剔的一个人都能摆平，不愧是我肖虎的孙女。”肖将军在心里美美地想着。他是一个只要孙女一切都好，寒冬腊月也能当成阳春三月过的人，这不，放下心事的他，心情愉悦地吃过饭，换过衣服，又神清气爽地去了国子监。 先他一步到了国子监的三个人，可是不知道肖将军今天的心情会不错，他们一致猜测老爷子即使顾及着几个人的身份，不太敢明目张胆地拿他们出气，那也绝对不会有好脸色就是了。 任谁家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论对象，恐怕都开心不起来，虽说前一天的事情，肖家作为男方所受影响不大，可是别忘了两个出面的小姑娘也是他们家的人，即使舆论偏向于肖家，不和谐甚至指责的声音也不是完全没有。 云逸辰多盼望那个伶牙俐齿，刁钻古怪的小丫头能被狠狠的惩罚一顿，罚抄书、跪祠堂、最好把她丢到人烟稀少，偏僻荒凉的庄子上，或者干脆让她出家修行，一辈子再也不要回到京都。 当笑容满面的肖将军出现在几人眼前时，云逸凡和穆凤悟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放松了下来，云逸辰却是陷入震惊、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中回不过神来。 “先跑二十圈，练一遍前天刚学的招式让我检查一下，然后学下面两招，再去射箭，只要手里的箭全射中靶心，今天的任务就算全部完成了。” 这就完了，没惩罚，没训斥，这还是以前那个只要心情不好就折腾他们的老爷子吗？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怎么？没有被处罚不适应是不是，那……” “适应，特别的适应。”我们只是对您今天的情绪有点不适应，穆凤悟谄媚地回完话，还不忘小小地腹诽了一下。 这边几个人按照要求进行着训练，那边肖将军已经坐下悠闲地品起了香茗。 “你们说老爷子今天是不是有点反常，该不会是受刺激了吧。”关于肖家的流言如今是满天飞，让作为外人的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关注着这件事情，当事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难不成被刺激过度了。 “也许受的刺激太大，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云逸辰不愿接受看见的事实，他倾向于肖家处罚了肖敬言甚至小丫头姐妹俩，老爷子今天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说来真是遗憾，我因为昨天有事没能去成袁家，听说老爷子的孙女可是和余小姐大战了三百回合，并且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你说这样的好戏，怎么就被我错过了呢！小师妹呀！我可是想见她很久了！”穆凤悟压低声音道，语气里充斥着满满的遗憾。 “还是不看的好，若是看过，你心中那美丽的小师妹的形象，就会荡然无存了。” “这么说你见过！怎么样？和小壮壮像不像，听说他们可是龙凤胎，不说一模一样，至少也应该有八九成像吧。” 云逸凡也凑过来，自己也从来没见过肖家的两个女孩，能被阮嬷嬷选中的人，应该不会差才对。 “他们根本不像，至于长的嘛，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她伶牙俐齿，心思颇多，根本不像名门闺秀。”云逸辰说的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们遇到……而且吵架了吗？”云逸辰向来不喜欢提及女孩子，品头论足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能让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两个和他相处已久的人猜想，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我没见过她，只是无意中听到她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而已。”云逸辰不想在背地里败坏一个小姑娘的名声，他把自己“了解”的事实，挑拣出一部分，说了出来。 “不会吧！”阮嬷嬷的眼光可是毒辣的很，难道她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云逸凡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可是堂弟一直是一个言之有物，明辨是非的人，关乎一个女孩子名声的事，他不可能会乱说的。 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这俩人一定遇上过，而且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碍于老爷子的面子堂弟又不能报仇，所以才会在自己和穆凤悟跟前发牢骚，感慨一下的。 “你们这是练完了吗？”见三个人放慢动作，肖将军提醒道。 小丫头，小师妹那都不是现在应该关心的最重要的事，先把今天练武这关过了再说。 三个人练完拳脚，结伴走到射箭区，云逸辰已经在射活动的靶子，另外两人依旧练习固定靶位。 练习到一半的时候，肖将军高亢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快让人排队去买，如意最喜欢吃这个，香酥口味的也要买一些，平安很喜欢，她们姐妹俩如果吃不了，再分给几位少爷吃，你先去，买完赶紧让人送家去，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我和这几个小子说一声就走，回家陪孙女吃点心去。”肖将军细心地叮嘱着随从。 “喂，你小子想杀人灭口啊，差一点点就射到我了。”虽然夸大了一部分事实，那支箭离穆凤悟还有些距离，但他还是高声叫嚷着跳了起来。 云逸凡也赶忙过来查看。 “你如果把穆国公最疼爱的孙子射伤了，他老人家一定会伤心的。”穆凤悟自以为是地道。 “噗呲。”云逸凡一不小心笑出了声，穆老国公是最疼爱你，哪一天不在院子里追打你几圈，你们祖孙俩都会觉得少点什么，晚上恐怕都会睡不好的。 云逸辰泄气的把手中弓箭扔在地上，这老爷子也太没有原则了，孙女昨天和别人在大街上吵架都不惩罚，居然还给她买吃买喝，果然这老爷子是个不靠谱的，想借他手报仇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你怎么能出这么大的失误，如果这一箭射偏怎么办，真不知道刚才你都在想些什么。”肖将军把陪孙女的事暂时放在一边，走到云逸辰身边追问原因。 想什么，想借你的手报仇，要不是你不分是非黑白，没有立场，我的箭怎么会射偏。 “对不起，穆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说想怎么办都可以。” “看你态度不错，这次就算了，不对，我可不希望有下次了，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整天就没有正常过。” 你如果被人算计了，恐怕也正常不了。云逸辰认为自己表现的已经很理智，很克制了，换成他们俩如果有自己同样的遭遇，或许表现的还不如自己呢！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都回家去吧。”这三个身份贵重的混小子可千万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一年以后再怎么样就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了，坚持吧，熬过一年，大家各奔东西，再无交集，自己就可以天天陪孙女了。 肖将军您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事与愿违，还有一句话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领命 转眼间今年的正月十五就到了，按照往年的旧例肖将军和几个儿子又进宫陪皇上过节去了。 宫宴依旧盛大而热闹，酒席过半之时有近侍附在皇上耳畔低声禀报着什么，大臣们就发现刚刚还一派和气的皇上瞬间就变了脸色，那近侍退下去后，皇上命人停了歌舞，把闲杂人等都打发了出去。 “这西北边城的匪患过于猖獗，朕这里大年初一接到一份奏报，今日又接到一份，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朕心难安啊！所以这些匪徒必须捉拿、正法，还百姓一个平静祥和的生活环境。” “皇上英明。”所有大臣都站起身，一齐恭声道。 “可是该派谁去呢？” “臣愿领兵前往。”肖将军最先站出来请旨。 皇上暗自点头，肖虎胆识过人，又会审时度势，站出来的时机把握的十分好。他心里很明白自己不会派他去剿匪，却做出了表率，让那些畏缩不前的人看到了皇上的旨意有人拥护，也看出了作为一个臣子应该有的态度，真是老狐狸一个。 “臣也愿意前往。”袁将军出列道。 “两位爱卿有这样的态度，朕十分欣慰，可是朕许诺过要让二位留在京都，颐养天年的，所以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这股突然出现的匪徒居然敢如此猖狂地危害百姓，实在让人恼怒，朕真想亲手将他们绳之以法，除去心中这口恶气。” “皇上万万不可呀！” “请皇上三思啊！” ………… 为了一伙匪徒让皇上御驾亲征，别逗了，丢不起那个人，所以大臣们都上前反对。 等到一轮的慷慨陈词之后，景王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行礼道：“臣弟愿意代替皇兄出征，不消灭匪患绝不回京。” “景王，使不得呀！”韩国公反对道。 “皇上，景王是尊贵的亲王，是您的亲弟弟，怎么能够以身犯险呢！”庆国公也出来反对。 皇上和景王隐晦地对视了一眼，这两位亲舅舅居然都反对，要说他们没有私心，只是心疼外甥，或许别人会信，云家兄弟俩却是坚决不信的。 “这……” “臣弟心意已决，请皇兄应允。” “那就辛苦皇弟了，你也回去准备一下，二月二十六出发。”景王嫡女云若楠是二月二十三的生辰，皇上也算是位有心，有情的好兄长，好伯父了。 景王心领神会地微笑道谢。 原以为事情进展顺利，一切正常的皇上和景王，在宴会之后被太后派来的人请去了凤翔宫。 “你们怎么可以背着哀家做出这样的决定，西北有匪患让你二舅舅家的表弟去剿就是了，何苦让轩儿亲自去，路途遥远，山高水长的，哀家如何能放心的下。”韩太后即便是已经成为天禹最尊贵的女人，可她也还是一位母亲，儿子要远行，做亲娘的心里怎么好受得了。 此去就是为了调查他的，让他剿匪，岂不成了贼喊捉贼了吗？兄弟俩同时想。 “儿臣三、五个月即可返回，请母后不必挂心。”景王见到韩太后满是不舍和激动的神情，心里也是波澜起伏，毕竟是亲母子，生气归生气，几十年的情分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了的。 “满朝的文武百官，为什么一定要你去不可，哪还养着他们有什么用，不如就让肖虎去吧，留他在京都也只会虐待哀家孙子。” “母后，您忘了后宫不得干政了吗？” “我……其他的事哀家可以不管，轩儿的事，还有两个孙子的事也属于皇家私事，难道我说几句都不行吗？” 想当年，长子刚刚登基为帝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种态度，她信任自己这个母后，也倚重韩家，如今他站稳朝堂，就对自己限制越来越多，对韩家也没有从前那般信任了。许多重要位置上自己和韩家的人手被换的换，裁的裁，为此哥哥和弟弟找自己不止一次了。 他们不断地述说着当年如果没有韩家的支持，皇位哪里能落到非嫡非长的六皇子云傲渊身上，现如今他坐稳了龙椅就不认舅舅了，简直让人寒心。 自己能说什么，反驳吗？当年的确借过韩家的势力，虽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最后长子也能登上皇位，可是接受过帮助就是接受过，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夹在儿子和亲人之间自己也很为难，可是谁又考虑过自己的难处，难道真的是老了吗？再也回不去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那个时候了吗？ “母后不准轩弟去，难道是要朕这个皇上御驾亲征吗？” “不过是区区几个毛贼罢了，哪里用皇上和亲王身先士卒呢！” “母后应该知道越是太平盛世，出现匪患才越容易引起百姓注意，如今的天禹东、南繁华富足；西、北的大部分地方百姓也都可以安居乐业，唯有西北的交界处有人出来兴风作浪，所以儿臣的态度至关重要，它关系着百姓的民心能否安定，关系到临国对待我天禹的态度。” “会有危险吗？让庆国公派人给驻扎在那里的韩耀武去封信，让他先派人把匪徒剿灭，轩儿再去巡视一下如何？” “这些事就不用您费心了，儿臣听说庆国公家的孙女入宫了，让她多与贵妃母子相处一段时日也好，等到逸栢年满十五儿臣就下旨给他们完婚。” 韩太后惊愕地望着皇上，她打的可不是这个主意，贵妃母子是自己人根本不用拉拢，让侄孙女嫁给云逸凡才是她的目的，如果促成了这桩姻缘，还用怕穆皇后及穆家与韩家不和吗？皇后的儿媳妇，太子的弟妹，这才是她和韩家想要的。 “孩子们年纪还小，总要相处一段时间，才能看出谁与谁最般配，不止是庆国公府里的小姐进了宫，韩国公府里小姐也在宫里。如果轩儿非去西北不可，就让阿辰搬进宫里来住吧，把他一个人留在王府哀家也不放心。” 景王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果然来了，母后害了他这个亲儿子还不算，竟然真的又打上了亲孙子的主意，自己就是宁肯阿辰一辈子不娶妻，也绝不要韩家女再进王府的大门，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忍辱负重多年的妻子，怎么对得起至今还饱受病痛折磨的女儿。 “小九和阿辰那里儿臣另有安排，既然母后喜欢她们两个就让她们都留在贵妃处吧。” “不行……还是暂时让她们姐妹住在凤翔宫的偏殿吧。”儿子这是把韩家女当成垃圾了吗？想都塞给贵妃，内部消化吗？哼，休想，自己中意的孙子必须娶韩家孙女，这一点谁也别想改变。 “好，都依您。”只有不是硬塞给小九和阿辰，皇上还真是懒得打听她们的去向。 “轩儿只身在外哀家也不放心，就让颖儿陪着你去西北吧，堂堂王爷身边哪能没个照应的人。” 景王目光冷凝，心里刚刚升起来的那一丝暖流霎时间烟消云散，这才是自己好母后的真实目的吧，带着韩颖，她老人家就不怕自己半路上把人给宰了。 “韩侧妃可是要留在王府里主持大局的，怎么走的开，再说您放心将宝珠县主和如珠县主留给景王妃照顾吗？”皇上开口道，那可是您韩家的宝贝，在您眼里比若楠那个王府嫡女，郡主还得您心的孙女。 想想儿子说的很有道理，韩太后也就不在坚持。 景王怒瞪皇上有你这样劝人的吗？能不抹黑我的王妃吗！ 皇上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我不这样说母后非让你带韩侧妃走不可，真是好心没好报。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教诲 景王回到王府的时候，尹倩华已经得知了他即将远行的消息，正在那里列单子，准备要带的东西呢！ “你一定累了吧，我已经让含影备好了茶，先润润喉。”尹倩华放下纸笔，柔声问道。 “你在做什么。”其实景王早看见那张单子和上面的内容了，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不管他在外面遇到多少烦恼和不快，只要看见妻子、儿女就觉得那些通通不算什么了。 “看见了还问，正在给你准备行装呗！我还打算下月初一的时候去碧云寺给你求一个平安符……你要记得平安归来，我和孩子们都等着你。” 景王看了眼四周，很好，都很有眼力，房间里此刻除了夫妻俩，余下的人都退出去了。 “你放心吧，剿个匪而已，你相公我还不放在眼里，再说皇兄派给我的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我保证一根汗毛都不少的回来，不信的话，到时候你可以亲自检查一下。”说完这话，景王把妻子搂在怀里，还故意蹭了蹭她的身体，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还有人在呢！”尹倩华羞的脸都红了，这人还王爷呢，简直是个下流胚子。 “他们早就退出去了，如果连这么点眼力都没有，就该卷起铺盖回家去了。”景王很希望借着暧昧的气氛做点什么，尹倩华连忙推开他，儿子再有几年都要成亲了，这个人……脸皮真够厚的。 “儿子呢？” “回前院了。” 若楠呢？” “休息了。” “那咱们也睡吧！“儿子、女儿都休息了，做父母的怎么能落后呢！ 景王拦腰抱起妻子，往床的方向走去，自己这次离开没个三、五个月是回不来，得趁有肉吃的时候赶紧吃，不然过些日子可是连汤都没得喝了…… 从第二天起，景王变得忙碌起来，每天宫里、宗人府、王府转来转去。这一天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想陪陪妻女，却不想在去锦华苑的路上被韩侧妃拦住。 “王爷我有话想对您说。”妖娆如昔的韩颖柔声细语道。 “有什么事等我从西北回来再说吧。” 韩颖不可置信地望着景王，就算自己只是个侧妃，可也是上了皇家玉碟，被承认的有名有份的王府侧妃，而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今天却被人用一句话就想打发掉，真是让人太伤心了。 “姑母……妾身是说太后她老人家让妾身陪您去西北……” 韩侧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景王打断了。 “既然你知道母后的打算，那么也应该知道皇兄后来已经帮本王回绝了。” “妾身愿意陪您去。” “西北路途遥远，你又身娇肉贵，本王怎么忍心让你受这样的苦呢！”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快点回你的锦绣苑去吧。 “王爷，您的话让妾身太感动了，王府里的人都说妾身失宠了，如果他们听到您的这番话一定再也不会那样说了。”韩侧妃心里明白，这位王爷表哥是在拒绝自己，但是自己不能顺着他的话往下演，那样的话，自己今天什么也别想捞到。 景王把韩侧妃好一番打量，没听懂自己的话，还是故意恶心人，难道又改变策略了吗？ “如果你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您即将远行，妾身和女儿日子过的会很寂寞，很枯燥的，不知能不能把韩家的孩子接来和我们做个伴。” “是韩国公的孙女吧。”见自己不肯让儿子住进宫里，就想把人送来王府了是吗？ “如果你觉得孤单，不如……”景王边思索边说。 “可以请她们来做客对不对。”韩侧妃兴奋道，终于可以向姑母交差了。 “本王是说，不如送你们母女回庆国公府住一阵子，等本王归来之日，自会派人去接你们如何。”这个主意不错，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回……回韩家……不必了吧。”表哥人还没等走出家门，就想替那母子三人扫除障碍了吗？，难道锦华苑里的是你的妻儿，我锦绣苑里的就不是了吗？ “你不仅是本王的侧妃，还是本王的表妹，本王一定要多多为你考虑才行，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好好回去准备吧。” “妾身不想回庆国公府，王府才是妾身的家呀！”表哥要是走上三、五个月，等自己再回王府时还会有立足之地了吗？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我还有事，你回锦绣苑告诉若晴和若星这个好消息，她们也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会开心才怪，是王府的县主说出去好听，还是庆国公府的外孙女说出去好听，只要长脑子的都分得清。 可惜景王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甩开步子，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陪妻女增进完感情之后，景王又差人去找云逸辰。妻子说儿子最近好像心情不佳，让父子俩多交流交流感情，那就交流吧！ “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什么需要父王帮忙的吗？” 云逸辰摇了摇头，他倒不是因为肖将军孙女的事还一直耿耿于怀，对于那个小丫头只要给他一次机会，教训几句，也就两不相欠了。曾经那些报复、教训的想法在他得知对方是肖将军孙女后，早化为泡影了。 令他现在闷闷不乐的是父王要离开京都，自己能够撑起整个王府吗？能够保护好母妃和妹妹吗？如果以往自己多努力，多用功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忐忑不安了。 看来老爷子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像自己、堂兄和穆少这样生来就锦衣玉食，从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一旦面临突发状况，只会手忙脚乱，想求助他人，自己现在不正是这样吗？太弱小，还是太弱小了。 “你还是个孩子，不要想太多，父王走时会安排好一切的，相信你一个人在家一段时间后能够明白，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将来才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儿子现在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还怪父王为你找肖将军做师傅的事吗？” “儿子……儿子没有怪过您。” “我可是你老子，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所以你完全不必否认和辩解，父王也是从你这个年龄一路走过来的，十几岁的男孩子想些什么父王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想想你们三个人四年前是什么性情，在经过了肖将军磨练之后现在又有哪些不同，想做一个成就大事的男人就一定要经历风雨，历经磨难，暖房里的鲜花开的再美，冬天的时候如果搬到院子去也一样会枯萎明白吗？” “儿子真的明白了，多谢父王教诲。” “你更要谢谢肖将军，当初是父王找到他，并且要求他严格训练你的，相信经过几年的时间关于这一点你早已经想通了。” “是想通了。” “因为父王当初与肖将军的约定，明年正月十五之后，他将不在教你们三人功夫了。” 云逸辰猛然抬头看向景王，五年，五年过的这样快吗？他以为，几个人还会相处很久很久呢！原来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云逸辰第一次感觉到日子过的太快了。 景王接下来说了什么，云逸辰听是听了却没有走心，他完全被那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忘了反应。 “从明天起，跟在我身边，有些事情你也该试着接触一下了。”景王只当没看出儿子的震惊，现在想起肖将军好了，当初和人家唱对台戏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呢！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喝茶 自从父子俩长谈过之后，景王外出时果然常常带着儿子，若有恰当的时机也会就事论事地向他传授一些为人处世方面的道理和技巧。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王府的马车行驶过一座茶楼时，景王从掀开的窗帘缝隙里，看见了现如今京都最大的话题人物之一的肖四爷。 这位俊美无俦，风采依旧的佳公子此时却一只手上提着一份东西，大概是走累了，正迈步走进茶楼。 景王命令车夫停下马车，他带着儿子随后也进了这家茶楼，问清楚肖敬言所在的雅间，父子俩命人上去敲门。 得知是景王，肖敬言只得打开房门，情愿也好，不甘也罢，在天禹还没有敢拒景王父子于门外的人。 以为能安静喝杯茶的肖敬言，也不得不从善如流地欢迎两位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贵客。 “肖四爷好有雅兴啊！” “肖敬言见过景王爷，见过世子。”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只要你不嫌被我们父子打扰就好。” “怎么会呢！”即使嫌弃也不能说呀，谁嫌脖子上的脑袋太结实了，才会干那种蠢事呢！ “肖老弟去逛街了吗？”景王意有所指地看了肖敬言面前桌子的东西一眼，一份笔墨、宣纸；一份好像是吃食。 逛个街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就不能买东西了吗？算了，像他们那种连银子大概都没有亲手花过的人怎么会懂得这其中的乐趣呢！肖敬言腹诽道。 “是我买给两个小侄女的。” “谢谢她们美女救英雄吗？”景王调侃道。 肖敬言瞪了景王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被自己侄女救了是什么感觉呢！” “很开心，很感动，为有这样的侄女而自豪。”怎么样，嫉妒吧！我们肖家的人一向是同心同德，不像你们只会尔虞我诈，很难体会到真情实意。 “我记得你有一个侄女今年有……六岁了对不对。”景王努力回忆着肖敬康第一次去王府求见时的情形，其它的事有些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那个女孩和女儿一般大的年纪。 “你怎么会知道。” “如果我说自己神机妙算你信不信。”景王逗趣道。 信你个头，肖敬言不理他，优雅地喝起茶。 “真没想到会在街上见到你，还以为你一定会深居浅出，甚至在家闭门思过。” “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事，她爱发疯与我何干。” “你没听过外面的传闻吧。”最近几乎天天在外奔波的景王，对关于肖敬言和余纤蓉之间的传闻已经耳熟能详了。 有传余家小姐即将外嫁去边陲的；有传余小姐自杀的；有传余家已经放弃女儿的，更有甚者居然有人说肖敬言已经和余小姐私奔了的…… 各种版本，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绝没有人家传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听那些无稽之谈，平安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看谁累得慌。”这话说完肖敬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话糙理不糙，非常在理。 “平安是谁？” “就是你口中那个六岁的小女孩。” “她的这句话很有趣，我也很喜欢，有机会带你小侄女去王府做客如何。”能说出如此精辟话语的孩子一定有与众不同之处。妻子好像也提过在袁家举行宴会那天见到了肖家的长孙女，言辞之中颇多赞扬。 云逸辰隐晦地皱皱眉，先是母妃被那个小丫头荼毒了，迷住了双眼，不辩对错地一味讲她的好话。现在父王又对她表示出浓厚的兴趣，怎么就没人站在自己一面，你们到底和谁亲呀！ “等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去拜访。”肖敬言唇角微勾，淡淡地道，至于什么时候合适，另当别论。 听出肖敬言话里的意思，景王未再强求，早就知道肖家人与众不同，丝毫没有攀附皇亲贵胄的心思，所以听到这样回答景王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因为这一句回答，云逸辰对肖敬言倒是高看了三分，这人不错，很识趣。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抓住父王给的机会不放，反而是知情知趣的婉转回绝了，看来肖家还是有几个值得另眼相看的人。 “听说景王即将远行，肖某在这里，以茶代酒，预祝景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肖敬言举杯道。 “肖老弟这也太敷衍了吧！这茶若是换做酒，还能看出那么一分、两分的诚意来。” “好！那改日肖某请景王喝酒就是。” “肖老弟，与其这样每日给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没有想过换一换环境呢！” “怎么换？”自己可是答应过老娘不会再离开京都了，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咦，不知景王前去西北，鞍前马后缺不缺少一个写写画画的人。”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景王这家伙今天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想跟我去西北？”景王诧异道。 “肖某非常希望得到一个为景王效力的机会。” “万一，本王是说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或者有什么不测……” “肖某绝对不会有任何埋怨之意。”和皇上的亲弟弟出门会有危险，说出去谁信呀！ “就为了躲避一个余小姐，这代价付出的是不是有点儿大？” “你是不了解我的苦衷啊！最让我感到头疼的不是余小姐，而是来自我老娘的念叨，说来也很奇怪，年纪小的时候我的确是没有成亲的心思，等到年纪大了觉得无所谓的时候，反而找不到合适的成亲对象了。” 肖敬言非常难得地对景王吐露了一次心声，在家里的时候他虽然有一个小知己，但是有些话并不适合对一个小孩子讲，今天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一吐为快。 “如果说别人娶不到媳妇，我信，可是如果说你肖四爷讨不着老婆，我是说什么都不肯信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能够找到的原因只有两个，第一，你眼光太高，没有人能入得了你的眼；第二，缘分未到，还需要你耐心等待。” “借您吉言，那我还是接着等吧！”肖敬言笑容灿烂地回答道。 “你呀！”景王摇头轻笑，这家伙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愁苦，他真正没有成亲的原因，恐怕是还没有玩儿够吧！ “儿子，你一定要把父王今天和肖四爷的谈话忘掉，好的事情咱们可以学习借鉴，那些不好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要学，记住了吗？”你父王和母妃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可千万别给我们也拖到二十好几还不成亲，如果是那样我和你母妃非得愁白了头发不可。 “哦”云逸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父王的意思是不要像这位肖四爷学习对吧，至于不要学什么，他却完全没弄懂。 “时候不早了，肖某就先告辞了，免得带坏了世子爷，我回去静候景王爷的佳音去了。”肖敬言出来已经有些时候了，再不回去，唯恐老娘又要把家里翻一个底朝天了。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酒。”景王不忘提醒道。 “肖某即将陪伴景王远行，有好几个月的相处时间呢，到时候想喝多少酒随您。” 伴随着远去的脚步声，传来的是肖敬言略带得意的声音。 “小气。”景王对自己刚才的提议突然感到有些后悔了，这家伙就应该请皇兄下一道赐婚圣旨，让他与那个余大小姐成亲就对了，到那个时候，看他还得意个什么劲。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打败 景王是个很守承诺的人，就在两个人喝茶之后的第三天，肖敬言就接到了皇上的手谕，派他随同景王前往西北，并授予五品秘书少监一职，美其名曰是让他去西北为皇上收寻一些富有当地特色的书画。 肖家人得知皇上下了这样一道命令之后，绝大部分人诧异过后都能坦然面对，唯有秦氏，手里的帕子已经不知被泪水打湿几条了。 “皇上怎么就下了这样一道命令呢？言哥去了西北，我该怎么办呢？”秦氏边重复念叨着相同的话，边低低的啜泣道。 “你一直哭个没完是什么意思？是在表达不满，还是想送我们全家人去牢房。”实在忍无可忍的肖将军出声轻叱道。 “儿子又要离家出走了，难道我哭一哭都不行吗？” “你舍不得他是不是，那我现在就冒着违抗圣旨抄家入牢的风险，去宫里求皇上收回圣命，这样你可满意。” “您别去，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还不成吗？”这都要抄家了，谁还哭得下去。 见老妻终于雨收云散，肖将军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都被哭的一个头两个大了。 男人就应该多到外面去走走，就算闯荡不出一片天地，能增长些见识也好啊！ 更何况现在满京都里都是风言风语，与其让儿子在家里闹心，还不如出去散散心呢！ 这次的剿匪，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否则皇上也不会派他的亲弟弟去了，儿子还因此有了正式的官职，这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好事，也不知老妻哭个什么劲儿。 “最多过三、五个月儿子就回来了，您看我只不过出去几个月，就又升官儿又能与景王交好，简直是美差一件呢！”见老娘恢复理智，肖敬言也加入劝解的行列。 肖将军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刚刚你干什么去了，现在看老子把人劝的差不多了，你又来卖乖。 肖敬言很想说，刚刚我也得能插得上嘴呀，您敢用那种口气和老娘说话，我敢吗！ “母亲，您就别难过了，说不定四弟这次出去就会给您带一个儿媳妇回来呢！”肖敬泰自认为这话说的很贴切。 “我想要知书达理的女子做儿媳妇，像你三个嫂子一样的，言哥，你千万不能在外面找那些蛮夷、外族的女子，这在京都还有人虎视眈眈呢，你们说，他一个人出去我怎么放心的下。”语气中又带出一丝哭腔。 “四弟一定不会乱来的，您的话他一直都有放在心上的，是不是呀四弟。”佟明玉连忙为婆婆斟了杯茶递过去，软言细语相劝起来。 “我的亲事都由娘做主，您选谁，儿子就娶谁，您想让儿子什么时候成亲，儿子就什么时候成亲。”肖敬言一点没有停顿地保证。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肖将军急于逃离这种腻腻歪歪的场面，扔下一句话，第一个离开上房。 “老大媳妇，你让人准备一下，下个月初一的时候，我要去庙里进香。”求菩萨保佑儿子早去早回，平平安安。 “您想去哪座寺庙呢？” “就碧云寺吧，那天没有事情的人都要去。”很少下命令的秦氏，一再叮嘱道。仿佛去的人越多，儿子的安全就越有保障一样。 “好，到时候咱们都去，全家都去。”佟明玉不仅答应自己会去，连弟妹、女儿、侄女的那一份也帮忙应下了。现在不是与婆婆讲道理的时候，只要能让她老人家安心，别说去一次寺庙，就算去十次都得答应。 当俩个小姑娘听说要去寺庙为四叔祈福，求平安符时也都没有异议。 肖瑶:不管有没有用，求个安心也好。肖缘:又可以出去玩了，听说碧云寺的素斋特别好吃。 为了表示诚心，进香的事都由秦氏亲力亲为，全部准备停当之后仍然一天三遍的问“东西可都放妥当了”“还有没有忘记什么”…… 临去上香的前一天晚上，肖敬康一边替妻子捏肩，一边调侃道：“你们每天都要把进香用的物品检查好几次，会不会好好的东西反而被翻坏了。” “我能体会婆婆的心情，如果是阿熠或者阿扬远行，我恐怕比婆婆也好不了多少！” “好男儿志在四方，就应该多出去闯荡闯荡。” “男人永远理解不了做女人做母亲的心情。”佟明玉摇头感慨道。 “我和二弟也出过门，可是从来没有四弟这般的待遇，好在我们俩心大，不然的话少不了要去母亲面前问问，难道我们是捡来的吗？” “你觉得做父母的都应该公平地对待每一个孩子吗？” “难道不是吗？”肖敬康疑惑地问。 “那好呀，从明天开始我会对四个儿女一视同仁的，怎么样！”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男孩子和女孩怎么能一样呢！男孩子就该在摔摔打打，吃苦受累的环境了长大，女孩必须完全相反，一定要宠着，护着，甚至要什么给什么地长大。” 瞧瞧，“必须”、“一定”、“甚至”，佟明玉很想代替儿子问丈夫一句，你的儿子也是在外面捡来的吧！ “明天带平安好好游览一下碧云寺吧，那里的竹林、碑文天下闻名，还有素斋，许多的达官贵人都很喜欢。” “其实我觉得做你儿子还不算是最可怜的，最可怜的应该是将来要做你女婿的那个人。” “你这句话说的不对，他最可怜的不是有我这样的一个岳父，而是有父亲那样一位祖父才对。”说完这段话，肖敬康不由得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如果谁以为肖家的女婿好当那就大错特错了，不过五关斩六将绝不能便宜那个臭小子。 佟明玉很快领会了丈夫话里的意思，夫妻俩不由得相视而笑起来。 肖瑶和肖缘也在谈论明天上香的事情。 “听说碧云寺的素斋特别好吃。”肖缘双眼微眯，小嘴偶尔还“吧嗒”两下。 如意我们明天好像是去祈福的。 “听说那里的碑林天下闻名，我们明天可以去看一看。”肖缘不关心那会是哪位大师的杰作，能有个四处逛逛的借口才是关键。 如意我们好像应该更关心明天应该怎样求到平安符。 “姐姐，你说寺院里会不会有小尼姑，如果有的话我们也留在那里住几天吧。”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尼姑呢！ “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如意的想象力太过天马行空，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还是赶快洗洗上床睡觉吧！ “姐姐，我怕明早起不来，不如我们俩一起睡怎么样？” “如意，不是姐姐不喜欢和你一张床睡觉……”实在是和你在一起张床上睡不着哇！ “我已经想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了。” 肖缘人虽胖，手脚却很麻利，跑到姐姐床边，几下踢掉鞋子，然后爬上床，在丫鬟事先铺好的被子上滚动起来，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滚成了一个大粽子。 “姐姐，我聪不聪明，这个办法好不好！”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解决办法，肖瑶觉得自己真是被这个妹妹打败了！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进香（一） 碧云寺在京都以西，马车出城还要行驶大约一个时辰才会到达。 马车上佟明玉和李娇莹，一人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 “这俩孩子今天睡得像小猪一样。”李娇莹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路途寂寞，怎么就没有一个肯醒来陪自己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呢！ 佟明玉轻轻给女儿调换了一个姿势，以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她贪婪地端详着女儿粉嫩的小脸儿、长而弯曲的睫毛，如同花瓣一样的小嘴儿，心里是满满的自豪与幸福。难怪公公和丈夫会那么的宠爱她，自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都觉得心在慢慢的融化。 “啧，啧，有女儿真是幸福啊！”李娇莹被对面那对母女酸的不行，大嫂，你好歹也顾虑一下我这个没有女儿的人的感受好不好。 佟明玉用下颚朝弟妹怀里的肖缘点了点，你这怀里不是也抱着吗？何必嫉妒我们呢！ “这小家伙儿抱在怀里别的感觉不太明显，我倒是能感觉出她又长分量了。”李娇莹摸摸小侄女的脸，再摸摸小手，肉肉的摸着可真舒服。 “你小心点别把她弄醒了。”佟明玉嗔了弟妹一眼，这做伯母的也没有做伯母的样子，她们两个现在的造型，就好像一只肥嫩的小兔子落入了大灰狼的魔爪。 “大嫂，你说我如果今晚想把如意骗到……带去晴园住一晚，她会不会同意。” “你家阿琦也不比如意瘦吧！” “谁喜欢搂着臭小子睡觉，小姑娘多好啊，又嫩又软，还香喷喷的。” “阿琦多好，又听话，又稳重，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阿琦也来了吗？”迷迷糊糊中听到两人对话的肖瑶从佟明玉怀里醒来，揉揉眼睛，打着哈欠，用刚醒过来慵懒软糯的声音问道。 “你五哥和六弟今天去学堂了。”很明显女儿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佟明玉嘴里回着女儿的话，手里熟练的给女儿拢好头发，整理好衣服，又从带来的食盒里端出一碟点心，倒出半杯牛奶。 “素斋开始了吗，怎么没人叫我。”大概是闻到点心和牛奶的香味，肖缘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目光闪闪发亮地四处张望起来。 “早知道一碟点心就能让你醒过来，我何必纠结这么半天呢！”李娇莹后悔不已。 没能找到所谓的素斋，肖缘勉为其难地吃了大半碟子点心，然后重新缩回李娇莹怀里，委屈道：“为了给四叔祈福，我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今天中午一定要补一补才行，祖父昨天说我都瘦了。” “好，咱们补补。”佟明玉爽快地答应着。 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闭上了的李娇莹木然地跟着点点头，肖缘说的她相信不是谎话，因为眼睁睁看着这样体型的孙女还嫌瘦的人，也唯有自己那位公公了。 说说笑笑间，马车停了下来。 站稳之后，肖瑶抬头看了眼前方，一座满是苍松翠柏的山峰展现在面前，蜿蜒的石阶就在脚下不远处。 按照以往的惯例，女眷是可以乘轿上山的，可是今天为了给小儿子祈福，为了表达自己的诚心，秦氏拒绝了这个提议。 长辈都不坐轿，余下的人也只好跟着步行，好在寺庙在半山腰上，并不在山顶。 “平安和如意还小，你们兄弟俩抱着她们上山。”秦氏回头对今天负责护送任务的肖敬泰、肖敬言说道。 肖敬言快步上前抱起肖瑶，把小侄女肖缘留给了二哥。 “二伯父，如意最喜欢被您抱了，您喜欢吗？”依然兴致勃勃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刚刚被人嫌弃了一把的肖缘雀跃地欢叫着。 “你不觉得惭愧。”肖敬泰鄙夷地看着弟弟问道，一个孩子能重到哪里去，还人家叔叔呢！ “二哥手稳，比我有力气，我可是为如意着想才这样做的。” 狡辩，除了秦氏和肖缘其余的人都同时想到。 “二伯也喜欢如意，走，咱们上山去。”肖敬泰轻松地抱起小侄女，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对不起，请几位止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拦住了肖敬泰一行。 肖瑶看过那人的装扮，心里暗暗思量，敢公然拦住二叔的一定不是普通官员的家丁，难道碧云寺来了大人物，今天的香也不知上的成上不成了。 “这位官爷，我们是来进香祈福的，能不能通融一下。”秦氏在佟明玉之前抢先开口道，如果今天的行程一切顺利，儿子远行的事她会放心不少，若是出现了意外状况，她会懊恼许久，认为不是什么好兆头，进而心生不安。 “对不起，你们去别家寺院吧，碧云寺今天不方便接待外人。”那侍卫见肖家人并不像普通百姓，说话的语气也就客气了几分。 “请问你们是哪家府里的侍卫。”肖敬泰问道。 “我们……” “请问，几位可是肖将军的家眷。”刚巧出来给景王妃取东西的秋影，远远地看见一群人正与王府的侍卫交谈，而且其中有几个人是身影自己好像见过。 走近人群，再看见肖敬言怀里抱着的小姑娘时，她愈发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您是景王府的人。”佟明玉也认出了含影，这位是一直陪在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在袁家宴会时自己可是见过的。这么说，此时寺庙里的贵人就应该是景王妃了。 “是景王妃在寺里吗？”秦氏有些气馁，如果别人自己还能厚颜求一求，可是王妃面前哪有自己提要求的权利。 “是我们王妃与世子，各位稍等一下，容我进去通禀一声。”秋影只是个丫鬟没有随意放人进入寺庙的权利，换做别家人她一定不会多管这个闲事，可是肖家和王府渊源颇深，相信王妃如果知道是肖家人定会让他们进碧云寺的。 “有劳了。”佟明玉客气道，婆婆今天如果上不成香，心里免不了要郁闷，难过，为了她老人家的身体着想，只好请那位大丫鬟帮忙传一次话了，成功与否，她也不敢断言。 少顷，秋影笑意盈盈地返了回来，命令侍卫退下，将肖家女眷热情地迎进庙门。 肖敬泰和肖敬言肯定是进不去碧云寺了，只好原路返回，打算下午再来接家人。 “我们王妃说了请两位爷自行回去吧，肖家的女眷进过香以后由王府负责送回。” “下官代家人谢过王妃娘娘。”肖敬泰毕恭毕敬道。 “肖大人不必客气。”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王妃请肖家各位女眷进入大殿。” 秦氏谢过秋影，也顾不得小儿子还没有走远，率先朝里面走去，好似稍晚一步，就会被拒绝入内一样。 肖瑶再一次深深佩服秦氏了一回，母爱真是伟大，为了儿子祖母可以软语相求；为了儿子祖母哪怕不善应酬，明知道对方是王妃也没有一点退缩之意。 这一切，只是出于一片纯粹的爱子之心！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进香（二） 尹倩华一身紫色衣裙温婉清丽，优雅端庄地站在大殿门外，好似正等着肖家人的到来，身边站着一位颇有气势的男孩，若让肖瑶来形容那就是狂、拽、酷范儿十足的少年云逸辰。 “臣妇给景王妃请安。”秦氏带着儿媳们行礼道。 “给世子爷请安。” “自家人，何必这样多礼，快都起来吧。”尹倩华笑容亲切地道。 肖瑶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撇了下嘴，这都什么破规矩，如果只是给景王妃行礼她还勉强能接受，可是一家老老小小给一个小孩子行礼，实在让人觉得气闷。祖母五十几岁的人了，还有娘亲和二婶凭什么对一个孩子毕恭毕敬的，没天理呀！没天理！ “小姑娘，你不记得我了吗？”见肖瑶没有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尹倩华忍不住问道。 不明状况的肖家人，不知景王妃是和自家哪个女孩说话，以佟明玉的理解景王妃叫的一定是肖缘，毕竟小侄女和景王妃沾亲带故，可肖缘朝祖母和伯母们使劲摇头，表示自己是清白的，是无辜的。 可能会是女儿吗？她怎么会认识景王妃的呢！ 现实不容佟明玉胡思乱想下去，赶紧提醒女儿回答王妃的话才是正经。 云逸辰转头无奈地看了母妃一眼，就见母妃此刻正满眼冒着小星星，如同几天没见到鱼的猫儿，突然发现一条小鲜鱼一样地看着那个小丫头。 “王妃问你话呢！”佟明玉附在女儿耳边提醒道。 “啊，什么？”正在感叹命运不公的肖瑶被打乱思绪之后，茫然地问道。一双大眼睛里全是茫然和不解，歪头扬起小脸，微微张开嘴巴，一副萌的不能再萌的样子。 “呵呵，呵呵”尹倩华被肖瑶的样子萌到不行，直接乐出了声。 云逸辰心道，这丫头看似机灵古怪，原来也是个傻的，瞧那是什么表情，不过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看着倒是顺眼了几分。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回王妃的话，臣女叫肖瑶，家里人都叫我平安。” “那我以后也叫你平安好不好。” “啊？”您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对于您来说我不过是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子，有必要这样拉近彼此间的关系吗？ “怎么，不愿意吗？”尹倩华最喜欢看肖瑶纠结的样子，小小的嘴巴一嘟，弯弯的眉头一拧，有趣极了。 “怎么会不愿意呢！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我只是感到有些惊讶，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天您早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我们俩可是有着共同的秘密的。”尹倩华挑了挑眉，脸上全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秘密，能和王妃拥有共同的秘密，说明两个人关系很是不一般呢！于是众人把好奇、探究的目光都投向了肖瑶，唯有云逸辰低低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呵呵，今天的天可真不错呀，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碧云寺里也是景色宜人，风景秀丽，您说是不是呀王妃娘娘。”就那么点事，您为什么记到现在，如果被娘亲或哥哥知道自己当日的行为，其它的不好预测，罚抄几遍《女诫》是妥妥的了。 所以肖瑶边没话找话，边对景王妃眨眼睛，您可千万要帮我保密呀！ “肖夫人先去上香吧，一会我们再坐下叙话。”尹倩华也眨眼做出回应。 接收到信号的肖瑶无声地道了句“多谢”附赠一枚灿烂的微笑。 进到大殿的秦氏等人郑重、虔诚地给菩萨叩了头，添了香油，求了平安符。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完成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就在秦氏还打算去后殿看看时，她身边的余妈赶忙上前道：“景王妃已经在偏殿等好一会了，您看……” “哎呀，我怎么把这样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别看了，去见王妃才是正经。” “终于不用待在这里了。”肖缘如释重负道，大殿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而且香火味太过浓重。肖缘怀疑，再不离开这里，自己都没有胃口吃中午的素斋了，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嘘”肖瑶连忙示意妹妹小声些，这话千万不能让祖母听见。 “让您久等了，还请恕罪。”见到尹倩华秦氏歉意地开口，都怪自己太专注于祈福，居然把景王妃给忘了，万一因此得罪了贵人，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儿子们的前程呀！ “我在这里品茶，休息，何来久等一说。” “我们去厢房里叙话吧。”安排好事情刚走进来的佟明玉微微欠身道。 于是大家相携着走出偏殿，向厢房走去。 “王妃，祖母，我和姐姐可以去院子逛逛吗？”出这个屋子，又进那个屋子，肖缘实在是够了，所以趁大家在路上时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以后要叫我姨母，知道吗？”尹倩华对表妹家这个孩子并不熟悉，不过小姑娘长的十分讨喜，很容易让人生出亲切感来，所以她才会提了一句。 “王妃姨母吗？” “什么王妃姨母，就叫姨母就好了，平安也可以这样叫。 “这怎么使得。”秦氏嘴上拒绝着，心里早乐开了花，如果能和王妃攀上亲，何愁俩孩子没有个锦绣前程。 尹倩华这样说，除了因为与肖缘的亲戚关系外，还有回报肖将军教导儿子武功的意思，另外她喜欢肖瑶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肖缘懵懵懂懂点头，肖瑶但笑不语，不做回应。 “王妃姨母，我和姐姐可以走了吗？” 出趟门，捡回一个亲戚，肖缘有些弄不懂自己和眼前贵妇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不过看看祖母的表情应该不是件坏事，那就先糊涂着吧！ “去吧，但是不要走远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用素斋。”尹倩华叮嘱道。 “好嘞！”肖缘答应的痛快干脆，同时也没忘拉起姐姐一起朝院子里走去，可是刚走了几步，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驻足谄媚地问道：“能先给我们准备些点心吗？我和姐姐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佟明玉、李娇莹和肖瑶很想问她一句，那马车上的点心是被谁吃掉的。 “秋影快去，把我们带来的点心给两位小姐送过去一些。” 秦氏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们自己带着点心的，就不麻烦王妃了吧。” “偶尔也要换换口味的，今天就尝尝王府的点心好了。”尹倩华笑道。 肖缘快速地点着头，对于王妃的话她举双手赞成，山珍海味吃久了还会腻，更何况吃饭，吃点心呢！这个王妃姨母认的不错，知情，知趣，难得的是懂自己。 两个小姑娘走后，没过多大一会儿，王妃她们也到了厢房门口。 半天没见儿子的尹倩华忍不住问了身边人一句：“世子出去有一会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母妃，您找我。”围着寺庙转了一圈的云逸辰刚回来就听见母妃的话。 “母妃只是觉得你离开有一会了，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儿子只是随便转了转，没远走。” “你要不要找间厢房休息一下。” “您去找肖家人说话吧，儿子想在院子看看风景。”云逸凡心想，难得有合母妃眼缘的人，今天就让她好好高兴高兴，自己怎么都行，就不必让母妃费心了。 “既然你在院子里，那么就帮忙照看一下你的两位表妹吧。”尹倩华理所当然道。 等等，自己怎么一下子多出两个表妹来了，云逸辰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出去走了一圈，居然就走出两个亲戚来。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进香（三） 尹倩华没能等到儿子的回应，禁不住好奇地问了句：“阿辰你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被您给吓到了。 “没什么，您快进去吧。” “那母妃就先进去了，别忘了去看看你的两个表妹。” 您就不能忘了这件事吗？云逸辰极为不情愿的“嗯”了一声，抬步就走。 “世子爷，您知道肖家的两位小姐在哪里吗？”小安子小声地问。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她们在哪里？”云逸辰怒瞪了小安子一眼，本世子可以容忍母妃，可不代表要忍着你，臭奴才，明明知道我看那个小丫头不顺眼，偏偏要提起她，你成心的是吧！ 小安子被主子一瞪，吓的立刻闭上了嘴，这位的反应也太大了吧，小安子对肖瑶的印象其实挺好的。小姑娘好看就不用说了，难得的是她整个人还由里到外的透着一股灵气，给人一种鲜活，灵动的感觉，比许多官员家的小姐看着让人觉得舒服、顺眼多了。 要不是这小姑娘的年龄和世子实在是不合适，小安子都觉得她很适合做世子妃，可惜呀！自家主子已经十一了，再过四、五年就可以娶妻了。 四五年之后那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十岁还是十一，世子可不能等到她及笄之后才成亲。就算王妃肯，王爷也未必会答应，就算王爷答应了，太后也绝不会应允。 “你在这里摇头晃脑地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云逸辰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今天都有些不大正常，好像每次一遇到那个小丫头，一切就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云逸辰不愧是韩太后的亲孙子，凡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都会不自觉地推到自己看着最不顺眼人的身上去。 “姐姐，这王府的点心可真好吃。” “好吃你也不能吃起来没完啊，难道你不想吃这碧云寺里的素斋了吗？” 两个小女孩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 “真是冤家路窄。”云逸辰嘟囔了一句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安子很想提醒自家世子一句，您忘记王妃的嘱咐了吗？转念想想还是算了，以世子此刻的心情，自己若是再敢多嘴，后果……他自己都不忍心再想下去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云逸辰忽然顿住脚步，自己凭什么要躲着她们，碧云寺既不是肖家的，做过错事的也不是自己，想罢，他转头又往回走去。 咦，这算怎么个情况？小安子一边跟着主子调转方向，一边拼命运转大脑分析着眼下的情形，连主子站下不走了都没有发觉。 “哎呦喂！”小安子一头撞到云逸辰后背上，撞的鼻子泛酸，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此时他哪里有功夫顾自己，赶忙手忙脚乱的扶住了云逸辰，又把人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还好，主子没被自己撞伤，不然的话，就算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赔不起呀！ “世子爷，您……” “别出声。”说完这话，云逸辰还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亭子。 此时的亭子中，肖瑶背对着主仆二人安静地坐着，肖缘嘴里叼着点心，围着姐姐和桌子转来转去。 “如意我都被你转晕了，别再转了好不好。”肖瑶商量道。 “好啊！等我……把这些点心……都吃了我就不转了。”肖缘说着，走着，嘴里更不忘吃着。 “不许你再吃了！” “反正你又不吃，剩下多可惜呀！” “如意，我听到那树丛后面好像有小猫叫。” “有吗？我怎么没听到。” “奴婢也听到了。”浅语配合着大小姐说道，现在已经到了不骗二小姐不行的地步了，如果任由她再吃下去，别说中午的素斋，就是晚饭还能不能吃的下去都是个问题。 “在哪儿？我要去看看。”肖缘向来喜欢小动物，见到小猫小狗，更是迈不动步子。 “奴婢带您去找找。”浅语主动在前面带路，肖缘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待两个人走远，肖瑶从衣袖里抽出自己的手帕，快速地将盘子里所剩不多的几块点心包了起来，想都没想的塞进自己的袖口。 绝对不能让妹妹再吃了，这种没有节制的饮食方式，太伤脾胃。 “嗤，这是一个将军家的大小姐该做的事情吗？藏点心、撒谎骗人、可真有做姐姐的样子呀！”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从肖瑶背后传来。 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肖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那位景王世子环臂倚靠在一棵树上，满脸嘲笑、蔑视地望着自己。 肖瑶经过片刻的惊讶之后，也想明白了这位世子话里的含义，他一定是误会自己竟然趁着妹妹不在的时候偷藏点心，才会说出讽刺、笑的话。 这位世子也太闲了吧，居然藏在那里偷窥别人，还有他刚才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完全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肖瑶从小到大，除了和余纤蓉当街对峙那次被恶语相向过，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口气，这种腔调和她说话。 呵，皇家人的身份就是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没有人敢反驳。解释吗？人家大概没有闲心听，自己也懒得向他开口；不解释，这个误会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让对方曲解自己的用意，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没话说了吧？你不是能说会道，巧言善辩吗？现在怎么不说了呢！”云逸辰心道：小丫头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好在刚才自己没有傻傻的开口解释，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自己要是开口解释，更会给他找到借题发挥的机会，肖瑶淡淡瞟了云逸凡一眼，扭头就当没听见他的话。 肖瑶确定自己在今天之前根本没有见过景王世子，更别说得罪过他，怎么就惹得他用这种厌恶，轻蔑的态度对待自己呢！作为一个在家里被千娇百宠、呵护备至的小姑娘，肖瑶在这一刻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以后再见到这人绕道走，实在绕不开，行个礼然后就躲开。 心中怨气得到纾解的云逸辰已经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再不复前几天的阴云密布。见小丫头被自己说的无力反驳，他还自我劝解，以后只要这个小丫头再不惹自己，那以前的事和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姐姐，我没有找到小猫，不过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开饭了。”肖缘笑嘻嘻地跑过来对肖瑶说。 “是吗？那我们一起回去吧！”肖瑶说完这句话拉住妹妹的手往回走，神色平淡，自然从容，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世子爷，您说她会不会向王妃告您的状啊！”这位肖小姐没哭也没闹，不会是打着告状的主意吧。 被小安子一提醒，云逸辰也有些担心起来，以自己对这个丫头地了解，她极有可能这样做，哼，如果她敢告状害自己，那以后就别想过安稳日子了，就算会因此得罪老爷子，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世子爷，奴婢是来请您回去用斋饭的。”秋影道。 “秋影姑姑，咱们王妃和世子爷在哪里用斋饭。”小安子惴惴不安地问。 “是与肖家人一起用，咱们王妃说，肖家的两位小姐还小，都不到男女大防的年级，所以今天中午的斋饭大家一起用，这样更热闹些。” 云逸辰和小安子对视一眼，情况好像有点不妙，事态正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这该如何是好呢？ 正文 第一百章 进香（四） 饭厅里桌子已经摆好，热气腾腾散发着香气的斋菜陆陆续续上了桌，罗汉斋、茄汁茭白、南乳焖斋菜、四喜素斋、蘑菇三鲜汤、还有各种小炒及素鸡、素鱼…… 云逸辰到来后，大家依次落座，景王妃坐在首位，左右两边分别是儿子和秦氏，肖瑶恰巧坐在云逸辰的正对面。因为有贵人在场，肖家人也改了边吃饭边聊天的习惯，把个肖缘憋得抓耳挠腮，肖瑶一面给她夹菜，一面笑容满面地对她进行着安抚。 可是即使有美食，有姐姐，这静悄悄的用餐环境还是让肖缘感觉非常别扭。 “如意，你怎么了。”观察她很久的尹倩华问道，别是孩子哪里不舒服了吧！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憋闷，肖缘知道这里不是自己家，不想忍也得忍。 “肖夫人，这孩子……”难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怕王妃笑话，在家里用饭时我们从不讲究食不言那样的规矩，今天静悄悄的用饭她大概有些不习惯。”秦氏解释道。 肖缘急忙点头回应，不让人说话简直太痛苦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尹倩华含笑鼓励外甥女，这孩子有趣，肖家的规矩也特别，真是与众不同的一家人呢！ “可以吗？”肖缘瞄了云逸辰一眼，相对于王妃姨母来说，这位世子更让肖缘害怕，你说你一个小孩子，整天没个笑脸，又不太说话，自己不高兴不说，还有可能影响到别人的你知道吗？ 尹倩华看出肖缘的顾虑，她希望儿子能送给外甥女一个鼓励的微笑，就算不笑做个简单的回应也好呀！儿子你这样矜持，高冷，会吓坏小孩子的！ 云逸辰似乎也感到有些人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其实吃饭时说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今天情况有点特殊，一旦让表妹开口说话了，那她旁边的小丫头会不会借机告自己的状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然确实挺闷的。”尹倩华见儿子指望不上，只好亲自开口安抚。 “就是，就是，您不知道，边吃边说，心情好，吃的饱，身体只会越来越好的。”肖缘详尽的解释着边吃边说的好处。 “有道理。”尹倩华私下了与丈夫一起用饭的时候也是畅所欲言的，所以对这话深有感触，觉得有些道理。 ”姐姐，你喜欢这里饭菜味道吗？我觉得罗汉斋挺好吃的。” 肖瑶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的斋菜做的很好吃，这与王妃在场一定有莫大的关系，普通官员家眷待遇绝没这样好。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肖缘奇怪道。 云逸辰也有意无意的瞥了肖瑶一眼，她是不是想等一个机会，一个最合适告自己状的机会，好个狡猾的小丫头。 肖瑶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尽量少说话，免得再莫名其妙地招惹到这位世子，那样的话大家脸上都难堪。王妃对自己一家人十分友善，自己对她的印象也很不错，不能因为一个被宠坏的小子破坏了气氛。 “平安，你如果有话也尽管说，千万别拘束。”尹倩华接着鼓励道。 云逸辰愕然地望向肖瑶，机会终于被她等到了吗？ 肖瑶好像没看见云逸辰吃惊的表情一样，只是非常有礼貌地回答尹倩华道：“回王妃的话，我没有要说的话。” “这两个孩子很合我们心意，我希望过些日子等小女过生辰的时候能请她们去做客，不知肖夫人能否同意。” “她们俩能入王妃您的眼那是我肖家的荣幸，我们同意，当然同意。”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呀！能够得到王妃的邀请，那可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你们姐妹两个意下如何。”尹倩华转头询问当事人。 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们的意见，我敢说不吗？肖瑶腹诽道。 “谢谢王妃不嫌弃我们姐妹俩淘气。”肖瑶答非所问。 “去王府吗？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不是王府，我准备在别院为若楠举办生日宴。”府里有韩侧妃母女，让人怎么会有过生辰的心情呢！还不如在外面玩的尽兴，吃的舒心。 “不知道郡主是哪一天的生辰。”佟明玉岔开话题，景王府里王妃与侧妃不睦在京那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赶紧进入下一个话题，别被不知真相的女儿或侄女问出什么让人尴尬的问题来。 “二月二十三。” “哇！和我姐姐只相差……三天，姐姐，郡主比你大呦！”肖缘用手掩住嘴偷笑道，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是吗？说不定到时候平安和若楠会成为要好的朋友呢！”这也是尹倩华的愿望，肖家的这个小姑娘总能给人一种很舒服，很想亲近的感觉，她就像能够照进人心里的那一束温暖的阳光，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我也希望有个结识郡主的机会。”肖瑶微笑道。 云逸辰用筷子狠狠戳着面前的饭碗，今天自己就不该出门，本以为扳回了一局，没想到母妃又邀请她们去别院参加妹妹的生辰宴，郁闷呀！ 云逸辰的反应被无意间抬头的肖瑶尽收眼底，一个人得多讨厌对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啊！肖瑶也觉得今天出门前应该找人算算就好了，对于自己来说今天一定是个不适合出门的日子。 用过斋饭之后两家人与主持告别，坐上马车准备回京都。 “平安、如意，二十三那天姨母会派马车来接你们。”上了马车的尹倩华再一次挑起窗帘嘱咐道。 “王妃姨母，我们记住了。”肖缘热情地回应着。 肖瑶很想拒绝，她真的再也不想见到这位世子爷了，皇亲国戚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意摆脸色给别人看吗？自己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地受着他莫名其妙施加的羞辱。 “王妃，您的话她们一定会记住的，您请先行。”佟明玉见女儿只笑不答，连忙开口道，这孩子今天也有些反常。 说她与王妃不熟吧，好像两人之间早早就已经认识了；说她们有多么熟悉，看女儿客气疏离的态度又不像，回家以后，一定要问清楚平安与王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着王府的马车，一路上果然畅通无阻，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他们就已经回了京都。在一个路口再次道别之后，尹倩华命令车夫，将肖家女眷一直送回了七官街的肖府。 晚饭时分，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刻，边说笑，边吃饭，也一直是肖家的传统。 “终于又可以随便说话了。”肖缘感慨道。 “我还以为你今天见到一位王妃高兴的都想和人家去王府了呢！”作为亲哥哥的肖瑞永远是一家人中第一个站出来笑话肖缘的人。 “我才不要去王府住呢！吃饭不许说话，还有一个好像别人欠他钱的世子爷，哪也没有咱家好。” “云小子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除了景王还有九皇子、穆国公府的孙子，我都没怎么见他理过别人。”肖将军非常客观的评价着。 他何止是不爱说话呀！简直是病的不轻，肖瑶忍不住歪歪道，他或许受过什么刺激也说不定，人格扭曲，心理变态，若不然的话，怎么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景王妃今天邀请平安和如意去参加郡主的生辰宴呢！老二媳妇，你从明天开始，放下手里别的事情，只管给这两个孩子做衣服，选首饰，想要什么，如果咱们库里没有，就来找我。”秦氏商贾出身，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以她有钱可以走遍天下的理论，觉得只要自己肯出钱，想买什么都能买得到。 “也不用刻意打扮，只当做是一次普通的赴宴就可以，我肖家的孩子不用别人品头论足，更不必刻意奉迎谁？ 平安和如意你们要记住，如果有真心和你们交好的人，结交一二也无妨。若是有人敢对你们无理，不必忍让、退缩，直接还击就是。”肖将军教导孩子的方式总是那样与众不同。 我都被人欺负一天了，在现实面前，祖父您的理论并不完全适用，这世上总有我们惹不起，也不能惹的人，肖瑶在心里默默叹气道。 秦氏很想反驳丈夫的言论，打打杀杀那一套用在孙子身上还勉强凑合，你让两个小姑娘撸胳膊挽袖子与人对峙真的合适吗？ “尤其是平安，如果再有谁家小姐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祖父，看我不去他们家砸大门才怪。” 一群人面面相觑之后，只能无奈叹气，也不知您老是想帮孙女还是想害孙女，连种办法都想的出来。 “我正让人从手下的家眷中挑选会武功的女子，找到之后，我再从里面挑几个功夫好，年纪合适地女子留下以后专门保护平安和如意。” “这个主意好。”肖敬康也赞成，毕竟随着女儿一年年长大，外出参加宴会机会也会越来越多，有两个会功夫的人每天陪在身边，会让人觉得放心许多。 “我也赞成。”肖敬泰附和道。 “我也觉得很不错。”肖敬言难得的郑重一回。 “这样的话，再有人敢排斥我孙女，让人直接把对方丢的远远的，也省得平安和如意费心躲避了。”说完这话，肖将军捻须仰头等待众人再次夸赞。 听完肖将军这番话，房间里一时之间变得寂静无声。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主意 去过碧云寺之后，秦氏安心了不少，她开始为儿子的出行做着准备，佟明玉依然主持家务，李娇莹对自己的差事最为满意，为两个小侄女挑选衣料，搭配首饰，天天忙的不亦乐乎。 肖瑶比以往更加用功学习，她希望自己日后能够德才兼备，不再被人轻视，让诸如景王世子那样的人也不敢再随意开口羞辱。 无论是学习礼仪还是才艺她的态度都变得格外认真，就连平日一直逃避的琴、棋也能稳下心神，专注地听讲了。 “平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阮嬷嬷和肖瑶相处快有半年了，对她也算有些了解，这孩子最近变了许多，真不知是突然醒悟了，还是被谁或者什么事刺激了，行为有些不正常。 “您不希望我用功吗？”肖瑶调皮眨眼道。 “师傅更希望你快乐，像以往一样快乐。” 肖瑶注视着阮嬷嬷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误区，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无关紧要人的喜欢，不会为自己添砖加瓦，同样的他们的不喜欢也不该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做好自己，为了家人，为了自己而活才最重要。 “谢谢师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学习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已经好几天没做新点心了吧，不仅如意想吃了，我们大家都很想念呢！”不能让这孩子整天闷在房间里，至少应该活动活动。 “我这就去，我知道在学习方面劳逸结合很重要。”说完这句话，肖瑶小跑着回房换衣服去了。 “劳逸结合，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不过听着倒是有些道理。”阮嬷嬷摇头喃喃道。 过了二月十五，秦氏开始打包为儿子准备的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一跳，满满三车东西不说，后面还有刚刚备齐或者尚未整理好的没有计算在内的很多物品。 “娘，您打算让儿子一辈子留在西北了吗？“再整理下去，准备的东西都够自己用上好几年了。 “穷家富路，你懂什么？”秦氏继续指挥着，一点改变主意的意思也没有。 “给我带这么多东西，您就不怕我在路上招了贼。”肖敬言想说如果自己是山贼一定会抢这种人，捞一票够三、五十人吃好几年了。 这与张三兄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得一拼了，肖敬言搞不懂老娘是想帮自己呢，还是怕自己路途太寂寞了呢！ “景王爷出行，防守一定严密，那些个侍卫、暗卫什么的还能少得了。”秦氏难得地瞪了儿子一眼，想骗娘，你还嫩着点。 “您还知道是景王出行啊！人家王爷带的东西估计比您预备的也多不到哪去，再说了，王爷手下像我一样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如果家家都和您一样，我们得那年那月才到地方呀！说不定前头的车队到了地方，后面的车队还在半路上呢！” “不会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再说又不是每一家都会做这样的准备。”你当人人都像你娘一样有钱并且舍得给儿子花呢！ “是我爹娘回来了吗？这次带回来的东西还真多呀！”肖瑞人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进了门又四处打量，爹娘的人呢！ “您听见了吗，儿子只听说出门在外往家里捎东西的，还没听说过出门时带着三、四车行李的，您让小辈们怎么看我。” 肖敬言对着侄子灿然一笑，好小子，你帮了四叔一个大忙。 “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呀！真的不能再减了。”秦氏纠结道。 “您只要给儿子带几件换洗衣服，被褥，几本书即可，其余的什么也不用带。” “那怎么行，吃食要带一些吧，药材也要带一些，还有……” “咱们要搬家了吗？”刚刚过来的肖俊好奇地问，这东西可是不少，如果不是搬家，谁会费这个劲。 “你们不许给我捣蛋。”一个个都是来拆台的吗？秦氏被孙子们噎的不轻。 “难道我猜错了吗？”肖俊挠头问。 “五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祖母为四叔出行准备的。”肖缘追上肖俊道。 “这……这……”可真不少啊！肖俊嘴巴张的都能放进一个鸡蛋了。 “看看，还是我孙女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东西的用处了。”终于等到一个理解自己的人，秦氏暗道真是不容易呀！ “四叔，您准备在西北住几年。”肖缘一本正经地问。 肖敬言笑意满满地问小侄女：“你怎么会这样问呢！” “不住个三年五载的，你带好几车行李干嘛？” 肖敬言对着秦氏耸耸肩，这事真的不赖我。 “四叔，您有没有忘记带东西。”肖瑶作为家里四个最小孩子实际上的带头人，对四叔意见非常大，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您每次都想拉着侄子、侄女们下水算是什么意思。 已经想开，想透彻的肖瑶早把景王世子抛在了脑后，那些懊恼，郁闷也丢到了一旁。她告诉自己以后就把那种人当空气，再不被某些人，某些事影响情绪。 “应该差不多了吧！”具体带哪些东西他还真不知道，所以回答起来有些犹豫。 “有些东西您一定想不起来带。”肖瑶故意卖关子。 “什么呀！”居然会有漏掉的东西，那还得了，秦氏抢在其他人之前开口问。 没想到祖母会开口的肖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她和四叔笑闹惯了，开起玩笑也不太顾忌，换成祖母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敢随便开玩笑吗？敢肆无忌惮地闹吗？肖瑶真的没那个胆量。 比较了解小侄女的肖敬言一看肖瑶的神情就知道她又开始淘气了，所以坚决不肯回应。 “四叔您千万记得带上面具。”肖瑶煞有介事地说道。 “带它做什么？”肖敬言疑惑地问。 您不是不理我吗？哼，一会就让您掉坑里。 “因为四叔长的太英俊，又是去西北那样民风彪悍的地方，我听说那里的女子是会抢亲的，如果没有些保护措施，后果吗？……您自己想象一下吧！”看在您是我亲四叔的份上，我才会友情提醒一下的。 “还有吗？”这头脑，这想象能力，不用来为国效力都可惜了！ “有，有，多带些笔墨，万一您真的被那里的女子劫走，可以给家里写信，见到信，我们就会去救您了。”这个主意和姐姐想的简直是不相上下呀！原来自己也是很聪明的，肖缘得意的挺了挺小胸脯。 “谁还有这样的好主意没有了。”肖敬言说话的语气里已经带出明显的磨牙声。 “您一定要记得多带几身衣服，最好能带上两条裙子，万一遇到个女匪徒，女强盗什么的，可以来个男扮女装，这样您就不用担心会被抢回山寨做压寨夫君了。”看看自己想的也够长远了吧，比起两个妹妹来，一点儿都不差，肖瑞也加入帮忙出主意的队伍中。 ”四叔，你万一被劫持了，千万送个信回来，我也会去救您的。”肖琦认真道。 “阿琦啊，如果四叔真的被劫持了，哪敢等着你去救呀！等你赶过去的时候，四叔的胡子恐怕都要拖地了。”肖敬言无限感慨道，家有熊孩子，而且是一大群的熊孩子，真让人头疼啊！ “噗呲”“哈哈”肖瑞领头，余下的人也跟风都笑了起来。 “不会的。”肖琦委屈道，人家骑马去，又不是走路去，哪会用那么长的时间啊。 “平安不想再说点什么了吗？”肖敬言咬牙道。 “四叔，做人要讲理，你们不能把什么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我可是只提了一条意见，其他的跟我无关。”肖瑶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在肖敬言眼前晃了晃，不能都赖在我头上，我只提了一条建议，就一条。 “你还觉得自己挺冤枉是吧。” “还行，也不算太冤枉。” “姐姐，我们提的意见多好啊！为四叔 考虑的多周全啊！四叔应该表扬我才对。”肖缘自我感觉良好的道。 “四哥，姐姐，你们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要记下来送给四叔，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如此聪明呢？嘻嘻。”肖缘真的四处找笔墨去了。 肖敬言被几个侄子侄女气的站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见他要行动，肖瑞跳起来逃到了角落里；肖瑶趴上祖母坐的暖炕，钻到她老人家身后说什么都不肯出来；肖俊拉着肖琦转身藏进了屏风后头，时不时的探头张望一下。 只有肖缘拿起笔铺开纸，认真回想着兄妹几个刚才说的话。 “如意你在干嘛呢？”傻孩子，别人该躲的躲了，该藏的也藏起来了，看来是四叔好先拿你开刀了。 “要不，四叔帮帮你。”肖敬言边说边撸起衣袖，肖瑶急忙向祖母求救，您再不出手可要出人命了。 秦氏热闹看的好好的，不太想动，现在想起来让我帮忙了，刚刚你们可是五个人合起伙来欺负我儿子一个。 “小四，你想干什么？”肖将军率领着肖敬康夫妇、肖敬泰夫妇，还有几个大孙子走进房间。 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欺负小孙女，今天我看你敢动一下手试试！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传授 见救兵来了，躲在各处的几个孩子纷纷现身。 肖将军一手拉住肖缘，一手抱过肖瑶，一双眼睛在两个孙女身上瞄来瞄去，嘴里还问道：“你四叔有没有欺负你们？有祖父在这里你们不用怕他。” “爹，偏心也要有个限度才行。”肖敬言抗议道。 肖瑞凑到几个哥哥跟前，和他们小声耳语，把事情缘由大致描述了一下。不说肖朗和肖熠，就连平日不苟言笑的肖扬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 原来是平安又调皮了，难怪要躲起来，几个哥哥都很想知道这样稀奇古怪的主意，自己这个妹妹是怎样想到的呢？她的想法从来和别人都不一样，所做的事情又往往出人意料，她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看不懂呀！ “四弟，我用一个消息换我儿子女儿和侄子侄女全身而退如何。”肖敬康不问也知道，一定是自家女儿又干了什么好事，看四弟那一脸憋屈的样子，他表面淡然，心里已经是偷乐不止了。 “先说出来让我听听。”一个消息，就想换走一群熊孩子，自己也太吃亏了。 “余小姐很快就会成亲了，而且是远嫁他乡，今后大概都不会再回京都了。”肖敬康将这个新鲜出炉的消息透露给家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不惊讶，肖敬言和肖瑶同时想，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算熬出头了！ 肖敬言暗自惋惜，这消息要是早点儿传出来就好了，自己或许就不必非跟着景王去西北不可了。 现在出行在即，自己再想反悔，已是不可能了，哎！这也许就是命啊！ “也不知余小姐会嫁去哪里？如果是去西北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和四叔同行呢！”肖瑞手托着下巴猜测道。 肖敬康将除了肖瑞之外的孩子们叫到自己身边，至于那个自己非要送上门去找挨打的，他已经顾不上了，只希望四弟下手轻点，别把人给弄残了。 肖瑶双手捂住眼睛，心道：四哥，你是一天不被打两回，晚上就睡不着觉吗？看见一前一后跑出去的身影，和外面杀猪一样嚎叫的声音，肖瑶对四哥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隔了好一会，肖敬言拎着肖瑞重新走进大家视线，一个依旧风度翩翩，一个龇牙皱眉，揉屁股。 “活该！”肖缘趴着肖瑶耳边轻轻说道。 肖瑶心道：好歹那是你的亲哥哥，你就算装，也应该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再说上两句安慰的话，这才是一个妹妹该有的样子。可你倒好，居然第一个站出来幸灾乐祸，也难怪你们两个的关系不像亲兄妹，反而像仇人了。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在大家安静下来之后肖将军问起小儿子出行的准备情况，他对老妻是既心疼又无奈，思来想去后开口道：“给小四带些换洗衣服，日常用的东西即可，他走的时候，只准一人，一车，再带几个随从，你看着办吧，等到他出门的那天如果还是好几辆车，我只能陪着他去景王面前请罪去了。” “这是为什么？”秦氏提出疑问。 “你儿子不过是个小小的随行官员，你却给他打点的和王爷出行似的，除了让人说他没规矩外，你觉得王爷心里会高兴吗？”肖将军忍住火气解释。 “好吧，我听你们的就是了。”不让带东西就不带，给儿子多备些银票总行吧，既实惠又不占地方，这下看你们还反对个什么劲。 解决了肖敬言的问题之后，景王府郡主的生辰也快到了，新衣服，新首饰也摆在了大家面前。姐妹俩每人做了三身衣服，各式各样的珠花装了满满一匣子。 “二婶，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俩是去赴宴，又不是为了比美，哪里需要这么多衣服，首饰。”要去选美吗？可俩人年纪也太小了呀！肖瑶看着眼前的东西问。 “女人……女孩子哪有嫌弃衣服多的，快去试试，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哪里不合适赶紧改出来。”李娇莹催促道。 “去换上新衣服，祖母也想看看。”秦氏也喜欢把孙女打扮的像花一样，家里就这么两个女孩，穿的，用的一直都是最好的。 肖瑶从属于自己的衣服里选了一件相对来说普通些的，去里间换上，晓卉要给她重新梳头，再戴上新珠花，被肖瑶拒绝了。 “换件衣服就好了，头发和珠花等到去赴宴时再说吧。” “是。”晓卉发觉小姐对即将到来的聚会好像根本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敢多嘴，别看小姐平日脾气很好，可她不愿意做的事总会想方设法拒绝。 换好衣服的肖瑶和肖缘重新站在祖母和二婶李娇莹面前。 肖瑶懒懒散散，明显是在敷衍了事，肖缘一会嫌袖子长，一会嫌裙摆碍事，秦氏和李娇莹忍不住叹息，能够得到去王府参加郡主生辰宴的机会多难得呀！别人想求恐怕都求不来，自家俩孩子却根本不在意，仿佛去不去完全无所谓一样。 “去王府的时候，要守规矩，与郡主好好相处，要是阮嬷嬷能答应陪你们去就好了。”秦氏本就不放心俩孩子单独去赴宴，看过她们今天的态度，心里更加忐忑难安。可惜家里大人并没有受到邀请，不能陪着孙女，要是阮嬷嬷能去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阮嬷嬷在后来与肖瑶的一次闲聊中倒是提及如果姐妹俩害怕的话她可以陪着去。 “不用劳烦您，我一定能应付的过来，王妃说过不会请太多人，而且袁家表姐们也去，您就不必担心了。”哪有让师傅陪着弟子四处走的道理，再说师傅又要教导自己，还要准备药膳、药浴、针灸，每天都不得闲，等自己去王府别苑的时候，师傅正好可以借机歇歇。 哎呀，原来自己是个这么有孝心懂事的孩子，真是太让人感动了，肖瑶自我陶醉地地晃着脑袋。 “你这孩子，又想什么呢！”阮嬷嬷笑嗔了肖瑶一眼，自己这个弟子小心思层出不穷，你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淘气、调皮一回。 如果是在从前的时候，阮嬷嬷绝不会任由自己教导的人如此胡闹的，可现在也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再没有那么多的争强好胜之心；也许是肖家对孩子的期盼与大多数官员家完全不同所至，让自己放松了要求，放低了标准；也许是自己潜意识里曾经也期望过像肖瑶这样自由肆意的生活，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实现，无法实现，所以有意纵容…… 阮嬷嬷的那些标准、要求、挑剔在肖瑶这里改了又改，降了又降，她都怕自己有一天会一点原则也不讲了。可是现在的生活她又很喜欢，每天为这个孩子忙碌着，操心着，看小姑娘笑靥如花、读书学习、甚至胡闹调皮，她非常愿意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不过有一点连阮嬷嬷自己都得承认，肖瑶学习的时候绝对是个听话、认真的好学生，除了偶尔会和自己在学习任务上讨价还价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就为这个原因阮嬷嬷也愿意纵容她一些。 “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咱们师徒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那就说说吧。”马屁拍的越来越顺溜了，这孩子在自己人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觉得只用牛乳洗澡，身上的奶味太大了，能不能加入一些花瓣，最好是花汁什么的。”师傅我想用香水，而且想了很久了。最好能与您合作研制一下，如果成功了那我以后就不是一个“奶娃娃”了，以后人家想做一个香喷喷的女孩子。 “原本师傅想着等你十岁以后才会用到，既然你今天提起，那就将计划提前好了。” “什么计划。” “你知道吗？药浴可不止治病这一种用途，它可以增强男人的体质，还可以让女人变得更美，更香。” 师傅说的意思应该是药浴可以改善肤质，去除身上的异味，没想到真的有办法改变自己身上的味道。古人的智慧真让人佩服呀！ “你喜欢哪一种香味。” “茉莉花的味道很好闻，只要是淡淡的，不要太浓郁就好。”如果有薰衣草那就最好了，可惜至今为止，自己还没有听说过关于它的消息。 “师傅懂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谢谢师傅，我以后能不能跟您学习制些香料、做些药膳呢！” “你为什么想学这些呢！”既然自己肯让她叫一句师傅，那就是接受她做弟子的意思，只要她想学，自己当然不会吝啬，阮嬷嬷想听听她的理由而已。 “学会制香料，就可以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适合的自己的东西来用，还可以送给家人、朋友；学会了做药膳我会给祖父祖母、爹娘、师傅还有所有的亲人们做来吃。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会了，您就不用那样辛苦了。” “听着很动听。”阮嬷嬷笑道，她相信肖瑶的话，因为眼前的孩子目光清澈，毫不躲闪。 “师傅可以让你学学看，如果你适合做这个，师傅自然不会反对。但是咱们有言在先，有一些属于独家秘方的东西只能你自己学，绝不能传给别人。” “我答应您，那我做出来的东西可以给别人用吗？” “这个当然可以。” “师傅谢谢您。”肖瑶是发自内心地感谢阮嬷嬷。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启程 二月二十三一大早，肖瑶和肖缘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有许多人已经忙碌起来了。负责准备两位小姐今天出门穿戴的丫鬟把衣服、首饰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秦氏不放心孙女身边跟着的人，怕她们没见过世面，到时候帮不上忙反而添乱，特意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春叶派了来，佟明玉见状也派出惜英让她照顾女儿。 大到衣服、鞋袜，小到荷包、手帕都有专人看管、打理，虽然这些人已经尽量放缓脚步，可肖瑶还是被“吵醒”了。 “晓芙，现在是什么时辰。”肖瑶睡眼惺忪地问。 “回小姐现在是卯时。”晓芙轻声回答。 “卯……卯时。”肖瑶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她真希望刚刚的一切只是个幻觉，平常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梦中呢，赴场宴会家人就如此紧张，要是有机会进宫，会不会半夜就被人叫醒呀！ “小姐，要不你再睡会？”晓芙并没有掀开床幔，只是欠开一道缝，伸头问道。 “不用了，你们伺候我梳洗吧，告诉如意房里的丫鬟们动作轻一点儿，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好了。”肖瑶在松软的被子上蹭了蹭，预备起身。 “二小姐那里您就不用担心了，除非是二小姐自己愿意醒来，否则别说有人走来走去，就是有人敲锣，也绝不会把人吵醒的。”晓芙笑道。 “你这丫头居然敢背后说我的坏话，姐姐快点儿罚她。”肖缘披着头发，抱着衣服，一路小跑的进了肖瑶的卧室。 “晓芙你快去窗边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儿升起来的。”肖瑶再也没有心思赖床了，开玩笑道。 “姐姐也学坏了。”肖缘熟门熟路地爬到肖瑶床上。 几个丫鬟走过来伺候两位小姐洗脸，漱口，梳头，之后是春叶和惜英拿过新衣服打算给小主子们换上。 “我想穿那件浅色的衣服。”肖瑶的目光落在惜英手里一套蓝色绣彩蝶的衣服上，贵重的衣料，精湛的绣功，繁复的式样，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一定非常漂亮，正因为太好看了，肖瑶今天根本没想选它。 “小姐穿上这件衣服一定好看极了，夫人和太太已经吩咐过了，让您今天穿它去王府别苑。”惜英耐心哄劝着。 “那就穿它吧。”反对无效，肖瑶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了。 姐妹俩手牵手来到宁合堂的时候，除去上朝的肖敬康和肖敬泰，余下的人都在场。 家里的人都知道肖瑶长的好，但是以前她很少刻意打扮，出门也是去熟悉的地方或是亲戚家里，像今天这样从头到脚仔细、认真装扮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蓝色的衣裙，珍珠头饰，一个清爽、灵秀仿佛小仙女一样的小姑娘惊呆了所有人。 秦氏：可以放心了，这模样，这气度，丝毫不输给别人。 佟明玉：我女儿就是出众。 李娇莹：要是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做梦也要笑醒了。 余下众人：真好看！ “我就说咱们叔侄最像，看看，一点没说错吧！”因为要启程了，这位已经在家养精蓄锐好几天了。 “你是你，平安是平安，哪里像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肖将军不高兴道，他一直认为小儿子也就这张脸能拿出来炫耀炫耀，再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孙女则不同，懂事、乖巧，和儿子恰恰相反全身上下都是优点。 “我也觉得平安和言哥有几分相似。”秦氏力挺儿子。 “时候不早了，大家用饭吧！”眼见对台戏又要开场，佟明玉只好站了出来。 借着吃饭的机会，秦氏把出门需要注意的事项又从头给孙女仔仔细细讲了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里，秦氏讲的多，吃的少，而且肖将军早早就被她给念叨跑了。 “你们去做事、读书吧。”暂时告一段落的秦氏挥手将孙子们放走了。 ”儿子也还有事没有处理完，就先离开了。”肖敬言借机开口，此地不宜久留，自己还是不留下来陪小侄女听老娘的教诲了吧！ 于是肖敬言、肖朗带着几个弟弟退下去，每个人临走的时候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姐妹们，坚持吧，等到王府来人你们就解脱了。 “不讲义气。” “就是。” 两道小小、弱弱的声音几乎淹没在秦氏讲话声中。 佟明玉走到俩人身后，用手隐蔽地点了她们一后背下，你们再听一会儿吧，估计王府的马车也快来了。 “祖母的话你们千万要记得。”秦氏再次嘱咐。 “记住了。” “记得，记得。” “春叶，替换的衣服带了没有，惜英，到时候一定跟紧小姐，你们俩一人要护好一位小姐。”佟明玉想分散一下婆婆的注意力，扯开话题道。 “是。”春叶和惜英回答。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有管事婆子来报“王府的马车到了。” “这么快。”秦氏感觉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呢！ “还不把人请进来！”秦氏整了整衣襟，等着人进来。 “奴婢秋影见过肖夫人，肖太太。”尹倩华身边第一大丫鬟秋影对秦氏弯腰行礼道。 谁也没有想到来的居然会是她，秦氏婆媳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秋影姑姑早。”肖瑶彬彬有礼道。 “这是小仙子下凡了吗？奴婢只觉得晃眼睛呢！”秋影恭维道，半是客套，半是认真。 “您就别笑话她了。”佟明玉谦虚道。 “奴婢的话可是发自肺腑的。”若论迎来送往，没人能比得上在皇家内院浸淫多年的人了，像肖家这种单纯的环境绝对造就不出类似秋影这样的人物来。 “秋影姑娘先喝杯茶暖暖身子，歇歇脚，王妃真是太客气了，居然把姑娘这样举足轻重的人派来，其实随便派个人来或者让她们自己去就可以了。”佟明玉客气道。 “我们王妃很喜欢两位小姐，原想着派位更体面的人来，可是后来发现只有我见过两位小姐，所以才打发奴婢来的，还请肖夫人，肖太太不要嫌弃王府有怠慢之意才好。” “王妃真是太客气了，姑娘能来我们已经受宠若惊了。” “肖太太不必客气，时候不早了，如果两位小姐已经收拾妥当，我们就启程吧。”自己还要回去听差呢，今天与往日不同，哪有闲聊的时间。 “平安、如意，你们跟着秋影姑姑，要听话，千万不可以淘气。”佟明玉是盯着女儿说完这句话的，千万别把外面当成家里乱来。 肖瑶觉得自己最近挺乖的，并没有淘气呀，怎么一要出门了，一个两个的都不放心呢！ “再不走就晚了，祖母、大伯母、二伯母再见了！”肖缘早就想走了，好容易祖母念叨完了，伯母和秋影又说个没完，还走不走了呀！ 肖瑶出门前看见娘亲塞给秋影一个看似分量不轻的荷包，不由得苦笑道，这叫什么事呀！受邀做客，还得重重打点人家，阶级等级真是害人不浅呢！ 王府的马车宽敞又气派，秋影陪着肖瑶和肖缘坐在了同一辆车里。 “你们两个要记得守规矩，听王妃和秋影姑姑的话。”秦氏在马车开动之际还不忘说道。 肖瑶有种感觉，今天在自己姐妹回来之前祖母一定是坐立不安的。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给您和肖家丢脸的。”肖瑶把小脑袋从车窗口探出来道。 “快坐回去，别弄乱了头发，哎呦，你这个样子，我是越来越不放心了。”秦氏往前迈了几步说道。 得，安慰的作用没起到，反而更让人放心不下了，肖瑶郁闷地长叹了一声。突然想到如果将来自家有个皇亲国戚的亲戚，祖母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早知道祖母会这样，还不如不答应王妃姨母的邀请，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好了，原本我不紧张，现在被祖母叮嘱的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肖缘嘟嘟囔囔道。 秋影刚想开口安抚一下，就听见肖缘又道：“秋影姑姑您有没有带点心呀，我一紧张就想吃东西。” 你不紧张的时候也没少吃，不过看在妹妹今早听祖母“教诲”真的没吃多少的份上，肖瑶就不揭发她了。 “车上有点心，还有牛乳。”这可是临出门前王妃特别嘱咐的。 “王妃姨母真好，秋影姑姑真好。”细心又贴心，这下子肖缘再也没有紧张的感觉了。 秋影留意了一下两个小姑娘表情，一个吃的专注，一个笑意吟吟地看着，丝毫看不出拘谨和不安。这倒是件怪事了，看肖夫人的表现明显就是担心不已，恨不能跟在孙女身边的样子，大太太嘴上虽不说，可是眼睛里也隐含担忧，反观面前的这两位，可是一个比一个轻松，真是有趣的一家人。 秋影以为在路上姐妹俩一定会向自己打听王府和郡主的事情，可是行程过半也没见两人开口，并且看样子，也没有提问的意思，看来对王府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奇呀！ “我们郡主性情与别人稍有不同，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大喜欢和别人接触，如果郡主有什么举止不当之处还希望两位小姐不要太往心里去。”这是王妃让自己向她们透露的信息，想让她们提前有个心里准备，秋影只是如实地复述了一下王妃的原话。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别院（一） 肖瑶和肖缘没有预料到还有可能遇到那样的情形，这下子不想关注郡主都不可以了。 “郡主有几位兄弟姐妹呀？”肖瑶问。 “只有世子一位兄长。”至于府里的两位县主，秋影提都不愿提。 难怪呢！肖瑶忍不住腹诽道有那种亲哥哥，性格会好才是奇迹，或许郡主的坏脾气就和某人有着直接的关系也说不定。 秋影完成了王妃交代的任务也就不再开口，坐在那里看着姐妹俩头挨着头亲昵地互动。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下了车的姐妹俩就看见一座占地广阔，气派非凡的建筑展现在眼前，这还仅仅是别院而已，若是王府那得是什么样子呢！ 肖瑶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起来，难怪都想做人上人，奢靡的生活、尊贵的身份……可惜呀！整个天禹也只有一个景王府，一个景王而已。 秋影尽职尽责地将两个人一直带到景王妃尹倩华面前。 “回禀王妃，奴婢将两位肖小姐接来了。” “过来让我看看，这是谁家小姐呀，我怎么认不出来了呢！”尹倩华看过盛装的肖瑶玩笑道。 “臣女肖瑶拜见景王妃。” “如意拜见王妃姨母。” “到姨母身边来，若楠你看这就是母妃提起的你的两位表妹。” 肖家姐妹俩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自然也就看到了依偎在尹倩华身边的云若楠，那位传说中的郡主。 她是一位比肖瑶瘦小，眉目清秀，面色大概因为长期不见阳光，白的有些透明，看上去很虚弱的小姑娘。在肖瑶看她的同时，她也将目光投射过来，轻轻淡淡的一瞥，却没有开口说话。 好在有秋影的提醒，让肖瑶有了心理准备，不然的话肖瑶一定会感到尴尬的。 “臣女肖瑶（肖缘）拜见郡主。” “对，拜见……是郡主表姐吗？”说完这句话肖缘趴在肖瑶耳边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问“我这样叫对不对，郡主表姐会生气吗？人家比你大三天就是姐姐，你郁闷不郁闷。” 云若楠听见这句话不免多看了肖瑶一眼，原来这个好看的小姑娘和自己一般大，生辰也只是相差三天，看过第二眼，忍不住又看了第三眼，恰巧看见肖瑶笑着回望过来，那笑容亲切，自然，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尹倩华岂会错过女儿的反应，她就知道女儿也一定会对肖瑶另眼相看的。 “如果郡主不嫌弃，我当然愿意叫一声姐姐了。”叫一声又不会少了什么，最为关键的是，肖瑶觉得郡主不会应声的。 “我……你们真的是我表妹吗？”云若楠声音微弱，还包含着些许怯懦。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尹倩华没想到女儿这么快就有了反应，她还以为至少要接触过两、三次女儿才会开口呢！ “您和我堂妹是表姐妹。”听着怎么这么绕口呢！来到这里以后排辈分、论称呼是最让肖瑶头疼的事情之一了，有些时候，真的会把人绕晕的。 “表姐会不高兴吗？”肖缘问。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大家本来就是亲戚，如意是亲表妹，平安自然也是表妹。” 尹倩华扭头眼含希冀地看着女儿，鼓励她说下去。 “哦。”云若楠非问非答地应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 尹倩华惋惜地想，还以为女儿今天开窍了呢！看来她还得不肯走出去这一步，不过今天已经有进步了不是吗？慢慢来吧！ “这是我们姐妹送给郡主的生辰礼物。” 肖瑶从惜英的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匣子。 “能不能打开看看呢！”尹倩华好奇道。 “当然可以了，这里面是用丝线绣成的小动物，样子是我画的，上面的流苏是如意选的，因为我们刚刚学女红，手艺不好，所以女红的部分是请绣娘完成的。”肖瑶解释道。 匣子打开，十只憨态可掬，可爱生动的卡通小动物挂件呈现在几个人面前。 “这样子真讨人喜欢，我都想要一个了怎么办？”尹倩华摸摸这个，捏捏那个，都想据为己有的样子。 云若楠也拿起一个仔细端详着，看过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是做什么的。” “我来告诉表姐，这个是有夹层的，可以当香囊用，后面的一层拆下来后，还可以拿它做书签，挂在床头也很好看，我床头上就挂着一个比这个大一些的小狗。”肖缘嘴里说着，手里比划着。 “平安真是心思巧妙。”尹倩华由衷地赞扬道，自己一眼就看好的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谢谢王妃夸奖，只要郡主不嫌弃，我们已经很高兴了。”肖瑶说道。 “我也喜欢。”云若楠轻柔地捧起匣子，脸上展显出自从肖家姐妹到来的第一个微笑。 见到女儿的反应，尹倩华对肖瑶更加满意了，她在心里暗暗决定今后一定让女儿与肖家姐妹多多接触。 “回王妃，李家小姐、贺家小姐、还有袁家小姐都到了。”秋月来报。 “快把人都请进来。”尹倩华笑道，这些人里有亲属，还有与王爷交好人家的小姐。 “母妃，我……我想……去休息。”云若楠一只手紧紧扯住尹倩华的衣摆，面色有些紧张地说道，她不善于与人交往，更不想与陌生人交往。 “昨晚你不是答应过父王和母妃，今天要做好小主人的吗？”自己和丈夫做了多少努力，才把女儿从王府里带出来，如果她今天退缩回去，那下次再想让她同意与外人见面，恐怕就更难了。 “表姐您不要紧张，还有我和姐姐在这里陪你呀！”肖缘劝道。 云若楠摇起头，而且越摇越快。 “郡主，打过招呼您就可以去休息一会儿了，就说几句话而已，因为来的人也不是很多，王妃您说是不是呀！”肖瑶见妹妹都开口了，自己也不好什么都不说。 “平安说的对。”正在头疼无计可施的尹倩华听到肖瑶的话赞许地点着头，过一关是一关，和大家见过面之后让女儿去休息一下缓解缓解紧张的情绪，反正今天来的人几乎都知道女儿是个什么性情。 这句话果然有效，云若楠扯住尹倩华衣摆的手虽然没有放下，可是其他的动作已经停止。 看来先把肖家的姐妹俩接来是正确的，否则自己一个人还真没有把握能够劝得住她，尹倩华深以为然地想着。 “臣女李玉儿拜见景王妃。” “臣女贺锦芝拜见景王妃。” “臣女袁敏、袁静、袁盈拜见景王妃。” ………… “都起来吧，若楠过来见见各位小姐。”尹倩华柔声道，好似声音稍大些会将女儿吓跑一样。 “你……你们坐吧。”云若楠努力了好一会儿也只憋出寥寥可数的几个字。 可是对于尹倩华来说这五个字已经弥足珍贵了，进步了，女儿终于有进步了。 “原来肖妹妹与表妹已经到了，我们刚刚还在说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来了没有，一路上都没有看见肖府的马车。”袁敏柔声口道。 “表姐，好久不见了，你想没想我。”肖缘抖了抖肉乎乎的小身子，意在引起袁家姐妹的注意。 “大姐想没想你我不知道，可我们家的鹦鹉却是想肖妹妹了，整天嚷着美人呢？美人呢？”袁静满脸笑意道。 “真的，哈哈，姐姐你被一只鸟惦记上了，哈哈，哈哈……”肖缘边笑边说。 “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快讲出来给我们听听。”尹倩华饶有兴趣地问。 “不要讲。”肖瑶对着袁静鞠了一躬，被只鸟调戏的事还是不要往外说了吧！ 就连云若楠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稳稳地坐在那，准备听下去。 “肖妹妹你就让我讲讲吧，不然我会憋坏的。”袁静走过来拉着肖瑶的手说道。 “讲讲，这里又没有男的，姐姐不要害羞。”肖缘今天若是听不到这个故事，会吃不香，玩不好，一天都过不安稳的。 袁静朝肖瑶拱拱手，然后清清嗓子从头讲起了一个“美人”和一只鹦鹉的故事…… 景王和云逸辰刚刚走进院子，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欢笑声，笑的酣畅，笑的开怀。 景王暗暗想着，难道是女儿今天表现的非常好，所以妻子才会这般开心？ 云逸辰驻足听了一会，有母妃的笑声，还有女孩子的说笑声，他转身打算离开。 “阿辰，你去哪？”景王问道。 “我先去别处走走，您自己进去吧。” “大厅里的都是亲戚，或者与父王交好人家的小姐们，你连面也不见，有些失礼，再说了现在你可以躲，难道今天一整天你都不出面了吗？”你母妃还想着早点抱孙子呢！你如此的不积极，不主动，连小姐们的面都不想见，我们的愿望何年何月才有希望实现。 云逸辰听话的转了回来，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在景王身侧。 来到门外时，父子俩并没有走进去，都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一屋子的人笑的那么开心。 “原本以为肖妹妹回家之后这只鸟会忘了这件事的，可谁知道它几乎天天喊美人呢？美人呢？你们说有没有趣。”袁静边笑边说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地把事情描述完了。 大厅里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别院（二） 景王听得一头雾水，云逸辰似乎理出了一点头绪，这事好像和那个小丫头有着莫大的关系。应该是的，他想起在碧云寺那天母妃可是邀请过肖家的一对姐妹来参加妹妹的生辰宴的。 听到大厅里面笑声消散，景王才带着云逸辰走了进去。 “臣妾见过王爷。”尹倩华看见景王，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因为西北之行，丈夫已经忙得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可他今天为了女儿的生辰却放下了公事，特地赶了过来，这一刻尹倩华既心疼又感动。为了这样顾及家人的丈夫，为了儿女，尹倩华觉得受多少委屈和责难都是值得的。 “臣女拜见王爷，见过世子。”一群官家小姐们纷纷上前行礼，有几个与云逸辰年纪匹配的，更是站到了最前面。 肖瑶在看见云家父子时，就悄悄挪到后面去了，在人家的地盘上更容易碍眼，只希望这位景王世子看在自己主动避让的份上，不要再找麻烦了。 景王环视了一周下面的小姐们，他大多见过，只有那个穿蓝色裙子和身材比较圆润的，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这里的小姐们王爷几乎都认识，可是有两个您以前一定没见过。”尹倩华柔声道。 千万别提我，千万别提，肖瑶多希望自己此刻是个隐形人啊！ “平安、如意你们两个过来。”尹倩华找了一会儿，才在人群的最后面看见肖家的姐妹俩，这些小姑娘怎么把人挤到后面去了呢！ “臣女肖瑶拜见景王爷，见过世子。”肖瑶看在自己的脚尖，公式化的念完了台词。 “臣女肖缘拜见景王姨夫，见过世子。”肖缘实在不喜欢云逸辰，所以把到了嘴边的“表哥”给省略掉了。 “你这小丫头，姨夫姨母、表姐都叫了，为什么不叫表哥呢？”尹倩华问道。 “我，我……”不喜欢他，害怕他，可是这样的理由不能对您说呀！肖缘低头避开尹倩华的目光。 “她们是……”景王疑惑道。 “他们俩就是肖将军的孙女，大的叫肖瑶，小的叫肖缘。” “原来是肖将军的孙女。”景王刚刚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现在不由得认真打量起这对姐妹来，小一点的这个长得非常讨喜，居然还敢与自己对视，胆子不小。大一些的那个始终低垂着头，安静地站着，看不清面目。 云逸辰扫了一眼肖瑶，今天居然装起乖巧来了，第一次见到的人，还真的很容易被她蒙混过去，怎么不耍小聪明要改扮淑女了吗！ 总是低着头是什么意思，想坏主意，还是良心发现准备改邪归正了呢！ “平安，你瞧这是什么。”见肖瑶不肯抬头，尹倩华使计道。 肖瑶果然抬头看了尹倩华一眼，哪有东西呀，想不到堂堂王妃也学起骗人来了。 虽然时间短暂，可也足够景王看清肖瑶相貌的了，真是难以想象，肖将军那样一个粗犷、魁梧的人会有这样容貌出众，钟灵毓秀的孙女。再联想到肖敬言时，景王顿时明了，原来这个小姑娘是像了叔叔，啧啧，十年以后这天禹第一美人的称号一定非眼前的小姑娘莫属了。 可惜呀！太小了一点，不然会是一个不错的儿媳妇人选。想起肖敬康和肖敬言都在自己面前说过，肖将军对这个小孙女的宠爱是天上有地下无，放在从前自己是绝对不信的，现在终于信了几分。 此刻的云逸辰如果知道他的父王还打起让肖瑶做儿媳妇的主意，一定会懊恼的想去撞墙，他给两个人的定位是仇人、敌人，绝不是朋友或者更进一步的关系。 “大家也坐了很久了，去园子里逛逛，南面有个小戏园子，今天有适合女孩子们听的曲目，你们也可以随便点，去玩吧。”尹倩华热情周到地招呼着一群官家小姐们，女儿不肯出面，只有自己出来招待了。 得了王妃的话，小姐们三人一群，五人一组，行了礼，就朝外面走去。 “我们的女儿今天表现的很好。”尹倩华是真的很满意了，女儿不仅开口说话了，而且坚持到现在也没有离开。 “是吗？我相信若楠的表现会越来越好的。”景王见妻子高兴，女儿的脸上也还有着没有退尽的笑意，于是开口鼓励道。 “肖家……表妹挺好的。”云若楠羞涩道。 你们一个个这都是什么眼光啊！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可取之处呢！自己的想法也不完全对，最起码今天的小丫头看上去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可是你们知道吗？那根本不是她的真实面目。 从自己进大厅开始，小丫头就没抬头看过来一眼，做贼心虚，装模作样，自己之所以不揭穿她，不过是看在肖老爷子的面子上罢了，否则的话……，算了，如果以后她都像今天这样识趣，自己就好心的放过她，再也不计较过去的事情了。 话虽是这样说，可这丫头凭什么理都不理自己，明明是她做错事了，如今却演变成好像自己理亏一样，想到这些，云逸辰觉得心里怪怪的，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冷落过自己，绝不能让她养成这个坏习惯，有机会一定要让她改正态度。 所以这世上就有这样一种人，你若理他，他会看轻你；你若不理他，他又会觉得你的态度有问题。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无论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我还有事情，过来看看就要回去的，若楠，父王陪你吃晚饭好不好。” 云若楠微微点了下头，算做回应。 “阿辰留下来照顾你母妃和妹妹听见了吗？” “父王，这里都是女眷，儿子不想留下。！云逸辰反对道。 “你可以去前院儿，如果一切正常，你就不用出面了，如果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没一个男人在怎么成。” “这里有许多侍卫，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再调一些人来就是了。” “你代表的是王府，而他们只是侍卫，所起到的作用能相提并论吗？你留下代表的是王府、父王对各位官员的一个态度，看来这些日子白白带你四处走动了。” “父王，您别生气，儿子留下来就是了。”想让我留下来您就直说好了，又是摆道理，又是说教，您不觉得累得慌吗！ 王府别院的景致确实不错，既有江南园林的婉约，又在许多细节处体现出大气、磅礴之感，无论是花园、水榭；还是亭台、阁楼皆是精品佳作，美不胜收！ 肖家姐妹与袁静一处，逛过花园，欣赏完假山，正坐在阁楼上远眺。 另外一些小姐们就在大厅四周活动，不肯走远，袁静性格比较直，属于有话就说的那种，若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当着那么多小姐们面讲肖瑶和鹦鹉的笑话了。 “三姐你瞧瞧下面这些人，都不肯离开大厅门口了。”袁静嘲讽道。 “你说话就不能小点儿声音，人家喜欢在哪里与我们何干，我们只要看好自己就可以了。”作为五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袁敏说道。 在天禹有几家王公贵族、勋贵官员不想让自己家里的女孩子攀上景王府的，别说云逸辰还是个一表人才，出类拔萃的皇家子弟。就算他一无是处，纨绔成性，也会有大批的人家主动送女孩子上门的。 “她们在那里等着开饭么？”肖缘不解地问。 “那我们也下去吧。”袁盈接口道，看人家多聪明，都不用爬上爬下的。 “你们就是两个小呆子，看看人家平安从来不会提这样连傻子都不会提的问题。”袁静笑话两个妹妹道。 “我不和平安比。”又好看，又聪明，干嘛自讨没趣把自己和她放在一起比，袁盈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傻。 “姐姐是姐姐，我们是我们，不能比。”肖缘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没想到自己不言不语也会中枪的肖瑶无语望天，自己真是怎么做都不对，你们干嘛总盯着我不放呀！ “快看，景王世子出来了。”袁盈眼尖，最先看见了走出大厅的两个人，只见那父子两一起回了前院，然后景王离开，云逸辰留了下来。 “这回要羊入虎口了。”袁盈斩钉截铁道。 “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看来今天回家应该告诉祖母，找个嬷嬷好好教你规矩。”袁敏道。 “几位小姐，王妃请各位入席。”一个丫鬟过来传话。 尹倩华将今天的酒席摆在了花厅里，肖瑶她们到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可就等你们开席了，这是到哪里看风景去了。”李玉儿貌似关心，实则话里有话道。 她们这一大群人都在花园里，这几个人却不知跑哪去了，五个人里有王妃娘家亲戚，还有一个现在虽小，可是却过于出众的将军孙女，都是劲敌，不得不防啊！ “这座别院风景极好，我带着妹妹们不知不觉间就走远了，让大家久等了，真是对不起了。”袁敏温和有礼地开口解释着。 尹倩华听到李玉儿的话眉头一皱，这样小的年纪就会话里有话，将来绝不能给儿子娶这样的媳妇回来，以免搅得家无宁日。 不知道儿子将来会给自己娶回来一个什么样子的儿媳妇，真是既期待又有些担心，尹倩华边招待小姑娘们边想。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别院（三） 饭后，尹倩华陪着小姑娘们看了会儿戏，云若楠不愿在外面久留，想回房里去休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肖瑶的裙子被经过她身边的贺家丫鬟手里端着的茶水淋湿了。 “哎呦，肖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我这个丫头平日里就毛手毛脚的，你这个该死的奴才还不跪下来给肖小姐赔礼道歉。”贺锦芝斥责身边丫鬟。 “肖小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丫鬟战战兢兢地回答。 “还不跪下。”贺锦芝呵斥道。 “算了，她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我不怪她了，千万别跪，我承受不起。”肖瑶向惜英使个眼色，今天自己若是让这个丫鬟当众下跪，那么明天全京都的人就都会知道肖家有一个刁蛮骄横的小姐了。 “我们小姐都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在肖家从没有主子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惩罚下人的。我家小姐就更不会了，只是您家里的规矩是什么样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惜英用力托住那个想要跪下的丫鬟，脸色平静，心里却气愤不已，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冲着小姐来算怎么回事，自家小姐还小，根本挡不到她们的路，真是太过分了。 “发生什么事了。”出去送女儿回来的尹倩华看见小姐们聚在了一起，开口问道。 “回王妃，是臣女的丫鬟不小心将茶水溅到肖小姐们裙子上了。”贺锦芝眼里噙着泪花，一脸委屈地述说着，如果是不明事情缘由的一定会以为肖瑶在欺负人。 惜英哪里肯让自家小姐吃这样的委屈，正想把贺小姐颠倒是非黑白，诬陷自家小姐的事告诉景王妃。 肖瑶朝惜英摇摇头，算了，眼见聚会就要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自己实在懒得和这种人争辩。 过去的六年里，肖瑶的生活一直是安逸平静的，让她几乎忘记了这世上是有白莲花存在的。希望自己的一次忍让能够成全了她的心意，最好云世子能够把她娶了，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可以一次性减少两个祸害了。 尹倩华虽不在现场，可她留下的人里面还是有很多看见了事情的经过，此时正有丫鬟低声地向她描述着事情的经过…… 越听下去尹倩华的眼神越眼神越冷，要不是看在丈夫的面子上，她很想现在就把这个贺小姐赶出府去。平安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忍着，难道不相信自己会给她做主吗？这孩子的顾虑就是多。 “平安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小心着了凉，秋影去取来郡主那件新做好还没有上身的云锦裙子给平安换上。” “回王妃的话，臣女自己备有替换的衣裙，不用麻烦您了，再说郡主还没有穿过的新衣，臣女绝不能要。”肖瑶坚定地拒绝道。 云锦在天禹是最为珍贵稀少的衣料了，有时候即使拿钱也买不到，能有机会穿这种衣裙的人少之又少。 肖瑶真心不想占王府的便宜，对于她来说还是普通衣料穿着舒服，她卧房里的常服或亵衣大多都是用细棉布制成的。 “你在王府这里受了委屈，当然要得到补偿才行，不然的话，以后姨母怎么好意思再去接你过来玩呢！”尹倩华笑着对肖瑶说出这番话，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贺锦芝一眼。 各家的小姐也都是聪明人，哪里还看不出景王妃是在给肖瑶做主，对贺锦芝则是不予理会，这么鲜明的态度谁会看不出来呢！所以此刻的贺锦芝脸色极为难看，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奴婢带您去换衣服。”秋影态度和蔼道。 “我也陪姐姐去。”肖缘拉住姐姐的手，冲着贺锦芝的方向重重“哼”了一声，心里想，回家就告诉祖父这个贺小姐欺负姐姐，让祖父去砸烂她们家的大门。 肖家姐妹去换衣服，丫鬟也已经把场地打扫干净了，看上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禀王妃九皇子和穆少爷到了，世子爷正陪着他们两位往这里来呢！”有婆子来报。 “这……”尹倩华看了看身旁的小姐们，这些人可都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了，若是让她们回避，有些人肯定会心生怨言，不让她们回避，又于理不合。 “我们去偏厅坐坐吧。”袁敏对尹倩华施了一礼之后带着袁家姐妹下去了。 其余的小姐见状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哎！一个可以见到九皇子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九皇子、云世子、穆少爷可都是天禹最出众的少年了。 这几个人好像都跟着肖将军习武，难保肖家没有巴结、攀附的意思，看来贺锦芝特意针对肖家小姐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让她们斗吧，最好斗个你死我活，好几位小姐都生出这样的想法。 “皇婶，请恕逸凡来迟之罪。”九皇子云逸凡见到尹倩华率先张口赔礼道，其实他早就想出宫来了，可是当韩太后得知他要来给仪安郡主云若楠庆祝生辰之后，就找了一堆的借口横加阻挠。最后还是皇上亲自出面，并且告诉太后是云逸辰相邀，他才被放行，连穆凤悟也受其拖累姗姗来迟。 “能来就好，你们还没有用饭吧，婶婶这就让人下去准备。” “是饿坏了，今天我被这家伙拖累惨了，我……”刚想找人诉诉苦的穆凤悟被云逸辰和云逸凡在背后同时用手推了一下，他回头怒瞪了两人一眼，就算你们俩是亲兄弟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云逸凡对着他做了一个“不许说”的口型，穆凤悟也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韩太后与景王妃之间关系不睦，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尹倩华只当没看见三个人之间的小把戏，抿了一口茶接着吩咐道：“秋月你去厨房让他们备一桌酒席过来，要有糟溜鱼片和栗子鸡。” “谢谢皇婶。”有人记得你的口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九皇子有些弄不明白，皇婶人明明很好，皇祖母为什么要处处叼难和针对她呢？ “就知道婶子最疼我，要是再有份烩羊肉那就更美了。”穆凤悟得寸进尺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我看你还是不饿。”云逸凡反唇相讥道。 “让厨房的人把饭菜给你们摆到前厅去，阿辰好好陪着他们。” “这是我们送给若楠妹妹的礼物。”云逸凡和穆凤悟让人将两份礼物奉上来。 换好衣服往回返的肖瑶在离戏台不远处停住脚步。 “肖小姐您怎么不走了呀？”秋影问道。 “这院子里好像多出了许多人，会不会是又有客人来了，我先不过去了，秋影姑姑您先去忙吧！”肖瑶四下里张望了一下随后问道。 秋影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发觉院子里的确是多出许多人，而且看衣着打扮，都是来自宫中的侍卫。 “要不我先送您去偏厅坐一坐。”秋影问道。 “回来的路上我看见有一个亭子，我先去那里坐坐就好。” “这怎么行，还是我送你去偏厅吧。”秋影知道自家主子很看重眼前这位小姐，而且今天自己最主要的任务，也是要把这姐妹俩照顾好，所以她绝不能丢下姐妹俩去忙别的事情。 肖缘见两个人站在那里只顾说话不往前走，等了一会觉得不耐烦，反正戏台子近在咫尺，她连招呼也没打一个，小跑着先过去了。 “如意。”肖瑶发觉人不见了的时候，肖缘已经跑远了，她又好大声喊叫，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肖缘闯进戏台。 “能不能麻烦姑姑帮我去看看妹妹，我去偏厅里等您的消息。”有景王妃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肖瑶不打算跟过去。 “有王妃在您尽管放心，不会有事情，我把你送到偏厅门口，就去照看二小姐。”秋影坚持道。 “那就麻烦姑姑了。”本来想躲开那些无聊的小姐们，可是为了让秋影能够更快地去照顾妹妹，肖瑶只有妥协了。 肖缘跑到地方才发觉情形有些不对，想退回去找姐姐，却被尹倩华叫住了。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姐姐和秋影呢？” 肖缘扫了云逸辰几人一眼，没回话，只是用手指朝来的方向指了指。 “咦，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是哪里来的？看见她，我怎么突然想起了小胖胖呢。”穆凤悟永远都是嘴巴最快的那个人，眼前的小姑娘和肖家小胖子有着一样的身材，看上去也是一样的喜庆。 “这次算你眼光不错。”云逸辰回答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肖缘身后望去，小丫头怎么不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仅是穆凤悟在等着答案，云逸凡也把肖缘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小姑娘和小胖子肖琦确实有那么一点相像之处。 “这是肖老爷子的小孙女。”云逸辰为两个人介绍道。 “王妃姨母，能送我去找姐姐吗？”一个云世子就够吓人了，这突然间又冒出来两个，肖缘此刻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和姐姐呆在一起呢？ “龙凤胎！可是她和小壮壮一点儿也不像啊？”穆凤悟凑到肖缘面前，几乎是贴在对方脸上，用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态度打量、研究起肖缘的长相来。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别院（四） 穆凤悟对肖老爷子家的一对龙凤胎可是向往已久了，每一次都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想见却见不到。难道今天终于要如愿以偿了吗？穆凤悟兴奋地想像着。 穆凤悟心里是怎样想的肖缘一点儿都不关心，可是靠自己这样近绝对是不行的，姐姐曾经教过自己，除了自己家的男孩子，和别人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干嘛要离我这么近，这么大的人了，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说完这句话，肖缘见对方还是没有走开，她双手用力，使劲儿推了穆凤悟一下，坏蛋，让你也尝尝肖家二小姐的厉害。 没有防备的穆凤悟差一点儿被推倒，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于是穆凤悟挽起袖子，走近肖缘，想试一试她究竟有多大劲。可是他的反应在别人看来，分明是想打对面的小姑娘。 “凤悟，你住手！”云逸凡喊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着老爷子教了几年功夫的份上，他们几个也绝不能动肖家的孩子。 “凤悟，这小姑娘是婶子的亲外甥女，你能不能看在婶子的份上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尹倩华站起身来说道。 “穆凤悟，她可是我表妹。”云逸辰也走了过来，挡在肖缘面前，今天绝不能让穆凤悟动手。 “我说你们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不过是想试试她有多大力气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干嘛！” 能不紧张吗？你这撸胳膊挽袖子的，都以为你是来打人的呢！ “乖，告诉师兄你是龙凤胎中的一个吗？”见大家都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穆凤悟非常无奈地把袖子放了下来。这只是自己一个习惯罢了，看把这些人吓的，除非自己活腻了，才会打肖家人的主意，老爷子可不是吃素的，自己根本没有胆量摸老虎的屁股。 肖缘刚才也吓了一跳，她也害怕万一这个人打自己可怎么办？好在只是一场虚惊，现在见没有事情了，肖缘扭头就走，姐姐不在场，只好找王妃姨母做靠山了。 “小师妹，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呀！”穆凤悟穷追不舍道。 “龙凤胎另有其人，她是肖家最小的孩子。”云逸辰本不想理穆凤悟，那么大个人什么眼神儿啊，肖俊六岁，肖缘看起来更小些，两个人根本就不像龙凤胎。不过仔细想想，肖俊和那个小丫头长得也不像，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没人会把他们当双胞胎看。 “王妃，酒席已经备好。”有丫鬟来禀报。 “你们几个去前院儿吧。”赶紧把这个穆少爷打发走，看着他，总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于是尹倩华催促起三个男孩来。 云逸辰三个人离开后，尹倩华又把各家小姐招了出来，她见肖瑶在云锦的衬托下更好看、更灵秀了。禁不住暗自感叹道，这身衣裳如果穿在女儿身上，绝不会有这样好的效果，果然是人美，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非常感谢王妃和郡主的热情款待，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袁敏对尹倩华行礼之后开口道。 “我们姐妹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家去了。”肖瑶拉住妹妹的手，见她一切都好，也生出了离开此地的念头。 有人开口，余下的各家小姐也不好再厚颜逗留下去，只好纷纷表示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尹倩华依然派秋影去送肖家姐妹，在姐妹俩临走之前还邀请她们下次去王府做客。对于这个提议，肖瑶把选择权留给了妹妹，她是真的不想去，自己如果再和景王府走动的话，说不准哪天就会遭遇到一场刺杀或者碰到什么意外状况呢！ 通过今天发生的事来看，以后离云世子远远的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王妃姨母，我很害怕今天那几个哥哥，所以还是不去王府了吧。”今天本来挺开心的，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实在是破坏气氛，还有那些欺负姐姐的小姐们，以后最好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人了。 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家好，没有坏人，没有算计。 “看来我这个主人做的很失败，连自己外甥女都不肯再理我了。”尹倩华假装失落地说道。 “我很喜欢王妃姨母的，要不您和表姐去我家里做客吧。”听到这话肖缘没有改变心意，但是却换了方式，打算礼尚往来邀请姨母和表姐去家里做客。 “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看看丈夫赞不绝口的肖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下次姨母只单独请你们两个好不好，绝不带其他人。”尹倩华再次发出邀请。 “真的吗？”如果是这样，还是可以考虑的，这次肖缘毫不犹豫地点起头来。 “今天谢谢王妃，也谢谢郡主将这么珍贵的衣服送给我。”肖瑶向尹倩华行礼道。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再敢有人欺负你，你就还回去，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呢！”尹倩华感叹道。 “我明白了，谢谢王妃教诲。”肖瑶赔笑道。 前院，云逸辰三人站在院子里闲聊，不远处丫鬟、婆子们正在摆放桌椅，因为穆凤悟心血来潮非要在院子里吃饭不可。 “你们听，好像婶子那边有人开始离开了。”穆凤悟侧耳倾听道。 “十三岁的年轻人，难道已经知道慕少艾了吗？”云逸凡取笑他，三个人里面穆凤悟最大，然后是云逸凡，云逸辰十一岁是最小的。 “本少爷将来要娶就娶一个天下第一的美人，那些庸脂俗粉，我才看不上呢！” “谁都想娶天下第一的美人，可是去哪里找呢！”云逸凡摇头道。 “阿辰，你告诉我老爷子的大孙女，就是龙凤胎的那个今天来了没有。”穆凤悟纠缠追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云逸辰闭口不谈有关于肖瑶的事。 “一定是来了对不对，快带我去看看，哪怕看一眼也行，不然今晚我会睡不着觉的。” 小师妹近在咫尺，却不让相见，这也太残忍了。 “其实我也想见见。”云逸凡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地附和了一句。都怪穆凤悟，天天惦记人家的龙凤胎，把自己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 被这两个人缠的没有办法的云逸辰，只好把他们带到一个可以清楚地看见大门口，却又不易被人发现的位置。 “出来了好多人，哪一个才是小师妹啊。”穆凤悟边看边嚷道。 “你别那么大声好不好，你不怕被发现，那就走出去好了，不要在这里连累我们。”云逸凡压低声音道，在这里偷看人家小姑娘，本来就不是件光明磊落的事情，这家伙居然用这么大的声音讲话，究竟长没长脑子啊！ “我忘记了，忘记我们现在是在偷窥。”穆凤悟连忙道歉。 听到他这句话的兄弟俩同时在想，你的这句话还不如不说呢，让人越听越觉得别扭。 “别说那些没用的，快告诉我哪个是小师妹，今天这个机会，说什么我也不能再错过了。”穆凤悟摩拳擦掌道。 云逸辰一直在那群人中寻找身穿蓝色裙子的肖瑶，可是找了半天，要么人不对，要么衣服不对，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你究竟行不行，能不能找到，眼看人都要走光了。”穆凤悟开始怀疑起云逸辰的眼神来。 “要不先找刚才那个小姑娘，她们不是姐妹俩了，要回家应该一起走才对。”云逸凡帮忙出主意。 等到云逸辰认出肖瑶姐妹两个的时候，她们马上就要迈出大门了。 “就要出门的那两个，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难怪自己一直找不到小丫头，原来是她换了衣服，这衣服……看着有点儿眼熟，很像母妃给妹妹做的那件，这丫头果然是个狡猾有心计的，吃了，喝了也玩了，到最后居然还把妹妹的新衣服拐走了。 “我要到大门外面去，今天我非要看看小师妹长什么样不可。”穆凤悟说到做到抬腿就向外走去。 云家兄弟俩一人拉住他一条手臂，这家伙难道真的不怕被老爷子修理吗？追人家孙女追到大门外，你觉得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吗？ “去吃饭吧，你不是说饿了吗？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其实云逸凡也觉得挺遗憾的，远远的只看见一个背影，既不壮也不胖，长成什么样子根本看不到。 “如果再错过一次机会，我就去肖家提亲，把人娶回家看个够，从小长到大，我还从来没有如此心心念念一个人呢！哎呀，会不会害了相思病啊！” “我看你也是有病。”云逸辰不满地瞪了穆凤悟一眼，自己见过的人当中，最口没遮拦的就是他了。 三个人一路说闹着回了院子。 坐上马车的肖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天过的心累，脑子也累，现在终于结束了，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家以后不要提那个贺小姐的事。”肖瑶低声叮嘱妹妹。 “我还准备让祖父去砸他们家的大门呢。”肖缘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我不希望家里人为我担心，更不想祖父那么大年纪了因为我的事生气，所以这件事不准跟家里说。” “哦，知道了，从明天起我就和五哥，六哥一起学武，将来保护着你。” “好！我等着如意来保护我。” 说罢，姐妹俩相视而笑。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互换 秋影将肖瑶、肖缘交给了出来迎接的佟明玉，并且将今天的事情简要的向她讲述了一下，然后就告辞回去了。 姐妹俩先回房洗了澡，肖瑶真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想到在宁合堂焦急等着她们的祖母，只好打起精神，重新穿戴整齐去做汇报了。 “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王妃还记得你们吗？郡主有没有和你们一起玩耍？看到王爷和世子没有？中午吃了什么菜？我听说平安还换了衣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秦氏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祖母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我保证认真的回答。”肖瑶望着祖母，含笑道。 于是宁合堂里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一对祖孙有问有答，两位三十几岁美妇静坐聆听，一个依偎在榻上的小姑娘，偶尔会补充上一、两句话，可惜没坚持多久，她就睡着了。 直到家人都回来后，秦氏的询问才算暂时结束，肖瑶如同经历了一场战斗一般的疲累，今天的她终于对身心疲惫一词有了深刻的体会。 “其他事情祖父不想知道，你只告诉祖父，有没有人欺负你们两个。”肖将军直奔主题道，女人就是啰嗦，一句话也问不到点子上，问吃问喝有什么用，家里难道还缺这些东西吗？最应该关心的是孙女今天过的好不好才对不是吗？ “我和妹妹都很好，您不用替我们担心。”祖母问了半个下午的问题，无一不是围绕着如何与王府搞好关系这样一个话题，至于两个孙女开心与否，和别人相处的如何，几乎没有提到过。而祖父唯一的一句问话，就是问孙女过的如何，这让肖瑶感觉非常暖心！ “五哥也帮你。”肖俊已经有了些大孩子的模样，从前那个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淘气包稳重了、懂事了，也更加努力地学起功夫来。 他曾经悄悄地告诉自己娘亲“平安那么好看，我一定要好好学功夫，将来才能保护她。”佟明玉将这句话讲给丈夫、妯娌还有两个大一些的儿子听，众人都很感动。 “五哥要先读好书，学好功夫才能保护我。”肖瑶只想用这句话激励五哥，从没想过真的依赖他，或其他的哥哥们过活。 “想要学好功夫也要有称手的兵器才行，祖父您能不能送给我一把真的剑，就当做生辰礼物行不行。”肖俊祈求道。 “再过三天就是平安和阿俊生辰了吗？”肖将军以为还要过十几天才到自己宝贝孙女和孙子的生辰，没想到原来是自己把日子记错了。 “平安跟祖父说说想要什么生辰礼物。”这天下还有比您更偏心的人吗？孙子开口管您要生辰礼物，您充耳不闻。孙女连嘴都不用张，你就主动过去询问，公平、公道何在呀！ “阿俊你现在太小，还不能用真的宝剑，等到你十岁以后，爹爹一定送一把最好的给你。今年虽然没有宝剑，可是却有一匹小马，是爹娘送给你的生辰礼物。”肖敬康做不到父亲那样眼里只有平安，没有别人，毕竟这俩都是自己亲生的，既然父亲将全部热情都给了平安，那自己就多关心关心儿子好了。 “小马在哪里，现在可以去看看吗？”肖俊恨不能立刻就能见到自己的礼物。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爹爹带你去看。” “妹妹，等五哥学会骑马，带着你一起好不好。” “不行，平安只能坐车，不可以骑马。”骑马会很颠簸，腰酸背痛的，哪有坐车舒服，既可以躺着，又可以看风景。 “阿俊也是一番好意，您怎么能……”怎么能厚此薄彼到这种程度呢！秦氏也不想想她对待小儿子的态度比丈夫强不到哪去，这两位才是真正的半斤八两，不遑多让的一家人呢！ “两个孩子就要过生辰了，你们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特别是小四，不要以为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就可以不用送礼物了，我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肖将军单独点名提醒道。 为什么每次谈话自己都会被单独提及呀！肖敬言怪自己为什么不在老爹开口之前告诉大家礼物早已经备好了。他很想说就算把自己的生辰忘了，也不敢忘记小侄女的，因为人家背后的靠山自己惹不起。 “礼物早就准备，忘了谁的生辰也不敢忘小侄女的不是？”赶紧描补，希望老爹看在自己态度良好的份上，可以就此高抬贵手。 “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平安只是个孙女就想敷衍了事，在咱们家里，孙子和孙女是一样的地位，作为长辈，是不可以偏心的。”肖将军振振有词地说道。 “噗”李娇莹刚刚入口的茶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之后是一连串长长的咳嗽声。 “你怎么连个茶水都不会喝了吗？”肖敬泰借着给妻子拍背的机会，偷偷乐了一回，父亲真是越来越能逗趣了，现在随便从家里揪出一个人，哪怕是看后院角门儿的都会知道家里最偏心的人是哪个，他老人家居然在这里义正言辞地教训别人，哎呀不行了！再不笑出来会憋成内伤的。 秦氏吸取了儿媳妇的教训，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茶是不敢喝了，她只有扭头看向别处，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肖敬康夫妻俩在这件事情上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所以不方便表露态度，只是那低垂着的头和微微耸动的肩膀，还是把两个人出卖了。 孙辈当中，肖朗是个最和善不过的性子，面对祖父的言论他只是一笑而过；肖熠和肖扬没有听出祖父话里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很有道理；几个小的因为天天与肖瑶相处，已经习惯了祖父的做法，早就见怪不怪了；唯有肖瑞偷偷地撇嘴翻白眼，原本他以为只有自己可能是被捡来的，现在他准备问自家爹爹一句“您是祖父亲生的吗？” “那个……有没有礼物都无所谓啦！大家能陪我吃碗长寿面就好。”作为话题人物的肖瑶此刻倍觉尴尬，一面感动与祖父的宠溺，一面又觉得这样对大家来说很不公平。特别是对于另外三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来说，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年纪，并不相同的待遇，很容易让人心生不满的。 “妹妹要礼物，五哥那份也给你。”肖俊走到妹妹身边，拉起她的手轻柔地拍了拍，安抚地说道。 “我的也给姐姐。”肖琦非常大方的表态。 “我也有，我也有。”肖缘急急忙忙表明立场。 “你们都是好孩子。”肖将军乐呵呵地摸摸这个，揉揉那个，看自己家的孩子多好，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真是不错。 “四叔，我能自己向您求一个生辰礼物吗？”肖瑶讨好地问道。 又来，刚刚被训了一顿，风波还没有完全平息呢！小侄女又要搞什么鬼，她的要求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满足的。答应下来吧，有可能会掉进陷阱；不答应吧，老爹在一旁虎视眈眈……咳关怀备至地看着，自己又不能拒绝，真是个能添麻烦的小东西。 “平安说出来给我们大家听听。”肖将军主动给孙女搭了一架梯子。 有您捧场，还会有平安做不成的事情吗？众人都向肖敬言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我想求您在西北收罗一些当地有趣小玩意和游记、杂书可以吗？” “这还不简单，你四叔一定会办到，现在送生辰礼物，回来的时候也别忘记带东西。”肖将军一锤定音道。 “我是去公干的，不知会不会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如果有的话，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现在的一份礼物必须送，还外加了一个并不轻松的任务，肖敬言感觉自己不是为景王做事去的，而是专门替小侄女跑腿去了。 “咳，四弟此去西北的费用，大哥承担了。”肖敬康作为亲爹都实在看不下去了，希望自己的话，能够稍稍安抚一下四弟受伤的心。 “这还差不多。”总算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了，看来在这个家里，除了老娘，还是有人同情自己的。 “光让四叔准备礼物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呀！”肖敬言反问。 “那您想要什么？”肖瑶也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满足一下四叔的愿望。 “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们交换礼物，一件换一件……两件换一件……就五件换一件好了。”在老爹杀人般的目光下，肖敬言只好一再让步。 “可我能送什么礼物呢？写字、画画、做点心。” “写字就免了吧，画画还勉强凑合，点心我要你最新研究出来的新品，另外你不是正在学女红吗？可以给四叔绣个荷包、扇套、或者打个络子什么的都可以。”肖敬言要求道。 “您确定想要我绣出的荷包吗？”自己可是刚刚摸针线没有几个月，对于做出来的成品会是什么样子，根本无法预料，反正四叔只要敢要，自己就敢做。 “你不会多用点心学习呀！我希望看到你的诚意，诚意懂吗！”肖敬言歇斯底里道。 “知道啦！知道啦！”肖瑶赶紧答应，受刺激的人惹不起呀！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相送 景王一家四口此刻正在享用着丰盛的晚餐，云逸辰和云若楠低头用饭，景王与妻子边吃边聊。 “那位贺大人为人如何。”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尹倩华忍不住问道。 “衷心、能力一般，为人圆滑，你问他做什么？” “难怪会教出那样的女儿，这位贺家小姐居然让她的丫鬟故意将茶水洒到肖将军孙女身上，然后在我面前颠倒黑白，打算诬陷平安有意叼难她们主仆。” “那后来呢？”肖将军和贺大人都是自己看中的人，景王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看见两家因为小辈发生冲突。 云逸辰原本就不饿，听到父王母妃的谈话，停止了吃饭的动作。不知为什么，他很想知道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平安那孩子平日看起来机灵聪慧，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没有替自己解释一句。若不是有我的人在那里，她岂不是要被人冤枉了去。”尹倩华愤愤道。 “平安，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吗？” “是啊！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的不得了。”尹倩华洋洋得意道。 “坏人。”一直没有说话的云若楠突然冒出了两个字。 果然还是亲妹妹好，和自己的眼光一样，一眼就看出那个小丫头只是外表乖巧，实际上却是个刁钻的。母妃作为一个大人，反倒识人不清，被人蒙蔽，把个狡猾有心计的小丫头，当宝贝一样喜欢着。云逸凡心里总算得到一丝安慰，他感觉能找到一个支持者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若楠你是说平安坏，还是说贺小姐坏。”尹倩华坚定地相信，女儿说的一定不是平安。 “贺小姐。”云若楠抬头看了一眼母妃，有些不满地回答，仿佛在说您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肖家那个，还要这样问。 完了，完了，自己家人都中了那个小丫头的毒了，连从来不过问闲事的妹妹都开始帮着她说话了，云逸辰此时的心情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她今天把你新做的云锦裙子穿走了。”云逸辰难得孩子气一回的给肖瑶告了一状。 “她穿着好看。”云若楠躲在窗子后面偷偷看见，那个叫平安的小姑娘穿起那条裙子真的很好看，再说如果自己想要新裙子，母妃一定会重新给自己做的。 “父王、母妃儿子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就先告退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否则非憋闷死不可。 云逸辰的离开丝毫没有影响到景王夫妻俩谈论今天别院所发生事情的热情，不仅他们两个如此，连云若楠都罕见地做了一次忠实的观众，从头听到尾。 用过晚饭后的景王找儿子去自己书房的密室长谈了一次，临别在即，还有许多事情要向儿子交代清楚。 “外面的事情父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王府里父王会给你秘密留下一批人马，一旦有什么突发的事情，你可以让他们出去办，还有龙卫和暗卫，也会给你留下一部分。” “父王，您在外面做事更需要他们，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儿子一定会保护好母妃和妹妹。” “阿辰真的长大了，你要保护的可不止你母妃和妹妹。” 闻言云逸辰微愣，难不成父王还想让自己保护韩侧妃母女不成？ “还有就是你自己呀傻儿子，你是王府世子，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所以你只有先将自己保护好了，父王、母妃才能放心明白吗？” “儿子明白了。”居然误会起父王来了，真是不应该，云逸辰懊恼地想着。 “父王给你请的新师傅已经到了，一共有两位，父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先作为你的侍卫保护你。等来年的正月十五一过，他们就是你的师傅了。” 算算日子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就可以摆脱肖老爷子的折磨了，可是为什么有种心里被堵住，闷闷的的感觉呢！似难过、似烦躁，还有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不舍，云逸辰分不清楚究竟哪种情绪占据了上风。 “你要经常去宫里走走，去给你皇祖母和你皇伯父请安，如果遇到一些不相干的人不理会就是了。” “父王是指韩家孙女吗？儿子对她们避之不及，更加不会有来往。” 看着对于感情还处于懵懂状态的儿子，景王不打算解释的太透彻，他相信就算为了妻子，阿辰也不会接受韩家女子的。 父子俩离开书房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刚刚走出书房的景王被锦绣苑的婆子拦住了去路。 “王爷，侧妃和两位县主想请您去锦绣苑坐坐。” 王爷已经有多久没有理会锦绣苑里的母女三人了，是半年、一年，还是更长的时间已经没人记得清了。虽然韩侧妃和锦绣苑外表看起来一切如旧，但是谁的日子不好过谁自己知道，她们这些人从主子到奴才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如果景王在出行之前能够去锦绣苑里坐一坐，或者过一夜，她们今后几个月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反之的话，韩侧妃母女以后在这王府恐怕再无出头之日了。 “你回去告诉韩侧妃，本王若是有时间的话会去看她们的，让你们主子收拾好东西，明天韩家就会来人接她们母女回去住上一段日子，等本王回来以后，会派人把她们再接回来。” 那个锦绣苑的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个喜讯。” 这哪里是喜讯，说成是噩耗还差不多，哪有回娘家常住的出嫁女，除非是……主子不会是被休弃了吧！想到这种可能那婆子感到自己浑身直冒冷汗。 见那个婆子仓皇失措地跑向锦绣苑，景王长叹一声对儿子说道：“希望你将来比父王幸福，为了这个愿望能够实现，王府里再也不可以进韩家人了，你明白吗？” “儿子明白，也绝不会让父王失望。”云逸辰信誓旦旦道。 看着眼前已是少年人身形，渐渐长大的儿子，景王真心希望他的将来再不会像自己一样受别人摆布，过的一团糟。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二月二十六景王告别妻女，在儿子的陪同下出城与等候在那里的随行官员汇合。 韩侧妃被景王半是命令半是强制地送回了庆国公府，韩太后对这件事当然是极为不满的，可是前有皇上给庆国公下的命令，后有景王拿出韩家在京都欺男霸女的罪证送到太后面前，双重压力之下这姑侄俩才不得不屈从。 如果是在十年之前，甚至是五年之前，韩太后根本不会在乎欺男霸女这种罪名，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两个儿子羽翼渐丰，已经不再处处依赖自己，听命于自己了。 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心里想的和担忧的事情逐渐多了起来，甚至连身后事也不得不考虑起来。若是任由韩家后辈胡闹下去，难保等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以后皇上不会找韩家算总账，因为她已经看出来皇上对韩家越来越有意见了。 还有侄女和孙女们，如果等到将来阿辰掌管王府之后，谁能保证不会被清算，依着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死个十次八次都够了。 所以在考虑再三之后，韩太后同意了两个儿子的决定，让庆国公府将侄女接回了家。 肖敬言在景王之前已经到了城外的十里长亭。 今天来为他送行的是肖敬泰、肖熠以及肖瑞。 “四叔不是我说您，这阿俊和平安过生辰吃长寿面很正常，您比他们吃得还多就有点不正常了。”肖瑞觉得自家四叔比弟弟妹妹们更像小孩子。 “你懂什么。”肖敬言鄙视侄子的智商，如果自己不是和侄子侄女插科打诨，笑笑闹闹，老娘恐怕早哭成泪人了说不定非要坚持送自己到城外呢！ 不得不承认平安这个小侄女就是聪明，和自己配合的也默契，有她的帮忙老娘不仅没哭，还痛痛快快答应下来不会出城相送。不过这个可恶的小东西居然借机要求多多的礼物，哼，真把自己这个叔叔当跑腿的了。 “景王到，世子到”有人高声喊着。 所有人都过来和两个人见礼，然后清点人数，准备出发。 “阿辰，该说的话父王昨天已经说过了，你只要记住保护好自己，照顾好你母妃和妹妹即可知道吗？” “儿子明白。”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父王长久的分别，云逸辰心情沉重，不舍、难过种种情绪复杂难言。他又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所以本该温馨难舍的分别场面被他演绎成了相对无言，一片寂静。 景王实在是太了解儿子了，也没敢指望他来个深情告别什么的，他不可怜自己，反倒是同情未来的儿媳妇，遇到这样不懂风情的丈夫日子会不会过的很无趣呢！ “四叔，临别在即侄子好心提醒您，千万不要忘记和平安的约定，您是长辈，千万别输了，那可太难看了。”肖瑞最后还不忘提醒道。 “是平安让你来提醒我的吗？”不说祝福自己一路平安，居然对礼物念念不忘，没良心的小东西，肖敬言自己在心里碎碎念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教育 “平安送您的礼物在这里。”肖熠从怀里摸出一张纸。 肖家人都聚了过来，只见纸上画了一条路，一个小女孩站在路旁微笑招手，一看就知道画的是肖瑶，边上还有几个字“四叔，我把自己送给您。” “什么意思。”肖瑞看了半天也没明白。 “是一路平安的意思。”肖熠得意道，平安就是聪明，这样别具一格的礼物也只有她送的出来。 “还算她有点良心。”肖敬言将小侄女的画折叠好揣在怀里，故作不在意道。 “啧啧，这主意她是怎么想出来的呢！”肖瑞佩服道。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景王和肖敬言在家人和亲友的依依不舍中渐行渐远。 肖敬泰带着两个侄子过来与云逸辰告别，谁让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呢！ 双方对话的时候，云逸辰的目光在肖熠脸上停留了一会，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小丫头的亲哥哥，因为两个人的眉毛和脸庞很像，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是兄妹关系。 肖熠被云逸辰盯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和这位世子可是素无来往，他为什么要用那种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呢！ 几句客气话说过之后，肖家一行人就离开了，肖敬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肖熠和肖瑞直接回了书院。 肖敬言走后，秦氏每天都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家人想尽各种办法，费了好多心思，才让她慢慢转变过来。 在这段时间里，京都发生了一些事情，最令肖家人瞩目排在第一位的就应该是余纤蓉远嫁这件事了，听说她嫁去了一个离京都很远的地方，而且做的还是人家的继室。 同为女子，肖瑶同情余纤蓉的遭遇；可是作为肖家人，肖瑶希望她嫁的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也不知哪位仁兄这么仗义，居然挺身而出为肖家解决掉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阮嬷嬷答应肖瑶的事情也做到了，当肖瑶置身于弥漫着淡淡茉莉花香味的浴桶之中时，感觉非常的惬意和舒适。她虽然没有学过药理，但是也闻得出，这里面不止有花香，还有一些分辨不清的气味，应该还混合着好几味药材。 沐浴后，阮嬷嬷又给肖瑶做了按摩，师徒俩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没过多久，肖瑶就在四体通泰，神清气爽的感觉之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肖瑶就强烈要求学习药理、按摩，研制香料。阮嬷嬷对她也进行了多方面的测试，最后才点头同意。从此以后肖瑶闲暇时间越发的少了起来，肖缘只等着享受姐姐的劳动成果，对于学这些兴趣不大。 这也让阮嬷嬷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因为涉及到许多的独家秘方，她还真是不希望被除了肖瑶之外的别人学去。 “师傅您放心，能说的事情我会说，不能说的我一概不会讲。” “你会怪师傅自私吗” “当然不会，因为每个人都有不能和别人分享的秘密。” 人家肖缘更加看的开。 “我不要学，太麻烦了，只要能用到我就满足了。” 一个月之后姐妹俩又接到景王妃尹倩华的邀请，请她们去王府做客。 于是秦氏又变得不淡定起来，把孙女的衣服、首饰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祖母您再这样挑剔，我和姐姐只能穿着亵衣去王府了。”肖缘都替祖母累的慌。 “就好了，就好了。”秦氏边忙碌着，边头也不抬的和孙女对话，她还恨不能更精细些才好呢！ “平安你也别总是忙着学习，芝画三天后就要出嫁，作为主子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呀！”佟明玉提醒道。 “哎呀！您如果不提醒的话，我都忘记了。”肖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芝画为自己读了好几年的书，现在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自己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要不要娘亲替他准备一份添妆给她。” “还是我自己准备吧，五十两银子，一副金头面，您觉得怎么样。” “已经很好了。”只要主子赏了东西，就已经是给她体面了，更何况赏赐如此丰厚。 “伯母芝画为什么一定要出嫁，一直在咱们家里不好吗？”肖缘不解地问。 这该如何回答呢？佟明玉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回答侄女提出来的这个问题。 “但凡是女子都要出嫁的。”秦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孙女还小也没有必要隐瞒。 “我将来不要离开咱们家。”肖缘想都不想就说道，之后想起了什么事一样抱住肖瑶地手臂道：“我要和姐姐在一起，那我们就一起出嫁吧。” 几个人被她的话吓得不知做什么反应才好，秦氏和佟明玉还从来没听说过姐妹俩同时出嫁的事情呢！！ “谁说我孙女要出嫁了，我告诉你们别打这样的主意，平安和如意将来只招婿，不外嫁。”刚刚跨进房门的肖将军斩钉截铁道。 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的秦氏、肖瑶震惊地望向一家之主肖将军，招女婿那一般都是只有女儿没儿子的人家，或者是家里有儿子却顶立不起来门户的家庭。除此之外，还没听说过谁家有一帮孙子却还要给孙女招上门女婿的呢！ 佟明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了，丈夫就曾经在自己耳边提过这件事，所以现在听到公公的话，她已经能够淡然面对了。 “这……这怎么可以。”自家不仅有孙子，而且都挺出众，如果再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一定会被京都里的人笑话不可。 “你们如果不同意我的想法，那以后我就带着平安、如意到外面另外买个院子住。”肖将军一副主意已定，毋庸置疑的口吻。 “父亲这种话当着孩子们谈论恐怕不合适吧。”肖敬康委婉地提出异议。 “我就是想让我孙女知道，你们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不用害怕以后会受人欺负，有祖父在别怕，即使祖父不在了，你们还有爹爹、伯伯和哥哥……” “祖父，我不许您再说这样的话，您一直都会在平安身边的，平安今生今世……都守着您，哪也不去……呜呜，呜呜……”说到最后肖瑶已经泣不成声，这个给了自己最多关爱的祖父，一想到有一天他也许会离开，肖瑶觉得特别难过、害怕和不舍，不由自主地就哭了出来。 “平安别哭，祖父不离开，哪都不去。”肖将军蹲在小孙女身边，轻轻地搂住她，仿佛怀里搂着的是稀世珍宝，不舍得用一丝力气，他心疼小孙女，更感动于孙女对自己的真情实意。 看见祖孙俩抱在一起的画面，秦氏反对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肖敬康夫妻是又感动又妒忌，女儿可是从来没因为自己这样痛哭不舍过，再想想父亲（公公）对女儿的真心付出，算了，就原谅小东西这一回好了。 “姐姐要出嫁了吗？那我也要出嫁。”只有新娘子才舍不得家人会哭，所以姐姐这是要出嫁了是吧！自己不可以被丢下，一定要和姐姐在一起。 “咱们谁也不出嫁，外面没有几个好人，你们两个以后记住了不许和哥哥以外的男孩子玩，亲戚家里的也不行知道吗？”肖将军打算从现在就开始给两个孙女灌输男人们没有几个是好东西……至少外面的男人们没有几个是好东西的概念，防止有居心不良的臭小子打孙女们的主意。 有您这样教孩子的吗？房间里的肖家人一致想到。 “外面的男孩子会偷偷欺负人，也许还会跟你们抢点心吃，所以千万记住要离他们远远的。”肖将军恨不能把除家里男人以外的其余男性统统抹黑掉。 “真的吗？”肖缘抖了一下小身子，有可能和自己抢点心的，绝对不是好人。 “嗯，祖父不骗小孩子。” “父亲，前院刚刚有人找您。”肖敬康不能再让父亲说下去了，不然女儿和侄女受到误导，看哪个男子都像坏人，自己和三弟这辈子还能有荣升做岳父的机会了吗？ 您可以挑剔、刁难未来孙女婿，但是不应该用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教育方式，太过偏激，再说这也不是一个适合当着小姑娘家的面谈论的话题呀！ 肖敬康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把父亲劝走，如果不是自己采取行动的话，不敢想象如果任由他老人家给两个女孩子传授一天经验，那将来会产生什么样子的后果。 肖将军边磨磨蹭蹭往外走，边“安慰”“教导”孙女，大有若不是没眼色的儿子捣乱，今天一定要让孙女们认清现实，从今以后她们将会拥有最为正确认知的坚定信念。 秦氏和佟明玉不由得对视一眼，她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后怕和庆幸，看来真的不能让男人教育女孩子，太危险，太不靠谱简直是随心所欲，不顾后果。 “你们……你们祖父的话……可听懂了吗？”秦氏试探着问。 肖瑶轻轻摇了摇头，不能再让祖母和娘亲受刺激了。肖缘很想点头，祖父话里的意思清晰明了，一听就懂。可是她一向听从姐姐的，见姐姐摇头，她也跟着摇头。 还好，孩子们并不懂老爷那些话的意思，秦氏放下心来。佟明玉可没有婆婆乐观，女儿有多聪明她很清楚，她现在的反应大概只是想安慰婆婆和自己罢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通知 尹倩华果然是个信守诺言的人，真的只请了肖家姐妹俩，就连云逸辰都被她打发出去了。不用见到相看两生厌的人对于肖瑶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所以她相信今天一定能玩的格外开心、尽兴。 景王府不但外表看上去豪华气派，内里更是金碧辉煌，雕栏玉砌。 拜见过王妃、郡主之后，肖缘将怀里的大兔子布偶送给了云若楠。 “这是我姐姐特意让人为表姐缝制的，看看喜欢吗？”不是她喜欢叫表姐，可是让她对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您”呀“您”的称呼，她觉得更别扭。 云若楠翻过来调过去地摆弄着大兔子，眼睛里隐含点点笑意，看来对这个礼物是十分满意的。 “这又是谁的主意？”尹倩华伸手摸了摸女儿怀里形状虽然奇特，却很可爱的布偶问道。 “当然是我姐姐了，这个叫抱枕，晚上可以抱着它睡觉，白天可以把它当靠垫倚着，很舒服的。”肖缘把自己的经验之谈一口气都道了出来。 “若楠喜欢这件礼物吗？”尹倩华看出女儿很喜欢怀里的东西，故意问道。女儿呀！你如果一直不肯开口怎么结交朋友啊！ 云若楠习惯性的点点头，察觉到母妃鼓励的目光，内心挣扎了一下之后轻声回了“喜欢”两个字。 “郡主能够喜欢这件礼物，臣女很开心。”肖瑶客气道。 “你们年纪一般大，大家又是亲戚，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以表姐妹相称，或者叫名字都可以。” “真的可以吗？”肖缘这回高兴了，虽然只是在私下里才能这样称呼，若有外人在场，或者在外面相遇还是要以礼相待，即便是这样她也十分满足了。 尹倩华点头回应，云若楠亦轻轻颔首。 “走，我带你们逛逛锦华苑。”见女儿此刻心情不错，尹倩华提议。 四个人悠闲自在地逛了花园，看了王妃特意为今天迎接姐妹俩从外面请来的杂耍班子表演的节目；吃了外面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总之一句话没有了碍眼的人在面前晃荡，肖瑶这一天过的非常开心。 云若楠虽然还是没有完全的敞开心扉接纳她们，可她一直和几个人在一起，没有离开过，尽管没怎么说话，她的脸上却偶尔会浮现出笑意。 尹倩华：女儿又有进步了。 肖瑶：郡主哪天能够和别人正常交流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再来王府了。 直到傍晚十分尹倩华才派人送姐妹俩回去，车上还有许多吃食、衣料、给肖家的新鲜瓜果，以及一些京都不长见的特产。 “儿子还以为母妃会留她们住下来呢！”早就回来一直在前院的云逸辰语气里满含醋意地说道，把儿子丢在旁边一天不闻不问，就为了陪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试问谁能高兴得了。 “阿辰，你知道吗？若楠今天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虽然她没开口说几句话，却会很认真地听我们三个说话，母妃今天真的太开心了。”尹倩华开心地向儿子讲述着今天的事情。 本来还想着再埋怨上几句的云逸辰不知不觉中闭上嘴，变成了听众，母妃许久不曾这样开心过了，看得出她今天真的很高兴。看在母妃心情变好的份上，看在妹妹有了明显变化的份上，以后自己就放过那个小丫头好了。 回到家的姐妹俩让人将景王府里带来东西都送去了宁合堂，相信祖母见到来自王府的礼物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这些礼物确实让秦氏兴奋了许久，如果家里来了客人恨不能带人家逐一参观一遍，可惜有些入口的东西不能久放，让她颇为遗憾。 “老大媳妇你也有许久没有回娘家了，明天带着平安回去看看你父母，她们一定想你和平安了。”秦氏的好心情继续延续着。 “好，儿媳妇听您的。”佟明玉都不敢细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娘家了，这就是出嫁女的身不由己和可悲之处。 好在父母体谅自己身为长媳的难处，一直没有埋怨过或者有什么不满。 第二天，佟明玉带着女儿，还有想跟来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肖缘一起回了娘家。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被人忘了呢？”佟夫人是个爽朗的性子，偶尔泛起酸来，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都是女儿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佟明玉如同哄孩子一样轻轻摇晃母亲的手臂。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佟夫人瞪了女儿一眼。 “我什么也没听见。” “我什么也没看见。” 两道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 佟夫人拉两个女孩子到身边仔细端详起来，平安长高了些，如意好似……仿佛……比上次见面时又圆润了。 “佳宝再过一会就下学了，他如果知道平安来了一定很开心，你们可是有日子没在一起玩了。”老两口可是期盼着孙子和外孙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不多多相处怎么成。 现如今的佟明玉可是一点那样的心思也没有了，她只把佳宝当成侄子，除此以外再不做他想。 “我正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佟夫人道。 “平安、如意你们跟着丫鬟去花园里玩一会吧。”在说话之前佟明玉预备把机灵的女儿先打发走。 得，今天又听不成墙角了，肖瑶不满地嘟起小嘴，拉着早就想去院子里逛逛的肖缘往门外走去。 “母亲，有事您说吧。”佟明玉的目光追随着女儿的身影，直到她离开房间才开口道。 “其实平安听听也无妨，你这么防备她做什么。”佟夫人不赞成女儿的做法。 在您眼里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可是在女儿眼中，那就是一个机灵鬼她可是能听明白很多话的。 佟明玉莞尔一笑，没有说话，静等着母亲开口。 “你父亲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陛下提出告老还乡的请求。” “好好的您和父亲怎么想着要回苏州去呢！”做儿女的哪个不盼望着能够随时随地看到自己的双亲，如果父母回了苏州，再见面都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人老了总是要落叶归根的。”佟夫人虽然在苏州居住的时间没有在京都这样长，可是相对于京都的尔虞我诈、风云变幻，她更喜欢苏州那种风光如画、静怡安详的生活环境。 “已经决定了吗？”见母亲言词肯定，佟明玉心里明白，两位老人家这是已经商量好了，今天不过是通知自己一声罢了。 “这件事情大姐知道吗？” “前两天明岚回来时，为娘已经与她说过了，我今天要和你说的不止是这件事情。前段时间你大哥送来的信中曾经提起过，苏州有一位名医，名声虽不及神医响亮，对于内伤却颇为精通，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可以让平安和我们同行。” 沉思片刻的佟明玉对着母亲摇头道：“这件事恐怕不行，如果不说出实情，我公公一定不会放平安跟您一起走，可是如果说出实情，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公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可如何是好？”佟夫人也左右为难起来。 “母亲不用担心，你还记得那位阮嬷嬷吗？她现在一直为平安调理着身体，而且效果很显著，她曾经告诉过女儿，即使找不到神医林佑，平安的身体再过上个三年两载的也会康复。” “真的吗？如果是那样可就太好了。”佟夫人高兴道，她的心里一直认为儿媳妇之所以反对佳宝和平安这门亲事，平安的身体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如果这个问题得到解决，那么这桩亲事就真的会水到渠成了。 “女儿没理由拿这种事哄您开心，对你说谎。” “可是如果能让平安少受三年两年的罪，岂不是更好。”佟夫人惋惜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您知道吗？阿俊如今这样痴迷于练功，就是为了将来练好功夫保护平安。”佟明玉既自豪又感动。 “阿俊和平安都是好孩子。”真是心连心的龙凤胎啊，佟夫人感慨道。 院子里玩耍的姐妹俩也等来了下学的佟锦堂，小佳宝。 “瑶姐姐，你来了。”羞涩的小男孩一脸兴奋道，当他得知肖瑶来做客的消息后就丢下书童先跑了过来。 “表弟你放学了吗？”肖瑶从会说话开始就称呼对方表弟，她有想过如果自己只是个古代人，或许不会排斥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安排。可是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表姐表弟的婚姻模式是她接受不了的。 “下学了，而且课业都完成了。”今天我可以陪你痛痛快快玩耍了，瑶姐姐。 “你难道只看见表姐，没看见我吗？乖，叫声如意姐姐来听听。”难得呀！自己终于升级做了一回姐姐，今天一定骗……哄这个容易脸红的小子叫自己一次。 佳宝只一脸笑意地看着肖瑶，至于旁边那个叫嚣的小胖子，他仿佛没见到一般。 “我也是姐姐呀！就叫一声行不行？”肖缘转变策略，改为诱哄。 “瑶姐姐我给你留了好东西，走，去我房间。”说罢，也不等对方答复，拉起肖瑶衣袖就走。 “喂，等等我。” 就算不是亲表姐，也不用如此差别对待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建议 佟明玉带着姐妹俩在娘家吃过午饭才回到肖家，打发俩个小姑娘回去休息之后，佟明玉一边忙着积攒了一天没有处理的事务，一边回想母亲关于带平安一起回苏州的提议，想来想去唯有长叹一声，以此稍稍疏解一下内心的郁闷。 “你这是怎么了？”已经站在妻子身后有一会，却没有被发现的肖敬康开口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听到你进来的脚步声。”佟明玉回转过身对丈夫说道。 “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话呀！” 命丫鬟们都退下去后，佟明玉对丈夫讲述起今天自己和母亲的谈话内容…… “说起来我们对女儿真是亏欠良多，从今往后，不仅要让阿俊学好武功保护妹妹，我们也要更加疼爱女儿才行。”肖敬康检讨道。 听到这样的言论佟明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她非常想问问丈夫，你打算怎样更加疼爱女儿呢！是摘星星，还是够月亮啊！ 肖将军知道孙女去了佟家，老对头佟尚书却没有在家的时候心情好极了。他突然生出了以后要派人监视佟尚书，他在家时不让孙女过去，专门等他不在时，才让孙女去佟家串门的心思。嗯，这个主意不错，值得一试！ “言哥走了这么久了，只送回来两封信，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秦氏一心挂念儿子，区区的两封信，怎么能慰藉她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呢！ “刚刚两个月，你就已经收到两封信了，还不知足？”如果换成是别人，肖将军早训斥上了，此刻的他虽然语气平静，可大家还是能够听出来那隐含着的一丝丝的不耐烦。 儿子是送回来了两封信，第一封，描述了一下路上的所见所闻，然后话锋一转对平安说“因为是在路上，还没有到西北，所以有再多好玩，有趣的东西也不用买回来是不是？” 第二封信，只有寥寥几句话，已经到了目的地，一切都好，勿念。 有哪一封是写给自己这个做娘亲的，没有。哪怕单独提到几句也好，可被他单独提到的除了平安，再没有别人了。 “母亲，四弟很快就会写第三封信，第四封信的。”肖敬康安慰秦氏道。 “会吗？”短短的两个字有期盼、有渴望，儿子的信如果能再长一点，再厚一点就更好了。 “他现在刚到西北，大概会忙上一阵子，等到他不忙的时候，一定会写信给你的。”肖将军不忍心看老妻伤感，出言道。 “阿熠，今年秋天的乡试你准备的如何了。”肖将军转移话题道。 肖熠已经十七岁了，他不太喜欢读书，想尽早结束学业，找份事情做。对于这个决定肖敬康倒也不反对，可是当爹的要求他考取了进士功名才能开始做事。 为了早日脱离苦海，肖熠也是拼了，大半年以来已经不再呼朋唤友，四处游走，而是安下心来，准备考试。 “回祖父，孙儿准备的差不多了。”肖熠站起来躬身回答。 肖将军看着这个身形与自己很相似的孙子，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虽然长的和小儿子有几分相像，可是脾气、秉性、能力都比他四叔强，看来在教育孩子方面自己和老妻比起大儿子夫妻俩可差远了。 “你们的话说完了吗？我也有件事想和祖父商量商量。”肖缘努力争取着机会。 “如意有什么事情要与祖父说呀！”肖将军的神色马上来了一个反转，由威仪变得柔和，变化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咂舌。 “外面春暖花开，风景很好，能不能送我……我和姐姐到山庄住一段日子呀！”人在肖家，心早已经跑出去的肖缘无限向往道。 “家里不好吗？如意又想丢下祖父了吗？”小孙女为什么总想往外跑，难道自己又要过上十天半个月看不见孙女的日子了吗？肖将军扮起可怜来。 “家里很好，可是在一个地方住久了难免想要换换地方的，您说是吧！”肖缘对着手指道。 “咱们明年再去外面玩好不好，到时候，祖父带着你们姐妹俩多走些地方，多玩些时候如何。”肖将军抛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就希望小孙女可以等自己卸下重任的时候再来提这种要求。 “现在去，明年也去。”肖缘霸气道。 肖将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肖瑶，你们两个不能总是抛下祖父，这次一定要等一等祖父才行。 “如意……”肖瑶嘴是张开了，可劝了有用吗？她对自己的影响力实在没什么信心。 “阮嬷嬷前天刚刚说过姐姐应该多看看外面的春天是什么样子的，才能画出更加生动传神的画作。”这可不是自己撒谎，阮嬷嬷真的说过这种话。 秦氏和佟明玉看向肖瑶，她们对阮嬷嬷可是推崇备至的，如果阮嬷嬷有这样的要求一定得答应下来。 眼看形势朝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肖将军以有事没有处理完为由，快速逃离了宁合堂，使得肖缘的愿望落了空。 从那以后，每当肖缘想开口提这件事的时候，肖将军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这祖孙俩一个想出去，一个不开口放行，给家里增添了许多热闹和笑料。 不过事情的发展渐渐脱离了肖将军的预想，原因就是当初肖敬言走时说过三、五个月就会回来，如今三个月早过去了，别说人回来，就连信都断了。秦氏越来越忧心，烦躁，最后都变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一家人只好聚在一起希望能商量出个办法，缓解一下秦氏紧张的情绪。 商量来商量去似乎只有送她去外面换个环境住一段日子散散心是最为可行的办法。老妻要去外面住，两个孙女是不可能被落下的，转了一圈，小孙女们还是要丢下自己走了，肖将军一连几天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父亲，您不妨向皇上提个建议，让九皇子、云世子、穆少爷几人去皇家别苑住着学习武功，咱们家在那附近正好有一个庄子，这样您既可以陪母亲和孙女，又可以不用耽误教几位皇家子弟武功，岂不是一举两得吗！”肖敬康进言道，不想办法不行呀，父亲的脸上天天阴云密布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这个办法好，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肖将军没什么信心地道。 “如果皇上知道您是为了陪母亲不得不去山庄；如果您能让皇上知道那几位能够得到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训练，或许……”您就可以如愿以偿的陪妻子、孙女度假了。 困难是有，可是诱惑同样大，权衡了一下之后，肖将军采取了儿子的建议，进宫面圣去了。 肖将军是如何向皇上解释的，大家不得而知，不过经过了一番努力如愿以偿了倒是事实。 “收拾一下五天后出发。”肖将军一边欣赏着被从天而降的喜讯砸得呆愣的小孙女的惊讶表情，一边难得细心地解释道：“我会一连教他们五天，然后就可以留在山庄陪你们十天。” “您是去皇家别苑教他们功夫对不对。”这个必须问清楚，了解了敌人的动向，才能想出办法应对。肖瑶可还记得那几个人当中有个一看见自己就容易出言不逊的云大世子，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她打算有那位在的几天躲皇家别苑远远的。 “是的，怎么平安想去皇家别苑看看吗？”肖将军以为孙女对别苑好奇，才会有此一问的。 “如果有机会应该去看看。”秦氏赞赏地看了孙女一眼，终于开窍了吗？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结识贵人的机会呀！如果孙女把握住了，何愁将来不能飞黄腾达呢！ “好呀！好呀！”肖缘最喜欢到处走了，皇家别苑，自己可还从来没有参观过呢！ “孙女不去，如意也不去，那里有别人家的男孩子，不方便。”肖瑶一口回绝了祖父的建议，自己又不想找虐，去皇家别苑做什么。 秦氏轻叹一声，看来孙女还是没有开窍，多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过了，真是太可惜了。她有心规劝两句，看见眼前的丈夫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有这个老顽固在，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平安说的对，皇家别苑不能去，你们俩记得在咱们去山庄的前五天里，不许出庄子，不许四处走动。”肖将军的防狼计划正式启动。好险，如果不是被孙女一句话提醒，自己差点把那几个混小子也是外男的事情给忽略了。 肖将军的观点还得到了儿子、儿媳妇以及孙子们的赞成和拥护，在他们眼里无论对方身份、地位如何，自家都做不出用宝贝平安和如意与别人结交，攀附的事情。 你们真当京都只有平安一个好看的女孩子呢！不抓住时机与这些贵人攀上关系，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秦氏在心里叹气道。 “我们记住您的话了。”肖瑶再次被祖父感动了一回，这才是真心护着自己，疼爱自己的人呀！ 从来没有任何利用之心，一心一意只为孙女找想。只想着让姐妹两个生活的开心、自在，想着为她们遮风挡雨一辈子。 肖缘：为了自己不被欺负，为了自己的点心不被抢走，就在山庄里待五天好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衣 时间紧迫，没有太多的功夫留给大家闲聊，要出行的几个人急忙吩咐下人打点行装，收拾物品。 肖瑶和肖缘的东西自有佟明玉派人整理，两个人正商量着带哪些小玩意好呢！ “我想带着小白……。”肖缘板着手指数起来。 肖瑶觉得要去山庄住，应该有专用的服装才可以，在家里穿的衣服太过繁琐，拖沓，玩起来一点都不方便。得想个办法找人做两身轻巧，简洁的衣服出来，样子吗？自己动手画好了。 说干就干，肖瑶下了地，吩咐晓卉去拿笔墨，边想边画起来。 凭着记忆和想象，肖瑶给自己设计了两身衣服，上半身是小立领、窄袖、束腰的衣衫，看起来利落，精神；下半身有长裤，有裙子，简单，大方，一点也不累赘。 “姐姐，你在画什么呀！”肖缘凑过去好奇地问。 “我画几张新衣服的图样，让针线房给我们俩一人做两身，这个样子的衣裙，在山庄穿着应该非常合适。”肖瑶手里不停地描画着，嘴里简单地做着解释。 “这种裤子女孩子怎么能穿出去呢！”不知什么时候进房间的阮嬷嬷提出不同意见，大家闺秀就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穿成这样绝对不行。 “我们只在山庄里穿也不行吗？”肖瑶央求道。 “平安你是肖家大小姐，不是山庄佃户家的女孩子。” “师傅我明白了，您别生气我不做裤子，只做裙子，这样可以吗？” 阮嬷嬷拿起肖瑶桌子上的画纸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方才认可地点点头。 “我们现在就去找针线房。”得到师傅的首肯，肖瑶急忙起身，因为阮嬷嬷还在房间里，她并没有马上走。 “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自己倒要看看小徒弟怎么向别人描述这种衣服的式样，或者还有什么要求。 几人来到针线房时，把这里的管事吓了一跳，今天这是刮了什么风？居然把这三位吹来了。 “阮嬷嬷您来了，见过大小姐，见过二小姐。”管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看上去比较精明能干的一个妇人。 “我来找你做几身衣裙，用细棉布就好，这里有图样，你们照着做就可以了，有哪里不明白，我现在就可以解释一下。”肖瑶简洁明了地说着。 “这样子看上去应该不难做，可是您……”多好看的一位大小姐呀！干嘛要穿棉布衣服，难道是绫罗绸缎穿腻了？小主子的心思真让人搞不懂。 “上衣领子不要太高，腰身要尽量瘦一些，袖口要窄，裙子不要太长，太肥，这样能做到吗？”肖瑶侧头问道。 “能做到，当然能做到。”管事忙点头道，据她所知，在肖家，还没有什么事是这位大小姐不能做，不准做的呢！所以今天的事情根本不用再与大太太打招呼，一口应允下来就是了。 “不知小姐想选哪种颜色、花样的棉布做衣裙。”管事问道。 “选素色、耐脏的吧。”关于这个问题肖瑶早已经想好了答案。 “小小的年纪穿那么素净做什么？给两位小姐选些颜色鲜嫩，带碎花或者简单绣些图案上去。”阮嬷嬷开口道。 “别忘了给我绣小猫扑蝶。”肖缘要求道。 “只有五天的时间，人家又要做衣裙，又有要绣花，你的小猫扑蝶下次有机会再绣吧。”肖瑶劝道。 “那好吧，我要带花的这总可以吧。”肖缘退而求其次道。 “好，奴婢尽量满足两位小姐的要求。”管事满脸笑容地回答。 “师傅您不做两身吗？穿着一定很舒服的。”肖瑶扭头问阮嬷嬷。 “师傅就不用了，你们两个做吧。” 吩咐完这件事，师徒几个又返回了遥远楼，准备起其他的东西来。 三天之后，肖瑶要的衣裙就做好了，当东西送到正在宁合堂里的肖瑶手中时，大家都好奇地围拢过来一探究竟。 “平安，你是大小姐做够了，打算做小丫鬟了吗？”肖瑞抖着一件碎花裙子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娘亲怎么不知道呢？”佟明玉也拿起一件问。 “为什么要做这些棉布衣服，大家闺秀哪有穿这种衣服的。”秦氏不赞成道，她还想借此次机会把孙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一旦能遇到那几位贵人，凭小孙女的模样或许会被哪位看中也未可知。不过这些是属于她心里的秘密，绝不能宣之于口，若是被家里人看出端倪，那就什么也别想做成了。 “我今天就让事实说话。”肖瑶从属于自己的衣服里选了一件浅粉色带碎花的，拿起来去了里间，临走还不忘叫了晓卉一起进去给她梳头。 “咱们就等着看吧，家里马上要多出一个小丫鬟了。”肖瑞满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约有半柱香的功夫，肖瑶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碎花的棉布裙非但没有把她从小姐变成丫鬟，反而让她变得格外灵动，俏皮。 “四弟，小丫鬟在哪呢？”肖朗揶揄道。 “要不咱们再让如意换上新裙子，我就不信，还能两个人都能变好看了不成。” “你是我亲哥哥吗？想看我出丑没门。”肖缘也从自己的裙子中选出一件，然后进了里间，肖瑶叫过晓卉耳语了几句，让她跟着进去了。 “作弊，平安你这是作弊。”肖瑞不担心亲妹妹，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可对于肖瑶他却无法放心。这个堂妹鬼主意太多，防不胜防，绝不能让她们俩串通一气，不然自己今天非丢脸不可。 “哎！原本我还想在这些衣服的基础上稍加改进，给你们每个人做一套留着练功的时候穿呢，看来四哥是不想要呀！”肖瑶假装叹气道。 “别呀，二哥要。”肖熠看见肖瑶换好衣服出来后，第一眼他就对这件上衣产生了兴趣，再听了妹妹的话，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一定很不错。 “大哥也要。”肖朗从来不敢小看自己这个堂妹，她的小脑袋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主意，这次说不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还有我。”练功服呀！肖俊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也要。”没理由五哥有，自己没有，肖琦可是肖俊坚定的追随者。 “你们不要太高兴了，说不定如意会给你们当头一棒的。”肖瑞承认平安穿什么都好看，可自己的亲妹妹吗？嘿嘿…… “哇，姐姐，小猫扑蝶，我有小猫扑蝶的新衣服了。”肖缘在里间惊喜地叫嚷道。 “看来如意今天很开心呀！。”肖将军挑帘进门，仿佛受到孙女的感染一样，满脸笑意地阔步走了进来。 “咦，平安什么时候做了这样一身新衣服，好看，好看。”肖将军将孙女上下打量一番，笑着捻须道。 平安就是披着树皮，在您老眼里那都是天仙下凡，无人能及，想从您口中听到一句平安不好那才叫难呢！ “怎么样，怎么样，我觉得这裙子真好，舒服、轻巧，让针线房多做两件好不好。” 一个娇憨、可爱的小姑娘从里间走了出来。 “咳，咳……我今天的课业还没写完，就先走一步了。”肖瑞给几位长辈施了一礼后，准备逃之夭夭。 “四哥，你刚刚说我会很难看的，现在当着祖父的面再说一次呗！”肖缘掐起圆润的腰身，晃动间扑蝶的小猫动来动去，煞是可爱。 “阿瑞……”心爱的孙女被说难看了，即使那个人是亲孙子，肖将军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祖父，您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如意穿上新裙子比不上平安好看，可是比起其他人那是好太多太多了。”肖瑞瞪着眼睛撤慌道。 “骗人。”肖缘今天就没打算放过这个亲哥哥。 “平安，你能说一下准备给我们做什么样子的衣服吗？”眼见肖瑞就要落入虎口，肖熠连忙岔开话题道。这小子一点记性也不长，全家人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和平安、如意作对。 肖瑞朝二哥拱拱手，今天如果没有二哥出手搭救自己可就惨了。 肖瑶招手让妹妹坐到自己旁边，肖瑶详细地向二哥描述道：“上衣和我们的差不多，只是腰这里要宽松一些，这样方便你们运动；下面就是裤子了，也要宽松点，裤脚的部分用布带系上。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二哥自己看看哪里不合适再改动一下吧。” “听你的描述，已经很好了，先让她们做两件穿着试试，哪里不合适再说如何？”肖熠用宠溺温柔的口吻与妹妹商量着，一只大手特别自然地揉起了妹妹的头发。 “我也想要，平安会让人给四哥做一套的对不对。”肖瑞讨好道。 “行呀，到时候，你们每个人穿一身，让针线房的人在后背绣上肖家军三个字再绣个威风凛凛的老虎头，怎么样。” “好。肖将军非常喜欢孙女的设计，尽管这一切现在只是个设想，还没有实现，但他就是相信孙女所描绘的画面一定会变成真的。 “老大媳妇你吩咐下去，打赏针线房里所有的人，然后让她们赶紧缝制平安所说的新衣服，以后我们组建一只肖家军，就穿它了。” 众人笑着附和，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即使想反对也是没有用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形势 景王府里尹倩华也在为儿子准备行装，云逸辰满怀心事地看着为自己忙碌的母妃，暗怪肖将军怎么会想起这样一个馊……坏主意来的呢！这个老爷子明明知道父王不在，自己要守着母妃和妹妹，他还偏偏生出了这种想法，当真是不和自己作对，日子就过不下去吗？ “你不必担心母妃和妹妹，整个王府现在只有我们母子三个，根本没有任何危险，何况你只是离开几天而已，一定不会有事的。”尹倩华边整理儿子的衣物，边安慰他。 “儿子答应过父王会保护好您和妹妹的，所以这一次儿子就不去皇家别苑了。”云逸辰想说服母妃让自己留下来。 “那怎么可以，你父王走时在母妃和你妹妹身边都加派了侍卫，王府里更是增加了许多高手。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们俩那就好好学本事，几年之后母妃就再也不用依靠别人保护了。”尹倩华停下手里的事情，抬头看着儿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是，万一……”皇祖母、韩侧妃或者韩家对您下手该怎么办呢！ “如果现在有人谋害母妃，你能打得过对方吗？那么你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吗？” 沉吟片刻的云逸辰恍然大悟道：“儿子明白母妃的意思了，您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世子爷，宫里又来人了，您看……”小安子站在廊下回禀。 “去宫里给太后和皇上请个安吧！难道你忘记了你父王临行前的嘱咐了吗？那两位对你的关怀是出自真心的，这一点就连母妃都不能否认。”尹倩华规劝儿子。 云逸辰思索了一会，点头应下。 等他熟门熟路地进宫之后才知道等待自己的可不只有皇祖母一个人。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云逸辰中规中矩地给韩太后行礼。 “皇祖母若是不派人去请，你就不准备再踏进这凤翔宫了吗？”韩太后嗔怪道。 “孙儿不敢。” “姑母您别生气，阿辰只是个孩子，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教才行。”韩侧妃善解人意地开口劝起太后来。 云逸辰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心软走这一趟，看看在座的几个人，足可预见今天的凤翔宫里摆的是一场鸿门宴。 “阿辰你过来，皇祖母为你们介绍一下，这里坐着的是你表妹韩悦颜。” “悦颜见过表哥。”一道娇羞的声音随即响起。 云逸辰微微点了一下头算做回应，至于对方看没看到就不是他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了。 “瞧，真是一对璧人，年纪相当，家世也匹配……”韩侧妃滔滔不绝地赞美起来。 此刻云逸辰都有些怀疑这个韩侧妃上辈子说不定就是做媒婆的出身的。 “让他们说说话，你快坐下喝茶吧。”以前没发现侄女竟然如此蠢笨，如今看来儿子不喜欢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一开口就是当媒婆的言论，一会不把人给吓跑了才怪呢！ “孙儿今天不单单是来给皇祖母请安的，还要去向皇伯父报告一下学习情况，请皇祖母谅解。”云逸辰理都没理韩侧妃和那个叫什么悦颜的，在他看来“悦颜”这个名字和面前的人一点都不搭调，白白糟蹋了这两个字。 “表哥。”韩悦颜娇娇弱弱地叫了一声。 “韩家小姐，你我并不熟悉，也都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彼此之间还是注意一些的好。”云逸辰强压怒火提醒道，他的这句话可不只是讲给韩家小姐听的。 随着云逸辰的话音落下，果然就见韩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孙子如今的胆量真是见长，居然学会嘲讽自己这个祖母了，好，好，有本事了呀！ “阿辰等等再走，皇祖母还有话没用说完呢！”韩太后拦住了打算离开的云逸辰。 “皇祖母有话请讲。” “是不是皇祖母要你做什么，你都应该无条件的答应呢！” “孙儿只是个小孩子罢了，能做什么，王府里的事情父王临行时早已经安排妥当，孙儿只要照办就是，如果再有别的事情发生，孙儿相信皇伯父会替王府做主的。”云逸辰只字未提韩太后。 “你父王临走时说过三个月之后会接韩侧妃回王府，如今三个月已过，今日就让她们母女三人随你回去吧。”韩太后说话的口气不似商量，倒像是命令。 “这件事请恕孙儿难以从命，孙儿分明记得父王临行时曾经说过，待他归来之时自会派人去庆国公府接侧妃母女三人。如今父王未归，孙儿无权擅自作出决定。”在父王回来之前，绝不能让这母女三人回府，谁知道她们会趁着父王不在家时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你……很好，果然是哀家那好儿子和好儿媳教出来的孩子，看来这么多年皇祖母是疼错了人。”韩太后伤感道。 “惹皇祖母伤心是孙儿的不是，与他人无关，若皇祖母生气，惩罚孙儿就是了。”云逸辰利落跪下，这么多年以来，皇祖母对自己的确是疼爱有加，甚至比起一些皇子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自己不敢忘记，也不会忘记，可是与母妃和妹妹的安危比起来，后者无疑更为重要。 “哎！”毕竟是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孙子，韩太后根本狠不下心处罚他，她只会把这一切的错误都归咎到尹倩华身上。 难道真是人的年纪越大就越心软了吗？十几年前那个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韩妃难道已经被舒适安逸的生活所改变，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只想着颐养天年的太后了吗？韩太后不愿深想，也不敢深想，通过今天的事情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对天禹，对儿孙的影响越来越小了。 “启禀太后，皇上宣景王世子去御书房见驾。”有宫人禀报道。 “呵呵。”韩太后不怒反笑，看来皇上对自己这个母后是多有防范呀！唯恐阿辰在凤翔宫受委屈，是一刻都不肯让他多留。 “皇上和阿辰真是心有灵犀呀！”韩太后语带讽刺，面露嘲笑，目光里又隐含悲凉，这就是自己拼劲全力扶植上位的儿子，这就是自己掏心掏肺疼爱了多年的孙子。 “你去吧。”韩太后有些颓废地挥了挥手，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年，到头来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请皇祖母保重身体，孙儿告退了。”云逸辰不忍心看见韩太后落寞的样子，又无法顺应她老人家的心意，只能选择离开了。 “姑母您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就放他离开呢！”韩侧妃有些急了，她回到庆国公府已经有三个多月了，面对着别人越来越怪异的目光，还有兄嫂弟妹们言语间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嘲讽，她真的受够了。 韩侧妃满心期盼着能够抓住今天这个机会回到王府，却没想到姑母这样“轻易”就放走了云逸辰，令自己错失良机。 “皇上已经下令，姑妈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你希望哀家惹了孙子厌恶以后，再与皇上为敌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不只是回庆国公府住上几个月那么简单了，而是有可能直接被休弃回家，你想选哪一种结果呢！”韩太后直视侄女的眼睛问。 “怎么可能？绝不会那样的。”韩侧妃心里明白，绝对有那种可能，因为在王府里，除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和身边的人之外，已经没有人理会锦绣苑和自己这个侧妃了。 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呢，都怪姓尹的那个女人，也不知她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表哥，不然的话，论样貌，论家世，怎么都该是自己占上风才对。 “若是你还不肯摆正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仍然要一意孤行的话，姑母也帮不了你了。要知道王府迟早是要交到阿辰手里的，如果你还认不清形势，总想着与姓尹的女人还有你表哥作对，那将会出现什么后果你自己去想吧！ 事到如今，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若晴和若星的将来打算打算吧，一个没有父王疼爱，没有嫡亲兄弟帮衬的王府庶女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难道你想不到吗？” “若晴和若星是县主，皇太后的亲孙女，庆国公的亲外孙女，怎么可能找不到好的人家呢！到时候京都里的少年郎，不都应该任由她们两个先挑选才对嘛！”韩侧妃理所当然道。 一直以来韩侧妃都只想着打败尹倩华，从来没有想过女儿们的问题，她始终觉得在京都只有她和女儿挑拣别人的权利，绝没有他人说“不”或者提出异议的可能。 如今自己的亲姑母，天禹身份最尊贵的女人，给了她当头一棒，那些残酷的事实被明晃晃的摆在了面前，她该怎么选择，怎么做。 “姑母已经老了，能护着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今天一定要让侄女认清形势，免得日后出现更加意想不到的后果。 不提韩侧妃，就连韩太后自己对将来，对儿孙都有了全新的认识，在她的心里隐隐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不会的，不可能……”韩侧妃一直喃喃自语地念着这句话。 金碧辉煌的大殿外面是夕阳西下的景致，韩太后觉得自己就像那道夕阳，已经没有多少余晖可以留给这片大地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山庄（一） 离开皇宫的云逸辰骑着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他需要时间把纷乱的思绪理顺，需要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免得回王府后被母妃发现端倪，惹她难过。 想到皇伯父所说的话时，云逸辰心情起伏不定，据宫里得到的消息，父王在西北剿匪进行的并不十分顺利，大概还需要很长一段日子才会回来，但愿父王平安无事才好，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直到云逸辰觉得心情完全平复后，才策马回到王府。 第二天，提前用过饭后，秦氏带着两个孙女准备在肖敬泰的护送下启程了，肖将军为了和几个挂名弟子错开出发时间，连小孙女还没有睡醒都顾不得心疼了。 “您如果喜欢那里就多住几天，若是还想去哪里，吩咐一声就是了，到时候即使父亲没时间陪您，二弟妹也会陪伴、伺候您的。”佟明玉把怀里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女儿交给春叶，另一边睡的如同小猪一样的肖缘也被春芽抱上了马车。 “您只要派人传个信，儿媳妇就会到，就算您要去北晋，儿媳妇都会陪着。”这次因为有肖将军陪着，李娇莹只好留了下来，她也很想带着两个打扮的美美的小侄女一起游山玩水，同吃同睡，可是因为这次情况特殊，她只能看着公公婆婆带着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子去游玩了。 “让你们受累了。”秦氏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全家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公然提及与小儿子有关的任何话题，就怕惹自己伤心、难过。 “我们过的好着呢！您千万别多想，我和二弟妹还要多谢您帮着带这两个调皮的小丫头，她们走了，家里安静多了。”佟明玉笑言。 “咳，咳。”肖将军不好指责儿媳妇，可是诋毁孙女的行为是他绝对不容许的。 “走吧，再不走我们婆媳几个就要受人白眼了。”秦氏打趣道，或许是因为有丈夫陪伴，或许是怕儿子儿媳担心，今天的秦氏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车队缓缓地向前行进，肖将军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能避开其他几队人马，所以要求车夫们在保证速度的同时还要尽量保持平稳，因为宝贝孙女睡得正香呢！ 这样高难度的要求，普通的车夫根本无法做到，现在那些赶车的人，都是跟随肖将军多年的属下。这些人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在肖家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要得罪两位小姐。 他们这次要去的山庄，有着大片的花圃和药田，离庄子不远处有一片湖水，湖边树木郁郁葱葱，几条四通八达的小路穿插其中，周围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座其他官员的庄子。远远的就能看见由肖敬康负责督建的那座皇家别苑，整个建筑群看上去朱甍碧瓦、气势恢宏，据说皇上对这里非常满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马车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叫醒她们吗？”有肖将军在，对于孙女的事秦氏也不敢擅自做主。 “叫吧，听说进了大门就可以看见花圃，平安和如意一定会很高兴的，记得让丫鬟轻轻地叫醒她们，别吓到两个孩子。”肖将军细心地嘱咐着丫鬟们。 “是。”春叶和春芽相视一笑，即使将军不嘱咐，自己也不敢惊扰到两位小主子呀！没见夫人都要先请示才敢行动吗？作为丫鬟她们更加没有胆量违抗将军的命令了。 睡了一路的肖瑶睁开眼睛即刻恢复精神饱满的状态，她到这里来不仅仅想提高自己的画技，对于庄子里的花圃和药田更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我又换房间了吗？不像呀，房子怎么是会动的呢！”不知身处何地的肖缘挠头道。 “已经到山庄了，下车吧。”肖瑶双手揉搓着妹妹的小脸，希望她赶快清醒过来。 “到了吗？什么时候出发的，我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被数不清的疑问围绕着的肖缘晕晕地问。 “有时间在这里纠结，还不如去看风景呢！”肖瑶麻利地挑开车帘，眯了眯眼，笑靥如花地叫了声“祖父。” “小平安醒了，一路上睡得好不好，咱们已经到山庄了，一会进了大门就可以看见大片的花圃，你们想不想看呀！” “想，现在就去吧。”已经等不急的肖缘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从车厢里跑了出来，差一点把肖瑶挤掉马车。 “慢点。”肖将军运用轻功奔过来一手揽过肖瑶，一手抱起肖缘，好在自己是个武将，如果换成老佟，俩孙女今天非掉地上不可。 “你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想吓死祖母吗？”秦氏掀起车帘就看见刚刚那一幕，被吓得不轻，如果丈夫不在身边她还准备再教训一下小孙女的，现在吗？见到丈夫虽然担心可是却没有生气的样子，秦氏也选择了闭嘴。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听见了没有。”肖将军自认为已经很严肃地“训斥”了小孙女一句。 原来您就是这样教训人的，跟随肖将军多年的部下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将军大人了。与其说他老人家是在教训孙女不如说是轻声劝诫更恰当，脸色严肃吗？那是他老人家对下属最和气的时候才会摆出的表情好不好。 山庄的管事是一位三十多岁长相斯文的男子，肖瑶很难把他和土地、山林联系到一起。因为那个人看上去更像位教书先生，好像附庸风雅，下棋弹琴这样的事情更适合他来做。 “小人赵勉见过各位主子。”男子说罢向前迎出几步，肖瑶这才看清原来他还是个跛子，这也许就是他留在山庄的原因吧。 “你在这里习惯不习惯，一年没见了，现在过的如何。”肖将军耐心地询问。 “多谢将军惦念，小人现在过得很舒心，每天侍弄侍弄花草，照看照看药田，轻松惬意极了。”赵勉恭敬回答。 “只要你喜欢就好，对了，有没有娶媳妇，如果没有的话，就从今天跟来的人里面挑一个，趁着我在，马上拜堂成亲如何。” 肖瑶扭头去看几个适龄的丫鬟，有的垂头不语，有点偷偷张望，还有人悄悄后退，大概是不想嫁给一个跛子吧！肖瑶相信这个赵勉一定是个有故事，有本事的人，普通人他还真未必能看在眼里。 “多谢将军关心，小人已经有未婚妻了，并且她已经寻到了这里，我们也准备选一个合适的时候就拜堂成亲了。”赵勉满脸幸福的表情，说到未婚妻时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我觉得现在就很合适，这样吧，半个月之内完婚如何。”自己正好可以留在这里半个月，此时不成亲，还等什么时候，如果不是今天毫无准备，他都想让昔日的属下现在就把堂拜了。 “看新娘子喽！”肖缘跳起来欢呼。 肖瑶也没有参加过古时候的婚礼，从前自己年纪小，身体又不是很好，像婚礼这种人多热闹的场面娘亲从来不让自己参加。自家因为四叔没有成亲，不仅把他自己耽误了，也挡住了大哥和二哥的娶妻之路，以至于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亲眼看过拜天地、闹洞房呢！ 孙女想看，肖将军就更要促成此事了，说人家利用职权也好，说人家独断专行也罢，反正肖将军已经下令，他们住在这里的半个月之中赵勉必须成亲。 “小人听从将军安排就是。” “走看新娘子去。”现在无论多美的花圃，多新奇的药田都没有新娘子对肖缘有吸引力。 “人家现在还没有出嫁，不能叫新娘子。”肖瑶解释着。 “那就嫁呀！”怎么可以让肖二小姐等着呢！赶紧嫁。 这可真是将军的亲孙女，一样的霸道，一样的急脾气。 “娶新娘子要做很多准备的，做新衣，布置新房，吃的，用的，没有几天时间根本安排不好这些的。” 赵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没想到她不止长得好看，懂得也不少，冰雪聪明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吧。 “还有好吃的。”这下子肖缘更不想等下去了。 “再等几天，咱们先看看风景，玩一玩，这回他们拜堂祖父让你们从头看到尾如何。”肖将军对孙女许诺，真正的大家闺秀基本上是不准到前厅观礼的，肖将军的这种做法无疑是离经叛道的。秦氏想提醒几句，想到这是自家山庄，又是下人成亲也就不说什么了。 她不开口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丈夫根本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 “姐姐我们现在去看花吧。”新娘子看不成了，看花总可以吧！ “先去看看咱们的房间，梳洗一下，换过衣服我们再去花圃好不好。”肖瑶很有做姐姐的样子，她担心祖父祖母会感到劳累想让他们多休息休息，山庄已经到了，什么时候去看花都可以。 “父亲，母亲，东西都已经卸下了，人手儿子也安排好了，您二老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一番吧，儿子先告辞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让赵勉派人传句话就可以了。”安排好一切的肖敬泰过来和家人告辞。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秦氏叮嘱道。 “儿子知道了，我再去看看平安和如意就走。” “现在就走。”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这个儿子一定又想骗平安亲他，哼，没门。 没能得逞的肖敬泰只好悻悻而归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庄（二） 肖敬泰一个人带着几名随从策马回京，在路程过半的时候遇见了迎面而来的九皇子等人，他赶忙下马给九皇子请安。 “下官见过九皇子，见过世子爷，见过穆少爷。” “肖大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九皇子云逸凡拉住缰绳，笑容温和地对肖敬泰点头道。 云逸辰面无表情静立一旁，只微微颔首就算打过招呼了，穆凤悟摇着折扇的手停了下来，双手抱拳还了一礼。他非常有自知之明，人家行礼是冲着九皇子，冲着云世子，而非自己这个没名没号的小子。 “肖大人这是去了哪里？”穆凤悟没话找话。 “下官护送双亲去山庄，不敢耽误九皇子行程，几位先请。”肖敬泰再次施礼，预备让路等九皇子一行过去之后好返回京都。 “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拜会一下老爷子和老夫人呀！”穆凤悟重又摇起扇子，悠哉悠哉地说道。 肖敬泰不了解穆凤悟嘴上闲不住有的也说，没得也说的性子，只当他们真的打算去自家山庄急忙阻止道：”山庄里到处乱糟糟的实在不适合招待贵客，还请几位见谅。” 还有拒绝自己的人，穆凤悟瞪圆眼睛打量着肖敬泰，没什么特别之处呀！这胆量倒是得到了肖将军的真传，说起拒绝人的话，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含蓄。 “启程吧。”云逸凡下达命令，他看出肖敬泰有些敷衍，却没有深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一切安排妥当，再提去去拜访老夫人的事也不迟。 他们的铁三角今天多出来一条尾巴，齐郡王幼子云灿听说有入住皇家别苑的机会哪里肯错过，死皮赖脸地跟着来了。 因为今天才到山庄的原因，学功夫的事情只能顺延一天，无论九皇子还是肖将军都非常难得地享受了半天轻松惬意的时光，然后又美美地睡了一觉，为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养精蓄锐。 肖瑶是被人从睡梦中摇醒的，等她看清楚眼前之人时，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难道自己又做梦了？还是出现幻觉了？ “姐姐，起床了，太阳都爬上来了，不可以再睡懒觉了知道吗？”百年不遇早起一回的肖二小姐，熟练地运用着别人每天早上对她的态度和口气，大言不惭地叫肖瑶起床。 “如意，你是不是昨晚换床睡的不习惯，所以今天才会起的这样早啊！”如果没有原因，打死肖瑶，她都不会相信自己这个喜欢睡懒觉的妹妹会早起的。 “才不是，人家想早起欣赏风景，散步锻炼身体，所以非常自动自觉地就醒了，是不是呀浅语。”肖缘朝贴身丫鬟挤眼睛，她才不会告诉姐姐自己是为了早点吃到鲜花饼，喝到花茶才起早的呢！ “别挤眼睛了，小心挤疼了一会就不能欣赏风景和散步了。”肖瑶用肖缘自己说出来的话回复她。 “哎呀！快起来，吃过早饭我们去看花，看湖。” “今天不可以出去。”那几位皇亲国戚就在对面的皇家别苑住着呢，他们可都是天禹举足轻重的人物，自己出去玩万一把人家冲撞了，罪过可就大了。 有了与云世子非常不愉快的接触之后，肖瑶是从心里害怕和贵人们打交道，因为他们的心思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测，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惹出麻烦。时至今日肖瑶都没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云逸辰，以至于让他用嘲讽、鄙夷的态度对待自己，她是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 姐妹俩草草吃过饭，第一站去了花圃，紫薇、木槿、芍药、月季……肖瑶还看见了自己钟爱的茉莉，正迎风摇曳，吐露芬芳。 “好香。”肖缘闭上眼睛，用力地嗅着花香。 “这是芍药对不对。”闭着眼睛被肖瑶拉着手走到一片花田旁，肖缘深深吸过几口气后猜测起来。 “不对。”肖瑶眼眸里倒映着的分明是紫红色的木槿。 “换姐姐猜。”于是俩人调换位置和角色。 玩了好一会，肖瑶猜中的几率比肖缘大多了，肖缘是十之七、八都会猜错的。 “摘一些花瓣回去煮粥吃怎么样。”肖缘就有一种本事，无论什么样的话题她都可以绕到吃食上面去。 “有一些鲜花不经过处理是不能食用的。”肖瑶好心开口提醒，随即她也想到回去后把自己记忆里那些相生相克的食材写下来，免得家人以后误食。 “两位小姐喜欢什么花，尽管吩咐人去摘，哪里还劳动您二位亲自来呢！”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奉承道。 有些事情要亲自动手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每天都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肖缘不喜这婆子的说法，干脆来个扭头不理。 “你们这里有什么新奇、稀有的品种吗？”肖瑶逛了一大圈，看见的基本上都是普通品种的花卉，这让她略微有些失望。 “这个问题大小姐问奴才还真是找对人了，在这庄子上就没有我黄婆子不知道的事情。”那婆子拍着胸脯，自夸道。 “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跟两位小姐这样说话，胆子不小呀！”晓芙呵斥她，大丫鬟的派头十足。 “奴才哪里敢对小姐们不敬，只是平日里这样说话习惯了，一时半刻地有些改不过来，请小姐饶了奴才吧。”黄婆子吓的要跪下磕头，被肖瑶伸手拦下。 “下不为例，今天就算了，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是，大小姐。”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人好看，性子也好老天保佑她将来找个好婆家，黄婆子默念了一句然后才接着说道：“庄子上有个薛氏，是逃难来的，她能够栽种出小巧精致的碗莲，那手艺连赵管事都赞不绝口。” “什么叫碗莲。”肖缘不解地问。 “是一种栽种在瓷盆或陶盆里的莲花，专供欣赏用的。” 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东西，可见天禹处处皆人才，小姐妹俩对碗莲非常感兴趣。当然不肯错过这个可以一睹奇景的好机会，最后每个人还从薛氏那里那里得到两盆别致、精巧的婉莲。 肖瑶和肖缘又陪秦氏到药田里转了转，出乎姐妹俩意料的是秦氏居然认识许多药材，并且能够细数出它们的用途、习性。 “祖母您懂得好多呀！”肖缘双眼冒着小星星一脸佩服的表情。 “以后我们有不认识的药材就可以去找您帮忙辨认了。”肖瑶浅笑道。 “你们两个丫头呀！”秦氏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小孙女变着法的想逗自己开心呢！ 肖将军完成一天的教学任务回到山庄就见到老妻正有由小孙女陪着翻花绳，大孙女站在一张桌子旁好像画着什么，阮嬷嬷在一旁偶而提点一下。 陪伴老妻、孙女才是自己想过的日子，整日与一群混小子为伍费心费力教导他们不说，还得小心应对，话都不能随便说。就像今天，姓穆的小子居然想来自家山庄做客，看九皇子的意思也不像反对，自己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呢！好一番周旋之后才打消了几个人的念头，感觉比打一场仗费脑子多了。 见祖父回来，肖瑶完成画作后就和阮嬷嬷离开了，她们想研制新的香露，这里是最合适的场所，鲜花和药材可以随便取用，真是天时地利占全了。这种时候肖缘就会主动和姐姐分开，她既不想窥探阮嬷嬷的秘方，又做不来细致的活计，唯有等着享受成果这一条最适合她了。 来到山庄的第三天肖瑶姐妹俩陪着秦氏在庄子里转了转看男人们辛苦劳作，看女人们忙里忙外，看半大孩子下河捕鱼，上树掏鸟。 秦氏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坚持了一个上午，到下午时分说什么也不肯再出去了，于是姐妹俩又给祖母捶腿、打扇，做了一回孝顺孙女。 “还有几天才能出庄子玩呀！”山庄转的差不多了，在肖缘眼睛里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她现在想去看湖，看树林。 秦氏将目光投向肖瑶，如果她也有相同的想法，那自己就可以推波助澜一下了，两个人或许就有机会和几个贵人相遇，老爷子这个时候正好去了同样出来休闲的一个老友的庄子上，再也没有人阻挠自己的计划了。 秦氏用眼神鼓励孙女走出去，嘴上却一言不发，因为她也不敢公然与老爷作对。 “再过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去看湖。”肖瑶只顾着安抚妹妹，没有留意到祖母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神色。 “讨厌的世子表哥，他为什么不是今天回京都呢！”肖缘不知道皇家别苑里还住着哪几位，所以唯一熟悉些的云逸辰就做了代表人物，被她挂在嘴边念叨了一个下午。 “咦，阿辰下午打了好几个喷嚏了，是不是你韩家表妹惦念你了呀！”欠嘴排行榜上绝对稳居榜首的穆凤悟，搂着好友的肩膀揶揄道。 云逸辰理都不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根本不必给回应。 “你们说肖老爷子和肖大人为什么不肯让我们去山庄见老夫人，难道是有难言之隐吗？”九皇子被肖家父子弄糊涂了。 “或许肖老爷子在庄子上藏了一个绝色美人也说不定。”穆凤悟展开无限的遐想猜测起来。 他的这句话成功地得到两个爆栗的回应，云家兄弟很想对外宣布，这个蠢货不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和他不熟！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山庄（三） 谁也没有料到，当天夜里竟然下起了雨，而且一下就是整整三天。 别人是什么心情肖将军不知道，反正他是开心的不得了。不用去教那几个混小子练武，可以留下来陪着老妻和孙女聊天、玩耍，他希望这雨再多下几天才好呢！ 秦氏、于妈还有两个丫鬟围坐在一起打牌，肖缘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她一会儿跑到门边掀起门帘向外面探头探脑，一会儿跑到肖将军身旁非要给他老人家梳胡子。 “你姐姐又和阮嬷嬷去了哪里？”肖将军不满地询问着，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闲暇时间，孙女又忙上了，她一天里陪着那个阮嬷嬷的时间比陪自己这个祖父的时候多多了。 “将军这是大小姐让奴婢送来的冬瓜老鸭汤，说是现在这个时候喝最合适了，能够祛暑除热，健脾化湿。”晓芙将汤钵放下，紧随在后面的晓卉小心地给各位主子每人端一盅送去。 “这是你们大小姐做的吗？”肖将军问。 “材料都是大小姐亲自选的，鸭子是厨娘们帮忙处理的，炖汤下料是我们小姐亲自动的手，奴婢只是打打下手而已。”晓芙连忙回答道。 “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怎么能让我孙女做这样的事情呢！”肖将军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脸上那自豪得意的神色却是愈发的掩饰不住了。 刚刚自己还以为被孙女抛弃了呢！原来她是跑去炖汤了，真是个贴心的孩子。冬瓜老鸭汤，适合这个季节，适合这种天气，自己一定不能辜负孙女的一片心意，不管味道如何都要喝光才行。 喝过两口之后，肖将军心情更美了，别看孙女如今年纪小，这厨艺的水平还真是不错，于是肖将军一连喝了三盅汤。 “再好的东西你也不能喝起来没完啊！”实在看不下去的秦氏出言制止道。 “这可不只是一碗汤那样简单，这里面可是包涵着我孙女的一片孝心。” “知道您孙女孝顺，用不用妾身派人到山庄大门外宣扬宣扬去。”秦氏心想，家里人天天说自己偏心小儿子，要她说最偏心的人明明就是老爷，只不过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你是看我孙女懂事，嫉妒、羡慕才这样说的是吧！” “对，妾身嫉妒羡慕极了。” 两个人的对话引来一阵笑声，将军和夫人有时候真的很像两个斗气的孩子。 “你们大小姐现在去了哪里？” “去研制香露了，大小姐说她知道老夫人喜欢荷花的淡淡清香，想试试能不能调制出那种香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会有结果。大小姐还说她明天就会陪您和二小姐尽情的玩上一天。” 这下子老两口都说不出挑剔的话来了。 第二天雨终于停了，天空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到下午的时候，久违了的太阳也露了出来。 雨后的空气有一种格外清新的味道，各种花香、药香还有青草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肖瑶和肖缘都来到了院子里，看见妹妹如同出笼的小鸟一样欢快，肖瑶也跟着痛快淋漓地疯玩了一回。 “祖父你要出门吗？”肖瑶见祖父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往外走，开口问。 “明天九皇子和云小子他们要回京都去了，所以祖父现在要过去看看。”安排好的习武计划被一场大雨耽搁了，九皇子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云逸辰又担心景王妃和郡主，他们商量之后决定明天返回京都，至于落下的课程只有等肖将军回去以后再补了。 “他们走了之后，您能不能带我和如意去皇家别苑外面转转，我想看看爹爹修建的别苑是什么样子的。” “好，祖父答应你。”到时候和看守皇家别苑的人通融一下，或许还能到别苑里面去转上一圈儿呢，肖将军暗自盘算着。 秦氏听说几位贵人要走的消息之后，扼腕长叹，真是可惜了这样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看来自家孙女与这几位皇亲国戚确实是没有缘分。 如果她知道，丈夫和儿子曾经明晃晃地拒绝过九皇子一行人过来探望的要求，不知心情要郁闷到何种地步呢！ “明天就可以出庄子去了是吗？”肖缘急于确认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明天下午吧！应该就能出门了。”肖瑶也想出去走走。 得到确切的答案，肖缘盼着天早一点黑，赶紧吃晚饭睡觉，养好精神明天才能好好游湖。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肖缘已经有些急不可耐，坐立不安地过完一个上午，姐妹俩匆匆吃了几口饭，换了她们第一次试穿时的那一身衣服，手拉着手就往外走去，看得出来肖缘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的样子。 看着并肩往外走的孙女们，秦氏暗自惋惜，你们如果早这样积极该多好，现在贵人已经走了，你们打扮的再好看，出去的时间再长又有什么用。 庄子外面，路面还有些泥泞，走过一小段路之后就来到了树林边，穿过这片树林就应该可以看到湖水了。 一群人在前面吵吵嚷嚷，肖瑶以为是对面皇家别苑的人还没走光，扭头就打算回去，肖缘好不容易得到出门的机会，那是绝对不肯往回走的。 “赵管事，前面那群人……”看见迎面而来的赵勉，肖瑶停住了脚步。 “小人见过大小姐见过二小姐，前面是咱们庄子上的车陷进淤泥里了，小人正打算去庄子里在喊几个人过来帮忙推车。” “车上有什么？”肖瑶问。 “因为我们要进京都采买一些东西，老夫人让顺道往府里送些瓜果蔬菜，没想到刚走出不远，车轮就陷住了。” 一定是赵管事想去采买结婚用品，祖母知道后让他们捎带一些新鲜蔬菜和水果送回肖家，想到这里肖瑶笑问：“车旁边有几个人？” “加上我有四个人，” “你不用回去了，我们一起到前面看看。”肖瑶对赵勉道。 赵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从了肖瑶的命令，他很想知道，几个大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大小姐要如何解决。 等他们走到马车旁边的时候，围在那里的几个大男人停止了所有动作，他们不明白去找人帮忙的赵管事怎么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肖瑶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左面的车轮陷的比较深，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用石头，木棍等办法试过了，还有人想卸掉一个轮子，或者换一辆车。 “你们有试着推过这辆车吗？”肖瑶问。 “回大小姐，推了几次没有用。”有人回答。 “现在我想到一个办法，你们试试如何。” “大小姐请讲。” “是这样的，你们来推车，我喊口号，当我喊一、二、三推的时候，你们一起用力好不好。” 这倒是个新奇的办法，管不管用的既然大小姐发话了，那就试试吧！ 几个大男人站好位置，肖瑶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开口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几个人带着玩闹的心思应承着，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大不了换辆车呗！ “我要喊了，预备一、二、三、推，一 二、三推……” 肖缘看了一会也学起姐姐的样子两个人一起喊起口号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太有趣了！”隔着十几棵树的距离，三个骑在马上的少年看起了热闹，他们就是原本应该上午就回京都的九皇子几人。 说来也是几个人运气不好，到了皇家别苑刚两天就赶上大雨，这想回京都吧！齐郡王家的云灿却病了，发了一晚上的烧，现在终于走出别苑，又被肖家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她们是……”云逸凡看看前方，两个女孩子的身份他已经能猜个十之八、九了。 “出来了，马车出来了，两位小姐真聪明。”马车被推出来后，几个大男人顾不得满身的泥水，先赞叹起了聪明的小主子，一大群男人绞尽脑汁想出的办法还没有两个孩子简简单单的主意管用。可见很多时候，很多场合，越是简单的办法才越有效果，想的越多，越容易把人绕进去。 “你们都去换换衣服吧。”肖瑶侧身让开路。 “姐姐这个游戏太好玩儿了，还有没有陷进泥里的马车，我还想去试一试。”肖缘还没玩尽兴，马车就被推出来了，她此刻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拉着肖瑶商量道。 “噗，小丫头，要不把刚刚那辆马车再推进泥坑里怎么样。”穆凤悟策马过来嬉笑道。 肖缘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骑在马上的穆凤悟，这个坏蛋来自家门前做什么。 “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许到我家门前来。”肖缘气势汹汹地对着穆凤悟说道，小猫扑蝶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让人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不是在发怒，反而一派娇憨可爱。 肖瑶自然看见了三个人，她的目光无意间与云逸辰碰撞到一起，一个急忙躲开，一个目光不善。 云逸辰原本就不愿到皇家别苑来，现在回去的路又受阻，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他一直面无表情惯了，如今再加上冰冷的眼神，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很不高兴。 躲了好几天最后都能遇上，肖瑶觉得自己和这位世子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山庄（四） 穆凤悟对肖缘的印象也很深刻，毕竟在天禹敢当众推穆国公府嫡孙的人并不多见。 “小师妹，你还记不记得师兄了。” “别以为你是皇亲国戚就了不起，我告诉你套近乎也没有用，快点儿走开。”肖缘极为抗拒穆凤悟，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草民见过九皇子，云世子。”赵勉带着肖家的一群下人跪倒在地。 别人都跪下后，肖瑶和肖缘就显得有些突兀了，自己该怎么办呢？肖瑶有些可惜自己的一身新裙子，今天行完大礼后估计就不能要了，肖缘暗道倒霉，好好的为什么要遇见他们呢！ “哎呀！我的小猫扑蝶。”绝不能跪，今天自己才是第二次穿这件裙子，弄脏了实在有些心疼。 “表哥，我们是亲戚，就不用跪了，对不对。”肖缘为了裙子，只好转头讨好云逸辰。 “你是我亲表妹当然不用跪。”云逸辰瞟了肖瑶一眼，淡淡开口。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冒牌的表妹必须行大礼了，肖瑶回敬了云逸辰一个不屑的眼神，小人行径，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王妃姨母说过我和姐姐都是您的表妹，我不跪，姐姐也不用跪的是吧！”肖缘只好再次软语央求起来，心里却把云逸辰骂了一遍又一遍。 穆凤悟和云逸凡同时看向肖瑶，一身粉色碎花裙子，把肖瑶衬托的灵动，娇俏，宛如穿行在林中的精灵，让人眼前一亮。 “你也是老爷子的孙女吗？难道龙凤胎中的另一个就是你。”穆凤悟大张着嘴巴，不可思议地问。 是谁告诉自己双胞胎长得都是一个模样的，是谁告诉自己小师妹长得平平常常的，突然之间穆凤悟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了。 云逸凡也注视了肖瑶许久，真是没有想到粗狂、豪放的肖将军居然会有一个长得如此出色的孙女。 齐郡王的幼子云灿因为身体虚弱，一直坐在车里，过了这么久也不见马车挪动，他挑起了帘子，只一眼就看见了肖瑶，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太好看了，等自己长大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将人弄回郡王府里去。 有了感兴趣的事情，云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并且直直地朝肖瑶走去，尽管他现在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可那双在肖瑶身上来回打量的眼睛让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喂，不许你走过来，小心我祖父打折你的腿。”肖缘挡在肖瑶面前，赵勉也快步奔向两位小姐，并且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云灿投向大小姐的目光。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想和师妹打个招呼而已。”云灿向旁边迈了几步，他不敢瞪肖缘，对赵勉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碍眼的东西，凭什么挡着不让自己看小师妹。 云逸凡见云灿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只好下马走过去，他可不希望这家伙吓到人家小姑娘，那样的话可就不好向老爷子交代了。 云逸辰也下了马，再怎么说肖缘都是自己表妹，万一被云灿这小子冲撞或者吓到，自己却在旁边不管不顾的话，将来如果被母妃知道此事，她一定会念叨个没完没了的。 “云灿我们该回去了。”云逸凡快走几步扯住他一只手臂。 “再拖延下去，天黑了也进不了城。”云逸辰也伸出手臂拦住云灿，这个人今天怎么比穆凤悟还冲动，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小表妹吓到没有。出于关心云逸辰朝姐妹俩的方向望去，这一看不要紧，他差一点儿没被两个小丫头气炸了肺。 人家两个人头挨着头正说悄悄话呢！完全没把这边发生的事放在心上，自己这不是多此一举了吗？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云大世子，破天荒的发了一回善心，结果却是被人彻底无视，他此时郁闷的心情已经找不出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肖瑶抬起头寻找着引发自己不安的源头。 “哼。”气极了的云逸辰发出重重的声音，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个丫头都要生一肚子气，她和老爷子真是祖孙俩，气人的功夫无人能及。 自己这已经是第几次被这个家伙嫌弃了，凭什么，又为什么呀！肖瑶一连瞪了云逸辰好几眼。 这个小丫头长本事了，居然学会反击了，云逸辰还没见过谁家的小丫头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这也太不把世子放在眼里了。 “本世子只想帮自己的表妹，至于一些只会惹麻烦的闲杂人等，没事最好待在家里，免得害了自己，也耽误别人的时间。”云逸辰眼睛盯着肖瑶缓缓说道，如果换成一个脸皮薄的女孩子，一定会被他说哭了不可。 “我还没听说过，在自己家门口走动还要被管的呢！只有那些自以为是，自认为了不起的人的人才会抬高自己贬低别人。有些人就更可怜了，走个路都能碰到堵车，足见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云逸凡一噎，你们俩吵架可不可以不要稍带上别人，这一句一个“闲杂人等”“自以为是”的，涵盖面也太广了吧！ 云灿对肖瑶越来越感兴趣了，敢和云逸辰对决，胆量一定不小，好看又好吃的小辣椒谁不想要呢！ 好个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小丫头，云逸辰今天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个小丫头给讽刺了，惊得他忘记反应，忘记自己完全可以以权压人，仗势欺人，根本没必要受对方的气。 心里的一口恶气出过之后，肖瑶也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冲动呢！如果云逸辰抓住此事不放，祖父和爹爹很有可能会被自己连累，虽然不至于丢官，一个治家不严，以下犯上的罪名是逃脱不了的。要不，自己主动认个错？肖瑶心里犹豫不决。 “平安、如意，祖父来陪你们游湖了。”声音中隐含着欢快，云逸凡发誓自己跟老爷子习武四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口气和别人说话。 “祖父快来，这有坏……唔……”肖瑶捂住妹妹的嘴，场面已经够混乱了，就不要拉祖父介入了吧！ “如意怎么了？”肖将军听到小孙女的呼救加快步伐，一转眼就到了众人面前。 “如意刚刚谁欺负你了，告诉祖父，看我不剥了他的皮。”话音未落肖将军就熟练地挽起袖子，摆出谁要是不服，就出来练练的架势。 “祖父，是我和如意玩游戏呢！”肖瑶抱住祖父的手臂，来回摇晃了两下之后，肖将军好像变脸一样，由刚才的瞪眼龇牙，迅速变成了如沐春风。 云逸凡和穆凤悟额头冒了一层虚汗，好险呀！幸亏刚才没得罪两个小姑娘。他俩现在很想知道云逸辰此刻是什么心情，若是老爷子知道他欺负了自己心爱的孙女，恐怕两个人之间刚有点缓和迹象的关系会再次回到原点，看来他们之间更适合相杀相爱而不是相亲相爱。 已经恢复正常的云逸辰闻言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肖瑶一眼，这丫头估计会告自己的状吧，老爷子会给她“报仇”吗？ “祖父，您不是说要去游湖吗？我们快走吧！”肖瑶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只要云逸辰不计较自己今天的失礼，那日后大概也就不会揪住此事不放。有些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以后一定不能冲动了，根本是得不偿失，诸如云逸辰一类的人，远远避开就好了，实在没必要纠结于他的态度。 “好，咱们现在就走，咦，你们几个小子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今早就应该回京的吗？”几个混小子搞什么鬼，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走，小孙女刚刚好像就是和他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混小子不会欺负自己的宝贝孙女了吧！ 难为您终于看见我们几个人了，被无视了这么长时间，云逸凡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多谢老爷子看见了我们几个人，真是荣幸之至呀！”穆凤悟对肖将军深施一礼。 “穆小子你少说废话，我问你刚刚你们几个有没有欺负我孙女。”肖将军眯眼问道。 穆凤悟偷偷瞄了云逸辰一眼，是应该检举他，还是包庇他呢？好看的小师妹，你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哭诉呀！把那个家伙描绘成欺男霸女……不恰当；调戏民女……好像也不合适；仗势欺人……这个还凑合的坏蛋，让老爷子狠狠修理他一顿才对。 肖缘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姐姐的意见，见她摇头，只好郁闷地闭上了嘴，如果让自己做主一定要告那个郡王儿子和王府表哥的状，俩人对姐姐的态度都让人讨厌，还有姓穆的那个也不是好人，总之祖父说的一点没错除了自己家里的男孩子，其余男孩子就应该有多远躲多远。 “祖父，我们和九皇子也是刚刚遇到的，是咱们的马车陷进淤泥里挡住了人家的路，现在马车也推出来了，快把路让开，人家恐怕已经等急了。”肖瑶简要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只字未提自己和云逸辰之间的纠葛。 “真的没人欺负你们俩吗？”肖将军下颚轻点，示意赵勉说话。 “哎呀！您到底是来陪我们玩的，还是来审案的，如果您问个没完没了，那我和如意先走了。”说落，肖瑶抬脚就走。 “我当然是来陪你们俩个的，祖父不问了，游湖，游湖。”肖将军顾不上别人，乐颠颠地追孙女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效率 这样的肖将军很少有人见到，跟了他很久的赵勉没见过，九皇子他们就更没见过了。 云逸辰还震惊于那个小丫头居然没告自己的状，好像他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刚才的不快只是自己的幻觉。 就算自己欠小丫头一个人情好了，毕竟如果老爷子真追究起来，身为男人和小姑娘计较自己首先就理亏。此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只有肖瑶怕他，敬他，绝不应该有亏欠的感觉，有些事情渐渐地，慢慢地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既然老爷子都走了，余下的人也回归队伍，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出发。 齐郡王幼子云灿懒洋洋地钻进马车，他的腿到现在还是软的，要不是云逸辰后来和老爷子的孙女吵了起来，自己一定会被揪出来不可。小姑娘有脸蛋，有个性，真不错，就是名字土气了些，说不定这名字就是老爷子给起的呢，云灿胡乱猜想着，还别说，这回还真让他蒙给对了！ “阿辰，你和小师妹有仇吗？怎么都是一副看不上对方的样子。”穆凤悟摇头晃脑地分析着。 “没有。”有仇吗？好像谈不上，云逸辰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一见到那个丫头就容易情绪失控。 “真没想到，肖老爷子会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孙女。”云逸凡做梦也没想到像肖将军那样的粗人会一个有气质，容貌绝佳的孙女。 “我告诉你们，小师妹，我们穆家定下了，谁也不许抢。”穆凤悟大言不惭道。 “凭什么，我说穆大少爷，你都多大了，等小师妹长大，你儿子都可以满街跑了吧。”云灿的头从车帘处探出来，穆凤悟的话他听着就生气。 “你……”云逸凡不知怎么开口好，穆凤悟今年十三，那个小丫头多大，六岁，还是七岁，两人差得也太多了。 云逸辰也看了穆凤悟一眼，这家伙就没有个靠谱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我说你们想到哪里去了，你们别忘了我嫡亲的弟弟小七今年只有八岁，和小师妹郎才女貌，年龄相当，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穆凤悟洋洋得意道。 “下次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云逸凡白了他一眼，自己这个表哥的说话方式真让人受不了，早晚被他折磨疯了不可。 云逸辰依旧一言不发，谁惦记小丫头不是他该管的事，肖家会把小丫头嫁去哪里他更管不着。唯一和自己有关的是，为了跟老爷子和平相处平稳度过最后的几个月，以后尽量避免和那个丫头发生冲突才是重点。 回来的路上倒是畅通无阻，也是，谁敢向皇子、世子找麻烦呀！一队侍卫护送着云逸凡回皇宫，穆凤悟和云逸辰把云灿送回郡王府后，准备各自回家。 “辰哥哥，你们下次学武是在什么时候，嘿嘿，我也去。”告别时云灿开口问。 “你小子不是最讨厌学功夫了吗？”齐郡王好奇地问，这才过了几天儿子的态度就转变了，以前为了逃避去学武，他可是用尽了各种招数，再加上有老太太宠着，他去国子监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我现在又想学了，行不行。”不接近老爷子，哪有机会和借口接近小师妹呢！ “因为老爷子没有回来，所以我们也不清楚。”穆凤悟对娇生惯养的云灿没什么好印象，就凭他也敢觊觎小师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回到景王府的云逸辰首先打听了锦绣苑的动向，在得知她们仍然住在庆国公府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要这母女三人不回来，王府里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母妃，儿子回来了。” “阿辰，母妃还以为你们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呢！不对呀，你们在别苑里一共住了只有五、六天而已，还要包括几个雨天在内，难道下雨天你们也学功夫了吗？” “下雨天当然不能学功夫，等老爷子回来后，补上所缺的天数就是了。” “怎么，肖将军没回来吗？” “听说肖夫人住在附近的庄子上，怎么也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吧。”看今天的情形，肖家人根本没有离开山庄的意思。 “不知道，平安和如意去了没有。”因为韩侧妃回了娘家，丈夫又不在家，尹倩华一个人支撑着整个王府，闲暇时间越来越少，如今的她已经顾不上邀请两个小姑娘来做客了。 “咳，若楠的身体近来如何了。”云逸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些事情是会引起连锁反应的，被母妃知道肖家姐妹俩也在的话，接下来会有许多问题等着自己回答，所以他选择了避而不谈。 “若楠也很好，她呀，特别喜欢平安送给她的兔子布偶，天天抱在怀里，母妃让针线房里的人照着样子另外做了几个，可是你妹妹最喜欢的还是那只兔子。” “要不儿子去寻一只活的兔子来给妹妹养着玩如何。”小丫头不是说过哥哥就应该照顾妹妹吗？自己这样做不会再错了吧，但愿母妃将来别给自己找一个会功夫，厉害的媳妇。 “傻笑什么呢！遇到了什么好事了吗？”能在儿子脸上看见笑容，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尹倩华也感到十分诧异。 “如果没什么事儿子去前院了。”自己有笑吗？一定是母妃看错了。 “阿辰，你先等一等，凤翔宫里传来口信，让你回来后进宫一趟。” “明天吧。”云逸辰没有回头，边走边说，他实在不想让母妃看见自己此时的脸色，进宫去，皇祖母不是想游说自己接韩侧妃母女回王府，就是打算推销她们韩家的孙女，可惜对于这两点，自己除了反感，还是反感，根本不会听从皇祖母的命令。 第二天云逸辰把手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之后才出发进宫，小安子心里着急，嘴上却不敢吐露半分，摊上这样一位任性的主子，自己的小命时刻处于危险之中，说不定太后哪天一生气就会拿自己开刀。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世子要让你去送死呢，放心，有本世子在，你死不了的。” 您说的倒轻巧，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奴才，最不值钱的也是奴才，谁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你若真心疼小安子，麻烦您快点儿走行不，小安子在心里偷偷吐槽了一把。 凤翔宫外，一身皇子装束的云逸凡已经等在那里了，当他看见姗姗来迟比自己这个皇子还能摆谱的堂弟时，很想上去问问，是皇子尊贵，还是世子身份高。即使不论这些，哪有哥哥等弟弟的，而且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时辰，这是谁家的规矩。 “我还以为你要到下午才来呢！”云逸凡给了对方一拳，自己都快被当做凤翔宫里站岗的侍卫了，这家伙难道每次进宫都是磨磨蹭蹭的，还是只有今天知道自己也会来故意如此的呢！ “如果知道你也在，我会认真考虑这个建议的。”云逸从容、淡定地地开了口。 兄弟俩一起迈步进到凤翔宫，别看云逸凡嘴上埋怨等得太久，实际上他宁愿在宫门外徘徊也不愿走进去。 韩太后当年本打算立韩贵妃为后，被皇上看破计谋，抢先立了穆家女为后，可想而知，她老人家心里会是何等的憋屈，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打压穆皇后，连带皇后所生的两个皇子也受到牵连，被她老人家万般嫌弃。 若不是韩贵妃的儿子云逸柏意外受伤，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机会；若不是穆皇后的长子被皇上立为太子，恐怕韩太后早已经忘记了她还有两个孙子，两个皇后所生，身份尊贵，比云逸柏强上许多的孙子。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云家兄弟叩头之后俩齐声说道。 “小九和阿辰快起来。”韩太后和颜悦色地示意两个人起身。 “妾身见过九皇子，阿辰你两个妹妹为你做了鞋袜、荷包，若晴拿过来让你哥哥看看。”韩侧妃极为殷勤、讨好地说道，她知道只有把世子哄高兴了，自己才有回王府的机会。 韩太后的目光在侄女和孙子之间游弋，她不认为孙子会被一些小恩小惠打动，这个孩子有主见，有脾气，而且一直都不喜欢锦绣苑的母女三人，恐怕侄女今天的努力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皇祖母今天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过几天凤翔宫里准备举办一场赏花宴，邀请一些官家小姐和勋贵少年，你们经常在外面走动，一定知道如何布置会场才会受到欢迎。因为晓七身体不适，所以男孩子那里由你们两个负责，小姐们这里由悦娇和悦颜负责。” 云逸凡朝堂弟眨眼，听名字很陌生，你知道是哪位吗？ 云逸辰苦笑，看来皇祖母找他们商量事情是假，想撮合堂兄和韩悦娇，自己和韩悦颜才是真的。 “悦娇见过九皇子。”一个粉衣女孩娇娇弱弱地行礼道。 “悦颜见过世子表哥。”一个蓝裙女孩走向云逸辰。 这么快就各就各位了，皇祖母和韩家的办事效率真是高呀！看来他们不达目的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回家 肖将军现在是一心陪伴老妻、孙女，心情大好时他还会和下属们上山打猎，挑选了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肖将军带上两个小孙女围着皇家别苑转了一圈。 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就是赵勉的婚礼了，为了昔日下属的婚礼能够举办的热闹隆重，肖将军把几个孙子都叫了来。 “妹妹，妹妹五哥都想你了。”肖俊给了肖瑶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个人分开将近十天了，如果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换算，俩人已经几十个秋天没见了，能不想念吗？ 肖瑞和肖缘这对亲兄妹彻底沦为了观众，肖瑞对这种场面不屑一顾，肖缘早对亲哥哥不抱任何幻想了，她瞄上了脾气极好的肖琦，可怜巴巴道：“六哥，你想如意不。” “想。“虽然只是偶尔，可是想了就是想了，在家时他被五哥天天妹妹，妹妹念叨的梦见过肖瑶好几次，今天来到这里他本打算向姐姐述说一下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姐姐很想念的，没想到被肖缘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劫了道。 “我带你们去看准新娘。”这个词肖缘还是从肖瑶那里学的，她很喜欢，已经自动引用到赵勉身上，天天叫人家“准新郎”连称呼都省了。 “什么叫准新娘。”肖瑞对新鲜事物一向好奇，忍不住问。 “笨死了，就是马上就要做新娘，但是还没成亲的姑娘。”肖缘卖弄道。 “不用问，这话一定是平安说出来的。”肖熠一副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二哥，你太聪明了，一猜就中。”肖缘羡慕道。 肖瑞嗤笑：“那是因为像你这么憨的人根本想不出来这种词，你们俩在一起，蠢事一定都是你做的，好事自然归功于平安，傻子都知道如何区分。” “就你聪明，今天祖父就让你知道知道到底谁蠢，谁傻。”偷听不下去的肖将军果断现身，臭小子，居然敢嫌弃亲妹妹。看看平安兄妹几个关系多好，再看看三房的两个孩子不像亲兄妹，说他们像仇人还差不多。都怪阿瑞，没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今天非改正他的这个毛病不可。 刚想暗自伤神一下下的肖缘，目睹了亲哥被追打的惨状，立即恢复了活力，卖力地为祖父助威、叫好。 “幸亏我没有姐妹。”肖琦抹了额头一把，无比庆幸道。 “四哥做人太失败，换做我，有姐姐就让她宠着我，有妹妹就换过来我宠着她，如意多好能吃能睡，还听话，四哥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肖俊拉着肖琦往边上挪了挪，给祖父留下大片空地。 “祖父饶命，孙儿再也不乱说话了。” “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不是这句，是哪句，您先停下来，只要您肯放过我，让我说什么都行。” “需要别人提醒证明你还是没反省好，我打我的，你想你的。” “您这样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呀！” “那我就打到你想起来为止。” “你们就这样看着也不过来劝劝，太不够意思了。”肖瑞怒瞪着身旁幸灾乐祸的兄弟们，边逃窜边哀叹，见死不救的家伙们，太没有人性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阿瑞惹你祖父生气了吗？快点赔个不是。”秦氏如同母鸡护住小鸡一样的护住了孙子，老爷也真是的，在他眼里孙女一点不是也没有，即使有他也能装作看不见；孙子再好他也很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他也不想想将来能指望的是孙子还是孙女，就没见过这样重女轻男的人。 “别追了，也别打了，就是阿瑞皮糙肉厚，您也得小心自己的身体不是。” “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祖父今天就放过你，不过你给我记住，还有你们。”肖将军环视了一周正色道：“妹妹是要宠着的，你们这些做哥哥的任务就是关心她们，疼爱她们，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宁可自己吃苦受累，也不能让她们受一点委屈，如果让我发现有哪个再欺负妹妹，处罚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松了，你们听懂了吗？” “孙儿明白了。”六个孙子齐声回答。 秦氏的身子晃了晃，肖家的男孩子从现在开始就过上了给妹妹当牛做马的生活，等平安和如意长大还有将近十年的光景，难道要让重孙子也学着父辈们一样宠着两个姑姑吗？ “赵勉想让阿俊和平安做压床童子，我已经答应了。”秦氏扔了一个重磅消息，盼望着把老爷炸晕，让他忘记刚刚的话。 “压床不都是男孩子吗？”想让孙子压床肖将军理解，让平安去压床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咱们阿俊和平安是龙凤胎，多好的预兆呀！赵勉想沾沾这份福气。”秦氏每每说起这个话题都是满面荣光，龙凤胎是肖家的骄傲，也是别人羡慕和津津乐道的话题。 “算他有眼光。”一句龙凤胎有福气，成功地转移了肖将军的注意力，也解救了肖瑞。 “是去新床上睡觉吗？我和妹妹一起去是吗？”肖俊做过压床童子，闻家表哥成亲时就是他在人家新房里住了一夜。 “五哥和我一起，谁想出来的主意呀！”肖瑶吓了一跳，从来没听说过用龙凤胎压床的呢，这想法确实够新奇。 “能不能带上我。”肖缘可怜兮兮道，没有姐姐在身边自己孤枕难眠呀！ “如意听话，今晚和祖母睡。”人家成亲的大好日子，小孙女你就不要捣乱了。 要问肖瑶睡婚床的感觉如何，她只能说满眼的红色让人亢奋，却无助于睡眠，看到身边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五哥，肖瑶更是没有睡意了，折腾了不知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 有过这一晚的经历，肖瑶再也不想给人家做什么压床童子了。 天公作美，赵勉成亲这天风和日丽，新娘的花轿绕山庄一周，然后射轿帘，跨火盆，拜天地。赵勉给在场的小孩子们发喜钱，这一切对于肖缘来都是新奇的经历。等一对新人入了洞房，没看够热闹，没玩尽兴的小姑娘转头做起哥哥们的思想工作。 “大哥，快点给我娶个大嫂回来呗。” 温和的肖朗被妹妹当众点名，臊得满脸通红。 “你这丫头知不知道羞臊，哪有开口要大嫂的。”肖瑞被妹妹气的直翻白眼。 “我想看娶亲，不问大哥，难道还能问你吗？我可不敢指望你。” “你什么意思，大哥，二哥，你们看见了吧，这回可要给我作证，让祖父知道我们俩到底是谁受了欺负。”肖瑞也学会了请求外援，没办法，只能吃一堑长一智了。 “如意别闹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四哥呢！”肖瑶赶紧出来制止，成亲这个话题如今在肖家是个禁忌，因为四叔的原因，大家都在避免谈及此事。 “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们是走还是留。”肖熠开口问。 “这要问祖父、祖母才行。”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几天了，尽管肖瑶不想回京，可她知道祖父还要教九皇子他们武功，之前因为下雨还有没上完的课，如果一家人迟迟不肯回京，恐怕皇上那里祖父也不好交代。 “如果平安和如意没有住够，祖父可以让你们多留几天。”肖将军看老妻、孙女很喜欢这里，所以生出让她们再住一段日子的念头，自己却是必须回去了。皇上宽厚仁义，给自己放了十几天的假，可是作为臣子心里必须时刻谨记自己的职责和身份，绝不能因小失大，惹得皇上厌弃。 “祖母怎么说。”肖瑶不想擅作主张，有祖父、祖母在，自己一个小孩子的意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你祖母说，听你们两个的。”肖将军轻抚孙女的肩膀，这个孩子真是太懂事了。 肖瑶又转头去看肖缘，想听听她的意见。 “姐姐在哪，我就在哪。”只要不和姐姐分开，在山庄也好，回家也罢，自己都无所谓。 “那咱们一起回去吧，我也想爹爹，娘亲，二叔，二婶了。” “好，咱们明天回京都。”孙女肯陪自己回家去，肖将军乐得脸上像开了一朵花一样。 第二天，肖家的车队在山庄全体人员的注目下缓缓启动，走到湖边时肖缘嚷着要骑马看风景。 肖将军有些犯难，自己一个人怎么照顾两个孙女呢！ “祖父您抱着如意，孙儿会照顾好平安的。”肖熠伸出手臂捞过妹妹，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前面，又将双手从妹妹的腋下穿过，牢牢把她圈在怀里，细心又体贴。 肖将军不满地瞥了孙子一眼，手快嘴快的臭小子，自己还想抱平安呢，居然让他抢了先，平日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今天不会揣测老人家的心意了呢，真没眼色。 肖将军抱着肖缘，肖熠抱着肖瑶慢悠悠地策马前行，看了一会宜人的风景之后，姐妹俩又被送车里，一队人马加快速度，朝京都的方向前进。 佟明玉和李娇莹早已经站在大门外，等着迎接公婆，分别十几天之后，一家人终于再次团聚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说谎 从山庄回来之后秦氏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可惜她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两个多月，之后又变得忐忑、烦躁起来。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小儿子曾经说过他与景王去西北绝不会超过半年，半年之内一定会回来。 如今半年期限已到，肖敬言不仅人没有回来，就连和家里的联系都断了。 秦氏不是频频派人去大门外张望，就是去各个寺庙拜佛，已经没有了初一、十五之分，反正京都周边的寺庙都被她拜遍了。 看到老妻几近崩溃，肖将军思虑再三后，换上官服进宫请求面圣去了。 “启禀陛下，肖将军在殿外求见。”大太监陈和走到低头看折子的皇上身边小声回禀。 沉吟片刻，皇上叹了一口气后，合上手里的折子，点头示意陈和宣肖虎进御书房。 “臣肖虎参见皇上。” “肖爱卿平身，陈和，你去外面守着，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奴才遵旨。” “肖爱卿是为令朗去西北久久未归的事情而来的吧！” “皇上英明，臣担心如果再没有犬子的消息，内子恐会失常，实在没有办法可想臣只能向皇上求救了。” “肖爱卿说得倒是直白，既然这样，朕也就不隐瞒于你了，景王此去西北剿匪还在其次，他实际上是为朕办另外一件事去了，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暂时无法脱身，所以归期要延后一段日子。 朕会加派人手支援他们，相信不久之后景王和令郎一定会凯旋归来的。”皇上用这样的话安慰肖虎，也安慰自己，他希望弟弟能够平安归来，不仅是因为扳倒韩家要依赖他手里的证据，更是因为在皇宫这样亲情淡泊的地方他们这样为对方肝脑涂地的兄弟之情太过难能可贵。 据刚刚接到的密报所讲，景王到达西北之初一切进展的很顺利，他边剿匪，边暗中调查韩家囤积粮草和购买战马的事情。 就在事情有了一些头绪，掌握一一些证据的时候，景王这边居然有人向庆国公的儿子通风报信，韩家起初想偷回证据，然后把景王赶回京都。景王怎么会任由他们摆布，从那个时候起双方明争暗斗，你来我往。 景王想快点掌握证据，好一举将韩家，至少是庆国公府拿下；韩家经营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认输。目前他们正处于对峙阶段，景王被困在一个小县城，想回京都不容易，韩家目前只敢站在暗处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只是不知道这种僵持的局面还会维持多久。 “臣愿意迎接景王回京。” “朕相信肖爱卿有这个实力，不过朕想再等等，你回去告诉尊夫人，就说朕保证肖四郎性命无忧，一定可以平安归来的。” “谢皇上，有您这句话，内子一定会安心的，臣告退。”肖虎退出御书房，他脚步不停地向宫门口走去，大脑里不断回想着皇上的话，看来景王现如今遇到麻烦了，连带跟他一起去的人都被困在了某个地方，无法返回京都。 会是什么事情能让皇上派出自己的亲弟弟？对手又是谁居然敢与亲王为敌，看来事情绝不像皇上描述的那样轻松、简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肖将军脸上风轻云淡，心里暗潮翻涌，一面记挂着小儿子的安危，一面还要想着说辞，看看回去以后该怎么安抚老妻。 回府以后，肖将军直接去了上房，春叶悄悄指了指佛堂，夫人现在一天里有大半的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以前那个喜欢享乐的老夫人，现在已经可以在佛堂一跪就是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了。 “去告诉你们夫人，就说已经有四爷的消息了。” “老爷，真的有言哥的消息了吗？”还没等春叶进去禀报，秦氏已经从佛堂里快步走了出来，比起前段日子，她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了许多。 “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好好用饭，好好休息，每天进佛堂不许超过一个时辰，我就把小四的消息告诉你。” “您不是哄我对吧，是真的有言哥的消息了是不是。” “我刚刚进宫面圣，消息是从皇上那里得来的，你说会有假吗？” “那您快说呀！”秦氏急切地问道。 “我只能先告诉你一点，他现在很安全，如果你再想知道什么，那就回宁合堂去用些补品，休息一下，等我换过衣服之后，再把余下的消息告诉你。” “好，妾身这就回去，马上就回去。”秦氏说完话就走了，把肖将军和春叶抛在了后面。 “哎！如果哪天我丢了，她都不会这样着急吧！”被抛弃的肖将军学起了深闺怨妇，怅然若失地望着老妻的背影。 “老夫人最在意的一定是您，只不过四爷现在离家在外，老夫人才多惦记着一些罢了。”春叶极力替主子描补着。 “你伺候夫人几年了。”肖将军问。 “自从春兰姐姐出嫁，奴婢就进了宁合堂，贴身伺候老夫人也有两年了。” “难怪。”难怪你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进宁合堂的日子还是短，连谁是自家主子最在意的人都弄不清楚。 想到心头最爱，肖将军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孙女平安，那个自己的心头肉。最近只顾着安慰老妻了，已经好久没陪两个孙女了。不行，得赶紧安抚好老妻，然后哄哄宝贝们，可别让她们跟自己生分了。 肖将军换过衣服回到宁合堂，秦氏已经梳洗完毕，并且为丈夫沏了茶，备了松软的点心。 “皇上知道你担心小四，特地让我转告你，让你尽管放心，小四现在很好，而且皇上保证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言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皇上说剿匪的事已经完成了，现在景王正为宫里收罗古董字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言哥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有皇上的承诺，秦氏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言哥为什么不给家里写信呢？”秦氏又想起儿子已经好久没有书信送回来的事，再次追问道。 这还真不好糊弄，肖将军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回答老妻的问题。 “你想啊，他们给皇上收罗古董字画，那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一定要秘密进行，再说小四最懂这些，恐怕每天只顾着忙皇上交代的任务，自然没有闲暇时间写信了。” “真是这样吗？”儿子受到重用，回来以后或许就能升官，言哥年轻有为，看来前途一片光明呀！秦氏越想心里越亮堂，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不善于说谎的肖将军感觉自己今天把一辈子的谎话一次性的都说完了。对老妻的愧疚，对小儿子的担心，让他越说心情越糟糕，偏偏脸上还要保持平静和自然，真是难为死人了。 “你就安静地在家里等着，等你儿子载誉而归，为你挣得更大的荣耀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去里间好好休息休息，记得从今以后不可以胡思乱想了。” “您去忙吧，妾身再也不会乱想了。” 安抚好老妻，肖将军觉得身心俱疲，感觉比上战场打仗累多了，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擦拭一下盔甲和刀枪了，看皇上今天的意思，一定会派人去西北接应景王。如今在京的将领，自己和袁将军最合适领兵，而两个人当中最合适的非自己莫属。 第一，自己曾经驻守北疆多年，对西北也有些了解；第二，自己师出有名，毕竟景王随行人员中有肖家人，容易找到借口。现在就看皇上对自己是否信任，是否有信心了。 “告诉守门的人，若是大爷和二爷回来了，让他们去我的书房。” “是”肖将军的随从闪身离开。 肖将军独自坐在偌大的，空旷的书房里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肖敬康的声音：“父亲，我们回来了。” “进来吧。” 肖敬康和肖敬泰兄弟俩一起走进父亲的书房。 “父亲，儿子听说您今天进宫面圣了。”肖敬泰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 “是呀！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找你们过来的。”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没有弄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 “皇上告诉我……”肖将军简要地描绘了进宫面圣的经过和自己对此事后续发展的猜测。 “您是说皇上有意派人去西北，而且这个人选就应该在您和袁伯父两个人之间产生吗？”肖敬康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父亲，如果皇上让您去西北，儿子愿意代替您去。”再过十几天就是父亲六十五岁寿辰了，肖敬泰不忍父亲这么大的年纪还要远行，他决定代替父亲。 “你去过西北吗？你领兵上过战场吗？你老子还没到骑不了马，拎不动枪的地步，轮不到你冲到前面。”皇上的旨意岂有做臣子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儿子的孝心还是很让他动容的。 “都怪老四，没事去什么西北呀！就没有个安分的时候，该干的事情不干，不该干的哪里都有他。”自己不成亲，也耽误了侄子们婚事，自己和媳妇还等着抱孙子呢！ “你们放心，他回来以后就让他娶媳妇，我老人家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肖敬康和肖敬泰一起点头，对呀！对呀！自己想当爷爷已经很久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组队 继肖将军进宫之后，没过几天云逸辰也去御书房求见了皇上。 “皇伯父，请您告诉侄儿，我父王是不是在西北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然的话为什么逾期不归。” “你父王在那里为皇伯父办一些私事。” “有危险吗？” “皇伯父不想骗你，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是皇伯父保证你父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我……” “你不能去，难道你忘记了曾经答应过要留下来保护你母妃和妹妹的话了吗？” “可是，侄儿不能明知道父王有危险，自己却躲在京都什么也不做。” “这件事情皇伯父自有计较，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父子就会团聚的。你小子不许偷偷溜走，不然韩侧妃一定会回王府欺负你母妃和妹妹的，没有了你的王府还有谁可以和她对抗。” 挣扎、犹豫了许久，云逸辰艰难地点了点头，自己还是太弱小了，无法相助父王。保护家人也只能选择寸步不离的守护方式，他都不敢想像，如果现在韩家或韩侧妃突然发难，没有皇伯父帮助自己能否应付的来。 皇上见侄子点头，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这个倔强的小子可不是个听劝的主，如果不以景王妃和郡主的安全为由规劝，说不准他真会来个不辞而别，只身到西北去找他父王。 “你皇祖母的赏花宴办的如何。” “与其说是赏花宴，不如说是韩家女的展示宴会，皇伯父，您说韩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 “有真正的韩家女，也有认的干女儿，干孙女。毕竟在天禹，想攀上韩家的人大有人在。”皇上语带讥讽。 “见到你韩家……悦颜表妹了吗？”皇上揶揄道。 “不记得了。”自己可不想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表妹，蓦然地他想起肖家那两个好像也是自己表妹，一个是亲表妹，一个是越来越胆大，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小丫头。 “想什么呢，看来对韩悦颜印象不错呀！”皇上见云逸辰愣神打趣道。 云逸辰收回思绪，无奈地看了皇上一眼，有您这样做长辈的吗？ “咳，你阿柏堂兄已经十五岁了，又是韩家的外孙，亲上加亲正合适，阿辰你说呢！” “皇伯父英明。”这是您做的最英明的决定之一，您是最好的父亲，也是最通情达理的伯父。 “你小子就不能多说几句好话给皇伯父听听，怎么好像皇伯父有求于你一样呢！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有事相求，皇伯父一定要等你说上一个时辰的好话之后再答应。” “您慢慢等吧。”云逸辰不以为意道，自己已经不缺什么了，也没什么想要的，所以皇伯父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臭小子赶紧走，看见你眼睛疼。皇上抄起御案上的镇纸丢向云逸辰，早晚有一天要把在这小子身上受的气加倍，不，是翻上十倍的讨回来。 云逸辰不紧不慢，从从容容地退出御书房，自己可没闲情逸致哄皇伯父，还是回王府安慰母妃更重要。 现在的景王府非常清净，云逸辰感觉自从韩侧妃母女走后，连带着府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多了。 “儿子见过母妃。” “阿辰你回来了，秋影去端杯热茶，再上些点心。” “您别忙了，让她们下去儿子有话对您讲。” 尹倩华听出儿子这是要支走下人们的意思，于是挥手把人都打发了出去。 “儿子刚刚从宫里回来，皇伯父说父王在西北的剿匪行动已经结束，现在正为他处理一些私事，大概会耽搁一段日子，但是也快回来了，皇伯父让您在家里安心等待，千万不要着急。”这也许是云逸辰说过的最动听、最善解人意的话了，也是他所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母妃知道，也相信你父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会记挂父亲，担心母亲了，就是太不会甜言蜜语了，这将来怎么哄媳妇开心呀！ 景王在出发前曾与尹倩华长谈过，那个时候尹倩华就从丈夫的言词当中听出来，丈夫此行并不是单纯的剿匪那么简单。而且她也明白了所谓的半年之期只是对外面的一种说辞而已，所以她对于丈夫的迟迟不归早有心理准备。 尹倩华也担心、牵挂丈夫，可是她能够做的只有在王府里默默等待，去找丈夫吗？恐怕还没走出京都就会被韩家或者韩侧妃或者……的人给身首异处了。再说一双儿女还需要自己陪伴。从容淡定，耐心等待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哪怕只是装出来的，她也只能继续装下去。 “如果您嫌王府里冷清，可以请一些人来做客。”有事情忙，母妃的心情是不是就会好一些呢！ “请客人吗？”尹倩华想了想后，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己还真没什么朋友，何况在韩侧妃被送回娘家之后自己举行宴会，太后会怎么想，韩家会怎么想，很有可能会认为自己是在宣示王府女主人的地位，更有可能会认为是对他们的一种挑衅。 现在事情已经够多，够烦了，还是不要做一些容易惹人误会的事情，自己安静地等着丈夫平安归来就好了。 “若楠的身体现在如何了。”云逸辰问。 “今年只昏厥过去一次，而且头疼的次数也在减少，她现在对女红很感兴趣，正打算学好以后给你和你父王绣荷包呢！”云若楠的本意是学好了女红自己也缝制几个大布偶玩，给父王和哥哥绣荷包只是捎带而已。 “那我在这里先谢谢她了。”云逸辰嘴角微勾，淡淡道，他表达感情的方式永远是淡淡的仿佛闲话家常一样，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浓郁的色彩在里面。尹倩华有时候都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也受过伤，或者中过毒，不然怎么会养成这种性子的。 “你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增减衣服，嘘寒问暖这种事情还是应该让丫鬟做，不如母妃选几个人送去你的院子。” “不必麻烦母妃，儿子讨厌房间里一群人转来转去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尹倩华想对儿子说丫鬟是去帮忙打理房间的，怎么听你的意思她们去了，倒像是添乱的，你这不近女色是好事，可处处排斥算怎么回事，难道你将来就打算一个人过，不娶媳妇了吗？母妃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母妃，小安子很细心，还有几个小厮也很勤快，儿子那里的人足够用了，要不您给派两个烧水收拾花草的丫鬟吧。”见尹倩华低头不语，云逸辰以为母妃生气了，赶忙让步道，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许闲杂人等进自己的卧室和书房。 “好。”尹倩华心想只要你肯让丫鬟进院子就好，小安子和小厮哪有丫鬟细心，周到。她希望儿子多多与人打交道，作为母亲的尹倩华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一向不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那就先从接触丫鬟开始吧。 云逸辰回到自己的院子，正想着先看一会书还是练一会拳脚的时候，小安子颠颠地凑过来提醒：“世子爷，明天又是去国子监学武的日子您还记得吧。” “记得。”就算忘记吃饭、睡觉也不敢忘自己现在还在老爷子的掌控之下，他可是出来不会顾忌教的不是普通人，还是贵人，在他眼里大家都是一样的，该罚，该训，待遇相同。 自己也再没有见过比他更悠哉，更随意的武功师傅了。就像父王后来给自己找的几位师傅，哪个见到自己不是恭恭敬敬，做事之前先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唯有老爷子牛气冲天，根本不把皇子、世子放在眼里。 他们家的小丫头大概就是被老爷子带坏的，一样的不分尊卑，一样的碍眼堵心。 第二天，铁三角准时到达国子监，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老爷子早已经到了，云灿殷勤地端茶倒水，不看那一身绫罗绸缎，别人得以为是哪家酒楼的小二跑出来了呢！ “这小子就没安什么好心，下次我要带着小七一起来，不能便宜了这小子一个人。”穆凤悟后悔自己怎么就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人了呢！如果小七来了，还会有云灿什么事呀！ “你放心吧，他献殷勤也没用，说不准到最后还会被老爷子狠狠修理一顿。”天鹅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云逸凡可不看好身娇肉贵的云灿。 完成一天的任务之后，肖将军并没有马上让他们离开。 “我们肖家想组建一支球队，和闻家族学进行蹴鞠比赛，如果你们有谁想去的话，现在就说。” “老爷子我去，我去。”云灿积极响应。 肖将军的目光越过云灿投向其他三人，他不明白，自从山庄回来以后，齐郡王家这个小子就如同抽风一般的黏上了自己，有好几次，肖将军都想张口喊他店小二来着。 如果说肖将军对另外三个人还有一些感情的话，那是他们相处日久产生出来的。这个小子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编外的闲散人员，无论什么事都不会被考虑在内。 “我就不去了。”云逸凡因为身份的关系确实不合适。 云逸辰默默转过头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要老爷子不嫌弃，我当然愿意去捧场了。”穆凤悟爽快应下。 “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和我孙子他们一起训练吧。”话说完，人也走了。 “老爷子，我呢？”云灿追问。 回应他的只有风吹树叶“沙沙”的响声。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臆想 肖将军今年的生辰办得依旧热闹而隆重，得到安抚的秦氏渐渐变回了从前温和大方的模样。刚忙完这件大事，佟明玉就接到母亲的传信，让她回佟家一趟。 “你现在每次回来为什么都是一个人，我外孙、外孙女呢！”佟夫人面对女儿发泄着不满。 “我知道您最想的一定是女儿，所以才把他们统统丢下，一个人回来了，您开心吧。”佟明玉难得地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只有在自己母亲身边，她才能偶尔放纵一下。 “开心什么呀？见不到外孙和外孙女，我难过还来不及呢。”佟夫人怜爱地拉起女儿的手，当家主母有多辛苦她深有体会，如今见千娇百宠的小女儿忙得连回娘家都要来去匆匆，自然十分心疼。好在女婿是个有良心的，对女儿十几年如一日，所以作为岳母的自己也就不好挑剔什么了。 “我找你回来还是为了上次说的平安的事情，你和女婿商量过没有？” “是父亲告老还乡的请求皇上批准了吗？”佟明玉心情复杂难言地开口问道，谁不想守在自己父母身边尽孝，可是身为出嫁女有太多的不得以，许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已经召你父亲御书房见过驾了，大概这几天就会有旨意下来，我们是准备年前回苏州。对了，皇上已经将你大哥调到苏州，他现在正修缮咱们家的祖宅，以后我们老两口就在那里颐养天年了。” “母亲……”佟明玉眼圈泛红，哽咽道。 “看到你们都过的顺心如意，娘也就放心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老了总要落叶归根的，别难过，都是快做婆婆的人了，让人家看了笑话。” “我现在决定，给平安找招一个上门女婿，免得女儿以后向您一样要面临与子女骨肉分离的痛苦。” 佟夫人微微一怔，看来女儿真的不想平安嫁入佟家，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佟夫人也逐渐觉察出孙子和外孙女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平安的相貌和小时候没有太大变化，而且越发的出色了，她身上那种隐隐散发出来的高贵、灵秀的气韵凸显得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孙子却长相普通，虽然没有继续变丑，可是突然变成美男子的奇迹也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再加上儿媳妇冷淡回避的态度，换做自己也不肯将全家的宝贝嫁给有这种婆婆的家庭的。 现在让佟夫人发愁的是丈夫和小孙子的态度，丈夫的不改初衷，小孙子看见平安越来越害羞的神情，都让她不知怎样回应才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不是想到就可以做到的。”佟夫人这话既是说给女儿听的，同时也是告诫自己的。 突然想到什么的佟明玉挽住母亲的手臂真诚地道了一句“母亲的心思女儿明白，可是平安和佳宝真的不合适，这件事我从没在肖家提起过，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答应，所以女儿今天只能对您说一声对不起了。” 佟夫人默默叹息了一回，她当然明白女儿这是拒绝这门亲事的意思，心里颇觉惋惜，早已经有心理准备的自己都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更何况是丈夫呢！这个口要怎么开呢，佟夫人犯起愁来。 “看见母亲和小妹这样亲近，我都有些后悔今天走这一趟了。”佟明岚优雅从容地走了进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这个妹妹了。 “姐，你今天怎么会回来的，难道是知道我回来了吗？”佟明玉不是特别喜欢和姐姐见面。因为每次相见，她都会有种自己是俗不可耐为柴米油盐奔波的妇人，姐姐是出尘脱俗不问世事仙子的感觉。 “当然是想念母亲，也想看看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没见小平安呢！我婆婆常说这孩子是个心思通透的，阮嬷嬷那样挑剔的人都肯纵着她，宠着她，将来肖家一定会以她为荣的。” “我有了女儿以后才知道，什么富贵荣华，什么才艺双全都那些不重要，只要她开心顺遂我才不在乎这些虚名呢！” “以平安的容貌，只怕你们肖家想低调都不容易。”佟明岚有意提醒妹妹。 “有我们老爷子在，想打平安主意的人家也要三思过后才会有所行动的。”佟明玉不以为意道。 佟夫人和佟明岚对视一眼，女儿（妹妹）这想法也太过简单了，如果是皇家看中了平安呢，你们有拒绝的权利吗？如果皇上下旨赐婚呢，难道肖将军还敢反抗不成。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公公现在不是在教皇家的几个孩子吗？景王曾经答应过五年后会请皇上赐一块匾额给肖家，我公公想到时候求皇上将匾额换成一个要求，求皇上答应肖家女子能够可以自由婚配。” 这……这肖将军也太宠孙女了吧，为了她们可以放弃荣耀，放弃获得美名的机会，听到这个消息，让佟家母女对肖将军又有了新的认识，在京都想找比他老人家更疼孙女的恐怕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 佟夫人也不打算再提让外孙女一起去苏州的事情了，很明显有肖将军在谁也别想拐走人家的孙女。 “过两天闻家族学和肖家有一场蹴鞠比赛，我听说穆国公府的少爷都被老爷子收罗去了，你们要不要去看一看。”佟明岚向母亲和妹妹发出邀请。 “我就不去了，都是外孙子，真是不知道为那边加油才好。”佟夫人要为回乡做准备，哪里有时间去看热闹。 “我恐怕也没有时间去。”佟明玉更不敢有这种奢望。 “平安应该会去吧。”佟明岚早料到母亲和妹妹脱不开身，但是外甥女一定会有时间的对吧。 自己倒是想留下她，可也得公公答应才行呀！佟明玉点头算做回应。 “你们简直太不像话了，我外孙女呢，不带她，你来做什么。”佟尚书气势汹汹地质问妻子、女儿，凭什么老肖可以天天见到小平安，自己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 “平安如今大了，要读书，要学很多东西，过几天女儿一定带她来看您。”佟明玉见父亲真的不高兴了，急忙迎上去扶他老人家坐下，然后亲手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母亲，我现在终于知道平安那么有眼色像谁了。”佟明岚眼睛盯着忙前忙后的妹妹，小声与佟夫人耳语道。 佟夫人嗔了大女儿一眼，连亲妹妹的笑话都看，还有没有个做姐姐的样子了。 被女儿殷勤侍奉渐渐消气的佟尚书用无比认真的态度对小女儿说道：“你母亲叫你回来的原因你知道吧，我想带平安去苏州，一是为了她的病情，二来是想让她陪陪我，也出去见见世面，一年半载之后就回京都，这话如果你不好意思对肖家人说，那改天我自己去说。” 您是想在回到苏州之前，和亲家再来一场争夺孙女儿的大战吗？ “您这不是让女儿左右为难吗？”一面是娘家，一面是婆家，夹在中间的人最为难。 “老肖也得讲道理，平安是姓肖不假，可她也是我佟家的血脉，为什么我就不能留外孙女在身边住一段时间。” 想让肖将军讲理，那得看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和孙女有关的，理都在他老人家那一边。 “难得大姐和小妹今天都回来了，我已经吩咐厨房备下酒席，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章氏先前没有出现，是要给人家母女留出说体己话的时间，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也该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现身的时候了。 “有劳弟妹了。”佟明岚微微欠身道。 “谢谢二嫂。”佟明玉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自从她发现二嫂对女儿有所不满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以往那样亲密了。 “只要姐姐和小妹不嫌弃我招待不周，我就很高兴了，都是自家人，千万不要和我客气。”章氏怎么可能体会不出小姑子态度的转变，两个人以前是毫无隔阂的姑嫂，现如今是全心全意为了各自儿女考虑两个母亲。 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章氏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相信以小姑子的骄傲，在了解了自己的意图以后，一定不会再有与娘家结亲的打算。 “我回苏州的时候，不仅要带着平安，还要带上佳宝。”佟尚书打算制造机会，让两个孙辈真正成为青梅竹马的一对。 听到公公的话，章氏脸色骤变，公公婆婆难道就那么喜欢平安吗？喜欢到宁可牺牲孙子一辈子的幸福，也要让佳宝去帮他们照顾病弱的外孙女。 “佳宝从来没有离开过儿媳妇的身边，儿媳妇怕他给二老增添麻烦。”这就是要婉言拒绝的意思了。 “我自己的孙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过个一年半载，让他和平安一起回来就是了。”如果能够成功把人拐走……咳……带走，两个人的归期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情吗？佟尚书美美地想着。 人老了，难道智力真的会退步吗？看不懂人家脸色，听不出人家话里的拒绝之意，难怪每次都要败给亲家呢！佟夫人吩咐人马上摆饭，强行打断丈夫的臆想。 佟明玉很想告诉二嫂，不用担心佳宝会被肖家占了便宜，因为自己根本没想过要让女儿和侄子同行。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比赛 闻家族学与肖家军蹴鞠比赛的日期定在九月十二，这个时候不冷不热，正适合运动。 肖家军是肖熠带队，由肖瑞，穆凤悟，肖林还有肖将军手下将领家里几个年纪相当的男孩子组成的；闻家族学是肖瑶表哥闻晏做球头，率领着家里和族学里挑选出来的十一个人出场。 两队人马刚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因为看台上的人都被肖家军队员身上所穿的衣服吸引，上身是红色嵌黑边的立领，窄袖扎腰带的利索打扮；下身是长裤黑靴，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每个人的背后都绣着一个活灵活现，威风凛凛的老虎头，在虎头下面绣着“肖家军”的字样。 他们这一身干练、醒目的装束一出场立刻引起热烈的讨论。 “这样的装扮以前从来没有过，穿起来真是精神。”某贵妇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肖家众人的服装。 “今天过后，这种衣服一定会传遍大街小巷，肖家的女人太会持家，聪明能干，居然能想到在这上面下功夫，真不错。” “京都里谁不夸肖家娶了三个能干的儿媳妇。” ………… 坐在看台一角，穿着小公子服的肖缘对肖瑶调皮的眨眼睛，姐姐听见了吗？她们都在夸奖你画出来的衣服。 肖瑶今天也是一副男孩子的打扮，精致的眉眼，莹润的脸庞，樱粉色的嘴唇，清澈的眼眸，让她即使扮成男孩子仍然免不了被人围观，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小仙童一样的孩子是谁家的。 肖瑶原以为坐在边上，就不会成为焦点，就可以集中精神观看哥哥们的比赛了，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尽量避免引人注目了，却还是会被人围观，议论，看来自己根本不适合走低调路线。 “妹妹，你们怎么坐在这。”肖俊蹭到肖瑶身边疑惑地问。 如果不是在外面，肖瑶很想不雅地翻个白眼，自己这里极力想隐瞒女儿家的身份，结果努力了半天，五哥一来全白费了。 “比赛了，快看比赛。”肖瑶提高音量喊了一句，拜托大家看蹴鞠比赛吧，求放过。 场上的肖熠动作潇洒帅气，他出众相貌也同样引起别人交头接耳的议论。 “哎！过了今天得有多少人去咱们家提亲呀，大伯母又要开始忙了。”肖缘杞人忧天道。 “也不知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再不好好看比赛，下次我就告诉祖父不用带你出来的。” 陪姐妹俩看比赛的是肖扬，肖将军当然要坐在主席台上，不是他不想带着肖瑶，是肖瑶觉得在那里坐太引人瞩目，所以选了现在的位置，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别人的目光和议论。 云逸辰赶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类似于这种活动以前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今天之所以会来，都是被景王妃尹倩华，他的好母妃给强迫的。 “肖将军组建的队伍你为什么不参加？”得知儿子今天没有上课的真正原因后，尹倩华罕见地埋怨起儿子。 谁要求的他们家有球队自己一定得参加不可，让他一个世子加入臣子家组织的球队，云逸辰的心里是不愿意的。 “算了，现在参加也来不及了，你去给肖将军和他的球队助威总可以吧！” 凭什么呀！可是在母妃不容置疑的目光和语气里他只能屈服，不然就得惹母妃不开心。 “平安和如意的哥哥们比赛，咱们一定要支持。”尹倩华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就连站在她身边的云若楠都一脸赞成的样子。这日子过得，云逸辰就是带着这样憋屈的心情来看比赛的。 世子能够光临，闻家，肖家代表人物连忙起身相迎，引得现场一片骚动，更有好奇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纷纷猜测世子的来意。 “讨厌的世子表哥来了。”肖缘嘟起小嘴表达着不满。 肖瑶淡淡地朝云逸辰的方向瞥了一眼，刚才她还在后悔选了这个位置，现在又开始庆幸起来。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远离中心地带，不然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位云世子。 “云世子请上坐。”佟明岚的丈夫闻博然客气道。 “不必客气，我坐在肖将军身边就可以了。”母妃是让自己来给肖家助威的，那就坐在老爷子旁边好了，这下子态度够鲜明了吧。 完全看不懂云逸辰抽的是什么风的肖将军用“这小子今天不正常”的目光把云逸辰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直把云逸辰看得别过头去，不敢与之对视。如果尹倩华在场，云逸辰一定会问，“难道这就是您想要的效果，在老爷子眼里我俨然就是个有病，脑子不清楚的人。” 肖熠带的队伍因为是临时拼凑的，配合上就不如经常在一起训练的闻家族学队员默契，但是肖熠个人能力强，再加上肖瑞极力打配合，肖林和穆凤悟也都有过比赛的经验，一时之间两只队伍倒是不分伯仲，拼的难解难分。 “姐姐，你闻家表哥坏，老是抢二哥的蹴鞠，你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肖缘气呼呼地道。 听着妹妹置气的话，肖瑶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拍了拍，不让人家抢球，那还比什么赛，尽管自己心里也是偏向亲哥哥的，不过肖瑶不得不承认论整体实力，肖家是不如闻家的。 百无聊赖地云逸辰看了一会比赛，他对肖家也不看好，不过他们身上的衣服倒是够精神的，能体现出团队意识，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这不会又是那个小丫头想起来的主意吧！随即他又摇头否认，再聪明她也是个小孩子，哪里能做的来这样的事情。 话说，今天这种场面怎么没看见那姐妹俩的人影呢！以老爷子对她们的宠溺程度，不让来那是绝不可能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云逸辰状似无意地在人群里搜索起肖家姐妹的身影来。 找了两圈，云逸辰的目光盯住一个方向不动了，他最先认出了肖俊，见他和旁边座位上的人说笑，态度之亲昵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仔细辨认好一会云逸辰不得不对肖将军和肖瑶再次刮目相看，能想出女扮男装这样奇葩主意的除了肖将军和小丫头也很难找出别人了。 只见小丫头边上还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一会给两个人递吃的，一会侧头听俩人说话，偶尔还会附和一句。 有人宠着，有人陪着，难怪小丫头有底气和自己作对。 又过了一会比赛终于结束，闻家以一球的优势险胜肖家军，肖缘气的直跺脚，正逢肖熠和闻晏一起走过来，她冲着闻晏冷哼一声，扭头不肯理他。 “妹妹别生气，表哥向你陪不是了。”闻晏说完还真抱拳鞠躬陪起了不是。 看见闻晏这样做，肖缘反倒不好再气下去了。 “闻大哥好厉害，改天我们一对一比一场怎么样。”肖瑞意犹未尽道。 “如果你肯告诉我，你们的衣服是在哪里做的，今天我请大家去望仙居吃饭如何。”闻晏也盯上了肖家兄弟穿的衣服。 肖瑞转头看肖熠，这里二哥最大，说与不说，得他拿主意。 “你如果喜欢，改天让我们家里的绣娘为你做一件就是了。”肖熠想到过身上的衣服会引起别人的兴趣，却没想到如此的受欢迎，他走到肖瑶身边摸了摸妹妹的手和脸，温温的并不凉，又摸了肖缘的，果然比妹妹的热，肖熠怜惜地揽住妹妹，似乎想把自己的热量传递过去。 “如果我也想给族学里的蹴鞠队换上这样的衣服，可以吗？”这身醒目、独特、让人心潮澎湃的比赛服装，如果穿在自家队员身上，效果一定非常好，以后与别人比赛时定然让对方羡慕嫉妒，从气势上就把他们比下去了。 这时候穆凤悟拉着不情不愿的云逸辰，后面跟着尾巴一样的云灿一起走过来。 肖熠下意识地看了肖瑶一眼，见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随后大方说道：“没问题。”发明人都不反对，肖熠更没有意见了，即使闻家不学着做同样的衣服，别人也会跟风，还不如送他们一个人情好了。 “哪个……我也想做几套。”穆凤悟借机开口道。 “还有我。”云灿从“肖家军”一出场一直羡慕到现在，自然不肯错过这次机会。 肖熠爽快答应，一则，这俩人身份高贵，得罪不起；二则既然答应闻家，就没有被答应他们的道理，正所谓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那就一起放吧。 云逸辰不像别人一门心思惦记人家的衣服，他不经意间看到肖熠和肖瑶的互动，心里十分不解，弄不明白这兄妹俩演的是什么戏，难不成小丫头是肖家小辈的领军人物，已经当家做主了吗？ “二哥，你干嘛要答应他们。”肖缘用手点了点穆凤悟和云灿，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白白糟蹋了姐姐的好东西。 “原来两位师妹也在这里，穿上公子服师兄都有点不敢相认了。云灿往肖瑶的方向凑了凑。 “走开点，我妹妹不许别人靠近。”肖俊老鹰护小鸡一样的张开双臂拦住了云灿，有事说事，挨那么近干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照顾 肖熠也侧过身挡住两个妹妹，他对云灿的印象谈不上好坏，不过郡王爷家的这位小公子看妹妹的眼神实在让人不喜，就好像看见鱼儿的猫一样，几乎要贴上去了。看来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从现在开始就要学着替妹妹当挡箭牌了。 “我没有恶意，你们别误会。”云灿急忙解释。 “我不管什么饿意、饱意的，不许过来，就是不许过来，妹妹是我的，我们肖家的，不是亲戚的人都不能靠近。” 肖俊如临大敌，他今天第一次看见有陌生男孩子故意接近妹妹，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也多亏肖将军平日里总是耳提面命，让他们早早就养成了防范意识，对于一切企图接近妹妹的小子们，一律以对付敌人的态度来看待。 穆凤悟看得嘴角直抽，云灿的行为很好的诠释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下场。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掂量，自家小七究竟有几分希望能入了肖家人的眼，看来不是出类拔萃的人肖家是不会接受的。 哎！即使是出类拔萃的人恐怕也很难入得了他们家人的眼。没见小壮壮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的姿态，得到了在场肖家人的一致认同和默许吗？可见想把小师妹变成七弟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既然我得了好处，那就应该言出必行，大家收拾一下，去望仙居吃饭，如果世子和云公子，穆少爷有时间，一起去如何。”闻晏委婉地开口，其实他的话已经隐含了送客的意思。 云逸辰刚想开口收下闻晏的好意，就听见穆凤悟忙不跌地答应声：“去，必须去。” 至于雀跃的云灿自动被众人略过。 “表哥，你是我亲表哥，一定会带我和姐姐去的是不是。”肖缘是个能屈能伸的姑娘，刚才是她不理闻家表哥了吗？绝对没有的事情，如果有那也是别人。 “好，亲表哥带你去。”闻晏对这个圆润、娇憨的小姑娘毫无招架之力，他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肖熠本来还想着送两个妹妹回家呢！可是表哥已经答应，总不能拆自家人的台不是吗？大不了到时候立一架屏风就是了。 “我换过衣服就来，表弟你们就穿这一身就很好。”闻晏提议。 肖熠淡笑摇头，自己可不想穿这一身出去，太过引人瞩目未必是什么好事，四弟和穆凤悟如果喜欢这样的装扮，那他们穿着好了。 “我去和祖父说一声，你们等等我。”要带肖家的两个宝贝出门，必须和祖父打好招呼。 等大家收拾停当汇合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望仙居而去。 闻晏特意要了一个带隔断的雅间，把肖瑶和肖缘安置在里间，肖扬尽职尽责地陪着两个妹妹。肖俊也想和妹妹一起吃饭，在他溜到墙边准备进里间时，被穆凤悟截住。 “小壮壮，和女孩子吃饭有什么意思，再说你妹妹有人陪，你就留下来陪哥哥吃饭如何。”穆凤悟不理会肖俊凉飕飕的眼刀子，拉住他不放。 “我不想陪你，就愿意陪我妹妹吃饭，你管不着。” “阿俊，不得无理。”肖熠制止弟弟胡闹，当众给穆国公府嫡孙没脸，知道的是大家熟悉，说笑玩闹，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会说肖家持宠而娇，目中无人，传出去对肖家有百害而无一利。 “肖二哥，我和小壮壮是多年的交情了，经常开玩笑的，你别生气，也别训斥他，我们俩关系好着呢！是不是呀小壮壮。”穆凤悟帮肖俊说话。 肖俊一撇嘴，多嘴的是你，惹事的是你，现在来打圆场的也是你，穆少爷果然是个嘴上不牢靠的。 小二进来请他们点菜，闻晏将这个权利首先送到云逸辰面前。 “我随意。”云逸辰并没动，他是打算敷衍一下就走的，吃什么并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我点一道麻婆豆腐，”穆凤悟说道，这个云逸辰也太不给主人家面子了，张嘴点个菜你能少快肉吗？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不合群是种病，得治。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点了菜。 “把里间的那道糖醋鱼先端到我这里来。”肖熠吩咐小二。 “好嘞。”说罢，小二出去忙了。 肖二少爷又玩什么，你如果想吃糖醋鱼再要一份就是了，端别人的是为了过眼瘾吗？ 等鱼上来以后，大家看见肖熠细心挑着鱼刺，然后把收拾干净的鱼交给小丫鬟命她端到里间去时，这时一桌人才明白，敢情这位是为了妹妹吃起来更方便，才特意交代小二把鱼先端到他面前的，真是个细心的好哥哥。 看他刚才熟练的动作，估计这个活计平常没少干，一个风光旖旎的大男人居然给别人剔除鱼刺，肖教育孩子的方式果然与众不同，做他家的孙女太幸福了。 在座的人大多都有妹妹，他们自问，还真没有谁能做到肖熠这样的地步，看到这一幕的云逸辰也有些相信了肖瑶在袁家和自己母妃说的话，肖家的哥哥们，大概生来就是为了好好照顾妹妹的。 看看今天肖熠的举动，肖俊对云灿的敌意，以及那个后来他才知道其身份一直守在俩小丫头旁边的肖家三少爷肖扬，哪一个不是以妹妹为重，云逸辰感觉自己和他们的差距确实有点大。 “你们慢慢吃，别噎着来一人喝一口水。”隔断那边传来肖扬的劝慰声。 “三哥，咱们一会去逛逛怎么样。”肖缘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打着如意算盘。 “你们问二哥，他如果同意我没意见。”肖扬今天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两个妹妹，让她们玩的开心，玩的尽兴，至于学习，只能等明天再说了，毕竟读书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它不能和家人都关心的妹妹们相比较。 “我妹妹喜欢喝蜂蜜水，一会记得给她送一杯过去。”肖俊嘱咐店小二。 “帮里间送一份山楂红枣汤，不要太烫。”肖熠在酒席过半时提出要求。 “如意，你喜欢吃这道菜，明天让人再来望仙居定，平安喜欢哪个，这道菜，还是那道菜，要不两个都买行吗？”平时话少的肖三少爷，此时开启了话唠模式，详细询问起来。 你们肖家的兄弟姐妹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人的感受，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你们还视而不见，真想把所有人都腻歪跑才罢休吗？不带这样眼气人的。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或许已经记不清吃了什么，但是肖家兄弟姐妹之间的互动却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人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和他们家人一起吃饭了，太虐心。 几天之后的一次早朝，皇上再三挽留后答应了佟尚书告老还乡的请求，同时升佟广辉光禄寺卿一职，并且将佟尚书长子调往苏州担任知府。 得到消息的佟明玉和肖敬康带着子女回了一趟佟府，肖瑶是佟明玉亲自向阮嬷嬷请的假，没办法，如果今天再不带女儿回去，佟明玉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放自己一家子进门。 一家人见面互道问候，寒暄几句，佟尚书现在无官一身轻，身上是一套便服，脸上是一派轻松，看得肖敬康都想递上辞呈，提前退下来了。 “算你们有良心，把我外孙女……还有外孙子都带来了，不然今天我都不会让门房给你们开门。”佟尚书笑咪咪地朝外孙女招手，那几个被一带而过的外孙们，知趣地让到一边，当起了衬托红花的绿叶。 “平安长了个子，不过还是太瘦了，你告诉外公，是不是老肖头虐待你了，你应该多在外公家住一段日子，让你外婆和舅妈好好给你补补，看你瘦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了。”佟尚书仿佛外孙女受了多大委屈似得，搂在怀里又拍又揉。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整个天禹再也找不出肖老爷子这样疼爱孙女的人了，就是你自己还不是更加疼爱孙子一些，你敢说自己比肖老爷子更疼平安吗？”佟夫人无情地揭发丈夫的行为，她可不想女婿有什么误会，或者以为女儿回娘家说了什么，这男人呀！考虑事情就是不全面。 “亏心吗？我可不觉得，谁让他们不好好照顾平安呢！” “岳父教训的是，小婿回去后一定用心照顾平安。”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肖敬康急忙承认错误，先让岳父高兴一下，女儿虽然被照顾的很好，可身体瘦弱的确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苏州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最适合调养身体，如果你们想我外孙女早日康复，就应该让她跟随我们去那里住上一段日子。”一番铺垫之后，佟尚书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肖敬康有些没反应过来，岳父这是……想拐走女儿吗？别说自己家人舍不得，就是父亲那一关也过不去呀！ “父亲，女儿已经说过，这件事是不成的。”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看看您女婿那一脸肉疼，万分不舍的样子，您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呢！ “贤婿你说呢！”佟尚书将威胁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肖敬康。 “只要您能说通我父亲，小婿绝不反对，但是平安身体受损的事您可不能告诉他老人家。” “你们……”让自己去说服那个倔老头，呵呵，也只有自己的好女婿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佟尚书气的直磨牙。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来访 皇宫，御书房里，皇上手里拿着一封密函，脸上一片凝重，看来是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了。 “皇上，天儿冷了，您喝杯热茶暖暖胃。”陈和双手递过一盏茶，主子保持这个姿势有一会了，这是又遇到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了吧！否则绝不会是这种表情，这种神色。 陈和能够在御书房伺候皇上凭借的就是一份自知之明和装聋作哑的本事，他告诉自己只要做好分内事就好，其他事情不是自己该关心和关注的。 “陈和，你说朕该派谁去西北呢！”这个人既要熟悉西北的地形，又要是一个可靠之人，不好选呀！ “奴才愚钝，只能在端茶递水这些小事上帮皇上分忧，至于这种军国大事，那是一窍不通的，您就不要难为老奴了吧。” 皇上也没有真的想征求他的意思，他只是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密函，这是景王费了一番周折才送出来的消息，他在密函里说韩家最近动作频频，更是多次派人夜探景王的驻地，企图偷走那些被他掌握的证据。 现在韩家表弟已经对景王形成了合围之势，想困住他，大概是想等偷回东西后再放他们离开，更有可能是想困死他们，以绝后患。 景王问皇上他现在该怎么办，是出手，还是与韩家继续周旋。 皇上不想再让亲弟弟冒险，他打算派人去西北解救景王，只是这人选吗？让他有些犹豫。 “阿辰今日可曾进宫。”皇上突然问道。 “进宫了。” “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和九皇子在一起，他们先是去凤翔宫给太后请安，然后……”陈和抬头快速瞄了皇上一眼，又垂头说道：“然后陪韩家两位小姐逛了御花园。” “哼，韩家……”皇上现在最不喜欢的恐怕就是韩家和韩家人了，如果不是想稳住京都里的韩家人，他怎么会让儿子和侄子陪着演戏，以达到迷惑韩家的目的呢！ “宣阿辰到御书房来。” “遵命。” 片刻之后，云逸凡和云逸辰同时出现在御书房里，云逸凡面色不愉，云逸辰也冷着一张脸。 “你们这是……”皇上忍住想笑的冲动，开口问。 “父皇，您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和阿辰去凤翔宫了，至少在韩家人走之前儿子再也不想去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种人身上，都不如溜猫逗狗来的让自己高兴。韩家小姐那种自认为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的高高姿态实在让人恶心，云逸凡认为耍猴的都比她们两个可爱。 “你们真的不想陪韩家表妹了吗？” “不想。” 云逸辰如果不是因为皇伯父说过和她们周旋就是在帮父王的忙，他早就离开了，想到那两个做作的韩家小姐，云逸辰现在看见水都想吐。 “陈和你去外面守着，不许别人进来。” “奴才遵旨。” 御书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之后，皇上开口道：“阿辰你父王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皇伯父打算派兵去支援，你们俩觉得谁去最合适。” 堂兄弟俩对望一眼，这种事怎么问起他们的意见来了，难道是父皇（皇伯父）在考验自己吗？说到人选，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肖将军，只是两个人小鬼大的人都选择了默不作声，因为这件事情最终的选择权在皇上手里。 “既然你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那皇伯父就随便指派个人过去好了。”皇上用不以为意的口气说道，臭小子看我今天怎么整治你。 “皇伯父，事关我父王的安危，您千万不可以草率，侄儿认为肖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被皇上吓了一跳的云逸辰再也不敢装深沉了，只好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儿子也觉得肖将军合适。” “说说你们的看法，为什么肖将军最合适呢！” “他带兵多年，经验丰富，又在北疆驻守多年，对地形熟悉；他的想法灵活多变，总能想出别人想不到的办法，派他去帮助王叔一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云逸凡总结道。 “阿辰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云逸辰略略沉思了一下，开口道：“除了以上原因，侄儿认为皇伯父派肖将军去可以说是师出有名，因为肖家四爷在西北，如果肖夫人思念成疾，而皇伯父又体恤老臣，所以才派肖将军找回儿子，顺便迎接我父王回京。 这样一来您派人去西北的事就不会引起人们过多的议论和猜测，肖家只要演得好，即使有人怀疑些什么，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提出异议，当然，心里有鬼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你太狡猾了，难怪肖将军看你不顺眼，换做是我，我也天天折磨你，连肖夫人都算计，你……看来肖家小姑娘会和你吵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云逸凡用手指点着堂弟道，别人都是自己心眼多，真正狡诈的应该是这家伙才对。 “阿辰还会和别人吵架，皇伯父对这个人很好奇呀！”皇上诧异地问。 云逸辰瞪了堂兄一眼，闭嘴坚决不肯提与肖瑶吵架的事情。 “人既然是你推荐的，那找肖虎去西北的事情就由你来办就好了。” 云逸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皇上，明明您下一道命令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我走上一趟，这求人的事情，云大世子表示，自己非常……十分……地不愿意干这件事。 皇上心中暗乐，今天皇伯父我就是要让你亲自去请肖虎，谁让你天天摆着一张臭脸，连句软话，好听的话都不肯说。 朕这个皇上有时候还有做到能屈能伸呢，你这宁折不弯的性子以后是要吃亏的，现在机会正合适，肖虎就是你的磨刀石，阿辰，皇伯父预祝你马到成功。 云逸凡完全继承了皇上的圆滑和聪颖，他略一思量就将皇上的意图猜了一个大概，这样的热闹岂能错过，于是云逸凡恳求道：“父皇，儿子原意陪阿辰去肖将军府上走这一趟。” 云逸辰知道皇伯父是有意难为自己，良苦用心他没感觉到，闹心，烦心倒是一起体会到了，去求肖老爷子吧，自己并非心甘情愿；不去吧，父王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虽然就算自己不去求老爷子，皇伯父最后也会下旨让他去西北，可是这样的考验自己都完成不了的话，将来面对更大的挑战时自己该怎么办呢！ 肖家得到九皇子和云世子要来的消息时，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肖将军：准没好事。 秦氏：贵人光临，蓬荜生辉呀！ ………… 肖瑶：该躲到哪里好呢！ 肖缘：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等了大半天，还没等贵客光临，佟夫人带着小孙子先到了。 “你们府里这是……”肖家四爷要回来了吗？没听到消息呀！有宴会，看着又不像。 “是九皇子和云世子要大驾光临了，你们这些丫鬟，做事认真些，亲家，快里面请。” “那我来的就有些不巧了，佳宝我们改天再来找你瑶姐姐好不好。”佟夫人哄劝孙子。 肖瑶现在很想跟外祖母走，要不然还得跪下迎接皇子，来到这里六年了，有些事情她还是不愿意接受，比如下跪，比如三妻四妾…… “九皇子到，云世子到。”冯管家过来禀报。 这下子谁也不用跑了，准备迎接客人吧！ 云逸凡一身朱红色的常服，云逸辰一身宝蓝色锦袍，两人有三、四分相似，只不过云逸凡更温和一些，云逸辰更冷淡一些，如果单论相貌，云逸辰要更胜一筹。 “臣肖虎见过九皇子，云世子。”在国子监时肖将军是师傅从来不用向他们两个人行大礼，今天这两位是由内侍先通知，然后正式拜访，所以这君臣之礼是不能避免的。 “肖将军快快起身，肖夫人请起，原来佟夫人也在快请起来，大家都起来吧。”云逸凡在肖将军刚刚行礼时就把他扶了起来，一会堂弟还要有求与人家呢，所以绝对不可以摆谱过了头。 “云逸凡，云逸辰见过肖老爷子。”俩人拱手向肖将军施礼，师徒之礼不可废，别说现在肖将军还教着他们，就是有一天，他们不在肖将军跟前习武了，见面行礼的规矩也不会改变。 “嗯，免了吧。”你们兴师动众地过来，绝不是向我行礼来的吧。 “两位请去客厅略作休息，用杯茶。”佟明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端庄大方道。 “不必麻烦肖太太了，我们今天是来找肖将军谈一些事情的，不知能不能到肖将军的书房坐坐。”云逸辰努力做出亲和的样子，只是那张冷脸挂上硬扯出来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要哭了。 肖瑶跪在人群的最后面，云逸凡那一声“都起来吧”刚落下，她就麻利地站了起来，她先扶了祖母一把，又拉起外祖母的手臂，自始至终，没抬头，没说话，安静地做着背景墙。 “那就请吧。”肖将军侧身让过，请两位人小地位高的皇子皇孙先走。 在前院叉路口肖将军带着两位往书房走去，秦氏和佟夫人并肩同行，带着女眷们奔后院去了。 秦氏对孙女今天的表现很失望，这孩子平时看着机灵，原来看见贵人胆小到直往后躲的地步，不堪大用，不堪大用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求 云逸凡悠闲端坐在肖将军书房的首位，脸上一片淡然从容，他嘴角含笑地瞥了堂弟一眼，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我的好堂弟。 肖将军想了好久也想不出这两位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那就等吧！等到他们愿意开口的时候，自己只要做到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云逸辰既然来了就做好了开口的打算，为了父王能早日归来，他觉得自己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咳，肖将军，逸辰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缓慢地说完这句话以后，云逸辰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肖将军也知道，我父王去西北已经大半年，至今还没有归来，今天在宫中的时候皇伯父提及此事，说过打算派人去西北接应我父王，我和堂兄一致认为肖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才冒昧来府上拜访。希望将军能答应去西北，我们父子和景王府一定不会忘记将军今日的援手之情。” 对于自己被无辜捎带上，云逸凡只能暗暗地腹诽了一句“可恶的坏蛋”。他也不想想，自己看热闹、凑热闹的行为又能比堂弟高尚到哪里去呢！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不善言辞，对谁都一脸冷漠的景王府世子吗？肖将军扯了扯胡子，疼，看来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眼前发生的一幕是真真切切的实事。 “老臣想知道这只是两位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也有此意。”这个必须问清楚，肖将军心里非常清楚谁才是自己该效忠的人。 “我来代表的就是父皇的态度，关于这一点肖将军尽管放心，只要将军同意，旨意不日就会到达。”云逸凡适时地站出来，他担心自己再敢光看热闹不说话，走出肖家大门堂弟就会动手收拾自己。 自己有拒绝的权利吗？肖将军早有预感，这次西北之行的人选十之八、九会是自己。去就去吧，他正担心如果再过一段日子小儿子还不回来，自己不知道还能找什么借口安慰老妻呢，现在再也不用为此发愁了。 “老臣随时听候皇上差遣。” “这件事还要麻烦肖夫人配合一下。”云逸辰把自己给皇上出的主意改头换面地说成了是皇上的意思，解释完之后还安抚肖将军一番“皇伯父知道这件事会让肖夫人受委屈，所以将军想要什么补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云逸凡似笑非笑地看着堂弟，慷他人之慨还说得义正言辞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这是*裸的报复，报复父皇强迫他来肖家请救兵，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拉父皇一起下水。相处了十几年，到今天云逸凡才知道原来最腹黑的人一直潜藏在自己身边，太可怕了。 “老臣一定按照皇上的意思办。” “叨扰多时，我们这就告辞了。”云逸凡站起来辞行。 兄弟俩并肩向外面走去，到门口时，云逸凡被墙上的两幅画吸引住了，一幅上面画着一位老者，一个小女孩，一副祖孙同乐的场景，不过笔法稍显稚嫩。 另一幅画是两位老人，一男一女坐在那里喝茶，旁边有两个小小身影，一看就是女孩子，这是今年肖将军生辰时肖瑶送上的礼物，画的已经比上一张好多了，画面的一角题着一行工整的小字“风雨同舟，相濡以沫，送给最敬爱的祖父，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是……”云逸凡默念着“风雨同舟，相濡以沫”这句话对于相携走过几十个春秋的夫妻来说即是有种肯定，也是一份祝福，说的贴切，生动，连他这个没妻子，没经历过感情的人都被吸引住了。 云逸辰也看见了墙上的字画，他知道这是小丫头的作品，别忘了他可是替肖将军念过信的，所以对于小丫头的字和画有一些印象。 “小孩子随便画的，不提也罢。”肖将军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及孙女，有些东西自己欣赏就好，免得惹人惦记。 云逸凡止住话头，看肖将军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不喜欢别人议论他的宝贝孙女，可是你能把孙女藏一辈子吗？云灿那小子现在可就惦记上你孙女了，只不过是将军你老人家还没有发觉罢了。 九皇子来访之后没过几天，京都里就传出肖夫人因为太思念远行的儿子病倒的消息。与此同时皇上也梦到了景王，一个思念弟弟，一个惦记儿子，于是皇上下令派肖将军接景王回京。 京都里也流传出各种猜测，不过大多数人都相信是皇上惦记着景王，而且肖将军的夫人已经因思念儿子病倒，皇上体恤臣子才会下这样的命令。一道命令，还意外地为皇上博取了仁义之君、关爱手足的美名，皇上因此大大地奖赏了云逸辰一番。 肖将军却没有百姓们那样乐观，皇上找他谈话时隐晦地提到这次出行会有几分危险，让他一定要小心，保证景王的安全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为此还特地调派了肖敬泰随行。 传旨太监来家里宣读圣旨时，肖瑶才知道祖父即将开赴西北，并且只给了六天的时间让他们打理好一切，一时之间家里忙乱开来，为肖将军和肖敬泰的出行做着各种准备。 肖瑶打算亲手做礼物送给祖父和二叔，可是自己的绣技还拿不出手，写字、画画又不实用……突然间她想到一个主意，连忙叫丫鬟找来肖缘，两个人关上门研究起来…… 肖将军临行前在家里摆了几桌酒席，准备请亲友、故交热闹了一下，佟老爷现在是无官一身轻，笑的格外灿烂，开心。 “你这个老家伙，看我要出门了就这么开心吗？哼，也不知你得意个什么劲，用不了几天就要回苏州的人了，以后再想看我的平安只能看画像喽，可怜啊！” 佟老爷就是因为老亲家要出远门才开心呢！这就意味着，自己能带走外孙女的希望增加了无数倍。等明天这块挡路的又硬、又大的绊脚石就离开了，外孙女，小平安就归自己，归佟家了。 “怎么没见我外孙女出来见客。”佟老爷抻头张望。 肖将军这两天特别的忙，老亲家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宝贝孙女了，难道是小孙女因为自己要出门生气了，哎呀！那可不行，得赶紧哄哄孙女去。 “叫个人把我孙女找来。”因为今天来的都是亲属，而且肖将军这里坐着的全是长辈，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祖父是您找我们吗？”礼物还没有准备完的姐妹俩听说祖父找，只好暂时放下手里的东西，手拉手来到前厅。 “见过各位祖父、外祖父。”肖瑶看了一圈，闻老爷子，李大人，袁将军……总之围坐在这里的都是爷爷那一辈的。 “你这个小丫头太能偷懒，一句话就全概括了，不算，重新叫。”袁将军抱起外孙女，又转头逗肖瑶。 “别欺负我孙女。” “不许欺负我外孙女。” 肖将军和佟老爷同时出声道。 “小如意，你祖父太偏心了，同样是孙女，他都不理你，只关心你姐姐去了，今天和外祖父回袁家吧。” 亲家都是来和自己抢孙女的，以后要告诉门房，凡是亲家来做客，一律不许开门，肖将军气呼呼地想。 “祖父疼姐姐也疼我，您看。”肖缘骄傲地扬起手，又摸了摸脸蛋，哪家的祖父会把孙女养的这么胖嘟嘟，肉乎乎的，祖父最喜欢姐姐和自己了。 袁将军很喜欢外孙女豁达开朗的性格，话说回来如果外孙女是个斤斤计较，攀比的性子，和平安那样出众的孩子可怎么相处啊，所以她现在挺好的，真的挺好。 “平安，过来让外祖父看看。”这个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小姑娘是自己的外孙女，佟老爷与有荣焉，洋洋得意。 肖将军不屑于和亲家计较，哼，我这是可怜你要回苏州了，不和你一般见识，今天就暂时把孙女借给你抱抱好了。 “等你祖父走了，就和外祖父去苏州好不好。”佟老爷小声和外孙女耳语道。 肖瑶双眼瞪的大大的，微张着嘴巴看着外祖父，去苏州，什么时候，怎么没人告诉自己呢！ “你和平安说了什么，看把孩子吓的，来来，快到祖父这来。”早想行动的肖将军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就把孙女捞到了自己怀里。 “告诉祖父，那个坏老头说什么了。”肖将军哄小孙女。 “没，外祖父说表哥要成亲了，所以我才会觉得吃惊。”前两天外祖母亲口对娘亲说会在回苏州前把孙子的亲事给办了，今天就先借用一下这个消息蒙混过关再说。 “原来是你孙子要成亲了，等他成亲以后再给你们佟家生一堆重孙子，啧啧，老佟那你可就有福气了。”肖将军故意亲昵地搂着小孙女，歪着头气亲家。 “可怜吗？我一点也没觉得呀！”笑意不减的佟老爷暗暗决定，等自己把外孙女拐走以后，亲家不亲自上门求个十次、八次的说什么也不会把人还回去，看他到时候还嘚瑟不嘚瑟，哼！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送别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所以肖将军出发那天没让家里女眷相送，早饭过后，收拾停当的肖家父子依然没有见到姐妹俩来告别，怅然若失了一会，不得不出发了。 城门口，九皇子和云逸辰、穆凤悟在那里等着给肖将军送行。 “期盼肖将军早日归来，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定到城门口来迎接王叔和将军。”云逸凡恭恭敬敬地向肖将军施了一礼。 “老爷子，如果我祖父准许的话我真想和你们一起去，可惜呀！”穆凤悟一脸踌躇满志，却又不得不屈服的表情。 一点也不可惜，肖将军心想，我可不想天天帮你收拾乱摊子，你祖父的决定简直太英明了。 “肖将军保重，希望您和我父王能早日平安归来。”云逸辰抱拳向着肖将军深施一礼。他看着面前已经一脸风霜的老人家心里莫名的就感到一阵愧疚，肖将军已经六十多岁，不再是年轻人了，却要长途奔波，冒着风险去帮助父王，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可是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找到比肖将军更加合适的人选呀！ “快看，那是谁家的马车。”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家齐齐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马车停稳后，车帘迅速被掀起，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来，只见她用目光在人群中不停地搜寻起来，当锁定目标时，脸上现出甜美、纯真的笑容。 “祖父，我们终于追上您了。”说完这句话肖瑶就张开双臂，肖敬康快步奔过去，搂住女儿，把她抱下车。 “还有我，伯父抱抱。”肖缘随后钻出马车，姐姐今天动作太快，自己完全跟不上。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肖瑶在迁就着她的速度，今天情况特殊，肖瑶有些顾不上她了。 “来，大哥抱。”肖朗做好了抱重量级妹妹的准备，尽管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当肖缘冲进他怀里的时候，十七岁了的肖朗还是被妹妹给晃了一下，差点没接住人，肖朗暗暗想到这丫头没吃饱饭的人还真不敢接！ 刚挤过来的肖将军见俩孙女都被人抢走了，他不高兴地瞪了儿子、孙子好几眼，这些人越来越没眼色了，赶紧乖乖地把人给老子送过来呀！难道还等我开口求你们吗？ “祖父，我和如意有礼物送给您和二叔。”已经下地的肖瑶边说边从自己腰上解下一个荷包，素色的锦缎，椭圆的形状，上面坠着长长的流苏。 “这是……”肖将军有些激动，孙女居然是专程给自己送礼物来的，没白疼，真是没白疼。 “是姐姐自己缝的，还有流苏也我们自己动手做的，怎么样，喜欢吗？”肖缘赖在肖朗怀里不肯下来，没别的原因，大哥肩膀宽阔能够替自己挡风。 “二哥抱我，我要亲手给祖父挂在腰带上。” “好。”肖熠顶着祖父和父亲的眼刀子，抱起妹妹，让她能轻松够到祖父的腰带。 “你们两个孩子呀！干嘛费神做这个东西，每个人缝两针，余下的部分让绣娘做就好了，难怪这几天常常不见你们的身影，原来是去做这个了，以后不许再做了听见了吗？”自己的孙女自己心疼，肖将军感动之余只剩下心疼了。 “别呀！您是有了，我们腰上还空着呢！”肖瑞拍拍自己的腰，他也想要妹妹亲手做的荷包。 “找绣娘。” “自己去买。” “敢让平安和如意给你绣个试试，看我不打你。” 肖敬康、肖敬泰、肖将军一起开口斥责肖瑞。 几个哥哥、弟弟也没人同情他，谁不想要平安亲手做的荷包呀！你有这个心思没错，错就错在你不应该在祖父，和两位长辈面前提起。这下子好了，不仅你自己的泡汤了，我们的也没影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云逸辰几个人见惯了这种场景肖，早就见怪不怪了，慢慢也就不再感到震惊和无法理解了。他们感叹于自己接受能力的同时，也重新认识到肖家最不能得罪的人非两个小丫头莫属。 “二伯父，我来帮您挂，我已经练过好几次了，绝对没问题。”肖缘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好，如意给二伯挂上。”肖敬泰抬起手臂，露出腰带，难怪妻子老是羡慕大嫂和弟妹，有女儿就是好呀！有人心疼，有人记挂，以后儿子成亲了，孙子有几个自己可以不在乎，孙女却是一定要有的。 “祖父您一定要保重，路上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千万千万平安归来，好吗？”肖瑶拼命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 “好，祖父答应你。”看见孙女眼圈红红的，噙着满眼的泪水，肖将军都不想走了，他很想抱抱肖瑶，又怕孩子真的哭出来，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面对心爱的小孙女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还有二叔，您不仅要把祖父照顾好，自己也要多多保重知道吗？别忘了二婶，大哥还有阿琦都在家里等您。”肖瑶化身成唠叨大婶，和祖父约定好以后，又叮嘱起叔叔来。 “二叔知道了。”肖敬泰走到小侄女身边把侧脸送了上去，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自从过了六周岁生日，肖瑶已经很少亲家人了，可是今天不同，祖父和二叔要离开家去远方，亲亲也是应该的。肖瑶仰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抱住肖敬泰的脖子，也不在乎有外人在旁边，重重地亲了上去。 就算胆大如穆凤悟之类，也被肖瑶吓的不轻，这还有外人在呢！叔侄俩就玩亲亲，你们觉得合适吗？ “咳，本来祖父是不想有要求的，不过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不是。”肖将军敞开怀抱，肖熠痛快地把妹妹送了过去，肖瑶依法炮制重重亲了亲祖父，又用小脸在祖父饱经风霜的脸颊上蹭了蹭。 “祖父我不许您受伤，不许您变瘦了。” “祖父不受伤，也不变瘦。” “不许骗人。” “不骗。” “父亲，该启程了。”肖敬泰催促道，他也不想打扰祖孙俩话别，可是时候已经不早了，真的该出发了。 “让我最后问祖父一个问题可以吗？”肖缘拉住肖敬泰的衣袖摇动个不停。 “如意有什么话就说吧。”肖将军抚了抚肖瑶的背，把她还给肖熠，又弯腰抱起肖缘，笑咪咪地问。 “我和姐姐的乳名是谁起的。” “当然是祖父了，好听吗？”肖将军有心想炫耀一下，周围的人纷纷扭头，如果是什么富有诗意的名字您炫耀炫耀我们也能理解一、二，可这“平安”“如意”，让我们怎么开口附和呀！ 尤其是“平安”，一个这样好看的小姑娘，您是怎么好意思把那样的两个字安在她身上的呢！求解释。 “不绣荷包我还没注意，一绣我们两个的名字我才发现，平安比如意好绣多了，您看我的手，都是绣如意两个字的时候扎的洞，不公平。” 大家又低头去看肖将军和肖敬泰腰上的荷包，这才发现每个荷包的正反面上分别用红色的绣线绣着“平安”和“如意”四个字。 “这是你们两个亲手绣上去的吗？”肖将军惊讶地问，小孙女才几岁，居然会绣花了，真是既聪明又能干。 “那个……”肖缘垂头对着手指，慢吞吞地说道：“姐姐的名字是她自己绣的，我的吗？太难了，所以名字的第一个字是我绣的，后面的是姐姐帮忙完成的。” “那也很了不起了，祖父喜欢这个礼物。”肖将军说完看看二儿子，赶紧上态度。 “二伯也非常喜欢，一定天天带在身上。” “早知道你们要绣自己名字的话，祖父就应该给你们每个人起一个好写又好叫的名字了，其实祖父还准备了一个名字叫吉祥，对了，是吉祥好写还是如意好写。”肖将军不耻下问道。 “父亲，真的来不及了，快走吧。”肖敬康催促起父亲来，您老人家在这里平安、如意，最后连吉祥都冒出来了，知道的是您给孙女们起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是给？、饭馆取名呢！ “阿熠，把你两个妹妹好好送回家，九皇子、云世子，老臣告辞了。”肖将军利落翻身上马，他又转身看了孙女几眼，双腿一夹马腹，飞奔离去。 肖瑶在祖父的身影消失不见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滴落了下来，她的眼泪不是一颗一颗地掉下来的，而是一串串滑落的，真的就像断线的珠子。 云逸辰正好看见了肖瑶落泪的一幕，他感觉那一滴滴眼泪好像砸在自己心里一样，让他呼吸沉重，心里酸涩难耐，以致于多年以后，他还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平安乖，不哭了，祖父如果知道你这样难过一定会伤心的，你也不想祖父伤心难过的对不对，我妹妹最听话，最懂事了。”肖熠温柔地哄劝着肖瑶，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把妹妹难受的心情转嫁到自己身上。 “姐姐不哭，我们从家里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谁也不许哭。”肖缘也眼泪汪汪地劝道。 “平安是个好姐姐，和妹妹说好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否则要被妹妹笑话的知道吗？”肖熠又劝了一句。 肖瑶用二哥肩头的衣服擦干眼泪，下地拉住肖缘的手朝自家马车走去，自始至终都没看云逸辰他们几个一眼。 这小丫头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云逸辰闷闷地想。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备礼 云逸辰的书房门外，小安子焦躁不安地在廊下来回踱着步子，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世子今天是怎么了？送肖将军回来后这位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吧！眼看午饭时间都要过去了，里面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小安子，世子为什么不去用饭。”听说儿子没有去吃午饭，尹倩华亲自过来询问。 “奴才也不知世子爷今天怎么了，自从在城门口送肖将军回来，世子爷就进了书房，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小安子愁眉苦脸道。 “和别人吵架了？”尹倩华追问。 “没有啊！”小安子回忆了一下早上的事情，一切都挺正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挠头拼命地回想，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阿辰，我是母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能不能把门打开，让母妃看看你。”尹倩华轻轻拍了拍书房的门。 “母妃您不用担心，儿子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在里面看书入了迷，马上就出来，讨打的小安子，到了饭点也不知道叫主子吃饭。” “奴才该打，是奴才忘记叫世子爷用饭了。”明明是您不让人打扰的，如今为了让王妃放心，居然推到奴才身上，不过挨两句训，过后主子一定会补偿自己，这次要点什么好呢！ “没事就好，母妃让厨房再做些吃食过来，再忙也要顾忌身体，不吃饭是绝对不行的。”隔着门，尹倩华关切地说道。 “吱嘎”房门大开，云逸辰要扶尹倩华进去坐，见儿子一切都好，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尹倩华收住脚步，放心地回了后院。 云逸辰目送母妃离开，周遭归于平静之后他反手快速敲了小安子的头一下。 “蠢材，要你有什么用。”安慰人都不会，如果再这样笨嘴拙舌的，本世子就把你卖了。 “奴才也没有想到王妃会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实话实说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还想有下一次，本世子看你是想换换地方了是吧。”自己只不过到书房里坐坐，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没有下次，绝没有下一次了。”小安子谄媚地笑道。 “你去本世子的库房里取一些宝石、锦缎来，记得要颜色鲜亮的。” “是。”不问缘由，不多嘴多舌，这些都是做随从需要遵守的本分。 尹倩华返回锦华苑刚陪女儿下完一盘棋，就见儿子带着几个抬箱子的小厮走了进来。 “阿辰，你这是……” “肖夫人为了肖将军能够名正言顺地去西北，正在府里称病不能外出，儿子感觉过意不去，所以备了一些礼物，想请母妃以探病的名义送去。” 尹倩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儿子这是想感谢肖家、肖将军、肖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学会在意别人，关心别人了，看来真是越大越懂事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对人冷冰冰，凡事都无所谓的人了不是吗？ “你能想到这些母妃很开心，礼物母妃会准备好，这些你自己留着用吧。”尹倩华没有打开箱子，虽然她很好奇儿子都选了哪些东西做礼物。 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这箱子里的必定都是好东西，因为来自韩太后，来自皇上和皇宫里的怎么会有普通的物品呢！ 没想到母妃一开口就拒绝了自己一番心意的云逸辰，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焦躁。母妃会送肖夫人什么，不外乎是一些药材、补品，以及适合年纪大的妇人会用到的衣料等等。那自己准备的鲜艳的锦缎，新奇的宝石是不是就送不出去了呢？ 别问云逸辰为什么会准备这些东西，原因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或许是自己这样的东西太多了；或许是想着即使肖夫人用不上也可以拿来送人，送给谁呢！比如亲戚家里的小姑娘，比如家里年纪相当的小丫头。 或许因为肖家有个小表妹，对，表妹应该会喜欢这些，她可以随意分给别人，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这些东西儿子也用不上，您就留下吧，药材和补品就由您再备一些好了，儿子还有事，先告辞了。”草草鞠了一躬，云逸辰快步退出房间，好似再慢一点会被人截住一样，他不知道母妃再拒绝那一箱东西，自己该怎么办！ “哥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就连云若楠这样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都看出云逸辰的反常，尹倩华哪有看不出的道理，按照小安子的说法，根本找出来异常的地方，真相恐怕只有儿子自己清楚，可是他会说吗？ 尹倩华摇头把这个可能性否决了，别看儿子近年已经改变了很多，可是他骨子里的冷清，淡漠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就会彻底改变的呢！ “咱们看看你哥哥准备了什么礼物。”尹倩华亲自走到箱子旁，一个一个把它们打开，颜色鲜艳的锦缎，各色宝石，甚至有些稀奇的精雕细刻小物件。 “这个阿辰。”尹倩华被儿子逗乐了，这些东西能送给上了年纪的人吗？好在自己打开检查了一下，要不然送的人家去还不得闹笑话。 “云若楠蹲在其中一只箱子旁边，手里把玩一个西洋来的万花筒，还有一些惟妙惟肖的微雕也很吸引她的目光。 “若楠喜欢这些吗？”尹倩华柔声问道。 “嗯。”云若楠简洁地回应着。 “你如果喜欢这些小玩意就把它们留下吧。” “这是哥哥送给肖夫人的。”云若楠既舍不得放下手里万花筒，又不想贪占哥哥送给别人的礼物，于是非常纠结地望向尹倩华。 “若楠喜欢什么就留下来，本来这些东西也不适合送给肖夫人，母妃另外准备一份礼物就是了，还有，以后你想要什么就和你哥哥说，哥哥就应该照顾妹妹才对。”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尹倩华只觉得非常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了。不管那么多了，让儿子给女儿买些新奇的小玩意，一买一送之间说不定可以增进两个人的感情，不然的话他们什么时候才亲近的起来呀！ “好。”云若楠心情极好的应下了，以后的事情她不知会如何发展，真实拿在手里的小物件确实很得她的欢心。 “表妹和肖姑娘也会喜欢这些吧。”云若楠拿了万花筒，又挑拣了几个小摆件，随口说了一句。 难道儿子准备的这些东西是送给如意的？怎么可能，他连亲妹妹喜欢什么都未必知道，哪里会记得表妹的喜好。 “那就留几件好了，据说肖将军最心疼孙女了，平安和如意知道他老人家远行，心里一定会很难过吧。”尹倩华喃喃道。 云若楠缓缓摩擦着手里的万花筒，她想象不出那么明媚、温暖的小姑娘伤心会是个什么样子，还有总是一张笑脸示人的小表妹如果难过会哭吗？ “明天母妃带你去看平安和如意可好。”尹倩华试探着问。 云若楠目光一缩，她本能地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见肖家的两个小姑娘或许她不会拒绝，可是一想到还要见许多外人，云若楠就退却了。 “那改天请她们来做客好吗？” 这次云若楠痛快地点了头，在自己家里见两个小姑娘她是可以接受的。 尹倩华虽然心里恨不能让女儿马上就变成性格开朗，与人为善的样子，可是她也知道，现在正一点一点发生着变化的女儿，已经是大有进步了。 一切事情只能顺其自然的慢慢来，心急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尹倩华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女儿和平安、如意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转天尹倩华向肖家递上了帖子，一天之后她在儿子的陪同来到肖家。 “母妃儿子就送您到这里了，您要回王府时让人提前回去告诉一声，儿子即刻就会来接您。”快到肖家时，云逸辰开口道。 “你不进去吗？”这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打个招呼。也是了，整个肖家儿子只和肖将军熟悉，如今肖将军去了西北，他怎么可能愿意进去呢！ “那好吧！”尹倩华目送儿子转身离开。 云逸辰回头瞥了一眼肖家大门，他现在有点害怕靠近那里，一想到小丫头根本不理睬自己；一想到她有可能还生着自己的气，他就没有勇气走进去。 “臣妇见过景王妃。”佟明玉早已经命人大开中门，她和李娇莹站在门口恭敬地等着迎接贵客。 “两位肖太太快快请起，我呀早该了探望肖夫人的，可是每天总有这样那样的处理不完的事情，所以才拖延到现在，一会我一定要向老夫人请罪，请她不要怪罪我失礼才好。” “王妃能光临肖家，就是我们肖家莫大的荣耀了，您千万不要说怪罪不怪罪的话，我们哪里担当的起呀。”佟明玉侧身请尹倩华先行。 秦氏得知景王妃专程来探望自己，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她一会吩咐丫鬟备茶点，一会又想让丫鬟重新打扫一下房间，直到尹倩华已经进了上房，丫鬟们还在忙的四处乱转。 “你们都下去吧。”佟明玉实在看不下去宁合堂里这兵荒马乱的样子，挥手打发丫鬟、婆子们都下去了。 自己这个婆婆呀，哪里都好，就是不能见大人物，一见大人物紧张的都不知说什么，干什么好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贵客 “臣妇见过景王妃。”秦氏扯扯衣服，抿抿头发，局促地给尹倩华行礼问安。 “肖夫人不必见外，如果从袁家那里论，我还得叫您一声伯母呢。”看出秦氏有些不安，尹倩华含笑安抚着她。 “怎么可以和王妃您论亲戚呢！”秦氏吓的直摆手。 “您就不要和我客气了，说起来是我们亏欠了您和老将军，这次我家王爷的事还要麻烦老将军长途奔波，伸出援手，真是过意不去呀！” “您言重了，这是做臣子的分内之事，我们哪里敢居功呢！”佟明玉见婆婆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只好自己开口接下景王妃的话。 “我带来一些血燕、阿胶，平日里让人给肖夫人熬着用，如果府里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事情，你们也尽管开口，千万不要见外。” “臣妇多谢王妃对肖家的惦记和照拂。”佟明玉站起身施礼道，人家王妃能来，那是给了肖家面子，至于说有事找景王府帮忙，佟明玉虽然不敢说绝不会求到王府，就是相求那也只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关乎朝堂，关乎政治那是提都不能提及的。 见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了，尹倩华问起肖瑶和肖缘来。 “臣妇这就派人去找她们两个过来，这两个孩子自从去王妃做客之后曾经吵着要把她们住的院子改造成您们王府里花园里模样呢！”李娇莹每每想到娇憨的肖缘就像笑。 “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憨厚的，她和平安的性子真是一点也不一样。” “臣妇的女儿有的时候很调皮，让人头疼的很。”佟明玉摇头轻笑道。 秦氏虽然不再开口，可是她不喜欢儿媳妇用这样的语气谈论孙女，做娘亲的应该多夸奖孩子，如果能给王妃留下一个好印象，王妃只要言语一声还愁平安嫁不进勋贵之家、侯门望族吗？至于王府，秦氏倒是从来没有奢望过。 “我呀！就喜欢她调皮的样子，鲜活、灵动，我女儿是个安静的性子，她和一般人都相处不来，唯有平安和如意，每次一提起这姐妹俩，她都是满脸的笑意。” “能得郡主青睐，是这两个孩子的造化。”佟明玉没有提让女儿、侄女与郡主多亲近的话，如果王妃和郡主有意，人家自然会提，如果人家只是客套一下，自己也没必要硬是推销自己的孩子，反倒会让人看轻自家女孩。 “如果郡主愿意和她们来往，就让她们多去王府走动走动，能够陪伴郡主是俩孩子的福气。”秦氏乐陶陶地回应着，机会难得一定不可以错过。 佟明玉垂下眼眸，她的手在袖子里攥的紧紧的，如果对方不是自己婆婆，她说不定早已经顶撞回去了，凭什么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要送到别人家去伏低做小。 郡主高贵不假，可自己的女儿也不是毫无身份的野丫头，对郡主恭敬是应该的，谁让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了呢！可是要想女儿逢迎、献媚于人佟明玉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平安和如意都是极好的孩子，只要她们不嫌弃我那个女儿性子乖张，不善言谈，我是巴不得她们能天天去王府里玩呢！这不，听说我要来看您，若楠特意选了一些小礼物非要我带给她们姐妹俩不可，我瞧着也挺新奇的也就没拒绝。”尹倩华示意秋影端上一个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些小摆件，小玉饰，还有颜色鲜亮的珠子，宝石……装的满满当当。 “这太贵重了。”佟明玉从惊呆中反应过来后连忙拒绝道。 “是呀！是呀！这些礼物太过贵重了。”边说秦氏边想该回赠郡主些什么好呢！看来得开自己的私库了，回礼怎么也要超过王府送来的礼物的价值才行。她向于妈递了一个眼神，于妈立刻领悟下去做准备去了。 其实尹倩华送给肖家姐妹的礼物有一部分自然是从云逸辰的箱子里选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她添进去的，云若楠又加入了一些玉雕，珠子，三人一拼凑没想到装了满满一匣子。 “家里来客人了，是王妃姨母吗？我的郡主表姐来没来？”人还没等进门，肖缘已经连珠炮似得问了许多问题。 “你这样问，让惜英先回答哪一个好呀！”肖瑶同情地看了惜英一眼，当个丫鬟也不容易，主子如果正常点还好，碰到如意这种嘴里总是说个不停的，都让人招架不住。 “王妃姨母您来了。”肖缘一路小跑着就来到尹倩华面前。 “见过王妃。”肖瑶恭恭敬敬地给尹倩华行了一礼。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姨母不来，难道你们不会到王府去吗？”尹倩华嗔怪地瞄了两人一眼，还别说，多日没见，真的挺想她们的。 “平安以后不要称呼我王妃了，和如意一样叫姨母，如果我再听你叫王妃那我可就生气了。” “这怎么可以呢！”佟明玉站出来反对，如意与王妃那是亲戚，叫姨母理所应当，可是平安就不一样了，肖家和王妃、王府之间只有肖将军和世子算是有些关联，余下的人说一句毫无关系也不为过。 “那以后有外人在时我就称呼您为王妃，只有您和我的时候我就叫您姨母行吗？”有您有我，至少还得有丫鬟，所以姨母还是留给如意去叫吧。 “你这丫头，随你叫吧。”尹倩华听丈夫谈及肖家时一直在说他们不趋炎附势，不拉帮结派。尹倩华没想到他们家不止大人如此，连小孩子都立场分明，即使有人主动给机会，她依然能做到不为所动，真是与众不同的一家人呀！ “这里是若楠送给你们的礼物，看看喜欢不喜欢。”尹倩华招手叫两个人过去看桌子上的匣子。 “哇！珠子，姐姐用它串成帘子一定好看。” “这珠子是琉璃的吗？”肖瑶拿起一颗珠子迎着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看了看，清澈，透明，难道这个时代制造玻璃的水平已经如此之高了吗？ “那些不是很通透的是琉璃，另外一些是水玉。”尹倩华解释道。 “真好看，把它们串在一起做成手串一定不错。”肖瑶美美的想着。 “你们真能糟蹋东西，这么珍贵的琉璃和水玉而且还是郡主送的怎么好轻易用掉呢！等你们再大些打首饰用更合适。”在秦氏眼里来自皇家、王府的东西都是珍品，绝不应该随意用掉，那都是值得向外人炫耀的资本。 至于吗？王妃送来这些东西不就是让自己和妹妹把玩、享用的吗！只能看不能用，不要，不要了。肖瑶把珠子重新放了回去，乖乖地坐到了佟明玉旁边。 尹倩华又坐了半个时辰，就吩咐人回去找儿子来接自己。 “姐姐我们送给郡主表姐什么作为回礼呢！”肖缘蹭到肖瑶身边，姐妹俩在一起咬耳朵，说悄悄话。 “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你不用担心。”越是皇宫、王府这种地方越是讲究，所以送郡主吃食不合适，上次自己曾经穿了人家一条新裙子，今天就还郡主一条好了，那是肖瑶自己设计的样式，绣的是各种姿态的熊猫，有吃竹子的，有爬梯子的，有翻筋斗的…围着裙摆绣了一圈。 肖缘对这条裙子可是觊觎已久了，她完全无法抵挡哪些憨态可掬的小动物，肖瑶已经让针线房帮她另外做了一条新的。 “启禀王妃，世子到了。” “咱们快出去迎接世子去。”秦氏慌忙起身，整了整衣服就要往外走。 “他一个孩子，哪里用您迎接。”尹倩华来肖家一次最大的感触就是秦氏太拘谨，对皇家有着莫名的崇拜，唯恐有不周到之处，整整一上午她都有些诚惶诚恐的，看来没什么事，这肖家还是少来为妙。 秦氏如果知道因为自己的举止让景王妃生出这种想法一定会懊悔不已的，她是那么热切地想和景王府拉近关系，弄巧成拙可不是她的本意。 “王妃姨母，这是我姐姐送给郡主的礼物。”大门外肖缘双手捧着一条新裙子，至于秦氏命人准备的那些，尹倩华根本没收。 “平安呢！” “姐姐刚刚出门的时候扭到了脚，所以不能来送王妃姨母了。”肖缘按照姐姐教的话说给尹倩华听。 “要不要紧。”尹倩华脚步一顿，平安可不是毛毛躁躁的性子，怎么就扭到脚了呢！ 云逸辰朝肖家大门里望了一眼，难道小丫头还在生自己的气，可是自己已经送了礼物，她还想怎么样呀！ 女孩子还真是麻烦，云逸辰第一次有了头疼的感觉。 “没事，一会揉一揉就好了。”佟明玉顾做轻松道，心里虽然很担心，可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回到王府，尹倩华把肖瑶的礼物给女儿送了过去，云若楠当即就换上了。 “平安这个小姑娘真是聪慧，做什么都像模像样的。” “好看。”云若楠反复抚摸着裙角的熊猫，有些爱不释手，母妃说的一点也没错，肖家小姐就是聪慧。 “平安和如意很喜欢你送的珠子，平安还说要串成手串呢！”尹倩华一边欣赏女儿的新装扮，一边随意地说着。 原来她喜欢色彩鲜艳的珠子，云逸辰把这一点默默地记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理由 返回后院的佟明玉看见的是女儿边吃水果边看书的场景，怎么端详都看不出哪怕一丝受伤难受的样子。 “不是说你扭伤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吗？”佟明玉坐在女儿对面等着她的回答。 “嘿嘿，娘亲您吃苹果，很甜的。”肖瑶举起一个苹果，递到佟明玉面前，她不想撒谎骗娘亲，又不能说出真实的原因，只得装傻，卖萌。 如果不是有人说云逸辰来了，自己怎么可能不去送王妃呢！怪只怪自己和云大世子气场不合，实在是相看两生厌，所以不碰面是最明智的选择。 比如今天，比如上次送祖父的时候，视而不见、避而不见，就是肖瑶自认为对待云逸辰最正确的态度。 “真不知道你这颗小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因为忙着招待景王妃，家里一大堆事情被丢在一旁，现在见女儿没事，佟明玉吩咐丫鬟好好照看她，就匆匆回了雅园。 “伯母走了，吓死我了，如果被伯母发现我说谎那可就糟了。”肖缘从里间走出来，拍了拍自己胸口，都怪姐姐把自己一个天真无邪，真诚善良的小姑娘，生生变成了一个爱说谎的坏孩子。 “算姐姐欠你一个人情，给，吃个苹果。” “不带这样还人家人情的。”一个苹果就想把自己打发了，肖缘坚决不肯接受。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条和你送给郡主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裙子。” 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你去针线房取吧，应该已经做好了。” “真的，你什么时候让她们做的，姐姐我太爱你了。”肖缘不顾肖瑶反抗，使劲在她脸上亲了几下。 “快去吧，你如果再闹我就反悔了，正好我的那条没有了，要不……” “休想，送给我了就别想往回要。”肖缘果然放开了肖瑶，“哒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肖缘又返了回来。 “怎么了？”肖瑶问。 “我是来告诉姐姐，今天王妃送的礼物你随便选，剩下的再给我就行，总不能让姐姐赔了裙子，又丢珠子，谁让我是最善解人意的妹妹呢！”肖缘说完这话，做个鬼脸转身“哒哒，哒哒”跑开了。 那些珠子吗？祖母恐怕已经珍之重之地收起来了，她老人家当然不是想贪墨那些珠宝和首饰，而是想保留住那份体面。两个孙女这里她当然不会吝啬，一定会做出补偿，只有妹妹还天真地以为珠宝和玉饰会归姐妹俩所有。 午饭过后，秦氏果然派春叶送给两个孙女每个人一个首饰匣，里面宝石、珠花、玉坠琳琅满目，景王妃送来的小摆件，小玉饰和一部分珠子也在其中。 “老夫人让奴婢告诉两位小姐，景王妃送来的礼物里余下的那部分珠宝和琉璃暂时由她老人家代为保管，等两位小姐长大些，用来做首饰和配饰。这个匣子里的东西随小姐们把玩，里面还有已经串好的手串，小姐们看看喜不喜欢。” 春叶小心翼翼地禀明来意，心里默默祈祷着两位小姐千万别生气，老夫人其实也是一番好意，毕竟王府里送出来的那都是珍品，若是小姐们不知道爱惜企不是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代我们谢谢祖母，请你转告她老人家，就说我和妹妹很喜欢祖母送来的珠宝和首饰。”肖瑶脸上笑意未变，一副很开心，欣然接受的样子，祖母送过来的东西比起景王妃的礼物只多不少，那还计较什么呢！在肖瑶眼里珠宝是王妃送的，或是祖母送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赚到了。”一匣子变成两匣子，肖缘欣喜不已，她更不在乎东西的来历，只要有人肯送，只要是好东西，其它的一概可以忽略不计。 小姐妹俩这里正满怀欣喜地欣赏着珠宝的时候，雅园里却迎来了佟家派来的一位嬷嬷。 “老爷请小姐回府一趟，姑爷已经在府里等着您了。” “你是说我相公也在吗？”难道是家里出来什么事情了吗？佟明玉再也没有心思做事，急急忙忙换了一身衣服，坐上马车就往娘家去了。 到了娘家看见父母安好，府里一片平静，佟明玉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说道：“父亲、母亲是什么事情这样急呀，害得我都没有告诉家里一声就出来了。” 去接佟明玉的嬷嬷朝小姐抱歉地笑了笑，老爷特地吩咐过，只许告诉小姐姑爷在佟家，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许提，自己只能听命行事，小姐您可千万别怪奴婢呀！ 佟明玉此时哪有心情理会她，她预感到，今天父亲找他们夫妻来一定是想谈关于带平安去苏州的事情。 “既然你们两个都到了，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说今天找你们来的原因，那就是我想带平安去苏州的事情，你们两个今天就表个态吧。” “您还要带平安去苏州！”此时的肖敬康已经没有了平日里儒雅从容的样子，双眼瞪的圆圆的，声音拔的高高的，人也迅速地站了起来，好像再多坐一会岳父家的椅子，就会失去女儿一样。 肖敬康看看岳父，见他老人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再转头望向妻子，佟明玉只回应了他一个无奈的微笑，自己已经拒绝过了，谁知道父亲会这样执着呢！估计是看公公不在家，所以又重新打起了平安的主意。 “怎么，不可以吗？玉儿，难道你从来没和姑爷说明缘由吗？”佟老爷不满地盯着女儿，难怪肖家对自己的提议一点反应没有，原来是女儿的胳膊肘压根就没往自己这边拐过。 “父亲您也知道，我公公在家时这话根本不能提，想都不用想他老人家会是什么反应。我公公去西北又太突然，这些日子女儿一直太忙就给忘了，您可别生气，女儿真的不是有意的。”谁能想到您到现在还惦记着这件事情，这下子自己恐怕要左右为难了。 “那我现在就说给姑爷听听，苏州有一位名医，虽然没有神医林佑有名气，可是他对医治内伤很在行，所以我和你岳母才想着带平安去苏州，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呢！” “多谢岳父、岳母的一片心意，可是……”肖敬康依然不舍得女儿离开身边，想象一下没有女儿陪伴的日子，那将是何等的无趣呀！可是岳父、岳母又是一番好意，而且句句话都是为着女儿考虑，这拒绝的话肖敬康就有些说不出口。 “你们就忍心让平安继续遭罪，不在乎她夏天的时候胸闷，也不在乎她冬天畏冷。这么多年平安参加过多少次宴会，别人家孩子在外面玩的时候我外孙女在哪里……” “岳父您别说了，如果苏州那位名医真的能够医治好平安的病，小婿愿意亲自带女儿去苏州拜访。” “怎么，这是信不过你岳父、岳母吗？”谁想带着你去的，佟老爷扭头嫌弃地撇嘴，被佟夫人瞪了一眼，只许你惦记人家女儿，就不许人家不放心吗？这个老头子越来越过分了。 “怎么会呢！可是您总得容我们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吧！”佟明玉想给丈夫递给眼神，可惜对方完全不在状态，没有办法，佟明玉只能用上了缓兵之计。 “玉儿，好歹你小时候在江南住过，知道那里和京都是全然不同的，难道你们不想平安出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吗？我听说平安在画画上很有天份，那就更应该去江南看看了。虽然她从来没有给我这个外祖父画过哪怕一颗草，一朵花，我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这些不是！” 这话里就带着醋意和不满了，佟明玉急忙替女儿解释“平安是想着等画的再好些，才送您的，谁让她外祖父是见多识广的尚书大人，舅舅是饱读诗书的才子呢！” “真的吗？”佟老爷欣然接受了女儿的解释，他也认为以老亲家的水平也就能看懂外孙女十岁之前的作品，等外孙女的画技练就的炉火纯青之际，只有自己这种水准的人才能欣赏了。 “女儿当然不会骗您了。” “我刚刚说到哪了，对了，平安如果想画出有意境的作品，不去江南看看怎么行，你们说呢！”听听，我这可是为平安，为你们肖家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佟夫人觉得丈夫为了拐走外孙女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这一句句，一字字，只要是亲爹亲娘，哪有不动容的。看来外孙女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现在就要想想怎么才能在儿媳妇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带走佳宝了。 不是佟夫人不死心，是佟老爷和佟二爷太执着，他们就认定了平安。佟夫人明里、暗里隐晦地劝过好几次了，可是这父子俩根本就听不进去，如果不是自己拦着，恐怕俩人早去肖家提亲了。 佟老爷最后的一段话倒是让肖敬康夫妻俩动了心，或许真的应该让女儿出去走走看看。肖家都不是迂腐之人，否则也不会准许肖敬言二十几岁也不成亲了。 “你们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去吧，别忘了问问平安和阮嬷嬷的意见。”见火候差不多了，佟老爷开始撵人了。 “好，我们一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肖敬康郑重道。 佟老爷胜券在握的朝妻子扬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悠哉悠哉地往书房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决定 肖家的晚饭一直是在宁合堂里吃的，每天吃过晚饭后大家还要聊一会家常才会散去，今天不仅肖家人都在，就连阮嬷嬷都被请了来。 这是有大事的节奏呀！肖瑶双眼熠熠生辉，对于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很是期待。 “既然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们的意见。”肖敬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见大家都向自己望过来，等待着下文，他也就不卖关子，接着开口道：“平安的外祖父在苏州寻到一位名医，医术很高明，尤其对于内伤很是擅长，所以他老人家想带着平安一起回苏州，对于此事大家怎么看。” “真的能治好平安的病吗？”秦氏对孙女的病情还是比较关心的，尽管在这份关心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害怕丈夫知道真相后，孙子会受罚。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在丈夫知道真相之前能够把孙女的病医好总归是一件好事。 “有很大的把握。”谁也不敢做万无一失的保证，尤其是在治病看诊方面，没有人敢把话说的太满，肖敬康不是大夫更加不能担保。 “阮嬷嬷您怎么看。”佟明玉十分尊重阮嬷嬷，想知道她对此事的看法。 “平安在绘画上很有灵性，江南风景如画，名胜古迹更是数不胜数。”阮嬷嬷没有直接回答佟明玉的话，可是她的回答已经表明了支持肖瑶去苏州的态度。 “我也赞成平安去苏州。”李娇莹有理有据地接着道：“江南的气候温润，很适合修养，如果再配合名医的治疗，平安一定能早日康复。再者阮嬷嬷说的极对，咱们不能埋没了孩子的才华，这一路又有佟伯父和伯母相伴，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给平安整理行装吧。”肖敬康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下了这个决心。理智上他是赞同大家的意见的，可是在感情上他看着女儿的脸庞突然觉得眼睛涩涩的发疼，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古代就这样最不好，小孩子没有发言权，向是自己家已经很民主了，还让孩子参与讨论。若是别人家，提前两天告诉你结果已经算不错了。 “平安不想去对吗？”肖敬康盼着女儿能给自己一个期待中的答案，不过他期待的是什么呢！女儿如果去苏州，他舍不得；如果不去苏州他又内疚，想来想去，肖敬康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了。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肖瑶避开老爹灼灼的目光，调转方向问佟明玉道：我能在祖父回京之前回来吗？我答应过祖父会去城门接他老人家和二叔、四叔的，做人要讲究诚信，不可以食言对不对。” “平安说的对。”肖敬康觉得这样一来也不错，女儿至少不会一走就是一年、两年的。等几个月之后父亲回来的时候自己又能见到女儿了，这样既满足了女儿想去苏州的愿望，又能寻找到名医，而且岳父那里自己也能做出交代了，最完美的计划也不过如此了吧！ “儿子愿意送平安去苏州。”肖熠请命道，他现在已经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只等明年的春闱了，前三甲肖熠不敢奢望，可是考个进士，对他来说还是很有信心的，最近正愁着无事可做呢！上天就送来了一个好机会给自己，不能错过，绝对不能错过。 “我也要去，妹妹走了，我想她了怎么办。”肖俊如今已经开始读书了，可是不管每天下学多晚，课业有多少，他都要去遥远楼转一圈，哪怕只是和妹妹说两句话，看一眼，他也知足了。这猛然听说妹妹要离家好长时间，肖俊完全接受不了，他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如果再小两岁的话，现在大概已经哭起来了。 “我也要去，你们不能把我和姐姐分开。”肖缘跑到肖瑶身边，搂住人就不肯松手，江南呀！谁不想去，今天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也非要跟着去不可。肖缘拼命地眨眼睛，试图挤出两滴眼泪来。 “你们听我说。”肖敬康眼见着场面要失控，只好出面维持秩序。 “如意如果想去，大伯会给你父母去封信，只要他们同意，你就可以去。” “哇！伯父您太好了，您现在就给我爹写信吧，他们一定会答应的。”肖缘信心满满地说道。 “至于阿熠和阿俊的要求，我和你娘商量以后再决定。”肖敬康不反对长子去苏州，小儿子可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安抚他的任务就交给妻子去完成好了。 “呵呵，这一商量就没有阿俊什么事了。”肖瑞幸灾乐祸道，他的话音刚落，不出意外的换来了肖敬康的一巴掌。 “儿子也想去南方的书院游学。”肖扬在这乱局之上又插了一脚。 “国子监不好吗？”肖敬康没进国子监读过书，他只听说过外地的学子拼命想往国子监去的，还没听说有国子监的学子要去外面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精辟、经典，连肖瑶都想给自家三哥点个赞了，老爹这下子看您怎么接招吧！ “你们瞧瞧，我一共四个儿女，这一听说有机会去苏州，就没一个想留下来的。”佟明玉一直以为孩子们都是恋家的，谁承想只要得到机会，他们都想走出去。 “男孩子就该出去闯荡一番，我还羡慕大嫂呢！”李娇莹说的是真心话，长子做了侍卫，以后就要扎根在京都里了，小儿子太绵软，只有放在身边才安心。哪像大嫂家的几个孩子，有能力，有胆识，就连平安都比一般人家的女孩子有主意。 “这些个小没良心的，我是白疼他们了。”佟明玉赌气地说道。 肖敬康用眼神直瞟妻子，你就别光顾着聊天了，现在可怎么办呀！难道还真让四个儿女都去苏州不成，要不，自己也请个长假去苏州得了，肖敬康默默地想着这种可能性会有多大。 “今晚先把平安的事情定下来，你们几个的事，让我和你爹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佟明玉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一锤定音道。 随后的几天，一些决定陆续出台，肖熠去送妹妹，但是不能逗留，因为等他从苏州回来，新年也就快到了，作为长房长子，有许多事情等着他来做。 肖扬想游学可以，在国子监取得优异的成绩才会被允许去南方，肖俊吗？呵呵，佟明玉送给他两个字“胡闹”。就在肖俊准备撒泼、耍赖的时候，佟明玉一句轻飘飘的话立刻让他住了嘴。 “你如果想闹，那平安也别去什么苏州了，让她继续病着好了，反正受罪的又不是我们，阿俊，你说娘亲的话有没有道理。” “我不闹了，让妹妹去苏州吧。”肖俊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蔫脑。 “你是男孩，以后想去外面机会多的是，再说，没本事你去外面做什么，等着被人家欺负吗？不学好本事，还敢指望你保护平安吗？” “我听娘亲的，不过，别让妹妹在苏州住太久了行不，我真的会想她的。” “你妹妹不会住太久的。”用不上半年，女儿一定会回来的，佟明玉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 肖敬康十分佩服妻子的领导能力，轻松几句话就把儿子们安置妥当了，他还以为小儿子会大闹一场呢，结果不仅预想中的哭闹没见到，而且最积极帮助妹妹准备出行用品的就是他了。 “你是怎么说服阿俊的。”肖敬康第n次追问妻子这件事的秘密。 “你慢慢猜。”佟明玉因为顺利的摆平了儿子们，此时正是洋洋得意的时候。 肖敬康看四下无人，一把将妻子揽进怀里，他轻轻在妻子耳边吹了口热气，佟明玉就乖乖地投降了，肖敬康借机偷了一个香，又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佟明玉懊恼地冲着丈夫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每次丈夫用这一招自己就没有了反抗能力，偏偏这家伙抓住了自己这个致命的缺点，屡试不爽。难怪平安一肚子的鬼主意，一定都是在她爹那里继承的。 除了阮嬷嬷外，佟明玉还派惜英随身照顾平安，已经出嫁的巧月也一起同行。晓芙和晓卉自然在出行的行列，只不过俩人还小，佟明玉不敢指望她们能把女儿照顾的多好，只盼着她们多长长见识，以后别拖女儿的后腿。 肖敬民的回信正如肖缘所愿，他们夫妻俩更开明，在信里直接告诉肖敬康和佟明玉，女儿在京都期间，就由他们全权做主了，女儿想去哪里只要伯父伯母同意就好，只要在出嫁之前回来就行。 “这夫妻俩心也太大了。”肖敬康指着桌子上的信纸，不满地指责着，一想到女儿要离开自己身边，肖敬康已经好几夜没有睡好了。 可是这两位完全是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哪里像亲爹亲娘，肖敬康发了一顿牢骚，转过头又羡慕起他们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修炼的像他们一样，一样的没心没肺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掉牙 佟家很快传来消息，出发的日子定在十天之后，其实他们该收拾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妥当。只因为佟老爷子一直惦记带走孙子、拐走外孙女，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身。 出发那天的早上，佳宝突然腹泻起来，家里赶忙请来大夫，一碗苦涩的汤药灌下去，佳宝就变得昏昏欲睡，佟老爷子想抱着孙子赶路，被老妻制止了。 “既然佳宝身体不适，还是留在京都吧。”佟夫人冷冷地看了章氏一眼，她真是没有想到，儿媳妇为了不让佳宝和平安结伴同行，居然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当初女儿拒绝这门亲事的时候自己还觉得她小题大做，一个章氏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现在看来，这是个狠角色，真不知道平安哪一点不好，让她不惜折磨佳宝到这样的地步，外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这回就让她好好守着她自己的儿子过吧！ 佟广宇的长子佟锦晟携妻子钱氏从苏州来到京都，为的就是接应和照顾祖父祖母，肖敬康和佟明玉、闻博然和佟明岚，佟广辉带着儿女……一直将老爷子一行人送到城门口。然后女眷们折返，男人继续护送着车队前进。 “刚刚的那些人里好像有肖家人。”骑在马上的穆凤悟歪头向身边的随从求证。 “是有肖家大爷，闻家三爷，还有佟家二爷。”随从娓娓道来。 “是佟老尚书回乡了吧。”那随从猜测道。 “应该是吧。”穆凤悟与佟家人不熟，看了几眼之后掉转马头往城里奔去。 佟家一行人坐了三天的马车后，到了一处码头，那里停靠着大大小小许多船只，零星的棚子，简易的房屋散散落落地分布在码头上。三、五成群身穿粗衣麻布的汉子穿梭在往来的客商间，微腥的海风、天南地北的方言、担着鲜鱼的男子、挎着篮子的妇人……入眼的景色和京都大不相同。 “我去找咱们的船，祖父祖母您们去前面的茶寮歇歇脚。” “你去吧。”佟老爷子正想走走，坐了几天车，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茶寮里坐着几个客商模样的人，佟家人找了一个角落，围坐在一起，婆子带着丫鬟到后面借厨房里的炉子用自己带的茶具为主子们煮茶。 尽管肖瑶已经打扮的十分简洁、朴素了，可还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有投来欣赏好奇目光的，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要不让丫鬟们给自己买个帷帽？肖瑶不喜欢那个东西，走路、看景太不方便，可是看眼下的情形，以后自己出门还真得带上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你以后得慢慢习惯这种生活才行。”肖熠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对于这样的眼光他可是深有感触，作为肖家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肖熠虽然没有肖敬言长得妖孽，可是他身上比四叔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再加上不俗的外表，肖二少爷如今也是京都排得上名号的人物，向他示好的小姐、姑娘那也是不在少数的。 肖瑶前几年很少出门，又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家里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现在吗？自从见过不怀好意的齐郡王的幼子，肖熠的神经就开始绷紧了，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因为他发觉这个妹妹比起四叔和自己来受关注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喝过茶，休息一会，佟锦晟也回来了，众人分坐几顶轿子，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佟家租用的大船旁。 佟锦晟夫妻先扶着佟老爷子、佟夫人上了船，然后又回来打算抱起肖缘往船上去。 “表哥，还是我来抱如意吧，你抱着平安好了。”重量级的还是由自己这个有武功功底的人来抱好了，亲妹妹比较轻，交给文弱的表哥应该没有问题。 “姐姐，二哥现在是我的了。”肖缘在肖熠怀里扭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美得不行，自己的魅力太大了，二哥把亲妹妹都舍弃了，就为了抱自己这个堂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怎么办呢！ 肖熠和肖瑶对视一眼，又各自别过脸去，扭头苦笑，家有憨妹伤不起呀！ “你们偷偷乐什么，快说。”别以为肖二小姐会被幸福冲昏头脑，就会放松警惕，居然敢偷笑，你们还把不把新鲜出炉的万人迷放在眼里了，赶快从实招来。 “我和二哥是在笑刚刚有一条肉乎乎的胖头鱼想从水里跳出来，可惜因为有点胖，刚冒头就掉回水里去了。”肖瑶眨巴着大眼睛，编故事。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告诉我。”肖缘左看看，右望望，还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有鱼呀！自己怎么就没看见呢！ 肖熠很想求堂妹老实一点，这重量，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选她来抱，若是换成表哥，说不定俩人现在已经掉进海里，近距离观赏“胖头鱼”去了呢！ 上了船，到了宽阔的地方，肖熠赶忙把肖缘放了下来，他一边命令丫鬟们陪着俩小姑娘看海景，一边抖了抖酸麻的手臂，本以为这次来苏州是趟美差，可以一路游山玩水，品美食，看美景，可谁成想还有个分量不轻的美人等着自己鞍前马后的伺候。不行，回家以后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这丫头再不控制体重，自己以后就拒绝和她一起出门。 “啊！二哥，你快来。”肖瑶在甲板上大声呼叫，肖熠再也顾不上遐想了，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心里禁不住打鼓道：这小祖宗千万别出什么事，否则自己回家以后非被祖父、爹爹剥皮拆骨不可。 “平安你怎么了？”肖熠紧张地问，由不得他不紧张呀！肖家的掌上明珠如果在自己手里受了伤，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二哥，我的牙掉了一颗。”肖瑶惊讶过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掉个牙而已，这么小题大做干嘛？做小孩子时间长了，把自己曾经是个大人，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 “平安，你想吓死二哥吗？”肖熠靠在栏杆上抚着胸口道。 “二哥，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掉了牙，有些被吓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吓你们的。”肖瑶看着围过来的一众人抱歉地说道。 “平安也该是换牙的时候了。”佟夫人算算外孙女的年纪也就释然了，相比之下肖瑶已经是换牙比较晚的了，人家肖俊已经换完一颗牙了。 “什么时候能长出新的来呀！”肖瑶捂嘴问，掉牙太影响小美女的形象了，她不好意思让大家看见自己豁牙的样子，只好采取补救措施，虽然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可是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只好这样将就着了。 “别担心，十几天或者一个月就会长出新牙来的。”佟夫人看到外孙女小手紧紧捂着嘴巴，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就觉得再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小姑娘了。 “噢，我终于知道二哥刚才为什么抱我不抱姐姐了，原来二哥早看出来姐姐的牙要掉了，嫌弃她，所以才抱我的对不对。”肖缘用“我总算找到原因”的表情看着肖熠，等着他点头认可。 “就是这个原因。”肖熠走上前揉了一下憋屈的亲妹妹的头，又伸手刮了刮自认为十分机智聪明的堂妹的小鼻子，这两个小东西太有趣了，如果每天和她们在一起，何愁心情不好呀！ “进船舱休息一下，换换衣服吧。”阮嬷嬷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小徒弟是不会让自己看她的小豁牙的，所以想着把人带进船舱，仔细看看，然后再给她讲讲这个时候应该注意的事项，要知道女人的容貌是否柔和，笑起来能否风情万种，牙齿的形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二哥，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肖瑶从衣袖里抽出手帕，把刚刚掉下来的乳牙郑重其事地包上，然后将帕子递给肖熠。 “回家帮我把它埋到遥远楼的大门旁。” “为什么？” “咦！掉牙不都是这样吗，如果掉的是上面的牙，就要埋在门边上，如果掉的是下面的牙，就扔到房顶上，难道……”说到这里肖瑶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又把前世的习俗将了出来，真是太大意了。 “外祖母也没听说有这样的风俗，平安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佟夫人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走了一大圈也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不由得好奇地问了出来。 “从书上呀！”肖瑶又打算蒙混过关，同时感叹书籍真是万能的，无处不在的，而且这个借口最容易让人接受。 “你看的都是什么书啊！”肖熠怎么也想不起来哪本书上有这样的内容，这个妹妹总有这样、那样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每每问她，十次有八次的回答都是从书上看的，回家以后趁她不在自己去她书房找找看，究竟是哪本书里记载着这些东西，万一有不适合小姑娘看到的内容，也好赶紧清除掉。 肖瑶要是知道她二哥的想法，一定会哭笑不得的，因为那些东西根本不在书本上而是在她的脑子里，不知二哥要到哪里去找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初遇 大船在海上航行了十几天，大人们一直担心两个孩子会晕船，好在她们吐了几次之后慢慢恢复过来。肖缘尤其精神，不是今天要看海鸟，就是明天要去钓鱼，肖瑶总是静静地一个人看风景，耳朵里听着“哗哗”的水声，心里想着祖父、娘亲、家人…… 船娘烧的鱼特别好吃，肖瑶有空闲的时间就会去观察她是如何做饭、做鱼。那个船娘也是奇怪，每次肖瑶去观摩时，她不是少放了盐，就是多添了汤。 “你这个婆娘，最近做饭越来越难吃了，你还想不想赚钱给儿子娶媳妇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一脸不满地训斥船娘。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那个小仙女一样的小姐一来，我的手就有些不听使唤了。”船娘双手在围裙上来回蹭着，头垂的低低的，唯恐惹男人不满意。 去船舱烧水的惜英恰巧听到他们夫妻的对话，后去以后见大家都在，惜英笑吟吟地说道：“大小姐，您的手艺学如今学成了没有。” “不知道，我还没有实际操作过，等上岸以后我打算试试。” “那您觉得这两天的饭菜做的如何。” “还可以，就是觉得鱼有时候好吃，有时候味道就会差一点。” “如果您想吃到好吃的鱼，那以后就不要再进厨房了。” “鱼烧的好不好吃和我有什么关系。”肖瑶以为惜英是怕自己总进厨房，回去京都如果被娘亲知道，不好交代才这样说的。 “刚刚我听船娘和别人说话……”于是惜英就把听到的两个人的对话向大家学了一遍。 “哈哈，哈哈，平安你以后再进厨房外祖父不用找人打听就会知道了，因为一旦哪天的鱼做的味道不对，那一定是你又去偷师学艺去了。”佟老爷子笑得特别畅快，胡子一翘一翘的，停都停不下来。 “平安，二哥明天要找个本子，把这一路上你身上发生的趣事都记下来，等回家以后讲给爹娘，二婶他们听。”肖熠边笑边说道。 “姐姐你太厉害了，少了一颗牙都这么讨人喜欢，那将来再掉一颗牙，还不得把船娘迷倒了呀！”肖缘摇头晃脑道。 舔舔已经冒头的新牙，肖瑶转头不理这帮幸灾乐祸的人。 从那天起，肖瑶真的没有再去找船娘学做鱼，饭菜好吃了多少她没觉出来，反正再也不用背负祸厨殃鱼的罪名她就满足了。 又过了两天船靠了岸，据说从这里坐车再走两天就可以到大舅舅家了。 坐了十几天的船，终于可以着陆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休息一天再起程。 相比上船时的那个码头，这里繁华了不知多少倍，往来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酒楼、茶馆鳞次栉比，身穿绸缎的客商比比皆是…… “咱们去逛逛吧。”眼神早就飘远的肖缘央求起肖熠来。 “人这么多，我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你们两个呀！”肖熠知道外祖父、外祖母一定会抓紧时间休息，绝不会去逛街的，表哥还有表嫂要陪，余下自己这一群人生地不熟的，往哪里去好呢！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青方打开门看见的是已经换过衣服的佟锦晟站在外面。 “表哥。”肖熠起身相迎。 “我带你们出去转转，这里有很多特色小吃，还有女孩子们喜欢的小饰品，有珍珠的，有贝壳和羽毛的，总之和京都里贩卖的完全不同。”佟锦晟尽职尽责地介绍着。 “那还等什么，快走呀！”一听到有小吃，肖缘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肖瑶主动拉起佟锦晟的手，自己今天就归他管了，肖缘骄傲如小公主一般迈步走向肖熠，很给面子的把手递了过去。 “能有机会照顾肖二小姐，是哥哥的荣幸，谢谢你看得起小的。”肖熠调侃道。 “机会来之不易，要学会珍惜，知道吗？” “知道，小的一定珍惜。” 说说闹闹间几个人下了楼，看见什么顺眼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肖缘都想买，肖瑶基本上只看不买。话说，肖二小姐，买这么一大堆东西，你准备干嘛用啊！ “有书肆，我想找两本游记，表哥，二哥咱们进去看看成不。”肖瑶出门以来第一次开口相求，肖熠朝妹妹宠溺地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就走了进去。 “佟大哥，是你吗？” 刚想迈步追上表弟的佟锦晟被人叫住，他回头一看，竟是唐通判家里的三公子唐昊，别看人家年纪不大，却是苏州有名的神童，而且长得眉清目秀。这个有家世，有头脑，有相貌的小小少年在苏州城里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家惦记了。 “原来是唐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他们两家都住在苏州城里，在这里相遇彼此都感到很惊讶。 “我是来舅舅家做客的。”唐昊彬彬有礼地回答道，他们的父辈是同僚，但是两家人来往并不多，因为佟广宇刚刚调来不久，他们还只属于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 “我陪表弟，表妹来书肆转转。” “我也想买几本书，一起进去吧。” “好啊，那就一起吧！” “佟大哥先请。” 他们进去的时候肖熠正和书肆的老板闲聊，肖熠向老板了解当地的风土民情，老板也会问一些关于京都的问题。肖缘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前摆弄自己买来的小玩具，肖瑶捧着一本书已经看入了迷。 “公子您往那里看。”砚波轻轻碰了碰唐昊的手臂，唐昊顺着小厮示意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肖瑶认真看书的模样。小小的女孩，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上下煽动，如同初雪般莹润的肌肤比江南女子的还要细腻，樱粉色的嘴唇好像两片花瓣，时而轻启，时而微嘟。 唐昊艰难地收回目光，对方虽然不大，可是毕竟是女孩子，作为正人君子是不应该紧盯着人家看起来没完的。 “平安你选好了没有，如意快把东西收好，我们再逛一会就回客栈了。”肖熠命令道。 “就好。”肖瑶合上手里的游记，走到付钱的柜台，一扬头，示意肖熠付账。 “哎！我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跑苏州这一趟，就是来给你们两个当仆人的，付账、拿东西、外加抱肖二小姐。” 肖瑶刚想开口，看眼前多出两个陌生人，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然后才开口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娘亲派你来，而不是派三哥来的原因了吧！”说完还俏皮地眨眨眼。 唐昊控制不住自己，又向肖瑶看去，这位公子和小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口音不对，穿着也不同。难道他们就是佟大哥说的表哥表妹，佟家的亲戚大多在京都，这几个人会是京都人吗？ 砚波的目光追随着肖瑶的身影，这个小姑娘太好看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一直捂着嘴，可是刚刚她走过来的那一刻，已经足够让人看清面貌的了。毫不夸张地说，自己在苏州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样好看的小姑娘呢！ 砚波一直认为苏州很少有能配上自家公子的小姐，什么张大人家号称苏州才女的二小姐，什么吴将军家文武双全的大小姐她们给公子提鞋都不配，还没有今天这位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姐和公子登对呢！ 如果她是京里大官家的小姐，如果她的学问像长相一样出众，那配给自家公子刚刚好。 “你呀！”肖熠被妹妹欺负习惯了，又不舍得说她，只有无奈摇头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见唐昊走过来，佟锦晟忙开口。 “这位是我表弟姓肖，从京都来的，这位是唐通判家里的三公子，我们的父辈是同僚。” “肖公子好。” “唐公子客气了。” “我累了，咱们能找一家酒楼歇歇脚吗？”肖缘其实想说自己饿了，可是在陌生人面前总得保持淑女形象的是吧，于是她临时改了口。 “我想回客栈。”肖瑶垂头道，自己想保持淑女形象太辛苦，还不如回客栈，想说就说，想玩就玩。 “我们也应该回客栈了，只有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上路。”佟锦晟记挂着客栈里的祖父、祖母还有妻子，所以他很赞成小表妹的提议。 “我……”肖缘隐隐晦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好的小吃呢！说好的特色名菜呢！没吃到不舍得走啊！ “我已经让青方他们去买了，等我们回到客栈，你就能吃到小吃和特色菜了。”这一路走下来，肖熠已经摸准了堂妹的脾气也看明白了她的喜好，这就是个简单、快乐的小丫头，只要有得吃，有得玩，别的都好商量的主。 “那快回去吧！我都想祖父，祖母了。”听这话说的多像个懂事的孩子呀！其实她想的到底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二哥看在你善解人意的份上，奖励你背我回客栈。”肖缘更加善解人意道。 “肖二小姐，哥哥没吃饱饭。”意思不言而喻，没吃饱饭的人根本背不动肖家二小姐。 “表哥咱们走。”肖瑶不理会还在讨价还价的两个人，拉起表哥就走。 还从来没被人如此无视过的唐昊很想生气，可是想到那个小姑娘又怎么也气不起来，他很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入府 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门前陆陆续续停了几辆马车。 “公公婆婆，一路辛苦了。”一位四十几岁的贵妇人，边说边走上前搀扶住佟夫人。 佟广宇亲自去苏州城外接的父亲母亲，此时的他率先下了马车，伸手扶住父亲。肖熠、肖瑶、肖缘陆续过去向大舅母王氏行礼。 “一家人不用客气，进去说话吧。”王氏是温婉的江南女子，即便已经四十多岁了仍然娴静典雅。 进了院子，肖瑶经过对比终于发现了京都和江南建筑的区别，京都大概因为是天子脚下，所以处处以高大、宏伟，金碧辉煌为美；江南则完全不同，小桥流水、诗情画意，走进这样的园林，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画。 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看来无论是哪朝哪代，苏州园林在建筑史上都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进到特意为佟老爷子夫妇准备的上房，佟家的儿孙们按照长幼顺序重新拜见了长辈，之后肖家的三个晚辈又分别给舅舅、舅母；表哥、表嫂行礼问好。到了苏州的佟家，肖瑶惊喜地发现，自己成了长辈，因为大表哥，二表哥都有了孩子，是三个奶娃娃，而且全是男孩，这样看来自己走到哪里都不会缺少护花使者了。 “这是平安。”纵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在看见肖瑶的时候佟家的女人们还是被惊住了，这个比画里出来的人还要精致的小姑娘居然是自家亲戚，王氏和儿媳妇们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我外孙女如何！”佟老爷子炫耀道。 “儿媳妇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比平安再好看的女孩子了，平安这是跟着您二老来的，如果是我在别处看见一个模样如此娇俏的孩子一定会觉得是小仙女下凡了呢！”王氏赞不绝口地夸赞。 “我要让苏州的人都看看，我外孙女是何等的出色，谁不服就比比看。” “你行了吧，如果吓到阿熠，人家明天就会把妹妹再拐回去的。”佟夫人故意吓丈夫。 肖家千方百计想隐瞒外孙女的美貌，肖将军对平安保护的最严密，就恐怕她小小年纪让谁惦记了去；佟老爷子恰恰相反，巴不得全苏州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出众外孙女，两个亲家在关于平安的问题上就从来没有统一立场的时候。 “父亲、母亲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晚上咱们吃个团圆饭。平安、如意跟你们二表嫂去看看住处，缺什么，短什么让她帮你们置办上，千万不要客气。”王氏开口道。 “谢谢大舅母，我们先下去了。”肖瑶乖巧地行完礼，带着自己的人退了出去。 “平安真是个端庄，乖巧的女孩，京都里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王氏品评道。 佟老爷子夫妻俩相视而笑，初次见面的人大多都会被平安乖巧的外表蒙蔽，把她看成小淑女，乖宝宝，可是接触日久他们就会知道这孩子有多调皮，多机灵了。 休息一天后，苏州的那位名医被请进了佟家，让肖瑶没想到的是这位居然是位女医，姓乔名惠，她的检查细致，全面，一遍下来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这位小姐恢复的很好，之前的大夫一定是位杏林高手。”乔惠毫不吝啬地称赞着为肖瑶医病的大夫。 “那是一位太医。”阮嬷嬷回应道。 “难怪，你们为什么不让他继续医治了呢！”乔惠不解地问。 阮嬷嬷微笑不语，这是要肖瑶开口回答的意思。 “孙太医家里的老太爷过世了，他回老家丁忧去了。”孙太医的老父亲在年初的时候去世了，所以他们一家回了老家，虽然孙太医临走时抽出时间为肖瑶留下治病的药方和一些丸药，可是到了现在丸药已经吃没了。 “我能看看那位太医的药方吗？”乔慧试探着问。 “当然可以。”肖瑶让晓卉去取药方。 仔细看过之后，乔惠笑了，她把药方还给丫鬟，然后说道：“这个药方很对小姐的症状，只要按照方子服药，我敢保证两年内小姐一定可以康复，鉴于小姐恢复的很好，我想稍稍调整一下方子，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阮嬷嬷转头去看佟夫人和肖熠，她们可比自己有发言权。 “阿熠你觉得呢！”佟夫人并没有独断，她又问起肖熠的意见来。 “我们就是久仰乔大夫的医术，才会千里迢迢的从京都赶到苏州来的，您放心用药就好，我们没有意见。” 二哥，你这话说的真动听，可我现在怎么感觉自己像实验室里任人摆布的小白鼠呢！你不会是想趁着家里人都不在，把我给处理了吧！要不然你说话的语气怎么听上去一点负责任的意思也没有，倒像是“随您的便，您想怎么处置她都行呢！”肖瑶忍不住腹诽道。 “既然你们信任我，那我就重新开张方子。”乔惠走到桌边，拿起丫鬟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墨写起来。 “外祖母，平安这里安顿妥当之后，外孙就要回去了，您有没有要带给二舅舅的东西，外孙一并带回去。” “路途遥远，就不要带什么东西了，好容易来一次，你难道不想在江南转转吗？” “外孙明天想四处走走，带一些礼物回去，所以您有什么想捎去京都的尽管备好就是，不麻烦的。” “外祖母真没什么要你带的东西。”佟夫人还在生章氏的气，所以外孙回去时她什么也不打算带给儿子媳妇。 “二哥，那个……”肖缘吞吞吐吐地开口，她很想跟二哥四处转转，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带着自己。 “如意是想祖母、爹娘了对吗？那二哥回家的时候就把你带回去好了。”肖熠逗趣道。 “别，别。”肖缘急得直摆手，自己好容易来的，还哪都没去逛过，怎么能回家呢！ “你二哥是在逗你玩呢！”佟夫人搂过肖缘，这孩子心眼实，几乎别人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好在她和平安是姐妹俩，如果在那些有龌龊的高门大户里，还不得被人给生吞活剥了呀！ 肖缘嘟起小嘴，冲肖熠不满地哼哼了几声，二哥，骗小孩子很好玩吗？ “不行，我的心里受到伤害了，需要补偿，要不然就要伤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肖缘摆出愁眉苦脸的模样给肖熠看。 “肖二小姐吃不下去饭可怎么办呀！这样吧，如意你如果两天不吃饭，不睡觉，二哥就补偿你，随你想要什么都行。” 肖缘一噎，这是笑话自己能吃能睡吗？自己命苦真苦，亲哥是个不靠谱的，堂哥又歧视自己好吃懒做，这日子没法过了。” “如意，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游玩，明天就让二哥一个人去转转吧。”带着两个拖油瓶二哥怎么能够玩的尽兴呢，反正自己和如意要在江南住一段日子，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 还是亲妹妹贴心，肖熠刚站起来想对肖瑶表达一下感谢，乔惠大夫正好写完药方，收拾药箱打算走。肖熠只好悻悻地放下那只想到妹妹头上作乱的手，先去送人，肖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险，差点又被揉成了鸡窝，多谢乔大夫拯救了自己和自己的脑袋。 肖熠在苏州及周边玩了三天，就打算回京都了，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肖瑶、肖缘也拿来一些打包好的送给自家人的礼物，要求他帮忙带回去。 “也没见你们俩上街，这东西是哪来的。”肖熠对此事充满了好奇。 “这是秘密。”谁说不上街就不能买东西了，二哥真是孤陋寡闻，我们这是先向佟府里久居苏州的婆子、嬷嬷打听过哪里有比较出名的特产，哪家商铺的东西货真价实，然后派丫鬟去找他们的掌柜的带店里上好的货物过来，只用一天的时间就把送给家里人的礼物选好了。 肖瑶的这个办法几天来已经被佟家人表扬了不知多少回了，她的表嫂们一致决定以后就这样做，再也不用累死累活地逛街了，当然有时候心血来潮还是可以出去逛逛的。 “好吧，我帮你们带回去。”肖熠只好再次认命地当起两个妹妹的仆从，他暗暗发誓，等妹妹们回京都的时候自己可不来接了。 肖熠是在一个清晨离开的，肖瑶原想送二哥去码头的，被拒绝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兄妹三人收起了玩闹之心，彼此叮嘱着“要听话”“要保重”的话。 “二哥，等我和姐姐回去时，你再来接我们吧。”肖缘理所当然道。 肖熠很想摇头，可是又怕伤了妹妹们的心，这不摇头默认下来又不是他所想，这可把肖熠难为坏了，到底该怎么回答堂妹好呢！ “二哥一定会来接咱们的，不仅因为他来过苏州，还因为到时候春闱一过，家里属他最清闲，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了。” 幻想破灭，肖熠拖拖拉拉地往外走。 “二哥这是舍不得咱们，走得一步三回头的，真是可怜。”肖缘美滋滋地说道。 听到堂妹的话，肖熠再也不磨蹭了，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佟家大门。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计策 自从佟老爷子回到老家以后，家门前的马车就没有断过，来访的有同族的亲戚，分别多年的故交，还有大儿子同僚的家眷。老两口每天忙着招待客人，几乎无暇顾及外孙女，于是佟广宇小儿媳妇汪氏自告奋勇担任起照顾小表妹的任务。 她们要么在后院陪几个小奶娃玩耍，要么写写画画，赵先生虽然没有跟来，学习任务可是布置了一大堆，回去交不了差可是要被罚的。阮嬷嬷的礼仪课暂时停了，她准备借江南之行把小徒弟的绘画水平提高一个档次。 姐妹俩隔三、两天会出门去游玩一次，毕竟“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能辜负了美景不是。肖缘只负责吃喝玩乐，肖瑶每次出去回来就要至少画一幅出游图，半个月过去，她的画作已经装订出一册了。 这一天，门房接到一张帖子，是唐通判的太太递来的。 “这个人你得见见，她是儿子同僚的太太。”佟老爷子手指敲击着桌子，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关节，见就见吧。”自己都快成了专门待客的了，看来不到过年这种日子是不算完呢！ 唐太太是第二天来拜访的，她操着一口苏州话，笑容可掬，温温柔柔的开口道：“本来早就应该来拜访的，可是想到您刚刚回苏州，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办，所以来晚了，请佟老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多谢唐太太体谅，我们也正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到府上去拜见老夫人呢！东忙西忙的倒麻烦你先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唐家有一位老祖宗，听说快八十岁了，身体还硬硬朗朗的，苏州城里几乎无人不知此事。 “我们老祖宗就要过八十大寿了，到时候还请佟夫人全家赏光去喝杯水酒。”唐太太向佟夫人发出邀请。 “那是一定要去讨杯喜酒喝的，到时候我们全家都要去沾沾老祖宗是福气。”八十大寿，这在京都也不多见，更何况人家已经发出邀请，去是一定要去的。 “听说府上有京都来的客人，不知到时候能不能请她们一起光临呢！让咱们也见见京都里来的少爷、小姐。”唐太太有些忐忑地提出了这个请求，这是她临出门时小儿子特别交代的，说是与佟家的几个亲戚有一面之缘，如果对方知道唐家有寿宴却没有受邀，说不定会影响老爷和佟大人的关系。 虽然唐太太对儿子的说法有些不理解，可是神童的话作为娘亲的她一直是比较信服的，所以今天她才冒昧地提了出来。 唐家是怎么知道外孙子和外孙女来到苏州的呢！佟夫人对此心存疑虑，但是这种场面又不方便问出口，她决定一会问问肖瑶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太太有所不知，我外孙已经离开苏州回京都了，外孙女倒是还住在这里，可能是因为长途跋涉，现在身子有些不舒服，如果到了日子她能够痊愈，我一定会带她去府上的。”外孙女如果想去，自己就带着她，如果她没有那个意思，自己也绝不会强求。 “京都的小姐身子自然娇嫩些，可请大夫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果有您尽管开口就是。” “谢谢唐太太关心，已经请乔惠大夫看过了，相信调养一段日子就可以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一开始唐太太还以为是对方搪塞自己，可是听到乔惠的名字时她就相信了佟夫人的话，毕竟谁没事会请乔大夫进府。 这京都里的小姐就是娇气，身体不适都要请乔大夫，比苏州的小姐们还不如，此刻唐太太已经给肖瑶打上了娇弱、根本不适合住在苏州的标签。 又聊了一会，唐太太就告辞了，佟夫人也去了后院，她要问问外孙女在哪里见过唐家人。 “外祖母您问的是谁家呀！我不记得见过什么唐家人。”肖瑶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阮嬷嬷，求答案。 “我记得，在路上的时候，就是刚下船我们在书肆里不是见过一个唐家的小公子吗？”肖缘想起了书肆里见过的一个男孩好像就姓唐。 “有吗？”肖瑶揪揪头发，努力回想着。 佟夫人和阮嬷嬷可就没有姐妹俩那么淡定了，难道平安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吗？若是让肖将军知道有人惦记他孙女，还不得从西北直接杀到苏州来呀！俩人同时打了个冷颤，以后可是要多加小心才行，千万别把肖将军给招来。 “那个唐公子年纪有多大。”佟夫人决定要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有二哥大。”肖缘实话实说道。 差远了好吗？肖瑶对妹妹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 “大概有十岁吧。”肖瑶不经意地回答着。 佟夫人和阮嬷嬷不由得警铃大作，难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吗？ “你们再也没有看见过唐家其他人吗？”佟夫人不死心地问。 “如果他们家小厮也算一个，那我们就见过两个唐家人。”肖瑶调皮地晃动着两根手指。 “调皮。”佟夫人和阮嬷嬷同时说道。 和肖瑶相处已经有段日子的汪氏现在也慢慢体会到小表妹只是外表看上去乖巧懂事，其实内心不知有多刁钻古怪呢！作为非常传统的女性她们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既惊讶又有些羡慕，试问有谁不想活的洒脱自在呢！ 问过了外孙女，佟夫人越发的不放心起来，她现在就怕别人惦记自家的宝贝，当然了，更怕因此会把肖将军引来。 “锦晟，你们从京都回来的路上见过唐家人吗？” “只见过他们家的三公子。” “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孩子。” “唐三公子在苏州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童，况且长得好，家世好，不知多少人家惦记着他，想和唐家联姻呢！难道祖母也看中他了，孙儿也觉得表妹和他蛮配的。” 配你个头，佟夫此刻人都要愁死了，虽然她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成立，可是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原因能让唐太太特意提出来要请“京都里的小姐”去参加寿宴呢！ 这唐家小子才多大就知道惦记别人家的小姑娘了，神童不好好读书，把心思用在正地方，专看别人家小姑娘算怎么一回事，看来这唐家的宴会说什么也不能让平安去。 佟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时，却表达了完全相反的观点。 “应该让平安去，别的都不提，沾沾老寿星的福气说不定能让她身体早日康复呢！再说平安的事又不是我们说的算的，如果他们有胆量就去找老肖头提好了。”佟老爷子已经做好了看热闹的心理准备，想惦记外孙女，那也得过得了老亲家那一关才行。 到时候问问平安自己的意思吧。”佟夫人不想接着看丈夫不怀好意的表情，转身往外走。 “我说，再过个六、七年咱们还搬回京都怎么样。”佟老爷子在老妻身后出声道。 “为什么？”佟夫人搞不懂丈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不解地问。 当然是回去看热闹了，佟老爷子腹诽道，自己想看看都有谁肖想自己外孙女，更想看看老肖是怎么修理那些个小兔崽子的。 佟老爷子没得到回应，佟夫人继续往外走，她虽然没猜出来丈夫的意思，可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过年的事情了，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肖瑶现在既想念爹娘哥哥，又惦记远在西北边城的祖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见到景王了没有。 肖将军倒是很想见景王，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呀！他此时刚刚和皇上秘密抽调的军队汇合，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从前的部下，因为北疆离这里比较近，这也是皇上坚持派他来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一队人马经过仔细勘察，终于发现景王的位置，可是那里的武林高手也很多，肖将军不想在情况不明时打草惊蛇，更不能拿手下人的生命开玩笑。 一番讨论之后，肖将军化妆成一个普通的老者，费尽了周折才和景王见了面，他们两个制定了一个新的计策，那就是景王留在原地继续迷惑敌人，肖将军亲自去韩家在西北的大本营寻找情报，在景王这里肖将军还得到了一个关于小儿子的消息，他居然去了临近的北晋国，至今未归。 “这个不省心的混蛋，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折他的腿。”肖将军恨的直咬牙，这个儿子也不想想怎么帮景王脱离困境，竟然还有心情游山玩水，活脱脱就是个纨绔子弟，浑身上下除了一张脸能看，再也找不出任何优点来了。 景王张了张嘴，思虑再三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肖将军只听到儿子跑的北晋就受不了生气了，如果让他知道有一位北晋的郡主惦记上了肖敬言，不知他的反应还要激烈到什么程度呢！算了，为了早日完成任务，为了尽快回京都，自己还是不要刺激他老人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肖将军按照景王的指令忙开了，因为这件事是机密所以他除了肖敬泰谁也没有告诉，一切行动都由父子俩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他人。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夺权 肖家的这个新年过的冷冷清清，肖敬康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把女儿送走，家里缺少了宝贝女儿，连过年似乎都失去了往年的乐趣。 于是秦氏记挂丈夫、小儿子；肖敬康一家想念肖瑶；李娇莹思念丈夫；袁雨桐本以为摆脱了小魔星可以自在、开心地过个年，可是别人都心心念念着家人，吃不好，睡不稳的。如果自己表现的兴高采烈的好像不大合适，她也只好随波逐流假装起慈母来。 过个年要说最不安分的就属肖俊了，他是一天无数次地开口问爹娘“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们俩都要过生辰了，咱们去接她吧！” 一个丈夫，再加一个儿子，闹的佟明玉每天一个头两个大，她真想问这父子俩一句，你们管得了平安的现在，那等她成亲以后呢！难道还能每年都回娘家过年吗？除非像公公和丈夫所说的那样给平安招个上门女婿，可这个人选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万一没有合适的怎么办，养着女儿一辈子吗？佟明玉有种预感，四个子女中，女儿的婚事将是最让人头疼、费心的。 景王府里的气氛比肖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年前韩太后居然下懿旨，送韩侧妃母女回了王府。皇上得到消息时韩侧妃已经在回王府的路上了，云逸辰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有力无处使。 尹倩华比皇上和云逸辰淡定多了，自己管了王府将近一年，该立的规矩已经立了，该换的人也已经换了。韩侧妃如今也只能在她自己的锦绣苑耀武扬威，在王府早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尹倩华告诫儿女们要小心提防锦绣苑的人，哪怕是一个丫鬟的话也不要轻信，兄妹俩连忙点头表示已经记住母妃的话了，一定会防范韩侧妃一伙人的。 皇上虽然被自己亲娘摆了一道，可是既然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又谁会是逆来顺受的呢！就在韩侧妃回王府不久，皇上就下令调派了众多高手把锦绣苑围了起来。理由竟然是怕韩侧妃离开王府太久，王府里或许会有人会欺负她们母女，所以派出人马名。。为保护，实际上是将三个人软禁了起来。 韩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去质问了儿子，究竟想做什么。 “母后，儿子这样做也是为了韩侧妃好，她可是身份尊贵，比皇弟的正妃体面多的人。万一王府里的奴才有所怠慢，儿子派出去的人也可以为她撑腰不是！”皇上面带讥讽，语气不咸不淡。 “母后让你表妹回王府有什么错，哪家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一住就是一年的。”韩太后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您的眼睛里难道就只看得见韩侧妃吗？依她的性情难保不会借轩弟不在的时候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如果王府里出了事情，儿子要怎么向轩弟交代。” “母后已经告诫过她，让她安分些，以后她再也不会做糊涂事了。” “糊涂，呵呵，母后果然是一心记挂着韩家和韩家的人，既然您这样为韩家的人和事费心，那一定没有多余的时间打理后宫了，儿子这就下令让皇后掌管后宫，您只要忙两个国公府的事就好了。” “你……”这就想夺权了，韩太后其实也不想想，历代后宫，皇后才应该是那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没有哪一朝哪一代是太后独揽大权的。皇上念在韩太后为自己这个儿子付出良多，所以对她一手遮天、任人唯亲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是韩家蠢蠢欲动，如果不是韩太后越发想抬举娘家，皇上或许仍旧会继续装着糊涂。 “儿子还有事，先回御书房了，陈和让人去各宫知会一声，从今以后后宫的事全权交由皇后掌管，太后再不会干涉。” “是。”陈和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太后，您怎么了！”凤翔宫里的宫女、太监一阵大呼小叫。 皇上顿住脚步，静立片刻后继续前行，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如果自己今天妥协了，那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以往只要自己有什么不适，两个儿子都会非常紧张的，可是现在小儿子与自己离了心，长子今天也变得不闻不问起来，这一刻韩太后真的有些心慌，害怕了。 回到御书房的皇上坐在那里发了好一会的呆，最后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才去看折子。不是他狠心不管自己的亲娘，以往即使知道母后常常用这种手段要挟、威逼自己和轩弟，兄弟俩还是极力配合，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初一的宴会韩太后以身体不适没有参加，皇上派人送去许多补品，然后就让皇后与自己一起出席，韩太后一怒之下凤翔宫里又碎了一地的瓷器。 今年因为景王不在，云逸辰是独自一个人入的宫，他先到凤翔宫给韩太后拜年，几句公式化的问候表达完之后云逸辰转身就想离开。 “阿辰，难道你也怪皇祖母吗？” “孙儿不敢。”是不敢而不是不怪，云逸辰垂头回答。 “不敢。”韩太后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这就是自己的好儿孙，如今一个个翅膀都硬了，都学会反抗自己这个太后了，哼，你们越是看不上韩家，哀家越是要抬举他们。十几年前既然能把两个侄女弄进宫里和王府，现在也一定可以把侄孙女嫁给两个出类拔萃的孙子，谁也别想阻止自己的计划。 “皇祖母也是为你父王着想，如果韩侧妃不回去，京都一定会有人对王府、对你父王甚至对你指指点点，再说有许多事都是谣传，是信不得的，阿辰要相信皇祖母，皇祖母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多谢皇祖母处处为王府和孙儿设想。”云逸辰低垂着头回话，听不出喜怒。 “日前有人往韩国公府里送了几匹最上等的好马，国公爷立刻就想到了你，他怎么都不肯让别人先选，说是一定要等你挑过之后才能轮到府里的哥儿们，你看哪天有空闲的时间，去一趟如何？” 这是见自己对韩家孙女不感兴趣，韩国公打算亲自上阵了吗？呵呵……云逸辰简直无法理解韩家人的思维方式。他们已经送了一个韩侧妃那样搅得王府里乌烟瘴气的人不算完，居然还想弄个孙女进去。就是用脚趾头去想，也应该知道自己根本不会答应。别说那个韩悦颜不怎么样，就算她是天下第一大美人，自己也绝对不会娶的。 “孙儿多谢国公府的美意，只是王府里已经有许多名马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再安置马匹了，请皇祖母代替孙儿谢绝了吧！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孙儿还要去见皇伯父，就先告退了。”说完这番话，云逸辰也不去看韩太后的脸色，转身就离开了大殿。 云逸辰边走边想，就算自己一辈子娶不到妻子，也绝不会要韩家的孙女，也不知是谁定下的规矩，男人到了十五岁以后就能够成亲了，自己也要向父王学习不到二十不娶亲，最好能像肖家四爷那样，等过了二十五再提婚事，咦，怎么好好的又想起了肖家人了呢！ 一张时而俏皮、时而流泪的面孔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云逸辰发觉到这一点后赶忙甩甩头，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脑袋变得不好使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想到小丫头的呢？ 云逸辰在宴会之后又被皇上召到了御书房。 “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皇上深知侄儿的脾气，你如果不开口问，他也会一言不发，这小子就没有过主动的时候。 “练武、读书。”云逸辰简单扼要地回答着。 “你小子……”比自己这个皇上还惜字如金，除了和小九在一起时，就没见他多话过，将来有媳妇看怎么办，难道要人家女孩子处处迁就你个男人吗？要不把韩家孙女配给他吧，也免得别人将来要每天对着这个不懂情趣，不解风情的人，皇上坏坏地想。 “可有我父王的消息。” “你父王现在很好，他与肖将军已经见面了，估计再过一段日子，他们就会回来了。” 云逸辰抬头认真地看了看皇上，仿佛害怕被骗了一样，这让皇上非常不爽，敢公然质疑皇上的这家伙绝对是第一个，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写个赐婚圣旨什么的，不然这小子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我不仅是你的伯父，还是个皇上，有必要骗你吗？”能不惹我生气吗？本来自己还想表扬他一年来把王府照顾的很好，赐点东西以示鼓励，现在吗？没了，全没了，谁让他气自己来着。 “那个……肖将军去接应我父王有功，等他回来以后，皇伯父是不是应该好好奖赏一番。” “比如呢？”皇上追问道。 “至于赏什么，怎么赏，那是您的事。” “你这是要求呢！还是恳求呢！”臭小子有你这样求人的吗？不对呀！不是都说阿辰和肖将军不合吗？他现在唱的又算是那一出啊！ 云逸辰的想法很简单，自己都帮老爷子求到赏赐了，小丫头总不会再赌气了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紧张 肖家姐妹俩在苏州过了一个与京都完全不同的新年，温暖如春的天气，繁花盛开的景致……肖瑶的新牙也长出来了，终于又可以想说就说，想笑就笑了，没有比这件事更加让肖瑶开心的了。 佟家也借着新年的时候宴请了亲朋好友，被打扮的美美的小姐妹俩一出现自然赢得大家无数赞扬，妇人们的目光无一不被肖瑶所吸引，更有人私下里悄悄打听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怎么以前没有在苏州看见过。 “这是我姑姑家里的两位小姐。”钱氏热情地做着介绍。 “是京都里来的小姐吗？”听到钱氏的话，唐太太又仔仔细细地把肖瑶打量了一遍，难道她就是儿子点名要请的客人，难道从来不曾把女孩子放在眼里的儿子对这位小姐……如果不是顾忌着这是在别人家里，唐太太差一点就惊叫出声了。 她总算弄明白了为什么儿子今天会主动要求来佟家做客，原因大概就是因为眼前的女孩子吧！唐太太用挑剔的目光重新审视起肖瑶来，人太瘦，个子不够高，长的吗？太张扬，没有江南女孩子该有的温婉和优雅……一句话概括下来就是配不上自己的神童儿子。 “不知这两位小姐出自哪家？”如果她的家世能成为儿子以后的助力，自己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肖将军府。” 唐太太依稀记得自家老爷曾经说过，那个肖将军是草莽出身，而且无根无基，不过好歹官职够高，反正儿子和这个女孩子年纪还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了，或许还有更好的在后面等着儿子呢，不急，不急。 肖瑶在大人们面前转了一圈就偷偷溜回了后院，还是待在这里舒服，整理整理画册，陪师傅聊聊天，比起让别人参观、品评的感觉好多了。 她是过得悠闲得意了，唐昊却陷入了心不在焉的状态中。自从在书肆意外见到肖瑶以后，她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就仿佛驻扎在了这个少年的心里。如今无论是读书时，还是休息时，唐昊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起那个目光比琉璃还璀璨的女孩。 知道她就住在佟府，可是却无缘相见，之前他请求母亲发出过邀请，可是得到了回答是那位来自京都的小姐病了，如果不是怕于理不合，唐昊都忍不住想去佟家看看了。好在后来母亲又告诉他说，乔惠大夫已经去看过了，这才打消了唐昊想去佟府探望的念头。 今天他总算如愿以偿的进了佟家，可是除了给佟夫人行礼时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接触的机会，这让唐昊心有不甘，怎么才能再见到那个女孩，是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该想个什么办法解决才好呢！” 佟夫人在大孙子的指点下躲在暗处观察了唐昊一回，和唐太太完全相反的是佟夫人觉得这男孩配不上外孙女，神童吗？谁知道长大以后是什么状况，相貌吗？既没有肖家四朗俊美，又没有外孙子肖熠英挺，真是无论哪一方面与外孙女都不匹配。 没几天唐家送来了请帖，言明请佟家和肖小姐参加老寿星的八十岁寿宴。 “还请了我们。”肖瑶大吃一惊道。 “是呀！请你和如意去参加唐家老寿星的寿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外祖母会帮你推掉邀请的。”佟夫人其实很想说，平安你千万别去，他们家里的一个小公子已经盯上你了，外祖母实在不放心呀！ “如果不去会不会不好呀！”人家“好心好意”地发出邀请，又是老人家做寿，晚辈哪有拒绝的道理。 “去吧，去吧，你们也沾沾老寿星的福气，说不定平安的身体就能早早康复了呢！”佟老爷子不信，外孙女还这么小他们就能下的去手，再说自己一家人难道是摆设吗？会连个孩子也看不住，他倒是有点盼着唐家提个亲，说个媒什么的，原因无他，就是有些日子没见老亲家了，十分想念呢！ 佟夫人如果知道丈夫的想法一定会被气晕过去的，自己就是怕亲家会找麻烦才提心吊胆的，这人倒好，居然还盼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肖将军能来，你是嫌这日子过的太无聊了吗？ “我和如意应该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呀！”自己还从来没有为八十岁的人祝过寿呢！选择什么样的礼物既能表达心意，又显得郑重呢！肖瑶有些犹豫起来。 “这些事外祖母都会准备好的，你们不用担心，只把这次宴会当成普通聚会就可以了，不用太放在心上。”佟夫人不愿意孙女过于重视唐家的宴会，凭什么给他们那么大的面子。 “姐姐你说，你的另外一颗牙会不会在去唐家的时候掉了呀！”肖缘忧心忡忡地问。 肖瑶下意识地一捂嘴巴，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万一吃饭的时候掉了牙，笑话可就闹大了。 “让外祖母看看。”佟夫人拉过外孙女借着投射进来的光线仔细端详、研究起来。 “三、两天之内掉不下来，平安你就放心吧。”还没等佟夫人开口，佟老爷子瞄了一眼然后不负责任地说道。 虽然被抢了话语权，佟夫人却不得不承认丈夫的话有些道理，外孙女的牙还是很牢固的样子，坚持个一天两天的应该不是问题，就算掉了又怎么样，换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 “你到时候记得少吃东西，即使吃饭的时候也要挑一些软嫩的菜品尝，还要记住不要吃太凉或者太热的东西。”佟夫人仔细嘱咐着。 “你当平安是……”佟老爷子看了看旁边的小胖子肖缘，警觉地闭上了嘴。 佟夫人瞪了丈夫一眼，真看是和小如意混熟了，什么话居然都当着人家的面说，一会把孩子弄哭了，我看你怎么下台。 “外祖母不用为姐姐担心，她又不是我，贪吃又贪玩的，您就放心吧，你会一直陪着姐姐的，遇到不好咬的、硬的、凉的吃食我会替姐姐消灭掉它们的。”这个差事好呀！自己十分喜欢。 看见眼冒小星星的肖缘，佟夫人和肖瑶把安慰人的话统统咽回到肚子里。 佟老爷子开心地抱了肖缘一下，还不忘转头揶揄了老妻一下，看吧，人家小胖子自己都不介意，也不知你们紧张个什么劲。 正月十六这一天，佟家除了几个奶娃娃外全员出动，大家很想亲眼目睹一下八十岁的寿星是如何过生辰的。 肖瑶今天穿了一条浅绿色的裙子，头上是式样简单的珠花，她极少选择绿色的衣料，一个是不太喜欢，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作为来自现代的人对这个颜色她有些心理阴影。 佟夫人替外孙女选了一早上才最后确定下来今天的着装，太隆重的话，她怕引起有些人的遐想，太随意了，又显得不够郑重。换了三、四套之后都没有选到让她满意的，不是肖瑶穿着不好看，恰恰相反，是因为都太好看了，让人难以取舍。 佟家其余人对于佟夫人的举止都感到不能理解，华贵的不选，精致的也不行，看她老人家的样子，好像把外孙女打扮的越俗气，越平常才会越好，这怎么看着像仇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呢？ 偏偏佟老爷子好像专门跟老妻作对一样，看见穿戴好的外孙女开口夸赞道：“平安穿这件裙子真好看，清爽、脱俗，以后就应该经常穿这样颜色的衣服才对。” 佟夫人恨不能上去捂住丈夫的嘴，自己费了一早上的力气才好不容易从一堆衣服里挑了最普通，最平常的给外孙女穿上。现在可好，被这一句话说的所有的努力全白费了，看来有一个太出众的外孙女有时候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阮嬷嬷也一改以往从来不陪小徒弟赴宴的惯例，今天亲自出马，就为了给肖瑶保驾护航。她们担心什么肖瑶一无所知，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小孩子，谁没事会惦记一个乳臭未干的学龄前儿童呢！ 从前的云灿，现在的唐昊，肖瑶都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因为她忘记了古代人十几岁的年纪就会成亲。在现代十几岁正是读书的好时候，差距太大，肖瑶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作为知情人的佟老爷子看见老妻和阮嬷嬷紧张兮兮的样子，他默默鄙视了俩人一番，就凭你们两个的样子难道还想保护平安不成？这前有老亲家严防死守，后有一帮人草木皆兵，小平安你真有本事，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调动所有人围着你转。 坐在马车上肖缘对肖瑶耳语道：“姐姐你觉不觉得外祖母和阮嬷嬷今天有些怪怪的。” “有吗？”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肖瑶纳闷的问。 “我估计她们是怕你在别人家里掉牙出丑，所以才紧张的，要是不用换牙就好了，大家都不用麻烦了。”肖缘煞有介事道。 能不能不要特意提醒自己，这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好吗？ 不过外祖母和阮嬷嬷显然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能让她们紧张的一定是别的事情，肖瑶觉得那就与自己无关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决定 唐家的宅子与佟家自然不能相比，今天之所以非常热闹，完全是因为八十岁高龄的老寿星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大家都想亲眼见证，亲身参与到这场喜事当中。 佟广宇作为苏州城里官职最高的人，他和家人的到来自然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唐大人亲自到大门外迎接，并且陪着他们去见自己的祖母，今天的寿星。 老人家此刻正坐在大厅里接受着晚辈们的祝贺和跪拜。 佟老爷子和佟夫人、佟广宇和妻子王氏给老太太拜过寿，佟家的小辈们和肖家姐妹则是给老人家叩了头。 “这是谁家孩子，到我身边来，让我仔细瞧瞧。”唐家老太太向佟家孩子热情地招着手。 和佟家几孙子简单聊了几句等轮到肖家姐妹俩时，还没等老太太开口，旁边的唐昊就微笑着主动介绍起来：“这两位是京都里来的，姓肖，是佟家的亲戚。” “京都呀！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老太太依稀记得曾孙求过自己，一定要对京都来的客人热情些。原本老太太以为会是男孩子呢，没想到会是两个小姑娘。 “您去过京都可是不止一次了，这件事以前您常常提，就是不知道两位肖小姐以前来没来过江南。”唐昊看似替曾祖母开口询问的，实际上这不过是他自己想借机和肖瑶说几句话罢了。 佟夫人和阮嬷嬷用眼神交流起来，一个表示“这小子果然没安什么好心”；一个赞同的点头然后示意道“看他还想做什么，如果太过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们是第一次来江南。”被姐姐在背后轻轻推了一下的肖缘只好开口说话，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不说，却要自己这个妹妹开口。 按礼说肖瑶年满七岁，已经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唐昊应该回避出去，可是老太太大概是太喜欢这个曾孙了，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大家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让今天是人家的寿辰呢！ “江南有许多美景，不知两位小姐可曾去过。”虽然回话的不是自己关注的那个人，让唐昊有些失望，可他也不敢有太多奢求，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慢慢来别急，今天能有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就应该知足了，千万不能把小姑娘吓到。 要怎么回答唐公子的文话呢！肖缘转头看向肖瑶。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肖瑶这时候就听到佟夫人说话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多谢唐公子关心，我家的两个外孙女由她们嫂子陪着已经去很多地方游玩过了。” 唐昊知道自己再不能对肖瑶开口问话了，人家的外祖母已经警觉，为了给她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微笑着止住了话题，来日方长，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肖瑶借机退到阮嬷嬷身边，她对唐昊的想法一点兴趣也没有，让她更加不耐烦的是旁边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一群夫人。这也是她不愿意参加宴会的原因之一，总觉得有种被人家当成动物园里供人参观的小动物的感觉。 “你们两个是第一次来唐家，这两件小东西就拿去玩吧。”唐家老祖宗从丫鬟端来的托盘中先拿起一串红珊瑚的手串朝肖瑶招手，肖瑶回头看看外祖母和阮嬷嬷见她们点头这才慢慢走上前去领受礼物。 老太太又仔细看了肖瑶一回，这就是曾孙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吧，是不错，目光清澈，灵气十足，长的更是出众，好小子有眼光。 “肖家小姑娘是吧，来这个送给你，我贴身带了几十年了，希望它保佑你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说完这几句话，老太太从衣领处翻出一个玉坠子，晶莹剔透，即使肖瑶这个不懂得欣赏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一定是历史悠久，而且非常值钱的物件。 “这怎么使得，您的贴身之物怎么能够送给她一个小辈呢！”佟夫人急忙推辞，唯恐老太太送完玉坠子，张口提亲，那自己可怎么应对呀！此刻她真是有些后悔带肖瑶来做客了，别走一趟再把外孙女赔进去，肖将军还不得活吃了自己呀！ “老婆子我自认一生顺遂，没灾没难的，所以才决定把贴身佩戴的观音玉坠送给这个小姑娘，希望她也能被菩萨保佑，怎么你们是嫌弃老婆子的东西吗？”唐家老太太问。 谁敢说嫌弃，况且老人家说的没错，多福多寿者的随身物件很多时候是想求都求不来的，人家看小姑娘顺眼才会割爱的。 “能得到您的贴身之物是晚辈的福气，谢谢您的割爱，晚辈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肖瑶见无法推辞，也只好欣然接受下来了，而且她已经想好要回赠给老人家什么礼物了。 “你们还没有一个孩子看的通透，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自己这么大费周章的，总得借机替曾孙打探出点消息才行。 “回老太太的话，晚辈姓肖名瑶。” “逍遥，这名字好听，今年几岁了？” “七岁了。” “多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呀！”老太太朝唐昊眨眨眼，曾祖母能帮你的就怎么多了，如果再细问下去，人家该有所怀疑了。 佟夫人和阮嬷嬷如果知道老太太的想法，一定会大声地告诉她，我们早就怀疑你孙子的动机了，而且今天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 唐昊在听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后也自动退了出去，虽然比肖家姐妹早来的那些小姐已经躲到偏厅去了，可是这里毕竟是一屋子的女眷，自己的确不适合逗留太久。 在唐昊离开之后，那些来参加寿宴的小姐重新回到大厅。 “咱们大人在一处说话，就不要拘着小姐们了，她们现在正是喜欢赏花观景的时候，哪里坐得住，我们家还有几盆能够入眼的花，你们去看看吧！” 唐太太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看来自己的小儿子是真的动了心思，这可如何是好？ 肖瑶拉起肖缘的手顺着人流往外走，出了大厅，熟识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选好去处相约着就离开了，唯有肖家姐妹既没人理会，又和谁都不认识，被一群小姐们排除在外。 “如意，你以后再也不要和我一起参加宴会了，你看，被我拖累的现在都没人肯找你玩了。”肖瑶感觉很抱歉，都是自己不好，带累了妹妹，如果没有自己在这，以如意随和的性格一定可以交到朋友的。 “我才不稀罕她们呢！有姐姐在，就算所有的小姐都不跟我玩我也不在乎。”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明明是嫉妒姐姐比她们好看，比她们讨大人喜欢，却在人前装的若无其事，背地里排挤姐姐，这些人越是想孤立姐姐，就越是说明姐姐比她们好。 “我们俩找个地方坐坐吧。”肖瑶不想跟着别人走，既然那些人已经表明了态度，自己又何必自找没趣呢！在肖瑶看来只要心里在乎的人喜欢自己就好了，其他人的想法她才不会在乎呢！ 姐妹俩找了一个可以远远看见大厅的亭子坐了下来，置身在这样喧嚣的气氛里，肖瑶突然有些想家了，不知道爹娘过得怎么样，几个哥哥还有阿琦也应该读书去了吧，还有二哥，再过些日子就该参加春闱了，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乔惠大夫说过自己只要坚持静养就好，没必要寻神医或者名医，过两年身体一定会痊愈。既然这样留在苏州还有什么意义。 肖瑶已经暗暗决定，等二哥要考完试的时候自己就写信回家，让他来接自己和如意。 唐昊坐在书房里整理思绪，把有关肖瑶的信息工整地写在宣纸上，最让他头疼的是小姑娘并不是本地人，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回京都去了，再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万一她回去后家里给定了亲自己该怎么办？万一时间久了她把自己忘了呢？ 看来只有考进京都里的书院才有希望近距离接触到她，“肖瑶”与众不同的女孩，连名字都这样吸引人，如果唐昊知道这名字是如何得来的，估计就不会大加赞扬了。 “少爷，小的能进来吗？”砚波站在门外问。 “你有事吗？”不知又是谁找自己，唐昊也不喜欢这种宴会，大家都说他是神童，一传十，十传百，所以每当有聚会他都会被问东问西，其中有些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可是又不能拒绝回答，让人头疼极了。 “是那位肖小姐……”砚波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吱嘎”一声就被打开了。 “肖小姐怎么了？”唐昊忐忑不安地问，她可千万别出事，要不然就算自己考进京都，也没用了。 “您别急，肖小姐没出事，但是……”主子也太紧张这位小姐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不会刺激到他，砚波怪自己嘴太快，为什么要来回禀，假装根本没听见过那个消息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是那些小姐们根本不理肖姑娘，也不和她在一出玩。” “知道因为什么吗？” “奴才不知道。”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唐昊恨不能过去问个明白。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揣测 从唐家回来以后，佟夫人和阮嬷嬷两个人关在房间里谈了很久，肖瑶也找到了要做的事情，她要送给唐家老太太一份回礼，肖缘只好去找佟家几个小孙子玩。 正月很快过完，肖瑶也越来越想家，她私下里找阮嬷嬷问过，什么时候回京都。 “想家了吗？”她们离开京都已经有三个月了，阮嬷嬷自己虽然没有过孩子，可是她却知道想家是一种什么滋味。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三个月见不到父母、家人又怎么可能会不想呢！ “嗯，我想爹娘，家里所有的人，等二哥参加过春闱，就让他来接我们好吗？”肖瑶恳求道。 “这件事你更应该找佟老爷子他们商量才对。”阮嬷嬷经常借由小事教导肖瑶为人处世的道理。 “您的意思弟子明白，我想先跟您商量之后再去找外祖父，外祖母。” “师傅没有意见，只要你外祖父他们同意，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等哪天外祖父高兴的时候，弟子就去说，我想往京都里送封信，一来问问爹娘的意思；二来告诉二哥来接我们，您说怎么样。” 阮嬷嬷也学着肖家人揉了揉肖瑶的头发，小徒弟太聪明了，有时候让人觉得她根本不像个小孩子。 “姐姐被罚了吗？”肖缘幸灾乐祸道，想看姐姐出糗可不容易，这回被自己赶上了吗？ “想什么呢！”肖瑶伸手在妹妹头上乱揉了一通，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自己怎么好意思放过这样的机会。 真是再没见过比小徒弟更调皮的女孩子了，跟她在一起，你根本不用担心会沉闷，阮嬷嬷宠溺地看着肖瑶。 “如意你不是和那几个小家伙玩吗？怎么回来了。”肖瑶很好奇，饭点还没到如意怎么舍得回来了呢！ “那个唐家神童来了，说是有东西送给他们三个。”据说还带了野味，今天中午可以吃大餐了，肖缘在心里向往起来。 又是那个小子，阮嬷嬷看着和妹妹说笑的尚且懵懂的小徒弟，这都被人惦记上了自己还不知道，不知自己这个师傅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担忧呢！ 唐昊正在佟家人面前努力表现着，自从曾祖母过寿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肖瑶，今天有人给自己家送了一些野味，他又找了几件适合幼童玩的小玩意就一路兴冲冲地奔佟家来了。 佟锦晟在客厅接待了唐昊，佟夫人在确认了唐昊对外孙女的心意后，召集家人开过一次会，中心思想就是以后离那个惦记平安的人远点，不许姓唐的单独见平安，也不许在姓唐的面前提及平安，如果有人不听话，就把他交给肖将军处理。 一听肖将军的名讳，众人赶紧保证一定会听话，所以佟锦晟今天是绝口不提表妹，只和唐昊东拉西扯。唐昊试探了几次后也知道今天是没希望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了，只好遗憾地打道回府了。 “这孩子心眼太多，绝不能让平安和他打交道。”佟夫人看着即将消失的小小身影不满地嘟囔。 “您外孙女的心眼可是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和平安打交道，吃亏的是谁还真不好说。”佟锦晟说出自己的观点。 “你懂什么，但凡扯到男女之事，最后吃亏的都只会是女方，稍稍有一点不好的名声传出去，一辈子可就全完了。”佟夫人以过来人的语气感慨道。 “是，是，您说的都对，以后我和二弟会轮流着保护表妹的，绝不会让陌生男孩子靠近她，祖母您说表妹现在还小就有人开始惦记，长大后将是怎么的一番光景呀！”佟锦晟已经开始同情肖家的一群表弟们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先不说肖家男孩就有六个，只一个肖将军，就足够应付那些人了。”别人没见过肖将军护着平安的样子，自己可是见过无数次了，如果被他知道有人打心肝宝贝平安的主意，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因为有了要离开苏州回京都的打算，肖瑶开始准备回去送人的礼物，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个谈得来的闺蜜也没有。板着手指数一数，除了如意这个妹妹以外，自己也只认识袁家几位表姐，二舅舅家的影表姐，大哥哥的未婚妻，再加上勉强算是有些来往的景王府里的郡主。 这样的结果让肖瑶的心情有些低落，她自认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可是却找不到合心意的朋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如果说只是长相的原因，是不是有点太过牵强了。 肖瑶甩开让自己困惑的问题，往京都发出一封声情并茂的信后，她找到外祖父和外祖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等你住满一年，外祖父就让你表哥送你回去，现在绝对不许走。”佟老爷子态度坚决地说着。 “平安是想家了吧！到外祖母这里来，如意也过来。”佟夫人不满地瞪了丈夫一眼，吓唬两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找亲家理论去。 “以后我还会来苏州看您和外祖母的，我保证说话算话还不成吗？”肖瑶走过去摇晃起外祖父的衣袖，撒娇、卖萌所有她能想到方法都被一一用到。 “老肖头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这事没商量。”说着没商量的佟老爷子，被外孙女摇晃的很是享受的样子，您不是说不吃这一套吗？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啊！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佟夫人可不是不管不顾的老爷子，女儿女婿哪有不想孩子的，人家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要回平安罢了。 “你这个老太婆，我都说要让平安住满一年了，怎么可以拆我的台呢！” “要不要我让孙子现在就给老亲家写封信，就说你扣住了人家的两个孙女，你猜猜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你以为我会怕他吗？”佟老爷子气势依然很足地嚷嚷着，可是那飘忽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是真的不害怕亲家找来，还是心虚胆颤，只有他自己清楚。 “外祖父想不想知道二哥成绩如何，咱们把他叫来问问怎么样？”肖瑶见自己无法打动外祖父，于是打起了二哥的主意，那也是位腹黑的主，只要他能来，兄妹俩联手还怕说服不了老人家吗！ “你整天哪里来的那么多鬼主意，告诉你们只要我不同意，谁来也别想把你带走。” “你还讲不讲理了。”佟夫人气呼呼的质问丈夫。 “老太爷，老夫人，唐大人和唐三公子随着大人回府了。”下人过来通报。 “你看看，平安不走行吗？”这才隔了几天唐家公子已经过来拜访两次了，看来真是盯住平安不打算松开了。 “平安你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佟老爷子不理会老妻，转头问外孙女。 “这我怎么会知道，或许是来给您二老问安，或许是找大舅舅商量事情，总归不会是来看我的就是了。”平安想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自己的事情今天商量不成还有明天，反正京都没派人来接之前，自己是走不了的，就和外祖父慢慢磨呗！ 人家就是来看你的，只有你还傻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而已，夫妻俩同时想着。 “就你们整天紧张兮兮的，看看吧，平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咱们就当做全然不知情好了。”就让那个臭小子一个人在那里上蹿下跳好了，急死他，佟老爷子坏心眼地想。 “外祖母带你们两个去后院玩。”佟夫人现在顾不得和丈夫生气，她要在唐家少爷进这个门之前把外孙女藏起来。 这边还没来得及行动，佟广宇带着唐家父子就进了门，佟夫人用不满的眼神瞟了儿子一眼，刚开完会怎么就把注意事项忘了，你难道忙昏头了不成。 “小侄见过伯父、伯母。”唐大人彬彬有礼道。 “唐昊给两位老人家请安，原来两位肖小姐也在。”唐昊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露着欣喜，他原本只是想来刷刷存在感的，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意外惊喜在等着自己，此刻的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见过唐大人，唐公子，舅舅您今天回来的好早。”肖瑶开口道。 这还是小姑娘第一次开口和自己说话，唐昊的心情无比激动，比课业受到夫子表扬还让他高兴。肖小姐居然喊自己唐公子了，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从互不相识进步到互相打招呼了，简直是质的飞跃啊！ 唐大人看看肖瑶，再看看自己快要傻掉的儿子，心里无声叹息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小美人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呀！自从认识了这位京都来的小姐以后，儿子就变了，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们两个不是要去后院吗？怎么还不走。”见唐昊一瞬不瞬地看着外孙女，佟夫人实在忍不下去了，催促两个小姑娘赶紧离开，不然的话她都怕唐昊凑过来。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我们走了。”肖瑶也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她暗暗揣测，这神童就是和普通孩子不一样，难道是看书看多了，近视了，不盯着人没法看清长相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消息 肖瑶过生辰的时候，春闱已经结束了，就在她以为马上可以回家的时候佟老爷子一盆冷水无情地泼了下来。 “你以为春闱之后就没事了吗？那你可大错特错了，四月份的时候还要参加殿试，之后还要等待任命，外祖父估计你哥哥冬天的时候能抽出时间来接你就不错了。”佟老爷子半是哄骗，半是玩笑地说道。 “不会吧。”短暂的慌乱后，肖瑶平静下来，她相信即使二哥没时间来接她们两个，爹爹也不会让自己真的在苏州住一年的。 “平安这是想通了，要留下来对不对。”还以为连哄带骗说服了外孙女的佟老爷子沾沾自喜地想，姜还是老的辣，小孩子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这个老江湖呢！ “我二哥如果没时间，爹爹也会来的，即使爹爹没时间，三叔也不会不管我和如意的。”外祖父，这次您的小算盘恐怕打不响了，肖瑶有预感不出一个月一定会有人来接她和妹妹的。 “也许京都里的人已经把你们忘了，丢在苏州不要了呢！”佟老爷子继续哄骗外孙女。 “爹爹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上哪里找我这样又懂事，又乖巧的小孩子去，您说呢！” “是呀！谁家会有你这样又调皮，鬼主意又多的小姑娘，这样的小姑娘将来会吓跑许多好男孩的。” “谁稀罕他们，都吓跑了才好呢！我就可以和祖父祖母、爹爹娘亲永远在一起了。”与其将来和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人成亲，倒不如守着家人过，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肖瑶此时此刻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你们两个快停停吧，老的为老不尊，小的口没遮拦，这要是被外人听了去，看你们怎么解释。”佟夫人都要被这一老一小愁死了。 “我还有份棋谱没看完，先走了。”见情况不妙，佟老爷子果断开溜。 肖瑶退无可退，只好主动认错，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外祖母您别生气，我以后都会乖乖的。”肖瑶马上保证上了。 “你呀！”就像女儿说的那样平安这孩子，打不得，骂不舍。作为亲人被她磨炼的最后只剩下疼她，宠她，外加放任她“胡作非为”了。 “你外祖父的话千万不要听。”这孩子可不要受丈夫那些歪理的影响，要不然自己就成了罪人了。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你表哥最近不忙让他带你和如意去逛逛。” “如果去苏州城外可以吗？”苏州城里已经差不多逛遍了，肖瑶向往着能去更远些的地方。 “我今晚问问你二表哥什么时候休沐，让他们两个一起陪你们去寒山寺转转。” “姑苏城外寒山寺吗？”肖瑶顺口问了一句。 “你从哪里听到这句话的。”说的还挺顺溜，佟夫人宠溺地点了点外孙女的小鼻子。 肖瑶偷偷吐了一下舌头，这句话可不是自己说的，但是能成功转移话题，让外祖母忘掉刚才的事，也算达到目的了。 寒山寺归来后，肖瑶接到京都一封很厚的回信，有一半甚至更多些的篇幅是肖敬康和肖俊用来述说对女儿（妹妹）的思念，他们举双手赞成肖瑶打算回京都的想法，还说等到四月，即使肖熠不来，肖家也会派人来接她们两个。 “我倒要看看来的是谁。”论不讲理，肖将军和佟老爷子一定不相上下。 “不管来的是谁，你都不许利用长辈的身份压人，平安和如意在苏州已经住了几个月了，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不想家的，你不能只想自己，不替人家爹娘着想。”佟夫人唯恐丈夫的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所以才耐心地劝解着。 “我如果有孙女，用得着羡慕老肖吗？都怪锦晟和锦修，生了三个臭小子，也没能生出个小妞妞来。”无辜躺枪的佟锦晟和佟锦修赶紧向祖父道歉，并且保证，一定会想法子努力满足他老人家的愿望。听到孙子的保证，佟老爷子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也就是说他不会再阻止外孙女回京的事，这让佟夫人和肖瑶的心情同时放松了下来，胜利的成果来之不易呀！ “表嫂明天带你们去选一些衣料、首饰，来一次苏州总要把妹妹们打扮的光彩照人才好意思送还给姑姑。”钱氏借机转移话题，她也想生一个像平安一样的女孩子，可是这也不是说有马上就会有的，总不可能祖父今天刚提，明天自己就能生出来。 “我和如意也正想带回一些衣料、苏绣送人，自从来了苏州我们还没逛过绸缎庄和绣坊，我们两个的银子可是半钱也没花出去呢”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肖瑶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你这孩子，在外祖母这里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花自己的银子，明天你们喜欢什么尽管买好了，全算外祖母的。”佟夫人大气地说道。 “如果外孙女只有一百两银子，一定会听您的。”说完这句话，肖瑶从荷包里取出几张银票，佟夫人拿在手里数了数，瞬间就惊呆住了。 “你没见过银子吗？”不过是几张银票而已，至于这样吃惊吗？佟老爷子觉得老妻的表现很让自己没面子。 “平安，这些银票是谁给你的。”佟夫希望外孙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一部分是祖母她老人家给的，有些是临来时爹爹给的，就是留着买东西用的，还有一些是祖父在家时给的，大约就是这样了。”交代完……呸……解释之后肖瑶看向佟夫人，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它们来路不明吗？ “你知道这是多少吗？”佟夫人晃了晃手里的银票问。 “大概有五千两吧。”肖瑶平淡地回答。 谁家会给一个七岁，不对，来苏州时外孙女才六周岁，带这么多的银子出门，他们就不担心出意外吗？回头给女儿写信劝劝她，宠孩子可以，可是太过溺爱，未必是什么好事。或许连女儿都不知道这孩子身上带着几千两的银子，因为肖将军和姑爷绝不会当着女儿面给平安银票的，如果女儿知道，一定会阻拦。 “你们肖家真是有钱。”佟老爷子听到这个数字也张大了嘴巴。 肖瑶害怕两位老人家受不了刺激，否则她很想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花掉一部分，不然的话比现在还要多出一些。 第二天，肖瑶如愿以偿地用上了自己手里的银票，用佟老爷子的话来说那就是“肖家愿意让平安败家，我们干嘛拦着，等他们养不起平安时，她就会自动自觉地找回来了。” 肖缘对穿着不是很感兴趣，她的心思大部分都用在找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上面了。 逛了大半个上午，肖瑶买了许多图案新颖的锦缎，各种苏绣制品，还有南方独有的小玩意。几个人走了那么久，累了也饿了，肖缘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提出找一个酒楼坐坐，主要是歇歇脚，顺便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等她们酒足饭饱下楼的时候，一个嗓门粗狂，豪放的男子正在向旁边的人讲述着：“那位京都里来的老将军真是神勇，硬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活捉了对方的头领，就是战况太惨烈了，据说死了很多人…” “请问大叔，您说的京都的老将军是姓肖吗？”肖瑶三步两步奔向那个讲话的汉子，她想知道，那个“京都里来的将军”是不是祖父。 吹嘘的正欢的汉子听见有人打断自己的话，刚想发火，扭头看见捣乱的人居然是个小仙女模样的小姑娘，那到了嘴边的脏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虎背熊腰的大汉顿时变成哑巴，只会挠头了。 “您别紧张，我只想知道那位老将军姓什么，如果您有其他的消息就更好了，我可以请您喝酒，只要您能告诉我老将军的近况。”肖瑶仰视着对方，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祖父的消息了，京都的来信里也没有提及，正因为这样她才越来越惦记祖父和两个叔叔。 “小……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至于那位将军的名讳就更不知道了，对不住了。”大汉感到非常抱歉地对肖瑶说出了实情。 “您刚刚说的是发生在西北边城的事情吗？”肖瑶换了一种问法。 “是的。”虽然是道听途说，可是这一点他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那就应该是了，您刚刚说战况惨烈，那您知道有将军受伤吗？他们姓什么，叫什么。”现在的肖瑶既想听到祖父和二叔的消息，又怕听到他们受伤，心里纠结万分。 “你别担心，老将军久经沙场，一定不会有事的。”不知是巧合还是偶遇，唐家的小神童突然就出现在酒楼里。 “真的吗？”肖瑶转头问唐昊，她对说话的人不感兴趣，只有这句安慰人的话是她此时此刻最想听到的。 “是真的。”唐昊看见肖瑶那无助、迷茫的眼神，心疼极了，这个小姑娘就应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一点委屈也不应该受，因为她受惊，受伤的表情太让人心疼。 “谢谢你。”肖瑶也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她还是礼貌性地表达了感谢。 不……不必客气。”唐昊艰难地说道，肖姑娘居然和自己说了好几句话，唐昊有些飘飘然起来。 “表妹我们该回去了。”钱氏拉起肖瑶特意绕过唐昊，转身往外走去，这个唐家的小公子一定是有意出现在酒楼里的，就为了找机会靠近表妹，可恶的臭小子，还神童呢！简直是无赖。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接人 回到佟家的肖瑶恨不能自己到西北亲眼看看祖父和叔叔们现在怎么样了，可是一个七岁的小孩能做什么呢！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祖父他们一切安好。 钱氏向佟夫人详细地讲述了今天的行程，酒楼的部分讲的尤其详细，最后她还不忘发表一下心里的感慨：“唐家三公子心眼太多，只会在表妹面前装好人，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他才行。” “用不了多久平安就要回京都了，他难道还能追的京都里去，我现在更担心平安会闹着回家，哎！也算肖将军没有白疼她，她会担心也是正常的，如果听到消息不闻不问，我们才更应该担心。” 谁不希望自家儿孙有情有义，佟夫人再也顾不得和孙媳妇说笑，急急忙忙就往外孙女的住处走去，还边走边想着要怎样安慰外孙女。 一脸平静，正给自家三个小曾孙讲故事的是外孙女平安吧！佟夫人静静看了一会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又走了。 这孩子的性情真让人摸不透，在你以为她懂事乖巧的时候，她偏偏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可是当有些事情一般孩子会选择撒娇哭闹的时候，她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你根本弄不明白她真实的想法。 难怪女儿天天喊头疼，佟夫人现在也有相同的感觉了，平安太不同寻常了，和别人家的同龄孩子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四月初的一天，佟家大门外来了两个骑马的男子。 “麻烦你们通禀一声，就说京都肖家的人来了。”来人是肖敬民和肖朗，其实肖敬康很想亲自来接女儿，妻子佟明玉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你觉得自己去合适吗？你确定我父亲会痛痛快快的让平安跟你离开吗？” 自己去不合适，儿子又走不开，于是肖敬民成了最合适的人选，肖朗是被委派来保护几个人的。 “让我看看家里派谁来接我们两个的。”肖瑶不顾形象地朝大门口跑去。 “慢点跑，小心别跌倒了。”佟夫人手里牵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肖缘，对已经跑远的外孙女喊道。 她一直担心肖缘在自己家过个年会瘦下来，所以每天让厨房调换着花样地给她做吃食，大概是到了年纪，肖缘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哪怕喝水都长肉，但是也没瘦就是了。 大门敞开后肖瑶看见了自家三叔和大哥，虽然不是爹爹和二哥让她心里有些失落，可是只要是来人接自己，她就很开心了。 “三叔，大哥，辛苦了，里面请。”肖瑶躬身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小调皮，过年都七岁了吧，怎么还不见大姑娘的样子，你可是肖家的大小姐，要时刻记得保持淑女形象。”肖敬民比大哥，二哥多读了几年书，知道稳重优雅的女孩子名声会更好，孩子们已经渐渐长大，是应该注重仪态的时候了。 “呵呵。”肖瑶笑而不语，三叔一会您就会看到最没有淑女形象的是谁了。 “原来是三叔和朗弟来了，一路辛苦了，里面请。”佟锦晟今天恰好在家，所以就做了代表出来迎接客人了。 “这两个孩子有没有淘气，惹麻烦，尤其是我那个小女儿，一定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吧。”别人家知女莫若母，在肖敬民家则正好相反，做娘亲的是个粗心的，很多事情都要他这个做爹爹的上心才行。 “三叔您不知道，多亏有两位表妹在，我们这个年过的有趣了许多，如意表妹娇憨，乖顺，我们家里的几个孩子特别喜欢和她一起玩。”佟锦晟笑着说道。 “恐怕祸也没少闯吧，阿熠回去都对我们讲过了，这两孩子就不是安分的主。” “我们很乖的，是不是呀表哥。”肖瑶笑着向表哥求助。 “会乖才怪，骗别人还成，想骗三叔，你得再修炼几年。” “姐姐你偷偷学武了吧，这速度真像用了轻功，累死我了。”肖缘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毫无形象地用手来回扇风，和一个小男孩一般无二。 “肖缘。”肖敬民咬牙切齿道，如果说平安刚才有失淑女形象，那肖缘简直是一点形象也没有，看上去就是一个市井小混混。 “爹怎么是你来了，二哥呢？”自己的御用仆人难道罢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见到爹爹吗？”以前只听说过有后爹，现在肖敬民觉得自己女儿一定是个后的。 “都行，都行。”眼见亲爹脸色越来越阴沉，肖缘赶忙开始补救。 “平安三叔带你进去。”被亲生女儿敷衍了的肖敬民打算给女儿一个下马威，也让她明白，这个样子的女孩子是不讨人喜欢的。 肖瑶怎么可能入了三叔的圈套呢？她早早就牵起了大哥肖朗的手，兄妹两有说有笑地往院子里走去。 “爹爹，我这是知道您来太激动了，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您别生气好不好？”肖缘重新整了整仪容，努力表现出小淑女的做派，她不敢不改，以后还想出门玩就得低头才行。 肖敬民也不去考究女儿话里会有多少水分了，把那只肉肉乎乎的小手握住然后去见了佟老爷子和佟夫人。 见过两位老人家肖敬民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哥不亲自出面，反而派自己来的原因了，因为打从自己一进客厅开始，老爷子就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南方这里还有许多地方没带孩子们玩过呢！什么自己老了，再想见外孙女不知要等何年何月了…… 最后还是佟夫人抢过话头，肖瑶好一番劝慰、安抚并且保证一有时间一定会来，才让他老人家停止了唠叨。 “她三叔，我家老头子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是喜欢两个孩子不假，可是也知道她们出门了几个月应该回家去了。”佟夫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她也的确舍不得外孙女，一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心里难免惆怅、不舍。 “有您二老这样疼她们，这是她们的福气，以后有时间再让俩孩子过来给二老请安。” 哪有那么容易了，外孙女一年大过一年，再有几年恐怕连门都不会出了，更别说千里迢迢地到苏州来了。佟夫人含笑看着肖瑶，尽管孙子孙女有许多，可这个外孙女在她的心里地位一直是与众不同的，如今要离开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肖敬民来时给二老，给佟家带了许多礼物，这要回去了，佟夫人给亲家，女儿，外孙子准备了多出好几倍的东西，从吃到穿应有尽有，再加上肖瑶姐妹俩买的，肖敬民不得不求佟广宇帮自己单独租一艘大船，因为来时的船根本载不下这么多的东西。 出发日期定在五天后，肖敬民和肖朗利用闲暇的时间带孩子在苏州附近尽情地玩了起来，这次一起来的还有阮嬷嬷和佟家老两口，大概他们是想多陪陪外孙女。 “少爷，奴才发现佟家这几天多了好几个陌生人，难道他们是从京都来的。”这么说来，少爷心心念念的肖小姐就要走了吗？砚波不忍心看主子的脸色，苏州这么多喜欢少爷的人家和小姐他不选，偏偏看上了一个远地方来的小姑娘。不过不得不说少爷的眼光真好，那位肖家小姐比以往见过的小姐们看着顺眼多了。 “你下去吧。”唐昊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睛却没有逗留在书页上，他也着急，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肖小姐的家就在京都，人家早晚是要回去的。 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放弃，要么努力读书，过几年进京都的书院，并且将来考个状元回来自己才有资格去肖家见她，或者去提亲，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关注着她，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佟家的管事嬷嬷过来拜见，说是表小姐有礼物送给唐家老祖宗。 “拿来让我看看。”唐家老祖宗也很好奇，那个让曾孙一直念念不忘的小姑娘会送自己什么呢？ 佟家的管事婆子双手奉上一个长长的匣子，打开后众人发现原来是一个卷轴，等丫鬟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轴时，就见唐家人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自己早晨也被表小姐这一手画技惊呆住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画出来的人物既生动有传神。 肖瑶比较喜欢画人物肖像，没有炭笔，她就实验了许多种木炭，然后让人削成铅笔的形状，唐家老太太的画像她早就画好了。 想到外祖父一家看到后一定会索要，就当送临别礼物好了，肖瑶悄悄给佟家每个主子都画了一副，这么多的画像画完，她的水平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这下子也算没有辜负阮嬷嬷的期望，相信大家都会满意了。 至于高声叫嚷着不公平的肖缘和自己家人，回去再画好了，他们想要多少都行。 “以后外祖父过生辰时，平安就帮我画一副画像好了，别的东西外祖父就不要了。” “外祖母也要。” “还有舅舅，舅妈。” “我们也要。” ………… 肖瑶为了画出来的作品能够符合一个七岁小孩子的水平，不敢表现的太好，没想到即使这样还是受到了追捧。肖瑶笑着答应大家，同时在心里保证以后的画像一定会一年更比一年好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开导 “这是你们表小姐画的吗？”唐太太瞠目结舌道，那个小姑娘才几岁的年纪，居然能把自家老祖宗画的惟妙惟肖的，虽然和名师大家比不了，可是比起同龄的孩子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正是呢！早上我们表小姐拿出画像的时候我们都看呆了，您是不知道，肖家四爷在书画上就是颇有见地，表小姐从小就跟在这位爷身边，自然受到很多指点。再加上一位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养着，又怎么会差呢！”那管事嬷嬷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你们表小姐身边还有宫里的教养嬷嬷！”这下子唐太太更加吃惊了。 “您家老祖宗过大寿那天，跟在表小姐身边的人就是在京都非常有名的阮嬷嬷，她可是经过千挑万选，才挑中我们表小姐的，据说这位在宫里时，是专门教导有品级的公主的。” “拿我的老花镜来。”唐家老祖宗可没有年轻人的眼神，她准备借用镜子欣赏一下小姑娘的大作。 戴上镜子看了半天，唐家老祖宗表示很喜欢这幅画像，又问起佟家夫人和老爷子的身体。 “请问这位嬷嬷，肖小姐现在还在苏州吗？”唐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肖小姐要离开了。 “他们已经去码头了，现在估计坐上船了吧！”管事嬷嬷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砚波你去夫子那里帮我请一天假，老祖宗，娘，我出去一趟，中午不用等我回来了。”唐昊小跑着出了上房，骑上马就出门去了。 至于去了哪？猜都不用猜，唐太太在心里长叹一声，想起了儿大不由娘这句话，可是人家小姑娘已经走了，儿子再惦记又有什么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 码头上肖家人的行礼已经都装上了船，只不过船家说风浪有些大，要等等才能出发，所以一行人就近找了一家酒楼，边吃饭边等开船。 “呦，神童今天没有去读书吗？快快请进，您能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酒楼掌柜恭维道，他是在朋友的指点下远远见过一回唐家的神童，今天得以近距离接触，让他喜不自禁。 “我想问问掌柜的，您看没看见过一个长得像小仙女的小姑娘，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她身边还有一个小一些的女孩子，应该还有几个大人陪着。”唐昊按耐下焦急的情绪，尽量描绘的详细些，这已经是他找的弟六家酒楼了。 “是有这样一位小姐，她就在楼上的雅间，我让小二带您上去。”掌柜的殷勤备至地说道。 “那就麻烦您了。”终于找到了，唐昊放下心事的同时，又开始绞尽脑汁想着一会见面该怎么开口，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小子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一会见了人家小姑娘，我看你怎么开口。”刚刚追上儿子的唐大人，气还没喘匀，就指着儿子小声地训斥道，就这点能耐还肖像人家小姑娘，做梦去吧！ “那您说该怎么办？”再难学的书都难不倒的唐家三少爷此时已经没了主意，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见肖瑶一面，至于该说什么他还没想好。 “佟大人就在我后面，估计也是来送行的，一会先和他见面，然后再说。”佟广宇一大早就去衙门了，现在才抽出时间来送行，唐通判也是妻子让人快马加鞭送了信后急忙赶来的。 “唐通判来码头是……” “送朋友，佟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我外甥女今天要离开，我一直忙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送行，如果不是今天有风，估计就要错过了。” 唐昊也很感谢今天的海风，否则的话，自己或许也来不及送行了，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和肖小姐之间缘分不浅呢！唐昊一想到这层意思，心情一阵激荡。 “是那位肖家小姑娘吗？在下的祖母正好想谢谢她的礼物，不知下官能不能与您同行。”唐大人说完这番话，悄悄瞪了小儿子，你爹容易吗？为了让你顺利见到那个丫头这谎话都要说上一箩筐了。 唐昊对着老爹抱歉地笑了笑，儿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您不帮忙谁帮忙呀！ 佟广宇心意微动，这家伙真的是送朋友而不是专程为儿子来的吗？动机很值得怀疑啊！ 雅间里肖敬民、肖朗与佟锦晟对坐谈笑风生，阮嬷嬷陪着两个小姑娘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外面形形*的路人。 “父亲您怎么来了。”佟锦晟坐在门对面，所以他第一个看见佟广宇以及唐家父子进门。 “当然是来送送两个宝贝外甥女了。”佟广宇帮肖家叔侄引荐了唐通判和他的儿子。 佟锦晟趁着父辈们说话的空档，对肖朗耳语道：“你看看那个小子，他可是对平安表妹觊觎已久了，今天估计就是特意来送行的。” 这还了得，肖朗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唐昊，恨不能把他赶出雅间。 “我受家中老祖宗委派，专程来谢谢肖小姐所赠的画作，却没想到你们这就要离开苏州了，唐某在这里预祝各位一路平安。”唐通判以茶代酒举杯说道。 “老太太能喜欢我送的礼物，我很开心，也谢谢唐大人和唐公子特意来送行。”肖瑶站起来对着唐通判深施一礼，自己来苏州转了一圈，细数下来也只认识了唐公子一个年纪相仿的人。 肖瑶发现自己极其没有朋友缘，女孩子见到自己几乎是有多远躲多远，男孩子除了佳宝，就是自家的五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了。 “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去京都的书院。”唐昊很突然地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肖敬民不解其意，肖瑶和肖缘想不出来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余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懂得这小子的意思，他是做好了去京都找肖瑶的打算，现在说出来算是一句承诺吧，可惜对方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完全体会不出唐昊的一番良苦用心。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有机会出去走走看看总是好的，平安的三哥也想着到南方游学呢！”肖敬民只觉得唐昊挺有志气，对他印象不错，随口就说出来肖扬的打算。 “等肖三哥来南方，小侄一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他的。”如果能和肖小姐的哥哥融洽相处，对自己的将来有百利而无一害，刚刚还怅然若失的唐昊一下子就找到了奋斗的目标。 三叔您这是引狼入室，肖朗在心里哀嚎道；肖家三叔，等您知道这小子的狼子野心的时候，一定会后悔说出这番话的，佟锦晟笃定地想。 半个时辰之后船老大来招呼大家上船，于是大家再次依依惜别，然后各奔东西。 十几天以后肖家的一行人到达了松江，从这里再坐马车不到一天就可以到京都了，既然到了三叔家，哪有过门而不入的呢！肖敬民留两个女孩子住了下来，肖朗回京都报信去了。 袁雨桐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女儿和侄女了，她尽职尽责地安排着两个人的衣食住行，不是今天领着姐妹俩去看杂耍，就是明天带着她们去听书，三个人凑在一起，玩的昏天黑地，尽兴极了。 阮嬷嬷看两个孩子高兴，也就放纵她们一回，因为她心里清楚京都里的主子们是不会让两个人在这里住太久的。 “过两天有个宴会，你们想不想去。”袁雨桐征求姐妹俩的意见。 “好呀！”肖缘很有兴致地回答。 “我可以不去吗？”现在一听到有宴会，肖瑶就头疼，没人缘的人很可怜的你们知道吗？每次看见别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肖瑶就羡慕不已。可是让她为了交上朋友违心地去迎合别人，肖瑶自问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见到宴会她能躲就躲。 “女孩子总要交几个知心朋友的，你难道希望一辈子就只和妹妹玩吗？”袁雨桐打算好好开导一下小侄女。 三婶，不是我不愿意配合，现在的问题是人家不喜欢和我玩，难道您要我去拉住对方，请她们和我交朋友吗？那我宁愿这辈子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人孤独终老好了。 “你以后……”嫁了人为了夫婿的前程也要学着应酬的，还有与婆婆、妯娌、姑嫂总要来往吧，不能学会与人相处，将来可怎么办呀！这些话她没有办法现在就让女儿和侄女立刻明白，但是两个孩子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不能再任由她们的性子。 袁雨桐只以为侄女是不喜欢和外人交往，哪里知道不是肖瑶不肯交朋友，事实上是那些官家小姐们根本就在躲着她，不愿意与之来往。 肖瑶知道三婶话里未尽的意思，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去就去吧，大不了还是老样子，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坐旁观者了。 袁雨桐见肖瑶也点了头，就开始给两个人准备衣服，她既没有李娇莹会搭配衣饰，又没有佟明玉细致。想来想去她带着两个小姑娘出门让她们自己去选，阮嬷嬷也有意思锻炼两个孩子的能力，所以选择在旁观望，一点意见也不提。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兄弟 肖瑶对穿衣搭配还是有些自信的，她也知道肖缘的喜好，所以进了绸缎庄她先帮肖缘选了嫩黄色的衣料，自己选了淡雅的月白色。 几个人又去了绣坊，肖瑶让绣娘给自己在裙角绣上几只梅花，又让她们为肖缘绣上飘飘洒洒的花瓣，几只羽毛鲜亮的鸟儿穿梭其中。肖瑶没有挑选华贵精美的首饰，反而选了一些大小比较匀称的珍珠，钻好孔就带回了家。 晓卉是个手巧的，肖瑶自认为也不比自己丫鬟差多少，两个人研究了一会就动起手来。 她们先把珠子串成花朵的形状，然后缀上七彩的流苏。 赴宴那天的一大早，姐妹俩就被丫鬟从睡梦中叫醒。 “浅语，现在才什么时候，你们干嘛要叫醒我。”肖缘不仅不肯起来，反而往被子里拱去。 “是三太太让奴婢叫醒您和大小姐的。”浅语知道自家小姐有起床气，被训已经在她预料之中。 “为什么呀！离出门还有一段时间呢不是吗？” “太太想看看两位小姐的新衣服是否合适。” “合适，一定合适的，不用娘亲费心了，让我再睡一会吧！”肖缘对姐姐已经达到盲目信任的地步，如果让她从娘亲和姐姐两个人中选一个投信任票，估计袁雨桐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姐妹俩穿戴好去见肖敬民夫妻时，两个人都被小姐妹给惊到了，大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肖瑶显得更加灵气十足，肖缘雪白、粉嫩，看上去更娇憨可爱了。 “我就说过你不用担心，平安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肖敬民被妻子念叨一晚上又加一早上，幸亏孩子们来了，不然的话自己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那还不是因为衣服昨晚才送来，我担心有哪里会不合适吗？现在看来平安的眼光真不错，以后你就做三婶的军师如何，也帮三婶指导一下穿着。” “这个问题您不应该问我，您应该去问三叔，然后按照三叔的要求来打扮。”女为悦己者容，您别搞错了对象，肖瑶意有所指地向三叔瞄了一眼。 “不许胡说。”袁雨桐到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被小侄女调侃，瞬间脸就红了。 “我倒觉得平安说的很有道理，要不你现在问问为夫的意见。”肖敬民在家人面前一向很随意，难得看见妻子有脸红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出声。 “既然衣服合身，咱们就吃饭吧。”袁雨桐不打算再理这没有正型的一大一小叔侄俩。 “我可是什么也没说。”肖缘看够热闹，为自己鸣不平道。 “谁再废话就留下看家。”袁雨桐气呼呼的说道。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如果再被留下来，会被人笑掉牙的，肖缘只好乖乖闭上嘴。 她们今天要去的是肖敬民的上司赵大人家里参加寿宴。 宾主见过礼后，一屋子人的目光又聚集到肖瑶身上，有窃窃私语的，有上下打量的…… “这两位小姐是肖太太的女儿吗？”有人问。 “大一些的这个是我们肖家的大小姐，小的这个才是我女儿。”袁雨桐解释道。 “两个孩子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赵家的当家主母不停地夸赞着。 “还都是孩子，哪里能看出什么来。”袁雨桐虽然心里美滋滋的，可是嘴上却不忘谦虚一番。 大家刚聊了一会，门口一阵喧闹声传来，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了吧，肖瑶忍不住猜测。 “母亲，穆国公家里的五公子、七公子知道您今天过六十大寿，专程从京都赶来为您祝寿来了。”远远的就听见赵大人异常激动的声音传过来，客人也是由他亲自引进门的。 对于地方官员来说能够见到国公府的公子，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所以也就难怪赵大人会如此兴奋了。因为穆国公府的老太君和赵家的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手帕交，所以今天才会派孙子走上这一趟。 屋子里的女眷纷纷避让，也有些人故意落在后面，就想见见贵人的样子。 “姐姐，你说这个穆家公子，会不会是跟着祖父学武的那个穆凤悟呀！”肖缘轻声问肖瑶。 “啊！”一开始肖瑶还真没往穆凤悟身上想，被肖缘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极有这种可能，因为京都里好像只有一个穆国公府。 “晚辈穆凤悟、穆凤阳给老寿星叩头了，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兄弟俩齐声道。 “假模假式。”肖缘撇嘴小声嘟囔着，早知道会遇到这家伙自己今天就不来了。 “啊！”肖缘惊叫了一声，旁边一位小姐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把她从屏风后面挤了出去，肖瑶伸手想拉住妹妹，因为没有肖缘力气大，非但没阻止住她迈出去的脚步，自己反而被带了出去。 好有心计的小姑娘呀！有好几位夫人、太太都这样想；你们不是从京都里来的吗？今天非让你们在京都的客人面前出丑不可，有几个互相使眼色的小姐们暗地里想道。 “小师妹，你们怎么在这里，师兄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你们了，一个更好看了；一个更……咳……可爱了。”看得出来穆凤悟是真的很高兴见到她们两个，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 “小七，这就是五哥向你提起的肖将军家里的小师妹，你也过来见见吧！”缘分啊！穆凤悟简直想大笑三声，他还一直发愁怎么才能让弟弟和小师妹相见呢！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老天就把机会送来了。 穆凤阳打量肖家姐妹半天，就在肖瑶以为他或许根本不会说话的时候，这位少爷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们既然是我五哥的师妹，那就叫我一声师兄吧” “你哥哥根本不是我们的师兄，所以你和我们也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可真是亲兄弟，到处占便宜，你们说是我师兄我就得承认吗？想什么美事呢！肖缘对于穆家兄弟一再的示好一点也不领情。 “穆少爷，据我所知我祖父的任期已经到了，所以我们不好白白占你们的便宜，大家保持最初的关系对谁都好。”肖瑶不卑不亢地解释着，她希望穆凤悟能够明白肖家与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是吗？我记得老爷子要教我们几个十年功夫的，是什么时候改成五年的，我怎么不知道。”穆凤悟耍起了赖皮。 “你……”肖缘再没有见过比穆凤悟脸皮更厚的人了。 “无论老爷子以后还教不教我们功夫，都影响不到咱们师兄、师妹之间的关系，你们放心，以后师兄会护着两位师妹，随叫随到，有求必应。”穆凤悟慷慨激昂道。 “如果你们肯叫我一声师兄，我也可以帮你们。穆凤阳不像他哥哥那样随和，他是个比较傲气的性子，肖家姐妹眼神清澈，不矫揉造作，不曲意逢迎，才得到他另眼相看。 “你们听不懂我的话吗？”肖缘有点急了，自己都这样说了，他们还要以师兄自居，脸皮呢！身份呢！都不要了吗？当自己的师兄又没有银子拿，简直是有病。 “两位小师妹不准备回京都吗？师兄负责护送你们如何？”穆凤悟见肖缘气的都要跳起来了，赶紧换了话题，这两位小师妹太可爱了，一个养眼，一个有趣，和那些装腔作势的官家小姐完全不同。 “穆公子是吧，谢谢你的好意，她们姐妹俩还要在松江住一阵子，就不麻烦你护送了。”见女儿被气的不轻，袁雨桐怕场面失控，只好现身，这孩子怎么就学不来平安的淡定、从容呢！ “您是三婶吧，千万不要和我客气，我带了很多随从来，保护两位小师妹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小七对师妹的应该是满意的吧，不然的话他才不会主动和女孩子说话，若是能一路同行回京都，是不是就有可能造就一对青梅竹马的小儿女呢！穆凤悟悄悄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穆公子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我刚刚说的也不是推脱之词，她们从苏州回来还不超过十天，正打算在松江多歇歇，暂时不会回京都的。”袁雨桐解释的已经很详细了，她就是希望穆凤悟不要再纠结于此事不放，肖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两个女孩子和他们兄弟同行的。 “不知我能不能去拜见一下肖三叔，松江我们兄弟俩是第一次来，正想着四处走走。”穆凤悟不去看袁雨桐震惊的表情，来之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在松江逗留几天。 看见肖家人，尤其在看见肖家姐妹时，他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松江逗留几天，和肖家三爷打好关系，为亲弟弟制造与小师妹接触的机会，自己可真是一个好哥哥呀！为了早日把师妹变成弟妹，不顾自己还是一个光棍，竭尽全力地为他帮忙。 “那个……好的，我们就等着恭候大驾了。”袁雨桐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想了想又吞了回去，就让丈夫招待他们好了，在这兄弟俩没走之前，不让平安、如意和他们见面就是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来 肖敬民一家赴宴时去的是四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六个人，在松江一众官员羡慕的目光里，肖敬民不情不愿地带着两个拖油瓶回了家。 “你们从现在开始就老老实实呆在后院，绝对不可以到前面去，听见了吗？”袁雨桐郑重其事地告诫两个女孩子。 “为什么呀！”那种等同于蹲大牢一样的生活肖缘可不想过，她就不明白了，爹爹干嘛把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带回家，不仅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如今更连累到自己门都出不去了，凭什么呀！ “娘，咱们把这两个人赶走吧……” 袁雨桐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女儿的嘴，这小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那两个人是自己家能得罪的吗？皇后的娘家，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袁雨桐就不明白了，人家究竟有哪里让女儿看不顺眼了，她的脸上除了厌恶就是不耐烦，别说欣喜的表情，就是麻木她都做不到。 “他们什么时候走呀！”肖瑶很想爹娘和哥哥们，如果不是考虑到三婶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过女儿了，自己先走妹妹肯定不会答应，肖瑶早就回京都了。 “三叔您有没有祖父和二叔的消息，他们去西北已经有半年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肖瑶最记挂的就是祖父了，她听到的消息几句话就可以概括。 “你祖父和景王在一起，很快就会回来了。” “从这里到西北边城骑马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所以就算有消息也是很早以前的了，你呀！就安心等着吧，他老人家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诸如此类的话不但没有安肖瑶的心，反而使她更加担忧起来。 要不然去问问穆家兄弟？肖瑶怎么看穆凤悟怎么觉得他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如果换做云逸辰，他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些内幕，可惜呀！以云逸辰对自己的态度，他即使知道什么消息也未必肯告诉自己。 祖父教了三个学生，自己和云大世子是气场不和，如意和穆凤悟是见面就掐，如果自家再有一个女孩子，是不是会和那位九皇子来个相杀相爱呢！ 穆凤悟兄弟白天会四处闲逛，晚上就住在肖敬民家里，对于袁雨桐把小师妹们藏了起来，穆凤悟还是感觉有几分遗憾的。 “小七，看来肖家对你不是十分满意，小师妹都被藏起来了。”穆凤悟不管对方是谁，该调侃的时候从来不会少说一句。 “我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小师妹，我不过是看着她们不讨厌，逗趣几句罢了。”穆凤阳比肖瑶大不了几岁，还不是很懂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现在只是明白自己不讨厌那两个小姑娘，至于别的想法暂时还没有过。 “哥哥可是一心为你着想，你别错失良机，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我比小师妹大的太多，根本不合适，我早就求祖父去肖家提亲了。云灿那小子可是打从见到小师妹第一眼起就惦记上了。” “手下败将，不提也罢。”穆凤阳从没把云灿放在眼里，哥哥在自己面前提他，是想羞辱自己吗？ “你还敢说不喜欢我小师妹，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用这种口气说云灿。”穆凤悟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一定要弟弟亲口承认才肯罢休。 “如果我长大以后想娶她，一定会亲自登门提亲，如果不喜欢，就算九天仙女那也没有用，所以这一类的话哥哥以后不要再说了，传出去对你小师妹一点好处也没有，知道吗？”穆凤阳不认为这是一件什么大事，将来看谁顺眼娶回家就是了，现在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你说的有道理，不对，我才是哥哥，怎么每次都会反过来被你教训呢！”穆凤悟悲催地发现自己在外面受云家兄弟镇压，；在家里祖父最能鸡蛋里挑骨头，父亲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就连小很多的小七如今也敢用教训人的口吻和自己这个哥哥说话。 好歹咱也是堂堂国公府里的少爷，这气受的都赶上小媳妇了，难道自己生下来就是受气的命！ “以后和哥哥说话的时候注意点，要懂得尊敬兄长知道吗？” “在道理面前大家的地位都是一样的。”说不过自己就摆兄长的架子，穆凤阳对哥哥的这种脾气秉性早摸透了。 “应该让小师妹来对付你。”一想起叉腰跳脚的肖缘，穆凤悟郁闷的心情立刻得到缓解，自己如果也有一个这样的妹妹该有多好，为什么老天不成全自己，偏偏把个骄傲的臭小子送了来，想想弟弟在家里心肝肉的待遇，再想想自己犹如鸡肋一样的地位，穆凤悟又长吁短叹起来。 “我讨厌尖酸刻薄的女孩。”如果你师妹是这样的小姑娘，本少爷明天就打道回府。 “五哥说的是小师妹，就是比较圆润的那一个。”穆凤悟媒人还没做成呢！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弟弟现在就撤出。 “你还打算在这里住几天。”穆凤阳想回京都了。 “再玩两天，然后我去说服肖三叔和三婶，咱们一起护送小师妹回京都去怎么样！”穆凤悟认为自己的想法不错，既成全了弟弟和师妹，又帮了肖家的忙，简直太善解人意了。 “痴人说梦。”人家如果想让自己一行人护送早开口了，至今不说就是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哥哥的脑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好像永远缺那么一点东西。 不管兄弟俩是如何辩论的，结果都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轨迹运行。 第二天的下午，肖敬民家的大门外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大爷，您怎么来了。”门房见到来人惊讶地张大嘴巴，难道京都出了什么事情了。 “三爷可在。”肖敬康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门房问道。 “三爷带两位小姐去游玩了。”门房看见肖敬康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脸色越发阴沉，不由得一缩脖子，看样子这位是来者不善呀！ 肖敬康暗暗磨牙道：好你个老三，你疼自己女儿我不反对，可是为什么要强留我家平安不放呢！你守着两孩子倒是高兴了，考虑过哥哥的感受吗？我也好几个月没见家里的宝贝了，而且不止是我，家里还有几个望眼欲穿的人在等着呢！ 如今父亲是没在家，要不然他老人家早追到松江来了。 “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肖敬康不想等了，他打算亲自去捉……不对，是请三弟回来。 “那是不是咱们府里的马车？”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因为年纪小，眼力好，远远地就看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咦，大哥，你怎么会到松江来的，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刚刚还一派悠然闲适表情的肖敬民，想到京都或许发生了什么脸色立时就变了。 “是出大事了。”再没有你把我女儿扣留更大的事了，肖敬康故意板着脸说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大哥你快说呀！”肖敬民真的有点急了，轻轻一跃就下了马车，箭步如飞的来到肖敬康面前，等着他回答自己。 “我家平安呢！”你先急一会吧，肖敬康转移话题，眼睛重新瞄向马车。旁边这两位穆国公家的少爷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偶遇？自从肖朗回去向家人讲述了唐昊的事情，肖敬康现在看见男孩子心里就生出警惕，自动自觉地把他们都归类到心怀鬼胎的范畴之内。 “爹，您是来接我的吗？平安可想您了。”车帘被挑起，一张如花笑颜就露了出来。 “乖宝宝，爹爹还以为你把家里人都忘了呢！”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一种深闺怨妇抱怨负心汉的感觉。 就算穆家兄弟与肖敬康不熟，这个时候也被他酸了一把，穆凤悟很想过去提醒肖大人一句，您演的有点过了。 “您还有娘亲、哥哥永远是平安最想念的人，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肖瑶好话不要钱似得往外冒，其实这也不算是投其所好，她现在真实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原来小师妹还会甜言蜜语，穆凤悟想起来肖瑶与云逸辰对阵的样子，他还以为好看的小姑娘都是被别人哄着的。到了今天他才明白原来好看的小师妹不止会和人吵架，说起好听的话来也能把人迷晕，没见肖家大爷已经沉醉其中了吗？如果有人现在问他那里是北面，穆凤悟估计他都未必答的出来。 “来让爹抱一下。”肖敬康强烈要求道，好几个月没见，要一个拥抱不过分吧。 “哪个，爹，女儿现在已经七岁了。”还有外人在呢！您的要求能不能在私下里提呀！ “咳，你们都转过去。”已经等不下去的肖敬康环视了一下四周，肖敬民见大哥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先满足大哥的愿望，然后再打听家里的事好了。 穆家兄弟同时调转马头，他们就没见过这么腻歪的父女，穆凤悟觉得这种场面很熟悉，努力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这简直是肖家的传统，上到肖将军，下到几位肖家少爷，见到两个小姑娘都是这副德行，不对，是这种表现。 看来不管将来谁做了肖家的孙女婿都不会轻松呀！如果敢对人家女儿（孙女）不好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可怜的小七，他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弟弟。 正文 第一百四六章 送礼 不顾弟弟的再三挽留，肖敬康在住了一晚之后就决定带女儿回家去了，穆凤悟非常热切地要求同行，七少爷无可无不可。肖缘坚定地表示要和姐姐在一起，谁也不能把她们分开，袁雨桐一丝一毫的不舍也没有表露出来，倒是肖敬民唠唠叨叨叮嘱个没完。 肖敬民在得知大哥真正的来意之后，对于只顾自己开心，完全忽略京都诸位的感受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为了让大哥相信自己的道歉的最最真诚的，肖敬民费尽心思为侄女和女儿准备了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 “如意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望爹爹呀！” 难道肖家男人都有怨妇情结吗？穆凤悟嘴角抽搐地想着。 “我要读书，要学礼仪很忙的，不过您可以去看我呀！”肖缘笑容灿烂地回答着肖敬民的问话。 “爹爹还要做事情，你就算不能每个月都回来，隔三个月回来住几天总可以吧！”小没良心的，难道你比爹爹还忙吗？ “嗯……”肖缘借挠头之际给肖瑶使眼色，快帮帮忙。 肖瑶别开头去不看妹妹，其实三叔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自己这个妹妹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回爹娘身边住。 “你快省省吧，这个小没良心的就算人回来了，心也会留在京都的，再没见过你们这样痴心的爹爹了，简直让人受不了。”最后一句话袁雨桐是有意压低声音说的，这个“你们”包含谁，大家非常明白。 “咳咳。”被弟媳妇点名，肖敬康觉得很没有面子，都是三弟不争气，才会连累到自己，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三弟会一直唠叨下去的。 他也不想想，自己比弟弟又好到哪里去呢！一样的女儿控，一样的爱女成痴。 他们早上出发，下午申时就到了城门口。 “妹妹，是妹妹回来了吗？”肖俊扯开嗓子高声问道。 “你应该先见过我这个爹爹，再问妹妹吧！”肖敬康跳出马车接过随从手里的缰绳，和女儿腻歪了一路，现在就暂时把位置让给小儿子好了，阿俊有多想平安家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自己还曾经见过他偷偷抹眼泪呢！ “五哥，是我和如意回来了。”肖瑶站在车辕处张开双臂等人接自己下车。 “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自己慢慢下。”肖熠扶住妹妹的一只胳膊，让她方便下车，肖熠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了时候，春闱入了二甲，如今已经是进士，并且在爹爹和舅舅的运作下进了兵部，虽然职位不高，不过好在他对兵器的热爱和熟悉程度并不比那些年长者少，所以被分到武库清吏司，主管兵器和兵籍的地方。 “你总算是回来了，下次再出门我也要跟着。”肖俊可管不了妹妹有多大，是不是已经到了男女大妨的年纪，在他心里肖瑶只是自己的小妹。在穆家兄弟惊呆，自家兄弟“早料到会这样”的目光里给了肖瑶一个大大的拥抱。 “五哥，你赶快放开手，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小时候你就谋杀未遂，今天这是要继续吗？ “臭小子快放手。”肖敬康听到女儿的话心里一惊，平安的小身板可不比皮糙肉厚的儿子们，何况她本来身子就弱。 “阿俊，松手。”肖熠话落人到，一把就将弟弟扯开，平安的伤还没完全好，别被这个不知轻重的弟弟害得二次受伤。 “我怎么感觉肖家只有女孩子是亲生的，男孩子都不被重视呢！”这是错觉吗？穆凤悟急于从弟弟那里得到证实。 “这一路走来我只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最好别惹到肖家的女孩子，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穆凤阳从没见哪个大家族里有像肖家这样宠女孩子的，别人家里都是重视男孩，肖家则恰恰相反。 “咱们是不是应该告辞了。”穆凤阳不打算继续围观下去，这些人旁若无人地述说离别之情，眼里已经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小师妹还没上车，作为师兄怎么好意思先离开呢！” 你是没看够热闹不舍得离开吧！穆凤阳策马上前与肖敬康道别，肖敬康早就希望他们俩离开了，所以等穆凤阳说明来意后肖敬康脸上平静，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咱们也回家吧，娘亲和二婶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呢！”肖熠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我要和妹妹一起坐车。”肖俊也不等别人同意，三下两下就爬上了马车。 “走吧。”肖熠也喜欢妹妹，今天没来的肖扬虽然不善于表达感情，可是他对妹妹的疼爱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但是三个兄弟里唯有阿俊最黏平安，看来双胞胎之间的感情真的比一般兄妹深厚。 回到家里后，姐妹俩先换了衣服，然后就去宁合堂里拜见祖母和其他长辈。 “先让祖母看看平安的新牙长出来没有。”想起孙子的话，秦氏边笑边说着。 二哥果然把自己出卖了，肖瑶朝肖熠的方向嘟嘴表达着不满。 “回祖母的话已经长出来了。”肖瑶张开粉嘟嘟的嘴唇，便于祖母观察，肖瑶的门牙都已经换完了，而且长势良好。 “很好。”新长出来了牙齿又白又齐，秦氏和佟明玉担了好几个月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她们也知道自己这是白白耗费心神，有阮嬷嬷在这些事根本不用别人担心。 “你们两个不在，我们这个年都没过好，少了你们只剩下几个臭小子，真是无趣极了。”李娇莹对着小姐妹俩述说衷肠。 被全体捎带上的男孩子们能做的只有静静听着，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二伯母，平安和如意没有回来之前您可不是这样说的，您说我们是肖家的希望，要好好读书，学本事，将来为家里做贡献。”画风转变的太快，您有考虑过我们这些被丢弃一边的人的心情吗？肖瑞提出抗议。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一定是阿瑞你听错了，谁是肖家最受重视的人，连家里负责买菜的大婶都知道。”李娇莹有了新欢，哪里还管侄子们作何感想。 “我是捡来的吗？”肖琦慢悠悠地问，这个问题家里所有男孩子都想过，肖瑞还问过不止一次。 “让娘亲好好回忆一下，咱们家好像除了平安和如意外，你们六个统统都是在城门口捡回来的。”李娇莹一点想安慰儿子的意思也没有，她把柔情蜜意都留给了两个女孩，至于儿子和侄子，他们生来不就是要经历摔摔打打的吗？ “我的小心肝受到伤害了，快来一份人参鹿茸补补，不然的话明天没法子去书院了。”肖瑞手抚胸口要求道。 “人参、鹿茸没有，鞭子沾凉水倒是有一份，你想不想要。”肖敬康见侄子又耍宝，摇头问道，这个阿瑞已经有十二岁了吧，这没个正行的样子越来越像他四叔了。 “大哥，二哥，三哥还有阿俊和阿琦咱们离家出走吧，我估计就算咱们走丢了，家里除了祖母之外，绝不会有人去找的。”混成这样的待遇，肖瑞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别说我们不讲情面，谁想走的话随身物品可以带走，家里额外再给十两银子，其余的待遇就没有了。”肖敬康再次开口。 “十两银子，去望仙居吃顿饭都不够，您打发要饭的呢！”肖瑞非常不满地说道。 “你说的也对，反正最后都要变成乞丐，那十两银子也免了吧！” “啊！”肖瑞大声惊呼，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宁合堂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丫鬟婆子们也心情舒畅起来，她们都明显感觉到，小姐们不在家，主子的心情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好过，如今小姐们回来了，家里气氛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美美地睡了一觉，阮嬷嬷告诉姐妹两今天可以休息一天，明天正式上课。 肖瑶赶紧去整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并且让丫鬟们给各家送去，想到云若楠时，她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送礼，所以就准备向娘亲咨询一下。 “王妃可是送你和如意不止一次的礼物了，你挑选一些有南方特色的小东西送给郡主就行，不管怎么说，这是你们姐妹的一份心意，相信王妃一定会明白的。”认真想了一下后，佟明玉回答女儿道，东西不在贵贱，心意才最重要，她希望女儿能从人情往来中明白一些道理。 选什么做为送给郡主的礼物呢！阮嬷嬷和娘亲已经摆出旁观绝不插手的态度，如意又是个指望不上的，肖瑶只能自己冥思苦想起来，最后她选了一套苏州的花卉团扇，一些贝壳制成的小玩意还有一本自己画的有关苏州风土人情的画册准备送给云若楠，王妃那里就送一座苏绣桌屏好了。 佟明玉和阮嬷嬷对肖瑶的眼光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这两个小丫头终于肯回来了。”尹倩华一边端详着桌屏一边问负责送礼的巧月。 “我们小姐昨天刚刚到家，今天就命奴婢给郡主送些小玩意过来，大小姐说了如果能博郡主一笑，她的这些礼物就没有白送。”巧月笑容满面的说着。 “我很喜欢，谢谢你家小姐了。”云若楠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眼里有着隐隐的笑意。 云逸辰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一丁点和自己靠边的东西，虽然没有给自己的礼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闷闷的难受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亲情 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门房送进一封信来，肖敬康和佟明玉连忙带着这封信去了宁合堂，得到消息的家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随后跟了去，因为他们同样挂念着远方的亲人。 肖瑶得知消息后在肖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招呼都忘了和阮嬷嬷打一个，放下正在绣着的荷包，就朝宁合堂跑去。 “嬷嬷，姐姐这是怎么了。”娇憨的肖缘不解地问道。 “大概是你们祖父来信了。”平安这孩子有时候的反应比大人都敏锐，有时候又完全不在状态。就比如云灿和唐昊的事情，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唯有她一点都没朝那方面想过，阮嬷嬷还从来没有教导过一个像肖瑶一样的孩子呢！ “会吗？这些丫鬟也不明说，我哪里猜的着呀！浅语快帮我换件衣服，哎呀！不用换了，我要去追姐姐，嬷嬷我一会回来再接着学行吗？” “去吧。” 肖家人彼此之间的关心和牵挂完全是真情流露，不带一点功名利禄之心，阮嬷嬷在宫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像我他们这样的一家人。 小徒弟有多记挂肖将军，自己这个做师傅的都看在眼里，从她刚刚的反应也看得出来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肖将军的来信更重要了。因为自己这边事情还没讲完，她连声招呼都不记得打就跑了，这在以前是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 “是祖父来信了吗？”肖瑶人还没进宁合堂，问话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老爷没有白疼这孩子。”秦氏欣慰地说道，小孙女看着淡然，其实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你别跑，信又不会飞走。”佟明玉拦住快步奔跑的女儿，拿出手帕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娘亲，女儿在问您是不是祖父来信了，您倒是回答我呀！”娘亲请说重点。 “是的，而且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难道是祖父要回来了吗？”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们刚刚算了一下，大概再也二十多天就会回到京都了。” “太好了，我要去城外接祖父和二叔，对了，四叔也一起回来吗？” “你祖父和叔叔们都回来了。”肖敬康有些吃味地开口，和自己抢女儿的人就要回来了，而且是三个人一起回来，看平安高兴的样子，如果自己出门这么久不知她会不会这样惦记自己！ “你祖父在信里交代不让你和如意去城门口迎接，说那天人一定很多，万一发生冲撞就不好去，你们乖乖在家等着就好了。”佟明玉把公公的嘱咐复述了一遍。 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听话的女儿这次居然犯起了倔脾气，任凭自己怎么劝，都非要坚持去接人不可。 见母女俩相持不下，肖敬康只好出面充当和事佬。 “让平安去吧，到时候让阿熠寸步不离地守在她们身边就是了。” “我会乖乖的，在马车里面保证听话不乱动，只要让我远远地看看祖父和两位叔叔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佟明玉也没有办法再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平安，你当初可是说了要和四叔交换礼物的，不知你准备好了没有。”肖瑞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提醒肖瑶道。 “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保证给四叔一个惊喜。”肖瑶眉眼弯弯地回应四哥。 在座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种预感，肖敬言这次恐怕又要掉进平安的陷阱里了，看她那一副坏坏的表情，大家现在就开始同情还没有回来的肖敬言了。 接下来的日子肖家人都忙了起来，佟明玉和李娇莹为迎接公公他们做着各种准备，景王回京，朝堂上暗潮涌动，有些老臣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开始四处打探消息，剿个匪一去一年多谁信呢！ 有心人都在猜测景王此行的真正用意，也有人在想肖家这回大概要摇身一变成为皇上最信任的人家了。不然的话，为什么皇上不派别人去接应景王，偏偏派了肖将军和他的儿子去，况且景王当初走时身边就跟着一个肖敬言。 有些心思活络的官太太已经开始打探肖家的孙辈了，然后被她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肖家自肖敬言以下男子都没有成亲或定亲的。女孩子虽然少了点，但是被阮嬷嬷教导过的人怎么错的了。于是大家跃跃欲试，只等着皇上和景王的态度一出就打算登门提亲。 肖瑶已经开始拿针线绣东西了，她喜欢自己画图样，然后动手绣，起初她也以为自己会坐不住，怕是没有耐心一针一针的摆弄那些帕子，荷包什么的。是阮嬷嬷的一番话让她定下心来，安安静静地为祖父，为爹爹、兄长们准备礼物。 “师傅再没有见过比你们两个更受宠的女孩子了，虽然说家人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可是你们难道不想祖父腰上挂着自己亲手绣的荷包吗？难道想父辈们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别的大人穿着女儿、侄女做的新鞋新衣裳吗？难道你们也不在意兄长们被朋友，同窗取笑他们天天背着丫鬟们绣的书袋吗？” “师傅您别说了，我一定好好学，以后再不让别人笑话祖父、爹爹和哥哥们了。”肖瑶说到做到，以一天一个荷包的速度先练习绣技，她是决定等手艺再精湛些后，才正式为家里人绣荷包。 肖缘一见绣花就头疼，可是总不能什么也不学吧，她权衡了一番之后决定学厨艺，她相信以自己喜欢美味、懂得欣赏美食的特性，一定能够做出好吃的点心来。 对于两个女孩子的选择家人都很赞同，尤其是对肖瑶，他们寄予了厚望，都希望自己是第一个得到她亲手绣的荷包的人，更有肖瑞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要带一只老虎的，威风凛凛的那种。” “鉴于四哥你的要求妹妹现在还无法满足，等三年以后吧，我一定会交给你一个带老虎的荷包。”那么小的物件上，想让自己绣那么大只的动物，四哥对自己这个妹妹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呀！ “平安给二哥绣几片竹叶就好。”肖熠特别喜欢竹子，他又不舍得妹妹受累所以提出了一个既想满足自己又减轻妹妹负担的办法。 “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满足大家要求的，除了老虎交工会晚三年，其余人等祖父回来后都会收到礼物的。”嬷嬷说的一点也没错，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情，心情就是不一样，肖瑶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女红，不仅要给大家绣饰品，将来还要给他们做衣服，做鞋子。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我娘从来没给我做过这些，我哪里知道绣老虎会那么麻烦，要不平安你看着办好了，就是别把四哥一个人放在最后就行。” 肖家三个儿媳妇里，佟明玉女红倒是很好，可她根本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除了丈夫和儿子的贴身衣服，其他的都得指望针线房帮忙。 李娇莹做衣服还可以，绣花就差强人意了，肖敬泰经常嘲笑她说好在二房没有女儿，要不然的话还得求大嫂帮忙绣小裙子，指望她这个做娘亲的那只能穿没有花样子的衣服了；提起袁雨桐那就不好说了，人家那是拿刀拿枪的手，就是从来没拿过绣花针。 所以可怜的肖瑞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出自家里绣娘之手，现在终于要用上妹妹亲手绣的荷包了，难怪他会格外期待呢！ 肖瑶把自己最先绣的几个稍差一些的荷包收了起来，在她认为手艺可以的时候最先拿起了为祖父选好的料子和花样正式动起针线来…… 等肖瑶把十一个荷包绣完，肖将军他们的大队人马已经进入中原，再有几天就可以回京了。 家里人也是一天比一天高兴，因为一下子要回来三个亲人，所以这两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肖敬民夫妻也赶了回来，家里人自然要团聚一堂，肖缘奉献出经过自己研究和改良的点心，并且期待着大家能够给予肯定和支持。 “味道不错。”秦氏觉得有点太甜了，但是该鼓励的时候一定要开口鼓励。 “我怎么觉得没有平安做的好吃呢！”肖瑞拿起一块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又看后，挑剔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哪来的那么多意见。”肖敬民用力拍了儿子一巴掌高声训斥他。 “从今以后不准阿瑞吃点心。”袁雨桐认为女儿比自己强多了，才几岁的小孩子呀！就会做点心，比自己这个做娘亲的都有心，看来女儿还是有希望成为淑女的，才女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伯母很喜欢如意做的点心。”佟明玉出言支持小侄女。 “和平安做的不相上下。”李娇莹说不出如意的点心比平安做的好的话，虽然不太好吃，但是人家发展空间大呀！相信再过个三年五载，如意的手艺一定会进步的。 肖瑶也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块，她准备在私下里给妹妹讲解一下做点心的要诀，有创新精神是好，可是有些传统的东西也不应该丢弃。 只有取长补短，有耐心，有恒心才能做好事情。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事发（一） 京都的五月花明柳媚，风和日丽，临近午时，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肖瑶和肖缘乖乖坐在马车里，由肖熠在一旁守护着。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高声叫嚷起来，人群瞬间沸腾了，肖熠顾不上到长长的队列里寻找祖父和叔叔们的身影，他最先要保证的是两个妹妹的安全。 “父王您回来了，肖将军辛苦了。”云逸辰和云逸凡最先迎了上去。景王除了清瘦了些，一切安好，肖将军和肖家二爷则是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王叔受累了，肖将军的伤……去宫里让御医给将军检查一下吧，父皇正等着接见两位呢！”云逸凡见肖将军的右臂用布带缠着吊在胸前，这应该是伤的不轻，否则以肖将军的性子绝不肯做这样的打扮。 “老臣见过九皇子，见过世子。”肖将军虽然风尘仆仆，精气神确是一如从前。 “那我们就先进宫拜见皇兄吧。”有些事，有些东西都要皇上拿主意定夺。 肖熠现在总算知道祖父和二叔在信里为什么说不让平安和如意来接他们了，原来两个人都受了伤，祖父这是不想孙女们为自己难过。 “二哥，祖父过来了吗？我能看一眼吗？”肖瑶听见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她有些坐不住了。 “平安这里人太多了，咱们还是回家去等祖父和二叔他们吧。”得先想个办法把妹妹哄回家，回家以后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二哥为什么不肯让自己看看祖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肖瑶偷偷掀起车帘的一角，即使隔着很远，肖瑶仍然看见祖父那只吊在胸前的手臂。 肖瑶猛地掀起车帘站在了车辕边，她不仅看到祖父受了伤，就连二叔的脸上在靠近下巴的地方也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疤，他们究竟是经受了什么，才会一个个带着伤回来。 “祖父，二叔你们……你们……”肖瑶身子轻颤，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 “平安，你怎么来了。”肖将军也看见宝贝孙女了，自己不是告诉过家里人不要带平安和如意过来吗？吓到孙女谁负责，现在该怎么安抚孩子呢！肖将军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您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还有二叔，您怎么也说话不算数呢！你们这是欺骗小孩子，这是……”成串的泪水再次从肖瑶的脸上滑落，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肖瑶小小的身子就朝一旁倒了下去。 “平安。” “我孙女这是怎么了。” 云逸辰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情形，那个倒下去的身影仿佛砸在他心里一样，留下了一生也无法抹去的痕迹。 “林佑，麻烦你去帮忙看一下吧。”景王也很内疚，如果不是肖家父子最后时刻拼命护着自己，他们两个人或许就不会受伤了，如果他们不受伤，这个孩子又怎么会晕倒。 “让我先给孩子检查一下吧。”林佑走到肖家人围成的圈子里，最先看到的是肖将军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紧紧搂着刚刚晕倒的小姑娘，完全不顾及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干脆坐在地上，威武高大的将军形象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一心疼爱孙女的祖父，再也顾不得其他人，其它事了。 余下的肖家人或蹲或半跪，一群大男人眼睛里只有那个昏过去的孩子。 “哇，姐姐是不是要死了，她为什么不说话，也不睁眼睛。”肖缘被婆子抱下马车看见眼前的情形放声大哭起来。 “不会的，你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若是换了别人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肖将军哪怕只有一只手能动也绝不会放过对方，只因是小孙女，他才没有发作。 肖将军对林佑的话根本不予理会，现在如果有人想从他手里抱走肖瑶，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父亲，请林神医给平安看看吧。”肖敬言冒着被当众修理的危险开口说道，本来他也不敢说话，可是看了一圈之后他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别人都好像突然间变成了木雕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为了不耽误小侄女的病情，为了避免林神医会产生不快，肖敬言只能硬着头皮哀求老爷子。 “父亲，就请林神医给平安吧一把脉，您也希望平安早点醒来的，不是吗？”肖敬泰慢慢恢复了意识，眼前的情形让他迅速做出反应。 林佑只好屈尊蹲下身子，他在肖将军犀利而防备的眼神里给肖瑶诊起脉来，这若是换一个医术稍微差一些的大夫非被肖将军看的手足无措不可，别说问诊了，恐怕连看一看的勇气也没有啊！ 林佑的手刚从肖瑶手腕处离开，肖将军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孙女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她怎么会突然晕倒的呢？” 林佑见过无数个关怀晚辈的老人家，可是能和眼前这位相比的少之又少。 “是急火攻心，你们作为家人，这孩子身体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知道她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让她受刺激。”林佑刚刚还对肖家人充满了好感，在这样的现实面前他不由得转变了看法。 “你说我孙女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是什么意思？”肖将军对林佑的话将信将疑，平安的身体不好自己这个做祖父的怎么不知道，可是作为一个大夫人家又没有撒谎的必要，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肖将军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儿孙们，希望能够听到解释。 “父亲，这件事咱们回家再说好吗？现在最主要的是平安的身体，您说对吗？”肖敬康见事情已经被林神医道破，他也就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女儿醒过来，身体没问题之后，自己认打，也认罚。 林佑简直被肖家的人给绕糊涂了，这一家子的人有不知情的，有知情不报的，当然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受景王所托帮忙照看一下眼前孩子的身体罢了。 “肖将军我们应该进宫了，您就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林佑就好。”景王想起肖家小姑娘的事情，决定想办法带走肖将军，替肖家兄弟解除困境。 “可是我孙女还没醒过来呢！”肖将军不想离开孙女。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等我施过针后，她就会醒过来的。”林佑劝解道。 “真的吗？”肖将军眼前一亮，不是他不肯相信林佑，确实是被小孙女的突然晕倒给吓怕了。 “林神医您别介意我父亲的态度，他老人家一遇到平安的事情就会失控，不瞒您说我们全家只有老爷子不知道我侄女曾经受过伤，否则的话后果无法预料。”肖敬言悄悄对林佑耳语道，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万一林神医再报个猛料，老爷子非当街上演全武行不可，为了一群大男人的面子着想他不得不开口求助。 “这就是你要我帮忙照看的孩子吗？”直到肖敬言开口解释，林佑才弄清楚状况，原来肖将军一直不清楚孙女的病情；原来自己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先帮了朋友一个倒忙。 说起景王一行与林佑的相遇，那只能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原来林佑这几年一直在北晋，他在那里发现了一例比较特殊的病例，年前时才被他治愈。刚刚回到天禹的境内，就遇到景王的部队有人员伤亡，出于朋友道义他留下帮了忙，也是在那个时候林佑和肖敬言慢熟识了起来。 别看肖敬言和肖瑶总是吵吵闹闹的，他还是十分惦记着小侄女的病情的，在两个人变成朋友之后，肖敬言邀请林佑到京都为肖瑶治病，景王也很想林佑为女儿再检查一番，两个友人一起游说，林佑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肖敬言只对林佑说要他帮忙医治的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曾经受过内伤，其他的信息一句没提，这才造成今天的误会，几方面原因加在一起，结果就是：肖瑶的病情要暴露了，肖家要有一场暴风雨降临了。 “那还等什么，把平安抱上马车送回家去吧！”肖将军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肖瑶，肖敬康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打算把她抱上自家马车。 “不如这样吧，我的别院离这里不远，先把肖小姐送到那里去，等她醒过来再回家也不迟。” “小姑娘已经昏迷有一会了，赶紧让她醒过来才是关键。”林佑的态度认真了几分，既然受朋友所托，他就要努力救治这个小姑娘。 “那就给景王您添麻烦了。”本想回绝的肖敬康在听到林神医的话之后，也就不再纠结，女儿能赶快清醒是首要任务，现在不是计较无关紧要事情的时候。 “阿辰，你亲自护送林佑和肖小姐去别院。”景王之所以做这样的安排也有着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肖家小姑娘能够留在别院养伤，等若楠来时两个人还是玩伴，因为他早就打算送妻子陪女儿出王府养病，免得京都里即将发生的风雨波及到她母女。 “是。”云逸辰调转马头就走，他希望早点到别院，那样小丫头就能早点醒过来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事发（二） 马车里肖敬康怀抱着乖乖坐好的肖缘，林佑给肖瑶详细地做着检查，肖瑶脸色青白静静地躺在厚厚的被子上。看见成了这副模样的女儿，肖敬康不禁回想起她刚受伤昏迷不醒时就是自己陪了一天一夜，没想到七年过去了，这一幕还会重演。 “姐姐她……”肖缘带着哭腔问道。 “不会有事的。”肖敬康安慰小侄女的同时也这样安慰着自己。 皇家别院的确很近，没用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林佑先下了马车，帮忙抱下了肖缘，肖敬康用被子把女儿包裹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抱在怀里慢慢地下了马车，简直就把肖瑶当成了一件易碎的珍品。 “爹，是你吗？”刚进大门肖瑶就悠悠转醒，她并没有张开眼睛，闻着熟悉的味道她虚弱地问道。 “是呀！你这孩子想吓死我们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疼？” “您别担心，女儿没事，也许睡一觉就没事了。” “都晕倒了还叫没事，以后哪里都不许你去，就乖乖待在家里好了。” “小猫小狗还得放放风呢！您也太紧张了。”肖瑶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试图安慰肖敬康，可是她的举动看得肖敬康眼圈泛红，几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姐姐。”肖缘又担心又有些害怕地叫了一声。 “如意别怕，姐姐已经没事了。”这还有一个需要安慰的，迷迷糊糊中肖瑶想起了自己昏倒的全部经过，这下子恐怕把家里人吓到不轻吧！ “姐姐你以后不要晕倒了，太吓人了，如意害怕，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偷吃点心了，再也不和小白一被窝之后往你床上躺了，你也答应我，再也不能晕倒了，行不行。” “好，姐姐答应如意，以后都会小心的。”几句话过后肖瑶累了，也困倦了，蜷缩在肖敬康怀里晕晕然又睡了过去。 肖家几人刚才的对话都被林佑和云逸辰听到了，林佑暗赞了一句真是个懂事的小姑娘呀！自己都病倒了还不忘安慰父亲，哄劝妹妹。 云逸辰此时心乱如麻，他回想起自己对肖瑶最初的印象觉得她就是一个刁钻古怪，巧言善变的小丫头。随着不断的深入了解，他认识的小丫头变得有血有肉、与众不同起来，她不争抢出风头，受到全家人的宠爱却不娇蛮任性。还有上次送肖将军出行的时候云逸辰又看到了小丫头对老爷子的一片真挚感情，那一串串的眼泪，仿佛打湿了他的心。 今天肖瑶迷迷糊糊间还不忘安慰父亲和妹妹，又让云逸辰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调皮的她，和自己对抗的她，流泪的她，懂事的她……云逸辰都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她了，但是有一点云逸辰的认识越来越清晰，那就是这个小丫头在自己心里好似扎了根，抹不去，也擦不掉。 “能麻烦世子为我们准备一间客房吗？等我女儿恢复一些后，我们就会离开。”肖敬康以为只要等女儿醒了，再稍作休息就可以回家去了。 “下人们不知多久才会打扫一次客房，还是把小……肖小姐送到后院去吧。”云逸辰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肖瑶去住客房，他对自己的解释是如果母妃知道把小丫头安置去了客房，一定会教训自己的。 “那怎么行，我们怎么能去王爷和王妃住的地方呢！”肖敬康摇头，坚决不肯去后院。 “如果我让表妹的姐姐去住客房，母妃一定会惩罚我的，肖大人也不希望逸辰受罚吧！”云逸辰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王妃好像是挺喜欢自家这两个孩子的，可这也不是住进人家主院的理由啊！ “你们还想不想小姑娘早点醒来了。”不过是个住的地方，那么计较干嘛，再推辞一会，天就要黑了。林佑是个洒脱的性子，那些世俗的规矩最让他厌烦了。 肖敬康低头看看怀里紧锁眉头沉睡的女儿，再没说什么，乖乖跟在云逸辰身后朝后院走去。 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肖敬康把女儿轻轻放在华丽的大床上。 “你先出去吧，我要给这个小姑娘施针。”林佑对肖敬康下起了逐客令。 肖敬康人虽然出去了却不肯走远，在房门口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 云逸辰静静地坐在一张石桌旁，垂着头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有丫鬟脚步匆匆来回报：“有一位自称是肖太太的女子求见世子。” 云逸辰向肖敬康望了一眼，见他点头后才挥手让丫鬟去把人请进来。 “平安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佟明玉一看见丈夫就开口问上了。 “你先来见过世子。”肖敬康用眼神示意妻子赶紧向世子见礼。 “臣妇见过景王世子，多谢您肯让小女进别院医治病情。”佟明玉躬身施礼道。 “肖太太客气了，说起来这件事也算是因我们王府而起，如果说道歉的话，那也应该是我们说才对。”平时不善言辞的云逸辰此时倒是解释起原委来了，若是云逸凡和穆凤悟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平安现在在哪，我想去看看。”佟明玉又转头和丈夫说起话来。 “就在这个房间里，神医林佑正在为平安施针，现在谁也不能进去。” “公公找到林神医了吗？太好了。”如果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佟明玉真想欢呼一声，自家找了七年，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把这位林神医找到了。 “还有一件事你要做好准备。”肖敬康很想让妻子多高兴一会，可是时间不等人，再过一会父亲回来以后，估计家里就会面临一场疾风暴雨。 “什么事。”佟明玉很想请云世子回避一下可转念一想这是在人家的别院，哪有客人请主人离开的道理，若是这位世子自动离开那又另当别论了。佟明玉见云逸辰稳如磐石坐在石凳上，那是一点要走的意思也看不出来。 “父亲已经开始怀疑平安会晕倒的原因了，我在想这件事情恐怕要瞒不住了。”肖敬康说出了心中的隐忧。 “知道就知道吧，本来以为再过个一、两年，等平安身体恢复了，即使公公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有太大的火气了，现在看来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佟明玉的心里反而平静了。 “我是这样想的，你留下等平安醒来，我送如意回去，随便告诉家里一声，让他们也有个准备。” “听阿熠说公公和二弟受伤了是吗？” “嗯，平安就是看见他们受伤才会昏倒的。”肖敬康简单解释了一下女儿晕倒的原因。 云逸辰听到这句话心情愈发沉重了，这小丫头醒过来后会不会更生自己的气，以后连吵架都懒得和自己吵了吧！ “二弟这次也伤到了，如果父亲要罚我俩，我这个做哥哥的就要多担待些了。”肖敬康想在事情发生之前先跟妻子通一下气。 “你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如果公公真的下手太重，能躲就躲躲吧。”不是说大杖则走吗？这男人为什么只想着替弟弟多承担一些惩罚，却不想想怎么做才能躲过一些处罚呢！ “我躲了，难道让阿俊和阿琦顶上吗？他们两个每人能抗住几军棍。” “可是，你也不是年轻人了呀！要不让阿熠来守着平安，我和你一起回去，公公总不好意思打我这个儿媳妇吧，到时候我和二弟妹还有婆婆一起求求公公，说不定他老人家就会手下留情了呢！” “别人照顾平安我放心不下，再说我还要上朝，父亲是不会下重手的，你就安心陪着女儿就是了。” 难怪父王要自己多和肖家人接触，他们家无论是父子之间、夫妻之间或者祖孙之间的感情都很深厚，看着那么真实，那么感人，云逸辰再想想自己家里不仅要时刻小心提防韩侧妃和锦绣苑里的人，就是母妃和皇祖母之间也是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看看父王每天过的有多辛苦就知道了，自己将来也要效仿肖家，绝不会把后院弄得乌烟瘴气的。 女人多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再有嫡子、庶子；嫡女、庶女的，看着都累。就像自己家已经算孩子少的了，可是妹妹和锦绣苑里的那两个根本就没有来往，那母女几个更是处处与母妃和妹妹过不去，如果不是父王拼命护着，如果没有皇伯父暗地里支持，母妃的处境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肖瑶似睡非睡间也听到了爹娘之间的一些对话，怎么才能让祖父打消处罚家里人的念头呢！她闭着眼睛假寐，心里却想着该怎么说服祖父。 “你不用替我担心，好好照顾女儿，家里一切都有我呢！”肖敬康朝一直趴在门口，一会扒门缝，一会侧耳听声音的肖缘，这孩子今天也吓的不清，要不先把她送去袁家住两天，等事态平息，家里恢复正常以后再把她接回去？ 回去提醒三弟一下，把媳妇和孩子先送回娘家住几天，三房的俩个孩子可是无辜的，千万别被牵连了。 肖敬康抱起肖缘缓步朝大门口走去，抬头看看已经西下的太阳，不知自己明天会趴在床上通过窗缝看它，还是会昏迷不醒，根本看不到它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事发（三） 又过了一会，林佑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让林神医您受累了，我是里面那个孩子的娘亲，不知那孩子现在如何了？”佟明玉小心谨慎地问。 “我给她施了针，让她睡下了，好好睡一觉，等再醒过来以后身体就会恢复大半了，我会为她配制一些药丸，再加上调养的药膳，两年之内她一定会康复的。” “林神医，谢谢您了，真是太感谢了。”女儿终于要康复了，要不是有外人在，要不是还在别人家里，佟明玉差一点就要喜极而泣了。 “我和景王爷、肖四爷是朋友，来这里就是受他们所托为郡主和你家小姐治病的。” “是我家四弟托您给小女看病的吗？我们一家会记住四弟的情意，更不会忘记您的恩情。”佟明玉重又给林佑深施一礼，突然想到了什么，佟明玉又问：“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带这孩子离开。” “肖太太这是怕平安在我这里受委屈吗？刚刚走进来的尹倩华笑盈盈地问道，她向林佑浅施一礼，走近佟明玉，跟在她身后的是郡主云若楠。 “王妃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们已经多有打扰了，怎么能一直叨扰下去呢！” “为什么不能，我可是有日子没见到平安了，实话跟你说我女儿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就让林神医在这别院里给两个孩子治病好了，不要挪来挪去的，还麻烦。” 云逸辰也松了一口气，如果母妃再不出现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挽留住肖家母女，有些话只有母妃才有立场说出来。 “可是……”佟明玉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女儿住在这里，这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就这么定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平安，阿辰带你林叔叔先下去休息吧。”尹倩华只当佟明玉答应了，从容淡定地安排着事情。 “臣妇听王妃的安排就是了。”对于景王妃的安排佟明玉尽管心里想拒绝，可是考虑了一下家里的现状，再想想平安的身体，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让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吧，这样我也就不用两边跑了。”林佑接收到尹倩华的眼色，开口要求道，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休息和整理病案，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下子佟明玉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林神医的话她可不敢不听，女儿能否早日康复还要靠人家呢！欠景王府和王妃的情意，日后有的是机会还。 “等平安醒了以后，就让她搬到客房里去吧，住在后院毕竟不合适。” “我刚刚还想说阿辰今天的事情做的不错，平安和如意在我眼里都是自家人，客房那是留着给客人住的，不是自家人住的地方。林神医也有单独的院子，不会去住客房的。”尹倩华不停地说服着佟明玉，丈夫派人回王府传过话，一定要把肖家小姐照顾好了，即使没有丈夫留下的话，尹倩华也不会就这么让肖瑶离开的。 她还想借此机会让女儿和平安交往，过几天再找个借口把如意也接进来，相信有了同病相怜的情意，再加上朝夕相处，几个女孩子一定成为朋友的。 再说尹倩华可比佟明玉了解林佑，如果要他两面跑着照顾女儿和平安，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来个不辞而别的，这个人除非是遇到特殊情况，特殊病例，那喜好享受，又不爱受约束的性子真没几个人伺候得了他。 这也是尹倩华劝佟明玉留下女儿最重要的原因。 尹倩华牵着女儿的手和佟明玉一前一后进了肖瑶所在的房间，肖瑶已经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不安稳了，她眉头舒展，睡相安然，只是脸色泛白，没有血色，安静的就像一个布偶娃娃。 佟明玉轻轻抚了抚女儿的额头和脸颊，摸着都是温热的，佟明玉总算放下心来，她让巧月和张嬷嬷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儿床边，然后和尹倩华去旁边的客厅里说话。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家王爷还觉得内疚呢！如果不是肖将军和肖大人舍身相护，王爷即使没有生命危险，受伤那是肯定躲不过去的。平安是看见她祖父和叔叔受伤才会昏倒的，说来说去是我们愧对平安这孩子。” “您千万别这么说。”佟明玉赶紧站起来表态：“作为臣子保护王爷是他们的职责，就算受伤也与王爷没有丝毫的关系。” 皇命难为，别说只是受伤就算为了保护景王丢掉性命，肖家也不敢有一句怨言，今天景王妃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已经是给肖家，肖将军足够的颜面了。佟明玉除了代表肖家表达感谢，再不能有第二种态度。 “平安会睡到什么时候。”云若楠见两个人客气完了，柔声问了一句。听说肖家的小姐会和自己一起住在别院治病，听说母妃要来看肖瑶，云若楠第一次主动开口要求同行。因为在云若楠认识的小姐中，只有肖家的姐妹俩让她一想起来，心里就很舒服，时间长了见不到会惦念。 “很快就会醒了，等林神医帮你们检查完身体，养几天之后再把如意也接来，你们几个就在这里一起学习，一起吃住，怎么样。”尹倩华为女儿规划了一幅美好的蓝图。 云若楠使劲的点着头，如果身体能够康复，如果能和肖家的两位小姐同住同玩，她是很高兴的。 佟明玉没想到景王妃会有这样长远的打算，她不仅要让平安留下来养伤，还想把如意也接来，让她们姐妹与郡主吃住在一起，这是给了肖家无上的荣耀，也是告诉别人肖家的两位小姐是景王府要照拂的人，这是很多官员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臣妇都不知要怎么感谢王妃好了，就是怕太给您添麻烦，也怕她们在家里被娇纵惯了，不知怎样和郡主相处。” “肖太太放心，你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就算发生了又怎么样，她们三个不是无知的小娃娃了，一定会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再不行我还可以把她们分开，送平安和如意回家，也把若楠带回王府去。”尹倩华边说话边观察女儿的反应，见她一开始频频点头，到了后来又用力摇头。 “肖太太看见我女儿的反应了吗？她是很希望和平安、如意相处的，是不是呀若楠。”尹倩华直接开口问女儿。 “嗯。”云若楠的回答很多时候比她哥哥还简洁。 “多谢郡主不嫌弃我家这两个淘气的丫头，那我们过几天就把如意送过来。” “你们在商量什么，好像谈的很融洽的样子。”景王在前，云逸辰、肖将军以及肖家二爷和四爷紧跟其后，陆续走进客厅。 “妾身见过王爷。”尹倩华在外人面前是一个温婉大气的王妃，那些小女人的模样只有在私下里，在丈夫面前才会展露。 “臣妇拜见景王爷。”佟明玉拜见过王爷后就想退下。 “平安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肖将军不能对儿媳妇发火，但是不满的情绪还是很明显的。 “回公公的话，平安正睡着呢！不过她有醒来过，林神医说她很快就能康复的。”佟明玉不敢去看老爷子的脸色，而且不用看也知道他老人家的脸色会好看才怪。 “老大去哪了？”难道是看事情败露了，躲起来了吗？以为把媳妇派出来自己就会饶了他吗？简直是做梦。 “相公送如意回家去了。”也是回家做准备，等着迎接您的惩罚。 “哼。”鉴于景王一家子在场，也是顾及儿媳妇的面子，肖将军只冷哼一声，就不再开口了。 “祖父，是您回来了吗？”肖瑶嗓音有些暗哑地召唤道。 “是平安醒了，你好好休息，别再费力气说话了，祖父这就进来看你。”肖将军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己已经吓过孙女一回了，仪表方面以后一定要注意。 景王夫妻还是第一次目睹这祖孙俩共处的场面，刚才肖将军的表现已经让他们感到惊讶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景王有点期待，尹倩华却为佟明玉以及表妹，表妹夫担心不已。 做为见多了这种场面的云逸辰很想好心提醒父王和母妃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因为这祖孙俩一定会不断送出惊喜来的，承受能力不强的人最好还是不看为妙。 “父亲我能不能跟您进去看看平安呀！儿子也很担心这孩子的。”肖敬泰低声恳求道。 “你不许进去，万一再吓平安一跳，谁负责，什么时候你的伤好了，再看平安也不迟。” “别呀！”这要是脸色留了疤，难道自己还要一辈子躲着侄女不成，肖敬泰见父亲迈开步子，他也不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我问你，平安受伤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有意隐瞒我这件事你也参与了吧，就这表现还想看平安，想都不用想了。”肖将军打算好好安慰一下孙女就回家，回去收拾这群无法无天的不孝子，这么大的事居然瞒了自己好几年，想想肖将军就来气。 今天如果不能纠正家风，重塑威信，以后这帮家伙还不得翻天呀！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发（四） 肖将军说话的嗓门很大，这还是他顾忌着是在别人家里，有意收敛的结果，如果是在自己家，现在恐怕早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 “祖父，您为什么还不进来见平安，是嫌弃我生病了吗？”肖瑶再次出声，解救一个是一个，二叔也太可怜了，带着伤还要被训。自己现在肩负着拯救大家的使命，所以卖萌，撒娇的伎俩只要管用，肖瑶今天都准备用上。 ”平安你好点了吗？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祖父，是你爹和你叔叔，还有你祖母不让你说的对不对，你放心，祖父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 “祖父，看我都生病了的份上，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呀！” “祖父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是你受伤这件事免谈，这件事祖父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孙女已经没事了，而且以前的事情也早忘了，林神医都说了，孙女很快就可以康复了，所以求您就不要罚我爹，我娘和家里其他人行不行。” “不想让祖父罚他们，你就给祖父仔细讲一讲事情的经过，如果能说服我的话，祖父就就考虑考虑你的要求。” “孙女那时候还不懂事呢！后来听说是和五哥玩耍时，五哥倒在我身上，然后就落下点小毛病，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既不疼又不痒，所以您就不要计较这件事了好不好。” “只是你们俩个吗？怎么听你爹的意思这件事和很多人都有关系呢！我告诉你只要祖父回家动用家法，很快就会有人招供的。” “祖父难道您就不能看在孙女已经没事的份上，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求您了好不好！”肖瑶开始撒娇。 “一家人只瞒着祖父，我可是一家之主，他们眼里哪还有我，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你受伤就应该得到补偿，祖父就把从边城带回来的东西任你挑选，剩下的东西都送给如意。本来祖父还带了一把海外传过来的弯刀打算给阿俊的，既然这小子害你受了伤，东西祖父就暂时扣下了。” “您说过东西任我挑选的，那把弯刀我要了，您不准后悔呦！” “你这孩子心地太善良了，怎么就不想着要报仇呢！”肖将军不赞同的直摇头。 “五哥那么疼我，何况他又不是有意的，祖父您就答应平安一次好不好我用礼物和您换，只要您能答应不再追究，放过一个人，我送您一件礼物怎么样。” “就你鬼主意多，祖父可以答应你不处罚阿俊和阿琦。” “原来您都知道了呀！”肖瑶希望摘出一个是一个，所以她才故意不说肖琦的，没想到祖父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想骗我，你还太嫩了，也不对，我还是被你们合伙给骗了。现在祖父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年冬天你穿的都比别人多，而且轻易不肯出房间了；还有你身上的药味，根本就是汤药的味道，哪里是什么补药；你去温泉山庄住也是为了治病对不对，你这孩子呀！全家人都知道，就瞒着祖父，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都是孙女不好，惹您生气了，我们也是怕您伤心才不敢说出来的呀！谁不知道肖家大小姐是肖将军的心头肉，如果肖将军知道心头肉受伤，一定会心疼的吃不好，睡不着的，所以孙女才求家里人不要告诉您的。 本来再坚持两年，事情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解决了，是我自己不争气晕倒了，还连累您受惊、担心。您的伤要不要紧，好像有一位神医在这里，请他来为您检查一下吧，您心疼孙女，同样的孙女也心疼您呀！”肖瑶一口气连撒娇带真情流露还真把肖将军说的没了脾气。 景王挑眉看向儿子，好好跟人家学学，甜言蜜语就应该这么说。 肖瑶根本不知道在旁边的房间里会有这么多的人，如果她知道，这么甜腻腻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当众说出来的。 “你这孩子呀，祖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又奢华又大气，一定不是一般的地方。”肖瑶对自己说慢慢来，再磨一会，说不定祖父就消气了呢！ “这里是王府别院。” “王府……”肖瑶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云大世子若是知道死对头住进来不知要怎么挖苦和抨击自己，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肖瑶想坐起来跟着祖父回家。 “你是想要什么吗？”看见孙女挣扎着要起来，肖将军赶紧问道。 “咱们回家吧，怎么能给王爷和王妃添麻烦呢！您说是吧。”最最主要的是这里有一个自己不能得罪，却又很容易就会得罪的人，孙女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怎么和他和平共处呀！ “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尹倩华对着佟明玉小声说道。 景王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云逸辰始终静静地坐在一边，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你得留下，因为那位林神医住在这里。” “住多久啊！”肖瑶现在非常想念自己的遥远楼。 “大概要住上一阵子。” “如果我想您了怎么办，孙女的身体阮嬷嬷就可以照顾了，就不用麻烦神医了吧！”这日子没法过了，留在这里会不会养好病肖瑶不清楚，可是一旦遇到云大世子自己会被气病却是肯定的。 “收起你的小心思吧，祖父既然答应过不会重罚你的爹娘叔叔，就会说话算数的，你回不回去，祖父都不会再退让了。”肖将军态度鲜明地说道。 “我明天想看见爹娘，二叔二婶，三叔三婶，还有五哥和阿琦。”肖瑶一口气把相关人员的名字点了一个遍。 “这里不是咱家的院子，不是你想见谁就能见到谁的，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罚你爹爹去西北挖矿去。” “正好我还没去过西北呢！” “有你什么事。” “这话让您说的，我爹都去挖矿了，我娘和爹爹感情那么好一定得跟去吧，我和五哥这么小，正是离不开娘的时候，当然要跟去喽！” “你是在威胁祖父吗？”苦肉计都用上了，小东西长本事了。 ”不光是这样，如果我爹受了伤，我就没有心情养病了，二叔家没有女儿我也担心，三叔家虽然有如意，可是我的心意别人是无法代替的。” “所以呢！” “哎！如果他们三个受伤了，孙女是一定要回家去的，就让孙女陪着他们，陪着您咱们一起受伤好了。” “我不会打他们的，也不会让他们去挖矿，这下子你总该安心留下养病了吧！” “您的身体也得注意，大喜大悲，情绪波动太大对您伤势的恢复一点好处也没有，您也要按时吃药，按时休息，孙女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你这是在安慰祖父吗？”分明就是在变相警告自己不可以动气，最好将此事轻轻揭过，这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鬼主意。 景王听着里间祖孙俩的对话，又是感动，又觉得有趣，这孩子简直太聪明了，就这么一会，把肖将军的怒火已经磨的快消失不见了。 “是呀！这话还是一位女大夫告诉孙女的呢！” “你什么时候还认识女大夫了。” “在苏州的时候认识的呀！” 佟明玉：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子事情更麻烦了。 “你还去了苏州，好你个老佟啊！趁着我不在，居然敢拐走我孙女，看我明天就去苏州找他算账。” 自己貌似闯祸了，呆愣片刻，肖瑶小心翼翼地问：“祖父如果我现在说那是我做的一个梦，您会不会信呀！” “你说呢！”肖将军咬牙切齿地回答孙女。 “娘亲啊！女儿不是有意的，我好像又闯祸了，怎么办呀！”肖瑶揉着头发哀嚎道。 ”哈哈，哈哈……”景王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太有趣了，难怪妻子想女儿和她交朋友呢！ “谁在外面。”肖瑶警觉地问。 “很多人，这回你的丑可出大了。”肖敬言靠在门框上幸灾乐祸地告诉小侄女这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杀人灭口还来的及吗？” “恐怕来不及了。”肖敬言摇头晃脑地接着气小侄女。 “我是病人，刚刚说的话都不能作数的，是吧祖父。” “对，那些要求我原谅你爹爹，叔叔的话全不作数。” “哎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行，我现在要睡觉，等一觉醒过来，就什么都忘了，除了求您不要处罚爹爹他们的话，您也全忘了行不。”至于外间还有谁，都听到了什么，肖瑶已经不敢想象了。她扯过被子缩了进去，很想早点结束这个噩梦。 肖将军帮孙女掖好被子，顺便拎走了还想继续看热闹的小儿子，受太多刺激对孙女的病情恢复不利，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肖将军，本王想认你这个小孙女做干女儿如何。”景王心情极好，态度也极认真的说道。 “今天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云逸辰突然插话道，他不喜欢父王这个提议，为什么要认小丫头做女儿呢！这个主意一点也不好。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平息 肖家的大厅里灯火通明，肖将军端坐在上首，秦氏战战兢兢地陪坐在一侧，时不时地会偷瞄丈夫一眼。下面跪着老将军的孙男娣女们，除了没在家的佟明玉余下的人是一个也不少。 “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们两个先起来吧！”肖将军自认是一个非常讲理的人，不愿牵连无辜。 “公公，阿琦是我儿子，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李娇莹很坚决地回答。 “回公公的话，平安受伤那天就是儿媳妇负责照看孩子们的，若是说起来，这些人里面最应该受罚的就是我了。”袁雨桐更不肯把责任都推卸给别人。 “你们是不是以为能够法不责众，我告诉你们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没有这种可能，老大我问你平安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还没过周岁的时候。”肖敬康老老实实的回答。 “平安现在七岁，你们瞒了我六年，而且是全家老小一起这样做，我这个一家之主当的也太失败了。” “不是您想的那样，起初我们只是担心阿俊和阿琦太小，如果受家法恐怕吃不消。后来平安的身体逐渐好转，我们以为再过两年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您也不必生气，我们也不用担心，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了。”随着肖敬康的述说，他身后的一群人纷纷点头附和。 “我再残暴也不会对无知小儿下手，所以阿俊、阿琦你们两个起来吧，平安已经为你们求了情，祖父念在你们也是无心，这处罚就免了。” 秦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孙子们总算没事了，平安这孩子就是懂事，也只有她能说服丈夫了，不过接下来儿子们这关就未必好过了。 “祖父，是我害妹妹受伤的，您要罚就罚我吧，这件事和阿琦无关，您只要饶了他就行。”肖俊并不起身，他怕自己走了，爹爹和叔叔们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你和平安真不愧是龙凤胎，她连阿琦的名字都没有提，还说你是玩耍时不小心才碰到她的，让祖父千万不要追究了。”肖将军时刻不忘替孙女刷好感。 “平安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秦氏赞叹道。 “我害姐姐受伤，祖父您也罚我吧。”肖琦缓慢却认真地回着话。 这孩子的性格也不知是像了谁，永远是温吞吞的，看来做武官是不行了，只能盼着他好好读书了，肖将军看着最小的孙子，心里在替他谋划着未来。 只是他老人家这严肃的表情，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要轻易放过两个小孙子的样子。 “你们真的要接受惩罚，不会后悔吗？”肖将军再次问道。 “不后悔。”肖俊狠狠心，吐出三个字。 “我和五哥一样。”肖琦凑到肖俊身边，仿佛这样做了，就找到了依靠，心里就踏实了。 你什么时候和你五哥不一致过，别说外人，就是他亲爹亲娘都没发现过那种情形。家里人有时候都感到很奇怪，性子干脆，做事利落的肖俊是怎么和温吞的肖琦玩到一起去的呢！ “祖父对你们俩的处罚就是，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平安是对是错，你们都要无条件地护着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平安放在第一位，你们能做到吗？” “能。”祖父，孙子一直是这样做的，我的耳朵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了帮妹妹，我可是被亲娘揪过不止一次耳朵了，肖俊摸了摸耳朵，兴高采烈地点头。 “好呀！”反正姐姐从来不闯大祸，反正有五哥陪着自己，肖琦答应的十分爽快。 “现在你们俩可以到旁边去了吧。”肖将军想先打发走小的，再修理大的。 肖敬康也用眼神示意儿子和侄子赶紧走，肖俊和肖琦只好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本来我想着要重重惩罚你们，可是平安又是撒娇，又是耍赖，我只好答应她免除你们的皮肉之苦，但是处罚是绝不能少的。” “谢谢父亲您大人大量不和我们计较。”肖敬泰马上陪着笑脸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罚你们每个人做三件事，这第一件就是在给六个孙子留的院子中央建两座小楼，以平安的身体还是留在自己家人身边我才放心。过一阵子我就从那些跟随我多年的属下的家里挑选一些品貌俱佳，愿意入赘的男孩子从现在开始考察，等平安过了十五，不行，等她过了十八就选一个嫁了。 如意也是一样，就留在咱们肖家，等她们成亲了，如果有哪个孙女婿敢欺负我孙女，就让我六个孙子一起上，不打的他忘记姓什么绝不松手。” “您这样，有谁家的男孩子愿意进咱们家呀！”秦氏惊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要留在家里，让京都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又怎么议论，您不能光想孙女，也要替孙子想想啊！ “这种好事上哪找，我的平安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谁家的孙女能与之相比，我还替孙女委屈呢！他们凭什么不乐意。”肖将军霸气地回应老妻。 但凡有些血性，有些能耐的人谁愿意家里的儿子入赘，那些条件稍微差一点的您又未必看的上，这孙女婿恐怕不好招啊！秦氏暗自思量着。 “儿子也觉得此计甚好。”佟明玉不在，如果她在家一定不会对公公的这番言论感到陌生，因为肖敬康一直以来就有这样的想法，今天他能第一个站出来附和就是最好的证明。 肖敬泰和肖敬民面面相觑，这主意……他们都感觉未来的女婿和侄女婿好可怜呀！ “这两栋小楼的地皮我们老两口出了，余下的事情你们兄弟商量着办吧，这就算对你们做出的第一个惩罚，你们可有意见。” “没意见。”前面的兄弟三个异口同声地回答。 肖敬言神游天外，他今天就打算安静地当个背景，因为这些事情的确和他挨不上边。 “小四，你怎么不说话。”这个能闯祸的臭小子，在西北惹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想装乖儿子了，还想置身事外，想什么呢！ “这件事和儿子完全无关，儿子这次真的是冤枉的。”肖敬言企图把自己洗白。 “这件事真是和言哥无关。”秦氏挺身维护小儿子，虽然这样做有偏袒的意思，可是那三家多多少少都有责任，唯有小儿子完全是被无辜牵连其中的。 “哼。”肖将军都懒得揭发小儿子，在过几个月如果没有人找来，自己就烧高香了。 “你几个哥哥隐瞒我的事，你敢说自己毫不知情，你真是那么无辜、清白吗？”肖将军直视着小儿子，一字一顿地说。这小子今天要是敢撒谎，自己就大义灭亲揭发他。 眼珠子转了半天，肖敬言被老爹盯的泄了气：“您说怎么办，儿子遵命就是。” 这还差不多，肖将军放过小儿子，面对下面一群人布置道：“老大把你收集的木材拿出来一部分，余下的三家均摊剩下的费用，我的要求是又要有格调又要富丽堂皇，这楼咱们慢慢建，只要在平安十五岁之前盖好就行。” “是。”这回再不是三人回应，是哥四个异口同声地答应。 “让孩子们都回自己院子吧，你们这长途跋涉的，大家都赶快休息吧。”秦氏盼着这越跑越偏的会赶紧结束，要她说像平安这样品貌的女孩想留在家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道皇上下旨肖家敢不听吗？这么兴师动众又有什么意义。 “父亲平安现在怎么样了，她们母女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你如果不提我还差一点忘了，那个林神医要求平安留在王府别院治病，郡主从明天开始也会正式搬去，等过两天平安的病情稳定了，王妃还要把如意也接去，说是要让她们三个同吃同住。” “这可是肖家的荣耀呀！”秦氏激动地说道，没想到小孙女居然能因祸得福，入了王妃和王爷的眼，这锦绣前程是妥妥的了。 “景王今天还想认平安做干女儿，我没回应，老大你和平安娘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回复好。” “还有这种天大的好事，您为什么不当场答应下来呀！”秦氏觉得丈夫错失了一次良机。 “平安有爹有娘，让他们自己家人决定好了。”肖将军对这种事并不上心，在他眼里无论什么样的人家孙女都不算高攀，看上孙女那是他们有眼光。 肖家的一场风雨算是暂时平息了，景王爷一家四口坐在丰盛的饭桌前也同样议论着肖家的事情。 “我是真觉得那个小姑娘不错，你们对我的提议怎么看。”景王征求着妻子、儿女的意见。 “我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尹倩华满面春风地说道。 “如果您认了肖小姐做干女儿，我就是姐姐了是吧！”云若楠也很高兴。 “现在肖家小姐在别院养伤，您又和肖将军在西北相处了那么多日子，而且我还算是肖将军的弟子，您觉得再认肖小姐做干女儿合适吗？”这是云逸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理由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父王认小丫头做干女儿。 景王猛然间想到的却是韩家，以及太后，如果肖家和自己走的太近，母后说不定会迁怒于他们，等有一天韩家事发，她老人家更有可能把这笔账转嫁到肖家身上，那自己就不是帮了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景王瞬间改变了主意。 云逸辰也终于有心情吃晚饭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搭讪 肖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陌生的环境，她理了理思绪，过了半天才想起来这里好像不是自己家，还有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肖瑶学起了妹妹肖缘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滚了好几圈，这脸都丢到别人家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昨晚睡的好吗？”佟明玉掀起床幔，看女儿脸色比昨晚好多了，担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佟明玉昨晚睡的可是一点也不好，她一边担心着女儿，一边牵挂着丈夫、儿子，恨不能会分身术，把自己一分为二。 “娘亲，您在担心爹爹和五哥他们吗？那您就回去看看吧，我感觉好多了，又有邓家嫂子陪着，您真的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进出一点也不方便，今天如果走出去了，再想进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您如果不放心，我跟您一起回去怎么样？”肖瑶根本不愿意呆在这里，她想说动娘亲准许自己回家去。 “不行。”佟明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盼了七年终于把神医盼来了，无论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都不能耽误女儿的治疗。 娘亲是指望不上了，看来只有早点康复才有回家的希望，但愿在此期间，云大世子会因为讨厌自己而选择远离别院，千万千万不要和他碰面呀！ “其实我也担心爹爹他们，您就回去吧，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哪都不去，您回去以后让晓芙把我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分发下去，或许祖父一高兴，事情就过去了呢！” “就你鬼主意多。”这倒是个很好的主意，佟明玉见女儿精神和气色都恢复了不少，她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坐着马车回家了。 肖瑶喝了一碗清淡的粥，巧月不肯让她下地，不是自己家又没有合适的书可读，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林佑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论颜值，林佑不及肖敬言和景王，但是他身上那份淡然，脱俗的气韵又为他增色不少。 “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肖瑶乖乖伸出右手，她关注着林佑的每一个动作，就是想知道神医与普通的大夫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恢复的不错，小姑娘，你这样盯着我可不合适，我还没成亲呢！” “您认识我四叔吗？”肖瑶不理会他的调侃，却问了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肖敬言吗？认识有几个月了。” “难怪，你们一定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对不对。”都是年纪一大把了却不肯成亲，肖瑶猜想这位林神医要么没有家人，要么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这个小姑娘究竟想说什么？”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古灵精怪的，想来肖敬言一定很喜欢这个小侄女吧！ “我没想说什么，就是想问问您，我四叔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有没有认识什么千金小姐，或者江湖侠女什么的。” “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是盼着四叔早点成亲了，我想要个四婶，还想要大嫂和二嫂。”总是看别人家添人进口，自己家倒好，自己懂事以来，不对，是自己还没有出生之前家里就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办过喜事了。 “或许，你很快就有四婶了。”林佑一点也没有出卖了朋友不好意思的样子。 “真的吗？是西北人吗？长什么样子？有我四叔好看吗？”肖瑶凑近林佑，很想他能够快点帮自己答疑解惑。 “哈哈，哈哈……”林佑从来没见过这么八卦的小姑娘，今天第一次见识到，大觉新鲜。 “你们听听，平安不知又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把你们林叔叔都逗乐了。”尹倩华和云若楠是准备今天正式入住别院的，昨晚景王已经向妻子大略地解释了一下让她住进别院的原因，听说朝堂上将要掀起腥风血雨，听说韩家牵涉其中，尹倩华痛快地答应了丈夫要她离开王府的要求。 “咱们去看看吗？”云若楠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也很感兴趣。 “先听听再说。”云逸辰率先轻手轻脚地靠近肖瑶的窗下，如果别人有这样的举动就是偷听，放在云逸辰身上，人家那就是偶尔路过，除了没有发出声音，看着一点猥琐的感觉也没有。 尹倩华也不出声，她相信肖瑶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好玩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四婶呢！”林佑发现和眼前的小姑娘聊天很有意思，能让自己心情大好。 “首先当然要四叔自己喜欢了，我祖父祖母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喝上小儿媳妇斟的茶，多可怜呀！” “知道你四叔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吗？” “猜不着，他的想法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够参透的。”这么多年了，四叔早就挑花眼了，就算最后四叔领回来一个蛮夷之地的女子，肖瑶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果对方不是天禹人呢！” “难不成还能来自海外，黄头发，蓝眼睛吗？”那四叔可就太前卫了，自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就怕祖父、祖母接受不了。 “你居然知道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的人，真是不简单呀！”林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也只见过几个外族人而已，眼前的小姑娘竟然能淡定的，从容的提起那些人，这让林佑极为惊讶。 “没见过真人，但是看过画册，您到过很多地方，一定亲眼看见过那样的人对不对。” “见过几个男子，女人没看到过。” “要是我也能到处走走就好了。” “如果你肯拜我为师，或许我就能满足你的愿望。”林佑诱哄道。 “如果您能留在京都留在肖家，或许我也能满足您的愿望。”肖瑶迅速地做出反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估计肖敬言平日里没少吃过你的亏吧。” “怎么会，人家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真的。”林佑认真地看着肖瑶，希望从她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羞怯也好。 肖瑶乖顺的点头，清澈闪亮的大眼睛要多纯良有多纯良。这是一个什么样性子的孩子呢！和肖瑶相处的越久，林佑反而越糊涂了。 “新药大概会在三天后制成，每隔一天进行一次针灸就好，你也不要天天闷在房间里，多散步，多吃饭，你才能尽快的好起来。” “谢谢您帮我治病，我一定听您的话好好配合，争取早日康复。”也好早日回家。 “你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神医，明天见。”肖瑶朝林佑摆摆手，看到她那俏皮的样子，林佑有种想走回去揉揉她头的冲动。 “原来林神医也在，我还怕这孩子会闷，有你陪着太好了。”尹倩华适时地出现在门口，堂堂王妃如果偷听被抓住，实在是不好看，云若楠从门边向房间里面张望。 肖瑶见景王妃来了，掀起被子就要下地，被先她一步的尹倩华制止住了。 “你这孩子赶紧躺好，姨母又不是外人，你再这样生分我就生气了。” “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刚刚林神医还说我应该多走走呢！”肖瑶还想起身，人家不用行礼是人家大度，自己如果没规矩，丢的可不止是自己的脸，师傅的声誉，肖家的名声都会受损的。 “你还生病呢！”云若楠依在尹倩华身边，眼睛注视着肖瑶温柔地说道。 尹倩华、肖瑶和林佑都很意外，能让这位郡主开口可不容易，肖瑶在她眼里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那我就听郡主的话，您是来看我的吗？”肖瑶赶紧和云若楠搭讪，人家都递出橄榄枝了，自己也得有所表示才行啊！一般情况下像云若楠这样的孩子，你要给她足够的重视和尊重，她就会慢慢敞开心扉，不予理睬和太过热情都是不合时宜的。 云若楠先是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这是什么情况，肖瑶看向尹倩华。 “若楠也是来找林神医看病的，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同吃同住了。”尹倩华提示道。 “那就麻烦郡主多照顾我了。”肖瑶笑的十分灿烂。 “你们两个要相互照顾，若楠是姐姐，多疼疼平安是应该的。”尹倩华拉过女儿的手，又把肖瑶的手拉过来放在一起，肖瑶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手想缩回去，王妃却没有松开，云若楠挣扎了两下，再不反抗了。 “若楠姐姐以后要照顾我这个妹妹，千万别忘了。肖瑶握住云若楠的指尖，有些冷，有些僵硬，这一定是她紧张和不适应造成的，肖瑶假装懵懂笑嘻嘻地说道：姐姐的手有点冷，我帮你暖暖吧。”说着肖瑶把云若楠的一只手包住轻轻地揉搓几下，片刻之后又换另一只，用同样的办法帮她取暖。 云逸辰始终站在院里，不进门也不走开，就那样长长久久地盯着院边树木发呆。 “阿辰想什么呢！”林佑走过来问。 “没想什么。”云逸辰坚决否认，他下意识地朝房间看了一眼，自己是来送母妃和妹妹的，没想什么，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对，就是这个样子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字条 尹倩华陪两个女孩玩了一会后，林佑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给云若楠做了检查，然后确定了治疗的方案，云若楠的情况和肖瑶差不多，都是恢复的很好，再治疗一段时间就会痊愈。 “我为郡主准备的治疗方案是针灸和药物相结合，药方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其中有几味比较名贵的药材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件事就交给阿辰去办吧！”尹倩华相信儿子一定会办好此事的。 “我那里还有另外一份药品清单，阿辰帮我给肖家送去，让他们赶紧备好上面的药材。” “是平安那孩子的药方吗？如果是的话，就让阿辰一起办了吧，不用通知肖家了。”尹倩华认为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儿子回王府取药，顺手就多带出来一份，没必要特意再跑一趟肖家。 云逸辰怀揣着两份药品清单就回王府了，在他命令人去取药时，小安子眼尖地发现了肖瑶那份药方里夹带的一张小纸条。 “世子爷您看。”小安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云逸辰。 云逸辰展开细长的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请看到纸条的人帮忙转告肖家大太太一声，准备如下的用品，两本游记，丝线和锦缎如果能把妹妹肖缘一起捎带来就更好了，拜托，拜托。” 这是肖瑶以为林佑会让人去自己家送药品清单，写了张纸条请求夹带其中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东西会到了云逸辰手里，而林佑早把肖瑶的小小要求给忘到脑后了。 “要不奴才把这个送到肖家去吧。”小安子见主子眉头紧皱，还以为他生气了，也不知为什么，主子就是不喜欢肖小姐，俩人互相看不顺眼，还吵过架，这样的事情自己跟在主子身边几年，以前从没发现过。 “你们先把两份药材备齐，记住准备最好的，量多些。” “是。”王府里的管事躬身行礼后就准备下去了。 “让针线房的绣娘备一些上好的丝线和锦缎，不用太多，但是要好，然后送过来。” “是。”管事边回话，边纳闷地想，世子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还要上了女人才用了东西，这些或许是为王妃和郡主挑选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看见人都下去了，云逸辰又翻起纸条看了一眼，还想看书，有病不好好休息，身体才好了一点就瞎折腾，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安分些呀！ “就不能安分点。”云逸辰脸色不是很好地嘟囔了一句。 看来主子有点不耐烦了，也不知这位肖小姐又想做什么，看把自家世子爷气的。 云逸辰郁闷了一会就朝书房走去，自己很少看游记，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不知父王和妹妹那里有没有，先在自己书房找找看，不行的话再去其它两个书房。哼，要不是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要不是看在肖将军为了接应父王受伤，自己才不会管这个闲事呢！ 云逸辰的书房里还真有两本游记，可是一本已经放置了不知多久，云逸辰总觉得不干净，不适合给病人带去；另一本里面还穿插了几段才子佳人的小故事，那就更加不适合给小丫头们看了，怎么办呢？ 去父王和妹妹的书房里去找吗？ “世子爷，奴才倒是有个主意，咱们回去的路上有书肆，可以顺便给肖小姐捎带两本，然后让她付给咱们银子。”这样既解决了问题，世子爷也没什么损失。 “蠢材。”云逸辰伸腿就踢了小安子一脚，还没听说过向自家客人要银子的，小爷像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这是以肖家的名义送给小丫头的东西，怎么要银子，这小安子真是越来越蠢了。 因为人家云逸辰根本就没有要报酬的意思，一丁点那个意思也没有过。 书肆里是有很多本游记，可云逸辰要么嫌内容无趣不吸引人；要么嫌语句不够优美传神，有两本看着还可以描写的却是南方的景致…… 看见主子越皱越紧的眉头，小安子都替肖家小姐担心，这两个人一会见面会不会又吵起来呀！看把自家世子爷难为的。 “世子爷，要不咱们走吧，就说根本没看见纸条，让她自己差人回家取好了。”小安子在心里埋怨自己多事，如果不是自己多嘴，世子爷早办好王妃交代的差事，回别院去了。 云逸辰此时正处在烦躁，不知如何选择之中，听见小安子的话，狠狠地瞪了回去，这家伙今早出门忘记带脑子了吗？折腾半天了，再甩手不管，那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吗？不就是选几本书吗？还能难倒本世子不成。 “世子爷您看那不是肖小姐的亲哥哥吗？咱们把这个差事交给他办得了。”肖扬从街对面走来，他目不斜视，不急不缓地走着，看方向正是这间书肆。 “你给我住嘴，如果敢说出去，十天不许吃鱼。”小安子最喜欢吃鱼，就是顿顿有鱼他都不会腻，相反的如果两天吃不上鱼就会抓耳挠腮，饭都吃的不香了。 “别呀！奴才什么也不说还不行吗？”这位世子如今拿捏自己专捡致命的地方下手，奴才还不是想替您排忧解难才出此下策的吗？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当啊！ “掌柜的，我要的书到了吗？”肖扬进了门，对掌柜的略施一礼后问道。 “三公子要的书早就到了，还以为您昨天就会来拿呢！我已经替您包好了。”掌柜的最喜欢像肖扬这种客人了，经常光顾，爱书懂书。 “这是书钱。”肖扬从怀里掏出银子付账，昨天自己哪有心情来取书，要不是祖父心疼平安，自家差不多都要动用家法了，哎！也不知平安现在怎么样了，她住在王府别院自己又不能去看，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早点康复，早日回家。 摸摸腰间一面绣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诗句；一面绣着一个读书男孩的荷包，肖扬的嘴角弯了弯，这个荷包自己很喜欢，也不知道平安是如何想到的，简简单单的几针就能勾勒出一个人物形象来，而且十一个男人各有特点，让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哪个荷包是送给哪个人的。 今早娘亲分荷包的时候，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就连祖父都爱不释手地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遍又一遍。五弟看见那个骑在马上的他自己时更是激动的亲了好几下，他甚至问晓芙，妹妹以后还绣不绣荷包了，如果再也不绣了他就把自己的那个放起来，留着做纪念。 “对了，您上次让我们帮忙找的菜谱和棋谱也到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拿来我看看。”菜谱是应两个妹妹的要求找书肆帮忙寻的，至于棋谱吗？就是肖扬和二哥商量后特意为肖瑶预订的，自己这个妹妹喜欢读书、写字和画画，对弹琴则马马虎虎，下棋却是能躲就躲，有时候一边下棋，一边都能打瞌睡，简直让人不知说什么好，阮嬷嬷一直想找一份浅显易懂的棋谱，作为哥哥，肖扬自然要用心四处打听了。 云逸辰想趁肖扬将注意力集中在书上的时候离开这里，他已经从一堆不太满意的游记里挑了两本，他觉得肖瑶身为病人就应该安心养病，这又是绣东西，又是看书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小安子：世子爷又不是缺钱的人，只给肖小姐买两本书，可见世子是真的不喜欢对方，自己要和主子保持步调一致，以后远离肖家小姐，或者干脆不理她好了。 在云逸辰走出书肆后，肖扬认出了他的背影，他张张嘴想喊住这位世子，打听一下肖瑶的近况，考虑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向一个男孩子打听自己妹妹，这样的事肖扬做不出来。 回到别院之后，云逸辰首先警告了小安子不许把肖瑶字条的事和自己准备了东西的事告诉任何人。 “那奴才就告诉肖小姐这些东西是从肖家取来的。”小安子看着云逸辰的脸色，边揣摩，边说道。 “你去找她身边那个小丫头，别让其他人看见，然后告诉她东西你是从林神医那里拿来的，听懂了吗？”如果让肖瑶身边的大人看见小安子送东西，说不定她们就会产生怀疑，云逸辰可不想把自己暴露出去。 “奴才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世子为什么要饶这么大一个弯，可是为了自己还能吃到鱼，小安子只能闭上嘴巴去办事了。 肖瑶拿到东西打开一看有点发蒙，丝线和锦缎明显不是自己房里的，哪个初学者会用这么好的丝线和锦缎，还有那两本书，一看就是新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妃为自己准备了这些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晓卉，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是云世子身边的小安子。”想到小安子刚刚那冷淡的态度，不阴不阳的语气晓卉就来气，世子欺负自家小姐，如今他身边的跟班也欺负自己，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这一主一仆没一个好人。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不会是云逸辰送的就对了，自己可以用这些锦缎给王妃和郡主绣两个香囊，对，就这么定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想法 就这样肖瑶和云若楠开始一边养伤，一边试着相处，云若楠永远是被动的那个。肖瑶设想过很多种与她如何相处的方案，最后还是决定本色示人，自己总不能在郡主面前演一辈子，相处的来最好，如果相处不来，正好有借口回家去。 不过为了感谢王妃收留自己，肖瑶还是学着靠近云若楠，她静静看书，自己就绣荷包；她想休息，自己就悄悄退出去。偶尔两个人也会说几句话，讨论书本上的内容或者聊聊天气之类无关痛痒的话。云若楠是个安静的性子，肖瑶也就挑一些重点，紧要的说，绝不会呱噪个不停惹她讨厌。 若是尹倩华在场，三个人相处的画面就和谐多了，因为在尹倩华面前云若楠不拘谨，会放松下来，肖瑶也会觉得轻松许多，因为不用有那么多了顾忌，就算郡主不开口，起码还能和王妃聊天不是吗？ 在肖瑶住进别院的第四天，尹倩华派人将佟明玉，袁雨桐和肖缘一起接了进来，肖瑶早早就站在门口张望，她想家人，更想知道祖父是怎么处罚家里人的。 “瞧把平安这孩子急的，也怪我这几天只顾着她们两个的身体，把其他的事情都忘记了。”尹倩华一想到肖瑶在自己和女儿面前一副懂事的样子，看见佟明玉却又是另外一副撒娇依恋的模样就很愧疚。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女儿能变得开朗，随和一点，不顾别人的感受，把人家母女拆散，也不知平安会不会生气。 “王妃您千万别这样说，平安这孩子吃住在别院，还有您和郡主陪着，我们都不知该怎么感激好了。您以为她是想我这个娘亲吗？她呀，第一肯定是想如意了；第二吗？就是想问问家里现在的情形，想知道我们老爷子的气消了没有，平安，娘亲没说错吧。” 佟明玉含笑看着女儿，小东西气色越来越好了，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看来林神医果然医术精湛，名不虚传。 “还有第三。”肖瑶伸出三根手指晃了一下接着说道：“第三就是我想娘亲，二婶和三婶了。”虽然二婶今天没来，可是秉着一视同仁的原则，肖瑶表达感情的时候一个都不想落下。 “就你嘴甜，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告诉你二婶，就说你没今天根本没提她。”袁雨桐在表姐面前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她一点也没把自己当成臣子之妻，也从不觉得尹倩华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人自己就得仰视着她。 “二婶是不会信的。”这点自信肖瑶还是有的。 “你们母女慢慢聊着，我去吩咐厨房做点好菜，今天好好招待几位贵客，若楠你和如意去旁边房间里玩，表妹你就留下来照看她们两个吧。”尹倩华优雅地站起来安排着事情，她再也不是被韩侧妃压的抬不起头来的那个人了。 “郡主和如意就在这里玩吧，我和平安也就几句话的事，她和我这个做娘亲的还没有和如意悄悄话多呢！”佟明玉哪敢让郡主回避，再说肖家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几句话就能交代清楚了。 “是呀！如意和郡主留下吧，一会我们一起玩。”肖瑶赶紧附和娘亲。 肖缘拉着不太喜欢和别人近距离接触的云若楠坐在一边的绣墩上，做好了围观伯母和姐姐谈话的准备。 “这孩子。”女儿神情期待，目光灼热，再八卦没有的表情了，她怎么就不能像人家郡主一样稳重娴静，退一步讲，哪怕她学平安人前端庄，人后调皮也好呀！可她憨憨的脑袋根本不会转弯，有时候尹倩华也在想，是不是肖家的精华都长到平安那里去了，轮到女儿是怎么憨直怎么来。 “家里现在一切都好，不仅你五哥和阿琦没有受罚，就连你爹他们也没受家法，被训诫了几句就各回各家了。”佟明玉简要地做了一些说明。 “那太好了，您不知道我天天想着这件事情，吃不好也睡不稳的，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好了，从今天开始就可以安心了。” “平安就是懂事，听听这话说的，暖心呀！三婶今天来就是代表你二婶和我自己谢谢你的，那天幸亏你先把咱们的一家之主哄好了，才能让这件事轻轻的揭过去，要不然家里的男人们哪能这么轻松过关。”袁雨桐说出了心里话。 “事情因我而起，我当然要做点什么，咱们是一家人，您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再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肖瑶捂脸做害羞状。 “又调皮。”佟明玉拉过女儿抱了抱，难怪公公喜欢这孩子，该懂事的时候很懂事，气氛轻松的时候又会偶尔调皮，逗大家开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是聪明、讨人喜欢。 “你们两个多向平安学着点，做小辈子就要嘴甜，会讨长辈欢心，再配上这小模样，谁会不喜欢呢！”袁雨桐总结了一下肖瑶在家里盛宠不衰的原因。 “娘亲您说的前两条我倒是能跟着学学，可是第三条，是不是有些难为人呀！我长成这样您就不应该付一部分责任吗？”肖缘嘟嘴表达着不满。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长得比你大伯母差吗？你爹和你大伯父还是亲兄弟。所以你长成这样只能是自己贪吃，少动的结果，不信的话，你把身上的肉减下去一些试试，一定会比现在好看。” “我才不要，这是我的一大特点，谁一提起肖家的两位小姐就会说，大小姐好看，二小姐圆润。如果我减了肉大家会这么说，肖家大小姐好看，比她丑的那个就是二小姐了，我才没那么傻呢！”肖缘振振有词道。 听到她的话大家都惊呆了，这孩子想的都是什么呀！不过……好像……说的也有点道理。 “你，你。”袁雨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难道为了有特点就要让如意这样胖下去吗？那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好像也不用担心，公公不是说要给两个孩子招上门女婿吗？到时候一定给如意找一个脾气好，又抗揍的。 “三婶您不用担心，再过两年，如意就会瘦下来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去年的饭量大了，而且如意白，一定会越长越好看的。” “真的吗？为什么同样是说话平安说出来的就顺耳，如意总是能把人噎的够呛呢！这长大了有哪个婆婆会喜欢。” “你呀！”怎么能当孩子的面说这个呢！佟明玉嗔了妯娌一眼，就看看肖家那十几个男人，也没有哪家敢动欺负平安和如意的念头。 “我想过了，我要和姐姐一起出嫁，一个嫁哥哥，一个嫁弟弟，永远也不分开。”肖缘早计划好了，这样以来什么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咳咳。”云若楠被惊的咳嗽不止。 “哎呦，平安你就不能坐稳当些吗？这刚刚见好，可别再晕过去了。”佟明玉扶住揉额头，差点从凳子上滑落的女儿，真不知今天带如意来这里是对还是错，这语不惊人不罢休的样子，会不会把郡主和平安吓到，别旧伤没好，再落下新病根。 “这是怎么了。”从厨房回来的尹倩华见表妹正细心安抚着女儿，佟明玉在肖瑶旁边嘘寒问暖的，只有肖缘一脸懵懂地坐在边上。 难道几个孩子吵架了？还是女儿和平安身体不舒服了吗？想到这两种原因吓的尹倩华紧走几步，急忙问道。 “表姐别担心，她们什么事也没有。”就是被如意吓到了而已，袁雨桐瞪了女儿一眼，没想到肖缘居然无辜的眨了眨眼，她自认为很乖的，并没干什么坏事，娘亲的反应太莫名其妙了。 一顿丰盛而又和谐的午饭之后佟明玉和袁雨桐相携着离开了，这下子大家都放心了。有了肖缘加入两人组变成了三人行，她不管表姐和堂姐同不同意，在午睡之后硬是拉着两个人一起逛起了园子。 到了晚饭的时候景王父子一起现身，肖瑶和肖缘只好过去见礼，这也是肖瑶来别院后第一次见到景王和云逸辰。 ”小姑娘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多谢王爷关心，臣女的身体好多了。”肖瑶规规矩矩地回答着。 初次见面的人一定会认为小丫头是个乖巧，有礼的大家小姐，实际上吗？云逸辰再次想起肖瑶是怎么和自己吵架，又互不相让的，放在别人身上，云逸辰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对方是装腔作势，放在肖瑶身上他只想到了机灵古怪一词。从前那些负面的评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淡了，散了，如今还剩多少，云逸辰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 晚饭后肖家姐妹找个理由就离开了，他们四口才是一家人，如果可能连这顿饭肖瑶都不想来吃。 “若楠，今天中午是怎么回事。”只剩下自己一家人，尹倩华也就没有了忌讳，她把存在了半天的疑惑，问了出来。 “表妹想和平安一起出嫁，一个嫁哥哥，一个嫁弟弟。！云若楠可没有肖缘的厚脸皮，只是复述这段话就已经令她面红耳赤了。 “这……”尹倩华也未能免俗，表现出了惊讶和愕然的表情。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香囊 景王也忍不住地乐了：“这肖家的孩子太有趣了，如果咱们家有俩儿子就把她们姐妹娶回去，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精彩了。” “父王。”云逸辰如同被针扎了一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你父王在和你开玩笑呢！大家是亲戚，不要乱讲。”尹倩华用眼神警告丈夫，儿子是个不让说的主，更何况是当着他面讨论这样敏感的话题。在尹倩华眼里肖瑶和肖缘一样是自家亲戚，又有年龄差距在那里，她还着急等着抱孙子呢！怎么有耐心让儿子慢慢等小姑娘长大，那是不可能的。 她相中的是内阁大学士宋家的长孙女，和儿子相差一岁，等过个一两年，俩孩子再大些尹倩华就打算去提亲。 景王的话云逸辰不爱听，可尹倩华的话一出口，云逸辰发觉还没有父王的话听着顺耳呢！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肖家孩子太小，我和你母妃还想着早点抱孙子呢！咱们不能慢慢等小姑娘长大，三年后王府必须办喜事。” 景王力求与妻子步调一致，他也不希望儿子蹉跎到自己那么大年纪的时候再成亲。想到三年后家里或许就会多一个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娃娃，景王就热血沸腾，几乎把连日来的疲惫和愁绪都冲淡了。 “我还有事先回房了。”云逸辰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自己才不要那么早成亲呢！如果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那还不如一个人过更自在些，像林佑，像肖家四爷，不也挺好吗？怎么又想到肖家了呢！云逸辰觉得心里烦躁的不行，急需出去走走透口气。 肖瑶为王妃和郡主每人做了一个香囊，本来今天就打算送出去的，肖缘的到来打破了她的计划，有别人的没理由缺少妹妹的那一份，于是肖瑶急赶慢赶的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做好了第三个香囊。 现在自己用的丝线和锦缎就是好，肖瑶都想问问王妃东西是不是她送的了，如果知道出自哪里自己可以让人去多买些回来。 “王妃、郡主我有份小小的礼物想送给二位，手艺不好请不要嫌弃。”肖瑶从晓卉端的托盘里拿出两个香囊，一个上面绣着华贵的牡丹，一个绣的是哈喽kitty。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客气。”尹倩华看着似乎从哪里见过的面料，抚摸着虽然称不上绣技高超却用了心的香囊嗔怪道，眼前的三个女孩子就数平安心灵手巧，从那些送给女儿的布偶，还有今天的香囊，都能看出她的巧思，也不知将来谁家有这个福气能把她娶回去。 “姐姐偏心，姨母和表姐都有，怎么就少我一个人的，我不同意，赶快给我补上。” “王妃和郡主的香囊在二小姐来之前就已经绣好了，本来打算昨天就送出去的，可是小姐看您来了，硬是熬了半宿加一个上午，才又绣了一个，就是为了送给您的。”晓卉为自家小姐鸣不平。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最疼如意了，以后我那一份晚一些没关系，只要别忘了就行，晚上再也不能熬夜了。”肖缘立刻转变口气，仿佛刚才满嘴埋怨的是别人一样。 肖瑶已经习惯了妹妹的说话方式，才不会和她计较呢！她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一个粉色绣着蝴蝶的香囊递给肖缘笑着调侃道：“你放心吧，我就是把自己忘了，也不会忘记你的。” 绣了一大堆的东西，数来数去，可不就是把自己落下了吗？因为这次的面料里有些纱和薄锻，肖瑶已经裁好，准备给家里的几位女性长辈绣帕子，目前正在构思图样，想好后就可以动工了。 “世子爷您回来了。”秋影给云逸辰请安。 “嗯，起来吧！”父王嘱咐最近几天京都里恐怕要有事情发生，所以要守好别院，云逸辰今天把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他这几天都不打算再出门了。 “见过世子。”肖瑶和肖缘在这位面前可不敢随意，万一他不高兴，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我再说一遍，没外人在的时候，不用行礼，以后你们俩就叫他表哥，阿辰也要像爱护若楠一样的爱护肖家表妹，听见了吗？”尹倩华有些生气，这话自己说过不止一次了吧！这些人怎么还如此见外呢！ 听到尹倩华的话，云逸辰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肖瑶，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知道肖瑶会有什么应对之策。 肖瑶没有发现有人在偷窥，她隐晦地撇了一下嘴，还想翻个白眼来着，一想到太不雅观，才放弃了。她可不敢高攀，这位不找自己麻烦就不错了，自家随便摸出一个哥哥来都比他态度好一百倍，自己又不缺哥哥，谁稀罕谁叫好了，肖瑶发誓绝不会抢的。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吗？没良心的小丫头，那些礼物，还有书本和丝线可都是自己送的，居然还敢露出嫌弃的表情，不想做自己妹妹正好，自己也没有想当她哥哥的想法，这也算俩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共识，难得呀！ “怎么没人回答我的话呢！”尹倩华还以为女儿这一关会不好过，现在她才发现好像儿子才是个真正的难题。 “姨母，我和姐姐听见了。”肖缘做了姐妹俩的发言人。 “您不用替我们担心。”我们就算吵架也不会当着您面吵的。 “儿子听见了。”云逸辰回答的也模棱两可的，表妹可以保护，别人吗？视情况而定。 “今天你回来的早，大家就一起吃饭吧。”有必要让几个孩子多接触接触，看这生分的，快赶上路人了。 肖瑶把香囊往肖缘袖口一塞，扭头去和云若楠说话，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和云逸辰面对面站着了。 “去吃饭吧！”云若楠也不太习惯和哥哥相处，她和肖瑶跟在尹倩华身后快步离开了。 肖缘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姐姐送自己的礼物，她刚想翻出来看看，就听见肖瑶的声音传来：“如意你不吃饭了吗？” “来了。”肖缘袖子一抖，连忙追了上去，没注意到香囊已经掉落。 客厅里此时只剩下了云逸辰一个人，因为今天厨房买了鲜鱼，小安子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他向主子请假，去看看能不能蹭一条来吃。 云逸辰走到香囊跟前，蹲下身子，把那个小小的东西捡了起来，这不是母妃的手艺，妹妹因为体弱还没有学女红，那个小表妹就更不像了。一看她也不是个坐的住的性子，连想起前几天的字条，云逸辰瞬间就明白这东西出自谁手了。 针脚倒是挺工整，绣功只能说一般般。自己送了她那么多东西，也没见一份回礼，今天这个就没收了，全当收点利息，至于本金，终究有一天要讨回来。 “阿辰，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吃饭了。”尹倩华折返回来，见儿子蹲在地上，好奇地问道。 “母妃，儿子的衣服脏了，回房间换件衣服就来。”云逸辰趁起身之际，把香囊收进了袖子里，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是女孩子才能用的物件，那粉色，那蝴蝶都和男孩子不匹配，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想把东西留下。 换过衣服的云逸辰一到，晚饭马上就开始了，肖瑶先用公筷帮肖缘夹了两个丸子，又转身帮云若楠夹了两筷子嫩绿的青菜因为两个人都在用药的关系，吃的都比较清淡。 “这俩孩子总吃的这么清淡怎么成，会耽误长身体的，明天我得让人回王府取一些补品，别病治好了，人却瘦成麻杆了。”尹倩华非常担心会出现那样的情形。 “有很多补品、药品和食物是不能同时服用的，那样对人体不仅没有帮助，也许还会有害呢！”肖瑶劝道。 这种说法没听说过，余下的四个人把目光齐齐落在肖瑶身上，三个人等着她给答案，一个人预备等着看热闹，一个小丫头能知道太医还有神医都不曾提到的事情吗？看你接下来怎么说。 “我那里有一张对照表，王妃明天可以拿去给林神医看看，如果他认可了您就信，如果他不认可您就算我说谎好了。” 要是没有云逸辰在场，肖瑶不介意把知道的一些关于食物之间相克的知识讲给大家听听。可是当她看见云逸辰明显不信任的眼神，就改变了主意，凭什么要自己在这里费劲吧啦地讲，人家还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就让云大世子去吃好了，最好吃的他上吐下泻才好呢！让他再看不起人。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一定要问清楚。”自从女儿中毒之后尹倩华对吃进嘴里的东西格外细心，如今听肖瑶这样说，自然想弄明白事情的真假。 “我明天就拿给您。”今晚回去后整理一份最简单最实用的表格，就当谢谢王妃对自己的照顾了，某些自大的人信或不信肖瑶根本不在意。 吃完晚饭肖缘一定要拉着云若楠去和肖瑶同睡，肖瑶使劲浑身的解数想拒绝，肖缘假装没听懂的依旧坚持着，虽然最后云若楠留在了王妃房间里，可肖瑶却没那么幸运，拖着一条大尾巴无可奈何地回房去了。 姐妹俩的互动逗乐了尹倩华和云若楠，就连云逸辰也不得不承认，肖家人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做他们家的孩子是很幸福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愿望 第二天早上肖瑶穿好衣服，回头再看肖缘已经把床翻了一个底朝上。 “如意，你这是干什么呢！”虽说王妃是你姨母，可是凡事总要有个限度，也不能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姐姐，你送我的香囊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呀！”肖缘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看看惨烈的现场，再看摇头表示真的不见了东西的浅语，肖瑶叹了口气，走到肖缘身边安慰她道：“丢了就丢了吧，姐姐再给你绣一个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别把自己弄的跟讨饭的小乞丐似的。” “真的吗？”肖缘眼睛闪闪发亮地问，她之所以把场面弄的这么大，一个是真想好好找找香囊，另一方面也希望姐姐看在自己可怜了份上，能再补偿一个。 “真的，现在可以起来了吧，小乞丐。” 一屋子的都跟着笑了，小姐们感情真好，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呀！ “香囊的事不要跟王妃说知道吗？” “为什么呀！”肖缘还打算穿好衣服就去告状呢！别院里居然有小偷，这还能让人安心的住下去了吗？ “如果王妃知道咱们在这里丢了东西，一定会彻查，为了咱们两个兴师动众的不合适，再说咱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得罪了这些人不好，我绣的那个香囊又没有标记，就算被人捡去了也没关系。” 以往肖瑶都爱绣上几个字，偏偏肖缘这个因为是赶工，所以没来的及绣，没想到坏事反而变成了好事，谁捡走肖瑶也不用担心了。 “姐姐，你说会不会是被世子表哥捡去了。” “不会的。”如果被他捡去倒好了，他一定会把东西扔的远远的，即使不丢掉，那送去给王妃的可能性也很大，肖瑶相信他不会自己留做纪念的，虽然云逸辰和自己是死对头，但是肖瑶相信他是个注重身份的人，干不出那么猥琐的事情来。 那香囊大概是被小厮或丫鬟捡去了，毕竟料子上等，丝线也好，留下装点什么也好呀！ 内部消化了这件事后，她们就正式开始了一天的生活，虽然赵先生和阮嬷嬷不在，可是郡主的先生却是跟来了，尹倩华一点也不见外的帮她又推荐了两个学生，于是肖家姐妹和郡主变成了同窗，一起读书，一起学才艺。 这天先生早早就给三个孩子下了课，肖瑶还以为是先生有事，三个人打算从花园穿过去，回房间继续练字。 “若楠，平安，如意你们过来。”花园尽头的亭子里，尹倩华一身湖绿色的衣裙，给人一种凉爽、舒适的感觉。 “姨母我们今天早早就下学了。”多得了半天假期，肖缘美的不行。 “你们俩也这么开心吗？”外甥女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不用读书，可以玩耍每个孩子都开心，但是敢明晃晃表露出来的除了如意大概也找不出来几个人了。 “我们还是要练字的。”一个是有老师上课，一个是自习，反正都得学，也不知妹妹高兴个什么劲。 “过来坐一会吧。”三个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尹倩华又问她们住的习惯不习惯，吃的满意吗？还有先生讲的内容学起来吃力不吃力！ 肖缘是有问必答，云若楠依旧话不多，但是已经知道三人是同伴，能做到耐心聆听别人的话，和肖家姐妹俩共同进退，比起以往来好了不知多少倍。尹倩华还记得女儿最初的时候能与外人见个面，点头打个招呼就已经不错了，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她还有和别人和睦相处，同吃同玩的时候。 “平安喜欢这里吗？”尹倩华又转头问起肖瑶来。 “这里很好，王妃细心周到，郡主不嫌弃我们吵闹，再也没有比这里更舒适的地方了。”肖瑶非常客观地说道，王妃对自己和如意是真的好，可是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不知祖父和二叔的伤怎么样了，爹爹娘亲他们现在 做什么，还有几个哥哥和阿琦……不能再想下去了，好想回家怎么办呢！ “平安你怎么了？”尹倩华见肖瑶走神，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大家都说我是祖父的心头肉，可是七天过去了，祖父连理都不理我。”肖瑶抬起手臂闻了闻，继续说道：“您说我这块心头肉是不是变味了，被丢弃了，要不就是他老人家生气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也不理我呢！” 肖瑶终于理解爹爹和三叔时不时的就流露出幽怨情绪是为什么了，那种想念亲人也希望被亲人挂念的心情肖瑶这几天可是品尝了一遍又一遍。 “让我来闻闻心头肉变味了没有。”声音还是那么洪亮，步伐还是那么矫健，声到人到的就是让肖瑶惦记了七天之久的肖将军。 “祖父您来了。”肖瑶跳下石凳，朝着肖将军大步跑去，脸上洋溢的是比鲜花还绚烂的笑容。 “老将军看来你们祖孙感情真的是很深厚啊！”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肖瑶身上由内到外散发着欢喜，就算见到佟明玉时也没她这样开心过。 跟在肖将军身后的云逸辰只觉得肖瑶的笑容是那么刺眼，不过是祖孙相见，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老臣见过王妃。”肖将军先向尹倩施了礼，才矮下身子笑咪咪地等孙女投怀送抱。 “祖父您坐吧，手臂还疼吗？有看大夫吗？我去求求林神医，让他给您检查一下好不好。”肖瑶扬起小脸，非常认真地问。 “王妃您说，这样的孩子我能不心疼吗？如意来让祖父看看，看得出来我小孙女今天也很高兴。”肖将军瞧着眼前的两个孙女，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自己就是要和孙女们生活在一起，那个不长眼的小子将来敢欺负小孙女，自己绝不轻饶。 “我是很开心，因为祖父来了呀！”而且多赚了半天假期，如果再能出去转转的话，就更美了。 “老将军请坐，你们祖孙有日子没见了，好好聊聊天。阿辰，若楠我们先回去吧。”尹倩华站起身带着回头张望的女儿和情绪明显不佳的儿子走出了亭子。 直到这个时候肖瑶才发现云逸辰的身影，看见他阴沉的脸，肖瑶猜想这家伙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见礼才会这副表情，自己今天心情好，就不和大少爷脾气的人计较了。 肖瑶送给正回头的云逸辰一个大大的微笑，这对于云逸辰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子爷，小心。”小安子上前一步挡在主子和柱子中间，吓死人了，世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前面这么粗一根柱子都没看见，万一撞上了，自己可是严重失职啊！ 现在虽然有点疼，可是主子却安然无恙，小安子感到庆幸极了。 “噗嗤。”肖瑶还是头一回见云逸辰如此失态呢！她当然不会自恋的以为云逸辰是被自己迷住才失了分寸的，相比之下她更相信云逸辰是被自己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 以后自己要常用这个办法，搞个突然袭击什么的，没事就吓吓他，不然的话每次吃亏的都是自己，太打击人了。 云逸辰是习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要好，肖瑶幸灾乐祸的笑声他当然听见了，这小丫头越来越坏，胆子也越来越大，居然敢戏弄堂堂王府世子，自己是不是应该摆摆架子，让她明白一下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小安子往肖瑶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主子，腹诽道：难怪主子不喜欢肖小姐，这也太气人的，你不表示一下关心也就算了，竟然敢笑话世子爷，简直无法无天了。 考虑到肖将军还在，小安子不敢明目张胆地瞪肖瑶，可是在他心里已经给对方打上了不讨人喜欢的标签。 细细问过两个孙女的日常起居之后肖将军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他收起玩笑的面孔认真问她们道：祖父现在问你们，想不想永远住在肖家。” 当然想了，去哪里找这样和睦家庭，又去哪找这样疼爱自己的家人，可是肖瑶也明白女孩子早晚要出嫁，自己还能在家住几年，八年还是九年，十年都坚持不到。如果放在现代，即使不结婚也没人笑话，在古代这是不被允许的。 “想呀！我还想和姐姐永远住在遥远楼呢！”肖缘说出了心里话。 “平安呢！” “不管孙女将来去了哪里，都不会忘记祖父的，我会想您，想祖母，想家里的每一个人的。”肖瑶搂住祖父的胳膊曾了蹭，祖父今天好奇怪，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那如果可以留在肖家，你也是愿意的对不对。”肖将军特别执着，好像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孙女愿意。”既然祖父一定要听到答案才罢休，自己就满足他老人家好了，至于愿望会不会实现，肖瑶根本不愿意深想。 “祖父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今天祖父就先走了，等平安养好伤之后，祖父一定亲自来接你们。” “一言为定。”不知祖父这么来去匆匆的要去哪里，肖瑶只好放开手让他老人家离开。 看着那远去背影肖瑶想：祖父今天有点反常。肖缘却想:忘了告诉祖父下次来别忘了给自己带溢香园的点心。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请求 肖将军今天来王府别院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为了看看肖瑶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第二个原因就是想问清楚孙女们的想法。也好想一想自己一会进宫该怎么说，怎么做，皇上面前说话可是得思虑再三才能开口。 宫门口处，肖敬康正在那里翘首期盼，眼看着皇上召见的时辰就要到了，父亲却没有出现，也不知这老爷子去了哪里？ “嗒嗒，嗒嗒”的马蹄声响起，肖敬康转头望去，就见父亲骑着马由远处疾驰而来。 “您可算是到了。”肖敬康迈步迎了上去。 “进宫去吧。”肖将军比儿子镇定多了，他把马交给随从，然后跟着领路的公公往宫门里面走。 “怎么这个时候你反而不急了吗？”肖将军对儿子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自己没到时，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等自己到了，他却不动了，反应这么迟钝的儿子是怎么生出平安那样机灵、聪明的孩子的呢！ “来了，您慢点，儿子想问您一件事，您刚刚去了哪里？” “看平安和如意去了。” “那您为什么不带我去呀！”妻子见过女儿了，今天父亲也见过了，可自己这个亲爹还没见过呢！ “我是找了云小子，他带我进去的，人家王妃住在那里，你觉得自己去合适吗？我告诉你平安现在脸色很好，而且和郡主相处的也不错，所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任凭别人说的再轻松，肖敬康也放不下那颗担忧着的心。 御书房外的太监见肖将军来了，高声唱和道：“肖将军到，肖侍郎到。” “这父子俩倒是很守时。”刚刚下完一盘棋，韩家的事经过兄弟俩几天商量也理出了头绪，景王盼着事情早点处理完，他可是住在宫里好几天了，早就想妻子、女儿了。 “传。”皇上重新坐到书案后面，准备接见肖家父子。 “臣肖虎参见皇上，见过景王爷。” “臣肖敬康参见皇上，见过景王。” “起来吧，老将军手臂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肖大人脸上的伤又如何了。” “谢皇上惦念，我们的伤都没事了。” “我听太医说，肖将军的右手以后行动会受限，最好不要再用力了是吗？” “臣已经老了，一双手只要能拿动筷子，举起酒杯就可以了，其他的事对臣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难道老将军不想抱孙女了吗？”自从围观过肖将军是怎样宠爱小孙女的，景王就一直念念不忘，如果不是即将有暴风雨到来，如果不是怕母后注意到肖家，景王说什么也要认下肖瑶做干女儿不可。 “让景王见笑了。”肖将军知道这是景王在调侃自己，他并不觉得丢人，自己就是心疼孙女，因为孙女也最亲自己，别人嫉妒也好，看不惯也罢，这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朕记得，你们说过肖将军的孙女身上有伤，现在可好些了吗？” “谢皇上关心，臣的小孙女好多了，说起来还要感谢景王和王妃，如果没有他们两位的关照，我孙女的身体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老将军客气了，若不是你们父子舍命相护，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景王认为自己所做的与肖家父子相比差的太多了。 “以将军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应该好好修养，小九和阿辰他们，朕会另外给他们找师傅，据景王说你们之间还有交换条件，轩弟，你们的约定是什么说说吧。”皇上仿佛已经习惯了亲弟弟时不时就给自己来个先斩后奏。 “臣弟答应过肖将军，等五年期满后，会请皇兄赐肖家一块匾额。” “老将军想让朕提什么字，现在就可以说了。”皇上的意思是肖将军可以提要求了，只要肖将军说的出，他马上就可以写。 “臣并没有教满五年，所以不敢提要求。” “事出有因，怎么能怪你呢！你去西北接应景王的事，朕另有封赏，现在先说匾额的事情好了。” 肖将军沉吟了片刻后来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肖敬康赶忙跪在了父亲身后。 “老将军这是怎么了，有话直说就好，何必下跪呢？”皇上与景王对视，他们弄不明白肖将军这是准备干什么。 “老臣知道不该有非分的想法，但是事出有因，老臣思量再三，只好厚颜向皇上请求一件事。” “说说看。”皇上相信肖将军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不知今天他会提什么要求。 “老臣这次回来之后才知道小孙女受过伤，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痊愈，痊愈后会是什么样子，所以老臣想换一个请求，求皇上能够应允臣家里的小孙女以后能够自主婚配。” “你家孙女如今才多大，你担心的早了点吧！” “臣就是担心，那孩子身体不是很好，万一将来因为身体原因被婆家嫌弃可怎么办，所以臣想了好几天后才想到这个办法，如果将来有让臣放心的人家，让孙女嫁去也无妨，要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家，臣想给两个孙女招上门女婿，什么都不求，只要他们对我孙女好就行。” “你家里不是还有孙子吗？”没听说过家里有好几个孙子，还给孙女招女婿的，你这是多不放心把孙女交给别人家呀！这下子连皇上都没办法淡定了。 景王倒是有点能够理解肖将军的举止，肖瑶容貌太出众，只怕过两年就会名满京都了，万一有哪个皇亲国戚相中了她，向皇上请求赐婚，肖将军一家根本无力反抗，现在早早未雨绸缪，就可以杜绝那些求亲的人，皇上已经金口玉言就更不会为难肖家，让人入宫了。 这个肖虎看似鲁莽，实际上却是个思路非常清晰的人，他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决定，这一点在西北景王已经感受到了，还别说在这一点上那个小姑娘和他还真是很像。 见肖将军铁了心的要换要求，皇上沉思了一会把目光投向景王，他希望弟弟能给个建议。 “肖将军也是担心孙女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皇兄不如就成全了他吧。”景王不认为这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打算做个顺水人情。 景王绝不会料到，他今天的推波助澜几年后会给儿子带来多大的麻烦，如果他有预知的本事，今天怎么也不会让皇兄答应肖虎的。 “朕答应肖卿，在你没有点头同意之前不会下旨赐婚，你们肖家的女孩子可以自由婚配，别人不得干涉，这样可以吗？” “谢皇上成全，谢景王。”肖将军心愿得偿，脸上的褶皱似乎都舒展开了，皇上和景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开心呢！ “你们先回去准备吧，奖赏的旨意这两天就会到了。”皇上被肖将军的笑容晃的有些坐不住了，你一个大男人，而且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了，笑成这样真的好吗？很晃眼睛的知不知道。 等肖将军退下去后，皇上好奇地询问起肖瑶的事情，能不好奇吗？肖虎这个老头宁愿放弃光耀门楣的机会也要保住孙女，这得是个什么孩子才能让他做到这一点呀！ “他们家的小孙女吗？”景王不是想卖关子，因为他也只见过肖瑶几次而已，那孩子的性情还真不好形容。你说她调皮吧，人家要是安静坐在那里的时候真可以做娴静、优雅名门淑女的典范；可是若说她娴静吧，又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么难以启齿吗？”皇上的好奇心此时此刻已经全部被调动起来了，是好是坏，是美是丑，直说就是了，莫非还有什么不口告人的隐情吗？ “您既然答应肖将军了就不会反悔对吗？”别一会我告诉你那孩子再过几年会长成京都第一美人，你再反悔，那弟弟可就没法子向肖将军交代了。 “当然不会反悔，你快说说吧！”皇上恨不能亲手撬开弟弟的嘴，吊皇上胃口，也就他景王有这个胆子。 “那孩子容貌出众，性格讨喜，反正臣弟一家挺喜欢她的。”景王自认为很客观，很公正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就连阿辰和若楠也喜欢她吗？”阿辰有多冷淡，若楠有多难靠近，作为伯父的皇上是一清二楚，能让他们另眼相看的人，皇上也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看您说的，阿辰是男孩子，喜欢人家干嘛？我的意思是我们夫妻还有若楠都挺喜欢她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把她指给阿辰多好，你们一家子都喜欢她，将来一定能和睦相处的。” “呃！”景王从没有过这个念头，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个小姑娘太小了些，如果儿子想娶她得等很多年，那自己和妻子想抱孙子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不行，太久了，自己等不了。 “那个小姑娘太小，我可不想儿子像我这么大年纪再成亲。” “这倒是，如果你们有意，也可以先给阿辰娶两个侧妃，也不耽误抱孙子呀！”这个弟弟有时候真是死脑筋，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偏偏只守在一个王妃过。府里那么多女人，都只不过是为了应付母后的摆设，真不知图的是什么，你自己这样也就算了，难道还想让儿子也过这种日子吗？ 皇上暗暗在心里盘算，等侄子一满十五岁，自己就给他多送几个绝色美人去，绝不让他过景王那样如同苦行僧一样日子。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同住 见今天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景王要求出宫去，他还想念妻子，女儿呢！ “你不准备去看看母后吗？”自己这个弟弟只在回京那天进了一次凤翔宫，这回一连在宫里住了好几天，也没见他再迈进凤翔宫一步。 “过几天就能见面了，臣弟今天就不去了，你多陪陪她老人家吧，最好哄的她老人家开心些，反正多高兴几天是几天。”景王也不管皇上会作何反应，转身扬长而去了。 “这家伙，凭什么把难题丢给朕一个人，没良心，不讲义气，小人行径。”皇上嘟嘟囔囔发泄着不满，下面的太监，宫女只当没听见，反正这两位主子经常这样，看着看着大家也就习惯了。 隔了一天，尹倩华一大早晨就去了几个女孩的房间，如今经过肖缘的软磨硬泡，耍赖纠缠，终于实现了她想要三个人同床共枕的愿望，肖瑶就不明白了，一个人睡该有多好既清净又随意，大家在一起闹哄哄的别扭死了。 云若楠也从拘谨放不开，慢慢变成喜欢躺在被窝里听肖缘耍宝，听肖瑶讲一些新奇，自己不曾听闻过的故事。偶尔还会看着肖家姐妹俩打闹，她们是那样欢快，把小孩子的天性释放的淋漓尽致，有时候云若楠都想加入其中了。 “你们起的这样早，是不是听说了今天有喜事呀！”尹倩华注视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女儿和肖瑶，眼角余光里捕捉到的是穿好衣服摊在床上放赖的肖缘。 一听说有喜事几个女孩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尹倩华。 “今天呀！会有赏赐的圣旨到肖家，你们想不想回去看看。”尹倩华询问道。 “姐姐，要不咱们回去看看再回来。”肖缘当然不想错过看热闹的机会，但是她也知道凡事得听姐姐的话，两个人里面，姐姐才是老大。 “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吧。”如果家里想她们参与，一定会来接的，到现在还没有反应，那就说明家里希望她们留在别院。更何况接旨要跪听，肖瑶才不想去呢！她相信有好东西祖父一定会给姐妹俩留下一份的，所以这个热闹不凑也罢。 肖瑶的回答很出乎尹倩华的预料，她还以为俩孩子会迫不及待地要求回家去呢！为此她可是把儿子都留了下来，就是打算让他一会护送姐妹俩回家的。 “家里现在一定很忙，如果我们回去了帮不上忙不说，反而会让家里更忙乱。”一跪就是大半天，家里人或许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才不来接她们姐妹的吧！ “我听姐姐的话。”肖缘略带遗憾地说道。 尹倩华不得不感叹肖家人的与众不同，家里有喜事竟然不通知孙女，做孙女的知道后居然也不着急回去，那个想回去的偏偏又是个听话的，这一家子和别人家真是不一样。 “那你们吃早饭吧，吃过饭后继续上课去吧。”尹倩华把该说的说完了，摸了摸因为听到肖家姐妹不会走而露出笑容的女儿的小脸，就离开了，她还要去告诉儿子，不用等肖家姐妹了，让他可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您是说她们不回家了吗？”这个答案也出乎云逸辰是预料，他还以为小丫头听到这个消息会像那天见到肖将军时一样高兴呢！ “陪母妃吃早饭吧。”如今已经被女儿抛弃了的尹倩华热情地邀请儿子共进早餐，其实她也不算被女儿抛弃，因为昨晚景王回别院来住了，云若楠还以为父王会陪母妃一起用早饭，所以她才没有提及的。 ”您已经被妹妹抛弃了吗？”云逸辰难得的调侃了一句。 “再过几年，恐怕你也会抛弃母妃的。”等你有了娇滴滴的小妻子，恐怕就把亲娘摆在后面了。 “不会的。”云逸辰不觉得有哪个女人会有那样的魅力，可以让自己放下母妃，只陪她一个人，男人对女人好可以，但是也要有个限度，像父王一样眼里只有母妃，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下午三个女孩刚睡醒午觉准备去客厅，远远的就听见客厅里传出欢快的笑声，仔细一听，肖瑶轻轻推了肖缘一下，告诉她：“三婶来了，你还不快去。” “不会是要抓我回家吧。”肖缘不进反退，藏在肖瑶身后不肯往里走。 “不会的，三婶一定是来告诉我们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肖缘已经把早上的事情忘光了，猛然听到这句话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噗嗤”云若楠被表妹逗乐了，自从表妹来了以后，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走吧，进去就知道了。”肖瑶拉住妹妹的手就往客厅里走，一会让三婶解释吧，自己就不浪费口舌了。 “瞧她们都来了。”尹倩华望着三个穿着同样浅粉色裙子的小姑娘，这也是肖缘的主意，仿佛这样做了三个人的感情就会更好了似得。 同样的颜色肖瑶穿起来俏丽，云若楠显得端庄，肖缘则越发娇憨了。 “看见亲娘来了也不知道欢迎一下。”袁雨桐对此很有意见。 “先说好，您如果是来说好消息的我特别欢迎，如果想带我回去，除非姐姐也走，否则休想。”说完这话她还特意别过头去，尽显绝不屈服的态度。 “是你姨母太宠着你了吧，还敢用这种态度对我，你是越来越像野丫头了，不行，今天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可。”袁雨桐作势就要挽袖子，看到这母女俩又要对上，肖瑶只好出面阻止，您二位好歹顾忌一下这是在别人家里好吗？ “哎呦，三婶的平安越长越好看了，来让三婶仔细瞧瞧，脸色真好，白里透粉的和这身裙子很配，回去以后我会告诉针线房多给你做几身粉色的衣服，再没有比我家平安好看的小姑娘了，表姐你说是吧。” 三婶，您想让人家怎么回答你呀！人家亲生的女儿还在场呢！ “平安好看。”云若楠很认真地说道，她一张口免除了大家的尴尬，要不然尹倩华和肖瑶都会觉得下不来台。 “今天这是商量好了吗？怎么这么早就聚齐了。”尹倩华起身迎向丈夫，他自回京之后可是从来没有回来这么早过。 双方见过礼后，袁雨桐本想着带自家两个孩子出去的，可是被尹倩华拦住了。 “咱们是亲戚，不必拘束。” “三个小姑娘这是要出门吗？”景王被三个小小的身影吸引，尤其是肖瑶，真是好看，难怪肖将军要向皇上求那样一道旨意，如果自己女儿也有这样的容貌，那也是要天天担心的吃不香，睡不稳的。 回头看看儿子，这小子连欣赏小美人都不会，这个时候你摆弄破荷包干什么。 其实云逸辰进来时第一眼就看见肖瑶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每次看瑶时都好像怕别人发现似的，瞄两眼就得转移目标，可是看妹妹和肖缘或者别的女孩子时，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至于原因，至今他也没找到。 “她们几个这是刚刚睡醒，也就比你们两个早到一盏茶的功夫吧。”尹倩华解释道。 “她们三个难道是一起睡的午觉吗？”昨天晚上景王只顾着和妻子久别胜新婚去了，还没来得及问女儿的近况呢！今天又早早的走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女儿已经跟人家同床共枕好几天了。 “她们三个可不止在一起睡午觉，现在连晚上都住在一起了。”这是多大的进步呀！赶快表扬表扬女儿吧。 这下子景王不淡定了，孤僻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女儿变了，不仅知道白天找小伙伴玩了，晚上竟然还能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了，这进步何止是一点点，简直太大了叫人怎么能不惊讶啊！ 肖家姐妹本事真大，自己得想个办法奖励她们一下才行，想来想去景王也没有想到比认肖瑶做干女儿更好的办法了，难道要像皇兄说的那样把肖姑娘许给自己儿子。可这俩人好像一点互动也没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景王愣是没看出一丁点那个苗头。 “你们祖父现在成了忠勇侯，怎么样，要不要庆祝一下。”景王戏谑道。 “忠勇侯？”肖瑶眼睛眨了眨，这听上去是个爵位，大将军变身侯爷，怎么感觉有点玄幻呢！ “忠勇侯是什么能……”袁雨桐还是了解女儿的，她在女儿眼看着就要说出“能吃吗？”的时候果断捂住了肖缘的嘴。 “这是……”景王有些糊涂了，自己想象中的激动、开心没出现，俩孩子一个明显不知情，一个不知为什么被捂住了嘴巴。 “她们还不知道肖家已经变成忠勇侯府的事情，我早上的时候也只是知道肖家有赏赐，哪里知道会是什么，表妹也刚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们，你和阿辰就回来了。” 众人再次把目光转向肖家姐妹，想看看她们的反应。 “您几位是希望我高兴呢！激动呢！还是喜极而泣呢！”要不然都盯着自己干嘛，你们想看哪种反应，我就表演给你们看好了。反正在景王一家跟前自己已经出过糗了，肖瑶也就不打算再扮什么淑女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交换（一） 肖家这天过的精彩极了，先是恭迎圣旨，然后迎接道贺的官员，再后来景王亲题了一块书写着“忠勇侯府”的牌匾，直到傍晚，一家人才得以歇息。 秦氏感觉如同漫步在云端一样，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自家成了侯府了，虽然说好的皇上亲笔题字的牌匾换成景王亲题的让人感到有些遗憾，可景王是谁，那是皇上的亲弟弟，是其他王爷和郡王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肖将军在客人散尽之后注视大门上方匾额良久，他的左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右臂，一条手臂，再加上儿子脸上的伤换来了这份荣耀。想到西北之行发生的种种事情，肖将军敏锐地感觉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大事要发生，所以现在这份荣耀对于肖家来说是喜是忧还很难说。 以景王妃和袁家的关系，肖将军觉得自家不应该会被当成牺牲品，可是凡事都有例外，事情最终的走向如何还要看皇上如何定夺，万一有什么，那就用自己这条老命担着…… “祖父您为什么不进去，再等妹妹吗？”肖俊还以为今天会见到妹妹呢，可是自己在大门外转了一天，什么也没等到。 “想妹妹了吗？再过一些天她们就回来了。”自己也想孙女呀！可是能怎么办呢，为了平安的身体能够早日恢复，只能在家里等着，景王府的别院去一次、两次还可以，哪能总去呀！那里又不是自家后花园。 “下次谁要是再去看妹妹能不能带上我呀！”肖俊恳求道。 “你这孩子。”幸亏自己打算让平安和如意招婿，要不然的话哪天平安出嫁，孙子非把他自己当成陪嫁，跟过去不可，别说小孙子了，就是自己也离不开平安呀！如果能想个办法把林神医请到自己家来就好了，小儿子不是吹嘘和林神医很要好吗？改天让他去试试，看能不能说动神医让平安回家住几天，以解自己和孙子的相思之苦。 想起小儿子办的糟心事，肖将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别说京都里有可能会发生大事，就是自己家估计也平静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临时受命来游说林神医的肖敬言身穿张扬的月牙白绣粉色茶花长袍，头上一只玉簪，整个人显得如诗如画，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吸引目光的风景。 “肖四爷越来越风流倜傥了。”林佑拱手道。 “彼此，彼此林兄也是风采更胜往昔啊！”肖敬言“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故作潇洒道。 “你是来看我的吗？”林佑问。 “当然是来看林兄的了，顺便打听一下我小侄女的病情，不知我能不能见见她呢！” “令侄女现在已经不用每天都针灸了，如果你们想她的话完全可以接回去住两天，想知道为什么我这次这么好说话吗？” 肖敬言摇头，以他对林佑的了解，这家伙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 “回去替我游说一下你的家人，让小丫头拜我为师如何。” “快打住吧，看在你为我侄女治了一场病的份上，看在你我是至交好友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否则我家老爷子一定会亲自杀过来的。” “不至于吧？”自己是想收徒，又不是想绑架。 “等有机会我让你见识一下我们老爷子是怎么宠孙女的，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不信是吧，总有一天你会心服口服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等晓卉来报肖瑶已经下课以后，肖敬言就与林佑告辞，赶去和小侄女汇合。 “四叔，您怎么来了。”肖缘想不出四叔到这里来的目的，她歪着头努力地想着理由。 “四叔当然是想你们两个小侄女了，才来的呀！我毕竟是外男，咱们去书房里坐坐吧。” “好呀！”肖瑶也赞成四叔的观点，在别人家就是不方便，真想早点回家呀！ “我就不去了吧。”估计四叔也不是来找自己的，他们说话自己也不大能听懂，还不如去王妃姨母哪里混点心吃呢！肖缘说走就走，奔着尹倩华母女和点心而去了。 来到书房，肖瑶请四叔坐下，又让晓卉上了茶。 “你们在这里一定过的很好吧。”连茶盏都是精品，更别提喝的茶是顶级的洞庭碧螺春，再往侄女身上瞧，啧啧，贡缎啊！难怪看着比从前更好看了。 “王妃对我们很好，郡主也很好相处。”如果能回家的话，肖瑶宁愿粗茶淡饭，荆钗布衣。 “平安想不想回家住几天。” “可以吗？”肖瑶目光闪亮，隐含期待。 “如果你今天能把四叔哄开心了，就有回家的希望。”肖敬言总想找机会搬回一局，没道理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老是败给一个小孩，今天或许就是一雪前耻的日子。 肖瑶可不信四叔有随意安排自己去留这样的权利，她猜测要么就是家里让他来接人的，要么就是林神医松了口。 “还不赶紧行动吗？要不然等如意肯哄我时，可就没你什么事了，看，四叔对你多好，凡事总是先想到你。哪像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和你祖父、二叔一起回来，你好像只看见了他们两个人，把我这个四叔给抛到了脑后，每一次想到这件事，我都伤心难过的睡不好觉。” “您今天确定是来看我的吗？我怎么感觉像是要开批斗大会呢！”以四叔现在的样子，肖瑶有理由相信，即使自己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他也一定能挑拣出不是来。 “四叔您还记不记得咱们的约定了，我的礼物呢！”肖瑶摊开白嫩嫩的手掌，有意转开话题，也想转移四叔的注意力。 “四叔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骗小孩子呢！而且我告诉你，四叔不仅带回来了游记和你点名要的各种小玩意，就连来自北晋的特产数不胜数。” 窗边偷听叔侄俩谈话的景王和林佑差点笑出声，这家伙居然还敢吹牛，难道他忘了在北晋被一个女人追着到处跑的事情了；难道他已经不记得被北晋皇室悬赏捉拿时，四处求助的样子了。 现在居然把如此不光彩的事情断章取义讲出来，肖四爷，你的脸皮呢！你就不怕有知情人出来检举吗？ “您怎么会到北晋去了呢！做了错事躲灾去了，还是跑北晋做坏事去了，不是当侄女的说您，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们省省心呢！哎！真愁人。”说完这番话，肖瑶还不忘扶额长叹了一声，林佑扭头拼命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笑出声，肖家这叔侄俩，就是一对活宝贝。 云逸辰是被景王硬拉来偷听的，如果里面是别人，他早转身离开了，可是一听到肖瑶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他的脚步就迈不出去了。 被小侄女噎的够呛的肖敬言气的很想摔门而去，却又有些不甘心，他就不信自己在交换礼物这件事情上还会输，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姑娘能拿出多少东西来和自己交换，就是她耍赖皮，自己也赢定了。 “还记得咱们当初的约定吗？”正所谓先小人后君子，肖敬言想漂漂亮亮地打一场翻身仗，就要事先重申一下约定，免得再次吃亏上当。 “当然记得，可是我也看不见您的礼物，怎么算呀！” “四叔这次带回来的东西都有清单，而且现在就在你娘亲手上，我以自己的人品担保，绝不会失信于你的。”这话说的振振有词，如果不提四叔的人品，肖瑶都想在自己心里重新给这位树立起一个高大光辉的形象了。 “一提到您的人品，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考虑好以后再决定。” “小平安……”磨牙声已经响起。 “好了，好了，我不逗您了，稍等一会，我的礼物马上就到。” “你竟然把东西都带到别院里来了，想住下不走了吗？也是，这里吃的好，穿的好，要不我做媒把你许给……” “四叔，你还想不想看礼物了。”想把自己许给谁，云大世子吗？呵呵，快别逗了。 “这是什么？”肖敬言不明白小侄女拿个手帕出来干什么，想展示绣功吗？还是知道她要输了，打算贿赂一下自己呢？ “礼物呀！”肖瑶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肖敬言，美男被气的跳脚，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自己就是喜欢捉弄四叔可怎么办呢！肖瑶满脸痞笑地看着对面，心里估算着四叔什么时候会爆发。 肖敬言把那块帕子铺平，就见素白的锻面上只绣着“许许多多的礼物”七个字，除此之外连半点图案也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敬言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自己有要被小侄女算计了。 “咳咳，我来解释一下，当初您说我必须送出自己亲手做的礼物对吧，这可是我熬了大半个时辰绣出来的，绝对的亲力亲为。” “接着说。”这孩子脸皮越来越厚了，绣个手帕也好意思吹嘘。 “我用这个和您交换。” 我用“许许多多的礼物”换您许许多多的礼物，公平吧。 “小平安，你这是耍赖。”肖敬言果然跳了起来，要不是景王拉着，林佑非冲进去看看不可，他太想知道肖家小姑娘究竟拿出了什么，才会把肖敬言气成这样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换（二） “您这么大声干嘛？没听说过有理不在声高这句话吗？”肖瑶掏了掏耳朵，要是有不知情的外人在场，还以为自己一个小孩子正在欺负四叔这个大男人呢！ “你就想用这样一个已经派不上用场的东西来换我辛苦收集来的东西吗？你已经不是狡诈了，你简直就是个无赖。” “哪有当叔叔的这样评价侄女的，您如果能说出来我有哪里与约定不符，我认打认罚。”四叔好像被自己气的不轻，这次难道玩大了。 肖敬言仔细味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约定，东西是小侄女自己动手准备的不假，可是让自己用那么多的东西换一个用都不能用的手帕，肖敬言心塞的不行。 “您念念这上面的字。”肖瑶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作品开口道。 “许许多多的礼物。”会绣这几个字难道就代表有了许许多多的礼物了吗？那明天自己就挥毫泼墨画一棵摇钱树，是不是以后就坐在家里等着天上掉银子就行了。 “对呀！我的许许多多的礼物换您许许多多的礼物，多公平呀！”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游记一页一页分开，然后算做许多份礼物送给你呀！” “只要您好意思这么干，我无所谓，大不了改天我去问问祖父，书肆里的书是论本卖的，还是论页卖的。别说我不讲理，如果您能在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里找出可以代表许许多多这个意思的，我就认输。”书不能撕开，玩具也不能拆开，至于那些珠宝什么的，如果四叔好意思往回拿，非惹得家里人笑话不可。 “小平安，我决定一会就去问问景王爷，然后把你卖给他们家。”憋屈了半天的肖敬言发狠道。 “王府里又不缺使唤丫鬟，何况我也不会端茶倒水，人家一定看不上的。”肖瑶当然明白四叔是个什么意思，想把自家卖给云逸辰做小媳妇是吗？呵呵，云大世子如果听到四叔的建议估计也会跳脚的。还别说，如果放在现代，肖瑶还真想看看他的反应，如今为了表示自己是矜持的淑女，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 窗下的景王和林佑同时扭头去看云逸辰，这小子居然面无表情地眺望远方，俩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是个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 “别扯开话题，礼物的事情要怎么解决，您给个痛快话。”肖瑶对四叔要卖自己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本来自己家和王府的关系挺融洽的，如果非把自己和云逸辰拧一起那可就有热闹看了，两家分分钟有变成敌人的可能，也不知四叔是和景王有仇呢？还是嫌肖家日子过的太顺了。 “想让我同意你的无赖行径，休想。” “哎！那您就把东西都送给如意吧。” “我可不会上你的当，你和如意根本就不分彼此，她的就是你的，我这不是变相的把东西又送给你了吗？” “那您究竟想怎么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肯的，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有意思吗？ “我要求补偿。” “说说看。”就知道四叔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肖瑶其实已经做好了让步的准备，她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有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调剂一下气氛，要不然生活多枯燥无趣呀！ “从今以后我的荷包、衣服、鞋袜都归你负责。” “那不行，我怎么好意思抢了未来四婶的差事呢？鉴于我还小，衣服、鞋袜就免了吧，荷包我可以帮您绣到您成亲的时候，怎么样？” “衣服、鞋袜必须做，大不了我多等两年就是了，至于荷包吗？绣到你成亲的时候就可以了。” “那就等我会做衣服的时候再说吧，说来说去还是我吃亏，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还要帮您绣十几年的荷包吗？” “你还打算赖在家里多久啊！”肖敬言几乎要崩溃了，他盼着小侄女赶快去气别人，放过自己。 “淡定，淡定，也没多久了，在到达您现在的年龄之前我一定会离开的。”肖瑶好心好意出口劝解道，自己有爹有娘又吃不着四叔的，他那么在意干嘛？ 景王：看来还真不能选这个小姑娘当儿媳妇，要不然自己等着抱孙子的愿望更是遥遥无期了。 云逸辰：这小丫头想的倒是挺美，谁家能让她住到二十几岁才出嫁，不过自己关心这个干嘛？ “四叔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侄女就先出去了。”您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吧，我回去告诉如意这个好消息去，肖瑶也怕四叔反悔，如果再提条件，那自己就真的吃亏了。 肖敬言朝肖瑶挥了挥手，他被这个小侄女气的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肖瑶偷笑着打开房门，景王一行人都不约而同地探出了头，想看看她胜利的表情。 “我忘了一件事。”自言自语后，肖瑶又折返了回去。 “吱嘎”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肖瑶把小脑袋伸了进去，她打算说完要说的话就赶紧离开，四叔什么时候走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四叔，您真的是来接我和如意回去住的吗？今天就走还是明早您再来接我们，我去问问郡主，看她想不想去咱们家住两天，您不知道我们三个现在已经很要好了。” “是呀！你和谁都要好，就是专坑自己四叔，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天，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吧。”你回去干嘛？是想接着气我吗？再有老爷子的袒护，自己还有没有活路了呀！ “别那么认真吗？您的气度应该和相貌一样，人人称颂才行，和小孩子计较有失风度，我明天就等着您来接我了，咱们明天不见不散。”肖瑶再次打过招呼后，迅速闪身不见了，她还真怕四叔一气之下，打自己一顿，那人可就丢大了。 等肖瑶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三个大男人走进了书房，云逸辰原本是想走开的，可是鬼使神差之下，他还是和景王、林佑进了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气死人不算完是不是？”肖敬言收起扇子，他此刻已经没有耍帅的心情，整个人被小侄女气的头晕眼花的，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只好回去家后继续生气去了。 “没想到堂堂的肖四爷也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真是想象不到呀！”景王有意气肖敬言，他“刷”地一下子展开肖敬言的折扇，还好心的帮他扇了扇风，这么大的火气，是该想法子降降温了。 “我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呦，这是什么，绣功不错嘛！让我猜猜看，是你侄女送给你的礼物吗？用它擦汗一定神清气爽，心情大好，肖四爷你说是不是呀！”林佑拿起肖瑶的大作在肖敬言面前抖了抖，这孩子也就是太小，如果和自己年纪相当，辈分一样的话，说什么也要娶回来做妻子，林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呢！ “你们几个竟然偷听别人说话。”反应过来的肖敬言感到无语极了，一个尊贵的王爷，一个有名的神医，还有一个看似谦谦君子的王府世子……你们这是闹哪样啊！ “我有事先走了。”云逸辰实在受不了肖敬言那哀怨的眼神，气你的是你自己的亲侄女，和别人有什么相干，看到他就觉得不顺眼，像这样连个小丫头都摆不平的人被欺负就对了。 云逸辰突然间就产生了小丫头今天的事做的不错，欺负眼前这个人就对了的念头。 “咳，我刚才的话都是开玩笑的，景王和世子千万别往心里去。”今天自己说了小侄女许多坏话，如果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自己非被扒曾皮不可。 “什么话呀！我们也刚听了一小会儿，不如你重新解释一下如何。”景王面带微笑地问，心里却在想难道自己儿子还配不上你侄女不成，小姑娘虽然长的不错，又聪明伶俐，可自己儿子差吗？景王有那个自信，等儿子到了娶亲的年纪全天禹的女孩子随便自家挑，就像肖家姑娘这样身份、地位的即使给个侧妃之位也会有很多人家趋之若鹜的。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刚才的话如果传的我家老爷子的耳朵里，那我可就死定了。”若是被老爷子知道自己曾经说出要卖了小侄女给别人当媳妇的话，那绝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就对了。 听肖敬言这样说，景王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云逸辰不再理会众人，在大家还没看清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之前，夺门而出，肖敬言的话让他觉得很不顺耳，那口气怎么像嫌弃自己似的，凭什么呀！自己有说过想娶小丫头吗？真是的。 “你打算接两个小姑娘回家去住几天吗？”景王问肖敬言。 “是呀！我家老爷子想孙女了，派我来接人的。”肖敬言不知景王为什么要这样问。 “那孩子现在隔几天施一次针。”景王又转头问林佑。 “现在是隔天一次，不过这个疗程马上结束了，再有五、六天左右，就可以改成五天施一次针了。这样治疗一个月，就只剩下服药的部分了，过了这个冬天，基本上就可以恢复了。” “谢谢你了，我们家人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去。” 看见兴冲冲准备打道回府的肖敬言，景王和林佑很想问他，你不生气了吗？这抗打击能力实在太强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下场（一） 景王见四周没有外人，他压低声音说道：“最近还是别让她们离开了，如果她们明天离开别院，想回来可是要费一番周折了。你们是我的朋友，我才会直言相告，别因小失大耽误了孩子的治疗，你们最近也少出来走动，京都里恐怕会乱上一阵子了。” “怎么回事？”肖敬言和林佑同时问道。 景王没有再说什么，他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韩”字，待俩人看清时又随手抹去。 作为一路跟着景王从西北打杀回来的人，他们多少知道一些其中的关窍，遂闭了嘴，默默点了一下头。 看来真不能接小侄女回家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情，自家那有王府别院安全呢！ 肖瑶还满怀憧憬地等待着四叔来接她回家呢！她原本想告诉肖缘和郡主这个消息的，可是又怕肖缘追问起来没完没了，也怕王妃不放心女儿，所以准备明天离开时再见机行事。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一次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朝会，会发生让京都翻天覆地的大事。 “庆国公，面对这些证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上缓缓问道。 “求皇上明鉴，这一定是有小人在搬弄是非，诬陷我儿，别说他不会私下里购买战马和储存粮草，就算有这样的事情，那也一定是犬子想替皇上分忧，为国尽力，而绝不是为了什么私欲。” 庆国公战战兢兢道，在景王刚回京时，他确实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后来见皇上仿佛没事人一样，自己又通过关系把景王带回来的人都灭了口。还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的庆国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今天的早朝上，皇上会突然发难，这可怎么办呢！ “这么说朕还应该好好谢谢你们父子才是了。”皇上差点被气乐了，见过脸皮厚的，可是就没见过比庆国公父子脸皮更厚的。 别以为大牢里那些人是怎么死的自己不知情，如果不是想太后相信这件事是韩家人所为；如果不是想一举拿下两个国公府；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自己早阻止他们的行动了。 “臣不敢，臣惶恐。”庆国公低垂着头，他没有和皇上对视的勇气，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即使这些事情有待查证，那么景王在韩耀武（庆国公长子）地盘被围困，被追杀也不关你们的事吗？”皇上坐直身体，摆正脸色，为了今天他已经准备很久了，要的就是一举将韩家击倒的机会，否则的话后果堪忧。他再也不想生活在韩家的阴影之下，也不希望韩家再把手伸到皇室，把女孩子源源不断地送进后宫和各家王府。 “庆国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臣只求皇上能够彻查，还臣一家清白。”庆国公打算一下朝就给儿子飞鸽传书，让他小心戒备。 “朕已经彻查过了，韩耀武不顾景王多次求助按兵不动，因此害得景王差一点丧命，又在未获得皇命的情况下私下里囤积粮草和购买战马，罪名确凿，现判决如下：立刻将韩耀武押解回京都，西北的一切交给钦差处理，庆国公府无论男女从即日起不得随意外出。” 皇上眯了眯眼，他此刻注视的不是庆国公，而是站在他旁边强作镇静的韩国公，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由母后来选择了，但愿她老人家不要让自己和弟弟失望才好。 “皇上，臣冤枉呀！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庆国公府上下对您，对天禹是忠心耿耿的，绝对没有二心呀！” “庆国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忠心耿耿，这么说就是我诬陷你们了，是吗？”景王附身盯着庆国公讥讽道，当年因为自己娶了御史尹家之女，却没有娶他女儿为正妃，所以他联合了自己母后对尹家用了那么多的下作手段。 把尹家逐出了京都，使得妻子这么多年以来郁郁寡欢，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自己已经隐忍了十几年了，就是为了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替妻子抱这个大仇。 “王爷，好歹庆国公是您岳父，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吧。”韩国公意有所指地瞄了皇上一眼，弟弟的女儿是景王侧妃，自己的女儿是宫里的贵妃如果皇上和景王肯为弟弟网开一面，自己也不用担心会受连累了不是吗？ “没听说哪家的侧妃，妾室的父亲可以自称岳父的，我的岳父已经被逐出京都多年了，此刻如果见面本王都不知道认不认得出来了。”自己的这位舅舅是想借机映射皇兄，还是想自己看在母后的面子上饶过庆国公府，当年自己也苦苦恳求过，希望母后和韩家放过尹家，可结果呢！ “启禀皇上，韩耀武已经押解回京，请皇上示下。”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从殿外进来，他就是负责偷偷押送韩耀武回京的将领，因为要秘密行事，所以这一批人专门走偏僻的路径，以至于晚回来了这许多天，这也是皇上一直拖到今天才处置庆国公府的原因之一。 “不可能，前几天我还和耀武联系过呢！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回来，假的，一定是假的。” “如果没有人和你往来通信，你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待在京都，为了让你配合，我们已经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形都已经想到了。”景王一面欣赏着庆国公惊恐的表情，一面慢悠悠地说着，这一天他也等了很久了。 “将人打入天牢，刑部尚书，如果这次再出人命，朕就两罪并罚，到时候你就等着提头来见吧！”皇上不怒自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吓得刑部尚书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再有人，特别是韩耀武再出了什么事，自己就真的完了。 “臣遵旨。”瑟瑟发抖的刑部尚书步路蹒跚地退了下去。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退朝吧，传禁卫军统领亲自护送庆国公回府。”皇上看了明显瑟缩了一下的韩国公，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他现在一定很煎熬吧，不知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肖想这天下，自己这一次就是要将他们韩家连根拔起，即使他们根深叶茂，即使要面临重重阻力，也绝不能再姑息了。 皇上看了一眼景王，这家伙能不能不要笑的那么灿烂啊！你府里的侧妃可是出自庆国公府，还有两位县主，她们是姓云的没错吧！就算这些你都不在乎，你总该想想母后她老人家，咱俩这一关口还没过去呢！你现在就这样得意忘形真的好吗？ “母后这一关恐怕不好过，你快把脸上的得意之色收起来吧，千万别被母后看出来。”皇上见凤翔宫已经到了，转头叮嘱弟弟道。 “我不怕，不是还有兄长你在吗？”因为韩家，母后对自己一定是不满意的了，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反正结局已经注定，又不是自己想改善就可以马上改善的，何必想那么多呢！ “你……”被弟弟噎的够呛的皇上，恨不能走下轿撵打这家伙几下，凭什么一有事情就让自己顶上去，只听说过别人要替皇上分忧解难的，还从来没见过敢让皇上冲锋在前的呢！让皇上要给王爷当挡箭牌，天下再也找不出比自己弟弟更加胆大妄为的人了吧！ “你给我收敛点，一会敢把事情推给我一个人，有你好看。”皇上干巴巴的威胁着景王。 “皇兄你瞧，那不是母后宫里的曲公公吗？你猜他这是要去哪里？”景王收起刚刚痞里痞气的样子，瞬间变身尊贵王爷看得皇上嘴角直抽。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景王爷请安。”曲公公麻利地跪下，他今天的态度格外的恭敬谦卑。 “曲公公有事？”景王今天特别喜欢察言观色，尤其是和韩家有关的人，景王非常想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神色，真是越看心里越舒坦。 “奴才就是奉上太后的旨意，来请皇上和王爷的。” “哦，有事吗？”景王探身问道。 皇上感到无语极了，也不知道弟弟和个下人有什么可说的，母后现在来找人，无非是想问韩家的事罢了，早朝时自己可是让心腹封锁了朝堂上的消息，要不然的话，母子几人可就不是在这凤翔宫见面了，恐怕母后早就冲到朝堂上去了。 “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即使知道缘由自己也不敢说呀！连太后她老人家议论朝政都是不应该的，更何况自己一个太监呢！曲公公心里明白，景王对他可是恨之入骨的。 当年驱逐尹家的旨意是他宣读的，立韩颖为侧妃的懿旨也是他送到王府去的，还有那无数次皇家宴会上召韩侧妃进宫的消息也是他出去传递的…… 景王看着眼前跟随母后多年，狐假虎威了半辈子的太监，心里默默念道：快了，用不了多久自己一定让这个小人身首异处，并且将他的那帮徒子徒孙连根拔起。 凤翔宫前兄弟俩双双下轿，对视一眼后向里面迈步走去，外人好应付，可是自己母后……哎！该拿她老人家怎么办才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场（二） 凤翔宫里韩太后早已经坐立不安了，但是当她看见两个儿子的身影时，反而平静下来，坐在上首端起茶盏品起茶来。 “儿臣见过母后。”兄弟俩同声说道。 韩太后望着自己这两个越来越出色，如今已经能够支撑起天禹江山社稷的儿子发起呆来，过往的一幕幕不断的在眼前浮现，母子三人在这深宫中是如何苦苦挣扎，又是历经了多少磨难才夺得帝位…… 现在已经到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地步了吗？ 见韩太后久久没有回音，兄弟俩心里也不好受，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母子怒目相向呢！ “你们长大人，母后也老了。”韩太后从来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老了，那些敢在她面前流露出怜悯眼神甚至稍微显示出质疑表情的，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现在面对自己儿子她终于亲口承认了。 “母后，您别这样说，您为儿子所做的一切，儿子永不敢忘。”皇上动容道。 “你们两个快起来吧！”太后再生气，再不满，她都不能故意为难皇上，他们之间毕竟不只是简单的母子关系，对一个国家来讲皇上比她这个太后重要的多，足够的体面和尊重是绝对不可缺少的。 “多谢母后。”皇上和景王坐到韩太后下首，宫女们上过点心和茶水就都悄悄退下了，不到一会的功夫宽阔的大殿上只留下他们母子三人外加一个希望被当成隐形人的曲公公。 “曲公公不退下吗？”这条韩家的走狗，是想听过他们谈话，然后再去告诉韩国公和庆国公吗？景王低垂眼眸，掩去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今天回去后自己就下令监视韩家的人只要看见这个小人就把他乱箭射死，不必留下活口。 “奴才这就退下。”曲公公只好乖乖退了出去，他相信如果自己敢拖延或者再找借口想留下来，景王非拿自己开刀不可。 “你们都离凤翔宫远些，不经宣召不许进来。”太后也不愿意自己和儿子谈论韩家时有人旁听，如果能悄悄地让事情得到转圜，是韩太后最希望见到的事情。 “母后听说庆国公府触怒龙颜，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个舅舅是有些莽撞，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具体什么事情她不能直言，因为会有干涉朝政之嫌，而且她也不希望儿子知道自己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敢窥视皇上的行踪和言行那可是死罪，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这种事情。 “不知这话您是听谁说的，明显是歪曲事实，一派谣言。”皇上先摆明态度，自己和庆国公可不是私人恩怨，母后想以解决内部矛盾的方法处理此事是行不通的。 “还是由儿臣来解释吧！儿臣这次去西北剿匪，无意中发现韩家竟然私下里购置战马和囤积粮草。在儿臣取证的时候，韩耀武不仅多次横加阻拦，最后见事情败露竟然派大批高手将儿臣围困在一座小镇中。如果不是皇兄派人去营救，儿子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景*情并茂地述说着自己的遭遇。 “这……怎么可能。”韩太后用无法置信的目光看着两个儿子，可惜看来看去也没能发现什么端倪。韩家人在她眼里，在她心里一直是衷心不二的，她从来没有想过韩家人会有起异心的哪一天。 “您是觉得儿臣在撒谎吗？”在母后心里果然还是韩家更值得她信任。 这个认知让云家兄弟心里很难过，也更加坚定了他们要重拳出击处理此事的决心，唯有剔除了韩家，母后才有可能安安稳稳、心无旁骛地做太后，再不会被别人左右。 “母后是说，韩家绝没有那个胆量，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韩太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的语气和用词有些不恰当，偏袒娘家，质疑亲生儿子，谁听了会高兴呢！更何况对面坐着的人已经不仅仅是自己儿子这一重身份了，他们可是天禹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能愿意听到这话才怪呢！ “庆国公和韩国公是我们的亲娘舅，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儿子也不会贸然发落他们，这里就是罪证。”皇上从袖筒里抽出几页纸张，这是韩家罪证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部分，包括韩国公与韩耀武有关购买粮草的凭证，包括韩耀武向庆国公输送战马的证据……让人看过一遍后就能明白发生了怎么的事情。 “这里怎么还牵扯到你大舅舅和二舅舅，耀武那孩子是有些眼高于顶，不务实，如果说他做错了事，母后还会相信，可是你们的两个舅舅绝不会参与其中的。”韩太后一只手盖在那几页纸上，她并没有急着去看儿子口中所谓的证据，而是试图把罪责都推到自己侄子韩耀武身上，企望着能够弃车保帅。 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两个国公府倒了，自己这个太后就一点倚仗也没有了，以后只能安分地待在后宫度过余生，一切正在筹谋或者打算做的事情都会化成泡影，那样的话用不了几年谁还会记得韩家，记得她这个太后呢！ “母后不妨先看过您手里的东西，我们再接着讨论。”到了这个地步皇上已经看出来，母后维护韩家的心是有多坚定，自己设想过的以理服人，以情感化她老人家恐怕都只是徒劳。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母后能够相信证据，从江山社稷，从大局出发，站到自己一面，否则的话，母子几人今天势必站在对立面。 半响之后韩太后脸色非常难看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得出来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想发泄却不得不隐忍。她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子，兄弟俩也一言不发地配合着她老人家，静静等待着韩太后的反应。 “你们能够确定这些证据不是伪造的吗？”韩太后还想为韩家挣得一线生机。 “这些是儿臣经历了千辛万苦收集来的，母后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儿臣为什么一年多才回京都吗？如果没有人从中阻挠，如果不是有援兵，我都不敢想象还能不能见到你们，可是结果呢？您宁肯相信韩家人，却不愿意承认儿臣拼命得来的证据，您可真是我的好母后，韩家走出来的好太后啊！”说到这里景王眼里已经闪动着泪光。 他不仅因为被怀疑，被忽视而难过，更为出了这么多事，母后还是坚定地站在韩家一边，置两个亲生儿子于不顾，置天禹的安危于不顾而心寒。 景王不敢想象如果韩家的野心继续得到膨胀，有一天真的想取皇兄而代之，母后会用同样坚定的态度支持自己和皇兄吗？他不敢深想下去。 或许是察觉到儿子们已经很不满意了，或许是想起了这锦绣江山姓云而不是姓韩。韩太后有些无力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此事？” “母后认为应该怎么处置才恰当呢？”皇上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他仍然希望母后在最后关头能够选择儿子们而不是韩家。 “那就处置了韩耀武吧。”韩太后有些颓废地开口。 “那庆国公和韩国公府呢？这么多证据摆在这里，您总不能当做没看到吧！”景王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 “韩国公虽然与韩耀武有书信往来，可是也只能证明他们之间有联系，而不能证明他也参与其中了呀！庆国公已经没了长子，你们还想怎么样，轩儿，他不仅是你亲舅舅，还是你两个女儿的亲外公呀！” 您这个时候讲起亲情来了，王府可不止锦绣苑里有您的孙女，为什么就从来没有听您提起过若楠呢！韩家，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们的，锦绣苑里的人只是韩家和您的侄女、侄孙女，总有一天您会知道她们和儿子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母后想儿子怎么向各位大臣和天下百姓解释呢？是说韩国公和庆国公与此事无关，所有是事情都是韩耀武一个人所为吗？还是说轩弟拿回来的那些证据都是骗人的，韩家所有人都是无辜的？”皇上冷脸道。 “难道你们就不能为母后考虑一下吗？”知道再提韩家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韩太后改口道。 “您依旧会是天禹身份最尊贵的太后，地位无人能及，儿臣也绝不会让对您不利的流言满天飞的，作为一国之君，儿子势必要给官员给百姓一个交代的。” “那么你预备怎么做呢！” “韩耀武斩立决，庆国公和韩国公两府贬为庶民逐出京都，永远不许回京。”皇上斩钉截铁道。 “这个答案你恐怕早已经想好了吧，如果母后不同意你这样做呢！” “那儿子为了天禹和云家的江山只好痛下杀手了，您说儿子不顾念亲情也好，埋怨儿子冷血也罢，儿子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更不能给有狼子野心的人以可乘之机。” “哀家也是韩家人，你们也把我逐出京都吧！”韩太后闭着眼睛说了这番话，然后就不在言语了，她在赌，赌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分量，在赌根深蒂固的韩家会有扳回败局的机会。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场（三） 皇上听到韩太后的话以及做出来的姿态，哪里会不明白她老人家的意思呢！为了韩家母后真是该做的，能做的，还有不应插手的都做了。就是不知道她老人家把亲生儿子放在什么位置上呢？ “明知道韩家犯的是大逆不道之罪，您还如此包庇他们，是不是就算他们真的造反了，您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韩家的一方，看着天下易主改姓。”景王走到韩太后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他们不会的，你们相信母后，母后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这天下只会姓云，只能是我儿子的，绝不会是韩家的。母后只是希望他们不会被赶尽杀绝，让他们留在京都，留下爵位好不好。”韩太后知道自己和小儿子的母子之情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只好回过头去求长子。 对峙了半晌，韩太后见两个儿子一点让步的意思也没有，身为母亲她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呢？先说小儿子，他对庆国公府一定是没有好感的，从他这么多年来对弟弟总是不冷不热，对侄女总是不理不睬就能看出来，如今韩家出事，指望他帮忙挽回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皇上，恐怕这么多年都在防着韩家呢吧！不然的话怎么能拿的出这么多的罪证，自古皇上都多疑，都是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的性子，想他高抬贵手不追究此事大概也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韩太后稳住自己的心绪，她知道如今能指望的只有自己了。 “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您还要儿子留下他们的爵位，把他们留在京都，您是想其他人也来效仿吗？然后大家把天禹的律法当成摆设，有权势有地位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皇上追问道。 “就算处罚，你现在也只能处罚庆国公一门罢了，这里所谓的韩国公和韩耀武勾结的证据能说明什么，难道还不许官员买卖粮食了吗？” “那儿臣就先把庆国公府的事情处理了，然后再处理韩国公的事，您看如何？” “你收回他们两府的权利，只保留他们的爵位，就让他们做有名无实的国公爷还不成吗？如果你真的将他们贬为庶民，驱逐出京，难道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 本来皇上也没想把人放走，就像母后说的那样把他们放在哪里也没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既然不能杀，也不能放，那就只好把人留下来了。若是韩家再敢有动作，可就不要怪自己心狠了，皇上权衡了一下利弊，又看了弟弟一眼，正想点头就听见亲弟弟在旁边可了口。 “儿臣九死一生，别的要求没有，只求您不要再让韩家人进王府了，儿臣自己过的不开心，却希望阿辰能够得到幸福。” “你是在怪母后吗？颖儿有什么不好，让你如此嫌弃，难道你的王妃就十全十美吗？”韩太后就是打着先稳住局面，然后再一点点帮韩家把失去的找回来的想法才会有那样的提议。 在她看来什么也没有联姻来的稳妥，来的快捷，只要把儿子们和韩家通过联姻撮合在一起，那么韩家失去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现在小儿子想打破自己的美梦，韩太后不能恨儿子，只有在心里越来越恨尹倩华，是她让儿子与自己离心离德，是她让孙子对自己日渐冷淡。 “儿子也有一件事想和母后打个招呼，这件事看在母后和韩家在儿子登基时曾经付出的情分上，可以到此为止。两位舅舅如果肯安心做闲散富贵人，儿子可以保证他们一生无忧；但是如果他们再有异动，您就不要怪儿子不念亲情了。”皇上给景王使给眼色，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千万别一下子把母后的希望都熄灭了，只要韩家倒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们……”真是自己生的好儿子，一个个的如今都警告起自己来了，如果韩家不在了，自己岂不是更可怜了吗？所以联姻的事情不但不能停止，反而应该加快步伐才对，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悦颜嫁给阿辰。一个女孩栓不住他的心就让弟弟多找几个绝色女子一起送进去，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人做未来的景王妃，绝不能再出现一个尹倩华了，绝对不行。 景王如果知道韩太后的想法估计想哭的心得都有了，努力了这么久，不仅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她老人家的心更坚定了，自己这不是白忙了一场吗？ 兄弟俩如同来时那样又一起离开了凤翔宫，刚刚迈出大殿门口的时候，皇上环视了一下站在外面的一大群太监、宫女凛然地说道：“庆国公和韩国公身体微恙，从即日起闭门养病，朕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他们，如果有人不听劝告出现意外，别怪朕没有提前说明，若是发生什么不测，都与母后以及宫里无关，你们听清楚了吗？” “回皇上的话，奴婢（奴才）听清楚了。”乌压压跪倒了一片人，无论是从韩家时就伺候太后的嬷嬷或者老奴，还是太后入宫后才收下的心腹，都在心里反复揣摩着皇上话里的意思。 很明显，这是皇上在警告凤翔宫的人，别轻举妄动，或想着通风报信，如果去了两个国公府，很可能会有去无回。 听见儿子警告的话，韩太后萎靡地跌坐椅子上，儿子这哪里是在恐吓宫人，他这明明就是在告诫自己这个母后，怕自己派人去两个国公府通风报信，看来不仅韩家要失宠了，自己这个母后也在他们防备的行列里呀！ 回到御书房，景王跌坐在椅子上，神经高度紧张了那么久，他感觉累极了。 “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自己这个皇上还站着呢，他一个王爷倒先坐下了，这也太过分了。” “皇兄别客气，您请坐。”景王一副主人翁的样子，好像御书房是他家书房，难得的大方，真是慷他人之慨，脸都不红也不白的。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呀！”皇上也随意的找个位置坐下，别看他表面上显的很轻松，只能说谁累谁自己知道。 陈和连忙亲手为两人端来茶盏，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就悄悄退了出去。 “皇兄真的打算听从母后的话吗？” “为什么不呢！” “你不怕他们狗急跳墙，东山再起吗？要知道心慈手软可是掌权者的大忌。” “有母后在，杀了他们是不可能的，驱逐吗？倒是一个办法，可是哪里有放在自己眼前更让人安心的地方呢！更何况，他们不继续运作，我们怎么有彻底铲除异己的理由呢！” 看来皇兄已经把当权者的运筹帷幄和张弛有度运用纯熟了，他越是能干自己就越轻松了，想到这是件美事，景王嘴角弯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你躲懒的时候，接下来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要知道韩家已经在天禹只手遮天多年，无论是财力还是人脉都是首屈一指的，没个三年五载是拔除不干净的。” “这个我明白，你放心外面的事有我，我一定不会马虎大意，为了稳妥起见，除了你我的心腹，我打算从地方调派一些人手来参与这件事，这样也不用怕母后会秋后算账了。” “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韩家富可敌国，把他们交给外人我还真不放心。” “皇兄不会让弟弟白跑腿是吧，阿辰可是不小了，景王府也该为他的婚事做准备了，头疼呀！”景王单手扶额配合着自己悲悲戚戚的描述，皇兄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体会出自己的意图对吧！ “别在这里恶心我，收缴的物品咱们就三、七开就好了。”两个国公府得有多少私藏没有人能准确估算得到，即使是一层，对于别人都应该是料想不到的美差，更何况是三层，那得是多么庞大的天文数字呀！ “为什么不是五五分。”景王觉得自己有点吃亏，出力的是自己，得罪人的也是自己却只得了三层，太亏了。 “你一个儿子就拿走了三层，朕呢！一大帮儿子不说，还有许多地方要填补，看来给你三层是不合适，要么改成二、八如何？” “臣第突然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就先走一步了，明天我就走马上任，一定让韩家除了爵位什么也剩不下。” “也别太过分了，那么多的人总要过日子，给他们留下一部分祖产维持日常，现在还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让母后和韩家抓住把柄，更不能让韩家觉察出我们真正的目的。” “知道了，其实韩家大部分财产都来自宫里和母后那里，我们就应该都拿回来就对了。” “不管怎么说那是我们的娘舅家，对他们痛下杀手，会让很多人寒心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小心，外围的事情可以下手狠些，俩府里劲量少动，听见了吗？”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太认真好吗？” “你呀！”自己这个弟弟有时候侯还没有阿辰稳重呢！”皇上摇头道。 景王这次是真的走了，是怕皇上反悔还是惦记妻女了，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要强 接下来的日子，京都的气氛确实变得诡异起来，大街上多了很多的官兵，官员家里也安静多了，各种宴会锐减，女眷们几乎不怎么出门了。 “好在我们没有把平安接回来吧！”肖敬言表功道，自己多果断，多机智呀！把小侄女留在更加安全的王府别院，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咱们家也都安分些，女眷们最近就不要出门了，更不要私下里议论国事。”已经荣升为侯爷的老爷子瞪了沾沾自喜的小儿子一眼后说道，虽然最近见不到宝贝孙女们是一件特别遗憾的事情，可是为了孙女的身体和安全着想，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了。 “你们兄弟几个，已经当差的要多做事少说话，到了时间就赶快回家；读书的几个在书院里不要参与别人的议论国事，下了学不要在外面逗留，如果有不听话的人就家法伺候，听清楚了吗？”继老侯爷发言之后，肖敬康作为家里新一代的掌门人，仔细地嘱咐起子侄。 “知道了。”六个男孩抑扬顿挫地回答着，只有肖俊答的有气无力的，自从知道妹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事，他就成了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下次四叔再去别院带上你好了，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侄女就是一个小魔头，自己现在对她只感到惧怕和无奈，想念她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肖俊把四叔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最后还是不信任地别过头去了，这个四叔就是个不靠谱的，指望他还不如祈祷菩萨来到现实些呢！ “好心没好报，你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自认为能力很大的肖敬言信心满满地等着侄子主动示好，只要说上半个时辰的好话自己下次就勉为其难地带上这个小子好了。 “下次让你三婶带你去，快别难过了。”肖敬泰看不惯四弟那副炫耀的样子，真以为离开他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吗？这家伙从来都没有自知之明，惹了那么多麻烦怎么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一家子没有比他更让人操心的了。 被人半道截胡，肖敬言很不开心，这下子不仅炫耀不成了，再见到小侄女时也没了邀功的资本了，二哥如今也学坏了这些人一定是被小侄女传染才会这样的，对，一定是的。 永远把自己放在出淤泥而不染地位上的肖敬言是绝对不会抹黑自己的，他多风流倜傥，人品贵重啊！不好的都是别人，跟他半分银子的关系也没有。 肖瑶等了两天也没等来接自己回家的人，不由得也变得蔫蔫的。 “平安这是怎么了？”晚饭的时候尹倩华关心的问。 “两天前我四叔说要接我和如意回家住几天的，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来呢！”肖瑶闷闷地说道。 尹倩华酝酿了一下措辞，然后才开口道：“京都里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街上都是官兵，已经很少有人出门去了，等过一段时间太平了，我让你世子表哥送你们回家住几天。” 也难为了这么小的孩子，既要忍受身体的痛苦，还要忍耐着对家人的思念。 “林神医跟我说起你们两个的病情，平安的针灸可以由隔天一次改为五天一次了，一个月以后就可以停止针灸，只服药就到过了新年就可以了。”说点好消息给这孩子听吧，希望她能开心些。 “真的！”这么说自己很快就要变回正常人了吗？呸，是身体要完全康复了吗？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终于有回报了，肖瑶郁闷的心情果然瞬间乌云散尽露出了晴空。 “当然是真的。”瞧把这孩子高兴的，尹倩华见到肖瑶展露如花般的笑颜，自己也觉得开心不已。 “那郡主的身体呢！”相处了这么久，肖瑶已经视云若楠为朋友了，得知自己能够康复她开心的同时自然会记挂着朋友。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孩子，有情有义，尹倩华看着肖瑶的目光更加温柔了，她笑容温婉地开口道：“若楠的针灸会改为三天一次，一个月后也可以停止了，但是以后还要服用一段时间的汤药，一年以后林神医会抽出时间来给若楠复诊，视情况而定，不过林神医也说过，若楠的身体一定会康复的。” “对，我们很快都会康复的，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看日出，看大海。”肖瑶笑容灿烂的面看着云若楠，一桌子人最能体会郡主心情的非肖瑶莫属，一句安慰，一点鼓励就能让忍受病痛折磨的人燃起希望，拥有战胜病魔的勇气。 “嗯，我们一起去。”云若楠开心地回应着肖瑶，自从和肖家姐妹在一起同吃同住后，她果然变了很多，人开朗了，话也多了，眼睛里多了光彩，这些变化景王夫妻都察觉到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尹倩华欣慰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真是又懂事又听话的孩子。 肖缘原本正在大快朵颐，看到三人温馨互动，她也很想参与，为什么王妃姨母只摸姐姐们却不理自己呢！ 尹倩华注意到外甥女哀怨的眼神后举手拍了拍她的头，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这个吃的好，睡的饱，身体比小牛还壮实的外甥女有什么需要安慰的，所以就不勉强自己，为难自己了。 这待遇也不一样啊！肖缘凑到尹倩华面前强烈要求一视同仁，不能歧视吃嘛嘛香的人。 “你呀！”被缠的没有办法的尹倩华只好摸了摸肖缘的头，后者这才美滋滋地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与美食奋战去了。 “这一点你们应该向如意学习一下。”尹倩华指了指肖缘面前一个快要见底的盘子说道，人家能长一身肉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一个人比那两孩子的饭量都大。而且尹倩华觉得自从和外甥女同桌吃饭开始，自己的饭量都长了。因为看见她的吃相，你会不由自主地想，那道菜一定很好吃，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回味无穷的，自己也会忍不住想要尝品一下。 “这个我真学不来。”肖瑶被熏陶了好几年了还是效仿不出来妹妹的样子，她不是不羡慕，可是自己饭量有限，怎么也做不出来肖缘的样子。 云若楠研究了一会也败下阵来，在表妹面前自己甘拜下风，看见她红润油亮的嘴唇，云若楠咽了咽唾沫，调转视线正好迎上肖瑶的目光，俩人相视一笑，都无奈的表示自己真的学不了。 “咱是天生的好胃口，别人羡慕也没有用，我一定要吃的好，吃的饱，只要这样以后才有力气保护两位姐姐呀！瞧你们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不指望我指望谁呀！”大言不惭为自己猛吃猛喝找借口的肖缘这番话说出来后，饭厅里传出一串串笑声。 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肖瑶也就不再纠结回家的事情了，她把学习之余剩下来的时间都用在看书和练习刺绣上了。没办法家里人太多，差别对待的事情肖瑶做不出来，她只能是要么不做，要做就按照人数，一个不落地都带上。现在更好，还要多出云若楠的那一份，可以想象任务有多艰巨。 因为女儿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尹倩华从没强求她学习那些费心神，费脑力的事情，如今满腔慈母心有了用武之地，她显得格外重视和忙碌起来，不仅给肖瑶找来了最好丝线和锦缎，还为她找到一位刺绣高手做师傅，人家那双面绣真是出神入化，栩栩如生，肖瑶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也为家人绣精美的饰品和衣服。 “别忘了我和若楠那一份呦，姨母也不多贪，只要每年我们过生辰的时候每个人送一件就好了。” 至此肖瑶才知道景王妃是每年农历六月的生辰，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肖瑶发现还有不到十天就是王妃的生辰了。现在绣肯定来不及了，更何况自己手艺还没练好，还达不到做生辰礼物的程度。以往自己绣的荷包和小饰品，有很大的投机取巧的成分在里面，送给自己家人还勉强凑合，若是送给外人，根本拿不出手。 想来想去，只好重操旧业，为王妃画一副画像，妹妹那里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姐妹俩只好再次以合体的形式出现了，据肖瑶估计这种可能性极大，因为肖缘每天除了必要的功课之外，就是疯跑和疯玩，如同脱缰的小马驹。 “让她多跑跑跳跳也好。”尹倩华就喜欢听外甥女欢快的笑声和开心的样子，再说如意有自己这个王妃姨母，外祖又是赫赫有名的袁家，将来还用为出嫁发愁吗？ 尹倩华也想做肖瑶的后盾，无奈那孩子看似柔弱，实际上很要强，想学的东西一定要学会不可，读书、写字用心还不算，拜了这位刺绣师傅以后恨不能日夜针线不离手，有时候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硬是熬的红红的。 “你如果再这样，姨母就把刺绣师傅打发走。” “千万别，我改还不行吗？”肖瑶说改就改，每天只绣一个时辰，而且中间留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尹倩华这才放下心来安排自己过生辰的事。 在这个特殊时期她不打算请外人，只想着自己家几口人和两个外甥女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相聚（一） 转眼间尹倩华的生辰就要到了，肖瑶在妹妹强烈要求一起送礼物的呼声里完成了画作，距离上次为唐家老寿星画肖像已经过去了半年，肖瑶的画技有了很大的提升，现在画出来的肖像多了一些韵味，也显得传神多了。 肖瑶还贴心地为云若楠也画了一副，她悄悄到厨房转了一圈，发现了牛乳，那就再为王妃做个蛋糕好了，去问问郡主，王妃喜欢什么口味的。 肖瑶找了半天才在池塘边的凉亭里找到了准备钓鱼的肖缘和云若楠，看见脸被晒红了的两个人，肖瑶四处张望了一下，她让侍女们帮忙折了一些柔软的枝条和鲜花，然后就熟练地编了起来，一群侍女好奇地聚集过来，她们中间也有人会用柳枝编小篮子，可是却没有人看得懂肖家小姐在做什么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肖瑶用枝条编了三个无顶的草帽，为了美观，她还在上面点缀了鲜花，肖瑶先给自己戴上了一顶，然后转头俏皮一笑问身边的人：“好看吗？” “好看。”那些侍女都抢着附和，帽子挺好看，人更好看，如今的肖瑶脸色粉嫩，已经渐渐显出小小少女的模样，身量长了，脸色变了，相貌却是越来越出众了，一些别院的下人甚至私底下议论过，只有肖家小姐这样的容貌才配的上自家世子。 肖瑶拿起另外两顶朝池塘边走去。 “哇，姐姐你戴的是什么，哪里来的，我也要，这样就不怕晒了。”肖缘丢掉鱼竿，跑了过来。 “这个给你，郡主这顶送给你。”肖瑶分配道。肖缘比两个人胖，所以草帽就大一点。 等她们都戴好后，肖瑶开口问：“你们这是要钓鱼吗？” “郡主表姐说王爷姨夫今天会回来吃饭所以我们想钓几条鱼来加个菜。”肖缘解释道。 肖瑶往两个人刚才的方向望去，差点被她们的装备逗乐了，这半块馒头挂在鱼钩上面，你们这是想钓鲤鱼还是钓鲨鱼呀！ 几个人正商量着如何钓鱼的时候就听见有一道醇厚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几位小花仙是从哪里来的呀！你们来到凡间想做什么？” “父王您回来了。”云若楠面带微笑地问道。 在王府的时候，女儿可从来没这样主动地和自己打过招呼，更别说笑脸相迎了，景王开心极了，这都是肖家两个小姑娘的功劳，自己一定要好好答谢她们。 在外面忙的昏天黑地的景王爷，加班加点熬了好几天，终于赶在妻子生辰的前一天回到了别院，韩家的处罚结果已经下来了：韩耀武斩首，两个国公府保留爵位，其他待遇全免，除祖产和一部分田产得以保留之外，其余的资产充公。 户部和禁军负责监督和查抄韩家的产业，景王则在暗地里指挥着一切，十几天过去了，事情还没有结束，可见韩家这么多年敛了多少不义之财。 皇上在朝堂上震怒，下令彻查韩家财产的来源，一时之间那些与韩家有过关联的官员人人自危，他们都明白这是皇上想借机清除韩家的党羽。京都里，朝堂上风云暗涌，皇上和景王更加忙碌，害得景王都没有时间顾及妻女了。 如果说前几天他还能忍耐的话，眼见到了妻子生辰要到了景王知会了皇上一声，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要了两天假就跑回了别院。 云逸辰这些天大部分时间也是和景王在一起的，景王想儿子得到更多的历练，早日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哪里最锻炼人，对于男人来说一个是战场，一个是找到磨炼其意志的方法或者找到能磨炼其意志的那个人。儿子在肖将军的磨炼下已经初见成效，但是还不够，景王就是要他目睹人间百态，看尽人情冷暖，虽然这样做残酷了些，却能促进使人尽快成长起来。 “王爷姨夫，我们想去钓鱼。”肖缘歪头回答。 “咱们比赛好不好，我一个人和你们三个人比，如果你们赢了，每个人可以提一个要求。”景王也想轻松一下，他还从来没试过哄三个女孩玩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那要是我们输了怎么办？”肖缘在自己身上找了一遍，又把俩姐姐打量了一遍，发现几个人除了一些小女孩用到的东西，几乎一无长处。 “你们如果输了没关系，姨夫什么也不要就是了。”这孩子太实诚了，居然还想找到值得一赌的物件，自己随随便便拿出一样东西不说绝非凡品，也是价值不菲，一个几岁的小姑娘会有什么。 或许正是她的憨直还有另一个小姑娘的体贴慢慢感化了女儿，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有朝气，有精神的样子吧！ “那就开始吧！”肖缘信心满满地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来，摆弄起自己面前的鱼竿来，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她会钓鱼呢！其实三个女孩子今天都是头一遭摸鱼竿。 看看景王熟练的动作，肖瑶的心里已经认定自己这一方必定会输。 果然不出肖瑶所料，坐下半天，景王已经钓上来两条以后，三个小姑娘还是一无所获。 “侍卫叔叔，您能帮我们一个忙吗？”肖瑶注意到景王用的也是面食做鱼饵，可她分明记得前世的时候是有人用蚯蚓做饵钓鱼的，今天肖瑶就要试一试，看看这这个时代，自己这另类的钓鱼方法有没有效。 那侍卫望向景王，他可分的清谁才是自己的主人。 “去吧。”景王很好奇，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又想出了什么主意。 肖瑶在前面带路，她打算在池塘边找一块潮湿的地方，让那侍卫帮忙挖蚯蚓。 “姐姐我也想去。”最初的热情过去后，肖缘就有些坐不住了，如果钓到鱼她或许还能坚守阵地，可是半天过去连水草都没钓到一根，以她的性子还怎么坐的住呀！ “姐姐要去挖虫子，你不害怕吗？”肖瑶想提前警告俩女孩子一声，别一会翻出蚯蚓把她们吓着了。 “虫……虫子，那我不去了。”云若楠乖乖坐了回去，她不明白肖瑶看着娇弱的很，为什么敢看那种可怕的东西。 “我……我能站在你后面看吗？”肖缘也有点害怕，可是如果姐姐在前面的话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好，那你跟在我后面好了，侍卫叔叔，您就从这里开始挖吧，慢点，轻点。” 云逸辰、云逸凡还有穆凤悟到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景王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垂钓，云若楠面前放着鱼竿，眼睛却注视着肖家姐妹的方向。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在池塘边挖着什么，肖瑶指指点点，肖缘从她身后探出头去，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小师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穆凤悟一只手在下巴上摸来摸去，智者派头十足地预测道。 “这话如果被小师妹听到，你不怕她报复你吗？”云逸凡觉得穆凤悟就是欠收拾，没准一会就会吃亏。云逸凡悄悄挪了挪位置，和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拉开距离。 他们三个非常一致地选择了去看肖瑶身边的热闹，因为依照经验来判断，有肖瑶的地方就会有故事发生，有热闹谁不想看呀！ “找到了，就是它，我来拿。”肖瑶想往前走，肖缘拉住她的袖子说什么也不肯放手，那东西好可怕，湿湿的，丑丑的，肖缘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想输还是想赢，先站到边上去行吗？要不你去找郡主好不好。”眼看自己袖子就要不保，肖瑶努力安抚着肖缘，同时慢慢地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 “我要和姐姐在一起。”肖缘说什么也不肯走。并且把扯袖子升级成抱住肖瑶的腰，让她更加寸步难行。 “好像有虫子爬过来了。”挣扎不开的肖瑶只得使出绝招。 “啊，在哪里？在哪里？”肖缘以从没有过的速度躲的远远的，还不忘抖了抖裙角，看了看鞋面，还好，还好，虫子没跟来。 “师妹最近是不是练武了呀！这速度都快赶上师兄了，吓唬妹妹可不是好习惯，是不是呀小师妹。”穆凤悟借机又凑近了些，他很想知道肖瑶又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你才是师妹呢！”肖缘将恐惧化作对穆凤悟的迁怒，难怪自己现在心情很糟糕，原来是这个家伙又来了，要问肖缘最讨厌谁，那一定非穆凤悟莫属。 肖瑶用两根细木棍夹起一条蚯蚓，特意观察了一下，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打扰过它们的原因，这些家伙很肥，很大。 “这下子应该能钓到鱼了吧。”肖瑶喃喃自语道。 旁边的人都被她的举动吓呆了，这还是个女孩子吗？不怕虫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拿起来，太……太……吓人了呀！！！ “你……”穆凤悟自问，如果让他拿那么恶心的东西，他一定会拒绝的，可是小师妹竟然不怕那东西，好在自己以前没有得罪过她，不然的话她只要扔一条虫子，非把自己吓到不可。 云逸凡和云逸辰平日见到的都是规矩、温婉的官家小姐，像肖瑶这样与众不同的人他们今天真的是头一次看见。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聚（二） 肖瑶可管不了云家兄弟是怎么想的，她已经决定在景王府一家人面前本色出演，把淑女那一面留给不了解自己性情的人去看。 “肖小姐，您看这些够吗？”侍卫指了指一个陶制的小罐问道，让他一个大内高手用自己的佩剑来干这个活计，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可是主子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从，所以他希望快点办完肖家小姐交代的差事，好回到主子身边复命。 “您再帮我一个忙行吗？，最后一个。”肖瑶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那侍卫见景王根本不理会自己只好再次无奈地点头，自己到底是王爷的侍卫，还是肖小姐的随从，他自己都有点糊涂了。 “您吩咐吧。” “帮我把虫子挂在鱼钩上行吗？”虽然自己不害怕蚯蚓，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肖瑶也不愿意动手摸它们。她更不想吓的妹妹和郡主以后再也不和自己玩了，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只好留给侍卫叔叔来完成了。 “你想用它钓鱼吗？快别傻了，鱼才不会吃这种东西呢！它们喜欢吃有香味的面食。”穆凤悟觉得作为师兄，自己有责任提醒师妹一下。 “我刚刚拿的那条虫子掉了，穆少爷离我这么近一定看到了它掉哪了，帮我找找呗。”肖瑶笑吟吟地征求着穆凤悟的意见。 “掉了……就刚才吗？我……我没看见，真没看见，别问我，我不知道。”穆凤悟连连倒退，一只脚已经踏进池塘，被云家兄弟一人伸出一只手拉住，看见穆凤悟湿了的鞋袜，以及发白的脸色；再看看肖瑶眉眼弯弯，掩唇偷笑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早就让你少说话，那丫头刁钻古怪，稍不注意就会被她耍了，你偏偏不信，这下子好了吧！一个大男人，丢死人了。”云逸辰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起穆凤悟，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几个挑衅过她不被报复的，肖敬言看着比穆凤悟精明多了吧，在小丫头面前还不是照样吃亏。 “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云逸凡嘴角上扬，眼睛里溢满了笑意。 “我上了小师妹的当了对不对。”后知后觉的穆凤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另一边肖瑶已经坐好，拿过侍卫大叔按照她要求准备了鱼竿，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垂钓。 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池塘里的鱼真的喜欢吃蚯蚓，就在肖瑶抛下鱼竿不久，就有鱼儿上钩了，这对颗粒无收的三个小姑娘来说，无疑是一个特大喜讯。 景王鱼篓里始终是两条鱼，从肖瑶挖蚯蚓开始他再也没有钓到过鱼，现在看明明是新手的小姑娘居然用虫子做鱼饵钓鱼，而且成绩还很不错，景王心道：自己要不要试试这个新法子？ 景王示意身边的人给自己换上新鱼饵，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景王又钓上了一条鱼。 于是一群人围着一大一小两个垂钓者，都想看看奇迹还会不会延续。 “父王又钓到了。”云若楠笑着说道。 隔了一小会。 “我姐姐也钓到了。”肖缘顾不得讨厌那虫子，站在肖瑶身边兴奋地拍着手嚷道。 “王妃请王爷和各位回去用饭。”秋影找到池塘边，这下子倒好，所有人都在，省得四下寻找了。 “今天的比赛就到此为止，以后本王也改成用虫子钓鱼了。”景王放下鱼竿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可是他得为一群孩子的肚子着想，男孩子们饿点到没什么几个小姑娘身娇肉贵可不能跟着受委屈，况且若楠和肖姑娘还在病中，营养跟不上可不行。 “这么说，是我们输了对吗？”肖缘数了数景王鱼篓里的鱼，再看看自己一方的数目沮丧地说道。 “王爷一定不会算我们输的。”肖瑶安慰妹妹道。 “为什么？你们钓的比王爷少了一半呢！”嘴永远要比脑子快一步的穆凤悟再次开口。 云家兄弟俩相视而笑，刚刚应该让他掉进池塘就对了，一会如果他再上当说什么也不管了，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王爷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人呀！怎么能占我们小孩子的便宜呢！”肖瑶并没有明说，而是先大大赞美对方一番。 景王思索了一下，马上就领会了肖瑶的意思，用人家准备的鱼饵钓上来的鱼，怎么也得分给人家一半才说的过去，这样一来就成了三比三，平局。 “小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呀！”穆凤悟急的直挠头，难道是自己脑子不够用，没能理解师妹话里的意思，可是说的这么隐晦，谁听的懂啊！ 环顾了一下四周，景王笑而不语地看着小师妹，好像已经领悟了那句话里的意思；云家兄弟好像也明白了，转头商量起了鱼的吃法；俩个小的根本没考虑这个问题，而是讨论下午该去哪玩……难道只有自己一个是白痴吗？ 穆凤悟觉得自己又掉进小师妹挖的陷阱里了，看来得重新考虑一下小七和小师妹的婚事了，他可不想弟弟天天被小师妹戏弄。 “那依平安的意思呢！”景王笑问。 “您看算平局如何，这样我们也不算太丢人，您也不算太吃亏。”肖瑶赶忙回以微笑，礼物咱就不要了，给点面子行不！ “好，就听平安的，我就送给你们三个每人一匣子首饰好了，当做答谢平安告诉姨夫钓鱼方法的酬劳。”反正自己现在不也缺这些东西，就当哄孩子们开心了。 “礼物我就不要了，您不算我们输，平安已经很感激了。”肖瑶推辞道，云若楠和如意可以随便接受景王的礼物，那是因为人家是至亲。自己还是不要了吧，首饰再多也不能一下子都戴在头上，何况自己从来都不看重那些东西。 景王注视着肖瑶清澈，闪亮的大眼睛，知道她并非故作姿态，而是真的没想过要礼物，这孩子要是大个三、四岁就好了，她会是一个很合适的儿媳妇人选，哎！可惜小阿辰太多了些。 几个女孩子先去换了衣服，然后一路说说笑笑去饭厅，因为云若楠和肖瑶已经七岁，所以今天分成了男女两桌。尹倩华带着三个女孩，景王带着三个男孩。 “小师妹，你就帮师兄解释解释呗！也求你下回一下子把话说完，师兄承认不如你聪明还不行吗？”穆凤悟为了一个答案，选择投降了，在没人给他解惑，饭都吃不香了。 肖瑶只当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吃饭。 “你怎么还纠结呢！王叔后来那两条鱼，是用小师妹的…鱼饵钓上来的吧，一人一半不就是平局吗？”云逸凡想说虫子的，看看已经摆放上桌的饭菜，他改换了说辞。 这个表哥难怪会被外祖父追打，自己家如果有这样一个嘴又欠，脑子又笨的孩子，自己也会教训他的，云逸凡嫌弃地瞄了瞄穆凤悟腹诽道。 “小师妹你太狡猾了，你是怕明说王爷会生气对不对，所以才说的那样隐晦。可怜我还冥思苦想，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是傻的，我告诉你女孩子不可以有这么多鬼主意的，这样的话将来会嫁不出去的。”穆凤悟都替自己这个小师妹发愁，这得多聪明的脑袋才能和小师妹匹配呀！ “咳咳，咳咳……”屏风后传来一连串的咳漱声。 “秋影，你去帮平安倒一杯水来。”尹倩华边帮肖瑶抚背边吩咐道。 “吃饭你也不能安分一会。”云逸辰瞪了穆凤悟一眼，好歹小丫头是自己家的客人，这大庭广众之下笑话人家嫁不出去，有点太恶毒了。 “穆少爷，我姐姐招你惹你了，凭什么这样说她，如果连我姐姐都嫁不出去，京都里就没几个小姐嫁的出去了。”肖缘走到屏风后面向穆凤悟发泄着不满。 肖缘说的虽然说气话，景王一家倒是挺赞同她的说法的，以肖瑶的品貌要是嫁不出去，那京都里得剩下多少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啊！ “如意回来吃饭。”肖瑶不打算谈论这个话题，因为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嫁不嫁的出去，自家人做主就好了，和这些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师妹你别生气，师兄不是嫌弃你，就是希望你能淑女一点，温婉一点，再配上你的品貌，将来一定会嫁个好夫君的。” “穆少爷不用多心，我没生气，至于将来，自有我爹娘，家人们去费心。只是你说我鬼主意多是什么意思，改天看见祖父他老人家的时候，我一定仔细问问。” “我还要告诉祖父你说我姐姐坏话，你就等着挨打吧！”肖缘气呼呼的说道。 “千万别，两位师妹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乱说了，饶了师兄这一回吧！”穆凤悟也来到屏风后又是作揖，又是赔礼。 折腾来折腾去也不知道这家伙图的是什么，真是几天不被虐一回，日子都过不下去，简直是有病，云家兄弟边看穆凤悟出洋相边想着。 一顿乱糟糟的午饭之后三个小姑娘去了后院，再也没出现，景王夫妻也过二人世界去了，只留下三个少年在别院里闲逛，穆凤悟和云逸凡都是来为景王妃庆生的，他们打算明天才离开。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相聚（三） 景王妃过生辰那天早上，肖瑶起的很早，尽管前一天晚上她已经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可是送给别人的东西还是应该小心、细致些才好。 她今天要做的是水果蛋糕，云若楠说过王妃很喜欢吃桃子，而且这别院里就有果树。肖瑶带着侍女和晓卉亲手摘了桃子，又在早熟的葡萄里面选了两串，肖瑶是想趁大家送礼物之前把蛋糕和画像送过去，免得人多的时候又被指指点点，尤其那个穆少爷，你都预料不到他会说出什么来。 因为今天王妃过生辰，所以三个女孩也放了假，肖瑶估算着王妃吃过了早饭，就带着礼物过去贺寿了。 “平安预祝王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年更比一年开心、幸福。”肖瑶施礼道。 “重说。”这孩子，彼此之间已经这么熟了，还一口一个王妃的叫，她不别扭，自己还不喜欢听呢！ “您不满意？”自己哪里说错了吗？肖瑶忽闪着大眼睛冥思苦想起来。 “你应该叫姨母。”景王被肖瑶那个呆萌的样子逗乐了，这孩子聪明的时候你都不敢把她当孩子看，发起呆来，又半天转不过弯来。 “嘿嘿。”肖瑶是真的不想占景王府的便宜，不过看在今天是王妃生辰的份上，自己就随波逐流一下吧。 “祝姨母生辰快乐。”肖瑶赶忙改口，再拖拖拉拉的人家一定以为自己不乐意呢！ “以后都这样叫记住了吗？如果再喊王妃，我就把你扣在这别院，一辈子都不让你回肖家去。”尹倩华吓唬肖瑶道。 “您是最善良最温柔的人了，一定不会难为我一个小孩子的是不是。”肖瑶连忙上前讨好。 “姐姐你为什么把词都说了呀！我怎么办呀！”肖缘可是打算说生辰快乐来着，被姐姐先声夺人，自己可怎么办呀！ “你可以再想一个呀！”景王逗肖缘像她这样憨直的孩子现在可是不好找。 “祝姨母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丽。”姐姐说过只要年轻一点的女子都喜欢听这样的话。 “那就借你们两个的吉言了。”尹倩华早就不把肖家的两个孩子当外人了，和她们相处的越久，她越欣赏肖家的家风，能把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孩子教育的一样善良，一样纯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平安样样出众却平易近人，如意跟在姐姐身旁却不嫉妒也不自卑，两个孩子的笑容永远那么灿烂，表现的永远那样真实。 “这是你们送来的礼物吗？”景王看了看蛋糕，纵使他出身皇家，这种形状的点心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叫生辰蛋糕，我们家里有人过生辰的时候都会吃，姐姐知道姨母喜欢吃桃子，就做了一个水果味的，您们两位尝尝味道怎么样。”早餐已经吃了半个松软蛋糕的肖缘现在充当起解说员的角色已经驾轻就熟了。 景王和尹倩华各自吃了一口，味道不错，而且入口即化。 “这是你们两个做的吗？”尹倩华很好奇，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本事的。 “我姐姐负责做，我负责监督。”姐姐不动手时，肖缘吃着自己做的点心味道还可以，只要肖瑶亲自上阵，肖缘就只扮演一个角色，那就是试吃员。 赞扬了姐妹俩一番后，景王展开了画像，只一眼他就认出来画像上的人是妻子尹倩华。 “这是你们画的！”景王诧异道，如果这幅画也出自眼前的小姑娘之手，那她就可以被称为才女了，这样的品貌、才情，是不是应该为儿子预留下来呢！ “我姐姐很厉害的，不仅会在纸上画，还可以把人像绣在荷包上，我们家里的男人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别的荷包，只要一看荷包就知道是谁的。”肖缘不嫉妒，只为姐姐感到骄傲。 景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妻子一眼，尹倩华却没能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思，因为和肖瑶相处的时间长了，对于她有这样或那样的才艺尹倩华已经能够很快的接受了，她也不觉得肖瑶多么的与众不同，仿佛这样聪明的孩子会这些是很正常的事情。 景王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已经这样耀眼，这样出众了，将来上门提亲的人还不得把肖家的门槛踩破呀！难怪肖将军早早的就向皇兄求那样一道旨意。景王相信，如果没有那样的旨意的话，这肖家小姑娘十有八九是要被送进宫去的。 京都里官家小姐虽然不少，可是比这孩子还优秀的还真不好找。 “这是我和如意的一点心意，多谢王爷、王妃多日以来的照顾，也谢谢郡主不嫌弃我们。”肖瑶是真心的想表达一下谢意，自己的身份和妹妹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她一直也不敢忘。 “再说这样见外的话姨母要生气了。”尹倩华故意沉着脸说道。 “平安不敢了。”肖瑶俏皮一笑，今天不应该惹寿星生气，反正自己的意思也表达完了，不说，就不说吧。 “郡主表姐我们出去玩吧，让姐姐给我们再编一顶帽子，咱们今天好好逛逛别院。” “你哪一天没好好逛别院了。”尹倩华笑外甥女道。 “以前是走马观花，现在要一丝不苟的看。”肖缘总能给自己找到出去玩的借口。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带上行李呀！”肖瑶笑她。 “带行李干嘛？” “你这都要一丝不苟了，一天也看不完呢！” “能不拆我的台吗？”肖缘又摇晃起姐姐的袖子。 “好好，我不拆台，给你搭台总行了吧！郡主赏个光呗，咱们今天一丝不苟地逛逛院子如何？”肖瑶也学妹妹的样子，撒娇道，她知道云若楠不喜欢别人触碰，所以很少和她拉拉扯扯的。 “去玩吧！多带几个人，中午别忘了回来吃饭就成。”景王想打发走几个孩子，和妻子商量一下让肖瑶做儿媳妇的可能性。 云若楠又看了一眼画像，才恋恋不舍的站起来。 “郡主表姐，我姐姐也为你画了一副，咱们去看看怎么样？” 肖瑶摇头苦笑，自己这个妹妹，千万别让她知道什么秘密，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的。 “那快走吧！”原来自己也有，云若楠这次走的比谁都干脆。 等几个孩子离开房间之后，景王试探着问妻子：“你觉得平安这孩子怎么样。” “好呀！又好看，又机灵，而且很会照顾人。” “那你觉得如果让她……”景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什么味道这么香？”穆凤悟第一个冲进了房间，他围着桌子转了整整一圈，然后感慨地说道：“王府里就是不一样，这吃食都比别家的好看，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快尝尝吧，要不然还不得滴一桌子的口水呀！”景王将蛋糕从中间分开，他给几个男孩留了一半，然后把令一半交给秋影，让她送去妻子的房间。不然的话，以三个半大小伙子的饭量，别说一个就是三个也未必够他们瓜分呀！ 三个人各自拿了一小块品尝了起来，这蛋糕比一般的点心松软的多，水果的清香加上牛乳的香味，吃的人口齿留香。 “这个叫什么，如果祖父和祖母吃得到，会不会表扬我一番呢！我回想一下……自己大概有十年没被表扬过了。”穆凤悟嘴里吃着，还不忘口齿不清地诉着苦。 “王叔，这个真的很好吃，是王府里的点心师傅做的吗？”云逸凡拿起了第二块边品尝边问。 “阿辰觉得如何？”景王比较看中儿子的看法。 “和别的点心不一样，入口即化，给上了年纪的人吃一定不错。”云逸辰中肯地评价道。 “干嘛只提上了年纪的人呀！我也很喜欢吃，景王叔叔，您能让那点心师傅在我走的时候帮我做一份吗？当然了，越多越好，我可以多给赏钱的。” “你这个愿望我可满足不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府里人做的，你昨天好像刚得罪了人家，估计以后再也吃不上这种点心了。”景王打趣穆凤悟道。 “我昨天得罪人了吗？没有呀！”穆凤悟抢到最后一块美滋滋地吃着。 “难道那点心师傅说小师妹家里的。”云逸凡好奇地问，这么好的手艺居然进了忠勇侯府，可惜了，如果是别人家的还好意思挖个墙角什么的，如果是老爷子那还是免了吧！ 云逸辰此时已经在看画像了，这画法很特别，而且只画人物的头像，和别人的画法都不一样，好像也不是用毛笔画的。 “这是王婶的画像，真的很像。”云逸凡也站到堂弟旁边一起欣赏起画作。 “你们小心些，这个还有这个可是肖姑娘送来的寿礼，你们的那份呢！”景王从儿子手里抽走画像，放了起来，可别弄坏了这或许是未来儿媳妇送的第一份礼物呢！ “小师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这样手艺高超的点心师傅，还有画师都能找到，这老爷子为了孙女也真是用心良苦了。”穆凤悟总结性发言。 “这点心是你们小师妹亲手做的，这幅画是你们小师妹亲手画的。”景王好心帮他们解惑道。 三个男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相聚（四） 袁家也派人送来了礼物，快到中午的时候别院里迎来了袁雨桐和肖俊，他们一个是为了表姐的生辰而来，一个是专程来看妹妹的。 “那几个丫头也在外面玩了一上午了，秋影快去找她们回来。”这距离表妹上次见女儿已经过去快二十天了，要不是京都最近不太平，尹倩华一定会送两个女孩子回家住几天的。 穆凤悟几个过来等着开饭，看见肖俊他们很吃惊，穆凤悟和云逸凡主动和肖俊打招呼，可对方明显不在状态，不是答非所问，就是“哼”“哈”了事，他的一双眼睛只盯着门口。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肖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拨开挡住视线的穆凤悟，快步奔向门口。 “是三婶来了吗？”肖瑶欢快的问。 “还有我，妹妹，还有我。”肖俊朝外面嚷道，那声音大的尹倩华听完后赶紧揉了揉耳朵。 “五哥？是你吗？”肖瑶的声音更欢快了。 他们兄妹俩相见，给在座人的感觉就是久别重逢，已经失散多年的亲人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见面一样。 “你想不想我呀！妹妹我好想你。”说完这句话，肖俊在众人惊呆的目光里紧紧抱住了肖瑶。 就算你们是亲兄妹，就算你们已经好久不见了，可是拉拉手大家还能理解，这拥抱就太过分了吧！ “咳，阿俊快放开平安，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呢！”袁雨桐看了一会热闹，见时间差不多了，找了个理由想让肖俊放手。 肖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仅不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算起来肖瑶在苏州一住就是半年，回家大概有一个月就又因为昏倒住进了王府别院。在肖俊心里妹妹这一年来好像都住在外面了。 “五哥，你放开手，我有东西送给你。”女孩子的力气毕竟比不过男孩子，肖瑶挣扎了几下，一点作用也没起。 “就不，我什么也不要，妹妹你跟五哥回家好不好。”肖俊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隐隐泛着泪光地恳求着。 “再有二十多天我就可以回去住了。”听出肖俊略带哭腔的声音，肖瑶停止了挣扎，自己是何其有幸才能遇到祖父，爹娘，还有几个疼自己入骨的哥哥，就连几位叔叔，婶婶们都对自己疼爱有加，被人关爱的感觉太幸福了，肖瑶希望一辈子都能这样度过。 “再也不走了吗？” “不走了。” “你也不会出嫁对不对，五哥照顾你一辈子，保证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咱们不去别人家受气好吗？” “好，我听祖父、爹娘和五哥的话。”肖瑶温顺地问答着肖俊的话。 他们俩或许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听到这话的人反应就各不相同了。 景王夫妻：这兄妹俩感情真好，自家儿子和女儿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穆凤悟：这弟妹还敢要吗？老爷子已经够护犊子了，小壮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小师妹如果在自己家受了气，肖家人还不得把穆国公府夷为平地呀！ 云逸凡：看来肖家是说什么也不会小师妹进宫了，也是，像她这样鲜活，让人看着心情就好的女孩子是不应该进那种地方。 云逸辰：…………这肖俊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呢！谁家没有兄弟，如果都像他一样，天下的男儿都不用娶妻了，简直荒唐，太荒唐了。 袁雨桐和肖瑶轮番上阵，过了好一会才算安抚好肖俊让他松开了手。 开饭的时候，肖俊说什么也不肯去外间吃，他倒是守规矩坐在了两个妹妹中间，等王妃开动以后就开始给肖瑶夹菜，偶尔也会给肖缘捎带一筷子，只一会的功夫肖瑶面前的碗里就堆起了小山一样高的菜。 “五哥，你别夹了，我哪吃的下这么多呀！”你难道是和亲妹妹分开久了，把我的饭量忘了吗？再说看见这一幕，人家王妃怎么想，是对人家不放心吗？ “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肉呢！”肖俊见妹妹用手护着眼前的碗，拒绝自己继续夹菜，哀哀戚戚地说道，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向肖缘的方向瞄了一眼。 “五哥我发誓没有偷吃姐姐的饭和菜，不过姐姐说不吃了以后，我有吃她盘子里的菜，我真的没有欺负姐姐。”肖缘连忙解释。 “五哥没有说你，他只是怪我太瘦了，你别胡思乱想听见了吗？” “如意你一点都不胖。”为了怕堂妹多心，肖俊闭了闭眼，违心地说道。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自己不胖。”肖缘最喜欢听的就是这样的话了。 “你们快歇歇吧。”袁雨桐实在听不下去了，侄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侄女又总是怕女儿受到打击，自己这个女儿就更绝了，对她有利的话她都能听进去，那些她不想听的，或者对她不利的她充耳不闻。 尹倩华母女边吃饭边欣赏肖家几个人或温馨或争执的热闹交流的场景，一顿饭下来，不仅尹倩华多吃了半碗饭，就连云若楠都破天荒的添了一回饭。 吃过饭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肖俊把肖瑶拉到角落里，从荷包和腰间往外掏着一件一件的小玩意。 “我给你绣的荷包呢！怎么不用了。” “我今天带的东西多，怕把它磨破了，我只在外出的时候才系在腰上。” “用吧，坏了我再帮你绣就是了。” “好，那从明天开始我天天用，你要说话算数哦！” 肖瑶已经让晓卉把自己闲暇时做的新书袋拿了来，这是她结合了自己用过的书包和哥哥们现在用的书袋做出来的。 青色布袋的两面绣着卡通版的枣红马，萌态十足又不失威武；另外还有一个是蓝色的上面绣着憨态可掬的小熊，不用问这个一定是送给肖琦的了。 “好看，我一定天天背着它，这里面的是什么。”肖俊摸了摸鼓鼓的书袋问。 “我给几位哥哥每个人编了一条腰带。”四条用丝线编的颜色不一样的腰带，中间部分或串着珠子或坠着玉片，很适合潮气蓬勃的年轻人佩戴。 两个人还以为没有人会留意到他们，其实除了袁雨桐和肖缘其余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向他们的方向看去，那独特的书袋、别致的腰带看的穆凤悟心里直痒痒，他现在的确有点后悔，昨天要是不得罪小师妹就好了，自己还可以厚着脸皮要一件两件的东西，如今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直到袁雨桐追了好几遍肖俊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往外走，他一直追问妹妹什么时候回家，到时候自己就算逃课也来接人。 “你如果逃学，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肖瑶非常严肃地说。 “那我不逃了，你别生气。”肖俊背起自己的书袋，抱着弟弟的那份，讨好的保证。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袁雨桐就不让尹倩华她们送了，肖瑶听说外面最近比较乱时对三婶和五哥的安全担心的不行，左思右想后她跑去向景王求助。 “王爷能麻烦您派人送送我三婶和无五哥吗？”肖瑶满眼的渴求，再也不是平时俏皮、嘻嘻哈哈的神情。 “以后都要叫姨夫，记住了吗？”妻子就是姨母，自己就算王爷，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您让我怎么称呼都行，能派几个高手护送三婶他们回家吗？”肖瑶从善如流后，还不忘自己的请求。 景王乐了，自己现在有了想让她当儿媳妇的想法，难道让她叫公公她也肯，瞄了一眼对这样感人的场面无动于衷的儿子，和始终都没跟儿子有过任何交流的肖瑶，景王不知该从哪下手好，好像看起来妻子也没有那个意思，是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了吗？景王颇为遗憾地想。 “好，姨夫答应你。” “谢谢姨夫。”肖瑶叫的那个甜。 算了，自己也不纠结了，俩人有没有缘分要看他们处不处的来，如果有缘分自然能成为一家人；如果没有缘分强求也没用，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也打消了和妻子商量儿子和肖瑶能否成就姻缘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看儿子的意思，一定要儿子和女儿找他们中意的人成亲才行。 云逸凡也在外面逗留两天了，在肖家人走了之后，他和穆凤悟也要离开了，得知穆凤悟终于要走了，肖瑶和肖缘心里都乐开了花。 “那个，小师妹能求你点事吗？”穆凤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翩翩公子说的就是现在的他了，要多有礼貌，就多有礼貌，简直和一天之前那个口无遮拦的人大相径庭。 “你一定没安什么好心，离我姐姐远点。”肖缘跨步就挡住了肖瑶，没有肖家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就换自己保护姐姐好了，对战穆凤悟是肖缘最愿意做的事情。 “我以后再也不信口开河了，你们别生气，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的。” “信你才怪，你如果有事就和我说吧！”肖缘坚决不肯让他靠近肖瑶，肖瑶也听话地站在妹妹身后，这个穆少爷就是个不长记性的，这个时候你悄悄走人不就没事了吗？ 云逸凡猜到穆凤悟想求的是什么，他希望穆凤悟会成功，那样的话自己说不定也会有收获呢！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震惊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能求到自己也算难得的事情了，肖瑶看了穆凤悟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就是想求小师妹送我些松软的点心，我想让家里的祖父和祖母尝尝鲜。” 想了一会的肖瑶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说做好的点心已经没有了，如果他想要可以给一张方子。 给这些皇亲国戚送吃食是一件很担风险的事情，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肖瑶宁远舍弃配方，也不愿意送点心。 如果谁家有这样好吃、独特的点心方子那是要当成传家宝收起来的，毕竟大众化的东西没人会看重，一招鲜，吃遍天才是王道。 肖瑶也有自己的考量，这蛋糕的做法如今有几家亲戚已经知道了，就算自己今天不肯说，过一段时间穆凤悟也会从别的人家打听到，那还不如自己用来送人情呢！ 方子当然是最基础的哪个，至于在他们手里能变化出多少花样就与自己无关了。 两份蛋糕方子摆在穆凤悟和云逸凡面前时，就连景王和尹倩华都佩服肖瑶的细腻心思。不管云逸凡要还是不要，肖瑶的心思到了，既表达了对九皇子的重视，也说明了自己对待几位皇亲国戚的态度是一样的。 “东西在这里，我事先说明一下，这个方子做出来的蛋糕是最普通的那种，你们可以根据家里人的口味增加甜度或者咸度。你们如果要，拿回去以后先让府里的厨子好好看一看，确定没问题了再做，要是家里有人吃鸡蛋身体会不舒服，或者对哪些配料有反应的话一定要弄明白了才行。 总之一句话，东西可以送给你们，但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负责。” “小师妹至于这样小心吗？”穆凤悟把方子揣在怀里，今天回家终于不用怕被追打了，说不定自己十几年没有被表扬的记录也会在今天打破呢！以后再也不说小师妹坏话了，她将来一定会嫁个如意郎君的，咦，不对呀！自己不是想让她做弟妹的吗？怎么可以便宜别人家呢！ 来自皇宫的云逸凡却知道肖瑶今天的话说的很有必要，她已经事先把利弊都讲清楚了，如果再有什么事也找不到她头上了，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小姑娘。 两位怀揣蛋糕方子的皇亲国戚也离开了，热闹了一天的王府别院也在渐渐来临的夜色里归于宁静。 袁雨桐和肖俊在景王府侍卫的护送下也很快的到了家。 “肖太太请等一下。”一名侍卫首领模样的人上前行礼道。 “这里有我们王爷送给两位小姐的礼物，请您帮忙带回去。” 景王许诺过要送给肖瑶和肖缘每人一匣子首饰，下面办事的人听说王爷让准备几匣子首饰，那办事速度和效率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要问王爷现在最不缺什么那当然是珠宝、古董和字画了，别忘了人家可是韩家这起案子的总负责人，守着这样大的两个巨贪，几匣子首饰很快就送到了景王面前，看着三只木箱，景王啼笑皆非，他也懒得再重新分配，打算直接给三个小姑娘送去。 “你用这样大的箱子送珠宝，平安一定不会收的。”这匣子也太大了点，平安那孩子本来就见外，见到这么多的东西肯收下才怪。 “我只是想送点东西感谢一下平安和如意让若楠变得开朗和随和了，再说我已经当众许诺过，怎么可以食言呢！” 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袁雨桐竟然来了别院，于是尹倩华命令人把东西抬到肖家马车的车厢后面绑好，就这样两箱子珠宝随着袁雨桐到了肖家大门口。 袁雨桐围着箱子转了一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王妃娘娘说在箱子里放了一封信，您看过以后就会知道事情的缘由了。”那首领继续说道。 “那就先抬进去吧！”毕竟大门口人来人往的，时间长了被有心人盯上说不准会做出什么文章来，本来现在就是多事之秋，麻烦是能少一件是一件。 看着肖家的人进来院子，景王府里的侍卫才折返。 宁合堂里大家看着两只箱子面面相觑，都在等待袁雨桐看完信以后给个答案，并没有人急吼吼的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肖俊则分配着带回来的礼物，不仅有肖瑶的，还有景王夫妻送给六个男孩的文房四宝。 “为什么没有我的。”肖敬言很中意那腰带，可侄子分了半天，根本没有自己那份。 “妹妹说这腰带要男孩子系才显得有朝气。”肖俊解释道。 “你们是说我老了吗？岂有此理。”对于已经不再鲜嫩，被后浪快要推倒在沙滩上的前浪肖敬言来说，嫌弃他年纪大了，是最让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你歇一歇吧，我们也没有，平安做这几样东西都不知费了多少时间呢！你能不能也心疼一下她呀！那还是个病人呢！”肖敬康责怪道，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心疼了，想要腰带自己娶个手巧的媳妇回来，干嘛盯着我家平安不放。 “我现在就想要。”肖敬言只是羡慕、嫉妒几个侄子罢了，他倒不是对肖瑶有什么不满。 片刻之后袁雨桐看完了尹倩华的信，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大家解释了景王送东西的缘由：“……景王许诺送三个孩子每人一些首饰，而且他们夫妻非常感谢平安和如意能陪着若楠，现在我那个外甥女开朗多了，也懂事多了，你们不知道他们夫妻有多开心呢！ 我表妹就怕平安不肯收，才让我带回来，将来给她们添妆也好，留在送人也罢，只是他们夫妻的一份心意而已。” “平安和如意是最好相处的孩子，和她们在一起想变坏都难。”肖将军抚须赞叹。一家人赶紧附和，见不到孙女，右手恢复缓慢，这些都让老爷子很烦躁，为了让他开心，大家近来都很顺着他，哪怕他老人家说白天会见到月亮，也没有人会反驳的。 “这俩孩子很好。”秦氏也很开心，孙女和王府的人相处越久，证明她们越被看重，能被世子看上最好，就算入不了世子的眼，将来有王爷和王妃撑腰，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 从前秦氏是不敢奢望孙女能入王爷王妃的眼的，可是自从自家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她的视野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开阔了，现在除了宫里的皇子们，她认为孙女已经够资格匹配任何人了，当然了如果进了景王府里，正妃或许有些高攀，侧妃是绝对够资格的。 “咱们看看礼物行吗？”对于首饰非常喜爱的李娇莹很想看看来自王府的珠宝、首饰是什么样的。 两个箱子打开后大家被眼花缭乱的珠宝给震慑住了，就算是看惯了好东西的秦氏也不得不承认，这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上等货，价值不菲。 “三弟妹，这些东西你都收回怡园吧，太贵重了，我不能替平安收下。”难怪景王夫妻怕女儿不收，别说平安了，就是自己也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找到如此多的好东西出来，这一箱子的珠宝如果卖了，光数银子恐怕也够自己数一阵子的了。 “这珍珠都是一般大的，还有这宝石，什么颜色的几乎都有，看着首饰的做工一定是宫里出来的，太精美了。”李娇莹边欣赏边品评着。 “咱们能收下这礼物吗？”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秦氏转头问丈夫。 肖将军和肖敬康对视了一眼，这些东西很可能来自韩家，即使不是他们家的，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那为什么不要，肖将军相信这里面也有景王借机补偿自己受伤的意思在里面。如果不是因为韩家，自己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被他们家的人害的受了伤，收他们家的东西正应该。 “那就收下吧！这些东西是我两个孙女的，谁也不许惦记，将来都给她们添妆用，敢欺负我孙女的，咱们打完他，再用银子砸他，看他老实不老实。” 肖家的男人们都乐了，几乎都在想谁会成为那个倒霉蛋；肖家的女人都快崩溃了，这要是传出去，俩孩子恐怕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妹妹答应我不会出嫁的。”肖俊还想照顾妹妹一辈子呢！他觉得妹夫什么的最讨厌了。 “咱们不把平安和如意嫁出去，咱们招两个倒霉蛋回来欺负。”肖敬言怕侄子太小不能很好的理解出嫁和招婿的区别，所以帮忙做着解释工作。 “你会不会说话，能娶到我孙女的那是祖上积德才会有的机会，怎么就倒霉了，偷着乐还来不及呢！再说咱们都是讲理的人，他们如果天天把平安和如意照顾的好好的，就算你们想欺负人我也不会答应的。” 对，您最讲理，最明辨是非了，相信没有哪个人既想娶肖家小姐又有胆子欺负人的，除非嫌命长的，否则谁敢动那样的心思呢！ 听了肖将军说辞，两个女孩的家人是不反对的，秦氏默默喝茶，肖敬言悄悄撇嘴，肖敬泰和李娇莹则羡慕不已，生女儿是来不及了，盼着早日抱上孙女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护送 转眼间肖家姐妹在王府别院住了快有两个月了，肖瑶每天都会数一次还有多少天才能回家。 在进行最后一次针灸的前一天，肖瑶送给林佑一个和药箱功能一样的背包，有夹层，有小隔断，甚至还有暗格，可以分门别类的放东西。 “算你有良心，没把我忘了。”林佑揉了揉肖瑶的头，他想起前几天肖敬言来找侄女要腰带的场景就想笑，那家伙屡战屡败，还不服输。虽然最后成功的要到了腰带，可是被自己和景王挖苦了一通不说，最后又被小姐妹俩连哄带骗地签订了不知多少不平等的条约才得逞，不知他图的是什么。 “这是我送给姨夫和姨母的。”一对情侣荷包，上面有并蒂花还有两张幸福、微笑的脸谱。 “平安的手越来越巧了，你这次回家，那位刺绣师傅就让她跟着你吧！别忘了每年送姨母一份礼物就行了。”尹倩华递上一张卖身契，正是那个刺绣师傅的。 “这我不能要，师傅技艺非常高，您留在王府，让她为您和郡主绣衣裙吧！” “你呀！就这点最不好，别人如果想要我还不给呢！你却什么都推脱，是以后不打算和姨母还有若楠来往了吗？”尹倩华假装生气道。 “没有，不是的，我只是……”这越欠人情越多，可怎么还呀！肖瑶都犯愁了。 “我的礼物呢？”云若楠伸出手索要，两个月相处下来三个女孩已经非常熟悉了，不说不分彼此，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个送给你。”一沓绣着小小楠木树苗上面飘着几片云彩的帕子放在云若楠手上。 “咳咳……” 肖瑶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被吓了一跳，云逸辰居然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这位是什么意思？这肖瑶就有点看不懂了。 景王还是第一次看见儿子和肖家小姑娘互动，一个盯着人家不说话，一个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有趣！ “我们都有礼物，那阿辰的呢！”景王替儿子开口问。 云逸辰微微点了一下头，这小丫头太过分了，别人都有礼物收，唯独把自己落下。 “呃！”肖瑶眼睛都瞪圆了，云大世子怎么转变画风了，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俩人互相看不顺眼呢！ “哼！”云逸辰气的扭头不去看肖瑶，自己不过是想要个礼物而已用得着这样惊讶吗？ “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肖瑶想不明白，也看不透云逸辰是什么意思！ “你送给你哥哥们什么就送给阿辰什么好了。”尹倩华喜欢看肖瑶阳光明媚的笑脸，她不希望看见肖瑶眉头紧锁，纠结愁苦的样子，在她看来儿子就是俩孩子的哥哥。 “那个，不知世子喜欢什么颜色，是要穿珠子的，还是玉片的，这两样我都没有了，能麻烦姨母为我准备些吗？”肖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编那样的腰带细绳用的是人家王府的，现在连配件也要人家自备，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我会自己准备那些东西，动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云逸辰木然地说道，此刻在他的脸上一点喜怒哀乐的表情也看不出来。 “哦！”肖瑶转头回房间去了，真是不明白了，这么看不上自己，还张口要什么礼物呀！是想虐他自己，还是折磨别人呀！ 没过多少时间，肖瑶的门口就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晓卉赶忙去开门，小安子满脸傲气，不屑一顾地开口道：“这是我们世子让送来给你们小姐的，多余的就不用还回去了，送给你们小姐玩了。” “你……谁喜欢占你们便宜似得，你再敢用这种口气在我们小姐门外说话，信不信我去王妃那里告你的状。”晓卉的性格就够温柔了，可小安子几次三番地看不起人，明嘲暗讽的，晓卉实在替自家小姐不值，也想不通景王和王妃还有郡主人都那么好，为什么世子整天没个笑脸，就连他的跟班也不阴不阳的，这主仆俩没一个好人。 “晓卉，你把东西拿进来吧！”肖瑶不想多事，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云逸辰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肖瑶根本不在意。她相信这次回家后，家里人再也不会让自己住进王府或者别院了，以后和云逸辰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的，惹不起躲着就是了。 “小姐，这个小安子太欺负人了，奴婢找王妃告他的状去。”晓卉嘟着嘴气愤地说道。 “后天我们就回家了，别找麻烦了，你去帮我把东西都拿过来，咱们开始干活吧。”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晓卉指了指匣子问道。 肖瑶打开匣子，上面一层是打磨好的玉片，足足够编五条腰带了，下面竟然有玉佩，玉环翡翠和羊脂玉的胚料，还有一些浑圆的珠子，就连肖瑶和晓卉这样不会分辨玉质好坏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匣子东西都是极好的。 “咱们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还给世子吗？” “人家不是告诉过你，剩下的留在咱们玩吗？留着吧！”不要白不要，就当云大世子赔偿自己精神损失费好了。 针灸结束，肖瑶的腰带也交工了，云逸辰喜欢与否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肖瑶现在正忙着收拾回家的东西呢！ 尹倩华决定等她们姐妹走后，自己一家也回王府去，两个月过去，韩家的事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拔除与韩家有关联的钉子和同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还有那些隐匿的财产、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都需要时间摸清楚，需要抽丝剥茧慢慢剔除。 三个女孩再次同床共枕，房间里的嬉闹声在凉爽的晚风里飘的很远，响了很久。 站在围墙边赏月的云逸辰能够清晰地听到后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姐姐今晚咱们三个盖一个被子行不。” “我说过很多次了，睡在一张床上行，一个被子里不行，啊！如意你干嘛？痒死了，快放手。”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小美人你就老老实实就范吧！” “肖缘，你是大小姐不是臭流氓。” “表姐，来，你睡这边，我睡那边，今天一定帮姐姐改改习惯。” “啊！别闹了，我投降了。” “嘻嘻，哈哈……” 云逸辰抬头看看天空，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 第二天一大早，肖瑶和肖缘准备好一切后，去尹倩华那里吃早饭。 “一会吃过早饭让阿辰送你们回去。”尹倩华满眼慈爱的注视着小姐妹俩。 “您派几名侍卫送我们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世子……表哥了。”在尹倩华变幻的脸色里，肖瑶快速地改了口。 “一定要送，不然我不放心。” “您可以给我们家里送个信的，家里就会派人来接我们了，那样就不用麻烦表哥了。”肖瑶不明白王妃为什么不给自家送信，那样的话大家就都省事了不是吗？ 尹倩华也曾有过那种想法，可是云逸辰说自己正好想去肖家看看肖将军的伤势，顺路就把人送回去了，何必再让肖家人多跑一趟呢！尹倩华深以为意，就没派人去通知肖家。 吃过饭和尹倩华母女道别之后，肖瑶和肖缘坐上了门口的马车，云逸辰一身宝蓝色长袍，骑在马上，高贵俊秀、器宇不凡。不知底细的还真当他是个翩翩少年，再看见他腰间系着的腰带时，肖瑶把头扭向一边，悄悄撇了一下嘴，早知道他今天要做这样的打扮，给他编一条黑色的腰带就好了，看他还招摇个什么劲。 肖缘对男孩子的美与丑更没什么概念，她只瞄了云逸辰一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点心上了，这才是她的最爱呀！ 车队离开别院不久突然停了下来，肖瑶正在想应不应该掀开窗帘时就听见一个女孩子呜呜咽咽的说话声，她放在车窗上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同时阻止了肖缘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表哥，你要出门吗？能不能求你带我进宫去见见姑祖母。” “韩小姐请自重，什么表哥表妹的，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一门亲戚。”云逸辰冷冷道。 我去！这家伙嘴也太黑了，和前面的小姑娘一比，肖瑶惊奇地发现，云逸辰对自己已经很客气了，那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一下呢！肖瑶甩头不再继续想下去。 “表哥我们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呀！你忘了我们在宫里一起度过的时光了吗？” “你不要胡说。”云逸辰往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他恨不能上去捂住韩悦颜的嘴，自己又不是和她单独相处过，这话说的很容易引起别人误解的。 “来人，送韩小姐回府。”云逸辰的语气越发冷淡了。 又是一出多情女子无情郎的戏码，这韩家小姐也太没有眼光了，肖瑶实在没看出来云逸辰除了身份以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表哥，表哥……”声音越来越远。 “出发。”云逸辰勒住缰绳和马车并行，他想张嘴说点什么，可是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肖瑶拿起一本书看的有滋有味，肖缘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于是一个纠结的少年，两个自娱自乐的女孩一起走在去往肖家的路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推拒 王府侍卫叩响肖家大门时，肖瑶和肖缘都忍不住探头打量起那崭新的牌匾。 “忠勇侯府，姐姐那咱们家以后就不是将军府了吗？”肖缘还是觉得将军府好听，忠勇侯是什么意思？肖家二小姐不是很明白其中蕴含的意义。 “忠勇侯”是表扬祖父舍命营救景王的举动吗？肖瑶垂眸不语，只有那微微颤动的眼睫暴露出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大小姐，二小姐您们怎么回来了。”门房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回过神来以后赶忙让人去里面传话。 “这么说你们是不希望咱俩回来了吗？”肖缘和那门房笑闹。 “世子您……来了。”门房被惊的都有些结巴了，晓卉和浅语把各自的主子扶下车，云逸辰也下了马，他借整理衣摆的机会观察了一下肖瑶的脸色，见她仿佛陷入了沉思中，低垂着眼睑不想说话的样子。两个月没回家了，不是应该高兴吗？难道生气了？可为什么呢！ 没给他继续想下去的时间，肖将军率一家老小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平安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麻烦世子爷亲自送你们呢。”秦氏一眼就看见了云逸辰，所以最先开口训起了孙女，虽然世子愿意护送两个孙女回家是好事，可作为懂事、贤淑的女子应该学会为别人着想才对。世子爷啊！身份那么贵重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人家做这种事呢！小孙女也太不懂事了，万一给世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这怎么能怪平安呢！一定是王妃不放心她们姐妹俩才让云小子来送的，我说的对不对呀！”肖老侯爷横眉立目地看着云逸辰，警告意味十分明显，唯恐他说出不利于孙女们的话来。 “侯夫人不要误会，我是想来看看老侯爷的伤怎么样了，顺路把两位小姐送回来，这样就不必府上多跑一趟了。”云逸辰看见肖侯爷那熟悉的表情，露出了清浅的笑容，好久不见老爷子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今天一见真是倍感亲切呀！ “世子快里面请，多谢您还惦记着我家侯爷的伤势，他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您就放心吧！”秦氏非常恭敬有礼地与云逸辰搭着话，除了对四叔以外，肖瑶还没见祖母对谁这样热情过。 肖瑶注视祖父的右臂良久，明显看得出他老人家两只手臂的动作有差异，看来以后想恢复正常很难了。都怪这个该死的皇权阶级，狗屁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凭什么让祖父这么大的年纪还去冒风险，真是万恶的旧社会！ 由于满肚子的埋怨无处发泄，肖瑶狠狠的瞪了云逸辰两眼。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正和肖侯爷叙话的云逸辰朝肖瑶的方向看过来，肖瑶迅速挪开视线不想与之对视。 “我们去书房说话吧！”肖老侯爷不想看到老妻近似于谄媚的态度，自己家又不想依附景王，干嘛要这样做低三下四的事情，云小子能来，自己很欣慰，如果不来自己也不强求。 虽说受伤是因景王而起，可自己受的是皇命与景王府又有什么关系。皇上一纸令下，无论对方是谁，自己都得去救。景王府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又接孙女去治病，又送来那么多的珠宝，还有景王亲手书写的匾额，更别说人家父子还不止一次前来地探望。 肖瑶跟着女眷回了后院，云逸辰和祖父聊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她一概不知，倒是秦氏因为没能留住景王世子在家里吃饭，懊悔了整整一天。 等一家子聚齐时，因为两个小姑娘归来热闹的气氛再次飙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肖敬康父子几个把肖瑶团团围住，也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一会儿这个提一个问题；一会那个拉住肖瑶的手打量个没完……直把肖老侯爷和肖缘急得恨不能拨开人群把肖瑶拉回自己身边。你们不让别人和平安（姐姐）说话也就算了，竟然把人围起来，连看都不让看，这就有点过份了吧。 肖俊更是高兴的像过节一样开心，整个房间里都能听得见他欢快的笑声和高亢的说话声。 肖缘看看堂哥和姐姐们亲密、热切的交流，再瞧着自家只顾看热闹，从自己回来别说嘘寒问暖，就是打招呼都敷衍了事的亲哥哥，心里郁闷极了。 同样是离开家两个月，姐姐回来就是众星捧月的待遇，自己就是娘不理，哥不问的状态，同为肖家小姐这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热热闹闹的晚饭后，肖瑶又去看望了已经两个月没见的阮嬷嬷。 “我知道您一定想我了。”肖瑶搂着阮嬷嬷的胳膊撒娇。 “别自作多情了，师傅这两个月过的不知有多开心呢！每天养养花，做做香料、香膏，小日子过的不知道多么惬意呢！”阮嬷嬷为肖瑶理了理额边的碎发，如果说她不担心肖瑶，那是骗人的，相处快两年了，就是小猫小狗还有感情呢！别说是师徒关系的她们了。 但是景王府的地方不是她能随便出入的，而且郡主带着学识渊博的先生，完全可以满足三个孩子学业上的要求，肖瑶在别院住着又是以治病为主，即使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考虑再三后，阮嬷嬷决定留在肖家，等着徒弟治好病回来。 不过这些日子阮嬷嬷也没有虚度，她把那些记在心里的美容和美肤的秘方，以文字的方式记录了下来，并且把能够让女子皮肤越来越细腻，越来越白嫩的香膏做了一些出来。 “那我今天晚上就试试，您的方子一定比徒弟的土方法有效的多。”肖瑶以为阮嬷嬷这次做的会跟从前那些美白的东西差不多，也没有多在意。 阮嬷嬷见徒弟懵懂，不以为意的样子也没继续解释下去，她现在要给肖瑶用的香膏可是宫里的秘方，只有那些极受宠，位分极高的妃嫔才有资格用到的佳品。至于它的功效，只有等徒弟成亲了把夫婿迷住后，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美妙之处，她现在不懂就不懂吧！ 回到阔别已久的遥远楼，肖瑶美美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轻薄的睡衣，钻进新晒的被子，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梦乡…… 自从肖瑶和肖缘回家之后，肖老侯爷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得到家人嘱咐要好好陪祖父的两个孩子也是使尽浑身的解术就为了让老人家变得开心，高兴起来。 如今不用教学，也不用上朝的肖侯爷，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小孙女，按照旧例在肖将军被封为侯爷后，肖敬康就应该成为世子，并且辞掉官职，可是肖敬康很喜欢现在做的事情，不想回家做个富贵闲人。 所以肖敬康就打算把世子之位让给二弟肖敬泰，希望受了伤的弟弟得到应有的补偿。肖敬泰听了大哥的解释后大摇其头，自己从没有想要霸占世子的位置，更何况自己打打杀杀在行，要是让自己撑起一座侯府那可不成。 肖敬民见两个哥哥推来推去，吓的他偷偷先溜走了，谁当世子他没意见，就自己不成，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怎么都不该是自己的。 肖敬言还没等大哥开口就果断拒绝了，自己过惯了轻松惬意的日子，几乎是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把肖家交到自己手里，几年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番什么光景还真不好预测。 “你们要是想肖家早早没落，那就让小四做这个世子好了。”肖老侯爷一语定乾坤，替小儿子推掉了世子之位。 肖敬言很想说自己没那么差劲吧，可思索再三，这话也没敢说出口，因为他对自己也实在没什么信心。 最后的结果就是肖家没有递请封世子的折子，肖老侯爷言明自己百年之后，这个家就交给肖敬康做主，只要他和老妻健在，他们就住在一起，不会分家。 家里的产业除了必须留给长房的，其余的经过核算，平均分配给了四个儿子。肖老爷子的私产里分出一大半给两个孙女；秦氏的私产，六个孙子分一份，小儿子分一份，另外的一份，秦氏老两口留下一份养老用。 对于这样的分配，家里人其实早就料到了，并且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人家老两口的私产愿意给谁就给谁，而且每一家都有受益者，不管多少，都是老人的心意。他们每一家都不缺钱财，佟家、李家、袁家皆富有，当年嫁女儿时的陪嫁在京都那也是盛传一时的。 佟明玉善于理财，她们这一房现在铺子，田庄已经攒了许多，李娇莹没有大嫂的本事，可是人家可以参股呀！如今在两个妯娌那里已经获得了不菲的收益，袁雨桐背靠娘家更是什么都不缺。 所以在别人家里因为财产分配不均，明争暗斗的事情在肖家根本不会发生。 肖瑶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也萌生了开铺子的念头，不为别的，以后腰里有了银子就不用担心后路了，哪怕将来嫁了一个渣男，在婆家过的不开心，也不用怕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邀请 进入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时，肖老侯爷诧异地问两个孙女今年怎么不想去山庄度假了呢！ 肖缘怎么可能不想呢！但是被警告多次必须好好听祖父话，祖父想去哪里一定得顺从的小姑娘，只好放下幻想，先扮演好乖孙女的角色。如今喜从天降，她像一只又白又软的肥猫一样在祖父怀里扭动、拱蹭，肖瑶觉得再给妹妹安个尾巴她此刻肯定会摇晃起来的。 “祖父想去哪里避暑呢！”肖瑶边欣赏妹妹撒欢，边问道。 “你们想去哪里，祖父就去哪里？”肖老侯爷怎么可能不明白孙女的心思呢！她们陪了自己一个月，也哄了自己一个月，就怕自己因为手臂无法恢复如初而郁闷。 过了这么久肖老侯爷早想通了，他本来就是个豁达、坚韧的性子，当然不会在此事上纠结个没完。之所以不肯让家人看到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就是怕儿子一家来和自己抢孙女。 这一个月肖瑶和肖缘都陪着老两口吃饭，一天三顿，顿顿不落，白天除了学习，剩下的时间几乎就待在宁合堂，或者陪祖父散心、逗趣。肖瑶已经有些日子没画画、做香料和绣东西了，可以说姐妹俩是把全部心神都用在陪伴祖父身上了。 肖敬康一家子只有在老侯爷外出或者开恩让他们一家团聚的时候，才能接回女儿（妹妹）。用肖敬康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幸亏老爷子还没忘记平安是雅园的孩子，不然的话父女，兄妹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见一次面，雅园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他老人家才是。 “我们能请表姐一起去吗？”肖缘是个念旧的小姑娘，当初三个人分开的时候约定过彼此之间十天通一次信，说一说分开后的生活。到现在为止她们之间已经通了三封信了，也相互送过一些小礼物，云若楠在最后这次的信里提到，在王府里一点意思也没有，家里四个人，只有她最闲，很怀念她们一起住在别院的日子。 “郡主会赏光去咱们的山庄住吗？”秦氏双眼放光的问道。 “问问倒是可以，只不知道王爷和王妃能不能放心，如果王府同意，就让老大媳妇带着她们几个小姑娘去住就可以了，别人想避暑选其它地方吧！” “那怎么行，人家郡主是多尊贵的身份呀！不派个长辈陪着，会显得咱们对郡主不够重视。”秦氏可不同意丈夫的观点，她还打算如果能请到郡主一定要给对方留下众星捧月，关怀备至的感觉呢！ 就是怕你吓到人家才做这样的安排呢！老妻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不看到皇家人挺正常的，一看见皇亲国戚就不知道怎么和人家打交道这一点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 “现在还不知道人家郡主会不会答应呢！你就那么激动干什么，就你这个样子郡主来了也得被吓跑。”肖老侯爷不满道。 “对郡主热情些不是应该的吗？用对待普通亲戚或者客人的态度迎接郡主那是大不敬，王爷和王妃能高兴吗？”秦氏在这个问题上是不准备妥协的，她头脑里根深蒂固的皇权至上思想也不容许她退让。 “总之郡主如果答应平安和如意的邀请，你我就留下来看家，让大儿媳妇陪着三个孩子松快松快，这么多年家里最受累，最辛苦的就是老大媳妇了，这件事就听我的，平安和如意回屋写信去吧。”肖老侯爷在老妻开口之前做好了安排，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秦氏跟着掺和的，到时候万一惹郡主反感，自家又出人，又出力的图什么呢！ 秦氏还没有和丈夫对抗到底的勇气，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高兴，在丈夫的震慑下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肖瑶的信很快就送到了景王府，如今三个孩子通信已经被开辟了绿色通道，在景王府里不必通过层层检查就能很快地递到尹倩华手里。 “母妃，我能去吗？”云若楠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望向尹倩华，从前她没有朋友，一个人过惯了，也没觉察出哪里不妥。自从和肖家姐妹同吃同住了两个月，再让她回头过原来的日子，她已经有些接受不了了，有时候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人的生活，影响人的判断。 “等你父王回来，你自己问问他吧！”尹倩华对此是不反对的，她相信肖家会照顾好女儿，也相信几个孩子会好好相处的，不过这件事还要丈夫同意才行，自己是不能擅自决定的。 饭桌上尹倩华把信给丈夫看了，在她准备收回时云逸辰突然伸出手来接过了那封信，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出自肖瑶那小丫头之手，她可是在信里把自家的山庄描绘的又美又有趣，文笔和口才之好一点也不逊色于十几岁的官家小姐。 肖瑶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希望云若楠能答应自己的邀请，好让几乎没机会度假的娘亲能享受一下假期，好好放松放松。 “这孩子越发长进了，字写的工整不说，文采也不错，真不知道几年之后会便宜了谁家去，不过我听说肖家是想帮两个小姑娘招婿的，那些想和肖家结亲的人家恐怕要失望了。”景王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有些惋惜，反正那脸上的笑容要多古怪，有多古怪，让人看了会产生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不会吧！”尹倩华惊呆住了，肖家的俩孩子一没顽疾，二没缺陷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要知道凡是家里有儿子的都不会给女儿招婿的，那可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云逸辰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尹倩华少，肖家也太奇怪了，又不是家里只有孙女没有孙子，这样的想法恐怕只有老爷子想的出来，他是心里只有孙女，从来不顾别人想法的人，反正他们怎么做都与自己无关是吧！对，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也从来没见过肖老爷子这种人，最近太忙我也忘记跟你们说了，他还用获得一道皇兄亲笔题写匾额的机会换了一道旨意。”景王好像嫌弃消息还不够劲爆，又加料道。 “什么旨意？”尹倩华母子三个很是默契地齐刷刷看过来。 “就是肖家女孩亲事自主，任何人无权干涉。” 房间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几个人都在消化着这个出乎人意料的消息。 “若楠如果想和她们姐妹避暑，就去吧！”景王早已经吃惊过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女儿的事情，有了肖敬康的太太看护，又有伙伴陪着玩，没什么不放心的，大不了自己多派一些侍卫和暗卫，量那些不长眼的，也不敢惹是生非。 云逸辰看着眼前的饭菜突然间就没有了食欲，他几乎是用筷子一粒一粒的数着饭粒往嘴里送，至于吃了什么菜，自己又吃了多少，是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云若楠知道是肖瑶的娘亲陪着三个人去山庄时，还是有些犹豫的：“为什么不是姨母陪我们呢！” “你姨母并不住在京都，她已经回家去了。”尹倩华解释道。 “他们一家应该快回来了，经过韩家的事情后，官员的任命会有很大的调整，肖敬民在外多年也该回京了。”景王进一步解释道。 “皇上会准许肖家父子五个同朝为官吗？尹倩华好奇地问。 “哪里来的父子五人同朝为官，肖虎如今已经是侯爷了，除非有庆典和大事，根本不必上朝了，肖敬康原本今年有希望升为工部尚书的，可惜身为准世子，只能继续屈就在侍郎的位置上了。 肖敬泰会调往京郊大营，任将军，这本就是他该得的奖励，而肖敬言那个官位说来就是闲云野鹤，可有可无的。所以皇上已经决定调肖敬民回京任职，官员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景王长篇大论地解释了一通，尹倩华也就懂了其中的关窍，说穿了就是皇上想提谁，想用谁，只要他高兴，他乐意，别人的意见只会做为参考。 “等以后表妹回京都了，一定要请他们夫妻庆祝一下，选在哪里好呢！”尹倩华已经开始考虑为表妹接风洗尘的酒宴应该摆在哪里了。 “就在王府请客好了，不止可以请他们夫妻，到时候，肖家、袁家还有我的下属和朋友，把他们都请来，好好热闹热闹。” “这不好吧！”这府里还有韩侧妃母女呢！她们会甘心看着自己失宠而无动于衷，那韩侧妃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万一借机报复锦华苑或者故意生事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锦绣苑的人，除非她们不想继续住在王府，想回韩家去，否则的话一定会安分守己的。”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隐忍，现在终于敢扬眉吐气地说一句不用在意她们了，这条路走了十几年，终于要走到头了，虽然彻底扳倒韩家还需要些时间，可是曙光就在前头不是吗？ “明天阿辰去肖家送信就说若楠会去，还是老规矩，她们三个的吃穿用度由王府负责，到时候你送妹妹去就行了，也不必她们来接了。”尹倩华嘱咐道。 “嗯。”云逸辰闷闷地应了一个字，是答应还是听到了，没人分辨的清。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抓包 肖家人没有想到景王府的郡主真会答应一起去避暑的建议，并且这个信息是景王世子亲自来告知的，他还答应等出发的那天会亲自率队护送几个人去山庄。 这是多大的殊荣呀！秦氏很想争取到这次难得的能够与郡主相处的机会。 “我陪你在家里坐镇，你难道还想丢下我一个人在家吗？”肖老侯爷心说我都宁可放弃陪孙女，选择留在家陪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安抚住你吗！你现在居然还想跟着去，殊不知你越是这样主动积极我越不放心。 “妹妹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家的，怎么又要走了。”肖俊现在俨然成了肖家小辈里幽怨派的代表人物，他恨不能不用去上学，或者带着妹妹上学，只有常常见到妹妹，知道她在身边才安心。 肖瑶想起来自己的确答应过五哥不会离开家了，如今出尔反尔，是自己不对，可是已经和郡主约好了，如果不去好像也不好，这可怎么办呢？ “原来平安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呀！难得，难得。”肖敬言“刷”地展开扇子，故意朝肖瑶的面前扇风。 “把你的破扇子放下，平安身子弱，如果你害的她生病，我就把你所有的扇子都扔的远远的。”肖老侯爷最讨厌小儿子不分冬夏的手里拿把破扇子扇来扇去的，简直是有病。 还没听说过有人会被扇子带出来的风害的生病的，老爷子如今已经到了不知怎么疼平安好的地步了。您至于的吗！抬升孙女，贬低儿子，对自己这个亲儿子的态度是明晃晃的厌恶，而且是毫不掩饰的那种。 “阿俊你听祖父说，郡主要去咱们山庄避暑，所以平安和如意必须得去陪着，不然郡主会生气的。”肖老侯爷拍拍孙子的肩膀，自己也不想孙女走呀！期待了多年的山庄之行就这样泡汤了。郡主不可能在自家山庄住太久，之后孙女们就会重新归自己了，接下来去哪呢？必须好好筹划一下。 “又是景王府。”他们还有完没完了，先来一个只会气祖父的世子，然后把妹妹扣留在王府别院两个月，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又冒出来一个郡主。肖俊很想说妹妹姓肖又不姓云，他们家为什么就抓住她不放呀！ 如意不是他们家的亲戚吗？让她去应付就好了呀！ 景王府的车队和肖家的队伍是在城门口汇合的，云逸辰带着大批的人马簇拥在奢华的马车，肖家是肖敬康和肖熠护送着三个女眷。 “见过世子。”肖敬康和肖熠下马向云逸辰问好，虽然肖敬康是准世子，但是两个人在级别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肖大人不必客气，快起来吧，我妹妹想请两位表妹过去坐同一辆车，不知肖大人意下如何。”云逸辰问。 “当然可以。”肖敬康去到妻子她们的车边，凑近车帘处把郡主的要求说了一遍。 “你们两个过去陪郡主吧！”佟明玉对于女儿和郡主成为朋友是既不反对，也不强求，一切都要取决于小姑娘之间的缘分，她不想刻意干涉。 “如意你去陪郡主吧，我要留下来陪我娘。”肖瑶不愿折腾，更不想看见云逸辰，想想真是郁闷，在景王一家面前自己不敢得罪云逸辰；在自家家人面前为了避免发生冲突自己也得尽量回避，这要是放在现代凭什么呀！早骂他个狗血淋头了，不好听，应该是替景王夫妻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了。 “平安你也一起去，娘正好睡一会，好多年没这样清闲过了，别在这里妨碍我睡觉。” 又被嫌弃了，肖瑶嘟个小嘴就爬出了马车。 “怎么了？”肖敬康靠近女儿轻柔地摸了摸她温热的小脸，那宠溺目光简直能把坚冰融化。 “我被娘亲抛弃了，只能去投奔郡主了，爹您快点安慰安慰我。”肖瑶伸手要求抱抱。 如果是在家里肖敬康很愿意满足女儿的愿望，可这是在外面，又有外人在，肖敬康只能狠狠心摇了一下头。 自从被云逸辰莫名其妙地训了一顿；自从俩人怒目相向；自从在景王一家面前丢过不直一次人……肖瑶再也没想过要给这位世子留下什么良好的印象，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快下来。”肖熠捞起妹妹把她放在地上，然后抱住肖缘，把她抱下车，不是肖熠偏心，实在是亲妹妹轻轻一提就会起来，而堂妹要运足力气才能抱下来。 “你是不是我亲哥哥呀！”把自己当成小鸡一样拎来拎去的，肖瑶嗔怪地撇了亲哥哥一眼，捎带着也瞪了云逸辰一眼。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云逸辰却明显感觉到肖瑶那不善的目光，可当他再想仔细看看时，肖瑶和肖缘已经手挽着手走向王府的马车了。 这小丫头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无缘无故地瞪自己了，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了，自己又有哪里惹到她了吗？云逸辰想了好几遍也没想出个理由来，是该找个机会报复回去呢？还是看在肖老爷子的面子上揭过去呢？被嫌弃了一顿的云逸辰反而变得纠结起来了。 到了山庄，云逸辰安顿好妹妹，又为她留下了大批的人手，随身伺候的人都不比肖家三个人的加起来少。 “哇！郡主表姐你太威风了。”手下有这么多人听命于自己，伺候的人更是能排成长长的一队，肖缘好心地帮云若楠数起人数来。 “你羡慕吗？”云若楠和肖瑶同时问出声。 肖缘拼命的摇头，走到哪一堆人跟着，想干什么都有人看着，烦都烦死了，也就郡主表姐脾气好，要是自己早把人撵一边去了。 “郡主身份尊贵，自然要前呼后拥了，咱俩一对普通人，你带着浅语、浅香，我带着晓芙和晓卉随便混吧！”肖瑶两手一摊，开玩笑道。 佟明玉虽然是顶着避暑的名头来山庄的，可是一个人要带三个孩子哪里是件轻松的事情呢！特别是郡主那是一点也马虎不得。说真心话佟明玉没感觉比起在家来轻松多少，尤其是神经一绷就是一整天，什么时候郡主房里熄了灯，佟明玉才敢歇息，就怕云若楠出点事情。 和佟明玉相比三个孩子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她们今天去田间看佃户是怎么收庄稼的，明天去荷塘看仆妇们摘莲蓬、收菱角，肖缘每次回去几乎都是带着一身的水或泥。 “你们千万不能带郡主去水边知道吗？那些脏东西也不能让郡主碰。”这样的话佟明玉每天都要嘱咐几回，令她欣慰的是自家的两个孩子虽然调皮，爱撒欢，她们对郡主照顾的倒是不错，既不让她下水，也不让她独自行动。 所以佟明玉对女儿和侄女的行为选择性的视而不见，只要她们保证郡主的安全，好好照顾郡主，只要姐妹俩别太过分佟明玉都不会介入的。 几天之后的一个上午，刚跟三个孩子分开的佟明玉坐下来才喝了几口茶，就听见惜英来报：“回太太，景王世子到了。” “咱们赶紧去大门口迎接。”佟明玉理了理衣服，正了正发髻，脚步匆匆的往山庄大门走去。 “臣妇见过世子。” “肖太太不必客气，母妃让我给几个妹妹送些吃食来，我母妃还说再过几天等王府的庄子修整好了，就接她们三个过去住几天，也让肖太太歇歇。” “能照看郡主是我们肖家的福气，请世子转告王妃，郡主在这里一切都好，我们家里那两个小魔星已经叨扰过王妃了，就不麻烦王妃了吧！” “那去问问她们几个如何？”云逸辰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别人客气来客气去了，他也不反驳佟明玉，想着把决定权交给当事人好了，小丫头或许不想去，表妹一定是愿意的，自己总有办法先问表妹的，这样就能很轻松地完成母妃安排的任务，又避免了互相之间的推让。 “世子这边请。”佟明玉只好带着云逸辰去找三个小姑娘，再次看到她们三个时，佟明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和半个时辰前看见的场面可是完全不同。 只见三个小姑娘头上都扣着一顶用树枝和野花编成的帽子，郡主还好些坐在凉亭边上，自家的两个孩子却是席地而坐，鞋子摆在一边，俩人把脚放在水里正打水仗呢！此时她们不止裙子湿了，就连上半身都没有多少干爽的地方了。 “咳……”云逸辰把目光挪向一旁，他现在很想知道小丫头被抓个正着，这次要如何狡辩呢！ 佟明玉深深呼了一口气，先笑容满面地对云若楠说了句：“郡主，世子来看您了。”然后回转身指着自家两个已经像落汤鸡一样的姐妹俩说道：“把她们两个送回去换衣服，一会带到大厅来。” 语气不善，脸色也不好，肖瑶和肖缘同时产生了“今天这关恐怕不好过，轻则罚抄书，重则……想不出来”总之是糟糕了，如果不被云逸辰撞上还好，倒霉的是恰巧被他看见了…… 肖瑶长叹了一声，倒霉呀！倒霉，这个云逸辰肯定是自己前世的仇人，今生今世就是来找自己讨债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纠结 云逸辰心情极好的端坐的那里喝茶，今天老爷子不在，肖家其他男人也不在，姐妹俩胡闹又被自己撞了个正着。看小丫头娘亲的脸色就知道她被气的不轻，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能亲眼目睹小丫头受罚了，这次看她还敢不敢偷偷瞪自己了。 云若楠很想替肖家姐妹俩求情，可她们的做法的确不合规矩，这个口该怎么张呢！云若楠盼着哥哥能帮帮忙，可惜哥哥只顾低头喝茶，根本不往自己的方向看。 “见过世子。”肖瑶垂着头行礼，就在刚刚进门的一刹那她清楚地看见了云逸辰幸灾乐祸的笑容和勾起的嘴角，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所以眼不见为净，肖瑶对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表哥，您是来接我们去见姨母的吗？”肖缘软声央求着，她很希望这个表哥能够伸出援手，解救一下自己和姐姐。 “我的事不急，肖太太先处理家事吧！”解救她们，怎么可能，云逸辰觉得自己不火上浇油，只默默看热闹已经很仁义了。 佟明玉不是不想罚女儿，可是她却不想在外人面前罚女儿，景王世子这是什么意思，想自己当着郡主的面作出处罚，让郡主引以为戒，不要向平安学习呢？还是怪肖家教女无方，怕郡主被带坏了呀！ “娘亲，是我要如意陪着一起玩水的，也是我怂恿如意脱掉鞋子下水的，要罚您就罚我一个人吧，这件事和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肖瑶跪在佟明玉面前，主动揽下了所有罪责，她猜想云逸辰大概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才坐在这里的，如果不能令他满意，他是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看见跪在眼前小小的，瘦瘦的身影，云逸辰到了嘴边的那些挖苦、嘲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相信如果自己继续指责下去，小丫头今天非受重罚不可，这难道真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吗？ 云逸辰自问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自己和小丫头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他想起了肖瑶送别老爷子时流泪的场景；也想起了她昏倒时面无血色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多嘴，这下子小丫头恐怕真的要恨上自己了吧！ 云逸辰有些坐立不安，他想收回自己的话，又开不了口；想替肖瑶说几句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办法，只好如坐针毡地继续煎熬着了。 “平安你真的知道错了吗？”佟明玉问。 “娘亲对不起，您想怎么罚我都行。”错不错的另当别论，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伯母，不是姐姐要玩水的，是我非要拉着她去的，您别骂姐姐，也别罚她行吗？我以后都听话，再也不调皮了。”肖缘的话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因为事情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主意都是她出的。 “肖太太，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云逸辰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肖瑶绝对不会感激他，更不会领他的情，至于他为什么抽风替自己说话，肖瑶想都不愿多想是因为什么原因。 “既然世子这样说了，平安的处罚就等回家以后再说，本来世子是来告诉你们，王妃娘娘预备过几天接你们去皇庄玩的，如意陪着郡主去好好玩吧，平安就不要去了。” 出了这件事女儿暂时是不能再出门去了，如果没有云逸辰的出现佟明玉或许教训肖瑶几句，再罚她抄几遍《闺训》就算完了。不巧的是偏偏被云逸辰撞见了，这下子只能重重罚她，不然让王妃怎么看，人家也许会觉得肖家教女无方、肖家小姐不配为名门闺秀。 “女儿知道了。”肖瑶低声回答。皇庄吗？不去就不去，别人家的地方再好自己也不稀罕。什么皇庄、皇宫的，与家人和师傅相比不管选多少次，肖瑶都会选择后者。 云逸辰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母妃留给自己的任务是邀请到肖家的两个小姑娘，现在一个即使去恐怕也不会玩的开心，一个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处罚，自己一个大男人干嘛老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呢！ 云逸辰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小丫头打擂台了。 在这件事的影响下，大家的心情都变了，再悠闲的生活，再有趣的事情都变了味道。所以三天后佟明玉先让人送女儿回了忠勇侯府，当云逸辰来接云若楠时，佟明玉坚持和他们同行，就是想当面向景王妃解释一下这件事情，为自己女儿的行为而道歉。 “我母妃知道这件事后，已经教训过我了，如果肖太太不想逸辰继续挨训，求您不要去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表妹的，几天之后逸辰会把她毫发无损地送回侯府。”云逸辰知道现在就算自己亲自上肖家去请肖瑶她也绝不会去皇庄了，这下子小丫头该恨死自己了吧！ 已经郁闷了好几天的云逸辰心情更加糟糕了。 “这件事和世子一点关系也没有，要不臣妇现在写一封信给王妃，解释一下事情的始末，免得王妃误会了世子。”佟明玉虽然不了解云逸辰是个什么性格，但是因为女儿的原因王妃训斥世子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位千万别因此事记恨上女儿才好。 “这件事是我不好，肖太太别怪逸辰少不更事才好，我这里有些小玩意请太太带给小师妹，算我这个做师兄的向她赔罪了。”云逸辰朝旁边撇了一眼，小安子乖顺地递上一个锦盒，看样子分量还不轻。 “这怎么可以呢！有错的是她，又不是您，谢谢世子大人大量不与那孩子计较，哪里用送礼物呢！”您不迁怒我女儿，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要什么礼物呀！ “肖太太是想逸辰亲自送去肖家吗？，那我们就先去侯府再去皇庄好了。” “臣妇收下就是了，臣妇谢过世子不与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那我们就先走了，告辞。”云逸辰翻身上马，云若楠和肖缘默默地上了车，回去的一路上，云逸辰也没听到车厢里传出欢笑声，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私心，让三个小姑娘都闷闷不乐，云逸辰都要懊悔死了，而更让他担心的是，不知道小丫头回家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但愿老爷子能护着她些，云逸辰现在希望老爷子越护短越好。 在这种情形下肖缘哪有心情在外面逗留太久，五天之后就被从皇庄送了回来，尹倩华原想着亲自送外甥女回家的，顺便看看肖瑶。云逸辰却再次主动揽下这趟差事，他说服尹倩华的借口是怕肖瑶看见她去会觉得尴尬，以后就再也不好意思来王府或者和云若楠一起玩了。 “母妃怎么觉得你最近怪怪的呢！”尹倩华追问道。 “儿子一切都好，母妃您不用担心，我送表妹到家就回来。”云逸辰摆出一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样子，就是怕自己母妃胡思乱想，至于怕别人乱想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小安子真想撇嘴，世子爷最近一点都不正常，他不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就是拼命练功，自己可是好些天没看见他有笑模样了，世子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不开心的呢！好像就是肖家大小姐出丑那天，难道是肖太太没有处罚那个小姑娘，世子不高兴了？可世子还替小姑娘说情来着，这又是为什么呢！小安子被自己给绕晕了。 比他还纠结，还糊涂的云逸辰一路护送着肖缘回了家。 “表哥请回吧！”在肖家大门外，肖缘不冷不热地开口，她以前就不喜欢云逸辰，经过肖瑶的事情后就更加讨厌这位表哥了。 “我送你进去吧，等见过你的家人我就离开。”这位表妹可是好几天没给自己好脸色了，别说是她，就是亲妹妹云若楠，最近看见自己都爱理不理的，她们这是在责怪自己害的小丫头受罚，受着吧！谁让自己做错事了呢！ 得知世子驾到的肖家人再次全体出迎。 “世子爷，快进来喝杯茶。”秦氏躬身请云逸辰先行。 “老侯爷可在。”看看这老爷子的表情，应该就能判断出小丫头现在过的怎么样，因为云逸辰实在不好张口问肖瑶如今的处境如何。 “他……”秦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肖家这几天被丈夫闹的人仰马翻的，不就是罚孙女抄几本书吗？不就是一个月不许她出遥远楼吗？哪家的小姐没被罚过，哪家长辈像丈夫一样恨不能代替孙女受罚。 这回倒好，不是不让肖瑶出院吗？家里的男人们纷纷上门问候，吃的，喝的，玩的……肖瑶的房间里都快堆满了。如今的遥远楼比宁合堂还热闹。好歹肖老侯爷不认字没办法替孙女抄写，可他发动了几个孙子，每天不是有帮忙磨墨的，就是有帮忙念书的，想尽了办法要减轻孙女的负担。 对此，佟明玉无奈，李娇莹羡慕，秦氏每天沐浴在丈夫看谁都觉得不满意的目光下，更是一点意见也不敢发表。 “平安这哪里是在受罚，简直是在享受。”佟明玉不敢跟公公提意见，只能在肖敬康面前发发牢骚。 “我女儿多可怜呀！要一个月不准出门，还要每天抄那些个《女戒》《闺训》的要不我们父子休沐时就都不出门了，替平安禁足如何。”肖敬康征求妻子的意见。 佟明玉不但没得到支持，反而差点被气昏过去，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后娘来着！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麻烦 佟明玉当然不会答应丈夫提出来无理、无赖的请求。自己再没有见过比平安过得更滋润的受罚的人了，不仅每天都有人嘘寒问暖，这些个男人们恨不能拿出全部的本事哄着平安，就怕她会不开心，弄的佟明玉都恨不得和女儿对换一下位置了。 “这外面是谁家的马车，看着眼熟的很。”一双手被占的满满的肖老侯爷从外面走进院子。 这又是去哪里给孙女淘换好东西去了，肖老侯爷最近只做两件事，陪孙女，给孙女买东西。 “如意回来了。”肖老侯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肖家人也习惯了，反正老爷子的笑模样不是对着平安，就是送给了如意，基本上没别人什么事。以前秦氏还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自从她点头同意处罚肖瑶开始，肖老侯爷就和她划清界限了。 “我姐姐呢！”肖缘偷瞄了佟明玉一眼，弱弱地问。 “哼，你姐姐正受苦呢！可怜我孙女才七岁，每天写字手腕都累肿了，还不许出屋子，好容易养好的脸色又白回去了。云小子不是我说你，没事你进我家庄子的后院干嘛？害的我孙女挨罚，从今以后咱们家立一条新规矩，往后除了家里的男孩子其他人一律不许进后院，什么理由都不行。 我孙女在后院想干嘛就干嘛！谁嫌碍眼就走开，再有人借机欺负平安，我就带着她出去过。我们祖孙俩盖一间茅草屋，再种上几亩地，虽然日子会过的很清贫，可我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也省得孩子受委屈。” 一院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无语极了。事态又升级了，老爷子已经准备带着孙女离家出走，另起炉灶了。 “都是逸辰不懂事，以后再也不会乱闯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免除掉肖姑娘的责罚呢！”听到老爷子那些形容，云逸辰心里很难受，是愧疚，是懊悔还是心疼，就连他也分辨不清楚。 “不过是一个月不出门而已，只当修身养性了，平安已经是大姑娘了，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秦氏见景王世子居然肯替孙女求情，心里美的不行，世子都出面替孙女求情了，看来对平安一定是另眼相看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如果是那样可就太好了。 “你们怎么知道出来散心呢！为什么不待在自己院子里别出来。”肖老侯爷怒视着婆婆妈妈的老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瞪完老妻他话锋一转问起儿媳妇来：“平安她娘，世子都开口了，你看着办吧！” “既然世子都开口了，那等平安抄完这些书以后就解除禁足，您看如何。”佟明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抄，我孙女已经抄了这么厚一摞了。”肖老侯爷用两只手比了一个高度，在大家瞠目结舌的表情里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距离缩短了一半。 “平安这次是真的犯了错。”您老这样纵容她，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女儿管好呀！佟明玉在心里哀嚎道。 “咱家又不打算送平安进王府，立那么多规矩干嘛？”大概想道云逸辰还在，这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肖老侯爷又解释了一句：“云小子别介意，我不是说你们景王府。” 自己家这是被嫌弃了吗？云逸辰只好假装没听懂老爷子的话，真扮演起毫不在意的角色来。 看一眼世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在意丈夫是怎么说王府的，秦氏特别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想把孙女嫁去王府的确是自己痴心妄想，自以为是了，景王府和其它的侯门还是不一样的，是一般身家背景的人高攀不起的。 云逸辰不知道肖瑶是什么时候解除禁足的，在肖老侯爷生辰时他特意早早到场，也只见到了一个匆匆走开的身影。他不知道肖瑶还生不生自己的气了，也不知道俩人再遇到时会是什么情形。 难道非得自己低头赔礼道歉才有可能获得原谅，这位从来没有低过头的世子爷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煎熬和纠结呀！多亏他现在处在身体快速成长的时期，瘦一些，别人只当他贪长，并不往其它地方想。 就在肖老侯爷生辰过去没几天，云逸辰被景王再次派往肖家，只为传达一个消息。这次他学乖了，一直在前院书房等着，一步也没往后院去。 “你说谁来天禹了？”肖老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张嘴问了一遍。 “父王让我转告老爷子，北晋的希玥郡主再有几天就要到天禹了。” “这下子糟糕了。”肖老侯爷退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云逸辰现在总算明白父王为什么特意让自己跑一趟了，看来北晋这位郡主的来访和肖家有关，而且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知道了，云小子替我谢谢景王爷，谢谢他提前通知我。”肖老侯爷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您别客气，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比起这一老一小刚刚相处时，云逸辰的脾气已经改很多了，虽然他依旧不愿意开口求人和服输、道歉，可是说上一句，两句的场面话已经难不倒他了。 肖老侯爷把云逸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太小了，要不然这小子和那个什么希玥郡主的在身份上倒是匹配。 自己虽然只见过那位郡主一面，可是她的大名在西北那里无论是北晋还是天禹的百姓都是如雷贯耳的，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她，这下子可怎么收场呢！难道真要让儿子远嫁，呸，是去北晋做倒插门，那老妻非哭死不可。 怎么办好呢？ 晚上的时候肖家自然要召开紧急会议的，当然只有成年人还有肖朗、肖熠被准许参加，秦氏和几个小一些的孙子孙女就留在了宁合堂。 “我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秦氏感觉到家里人有事想瞒自己，心里有些发慌。 “你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你照看好几个孙子孙女就成。”肖老侯爷安抚着老妻。 “您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秦氏作为肖老侯爷多年是枕边人，对丈夫一些下意识的小习惯还是了解的，他一旦有事相瞒，就会躲避着对方的眼神，今天就是这个样子的。 “祖父是心疼您，不想您为一些小事操心，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听您讲故事了，今天就可怜可怜我们讲一个吧，好吗？”肖瑶和秦氏并不十分亲密，她这么做只是想祖父能够脱身去办正事，依肖瑶的猜想，家里人要商量的事情不是和秦氏娘家有关，就是和四叔有关。 “那你们把商量的结果告诉我总可以吧！”秦氏也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是没有用的，于是退而求其次地央求道。 “有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放心和孩子们玩吧，没事，真的没事。”肖老侯爷敷衍着，他直朝肖瑶使眼色，把安慰老妻的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七岁的小孙女。 临危受命的肖瑶只好放下乱七八糟的心思，和哥哥以及两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妹妹围着祖母转，想尽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前院的一间客厅里，肖老侯爷首先发言，他也没做过多的铺垫，直截了当地就把白天云逸辰告诉自己是消息说了出来。 “您是说希玥郡主要来天禹吗？”肖敬泰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那个什么希玥郡主的是谁呀！”李娇莹见丈夫的表现太反常，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要问四弟了。”肖敬泰好容易回过神，看了看到现在还不以为意的弟弟，觉得这人真是没救了，如果不是考虑到老娘年岁已高，肖敬泰都想鼓动父亲送弟弟去和亲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招她惹她了吗？如果说埋怨，我还想怪大哥和平安呢！要不是听说北晋有好玩的东西，我会去吗？如果我不去能遇到那个女魔头吗？谁会想到她还是个花痴，居然到处追着男人跑，真是和余大人的女儿有得一拼了，我也很冤枉的，你们都怪我算怎么回事！” 肖敬言觉得再没有比自己更冤的人了，如果别人家有自己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儿子或弟弟，待遇即使和两个小侄女比不了，至少也应该是受人瞩目的才对。 可自己呢？除了老娘把自己当个宝，余下的人从老到小，就没有不嫌弃自己的。 “你以为这位郡主会像余家小姐那么好打发吗？人家是郡主，郡主你懂吗？只要北晋皇上一句话，你大概就会像一件礼物一样被送出去，然后一辈子留在北晋回不了天禹了。 如果不是想到你娘会受不了，我真想把你这个麻烦送给北晋算了。”肖老侯爷对喋喋不休试图推卸责任的小儿子已经不能用不满意来形容了，真是不知道他还要多久才能长大，像他几个哥哥或者两个大侄子一样有担当啊！ 肖敬康和肖敬泰隐晦地点点头，他们很赞成父亲的说法，这个四弟就是家里最大的麻烦根源，看来他只要不成亲，肖家的麻烦就没个完，送走了余小姐，迎来了位郡主，这可真够热闹的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弥补 经老爷子一提醒大家都明白了这次来的应该是个大麻烦，用对付余纤蓉的方法对付北晋郡主恐怕是行不通的事情。 “你们想那么多干嘛？她说不定是要进宫呢！我一个没功名，没本事的小子北晋皇上怎么可能让自己侄女嫁给我这种人呢！” “你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景王出面，你早已经被抓去北晋的怀阳王府去做上门女婿了。”肖敬泰无情地揭发了弟弟的糗事，这家伙到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胡说，肖敬泰敢打包票，这个郡主一定是冲着自己这个弟弟来的。 “那这次还找景王帮忙好了。”肖敬言现在和景王的关系已经深厚到不分彼此（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麻烦一次也是麻烦，再多一次也一定没什么的。 “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厚的脸皮，景王每天要忙的事情岂止是一件、两件，哪一件拿出来肯定都比你的事情重要。人家能提前告诉咱们一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竟然还想着让一个王爷给你收拾乱摊子，别说王爷没那个时间，就是有咱们也不好意思一再的给人家添麻烦呀！” 肖老侯爷看着对这北晋郡主即将来访这件事根本不在意的小儿子，感觉头疼的很，一家人急着帮他想对策，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往心里去，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那好，您说儿子该怎么做？”这人还没来呢！想再多又有什么用，肖敬言甚至觉得如果希玥郡主敢留在天禹，敢下嫁，自己就敢娶，反正娶谁不是娶呢！ “你既然都满不在乎，我们再费心又有什么用，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这件事得先瞒着你娘，看看事态的发展再说。还有，你最好能自己想法子摆平了那个郡主，如果你要是离开天禹了，你娘非疯了不可。”肖老侯爷疲惫地说道，自己四个儿子，前三个加在一起也没有小儿子这么让人操心。 “儿子知道了，如果她非我不嫁，那就留在天禹好了，想让我去北晋，我绝不答应就是了。儿子现在终于知道您有多偏心了，您就应该先向皇上替儿子求一道婚嫁自主的旨意，平安和如意还那么小，您急的是什么，如今可好，儿子快要保不住了，您的请求又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机会。” “随你怎么说，就是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孙女，你一个大男人就算去了别的地方，就算没有亲人在身边一样可以过的很好。平安她们就不一样了，从小千娇百宠的万一进了别人家的门受欺负了怎么办？万一将来找的女婿对她们不好怎么办？”肖老侯爷说起前半段话时，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说到孙女时语气里却是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肖敬言很后悔，自己就不该多这个嘴，听完老爹的解释除了更堵心以外，什么作用也没起到。肖敬言暗自决定等以后自己成亲了也要生女儿，而且要生一大堆，到时候看看老爹会怎么疼小孙女，一定要把自己这么多年受的冷落和不公平统统找补回来。 一次并不成功，几乎什么问题也没解决的家庭会议就这样草草收场了，男人们关注的往往是那些外在的、与家族前途息息相关的事情，而作为后宅的女人，更看重的却是家庭的和睦以及新成员和大家是否合得来。 “大嫂，这要是郡主真进了门，咱们是不是每天都要给她问安呀！”李娇莹愁坏了，自己这个小叔子招惹麻烦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北晋的皇家郡主都能吸引到天禹来，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依我看郡主未必愿意留在天禹，就算留下来以她的身份也是要有郡主府的，人家是不会和咱们住在一起的。”佟明玉知道弟妹担心和郡主相处不来，所以帮她分析了一下可能会出现的情形，这件事不单纯涉及到肖敬言和希玥郡主两个人，北晋和天禹皇室也会参与其中。佟明玉认为自家在这件事上是没什么发言权的，一切都要看天禹皇上和北晋皇家的意思。 “但愿这位郡主容易相处，要不然……”家里以后可就热闹了，过惯了平静、悠闲的日子，李娇莹真怕自己这个宅斗技能几乎为零的人会陷进斗争的漩涡里。 “已经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一切都等郡主到了以后再说，毕竟人家没明说到天禹是来做什么的，咱们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 “大嫂说的有道理，以后我就跟在你后面了，千万别把我丢下。”李娇莹像个小姑娘似得扯了扯佟明玉的袖子，打算未雨绸缪先替自己找一把保护伞。 “你呀！”佟明玉拍了拍弟妹的手安抚她，如果郡主好相处大家的日子都不会难过，如果她不好相处，别说是自己，就是婆婆以后都免不了受闲气，事到如今能怎么办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氏当然要追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处理结果如何，肖老侯爷都用“大家只是商量一下让谁做世子的事”搪塞过去了。 秦氏最希望小儿子来做这个世子，偏心是一部分原因，她更担心的是等自己和丈夫百年之后，另外三个儿子都有正经官职，只有小儿子官位低，又没什么上进心，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可是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当大街小巷都开始议论北晋郡主要来天禹的消息时，肖敬言正在游说肖瑶去景王的皇庄住几天。 “上次如意去皇庄玩的时候你都没能去成。”说完这句话，肖敬言还假模假式的叹了一口气，肖瑶却听出这句话里有明显的幸灾乐祸的味道。 景王府的那座皇庄是肖瑶心里的一个阴影，每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到那里，肖瑶就会想起是谁害自己被禁足、被罚抄书的，试问这样一个地方她怎么会感兴趣呢！ 见小侄女摇头，肖敬言有些急了，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借到那座皇庄当避难所的。云逸辰那小子可是说了，之所以会同意把皇庄借给自己住几天，那完全是因为他欠小侄女的情，想找个机会弥补一下，希望自己能带着家里的两个小侄女一起去住。 如果平安不去，如意也不会去，肖敬言心里明白，云逸辰最想请的是平安，自己和如意只是陪衬而已。 “四叔你自己去吧，或者问问如意，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四叔帮你买最新的游记。” “不去。” “四叔让人给你收罗一些海外的颜料如何，这样的话你以后就可以画出更加生动的人物来了。” “您提别的要求，我们来交换，就这个不成，而且实话告诉您，我不想看见景王爷家的那位世子，以后只要有他的场合，我都会尽量避开。” “你……你和郡主不是朋友吗？”肖敬言惊讶地问 “郡主是郡主，别人是别人，我也很喜欢王妃，对景王爷印象也很好。”唯独云逸辰是自己不想见到，不想提及的人。 肖敬言又不是傻子，小侄女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是绝对不会接受世子的示好的，看来想让这一对小冤家和解是没什么希望了，那自己该到哪去避难呢！ “小孩子吵过架就算了，这么记仇干嘛？其实世子还是不错的人，有礼貌，有本事……” “还有好心，因为他肯把皇庄借给你对不对，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您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不想听。”不管云逸辰和四叔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管云逸辰是什么意思，肖瑶都不想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到他。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任性也罢，肖瑶就是不想和云逸辰有瓜葛，一点也不想。 一直在等肖敬言回信的云逸辰，两天之后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小丫头还不肯原谅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不管是因为母妃喜欢那个丫头，还是因为她是妹妹仅有的两个朋友之一，云逸辰都不想和肖瑶变成仇人。他能接受两个人斗斗嘴，吵吵架，偶而的打打擂台，可是却不能接受两个人变成为互不理睬的冤家、永不来往的仇人。这次是不是自己如果不肯弯腰，不肯低头，小丫头就再也不会理自己了呢！ 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云逸辰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已经不像自己了，看见那个小丫头就忍不住想和她吵架，希望她在看见别人的同时会注意到自己，而不是不理不睬，视而不见。 每当看见她鲜活，生动的样子自己的心里就像刮过春风一样的舒服，可是看见她受伤、流泪自己也会跟着难受。 云逸辰想找个人问问自己是不是病了，所以心情才会好一阵，坏一阵的，但凡和小丫头有一点点关联的人或事，都能让自己变得犹豫起来。在山庄的那次自己真没想把小丫头怎么样，更没想让她受罚，只是单纯的想看她出一次糗罢了。 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绝对在云逸辰的预料之外，这种结果真的不是他想看到的。 正文 第一百七八章 君子 这边肖敬言还没找好躲避的地方，那边皇上的手谕却先一步到了，上面是命令他协同景王迎接北晋来使，并且负责全程陪同的旨意。 “现在你还敢说希玥郡主不是为你而来吗？”肖老侯爷冷哼道，早让他未雨绸缪他不肯，如今人家已经到京都外面的驿站明天就要进城了，儿子想跑都来不及了。 “您放心儿子一定不会给肖家丢脸的，就算出家做和尚，儿子也不会轻易屈服的。”肖敬言信誓旦旦道，他真的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先做两年和尚，骗过郡主再还俗呗！ “亏你想的出来，你去做和尚，想过你娘会怎么样吗？”肖老侯爷恨不能抽这个只知道一味逃避的儿子一顿，他怎么就不能挺起胸膛，像他几个哥哥一样有担当些。 “您说我该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让，您难道还盼着儿子被抓走不成吗？ “先做好皇上交代的事情，如果郡主真是为你而来的话，她在向皇上提出要求之前应该会知会你一声的，到时候你就把肖家的立场，以及你坚决不去北晋的事情说清楚，看看郡主是什么反应。” “是，儿子明白了。”父子俩难得有思想如此统一的时候，肖敬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归纳总结了一下家人的意思和自己的想法，确定出自己应该采用的方案，那就是不卑不亢，礼貌周到，和希玥郡主保持适当的距离。她什么要求都不提当然好，一旦提及亲事，自己不去北晋，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如果皇上非要撮合这段姻缘或者要下旨赐婚，自己就请景王事先给通个风，找个寺庙躲两年，对，就这么决定了。 “四叔，您在吗？我能进来吗？”门外响起肖瑶软糯的说话声。 “进来吧！”刚刚理清思绪的肖敬言瞬间变回风流倜傥的佳公子，一脸的风轻云淡，仿佛刚才那个眉头紧锁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说出来侄女帮您分析一下。”早就感觉家里气氛不对的肖瑶，想来想去只有四叔这里最好突破，所以就来了。 “你不是不肯答应我的要求吗？那就接着见死不救好了，明天就要出事了，你今天才想起来问我还有什么用？” “这么说真的有事，我能帮上忙吗？事先声明，和景王世子有关的事情我不参与。” “至于吗？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景王世子再没品也不会故意欺负小姑娘的，难道他喜欢小侄女被拒绝恼羞成怒了……肖敬言努力想象着一个男孩子对着一个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娃表白的场景，太惊悚，太不可思议了，景王家那位世子绝做不出这种事来。 看见四叔摇头晃脑，又不怀好意地频频偷瞄自己，肖瑶转身就走，四叔哪里像有事的样子，说他精神有问题自己倒是会相信。 “小侄女，你不帮我想办法了。”肖敬言朝已经走到门口的肖瑶喊道。 “您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就证明问题不大，您自己慢慢想法子吧，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这孩子，越来越不可爱了，别人笑一下都不行，这么不温柔的性子将来怎么找婆家。”肖敬言自己小声嘟囔着。 他转念就想起小侄女们根本不用出去找婆家，老爹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她们俩到了年纪出嫁就行了。看看人家的待遇，再想想自己悲催的命运，肖敬言刚刚转好的心情再次跌回谷底。 九月十八，北晋使者进京，景王率一众官员到城门口迎接。 “肖大人这打扮显得有些不太郑重呀！”景王拍了拍肖敬言的肩膀调侃道，这家伙一身五品官服，浑身上下一点额外的装饰也没有，就连那把一直不离手的扇子都不知被他弄到哪去了。 “下官办公事的时当然要如此装扮了，哪里能像王爷想穿什么就可以穿什么，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吗？”肖敬言无视景王的调侃，故作正经道。 景王轻笑不语，心道：等希玥郡主来了，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能维持几天，一天、两天绝对过不了三天就是了，趁现在还没被揭穿，你就装吧！ 巳时中，北晋的使团的车队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城门口，景王从宽敞舒适的车辇里走出来，站在天禹臣民的最前方，肖敬言转身缩到队伍的末端，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找得到。 “景王爷好久不见。”一个同样身穿亲王服饰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出列向景王抱拳道。 “怀阳王太客气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咱们先去驿馆歇息一下，皇兄在宫里备下了酒宴，就等着王爷莅临呢！”景王客气回应。 “慢，景王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呢，您手下一定能人无数，选出一个、两个来陪着我们就行了，让我看看选谁好呢！”一个淡紫色身影从豪华的马车上轻轻跃下，有掩饰不住好奇心的官员偷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一个明媚、艳丽的女子正朝人群款款走来。 “年纪大的，长得丑的不许抬头。”那女子身边的侍女娇斥道。 “不得无理。”年轻的怀阳王训斥妹妹身边的婢女，这几个丫头被妹妹带坏了，如今看人只知道以貌取人，她们当这里是北晋呢！人家天禹可不会一味地纵容这主仆几个人为所欲为，放肆无理。 “咦，这不是肖大人吗？原来你也在这里呀！既然我们曾经有过数面之缘，那就麻烦你为我们带路可好。” 一点都不好，可反对有用吗？肖敬言见知道再也躲不下去了，挺直腰背走出人群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能被郡主选中来带路，下官深感荣幸。” “本郡主早就选中你了。”希玥郡主一语双关，双眼直冒小星星地说道，这个肖敬言真是个美人，阿不，美男子呀！随随便便穿上一件衣服都那么迷人，穿白色长袍的他风流潇洒，穿紫色便装的他邪魅妖艳，如今身穿官服又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让人移不开眼睛。 “咳，那就有劳肖大人了。”怀阳王几步上前，拉住了想扑向肖敬言的妹妹，以他的眼光当然看不上这个徒有其表的天禹小官，可是妹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别说他这个哥哥，就是父王在世的时候，怀阳王府里也是这个郡主妹妹说一不二，他们父子多年来一直在一个女人手底下讨生活，心里的凄苦可见一斑。 现如今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虽然这个小子在身份上配不上妹妹，虽然自己也不舍得唯一的妹妹远嫁。但是一想到以后可以翻身做主，自己心爱的姬妾再也不会见到妹妹就吓得面无血色，瑟瑟发抖，怀阳王狠狠心就亲自护送妹妹来天禹了。 “怀阳王太客气了。” “那就辛苦肖大人了，咱们晚上皇宫见。”景王做了一个先请的动作，又朝肖敬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肖四爷，接下来就是你表现了。 肖敬言今天装的再正人君子不过了，他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以礼相待之时希玥郡主敢把自己怎么样。 来到驿馆肖敬言帮怀阳王一行人安排好一切后就想逃走，早派人盯住他的希玥郡主怎么可能轻易放人离开呢！自己不远千里地来到这是为了什么，这个美男子就是自己的目标，必须拿下。 “肖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呀！我们刚刚来天禹人生地不熟的，你就这样甩手不管了吗？”北晋因为地处西北，所以民风彪悍，女子出门游玩，打猎，甚至上战场的比比皆是。她们所缺少的是一份柔弱，为了学习天禹女子的娇弱无力，希玥郡主也算下了一番功夫的。 可是这样的举止真的要分人来做，肖敬言看着希玥郡主不伦不类、矫揉造作的动作很想吐，这都什么跟什么，还没平安调皮，如意叉腰看着舒服呢！ “怎么，肖大人不喜欢娇弱的女子吗？其实我也不喜欢，人生在世能活多少年，干嘛要受约束，就应该肆意洒脱地活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才对，你说对吗？”希玥盼望着自己的观点能得到肖敬言的认可，这关乎到自己以后几十年的生活，不了解清楚不行呀！ “郡主是皇亲国戚，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了。”你就算说月亮是方的，也会有人附和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肖敬言腹诽道。 “可是郡主也要嫁人的呀！”希玥故作娇羞，其实她特别想看肖敬言听到这话的反应来着，就是有些担心对方会被自己的厚脸皮给吓跑。 肖敬言只当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垂着头一言不发地静待下文。 “肖敬言，我就不信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真以为我不敢请你们天禹的皇上赐婚吗？到时候你可就要背井离乡，一辈子都回不了天禹了。” “下官父母年事已高，所以下官绝不会再离开京都了，皇上如果真的下了旨，大不了我遁入空门就是了，如果有人想以我的家人做威胁，那肖某只能以死谢罪了。” 肖敬言的语气果决而坚定，躲在暗处的怀阳王长叹了一声，妹妹要败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一） 希玥郡主把肖敬言的各种反应都猜测到了，她也知道肖敬言是一个随心所欲，软硬不吃的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以北晋皇室的名义施压，如果能不借用外力就能把肖敬言摆平是希玥郡主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别呀！你不想离开京都我可以嫁到天禹来呀！”好好的干嘛要做和尚，多暴殄天物呀！ 怀阳王现在倒不担心妹妹会把肖家搅得人仰马翻了，他开始忧虑起被人抓住软肋的妹妹以后还不得被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吃的死死的，因为妹妹投降的速度也太快了，作为女方，你难道连矜持一下都不会吗？ 都怪自己和父王没能找到一个嬷嬷好好教养她，让她养成现在这种不讨喜、不矜持的性子，一点皇家郡主的样子也没有，此刻的怀阳王是真的有些心生懊悔和自责不已。 事实上也不是他们父子不关心希玥郡主，那些找来的嬷嬷一听说要教养的对象是这位郡主时，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迅速又坚决，在北晋根本就没嬷嬷有胆子在希玥郡主手下讨生活。 肖敬言也没有想到他们分开几个月后第一次见面，希玥郡主居然会开门见山地谈婚论嫁起来，他唯一能给希玥郡主的反应就是呆愣无语。 “哎呀！你给句痛快话，我最讨厌婆婆妈妈了。” “那个，时候不早了，肖大人也该回去准备一下晚上皇宫宴会的事情了，恕不远送，恕不远送了。”怀阳王扯住妹妹就往回走，太丢人了。 “肖大人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哥你干嘛拉我走啊！”希玥想挣脱怀阳王的钳制，无奈力量对比悬殊，最后被拖拖拉拉带走了。 肖敬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这样的女人谁敢娶，也太彪悍了些，以后如果自己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容易被沉塘。 肖敬言脚步凌乱地回了家，老爹和几个哥哥正等着自己做汇报呢！ “大概要准备办喜事了，不过我已经说了不会去北晋的，她也答应了。”肖敬言言简意赅，疲惫不堪地交代了一句就想回房休息，因为晚上还有一场宴会自己必须要出席呢！ “这个希玥郡主……一定是个直爽的人。”可就是太直爽了点，哪有一见面就和男方谈论婚嫁事宜的，这得有多恨嫁呀！肖敬康替妻子头疼，这样性格的妯娌，要怎么和她相处呢？ “晚上的宴会老大你带着媳妇去吧，我怕你娘吓晕过去，等有了确切消息，咱们再慢慢告诉给她听。”肖老侯爷是不打算理这摊子糟心事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眼不见为净了。 “那如果提及四弟的婚事，儿子该如何应对呢？”肖敬康也愁，可这件事肖家总要有人出面，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不上，让谁上呢！ “你觉得在这件事上咱们有权发言吗？” 肖敬康摇摇头。 “我想皇上不会立刻下旨，总要问问双方的意见，咱们家也没什么要求可提的，只要小四不离开天禹，别让人家郡主和咱们挤在一起受委屈就行。” 看来父亲也是不愿意和郡主他们生活在一起，肖敬康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们作为男人是无所谓的，整天不在家，可是妻子，女儿要和一个郡主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肖敬康是怕她们受委屈。还有已经年迈的母亲，和孩子般性情的弟妹，恐怕也会应付不来，为了大家好，不住在一起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你去和你媳妇商量商量该怎么说。”肖老侯爷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他还约了袁将军钓鱼呢！相信有了孙女新发现的诱饵，自己一定能胜过老亲家的。 “是。”肖敬康也下去做准备去了。 “大哥，你等等我。”刚从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的肖敬泰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哥哥嫂子和媳妇们讲一讲这位郡主的英雄事迹，让大家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迎接家庭新成员的到来。 傍晚时分，换上官服的肖敬康和按品着装的佟明玉，领着明显心绪不佳的肖敬言正打算出门。 “老爷，您今天不进宫去吗？”早上还听身边的丫鬟们议论，今天宫里有宴会，是为迎接北晋使团准备的，凡是有品级的官员和夫人都可以参加，秦氏还以为有机会进宫呢！可是看丈夫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所以才问了一句。 “进宫做什么，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在家里安稳地喝茶、聊天呢！”关键是我怕你会激动的晕过去，到时候可怎么收场啊！ “听说北晋来了一位郡主，美艳、大方，我还以为能见上一见呢！” “会见到的。”很快你就能见到北晋的郡主了，而且会经常见到。 肖敬言和妻子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宫，肖敬言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是有好酒就喝，有热闹就看，肖敬康不得不佩服弟弟，都到了这步田地他居然还吃的下去。 席间景王借更衣的机会让人把肖敬康找到一间僻静的宫殿，简要地表达了皇上的意思。 “皇兄也知道这件事让肖家为难，所以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肖家能为皇上分忧感到莫大的荣幸，原本我们是不敢高攀的，但是希玥郡主如果执意要嫁的话，我们肖家一定听从皇上的安排。如果说要求，我们家的情形景王或许不了解，我母亲最离不开的就是我这个四弟了，所以我们希望他能够留在天禹，而不是去北晋。” “这一点怀阳王已经答应了。”能不答应吗？怀阳王作为女方代表还没端上一句话的功夫，人家郡主已经表态，愿意嫁到天禹来。她的理由是反正北晋也没有比肖敬言更俊美的男人了；反正自己在北晋已经住了这么多年也该换换地方了。 “郡主身份高贵，我们肖家虽然现在是侯府可是却是贫苦出身，就怕郡主会受委屈，所以想另外给四弟置个院子，让他们单过，这样郡主也自在些，您说呢！” “肖大人的意思本王会代为转达给皇兄的。”景王心说，换成自己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位霸气、彪悍的郡主住在一起，像肖家这样简单的人家，一群内宅女人，绑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一个希玥郡主的对手。更何况她的身份在那里，又没人敢轻易得罪，除了生气，除了找虐，一般人家什么反应也不敢有。 “至于其他方面，让两个当事人自己去谈吧，毕竟是他们要成亲，有些事情还要他们自己商量才行，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本王赞同肖大人的看法，明天就会给肖家一个答复。” “那，下官就恭候佳音了。”肖敬康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对于希玥郡主来说这或许是佳音，可对肖家来说，尤其是对老母亲来说是佳音还是噩耗，还未可知呢！ 宴会要结束之际，希玥郡主手端酒杯走到佟明玉面前，优雅、大方地和佟明玉打着招呼：“您是肖太太，我听肖四郎提起过您，他对你们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赞不绝口，让人羡慕极了。” “哪里，哪里，我们一家再普通不过了，四弟那是跟您开玩笑呢！”佟明玉有礼有节地回着话，不管郡主是什么目的，自己听她说下去就是了。 “所以我很好奇，想到你们家里去看看，不知肖太太愿意不愿意。” “郡主能光临，肖家求之不得，只是我们家里简陋，请容我们几日，打扫过后才敢迎接郡主的大驾。”现在事情还没有定下来，您还是等几天再提要求吧！ “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希玥郡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回到了自己座位，佟明玉陪着喝了一杯酒后，也淡然落座。 怀阳王看看一丝慌乱也不见的肖敬康夫妻，再看看根本不和妹妹做任何眼神交流只顾着看热闹的准妹夫肖敬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怜悯地给亲妹妹夹了几口菜，趁着自己在天禹，就让妹妹享受享受亲情吧，等进了肖家的门，这么任性、刁蛮的性子人家会喜欢才怪呢！ 如果不是手下收集来关于肖家的资料里一点不好的评价也没有；如果不是肖家从来没有出过三妻四妾的男人，怀阳王是绝不会把亲妹妹留下来的。 第二天上午，驿馆来人把肖敬言叫走了，至于他和希玥郡主说了什么肖老侯爷和两个哥哥没有打听，但是看到他换上一副笑脸，大家多少放了些心。 下午景王把老侯爷和肖敬康约了出去，把皇上和怀阳王商量的结果一一告诉给他们。 北晋将以公主的仪仗和出嫁规格让希玥郡主下嫁给肖敬言；天禹皇上将忠勇侯府后面的宅院重新装修后赐给希玥郡主做郡主府，他们成亲以后将会住在那里。 肖家的聘礼由皇宫里负责，也就是说，肖家只要奉献出一个肖敬言即可，余下的事情什么都不必费心了。 因为怀阳王不能在天禹逗留太久，所以婚礼需要加紧筹备，肖敬民被正式调往礼部，与现任的礼部官员们抓紧督办婚礼的全部事宜。 肖敬康调离了工部，册封世子的诏书不日即将下达，肖敬泰荣升为殿前副都指挥使，这与景王当初告诉尹倩华的信息有很大的出入，哎！谁让计划没有变化快呢！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惊闻（二） 男人这边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可是该怎么和婆婆开口却让佟明玉犯了难。最后还是肖老侯爷接过了这副重担，他很想在耳朵里塞上布条再去找老妻摊牌，那可以预见的痛哭流涕的场面，只要稍微想像一下就让人耳鸣头疼。 “小四，你和我一起去。”凭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承受折磨，这小子才是罪魁祸首来着。 “行，到时候我们娘俩一起抱头痛哭，儿子想这么干已经想很久了。”郡马很风光吗？自己才不稀罕呢！可惜此事没有自己反对的余地，好在希玥郡主承诺过以后会陪着自己游山玩水，四处游览。否则的话，哼！哼！自己可是连出家的寺庙都找好了。 “你还委屈上了，我告诉你如果今天不能把你娘安抚好，明天怀阳王和郡主一旦看出咱们家有人是不情不愿的，你觉得自己能逃脱得了罪责吗？还是你认为皇上会放过你这个罪魁祸首呢！” “我去，去总行了吧！”一个个都会给自己下命令，肖敬言就没遇到过比自己更加悲催的郡马爷了。 此刻的秦氏刚从小佛堂里出来，她现在已经由每天进一次佛堂，改成了每天进两次了，就是为了祈祷小儿子能早日成亲，让自己再次抱上软乎乎的小孙子。小五，小六他们渐渐大了，读书的读书，有事的有事，宁合堂里越来越冷清了，急需一个或者多个小孙孙来填充和慰藉自己的生活。 “你以后不要长时间的跪在佛堂里了，自己多大年纪了不知道吗？腿脚跪出毛病来，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当然还有我，要在大晚上的听你哼哼这疼那疼的，半宿都睡不踏实。 “不可以亵渎佛祖。”秦氏闭上眼，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继续说道：“你们每天都有事情忙，孩子也越来越少来宁合堂了，我不诵经还能做什么。”她面带遗憾地看了眼钟爱的小儿子，如果他成亲了，有小言哥了，自己自然就有事情做了。 肖老侯爷太清楚老妻的意图了，既盼着小儿子快点成亲，又怕追的太紧儿子会不高兴。从今以后就好了，大家都不用纠结了。 “我和小四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即将有小儿媳妇这个好消息的。”肖老侯爷撇了儿子一眼，解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千万别把人惹哭了。 肖敬言咧嘴苦笑，自己可没那个本事，还是您来吧。他现在算是有恃无恐了，老爷子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自己，顶多骂两句罢了，如果把自己打坏了可是没法子向北晋和希玥郡主交代的。 看来做北晋的郡马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老爹不会随意动手了，只要摆平希玥这个女人，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对付希玥就更简单了，只要对她微微一笑，或者摇摇扇子，她立马就会投降，多余一个字都不用说，比对付平安容易的多。 “什么好消息，难道有人给言哥说亲了，哪家的，我认识不？”秦氏激动地问。 “娘，您先坐下，听儿子慢慢跟您说。”必须先给老娘找个座，不然的话万一被自己吓倒了可怎么办？ “快说。” 您就这么急着要受打击吗？儿子不忍心啊！ “那个，你小儿媳妇是位郡主，而且这桩婚事是皇上做的大媒。”肖老侯爷先捡老妻喜欢和希望听到的那部分说，至于后面的再一点点渗透，希望她挺得住。 “那不是很好吗？”又是郡主，又是皇上的，秦氏又开始飘飘然了，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皇亲国戚打交道了，会让人感觉身价倍增。 她也梦想过有一天会变成皇亲国戚的亲戚，可平安那孩子一点也不开窍，大把的机会都被她白白浪费掉了，想想就让人心疼的慌。 还是小儿子争气，可是不对呀！京都里叫得上名号的郡主要么已经出嫁，要么名花有主，要么就是年纪太小，这位郡主是打哪冒出来的，呸，是来自何方呢！ “这位可不是咱们天禹的郡主，不过她的身份和景王府里那位郡主是不相上下的。”都是皇上嫡亲兄弟家的女儿，而且是唯有的嫡女，肖敬言希望老娘看在郡主身份非同一般的份上，千万不要晕倒。 “不是天禹的郡主，那她是哪里人？”秦氏一听儿子的解释，就在心里把希玥的身份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别国郡主再尊贵又有什么用，在天禹人眼里，还是天禹郡主更受人尊敬。 “是北晋人。” “蛮夷！”秦氏直接跳了起来，别想欺负她孤陋寡闻，对于北晋她可是多多少少有些耳闻的，那里女人可以四处走动，就像平安前些日子犯的错误，如果在北晋，根本就不算是件多么重要的事，这样地方出来的女人谁家敢要，怎么就偏偏被自己儿子赶上了呢！ “北晋怎么会是蛮夷呢！他们那里只是民风淳朴了些，女人大方了些，其它地方和咱们天禹是一样的。”肖老侯爷极力解释道。 “我只想言哥娶个名门淑女，郡主就免了吧！”秦氏很想和丈夫打个商量。 你想免就能免呀！想什么呢！肖老侯爷在儿子婚事这件事情上是有些埋怨老妻的，如果不是她挑三拣四，鸡蛋里挑骨头，小儿子早娶上媳妇了。 在她眼里能够匹配她宝贝儿子的人少之又少，左一个不行，右一个看不上的，现在好了，挑都不用挑了，直接被皇上一锤定音，送给北晋做了郡马，家里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得歇歇了。 “这个真免不了。”自己也想退货，可是皇上和怀阳王不让呀！肖敬言也曾经想过找大嫂那样果断，利落的女子，可他怕被对方嫌弃没自己本事，只好歇了心思；他也羡慕过二哥二嫂英雄配美人的组合，可无奈自己根本称不上英雄。 其实三哥和三嫂因也挺好，因为每次看见三哥，他都给人一种满足、踏实的感觉，别管人家两口子在家里谁领导谁，能够和谐相处就是好夫妻。 轮到自己要成亲了，他却不知道究竟哪一种女人适合自己了，是温柔的、泼辣的、还是能持家的。那么多官家小姐从自己眼前如浮云般飘过，最后迎来一片远方的云彩，好与不好，喜欢或不喜欢自己都得接着，这也许就是缘分，就是注定的姻缘。 肖敬言庆幸自己没有个刻骨铭心惦记的人，所以对于即将娶希玥郡主是随便和怎么着都行的心里，这样或许是最好的一种结果了吧！ “那个郡主长的怎么样，一定是配不上我的言哥的，有没有什么隐疾，不会是个老姑娘吧！”越想越觉得恐怖的秦氏急的站了起来，有种自家宝贝儿子要羊入虎口的感觉。 “这些方面您都不用担心，您不是也说了吗？郡主很美艳，高贵，完全符合您选儿媳妇的标准，而且活蹦乱跳的一点毛病也没有，今年十九岁，在北晋，这个年纪嫁人刚刚好。”自认为解释的合情合理的肖敬言被老爹老娘一人送了一个大白眼。 肖老侯爷：有你这样形容人家郡主的吗？还活蹦乱跳的，你当是买鱼呢！ 秦氏：十九还不大呀！那不是老姑娘是什么？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儿子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只比他爹当年娶亲时小一岁而已，要说老，也是他比较老才对。 “非娶她不可吗？”秦氏还抱着一线希望，期盼着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皇上亲自做媒，你说这亲是成还是不成。”肖老侯爷不知道老妻还要过多久才能彻底清醒，这么天真，没有一点实际意义的问话什么时候会结束。 “啊！我可怜的言哥啊，你可要受大委屈了，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娘应该早点让你成亲才对，以后你会不会被郡主欺负，她会不会给你立规矩，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放心，怎么办呀……嘤嘤，嘤嘤……” 一旁的父子俩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让她发泄发泄吧，现在哭总比到郡主面前哭要好。 “言哥会去北晋吗？”哭声戞然而止后，秦氏问了一个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宝贝儿子不会离开你的，皇上和怀阳王已经答应把郡主下嫁给小四了。” “什么下嫁呀！明明受委屈的是言哥会好不好。” “明天我就这样回皇上和怀阳王，明明是他们高攀肖家的四爷，凭什么要说下嫁，这样说你可满意。”肖老侯爷直视着秦氏问道。 秦氏哭不下去了，丈夫这分明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所以赌气说出这番话的，接着哭没什么意思，不哭自己又替儿子不值。 正左右为难之际肖敬言坐到她身边安抚道：“儿子也很喜欢希玥郡主，希望娶她为妻。 肖老侯爷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也难为儿子了，为了让他娘安心，居然违心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今晚表现不错，看在他就要成亲，也挺可怜的份上，以后再也不挖苦和笑话他了。 “郡主和怀阳王明天要来咱们家做客，今晚就好好休息吧，要不然明天怎么有精神迎接贵客呢！”肖老侯爷悄悄摆了摆手让小儿子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自己来处理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闻（三） 秦氏呆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明天就要和小儿媳妇见面了，自己好像应该做些准备，言哥说他喜欢郡主，那自己就得热情些，周到些，对了，还要备一份见面礼，是首饰好呢！还是古董好呢！ 肖老侯爷本打算再耐心劝慰老妻一番，秦氏快速地站了起来，她还喊来于妈和大丫鬟急急忙忙进了卧室。 这，伤起心来肝肠寸断的，恢复起来又生龙活虎的，要说这个老太婆刚刚还又哭又闹的谁会相信呀！ 看来自己也可以洗洗睡了，早知道只要儿子说一句他喜欢郡主就能解决问题，自己还发什么愁呀！ 第二天一大早，肖家人就起来为迎接郡主做准备了，这对于肖二小姐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所以希玥郡主在还没有踏进肖家大门之前，就被肖缘归类到不受欢迎者的行列里。 为了表示郑重，肖家人今天全部留守，皇上特批了肖敬康等人的假，读书的几个男孩也都没有去书院，肖瑶和肖缘就更不用说了，被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带到了大门口。 直到巳时希玥郡主和怀阳王的车架才出现在大家视野里，佟明玉连忙拉过躲在大门里玩跳格子的几个孩子，和李娇莹及丫鬟给他们重新整理了一番之后，大人和孩子一起回归队伍，等待着贵客驾临。 马车停稳后，最先下车的是景王父子，然后才是一对陌生的男女。 “臣肖虎率全家恭迎景王爷，世子爷。”肖老侯爷阔步上前抱拳行礼道。 “老侯爷客气了，快快请起吧。”景王依旧是那样谦和温润，他亲自上前扶起肖老侯爷，又让肖家众人平身。然后为他们引荐了北晋的贵客，怀阳王和希玥郡主。 云逸辰来到肖家门口后，一双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索起来，当肖瑶的小小身影撞进他视野里的时候，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就安定了下来。可是让他郁闷的是那个小丫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来了似的，不是和表妹耳语，就是和她那个龙凤胎的哥哥互动，四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偶尔还会凑到一起商量什么，根本不关心他们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希玥见过侯爷，侯夫人，还有哥哥嫂子们，我给侄子、侄女们带了一些小礼物，希望他们会喜欢。”希玥郡主娇羞而又优雅地说道，不了解她性情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位端庄、高贵的女子，那些彪悍、任性的传闻说的一定另有其人。 秦氏看着眼前美艳，明媚的女孩，也是越看越满意，在她心里虽然觉得希玥郡主还是配不上自己儿子，可是人家有身份、有背景，又是皇上亲自做媒，景王亲自护送着来的，那就勉强接受了吧！ “谢郡主赏赐。”肖朗代替弟弟妹妹给希玥郡主见了礼道了谢。 “四郎，你家里人真是不少呀！”相对于只有兄妹俩的怀阳王府，肖家人口确实不少。 “这个是你……”希玥郡主指着肖熠问道，又一个美男耶！虽然没有自己的四郎长得俊美，可是也是非常养眼的。 “咳，这是我侄儿肖熠。”肖敬言见希玥郡主又犯起了花痴，有些尴尬地偷瞄了老爹和老娘几眼。自己昨天已经告诫过她了，让她今天矜持点，含蓄点，可是这个一看见好看男人就犯病的家伙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这才过了不到一天，就把那些保证抛到脑后了。 好在自己够英俊，不然还真降服不了这位专门看脸的郡主，肖敬言摸摸自己的脸，从今天起要好好保养了，找二嫂和平安要一些护肤品（这是在肖瑶哪里学来的新词），做一个耀眼的美男，迷晕希玥郡主，省得她到处犯花痴。 “哇！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四郎，四郎你快过来。”希玥郡主把肖俊、肖缘几个拉开，一个人围着肖瑶转起圈来，离她比较近的人甚至听到了她吞咽口水的声音。 肖瑶呆呆地仰脸看着面前不断晃来晃去的身影，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位是谁。 “您能不转吗？我头晕。”肖瑶甩甩头说道。 这时候肖敬言也赶了过来，他是打算看一会热闹再过来的，可老爹的眼刀子太犀利，他不敢再磨蹭下去。 “她是你的女儿吗？”希玥指着肖瑶问肖敬言，她认为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也只有自己的四郎生的出来。这么说好像不确切，不管了，希玥现在关注的焦点都在肖瑶身上。这是她见过长相最精致的女娃娃了，而且不用顾忌男女有别，不用怕被人说自己犯花痴。 听到她的话，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肖老侯爷和肖敬康的脸直接就黑了，佟明玉则是尴尬无比，刚刚回到家的袁雨桐想笑来着，看看公公和大哥的脸只好扭头把笑意憋了回去。 其他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瞪希玥郡主，可是那不满的情绪只要长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肖敬言差点都要把肺咳出来了，肖瑶嫌弃地扭头撇嘴，她才不想有个四叔那样不靠谱的爹呢！ 景王觉得以后不忙的时候可以多来肖家走走，相信有了希玥郡主的加入，再有她独特的爱好，肖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热闹。 云逸辰冷冷地看着希玥郡主，心里对她的不满极速上升。 “这是我小侄女。”好容易缓过来的肖敬言急忙解释道，他敢保证，如果自己再不开口，如果放任希玥再继续胡说下去，老爹就会亲自出面了，到时候事态会如何发展自己可预测不出来。 “是咱们的小侄女呀！来让小姨看看，这眼睛真水灵，像清泉一样，这脸蛋真光滑，摸着一定很舒服，还有这小嘴怎么长得像花瓣似的，应该很软对不对。”希玥郡主又吞了一口口水，还不忘“啧啧”两声，肖瑶觉得她再搓个手，露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那就是个女版的淫贼。 “给小姨摸摸。”希玥郡主看出肖瑶有些抗拒自己靠近，她想来个出其不意，可早就有防备的肖瑶还是硬生生地躲过了她的触碰。 “别欺负我妹妹。”肖俊仗着人小，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伸开手臂护住了肖瑶，一双喷火的眼睛直视着希玥郡主，唯恐她继续动手。 “那个，我没有恶意的，我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姑娘。”知道今天已经功败垂成的希玥赶紧收回了手，来日方长，小美人一定会到手的，谁也别想阻止郡主大人欣赏美人、调戏美人的脚步。 “听说你们家有一对龙凤胎对不对，是哪两个呀！”感觉到气氛有些变冷的希玥郡主马上改变了话题，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得到肖家的认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等进了肖家的门什么大美男，小美人的统统都是自己的。 肖家人还生着气呢！根本没人理会希玥郡主的提问。 “一定是你们两个。”希玥骄傲地点了点肖缘和肖琦，这俩孩子身材相似，脸蛋都圆圆的，虽然没有小美人那样让人惊艳，可是好可爱呀！摸起来手感肯定不错。 “眼神实在不怎么样。”肖缘气嘟嘟地回了一句，自己比六哥还是要瘦一点点的好不好，可怜的四叔这么大年纪了才找到媳妇，居然是个眼神不好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像郡主，倒像是女土匪。 “那你和谁是龙凤胎。”希玥盯住肖缘不放，她认定肖缘一定是龙凤胎其中的一个，肖瑶根本不在希玥郡主的考虑范围之内。 “平安、如意你们到姨夫这里来。”景王真是服了希玥郡主了，这么半天还站在人家门外呢！她就不想进去看看，再敢继续纠缠肖家的两个孙女，景王保证肖老侯爷很快就会发飙。 “王爷姨夫，她，真是郡主吗？”肖缘心目中的郡主就应该像云若楠那样，端庄，规矩，高高在上。可眼前这位郡主也太随便了些，最最关键的是她不怀好意，企图调戏自己姐姐，这恐怕是引起在场大对数肖家人生气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她的确是郡主。”景王很想安慰躲在自己身后不敢再探头的两个小姑娘，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自己也无能为力呀！ “大家进去坐吧。”肖敬康向景王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客气有礼地做了一个请贵客入内的手势。 “景王请，肖老侯爷请。”怀阳王瞪了不争气的妹妹一眼，你说你喜欢看美男名声已经不怎么样了，现在可好连个小孩也不放过也未免太丢人了吧！就算你不在乎，北晋也丢不起这个人呀！ 咱不说伪装太长时间，起码也得等成功嫁出去之后再原形毕露，到时候谅肖家也不敢悔婚或者不要你了。如今丈夫还没骗到手，竟然又肖想起别人，要是因此嫁不出去看你怎么办？ “你们先进去，我和两个孩子说几句话。”景王一手拉住一个小姑娘落在人群后面。 “若楠让我问你们什么时候去王府找她玩呢！” “天越来越冷，我们害怕出门，等暖和些了，我们就去看郡主。”肖瑶在妹妹询问的目光里给了景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景王看了儿子一眼笑着摇摇头，小姑娘的气还没消呢！你说该怎么办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惊闻（四） 怕景王听了自己的话会不高兴，肖瑶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妹妹有礼物送给王妃和郡主，一会麻烦您给带回去好吗？” “你不是答应过改称呼的吗？怎么又叫上王爷了。”难道你生我儿子的气，我们就要都跟着受连累吗？ “大庭广众之下，我如果敢叫您姨夫，我娘一定会罚我抄书的。”想到抄书，肖瑶往一边挪了挪，好像离云逸辰远一点就会保险一点似的，看得景王忍俊不止。 云逸辰真想扯过肖瑶问问她还有完没完了，都气了这么久了，害得自己一想起山庄的事就懊悔，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从小到大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上火过呢！她竟然还是不依不饶的。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手牵着一个小姑娘，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心情不佳，却又没法子发作的男孩，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客厅门前。 “王爷，我可以不用进去吗？”肖瑶压低声音问道，色狼可怕，女色狼更吓人，大庭广众之下的，自己可不想再被她调戏了。 “小侄女，来小姨领着你进去。”希玥郡主向肖瑶发出邀请。 肖瑶迅速躲到景王身后，只当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 “郡主别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我告诉你这个小姑娘是肖老侯爷的心头肉，平时谁说一句都不行的，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吗？”云逸辰边说边往景王旁边走，他们父子俩把肖瑶挡的严严实实的。 “你干嘛天天扳着一张脸呀！这样一点也不讨喜，白白浪费了这俊秀的相貌，可惜了。”说完话，希玥还想动手摸摸眼前少年的脸，被云逸辰躲开了，敢公然和景王世子动手动脚的，希玥郡主还是头一个，这下子，景王尴尬了，云逸辰怒了，肖家人都吓傻了。 “噗嗤。”肖瑶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希玥郡主你好威武呀！连这家伙都敢调戏，女中豪杰是也！ 今天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敢当众笑话云逸辰，哪怕那个人是景王爷恐怕他都得翻脸，可是当这个人变成肖瑶时，云逸辰不仅没生气，心里反而变轻松了。 “扯平了，以后不许再耍脾气了。”云逸辰看着肖瑶一字一句说道。 “凭什么，我还被罚抄书和禁足了呢！”肖瑶也不去管云逸辰是否会翻脸，气鼓鼓地说道，真是想的美，自己只不过笑了一下他就想抓住机会抵债，要肖瑶说从今往后俩人老死不相往来，谁也别理谁最好，何必费力气和解呢！ “那你想怎么样！”云逸辰简直要让这个小丫头要折磨疯了，当众笑自己都被揭过去了她还不知足，问问满京都还有没有获得这种待遇的人了。 佟明玉刚想阻止女儿，被景王伸手制止了，他突然发现这俩孩子很有趣，儿子这忍气吞声，委屈服软的样子，自己做了他十几年的爹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 小姑娘明显想着俩人从此以后一拍两散，再也不来往，可儿子却是不肯，既想和小姑娘缓和关系，又不愿意赔礼道歉，有意思，有看头，简直是意外收获呀！ “我不想怎么样。”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多好呀！何必费心费力的缓和关系呢！肖瑶真想一下子把云逸辰打失忆了，让他忘记认识自己这回事，也忘记俩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来个从此相见不相识。 “我送你礼物，你想要什么随便说，然后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说吧。”云逸辰认为作为男人自己就再大度一回，这样一来总该可以了吧！小丫头如果还是没完没了，就只能随她了。 “我……”肖瑶刚想说“我才不要你的礼物呢！”就见祖父和爹爹一起朝自己摇头，谁让自己惹不起人家呢！肖瑶泄气地垂下了头，只恨恨地用脚尖不停地搓着地。 云逸辰见肖瑶不说气话了，也不瞪自己了，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微微弯起的嘴角看的景王嘴角直抽，儿子怕是要栽在这个小姑娘手上了，景王小小地伤心了一下，又赞赏起儿子的眼光来。 看样子俩孩子还是懵懵懂懂根本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情。那就往下看吧，如果几年以后儿子还不改初衷，自己就想办法成全他；如果等两个人大了以后都没有结亲的意思了，两家人就还做回亲戚。 就是妻子想早点抱孙子的念头怕是要被耽搁了，因为小姑娘比儿子可是小了好几岁，再加上肖老侯爷太护孙女，若是想早点娶回儿媳妇不下一番功夫是不行的了。 心情很好的景王父子，面带笑容地走进客厅，肖瑶借大家落座的时候，领着妹妹挪到了祖父身边，因为她感觉景王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浑身不舒服，还是祖父身边最安全，让人安心，也放心。 希玥郡主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到祖父这里来抢人吧！ 肖俊和肖琦也凑了过去，四个孩子头挨着头，时不时地低语几句。 就在怀阳王和肖家把成亲的事宜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希玥郡主又开了口。 “我想搬到家里来住，一个人住在驿馆很寂寞的。”这里有自己的意中人，还有英俊的男孩子和一个让自己看了就想流口水的小美人，谁还能在驿馆那种地方住得下去呀！ “家里因为要准备你们的婚事，乱的很，怎么好意思招待郡主呢！”您能放过我女儿吗？瞧把孩子吓的都不敢到亲爹亲娘身边来了，佟明玉哪里敢答应她的要求啊！ “也不用特别准备地方，我只要和小侄女住在一起就行了。”虽然更想和意中人住在一起，可是矜持的郡主大人对于已经盛到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就没那么心急了，她现在更想征服一直抗拒自己的小美人，打算让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我和妹妹现在住在祖父的院子里。”肖瑶实在无计可施，只好撒谎道，她就不信听到这个消息希玥郡主还好意思要住进来。 “等我的郡主府盖好了，给两个小侄女每人留一个院子如何，就住在我旁边，到时候咱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小美人，你躲又能躲多久呢！ 肖老侯爷怒瞪小儿子，赶快把你们家男女通吃的女色狼拦住，吓到我孙女你负责呀！ “这个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肖敬言比谁都郁闷，自己这么个绝世美男居然抵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有吸引力，这是要被新鲜出炉的小美人打败的节奏吗？难道希玥郡主男女不忌，都想要！那自己还不得被老爹和大哥活剥了皮呀！ 肖家用美味的食物招待了北晋的贵客，席间还奉上了肖瑶做的蛋糕，吃的希玥郡主更加不舍得离开了。 肖瑶心想，如果早知道郡主是这种人品；如果早知道云逸辰会来，自己才不会出这个力呢！简直是浪费。 好容易捱到客人要走了，云逸辰又提了一句：“礼物明天就送到，如果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可以派人来王府告诉一声，如果没有那我就看着办了。” 肖瑶不想理他，云逸辰似乎也没想得到答案，人家自说自话完就走了，留下肖瑶气的直揉头。 “看看世子多体贴，以后要和人家好好相处，千万别乱发脾气了，知道吗？”秦氏不再纠结于对小儿媳妇的种种不满意中，她现在更看好孙女和景王世子这一对，景王府在天禹令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和景王父子尊崇的地位，那是北晋王爷和郡主根本无法相比的。 “我才不稀罕他的东西呢！要不是祖父和爹爹一直摇头，我早拒绝了，害我受了苦，一点东西，几句话就想抹平，世子就了不起呀！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仗势欺人了，想得到我的原谅做梦去吧！” 不理他可不代表自己原谅他，再说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肖瑶依旧固执地决定以后躲云逸辰远远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要摆一下景王世子的谱，谁又知道他那天就会抽一会风。 被孙女噎的够呛的秦氏真想撬开孙女的脑袋把自己的思想给她灌输进去，连世子都嫌弃，难道你还想进宫吗？ “平安说的对，咱们没必要因为他的身份就为难自己，祖父也是因为今天有怀阳王、郡主和景王在场才让你给云小子留点颜面的，平安不会怪祖父吧！”肖老侯爷出去转了一圈后，回来对孙女说道，景王的面子必须得给，所以今天是不能让孙女给云逸辰那小子难堪的。 “平安不怪祖父，永远也不会怪的。”肖瑶拱到祖父怀里蹭了又蹭，祖父现在年纪大了，而且手还有伤，不能再抱自己了，所以肖瑶如果想撒娇就往祖父怀里蹭。 “平安最听祖父的话，是祖父最喜欢的小孙女。”肖老侯爷轻轻搂住孙女的肩膀，随她在自己怀里调皮，每当小孙女这样和自己亲近大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融化，小孙女就是他的命，就是他生活里最最温暖的阳光。 “那世子明天送来的礼物怎么处理。”秦氏看着祖父俩在自己面前亲昵互动，觉得牙都快酸掉了。 “送给四叔当成亲贺礼，或者捐给穷人。”反正自己不想要。 “平安心地最善良了。”肖老侯爷赞扬道。 秦氏起身就走，实在待不下去了，再看一会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赔礼 云逸辰虽然有着诸多的坏习惯，但是有两个优点就连肖瑶都不得不承认，第一就是彬彬有礼，但凡遇到长者他都会主动见礼；第二个优点就是遵守承诺，只要是他答应的事都会准时兑现。 看着眼前又高又大的一只箱子，肖瑶不免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这里面如果装着珠宝的话，估计连自己孙女那份都带出来了。 “景王世子可是把咱们平安放在心上了，连礼物都整箱整箱的送。”秦氏眉眼含笑地说道。 “四叔，这些东西送您了，事先声明，这算我们雅园送的，等您成亲时再也不能朝我爹要礼物了。” “你可真小气，谁不知道你娘，我大嫂家产最丰厚了，给你们四个分完后人家两口子的银子都用不完的用，你就不能多为四叔争取点，等将来你出嫁时四叔送一半给你怎么样。” “听着很诱人，可是我却不会中您的计，我们雅园的银子留着娶二嫂，三嫂和五嫂用，我才不要。”终于可以公开议论嫂子们的问题了，真是憋死肖大小姐了。 “你是越来越会哄人了，恐怕有一天咱们家里人会被你骗的团团转。”肖敬言坏笑道。 “快看看世子送来了什么东西吧！”秦氏很想看看面前的大箱子里都装了什么。 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各色适合小姑娘戴的珠花、布料、成衣、小饰物、小玩意、游记、纸笔…… “平安，你是要把这些东西送给四叔当成亲礼物吗？”肖敬言笑的肚子都疼了。 “这个云大世子搞什么鬼，明知道四叔要成亲了，我得送礼，他就应该多送些珠宝，古董……总之什么值钱就应该送什么，这才叫送礼送到人家心坎上了，现在怎么办？四叔要不然您就将就着收下吧！给将来的妹妹用怎么样！” “然后我成亲的礼物呢！就没了吗？” “这不就是吗？” “我不要这些，这分明是云逸辰那小子故意用来讨好你的，在我这里一点用场也派不上。四叔还是等着收你爹娘送的银子吧！” “那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呀！”云大世子连道歉都不会投其所好，弄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送人都被嫌弃，送给穷人又不实用，这是非要自己留下用的意思吗？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接受他的歉意了吗？哼！门都没有。 “如意留在用吧。”反正自己不想要。 “我一个人得用到什么时候去呀！等七老八十还戴这样的珠花。”肖缘拿起一朵粉色的珠花往头上比。 “要不分给丫鬟们？”肖瑶看着那如同鸡肋和烫手山芋的箱子头疼道。 “这是世子指名送给你的，你如果怕用不完，可以分如意些，其他人谁也不许给，拿人家景王府的东西送丫鬟，亏你想的出来。”秦氏紧急喊停，小孙女这是多不待见景王世子呀！如果自己再不说话是不是还有可能把东西丢出去，这孩子任性起来也真够让人头疼的。 “郡主府修缮的怎么样了。”肖敬康如今又可以悠闲度日了，他们夫妻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都在全力以赴忙着肖敬言的婚事。 “郡主才是那里的主人，我只要有个院子住就行了，有挑剔的权利吗？”自古婚姻都讲究个高嫁低娶，娶个门第高身份显赫的女子为妻，男人就要做好听从指派，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里的准备。肖敬言心态好，也想得开，根本不在乎这些。 “可怜我的言哥，这么俊秀，这么出众，如今却连成亲都做不了主，什么事情都得听郡主的，这以后在家里还会有地位吗？”秦氏越说越替儿子委屈，最钟爱的儿子娶了一个最不尽如人意的儿媳妇，这可如何是好呀！ “事到如今，你觉得肖家有反悔的权利吗？如果你每天都哭哭啼啼的，如果你对这桩亲事不满意的事情传到北晋人耳朵里，后果是什么用我提醒你一下吗？”刚从外面进来的肖老侯爷对老妻的反反复复，动不动就觉得儿子受了委屈的行为实在无语，好像天底下就她儿子最好，谁都无法与之匹配一样。 ”可是……” “你说说小四有哪里委屈了，他的三个哥哥有没读过多少书的；也有天天为了练武弄得满身都是伤的；老三稍好些却是早早就一个人去外面打拼，这些小四经历过吗？ 他自小想读书就读，不想读书就四处乱逛，银子随便他用，事情也专门捡轻松的做，家里几个儿子谁能和他比，让我说他的待遇比孙子们还好，也不知你天天委屈个什么劲。”一大通话说下来，秦氏被批的哑口无言，丈夫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让她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也不许哭哭啼啼的，除非你是想把全家送进大牢里。” “知道了。”即使丈夫不提醒秦氏也不敢到外面去说这样的话，现在丈夫连家里也不让人随便说话了，这郡主还没进门呢，自己这婆婆就开始受限制了，等郡主进门后是不是自己想说什么还得她同意才行呀！ 郡主也送来过很多小礼物，大部分是小姑娘用的，肖敬言心道还算她动过脑子，女孩子用的东西准备的都是双份，没有因为被平安的美色迷住而把如意忽略掉。 “做小姑娘就是好，做长得好看的小姑娘更好，今天有人送礼物，明天还有人送礼物，我长这么大收到的东西也没有平安这两次收到的多。”肖瑞极其羡慕堂妹，有多少次了，他恨不能变成小姑娘也享受享受众星捧月的优待。 “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选，想要什么就拿走好了。”肖瑶豪气地扬了扬手，最好有人把东西都拿走，省的一看见它们自己就会联想起云逸辰那副可恶的嘴脸。 怎么选，怎么要啊！全是小姑娘用的，没一件适合自己的，肖瑞扭头不再看这个故意气自己的堂妹。 “等五哥长大了，妹妹想要什么，五哥都给你买，咱们不要别人的。”云世子也好，郡主也罢，他们的东西谁稀罕谁要，妹妹有自己，有家人疼着，宠着就够了，肖俊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就觉得碍眼。 “好，我以后只要五哥和家人送的礼物。”肖瑶答应的非常干脆，外人送的东西再贵重，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一些死物，没有特殊的意义；而家人送的礼物即使再平常她都会喜欢，因为那里面包涵着无数的情意。 早在希玥郡主和肖敬言亲事确定下来的时候，怀阳王就飞鸽传书回北晋，让人把王府为妹妹积攒了多年，都有些蒙尘的嫁妆护送到天禹来。 女生外向的希玥郡主又借机狮子大开口要亲哥哥对自己和郡马的下半生负责，务必保证衣食住行方面参照自己以往的标准绝对不可以马虎大意。 她还亲自动笔给北晋皇上和自己另外一位皇叔去了信，述说自己一个人在天禹会过的很艰辛，很不易，可是即使是这样，自己还是经常会思念两位皇叔，几乎终日以泪洗面，这份想念该如何化解呢！此时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更适合安慰郡主那颗受伤的心灵了。 对于妹妹无所不用其极的敛财手段，怀阳王既熟悉又无奈，好在羊毛不全是从自己身上出，他认为皇叔们负责一部分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北晋皇家老大难问题彻底解决了，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出点血于财大气粗、银子都要发霉的叔叔们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一件事了。 就是不知道会是谁来京都送嫁妆和参加婚礼，一个多月后，怀阳王兄妹终于等来了北晋的亲人，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来的不止有王叔家的堂弟玉肃郡王，就连比希玥郡主还让人头疼的十二皇子洛延也在其中。 “堂兄你们就住这种地方吗？又小又简陋，我才不要住这里，我要去皇宫住。”洛延围着驿馆转了一会满眼鄙视，满脸嫌弃地说道。 “我们怎么说也是外人，怎么可以住皇宫呢！不要胡闹。”怀阳王头疼地说道，皇叔怎么就把这个小魔头放出来了呢！自己光给妹妹收拾乱摊子都忙的够呛了，哪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堂弟，只能拜托同样是堂弟的玉肃郡王多看着他些了，千万千万别惹出什么事来。 “那也不能委屈本皇子住这种憋屈的地方，至少也要是一座皇家别院才行，要不我去堂姐夫家住也行，也可以借机帮你们多了解一下姐夫的人品，就是看不见美人了有些可惜，话说你们来了已经有段日子了，看见过绝色美人没有。” 十二皇子虚心求教道，北晋的女子性格泼辣，直爽豪放，一点也不符合十二皇子的审美观，那些温柔似水，美若天仙的女子才是十二皇子的心头好，虽然他今年只有十二岁，虽然他也只限于饱饱眼福。 “这世上还有比你姐夫更加俊美的人吗？姐姐的绝色美人已经找到了，你只能看着流口水了。”希玥郡主骄傲的不行，绝世美男到手了，并且已经被打上郡主大人的烙印，别人谁也别想沾染，那已经是郡主家的了。 “有一个，肯定就有第二个，我一定要在天禹找个美人不可。”十二皇子对此很有信心，自己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俘虏个把美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堂姐都能抱得美人归，自己怎么能落后呢！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旨意 北晋皇子来访，天禹的皇上非常重视，不仅满足了十二皇子要入住别院的要求，还打算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隆重地迎接一下远道而来的贵客。 “把肖家人都召进宫吧，他们也算是亲家，正式见个面也好。”皇上想了一下决定道。 “都请来吗？”景王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怎么，有问题？”自己这个亲弟弟好像有什么顾虑，难道肖家和郡主的亲事出了什么纰漏，还是肖家那里出了问题，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皇上还真不希望这桩亲事出现意外。 “没有问题，不过肖家小孩子不少，又从来没见过大阵仗，臣弟只是担心他们会不懂规矩，被北晋人笑话。” “不至于吧！要不就让他们先单独见一次面，将欢迎宴会改在第二天再进行。”皇上反过来征求起景王的意见来。 “要不臣弟先在王府设个家宴，款待一下两家人如何？” “何必麻烦呢！就都进宫来吧，朕也想借机看看肖家那对龙凤胎，好像还有一个肖老侯爷要求婚事自主的小孙女事吧！朕只是好奇，那得是个什么孩子能把肖老侯爷迷的宁肯不要朕钦赐的牌匾，也要为她换一道旨意。” 景王终于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了，是怕肖家小姑娘被别人看中，儿子的心思已经露出了端倪，自己作为亲爹有义务在他明白自己心意之前替他看住小媳妇，千万不能被其他人劫了道。 “你弟妹很喜欢那个小姑娘，所以您千万别把她轻易许了人家。” “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权利了，难道你们想……”弟弟是想肖家孙女嫁给侄子吗？以前怎么不提，自己如今早失去了发言权了好吗？ “不是的，我们只是喜欢那孩子而已，阿辰现在还没有开窍，根本不懂这些。不过那小姑娘确实不错，我又欠肖家人情，只是想在这件事上遂了老侯爷的心意，才多嘴说了一句罢了。”儿子的心意自己只是猜测而已，现在一切还未可知，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只要小姑娘不许人家，几年后等儿子明了自己的心意后，剩下的事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好了。 等肖家接到全体入宫会亲家的旨意后，有感到惊讶的；有欣喜不知所措的；还有各种担心不安的…… “劳烦阮嬷嬷教教几个孩子入宫觐见的规矩。”佟明玉找到阮嬷嬷请她帮忙。 “既然太太开口了，我自当会尽力教导，其实您也不必太担心，平安和如意学了那么久的规矩所差的不过是进宫和在外面的区别，只要稍稍提点一下就好。几位少爷也是聪明人，一点拨就会明白的。” “听您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平安和如意入宫的穿着打扮还要您多费些心，只要不失礼就好，她们平日里都随意惯了，太过隆重的装扮让人看着反而别扭，您看呢！” 阮嬷嬷在宫里几十年，当然一听就明白佟明玉话里的含义，这就是不希望女儿引起别人注意的意思了！ “我会看着办，不过以平安的容貌，即使穿的再平常不过，也是会惹人关注的，好在有老太爷求的旨意在，您又何必担心呢！” “幸亏有公公这样护着她，要不然的话，我真是要睡不着觉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紧接着就是一双龙凤胎儿女的八岁生辰，随着女儿年纪越来越大，佟明玉却变得越来越不安起来。 这孩子的模样和小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要说有哪里不一样了，那就是她的一双眼睛愈发的明亮了，皮肤调理的更加粉润如玉，小小年纪已经初现倾城之色，做娘的怎么可能不忧心呢！ “平安是我见过最通透的孩子，所以您不必为她坐立不安，提心吊胆，她将来一定不会让您和肖家失望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我是真心的感激您，如果没有您的教导，这孩子还不知长成什么样子呢！”随着年龄的增长，平安淘气的时候倒是越来越少了，安静的时候也渐渐多了，可是别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不肯安分的如意，谁也料想不到两姐妹凑的一起会生出什么事来，不担心不行呀！ 肖瑞、肖俊和肖琦每天下学之后就又多了一项学习任务，由阮嬷嬷帮忙补习礼仪课程。肖瑶本不想围观的，因为刚接受训练几个哥哥和阿琦说不准会出洋相，被罚，做妹妹的在一旁看着确实不太合适。 “看看吧！如果哥哥们有不懂的地方我们说不准还能帮帮忙呢！”肖缘眉飞色舞地说道，让人左看右看都觉得她不像是要帮忙，纯粹就是想留下来看热闹来的。 “我去旁边看书，你自己在这里帮忙吧！”这个热闹自己就不凑了，免得一会这兄妹俩掐起来，自己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阮嬷嬷对于肖缘的举动也很无奈，但是她知道这孩子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有些淘气而已。 相对于两个女孩，阮嬷嬷教导起三个男孩来直白、简单，从入宫要遵从的规矩讲起，短短三天就完成了训练任务，别看肖瑞懒散，可他也是分场合和事情的，像这种关乎一家人荣辱的大事，他的态度是无比认真的。 更别说懂事的肖俊，听话的肖琦，他们都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马虎呢！ “这就……完了。”感觉到不可置信的肖缘磕磕巴巴地问，自己整整陪了三天啊！少玩了多长时间，少吃了多少美食，得不偿失说的就是自己了吧！太让人接受不了了。 想当初自己学规矩的时候既被批评过也被罚过，就连姐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有些规矩也是练了一遍又一遍的，为什么轮到哥哥们，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呢！不应该呀！ “嬷嬷，我现在已经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了对不对。”肖瑞面对没看成热闹有些失望的妹妹，手痒，嘴更痒。 “对，你们三个的学习已经结束了，后天就是进宫的日子，只要按照嬷嬷教的做就可以了。”阮嬷嬷很喜欢肖家的孩子，他们虽然性格各异，脾气完全不同，兄弟姐妹间却没有那种明争暗斗，互相倾轧的事情发生。最多也就是三房的兄妹俩打打嘴仗，互相揭揭短而已，大家权当调节气氛了，因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也憋了三天了，这个如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一直不肯离开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看热闹吗！如今热闹看不成了，失望了，哼，我今天也要好好教教她做妹妹的规矩。” 肖瑞也是个光长身子，不长记性的，因为与两个妹妹为敌，他都不知道被祖父、伯父们修理多少次了，结果罚了改，改完再犯，没个消停的时候。 “你别乱来，小心我找祖父告你的状去。”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亲哥哥，肖缘有点后悔自己刚刚那懊恼的表情做的太明显，被人看穿，四哥这是要找后账吗！谁又能当自己的外援呢！ 肖瑶陪她一天，第二天就再也不肯来了，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规矩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越看越生气，古代对男人有诸多的纵容，而对女人则要多严苛就有多严苛。 就拿学规矩来说自己跟着师傅学了两年了，还只是个刚入门的水平，要学的，要练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自己和妹妹为了入宫反反复复不知学了多少天。但是哥哥们呢！只用三天就轻松完成任务，不见流汗，不见疲累，所以不能看下去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却又让人觉得不是一般的堵心。 “如意过来，四哥和你讨论一下学规矩的事情。”肖瑞挽起袖子，边走边说道。 “我今天还有事，改天我们到祖父面前讨论去。”就不信到了祖父面前你还敢如此嚣张，肖缘决定好女不吃眼前亏，找准机会开溜。 “四哥送你回去，怎么样够意思不！” “还是不麻烦四哥了，我一个人就行，你们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还得进宫呢！” “好了，你们三个先回去吧。”看了一会热闹，眼看小姑娘没地方躲马上就要落入魔爪，阮嬷嬷开口让男孩们先离开。 肖瑞没能和妹妹“好好谈谈”还是有些遗憾的，他明知道阮嬷嬷是护着妹妹的，却不得不听话的走开，连祖父、祖母都要给这位嬷嬷的面子，自己哪敢造次呀！可惜了，差一点点就可以抓到妹妹了，今天的行动又失败了。 大人们和两个已经做事的男孩子只要身穿官服就好，让人为难的是其他六个孩子是第一次有机会进宫，是该盛装还是中规中矩呢！ 还没等他们做出决定，景王府又为肖瑶和肖缘送来了新衣服和搭配好的首饰，秋影还转告肖家人不用紧张，后天景王和世子也会进宫，有他们帮衬和照顾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听了秋影的话，肖家人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秦氏认为这是个好兆头，她相信这次进宫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对小儿子的婚事和其余儿子的前程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看上（一） 皇上安排的宴会是在午时，提前到的只有北晋的贵客和肖家人，这也是皇上和景王商议后特意安排的。 肖家人来时先被带到御花园旁边的一座宫殿中，等皇上处理完事情后才宣他们觐见。 就在肖家人去见皇上路过御花园时，一道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是肖家人吗？” 因为男人们去了别的地方，所以女眷这里秦氏走在最前面，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倒退了几步，不知是该回对方的话，还是先行礼。 “您是……”佟明玉扶住婆婆，注视对面走来的一个服饰华贵，气派非凡的少年，猜想他即使不是皇子，也一定是哪家王府上的贵公子。 “让我先看看你们。”少年围着肖家女眷足足转了一圈，佟明玉下意识的想把肖瑶遮掩住，她那欲盖弥彰的动作，反而把那个少年吸引到跟前来了。 “我听说你们肖家出美人，让我来鉴赏鉴赏。” 你以为是买古董呢！还鉴赏，肖瑶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和皇家人天生气场不和，只要沾染上他们的人和地方，总要发生些意外状况。 “十二弟，你怎么跑到御花园来了，伯母，几位嫂子你们来了，如意在这里，那平安去哪里了？”希玥郡主好奇地问，这些日子又要忙亲事，又要招待娘家人，自己可是有段时间没见小美人了，虽然对肖瑶没有像对自家绝世美男那样想念，不过自己可是一直没有忘记她哟！ “臣女见过郡主。”肖瑶垂着头从佟明玉身后走出来，她心里那个让人头疼的名单里希玥郡主赫然在列，这位不是一般好色，男女统吃的人物她是实在不想招惹。 “郡主府很快就会修缮好了，四郎……本郡主已经让人给你和如意预备了一个景色秀丽的院子，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每天在一起聊天，玩耍了，平安别着急再耐心多等几天，马上我们的心愿就会实现了。”希玥深情款款地说道。 谁说要去郡主府住了，谁又着急了，肖瑶恶寒地看了希玥郡主一眼，自己也见过自作多情的，可是多情到郡主这种境界的并不多见。 十二皇子洛延很了解自己这位堂姐，她可从来不会对相貌普通的人如此和风细雨的，得到这种待遇的人必定是个绝色美人。 肖瑶抬头看过来的一瞬，洛延的目光仿佛是那一瞬间就被点亮的火把，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他又眯了眯眼睛，好像被强光刺痛，需要慢慢的适应。 那边希玥郡主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眼前拒绝与自己对视的小美人，这边洛延也回过神来，庆幸自己没白来天禹一趟。这几天他已经见过形形*的美女了，如今又遇到一个虽说年纪尚小，但是长相绝对精致的小姑娘，看来天禹真是个好地方，是个美人云集的宝地，自己以后一定要常来，才对得起自己大好的年岁和等待与十二皇子邂逅的众位见过、没见过的美人们。 “你是肖家的小姑娘吗？叫什么名字？洛延换上了一副笑脸，以少有的和蔼可亲的态度问询着。 “郡主您身边的这位是……”佟明玉侧身挡住女儿，也挡住了洛延投射过来的目光。 “他是我堂弟。”希玥笑着解释道。 “我是北晋的十二皇子，嘉贵妃之子，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洛延。”这都赶上投送履历详细了，肖瑶一言不发地听着。 “见过十二皇子。”肖家几位长辈代表都过来见礼，同时也把肖瑶挡得个严严实实。 以为本皇子见不到人就会罢休了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凡是被本皇子看上的东西和人就没有让她逃脱的道理，肖家是吧！看在大家要成为亲戚的份上，本皇子会给在自己的后院给小美人留下一席之地的。 “这个小姑娘本皇子看上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就跟我走吧！看在堂姐的面子上，我一定不会亏待她的。”洛延很讲义气的拍拍胸脯保证。 肖家人都呆住了，这个皇子话说的如此嚣张，居然不顾忌这里是天禹，也不顾忌两家的亲戚关系，好像自家孩子只是个物件，随便他予取予求。 “你不许胡说，快住口。”希玥郡主赶忙插嘴，自己还没嫁进肖家呢！堂弟就来拆台，这是想北晋全体原路返回吗？虽然她和肖家人并不经常打交道，可小美人在肖家的地位很重要她还是知道的，至少比自己这个还没过门的受重视多了，堂弟分明不是来送亲的，他是专程来退婚的。 肖瑶见娘亲气的直打颤，余下的人脸色也不好看，她感到愧疚的同时几步就走出了人群，怒瞪着洛延。 “你胡说八道也得分个地方，这里是我们天禹的皇宫，你居然公然在这里对天禹大臣的家眷大放厥词，这是在藐视我们天禹和皇家的威严吗！更何况你的堂姐将来会是我四婶，你觉得自己的话说出来合适吗？”肖瑶盯着洛延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是个能说会道的，虽然本皇子喜欢温柔的，不过对你还是可以另眼相看的。”小美人连生气都与众不同，瞧那眼睛瞪的，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我去帮帮小师妹。”不远处的甬道上穆凤悟生气地说道，他此刻正试图推开云逸凡的钳制，前去英雄救美。 以往都是云家兄弟俩同时出手制止穆凤悟的，今天云逸辰只顾着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凭堂兄和穆少爷在那里拉扯，也没个反应。 “小师妹一定不会吃亏的，等她真应付不来，咱们再出去不迟。”肖家和北晋皇子起冲突是一回事，如果身为天禹的皇子、世子和国公府的少爷一起对阵北晋皇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师妹被那个人羞辱呀！咱们这么做对得起老爷子吗？”穆凤悟愤愤不平道。 “你见小师妹吃过亏吗？”云逸凡见穆凤悟终于肯消停下来，才压低声音说道。 “可这次不一样，前面的人分明是个好色之徒，北晋的风气真是不怎么样，先是一个郡主千里迢迢地跑到咱们天禹来招郡马爷，现在又来了一个更过分的，居然盯上了还是花骨朵似的小师妹，都成了他们的了，我家小七还等着娶小师妹呢！轮到谁也轮不到他头上呀！”穆凤悟长篇大论地表达着不满。 “小师妹……”云逸凡都替肖家人愁的慌，肖敬言那里热闹多年后好容易尘埃落定了，小小年纪的肖瑶就马上步了叔叔的后尘，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现在已经有不止一家开始惦记上她了，这还是因为她很少参加宴会，并不为人们所熟悉，相信等她再长大些，肖家的门槛将面临再次被踩破的危险。 自己这么生气是因为老爷子吧，一定是的，云逸辰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他为自己莫名其妙生气找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他想逃开不想再看下去，脚步却挪不动半分，云逸凡不知道如果那个北晋皇子继续口没遮拦下去，自己会不会上去暴揍他一顿。 “祖母，娘亲咱们走，陛下还等着呢！”肖瑶就不信自己都这么说了，对方还好意思死皮赖脸地纠缠下去。 “今天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但是我刚才的话你们最好记住了，人我要定了。”这个小美人点意思，不怕自己，也不哭不闹的，洛延最烦的就是动不动就哭的女人了，这个很和自己胃口。 “十二皇子是吧！你在来天禹的路上耳朵里吹进太多沙子了吧！连话都听不懂了吗？你是北晋皇子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天禹，想找美人去你北晋找。”肖瑶不退反进，走到洛延两步远的地方站住，然后，她边和洛延说话，边伸出脚踩在了对方脚尖上，还不忘来回碾压了几下。 几句话说完，肖瑶迅速撤退，她这次躲到了希玥郡主身后。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洛延拱着腿跳起来嚎叫着，肖缘走到旁边小亭子里拿起一盘瓜子，朝洛延劈头就扔了过去，然后还不忘恶人先告状地念叨着：“你干嘛突然又喊又叫的，吓的我手一哆嗦，不小心就失了手，如果打到你，可不能赖我。” 在场的人都看傻眼了，这俩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跟一个皇子动手，秦氏吓得差点晕过去，只有袁雨桐淡然地走出队列，来到自家俩孩子身边把她们护到后面，今天如果北晋的皇子敢动手，她绝对要让他好看。 肖瑶是笃定希玥郡主会护着自己才动手的，想她千方百计，不远万里的都要嫁给四叔，没道理在这个时候不偏向自己，反而去护着她堂弟。 肖缘是个想到就做的，后果是什么样子完全不在肖家二小姐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们……你们……”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的洛延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口气让他如何咽得下。 好在自己反应快，肖瑶猜想如果自己现在还站在洛延面前，他说不定真会动手的，看来以后还是少惹这家伙为妙。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看上（二） 希玥郡主也傻眼了，在她的预想中，自己才是那个力挽狂澜的女英雄，既能呵斥住堂弟，又能给肖家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脱离了郡主大人的掌控，肖家不愧是满门武将，两个小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一丁点怯场的意思也没有，连希玥都佩服俩孩子的胆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一群人从另外一条路上走来，为首那人一身明黄色长袍，不用问一定是皇上驾到了。 “什么事情也没有，十二皇子正和肖家人打招呼呢！”云逸凡一伙也赶紧现身道。 这几个人指不定已经在旁边看了多久的热闹了呢！肖瑶恨恨的想。 “没事，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希玥郡主也出面解释，如果被美男知道肖家人受了羞辱，自己嫁的成嫁不成就真说不好了。 现场的气氛明显不对，可是他们都极力掩饰着什么，再看看一地的狼藉，若说没事皇上是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的。 “阿辰，你来说。”皇上点名道。 “回皇伯父的话，真没什么事。”云逸辰冷冷地撇了洛延一眼，真是便宜他了，如果是自己出手，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还算他识相，没有在这种场合落井下石，肖瑶决定和云大世子扯平了，以后只要他肯躲自己远远的，或者自己避让着些，大家就做熟悉的陌生人好了。 “还不赶紧过来拜见皇上。”肖敬康看出自己家里的女眷脸色都不太好，尽管特别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地方不对，场合也不对，只能先过了眼前的关口，回家之后再问了。 “臣妇（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肖家女眷按辈分排开，一起跪地叩头。 “起来吧！朕召你们提前进宫，就是想你们亲家之间互相熟识一下，你们和十二皇子已经见过了，再过来见见玉肃郡王，他也是希玥郡主的堂兄。”皇上面色平和，当起了介绍人。 大家见过面，基本上都是肖家人在行礼，北晋的人受着，肖家女眷的心里别提多憋闷了，肖瑶更是中规中矩地做着动作，这和她平时鲜活、生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小师妹一定难过坏了。”穆凤悟又气愤又难过，本该万众瞩目的小师妹今天受了委屈了，这个北晋皇子太讨厌，改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得想办法修理他一顿才行。 云逸辰也看出肖瑶的敷衍和应付，他的心里莫名地抽痛起来，他宁可小丫头和自己得理不饶人，宁愿小丫头耍小聪明、算计别人，也不想看见她一副提不起精神上样子。 “你们家里的龙凤胎是哪两个？”皇上的心情似乎不错，他看着眼前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下子就想起龙凤胎的事情，所以随口问了出来。 “肖俊、肖瑶拜见皇上。”肖俊走向肖瑶，自然而然地拉起妹妹的手，再次叩首道。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是。”两个孩子一起仰起头看向皇上。 “这……”皇上仔细端详了一会，错愕道，这两个一点也不像的孩子，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不像龙凤胎，如果不是坚信肖家不敢骗自己，皇上肯定会质疑出声的。 面前的两个孩子，男孩健壮，精气神十足；女孩面容精致，已经初现倾城容貌。龙凤胎本就少之又少，像这样男孩有精神，女孩有容貌的就更不多见了，皇上看这两个孩子也挺顺眼的，遂招手让一旁伺候的人拿来两块玉佩送给一对龙凤胎。 “在我们北晋如果谁家有龙凤胎可是极好的预兆，那家的女孩一定会找一个好婆家，你们肖家运气不错，有一个既是龙凤胎，又容貌出众的女孩，将来即使做不上王妃，侧妃绝对是十拿九稳的。”洛延笑道。 “你……”肖老侯爷向前迈了一大步，直视着洛延，他身上久经沙场的气势，硬是把作为皇子的洛延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祖父您别生气。”肖瑶仰脸朝老侯爷嫣然一笑，然后转头对洛延说道：“我们肖家虽然出身贫寒，但绝不贪慕虚荣，男儿宁肯上战场杀敌，也不会做趋炎附势之辈；女子即使出家为尼也绝不做妾。” “如果对方是天下至尊，是你们肖家惹不起，也不敢惹的人呢！”洛延不信一个小姑娘在皇权面前会有反抗之力。 “大不了一死罢了，做人就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女孩又如何，我肖家女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肖瑶脆生生说道，她目光清冷，如同一汪泉水，表情坚定不见一丝勉强。 一番话说下来，让男人们听了都肃然起敬，热血沸腾。 “十二皇子还有什么疑问吗？”云逸凡冷冷地问道，他早知道小师妹是与众不同的，今天所闻所见更是让他动容，如果自己不是背负着要辅佐太子哥哥需要以联姻来稳固朝堂的重任；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这么好的女孩他是怎么都不会错过的。 “那本皇子就拭目以待了。”洛延怎么都不信一个小姑娘能做到肖瑶所说的那种境地，自己倒要看看她说的到，做不做得到。 “天禹的男儿有骨气，女儿家也不不遑多让，皇兄，您看肖家小姐是不是应该得到奖赏呢！”景王认为肖瑶不卑不亢的态度不仅给天禹长了面子，也定然会让北晋人刮目相看的，这样的孩子应该得到奖赏。 “是不错。”有见识，有胆识，如果这是自己的女儿，那也会被当做心头肉，掌中宝的。皇上看了九皇子一眼，又看了看云逸辰，暗自惋惜了一把，可惜这个小姑娘小了些，对于等着开枝散叶的皇家人来说，还得等上七、八年的确不太合适。 “朕早就答应过肖爱卿，肖家女孩的婚事全凭老侯爷自家决定，任何人不得干涉。今天肖家小姑娘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朕就再许诺你们一个条件，那就是肖家女绝不为妾，无论将来她们所嫁何人，必定为正妻，正室。”皇上相信以眼前小姑娘的见识，将来绝不会屈居人下，既然这样，自己就再送肖家一个恩典就是了。 “谢皇上。”肖家众人纷纷上前行礼谢恩。 云逸凡几个人也觉得皇上所说极对，以小师妹的品貌为什么要去做侧妃，侧室，哪家府里敢小看她老爷子和肖家人绝不会答应的。 一群人边走边说往今天举行宴会的宫殿走去，没过多久其他官员和女眷们也陆陆续续到来，肖瑶和肖缘乖顺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吃饭的时候她们也坐在指定位置的一角，。 云逸辰反正从没见过这样规矩、这样安静的肖家姐妹，以往他是那么希望肖瑶变成淑女，今天当梦想成真的时候，他却发现，还是从前的小丫头看着舒服、顺眼，现在这副端庄的模样，自己一点也不想见到。如果可以他很想让小丫头一辈子鲜活、调皮地过下去，即使被她气的半死，即使有时候恨不能打她几下出出气。 陪在皇上身边的是穆皇后，一位大气、尊贵的女子，韩太后也出席了这次宴会，不过比起以往却是低调了许多。自从韩家被皇上制裁以后，她老人家就大病了一场，起初皇上是不许任何韩家人进宫见太后的，等到韩家的大部分财产归了国库，手中权利重新回到皇上手里，韩家那些女子才被准许进宫。 韩太后知道具体处罚结果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除了又生一场气，又感叹了一回，已经回天乏力，什么也没能改变。 正因为韩家现在的这种处境，韩太后更期盼着侄孙女们能嫁进宫里，嫁入王府，于是她把韩家适龄的女孩子们都接进了宫，这次宴会上真是到处都能看见韩家女孩子的身影，此刻在云逸凡和云逸辰边上就围着几个花枝招展的韩家小姐，韩悦颜赫然在列。 云逸辰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不冷不热地与她们周旋着，今天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一有女孩子靠近自己，他就会下意识地看肖瑶一眼，他极力想控制这种动作，可是一次两次能勉强做到，想长时间坚持住，他试过之后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 “表哥，您喜欢什么样子的帕子和荷包，悦颜回去就绣给您。” “不必了，我的荷包有人送。”云逸辰宁可用那个被自己妥善保管起来的香囊，也不会要韩家的东西。 “世子表哥怎么会喜欢那么俗气的东西，绣一条腰带或者做一件衣服才对。”另一个妖娆的女孩子媚笑道。 腰带吗？云逸辰只记得小丫头不情不愿地送过自己一条别致的腰带，除了那个，自己还没收过其他人的礼物。此时此刻在他眼里送上门来的，远没有自己开口要来的可心，可惜自从小丫头离开别院，就再也没得到她的一点东西了。 好容易捱到宴席散了，肖瑶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她是再也不想参加这种聚会了。好希望今天只是一场梦，那些不想看见的人，不愿意理睬的事，永远永远消失掉！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信 怀阳王想赶在年前回到北晋，所以希玥郡主和肖敬言的婚期被定在冬月二十，因为时间紧迫，肖家人都变得忙碌起来，男人们联络亲友，跑外交；女人们装饰府邸、预备宴席为婚礼奔忙。 为了表示对北晋贵客和希玥郡主的重视，肖家人特意抽空宴请了玉肃郡王和十二皇子洛延。 提前得到消息的肖瑶在洛延来访的那天早早躲回了遥远楼，并且命令丫鬟把大门关紧，老侯爷又加派人手把遥远楼围了起来，护院们得到的命令是只要有陌生男子胆敢靠近，就直接动手，不必客气。 不知云逸辰和穆凤悟是听到了风声还是凑巧，他们与北晋客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的肖家。 “云世子和穆少爷也是肖家的亲戚吗？”洛延意有所指道。 “我们和肖家的关系是外人想比都比不了的。”穆凤悟无视洛延的冷嘲热讽与他擦肩而过，熟门熟路地走进大厅，云逸辰更是理都没理洛延，和肖家人打过招呼后抬脚就走。 肖敬康心说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群惹不起的人都凑到一起了。这三个人或者应该说今天来的所有人自家都得罪不起，却不敢不用心招待。 众人在客厅落了座，彼此之间客气而又疏离地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肖敬康作为主人既不能冷落北晋人，又不愿意对他们太热情，因为他一想起洛延对女儿的心思就生气，可是看在未来弟妹的面子上和洛延的身份上却只能忍气吞声应付他。 肖老侯爷因为洛延要来，今天有意躲了出去，他把这群看着碍眼、想起来堵心的人留给大儿子和罪魁祸首的小儿子来招待，并且严正警告兄弟俩，对那个十二皇子做到“冰冰有礼”就好。如果他再乱打主意就让郡主把人领回郡主府去，到时候肖家再也不会管他们的亲事了，只把肖敬言送过去，余下的事北晋自己看着办吧！ “爹，您这是不打算要儿子了吗？”肖敬言张大嘴巴问，自己只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却没想到在亲爹这里儿子才是被泼出去的那个。 “想在家里成亲可以，说服郡主让她管住十二皇子，否则你就去郡主府不要回来了，有人欺负平安难道你这个叔叔脸上有光。我告诉你谁招惹来的人谁负责善后，摆不平北晋人，你还怎么好意思让平安再叫你一声叔叔。”肖老侯爷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因为这个原因肖敬言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客人，不尽心不行呀！他可不想被赶出家门。 吃过午饭，洛延终于忍不住问肖敬康：“你们家里的那个小姑娘呢！有客人来了怎么不出来见个面。” “我女儿有很多事情要忙，并且我们天禹的习俗是女孩子不可以轻易见外男，所以今天她是不会来了。”肖敬康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那他们难道不是外男吗？”洛延指着云逸辰和穆凤悟说道。 “我们可没说要见肖家小姐，我和云世子是来看望师弟的。”穆凤原本想说是来探望老爷子的，可老爷子根本不在家，他只能换了说法。 “你们……再过几年本皇子会来天禹提亲，我不相信贵国皇上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得罪北晋。”见对方态度一点也不友好，洛延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笃定天禹皇上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子放弃两国修好的机会。 “十二皇子难道忘记皇上可是答应我们肖家可以全权做主家里女孩子的亲事，今天我以家长的身份再说一次，我们是不会让女儿远嫁的。”肖敬康直言道。 “这么说，你将来有可能是我岳父喽！”洛延根本不在意肖敬康的拒绝，在他看来那一套公式化的说法，糊弄别人还行，对自己绝对不管用。 “肖家可不敢高攀，还请十二皇子慎言。”肖敬康脸色微沉道。 “怀阳王就这么看着吗？我觉得站在亲戚的立场，您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我们肖家的态度十分明确，那就是家里的女孩子要招上门女婿，而且已经有了人选，如果不是我老父亲想低调些，早就对外公布这个消息了。”肖敬言没想到洛延会如此张狂，居然敢在肖家叫嚣。 “这借口太老旧，本皇子是不会相信的。”洛延依旧不在意，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真不信这世上有肖家这种不肯攀龙附凤，不希望成为皇亲国戚的人家。 穆凤悟听到肖敬康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肖师妹做不成自己弟妹了，太可惜了。 云逸辰大脑里只回荡着肖敬康的一句话：小丫头已经有了结亲的人选，而且是上门女婿…… “咳，咳，堂弟我们出来有些时候了，也该告辞了。”怀阳王沐浴在准妹夫凉嗖嗖的目光里，万般无奈下只好开口劝诫自家小霸王堂弟。 自己这个王爷做的实在憋屈，先是被亲妹妹欺负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了接手的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幸灾乐祸一下，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摆在了面前，这个准妹夫能把妹妹拿捏的死死的。自己悲催受虐的生活不但丝毫没变，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哎！自己在北晋受气也就算了，到了天禹这腰板怎么也挺不直呢！悲哀呀！ “也好，本皇子今天就先走了，，等堂姐成亲的时候再与小美人见面也不迟，你们肖家总不会不让她观礼吧！”北晋对女子的要求不像天禹那样严苛，女子上街、聚会、参加婚礼都是被准许的，除了不能在外留宿，在其他方面和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 “在我们天禹是没有小姐目睹别人成亲拜天地的，十二皇子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肖敬康气急而笑，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嫁给这种人的，洛延身上根本找不出来一条符合肖家择婿要求的，反正有皇上的旨意在，自家根本不用怕，难道他还敢抢亲不成。 此时此刻肖敬康由衷地钦佩起父亲未雨绸缪的本事，虽然十二皇子现在只是口头上说说，假如没有那一道旨意，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十二皇子。 皇上绝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放弃交好临国的机会，到那个时候女儿就真成了砧板上的肉了。肖敬康吓的不敢再想下去，看来该找父亲商量一下，是不是应该早点把平安的亲事定下来。 一想到自家聪明、贴心的女儿要归了别人，肖敬康烦躁的直想打人，砸东西。 终于把一群不受欢迎的人送走了，肖敬康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雅园，换上常服，重新梳洗过之后拿起一本书来打算看一会。可是他的眼睛虽然盯在书本上，心里想的却是女儿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好呢！ 肖敬康越想越觉得憋闷，他重重地把书摔在床上，靠在床头气鼓鼓地神游天外。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十二皇子又说了什么话，你不理会他就是，等四弟成了亲，北晋人就会离开的。”佟明玉看出丈夫的脸色不好看，所以柔声劝解道。 “十二皇子说过几年他会来天禹提亲，你说为了两国能够交好，皇上会不会……”对肖家食言，选择成全洛延，尽管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可是肖家不得不早做提防。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佟明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一直盼着平安只要长的出众些就好，可是一年一年过去了，女儿越长越出众，有多少个夜晚我都担心的睡不着，后来得到了皇上的旨意，我才稍稍放心了些。 可这平静的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就来了个北晋皇子，好在他并不是天禹的皇亲国戚，也幸好公公早早为平安求了皇上，不然即使没有十二皇子，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十三皇子、十四皇子呢！” “父亲不是为平安和如意挑选了几个少年吗？改天我和老三去看看，考察考察，如果有不错的就给平安定下来吧，也省得别人惦记。” 佟明玉错愕地注视着丈夫，待看清他不似在开玩笑，才结结巴巴地问：“这事……是不是应该找公公商量一下，就算你有这个打算……对方的人品、才学千万瞧仔细了，了解全面了，我总觉得公公手下那些将领家里未必会找到合适的人选，虽说咱们是招婿，可是也不能委屈了平安不是。”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咱家平安多好呀！对方差一点点我也不会答应的，等忙完四弟的事情，我会亲自盯着这件事，你放心，不管委屈了谁，我也不会委屈平安的。” “过了年平安就八岁了，这日子怎么过的这么快呢！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儿女们就都长大了，过了年弟妹就会张罗阿朗的亲事了，我们阿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最好能在明年年底之前把儿媳妇娶进门。”佟明玉又想起儿子的婚事来，不免唠叨了几句。 “阿熠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别的都好说，唯有一点千万要注意，那就是对方一定得对平安好。等你相看儿媳妇时记得把平安带上，让咱们女儿帮忙选一选。” 从来只听说婆婆，当事人挑媳妇的，哪有小姑子参与的，佟明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丈夫好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迹象 希玥郡主和肖敬言的婚礼盛大而隆重，在京的官员、北晋的客人纷纷到场、更有景王夫妻相携而来。这中间当然有想看肖家热闹的，因为有不少人可是听说北晋皇子看上了肖家的小孙女，有心人非常想看到两个人相见的场面，如果能看上好戏就更好了。 可惜他们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的，因为肖瑶根本就没露面，女眷们到了入席的时候也没能见到话题人物肖瑶出现。 被好多人惦记的肖瑶此刻正坐在遥远楼里看书，她把晓芙和晓卉都打发去看热闹了，自己边喝玫瑰茉莉蜂蜜红茶，边翻动书页。 “你倒是自在快活，外面那么热闹你真的不想看看吗？”阮嬷嬷不放心小徒弟一个人在后院，肖家人又忙的脱不开身，她露了一面，吃过酒席就匆忙来陪小徒弟，谁料想人家过的比谁都悠闲，完全不用别人担心。 “师傅您快坐，累坏了吧，我给您倒杯茶喝。”肖瑶赶忙起身给阮嬷嬷倒了一杯温热的茶，并且亲手递了过去。 “你用过饭了吗？也不要一直看书，小心眼睛会受不了。”阮嬷嬷关心地问。 “我比您们的待遇好多了，一个人吃一整桌的席面，想吃哪个吃哪个，随心所欲的感觉就是好呀！” 肖瑶摇头晃脑地形容着自己美妙的心情，她是真的不介意今天受到的这种特殊的待遇。虽然不能参加四叔的婚礼的确遗憾，可是祖父已经答应自己可以在大哥、二哥成亲时到前厅观礼，这就足够了。相比好色的郡主四婶，自己更想亲眼看到两对哥嫂成亲的画面。 女客这里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尹倩华想让肖缘带自己去看看肖瑶。 “怎么敢劳动您的大驾呢！臣妇这就让丫鬟去找平安过来与您见礼。”佟明玉劝阻道，王妃喜欢自己女儿她当然高兴，可是麻烦王妃亲自移驾就是肖家的不是了。 “我想借机走走，看平安只是个借口罢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不必理会我们，我去外甥女的住处看看一会就回来。”尹倩华拍了拍佟明玉的手，在肖家小姐妹面前她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王妃都这样说了，佟明玉也不好再坚持，她派身边最得力的张嬷嬷带人去后院，并且一再吩咐要把王妃照顾好，不可以让女儿淘气或者闹王妃。 “遥远楼，这名字还真是与众不同。”尹倩华在遥远楼前驻足道。 “王妃姨母，这名字是我姐姐起的，是从我们两个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组成的，我姐姐说怪是怪了点，可是寓意独特啊！”肖缘可不希望多才多艺的姐姐因为一个名字被人误解。 “是挺有意义的。”尹倩华刮了肖缘的小鼻子一下，宠溺道。 “如意是你回来了吗？难得呀！还能想起回来，我还以为你这丫头要等闹完洞房才会回来呢！”肖瑶醋意满满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姐姐不要冤枉我，我可是很有良心的，你的酒席就是我和祖父一起让人准备的。” “原来是我误会了肖二小姐了，姐姐错了，在这里给二小姐赔不是了，请二小姐不要生气。” 肖瑶说完这句话已经挑帘走了出来，看见尹倩华那一瞬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了呢！用手揉搓了好一会眼睛才敢确定真的是景王妃来了遥远楼，她的举止引得尹倩华和肖缘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怎么，几个月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尹倩华拉住肖瑶的手，不让她继续虐待眼睛，再揉下去好好的一个小仙女都快变成小兔子了。 “臣女拜见王妃。”终于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肖瑶，后知后觉地给尹倩华行了礼，因为自己失礼而感觉不好意思的肖瑶，脸都羞红了。 “奴婢几个月没见大小姐，现在都有些不敢相认了，长大了，也长高了，而且更加好看了呢！”秋影边说边想，难怪北晋的皇子盯上了肖家小姐，如果自己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果自己有足够的资本和身家；也会看上眼前小姑娘的。 这个小姑娘如果再大个两、三岁就好了，那样就和世子爷相配了。自己主子自己了解，王妃有多盼着儿子早日成亲，除了王爷，再没有谁比作为身边人的自己体会更深刻的了。 尹倩华之所以盼着儿子早日成亲有两个最重要的原因，第一、她害怕韩太后会插手儿子的婚事，认为早一天定下来，就可以早一天安心；第二、则是因为对丈夫的愧疚，在她和丈夫成亲前，景王府里也有过姬妾，但是景王从来没有让她们为其生儿育女的打算。 自从两个人成亲以后，在王府里景王只独宠她一人，再不理会那些女人。可惜自己偏偏不争气，生了一对儿女后多年来再不曾有过身孕，尹倩华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偌大的王府只有一位世子，一位郡主。 所以她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儿子快点长大，早日成亲好为王府开枝散叶。 “秋影姑姑就不要笑话我了，快帮我看看哪里有地缝我好钻进去。”肖瑶请尹倩华去楼上坐坐，亲手为她沏了一壶玫瑰花茶。 看着肖瑶熟练的手法，尹倩华暗暗点头，这个孩子真是有数不清的优点，将来不知谁会有那个福气把她娶回家去。她从来没想过儿子和肖瑶之间的可能性，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把肖瑶和肖缘看做自家孩子，根本没朝儿媳妇的方面想过。 “这茶好香啊！”秋影闻着渐渐溢出来的香气感慨道。 “是不错，我看见你放了花瓣进去，难道茶里还能放鲜花吗？可看着又不像新鲜的花，这究竟有什么名堂？”尹倩华慢慢喝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生香，喝了这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这是干花，我娘亲和婶婶们经常喝。” “有什么功效吗？” “养颜、清火对女子很有好处。” ”你懂的还不少。”尹倩华边喝茶边打量着肖瑶的房间，淡雅、温馨，墙上有她自己的画作，桌子上摆着一些适合女孩子把玩的小物件，让人一看就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幸福、受宠的孩子。 “十二皇子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和你姨夫不会不管的，过几天他们就会回北晋去了，想再来天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皇上既然答应肖老侯爷的请求就不会反悔，你姨夫会一直关注这件事的。”尹倩华担心肖瑶小小年纪会害怕，所以才面对面的劝慰她。 “我有您和王爷关心，又有家里人的疼爱，才不会把那个皇子当回事呢！平安感谢王爷、王妃的维护和记挂，谢谢您还专程来看望我。”肖瑶真诚道谢。 “若是真的说起来你这孩子有一点让我最不满意，那就是太客气，太见外，这一点上你该多和如意学学，以后没有外人在场时只管和如意一样称呼姨母，你如果还是记不住我真的要生气了。” “姨母，平安记得了。”肖瑶心说自己和妹妹可不一样，他们两家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自己算什么。不过本着来者是客，王爷、王妃又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助肖家，帮助自己，改口就改口吧！ 尹倩华再次邀请姐妹俩去王府做客，肖瑶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找借口，只得答应下来。尹倩华告诉姐妹俩三天后会派马车来接她们，又坐了一会后肖家姐妹手着挽手把尹倩华送到了遥远楼的门口。 “你们两个回去吧。”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狼崽子呢，不能再送了。 “王妃您慢走。”肖瑶和肖缘与尹倩华挥手告别。 章氏今天也来了，她们夫妻俩是带着已经及笄却没有出嫁的佟月影来参加婚礼的，肖瑶的表弟佳宝并没有随行。 佟广辉为着儿子和外甥女的事很生妻子的气，又因为女儿那高不成低不就的婚事怨气越攒越多，眼见女儿已经成了大龄剩女，他只好先抛却不满，预备等女儿有了着落以后在慢慢商议儿子和外甥女的亲事。 谁知半路杀个北晋皇子，企图劫走外甥女，佟广辉是敢怒不敢言，偏偏妻子这个时候洋洋自得起来，以预言大师的开口说道：“我早就知道平安会惹来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您还不信，今年她才是几岁大的孩子就招惹了北晋皇子，如果再大些那还得了。 一般官员家能养的住她吗？我是一心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好才会拒绝这门亲事的，可是谁能体会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呢！” 先是婆婆生气，后来丈夫知道自己的做法后一连几个月也不肯进自己的房里过夜，这一切都是因为平安那个黄毛丫头，如果问章氏现在最讨厌谁，那是非肖瑶莫属了。 见丈夫有了被劝动的迹象，章氏悄悄拍了拍胸口，这关大概算是过去了，如今首要任务是帮女儿选一个好女婿。最初的时候章氏是看中肖熠，让她没想到的是因为小儿子的事两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关系，想做亲家的想法只能搁浅了。 她今天到肖家吃酒席，可是奔着一些儿子和孙子官员家里，尤其像穆凤悟这种地位、身份出类拔萃的少年，如果能看中女儿就最好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赌约 翌日，肖家人早早吃过饭，到大厅里按照辈分落座，等着郡主来奉媳妇茶。 秦氏心里有些拿不准，不知自己这位郡主儿媳妇会不会先给自家来个下马威，不等自己这个婆婆喝一口她亲手奉的茶，就抢先摆郡主的架子呢！ “平安昨天受了委屈了，今天让你四叔好好补偿你。”肖老侯爷在大家没有开口之前发了话，谁让他们两口子招惹来个大麻烦呢！害得孙女一个人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他们不表示一下还算什么长辈。 “孙女不觉得委屈，不过礼物吗？该要还是可以要的。”作为四婶今天的一份见面礼是不能少的，肖瑶搓搓小手，拭目以待中。 直到日上三竿，两个红彤彤的身影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知道你们是新婚，可也没必要来这么晚吧！害得一家人光茶水都喝了好几壶了。 “希玥见过公公、婆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一长串的称呼念下来，郡主含情脉脉地望向美男夫君，无声地询问着对自己的表现是否满意。 “咳，该给公公婆婆敬茶了。”肖敬言可没希玥郡主那么大方，当众秀恩爱什么的，他可不好意思。 丫鬟拿来厚厚的垫子，肖敬言和希玥双双跪倒，向父母行起大礼。秦氏不敢太摆婆婆的谱，只简单交代了“要夫妻和睦，早日为肖家开枝散叶”的话，就让希玥郡主起来了。 “看来我们来的很是时候啊！”洛延在毫无征兆之下，一步当先地迈进了大厅，他的目光牢牢锁定肖瑶，今天这种场合肖家还会把人藏起来吗？应该不会了吧！ 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突然袭击也是成功的，小美人，咱们可是又见面了。洛延自认为潇洒地冲肖瑶展现了一下笑颜，换来对方轻蔑的一瞥，有脾气，有胆量，而且小美人在一身粉红衣裙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好看了，这个人自己要定了，谁也别想拦着。 “哥，堂哥，堂弟你们怎么来了。”希玥郡主走到肖瑶身边，把她挡在了身后，现在是自己表明立场的时候。 四郎可是说了，如果摆不平十二皇子让他继续纠缠小侄女的话，公公就不许四郎回肖家了，如果四郎再也回不了肖家，他会很伤心难过的，自己更喜欢看见美男的笑脸，所以现在是郡主大人向夫君和婆家表衷心的绝佳时机。。 “堂姐，你这刚成亲一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看来郡马爷的美男记实施的不错呀！什么时候我也能体会一把呢！”洛延朝希玥郡主身后看了看，可惜除了一片衣角什么也看不到。 “堂弟，郡马是你姐夫，所以大家不能乱了辈分，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想了吧！”希玥郡主扯了一下宽大的衣摆，把肖瑶的衣角也遮挡住了。 肖瑶很想给郡主四婶点个赞，瞧瞧这话说的既隐晦又在理，任谁听了都得赞一句有道理。 “嗤，你这话留在教训别人吧，从古自今皇家姑侄、姐妹，甚至一家子几个人都入宫的还少吗？只要与本皇子没有血亲，那就是外人，其他的本皇子都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们还在乎呢！肖家人齐刷刷地向洛延投来愤怒的目光，如果不是顾忌洛延的身份，肖老侯爷早动手了。 大厅里一时之间气氛低沉，剑拔弩张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请怀阳王带郡主离开天禹吧，肖某自知这样一来死罪难逃，等几位离开之时肖某必定以死谢罪，只希望你们看在我与希玥郡主曾经是夫妻的份上，放过肖家，也放过我的小侄女吧！” 肖敬言走到大厅当中，态度决然道，与其任由洛延纠缠下去，还不如自己赌一把，赢了从此以后肖家就太平了；输了大不了去住住牢房，肖敬言相信景王一定会救自己的。 “这怎么行。”秦氏首先就不干了，不是她不心疼孙女，可是小儿子才是她的命根子，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儿子舍弃性命。 “四郎，你不打算要我了吗？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你真的忍心抛弃我吗？”刚刚得到美男，难道一转眼就要失去了吗？希玥郡主现在还不想做寡妇。 “十二皇子，咱们打个赌怎么样。”肖瑶不希望连累别人，虽然他也知道四叔做戏的成分更大些，可是自己不出面，事情就不容易平息，就看看洛延会自高自大到什么层度，会不会上自己的当了。 “平安你回来。”从肖老侯爷到肖敬康一起开口喊了一句。 “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们不要担心。”肖瑶回头冲家人莞尔一笑，为了他们，也为了从今以后能过上安稳日子，自己也赌一次好了。 “打什么赌。”洛延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小姑娘心道，有了这份气度和胆量，倒也配得到一个王妃之位。 “我出三道题，如果你都答的出来，我就听你的，如果你一个也答不出来那么请你不要再纠缠此事，放过我，也放过我的家人可以吗？” 洛延在心里权衡了半天，然后点头说了一个“好”。 “平安不可以胡闹。”肖敬康真恨不能捉过女儿打她一顿，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什么赌约都敢下，她知不知道那番话意味着什么，如果她输了，是不想让自己和妻子，还有老父亲活了吗？ 佟明玉已经摇摇欲坠，幸亏有袁雨桐手疾眼快地扶了一把，否则非跌倒不可。 “你现在可以出题了。”洛延不相信自己还能被个小姑娘难倒。 “先立一个字据，请怀阳王和我四婶来做见证如何？” “行，都听你的。” “三哥，你来写。”肖瑶去扯肖扬的袖子，被肖扬生气的躲开了，这还是肖瑶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亲哥哥向自己发脾气呢！她眼泪含在眼圈，要落不落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又心疼又无奈。 “我来吧！”肖敬言坐在桌子旁命令丫鬟铺好笔墨，听小侄女说一句，他就写一句。 “最后写上双方立字为据，不得反悔。”肖瑶念完最后一句又告诉肖敬言，要一式两份，然后请怀阳王和希玥郡主签上名字。 “现在你可以出题了吧！”洛延打算今天好好陪“小媳妇”玩玩，在他眼里肖瑶从此刻起不再是天禹人，已经是北晋人了。 “第一道题你听好了。”肖瑶朝家人的方向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请十二皇子完整地背诵一遍《女训》。” “我一个堂堂皇子，怎么可以背这种东西。”洛延反对道。 “我只学过这个，没读过别的书，你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只说会还是不会吧。”肖瑶知道洛延肯定答不上来这道题，所以才故意刁难的。 “不能再出这种题目了，如果你让我绣花、做衣服我就更不会了，咱们所出的题目要大家都能接受才行，下不为例。”洛延事先声明，免得又掉进对方的陷阱里。 “那刚从的题目算不算数呢！”肖瑶追问。 “算，反正我只要答出来一道就算赢了，你就要跟我回北晋去，我就让你一回好了。” “那我现在出第二道题了，你听好了，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不会湿？” “那有这种东西，无论什么掉进水里都会湿了。”洛延反驳道。 “你如果知道答案就说出来，如果不知道就先认输，然后我会说出答案，如果你们大家都认为我说的不对，我就承认自己败给你了，怎么样！” “好，我认输，你说答案吧！” “答案就是影子，你觉得影子掉进水里会湿吗？” “你……”见大家都信服地点头称是，洛延只好承认自己有输了一场。 “我可以说第三道题了吗？”速战速决，肖瑶不想再拖下去了。 “说吧。”洛延打起精神，他希望在最后时刻能够扳回一局。 “第三道题就是，什么官不仅领不到银子，还要往外掏腰包。” “不可能，谁会那么傻。”洛延嗤之以鼻道。 “十二皇子，你究竟知不知道答案呀！” “不知道，你说吧。” “四叔，你昨天做没做官？”肖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转回头问肖敬言。 还在暗自庆幸自己一方取得胜利的肖敬言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砸的有点发晕。 “四叔昨天做的是新郎倌……所以不但领不到银子，反而还要往外掏银子，平安你是这个意思吧。”肖熠似乎摸到了一点妹妹所出题目的门道，把自己分析的情况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十二皇子，希望你信守承诺，以后再也不要提这件事了。” 洛延盯着肖瑶看了又看，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输了。 因为北晋一行人的介入，敬茶仪式只得草草收场，肖敬言和希玥郡主把这群不受家里人欢迎的客人带回郡主府去了。 “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今天非得重重罚你不可。”肖敬康气呼呼地走向肖瑶，以前妻子教训女儿自己还可怜她，如今看来是自己太疏忽大意了，今天要狠狠地罚她，绝不能手软。 “你……你想吓死我吗？”佟明玉眼含热泪，手抚胸口，天知道她刚才可是差一点就要被女儿吓晕过去了。 这是要举行公判大会吗？自己赢了不是应该阖家庆祝的吗？可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像呀！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禁足 肖瑶环顾了一下四周，真是个个面色不善呀！唯有两位婶婶、五哥还有妹妹用同情的目光望着自己，余下的人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次的祸闯的貌似有点大，虽然肖瑶相信自己能够战胜洛延，可是家人不知道啊！这下子该怎么收场好呢？ “一定要罚她。”肖扬今天被自己这个妹妹气的不轻，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居然敢拿自己一生做赌注，胆子太大，太没规矩，必须重罚。 肖熠也跟着点头，妹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再不管管以后还得了。 “妹妹，你要是输了，我就再也看不见你了，五哥今天不能帮你。”肖俊自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站在了妹妹的对立面。 肖瑶乖乖垂下头听家里人你一句，他一句说着教训的话，心里忍不住哀叹，这回估计在劫难逃了，往日里众星捧月的待遇今天换成了人人喊打的遭遇，要坏事！ “你这孩子太淘气，看把你祖母和爹娘吓得，我这就把她带到书房教训一顿，你们也说累了，都回去歇着吧！”肖老侯爷看大家都发泄的差不多了，眼瞅着就要给孙女定罪名了，于是先下手为强，一把捞起孙女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留在大厅里的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对老爷子的举动无语极了，这样一来大家刚刚做的铺垫都白废了，难怪平安这孩子胆子这么大，有人撑腰她还怕什么呢！ “难道就这样了吗？”秦氏喃喃地问，一个女孩子敢拿一生做赌注，只教训几句就完了，那以后谁敢保证她不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来。 “要怎么罚她你们说了算，父亲那里有我担着，只是这孩子身体刚好没多久，跪祠堂，动家法就免了行不行。”谁让自己是亲爹呢！肖敬康到底不忍心看到女儿受皮肉之苦。 “还罚妹妹抄书吧！她最怕这个了。”肖俊生气归生气，却不希望看见妹妹挨打。 她真的害怕抄书吗？佟明玉对此表示怀疑，如果真害怕她就不会做这样出人意表的事情了！放在别人家里女孩子如果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轻则会禁足，重则会被送去家庙，反正不会被一笔带过就是了。 “让她多抄些心经和佛经吧！”秦氏一直相信佛法可以净化心灵，孙女如果多抄抄佛经，或许就可以改好掉胆大妄为的毛病了。 “再罚她禁足半年，除了过年的时候可以和大家团聚以外，其余时间就留在遥远楼反省吧！”佟明玉狠狠心说道。 处罚的结果出来后，肖敬康硬着头皮去了父亲的书房，在女儿错愕的眼神和老父亲暴跳如雷的怒火中转达了大家的意见。 “平安的做法虽然不对，可是那个皇子再也不会来纠缠了也是事实不是吗？你们现在振振有词地教训起孩子来了，当时怎么没有人有好主意呢！你们的处罚我不同意，如果你们非罚平安不可，那我就陪着小孙女一起受罚好了。”肖老侯爷坚决不肯让步。 “祖父您别为了平安生气，我回遥远楼就是了，今天是我不对，爹爹要处罚我是应该的。”话虽这样说，肖瑶却抑制不住的难过，明明自己为家里解除了麻烦，为什么到头来大家都埋怨自己呢！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噼噼啪啪地往下掉，她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肯让自己哭出声来。 肖老侯爷看见这一幕心都要碎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孙女委屈成这个样子。肖敬康也心疼，而且老父亲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错，今天如果不是女儿机智，还不知要和洛延纠缠到什么时候去呢！ “平安不要哭了，爹爹和娘亲真的很怕失去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输了该怎么办，你想要了爹娘和祖父的命吗？ 你为了让家里摆脱困境才提出和十二皇子打赌我们不是不懂，可哪有女孩子能做这种事，能有这么大胆量的，这次处罚你就是希望你能记住谨言慎行，凡是有爹娘为你做主，你不可以冲动行事明白吗？”肖敬康苦口婆心道。 “女儿明白了，女儿认罚。”肖瑶面对爹爹一堆的大道理无力反驳，也不能反驳。 “这个处罚太重了，禁足一个月，抄十遍心经，就这样吧！”肖老侯爷大手一挥，想着一言定乾坤。 “父亲，如果按照您的意思这罚与不罚还有什么区别。”碰到这样的老人真让人头疼，肖敬康此刻正双手揉着眉头，愁容满面地试图和老爷子摆道理。 “罚不罚平安恐怕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吧！回去找你娘和你媳妇商量商量去，就说我不同意你们的决定。”肖老侯爷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再也不肯顾忌儿子的颜面了，又要惩罚自己孙女，又想保留面子，想什么呢！ “父亲！”肖敬康又羞又愧，他来的时候就想到这件事一定不会好办，却没有想到老父亲为了平安，甘愿与一家人为敌。 商量回来的结果是禁足三个月，《女四书》和佛经各抄三十份，并且要肖瑶保证以后凡是未经长辈允许绝不能擅自做主。 这也算各退一步，肖老侯爷非常气愤地把参与商量处罚孙女的人都训斥了一遍，最后又为孙女多争取了正月十五的一个假期，而且禁足的日子到肖瑶生辰前一天结束。 转天按照风俗就该是希玥郡主回门的日子，肖敬言因为小侄女的事受了老爹两天的白眼了，能有好脾气对洛延一行人才怪。 趁美男不在，希玥郡主悄悄把洛延和怀阳王拉到一边，向他们描述了肖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并且把肖瑶受罚的事着重讲了一遍。 “她已经赢了还要禁足，那还不如输给我了呢！”自己一定不忍心责罚小美人，洛延替肖瑶惋惜。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肖家人最近心情都不好，你们说话时千万别再提小美人了，小心你姐夫翻脸。”希玥对堂弟提出严正警告。 “堂姐，你现在有了堂姐夫，眼里就再没有别人了是吗？我今天可以不提小美人，但是几年以后我一定会来接她去北晋的。” “你……”希玥依在侍女身上喘着粗气，自己怎么把堂弟是什么本性给忘了，他那里是一个肯轻易放手的人，真不知道等这家伙再来天禹时自己会不会被美男夫君直接休弃掉。不行，在事情没彻底恶化之前一定要生个宝宝才行，只要自己有了孩子，看谁还好意思撵自己走。 “所以这几年麻烦堂姐帮我照看好小美人，等我下次来天禹时，我们就可以亲上加亲了。”洛延边欣赏着希玥郡主渐渐变得发白的脸色边嘱咐。 希玥真希望自己今天没见过堂弟，也没听见他说过的疯言疯语，这让自己怎么向肖家交代呀！，回去后赶紧让他们给小美人找婆家，在堂弟来之前把人嫁出去，对，就这么办。 ”你也不用想些没用的主意，别说我会赶在她成亲之前来，就算她成亲了，只要我喜欢，一样可以把人带走的。” 希玥郡主相信堂弟说的是真话，他还真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这下子，希玥郡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怀阳王对这个堂弟也头疼，可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希望再过两年他就会把肖家的小姑娘忘了，或者能找到比肖家小姑娘更好看的人那个。怀阳王现在特别希望肖瑶能够越长越丑，那样的话，事情就容易解决的多了。 北晋的贵客们没有做更多的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往回赶路了，肖家只有肖敬言夫妻和作为礼部官员的肖敬民去送行。洛延在临行前一刻对着肖敬民大声叫了一句”三叔保重”可是被很多人听到了，不等肖家兄弟发作，洛延大笑着扬长而去。 这一天也是肖瑶和肖缘答应去景王府做客的日子，佟明玉不知该怎么回复景王妃，女儿刚刚被禁足，是绝对不能放出来的，可是要怎么向王妃交代呢！一时之间佟明玉还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来。 “我也有些日子没去王府做客了，今天就请嫂子给我们母女放个假，让咱们也出去散散心如何！”袁雨桐适时地出现在佟明玉面前。 “弟妹，你就是嫂子的救星，我现在给王妃写一封道歉的信，再把平安不能去做客的缘由说一说，麻烦低妹给嫂子做一回信使可好？” “没问题，我保证完成嫂子交代的任务。”袁雨桐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佟明玉赶紧命令丫鬟备好笔墨，酝酿了一下措辞，提笔给景王妃写了一封道歉信。 等秋影来接人时，发现面前的场景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肖家大小姐难道又社生病了？ “我去看看表姐和郡主，平安不能去的原因我会当面向王妃解释的。”袁雨桐不想大嫂尴尬，接过话题道。 “表小姐能去王府做客，我们王妃一定很高兴，咱们现在就走吧。”秋影尽管心里有着无数个疑团，但是身份使然她不会多问一句，只要肖家对王妃有交代，自己就不算失职。 佟明玉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女儿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生自己这个娘亲的气；也不知王妃知道女儿做的事情后会怎么想……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气急 看到表妹母女来访，而非原本说好的小姐妹俩来做客，尹倩华第一反应就是肖瑶身体又出问题了。 “是不是平安那孩子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尹倩华等表妹落座以后急忙开口问了一句。 袁雨桐以为只有表姐和郡主在家，看见安稳坐在那里喝茶的景王父子，她有些犹豫起来，不知该怎么开口。 景王是因为好容易送走了北晋的客人，他就做主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云逸辰今天恰好休沐，穆凤悟想邀请他去外面玩来着，但是云逸辰以有事为由拒绝了。从过早饭后他就一直在客厅周围打转，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行为，他给自己的解释是，难得休息一天，在家里散散步、养养精神才是正经。 “姨母你帮帮我姐姐吧！”肖缘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哀求起尹倩华来。 “她究竟怎么了，你慢慢说。”尹倩华把肖缘搂在怀里，只觉得抱着一团肉，软软的，香香的，不过现在的尹倩华一颗心都扑在肖瑶的事情上，一点其它的心思也没有。 景王把注意力悄悄挪到儿子身上，见他虽然强装镇定，可是那僵硬的表情和停顿住的动作已经清清楚楚表明他心里有多在意肖家小姑娘了。 “我姐姐又被禁足了，而且还要抄佛经，得好几个月才会放出来，姐姐都哭了，我偷偷看见的。”肖缘无视娘亲阻止的眼神和咳漱声，快速的说道，京都里都知道景王本事大，也许他一句话姐姐就能放出来了呢！ “怎么会被禁足呢！”尹倩华下意识地看了儿子一眼，该不会是又被这小子撞见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了吧！ 袁雨桐瞪了女儿一眼，这孩子平时也不是个嘴快的，今天为了帮她姐姐却是不管不顾起来。 “我嫂子写了一封信给您，您看过之后就会明白事情的原委了。”袁雨桐作势要掏信给表姐尹倩华看。 “不如姨母说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吧！如果真的有肖家解决不了的问题景王府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呢！”看一封信可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云逸辰现在就想知道那个小丫头究竟怎么了？ 景王偷乐，这小子终于失去耐心了吗？你倒是继续装深沉呀！ “表妹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再看信。”尹倩华也盯着袁雨桐急切地问道，她脸上那焦急的神色看得景王直泛酸，儿子着急自己还能理解，可是妻子如此关心未来儿媳妇，这家里以后还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吗？肖家小姑娘绝对是红颜祸水，不但抢占了儿子的心，连妻子和女儿都被她迷惑的不轻，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前景不太乐观呀！ “事情是这样的……”袁雨桐讲起肖瑶和北晋皇子之间的打赌的事情，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云逸辰腾地一下站起身，还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紧接着就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肖家就应该送她去庙里修行，胆敢做这样的事情，只罚她禁足是不是太轻了。” 景王借着低头喝茶的机会摇头叹息，小媳妇差点丢了，难怪儿子会如此的气急败坏和发疯，看来自己和媳妇要做好晚几年抱孙子的准备了。 “你干嘛呀！我姐姐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恨她，是姐姐出了主意才赶跑北晋皇子的，结果你们不表扬就算了，一个个恨不能吃人一样。我姐姐说的没错，她如果是个男子做了这样的事只会得到夸奖。身为女孩子就应该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许说，明明是一片好心，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受处罚的下场，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肖缘依偎在袁雨桐身边小声啜泣起来。 云逸辰意识到自己失态，默默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母妃和姨母还有表妹后来说了什么他听了个稀里糊涂，等他恢复常态，已经是开饭的时候了。 “秋影你一会多装一些新做的点心让如意带给平安尝尝。”尹倩华一面让人布置碗筷一面叮嘱秋影。 “王妃除了郡主之外，就数对肖家的两位小姐最上心了。”秋影不忘在袁雨桐面前赞美主子。 “我大嫂也说不知这俩孩子上辈子积了多大的福气，居然得了王妃的青眼，表姐也不要太宠着她们了，有我们家老爷子一个就够让人头疼了。”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袁雨桐索性把公公耍赖，阻挠家里人处罚肖瑶的事情也讲了一遍。 “你们家的老爷子太有趣了，也幸亏平安那孩子品性好，不然的话说不定会被他老人家宠出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姐来呢！”尹倩华笑道。 云逸辰想说小丫头已经够无法无天的了，老爷子的那些原则、严厉在将近五年的时间里在他们三个身上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把剩下的温情、宠爱统统给了小丫头。难怪老爷子远行她会哭的那样伤心；难怪看见老爷子受伤她会晕倒，别说自己，就是肖家大爷夫妻两个也比不上老爷子的待遇，干嘛要拿自己和别人比，比这个干嘛？ “儿子你猜，你如意表妹回家以后会不会告你的状。”景王和云逸辰来到外间后，景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呃！云逸辰刚刚光顾着发泄和生气了，把这个问题忽略的干干净净的，现在该怎么办，她不会又不理自己，甚至连看自己一眼也不愿意了吧！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番话；“谁在乎一个小丫头的看法，她生不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儿子你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使她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话了，即使她去理别人也不肯理你了，咱们也不能被个小姑娘小瞧了去，礼物就更不用送了，理她一个小姑娘完全没必要，是不是呀！”景王见儿子只顾着低头沉思，他无声的、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可怜的儿子，刚刚用一箱子的礼物哄好了人家，这才多长时间又把人给得罪了，这回你还要用什么法子哄小姑娘呢！ “我……谁要哄她，爱生气就生呗！和我有什么关系。”云逸辰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连连说着，完了，完了，表妹一定会把自己刚才做的事，说的话告诉给小丫头的，这可怎么办呀！ 心不在焉地吃完一顿味同嚼蜡的饭，云逸辰蔫蔫地说了“我有事先走了”五个字后就离开了，据景王猜测，这小子一定是找地方躲起来偷偷后悔去了。 袁雨桐母女回家的时候大包小裹的带回了好多东西，有尹倩华送给肖瑶的吃喝、穿戴；有云若楠送给肖瑶用来解闷的书本和小玩意，景王原本想送给未来儿媳妇一套玉石的围棋用来消磨时光来着，被肖缘劝阻了。 “我姐姐哪里都好就是一下棋就犯困，她每次看见围棋都是绕道走，姨夫，您换一样礼物吧！”肖缘双手一摊道。 “你这孩子，幸亏这里没有外人，被别人听了去岂不要笑话平安了吗？”袁雨桐嗔怪道，女儿这憨直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呀！真是愁死个人！ “这样的平安才显得更鲜活，不然的话我还以为她一点缺点都没有呢！”尹倩华笑道。 “你姐姐还有什么缺点啊！”景王命人去拿几幅名家字画来，听说肖姑娘画画很有天赋，送这样的礼物总不会错了吧！ “我姐姐……饭吃的太少算不算缺点，她还不喜欢和我一张床上睡觉，说我总是会在半夜把她踢醒，其实我觉得自己挺老实的，真的。”肖缘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你快打住吧！表姐，表姐夫，你们别听这孩子乱说，我回家也应该让你禁足，省得你到处乱讲话。”袁雨桐气愤地说道。 “我没乱说，要是姐姐在身边就好了，她不想我说话的时候只要轻轻咳漱一声我就明白了，我和您没有默契，所以配合的不好。”肖缘以“这事不赖我，是我和您之间缺少配合”的表情又噎了袁雨桐一回。 “你……” “好了，你就别埋怨如意了，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平安和如意吗？就因为她们真实，不做作，而且心地纯净不像有些人家的小姐明明小孩子一个却心思深沉，说起话来都九曲十八弯的，真让人受不了。”尹倩华说的倒是心里话，虽然她与皇家的女人们很少打交道，虽然王府里已经算是很清净了，可是她还是无法完全摆脱尔虞我诈、互相倾轧斗来斗去的生活。 “表姐快别夸她了，我的头发都要愁白了，这将来到了婆家，日子可该怎么过呀” “祖父说不让我和姐姐出嫁的。” “你……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还学会听墙角了，这还了得。 “那天您和伯母说话，我和姐姐无意间听到的，不是偷听。”肖缘才不会承认自己和姐姐悄悄听了很久呢！ “你们……真是要讨打了。”袁雨桐生气极了，可是在别人家里又不能真的动手。 景王微微一愣，肖家想招上门女婿的事情自己也知道，而且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呢！也不知儿子将来会不会怪自己。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特赦 看到袁雨桐带回来的礼物，佟明玉放心了，这至少表明王妃没有嫌弃女儿；秦氏高兴了，看来王妃很看重孙女，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费心了。肖缘见到肖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告了云逸辰一状，见到姐姐一点不感觉意外的表情，肖缘困惑道：“姐，你不生气吗？” “干嘛要生气，要怪我只怪云大世子气性太小，怎么就没把他气晕过去呢！”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怎么不气死他呢！如果不是顾及妹妹和景王妃之间的亲戚关系，肖瑶很想说出那句“气死他算了。” 接下来的日子京都里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平民百姓都在为即将到来是新年做着准备。肖瑶依旧在禁足之中，除了三哥肖扬，家里人一波一波都来看望过她了。 “哎！看来我三哥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肖瑶用手指戳着面前的布偶悻悻地自言自语着。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胆大妄为了。”阮嬷嬷也意识到自己对小徒弟太宽容了些，以至于她这次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所以取消了肖瑶的假期，一有时间就给她讲那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案例”，对她的品德和才艺方面要求越发严格，累得肖瑶几乎每天都赌咒发誓说上一遍“自己再也不会胡来了。” “师傅，您要我说多少遍您才相信呀！我真的是有必胜的把握才会和他打赌的，为什么您就不信呀！不管您相不相信，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还不行吗？”肖瑶相信这是自己过的最忙碌的一个冬天了，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真的可以去争取一下天禹第一才女的称号了。 “你最近在女红和画技上是有很大的进步。”阮嬷嬷在趴在桌子上装睡着的肖瑶后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表扬道。 “哦！”能不进步吗？无论是谁天天被困在房间里不是绣花就是画画的，想没长进都难吧！ “你二哥一会来陪你下棋，你做好准备吧！” “怎么又下棋呀！咱们换一个项目不行吗？”这些人是故意折磨自己吗？明知道自己一下棋就犯困，还天天乐此不疲的上演这个戏码。 “我选弹琴可以吗？”已经能弹简单曲目的肖瑶现在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所以斗胆要求道。 “下棋是下棋，弹琴是弹琴，怎么能随意更换呢！”阮嬷嬷无奈地开口。 “平安这么喜欢下棋呀！二哥还没进门就听见你说起下棋的事情了，看来今天可以多下几盘再下课了。”肖熠边说笑边往房间里走。 “二哥你听错了，我发誓我没有说过喜欢下棋的话。”肖瑶转身面对门口的方向举手发誓。 “三哥，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再也不肯理我了呢！”肖瑶扑到肖扬身边抱住他的腰身扭动起来。 “咳，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撒娇呢！快放手。”肖扬嘴里说着让妹妹放手，自己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妹妹的脊背。自己这个妹妹呀！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天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有多挂念她，生气过后更多的是惦记，见到哥哥、弟弟与妹妹和好，肖扬有好几次想跟着来遥远楼，可是越拖他越怕妹妹生气，就越不好意思来，今天还是二哥硬拖着自己来的呢！ “我陪你下了这么多天的棋怎么没有这样的待遇呀！二哥好伤心啊！”肖熠假装起伤心，还特意抽了抽鼻子。 “你如果继续陪我下棋的话，我保证你连见面说话的待遇都会失去了。”肖瑶故意龇牙威胁道。 “嬷嬷您看这下棋的时间是不是应该改成每天两个时辰呀！”肖熠转头彬彬有礼地问阮嬷嬷的意见。 “可以考虑一下。”阮嬷嬷与肖瑶的哥哥们已经非常熟悉了，并不在意他们借用自己的名义震慑小徒弟。 “时间宝贵，下棋，下棋。”一天一个时辰自己都嫌多，再加上一个时辰，这些人是想大过年的家里多个因为学下棋变成疯子的人吗？ “以后你再不听话，咱们也不用罚你抄书、禁足了，直接改成下棋就挺好。每天陪家里人下它一百盘棋，只要赢上一半就过关怎么样！”肖熠看着愁眉苦脸摆弄棋盘的妹妹笑道。 这真是个馊主意，实在不怎么样，可是肖瑶不敢说出口，被人抓住弱点的人伤不起呀！于是她只好谄媚地奉承道：“咱们家里的人都是国之栋梁，我一个庸庸碌碌的小孩子怎么好意思占用大家的宝贵时间呢！你们尽管去忙你们的大事情，我保证以后听话、乖巧，家里人说天上的日头是方的，我绝不说是圆的，行不？” “你是说我们不分是非黑白，故意欺负你吗？”还日头是方的，这孩子说话越来越离谱了，肖熠有时候会觉得妹妹比男孩子还肆意妄为，她的一些想法，一些见解可以把别人远远抛在后面。 “哪有，我是在颂扬你们贬低我自己，难道你连这个都没听出来！”肖瑶忽闪着大眼睛撒谎。 “你呀！就调皮吧！”肖熠故技重施，又揉搓起妹妹的头发来。 “我是大姑娘了，需要保持完美的形象，别乱来。”肖瑶边挽救着自己的脑袋，边抗议。 “今天就让我陪平安下棋吧，如果你连一盘都赢不了，咱们就下一晚上好了。”肖扬先坐到桌边，接替下妹妹的活计，摆个棋盘都这么慢，这是有多不爱下棋呀！ “不是吧！”以自己的水平想赢三哥怎么可能呢！肖瑶很想直接认输，被肖扬无情地拒绝了。 阮嬷嬷看兄妹几个已经对弈上了，就退出了房间，雅园的四个孩子虽然性格迥异，可是他们的感情真是好的没话说。其实怡园的兄妹俩也不错，家里至少有一半的笑料是他们提供的，那两个孩子属于见面就吵，吵过就忘，在外人面前互相维护，在自己家人面前又对着拆台的欢喜冤家。晴园里的兄弟俩一个比一个温和，连肖缘都曾经说过，将来要保护大哥和六哥的话。 想想肖家人，再看看美丽的月色，阮嬷嬷对现在生活无比满足和欣慰，她只盼着小徒弟将来再找一个疼她，怜惜她的人嫁了，自己这辈子也就算圆满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新年，肖瑶得以和家人团聚了一天。 “二婶您是说大哥要成亲了吗？太好了，到时候别忘了我的那份红包。”虽然自己有可能参加不了大哥的婚礼了，可是红包是一定不能少的。 “你大哥成亲的日子定在三月初八。”李娇莹怎么可能让家里人的心肝宝贝错过这第二场婚礼呢！ “二婶您最好了。”肖瑶钻进李娇莹怀里撒娇。 “把日子定在三月，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二叔要求一视同仁。”凭什么妻子可以得到侄女的拥抱，自己就只能在旁边看着。 “二叔谢谢您肯让大哥和大嫂等我。”肖瑶给了自家二叔一个大大的拥抱。 “难道这个家里只有你二叔和二婶最好吗？”肖老爷子带头，后面呼呼啦啦跟着一群大男人和少年们。 “我现在数一数。”肖瑶清清嗓子板着手指数道：“排在最好的人第一位的当然是祖父和祖母了，然后是爹娘和叔叔婶婶们，再就是哥哥和阿琦、如意，咱们全家都是最好最好的人。” “你倒是谁也不得罪。”肖敬言揪了小侄女的小鼻子一下揶揄道。 “平安过来让四婶看看瘦了没。”这可是个占小美人便宜的绝好机会，希玥郡主因为洛延害得肖瑶挨罚的事最近不太好意思到婆婆家里来。今天借着过新年的机会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上门，见大家对自己并没有什么芥蒂，这才放下心事，预备和多日没见的小美人联络联络感情。 “我挺好的，多谢四婶关心。”肖瑶不进反退，想绕开希玥郡主，肖家已经奉献出去一个肖敬言了，没道理自己这个花骨朵还要跟着受到摧残。 “不仔细看看我怎么能安心呢！”希玥郡主不顾肖瑶反抗，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摸过头又摸手，连身上也被摸了好几下，最后她还贴着肖瑶嗅了嗅味道，以一句“好香”结束了一连串的检查。 这期间，肖瑶有好几次都想大声喊一嗓子“快送我回遥远楼吧，我宁愿被禁足，也不想和女色狼在一起。” 肖老侯爷和肖敬康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北晋的皇室都是些什么人呀！男的霸道而且喜欢美人，女人就更过分了，男女通吃不说，这险恶用心人家是一点也不遮掩，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毫不避讳。 肖敬言在老爹和大哥冷嗖嗖的眼刀子里艰难地把希玥郡主和小侄女分开了，他还借侧身之际警告了新婚妻子一番。这成亲才一个月就喜新厌旧，有点太快了吧！ “让平安去我们家住些日子如何，我保证把她关在一个院子里，绝不让她出门。”在哪里禁足不是禁，郡主大人一定不会给小美人走后门的。 “不麻烦郡主了。”肖老侯爷、肖敬康、佟明玉齐声拒绝道。 “我……我真的是一番好意。”被几个人同时拒绝，希玥郡主很伤心。 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只是我们有点领受不起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昏睡 就在大家要吃团圆饭的时候有人来回禀景王府送了一些礼物过来。一家人都感到非常奇怪，前两天不是刚送过年礼了吗？今天怎么还送呢！ “礼单在哪里，拿过来让我……让我们瞧瞧。”肖老侯爷一急差点把自己不认字的事情给忽略了。 “没有礼单，来人说是一些烟火，是送给几位少爷的。”下人会道。 “烟火，不是只有宫里和王府才看得到吗？”秦氏发自内心的高兴，与一个景王府搞好关系，比和十个官员，甚至二十个官员搞好关系重要的多。 “既然送来就收下吧。”东西虽然珍贵，可已经送来了总不能退会去吧，大过年的退回景王送的礼，除非自家不想在京都里住下去了。 晚饭后肖家人聚到院子里看烟火，这也是肖瑶来到古代后第一次看到烟火，其余人更是兴奋的又跳又叫的见到哥哥他们那么开心，肖瑶也受到了感染，专心看起这虽然简单寓意却极好的烟火秀。 与此同时在景王府里又是另外一番场景，景王和云逸辰父子正在就烟火的去向展开对话。 “你皇伯父一共分给王府十箱烟火，你居然做主送给肖家六箱，你能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从现在开始就偏心岳父家，等小姑娘长大，景王默默算了一下还得七、八年，王府还不被儿子搬空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家小姑娘会不会领你的情，明白你的心意呀!真是个傻孩子，比起自己当年差远了。 要不是小姑娘年纪太小，要不是儿子的心意还处于懵懵懂懂之中，景王一定会把自己的一些经验传授给儿子的，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一身本领，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是您让我送给肖家烟火的，现在反悔晚了吧！”从没见父王这样小气过，不就是一些烟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道全京都一共才有多少箱烟火吗？你倒是大方送人家一多半，只给王府留了四箱，你为什么不全送给肖家呢！”拿老子的东西到岳父家送人情，真聪明！ “他们家六个男孩，不送六箱送多少？”他们现在应该在放烟火吧！有人放，也会有人看，想象着那个场面，云逸辰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如果他们家有十个男孩子，你还打算全送给他们吗？”最重要的是，小姑娘今天会和家人在一起，送给她哥哥们不过是借口，想小姑娘高兴高兴才是这小子的目的吧！ “可他们家只有六个男孩子。”云逸辰不明白父王今天怎么会如此斤斤计较起来了。 “他们家还有两个小姑娘你还没说呢？”儿子你什么时候才回开窍呀！爹都替你着急。 云逸辰把头扭向一边，拒绝回答景王的问题，他又没送给小丫头东西，没必要心虚，对，不应该心虚，自己只是与肖家男孩子来往，难道他们想和谁一起看烟火自己还管得着吗？ “哎！咱们也去看放烟火吧！”再不看，明天如果有人说肖家小姑娘喜欢，自家剩下的几箱估计也保不住了。 两天后肖家派人送来一份回礼，正巧全家都在，景王命人当众打开礼物。 一幅彩色的话卷展现在四个人面前，画上的颜色有些深浅不一，而且有的颜色也不是很纯正。尽管有着诸多的缺陷，可是有色彩的画，纵使是见多识广的景王也是第一次见到。 画面上是三个小姑娘一起看燃放烟火的场景，色彩斑斓的焰火，隐隐约约的房舍，还有一旁高高挂起来的红灯笼……三个很容易辨认出来的小姑娘仰起头笑吟吟地抬头望向上方。 随着画作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肖瑶给景王一家拜了年，郑重地谢过王府的礼物，肖家因为有了这些烟火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年夜。 “看来这孩子真的很有绘画的天赋，如果颜色再生动一些就更好了，也不知这么出众的小姑娘将来会便宜了谁家去。” 景王看着儿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云逸辰仿若未闻地看着画卷，他隐约记得在哪里看见过关于海外颜料的记载，具体怎么说的记不清了，有时间可以找找。自己可不是想帮小丫头的忙，只是看在她今天送了妹妹礼物，又给父王和母妃拜年的份上才会伸一把手的。 景王对牛弹琴地说了一通，一点作用也没起到，只能安慰自己一句“儿子太小还不懂”就又低头和妻子、女儿品评起肖瑶的画来。 新年之后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灯会了，肖熠几个做哥哥的想哄妹妹开心一下，肖缘也想逛逛灯会，所以他们一起劝说肖瑶，希望她出去走走。 “既然你们这么热情，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们一次吧！”肖瑶一点也不喜欢拥挤、吵嚷的场所，相比之下她更愿意留在家里不挤也不吵多好。她明白大家是一片好心，让让自己高兴一下，那就顺应民意一次吧！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正月十三那天晚上，肖瑶突然发起烧来，因为是半夜，肖瑶不想打扰家里人休息，以为坚持一下，多喝些热水早上就会好了呢！结果这一耽误，病情反而加重了，等大家知道她生病的时候，肖瑶已经烧的昏睡过去了。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禁足，禁足，这下子好了，我告诉你们如果平安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把你们都赶出家门，嫌我们祖孙碍眼，就都滚蛋。” 肖老侯爷暴跳如雷地挨个点着儿子教训起来，因为孙女被禁足憋屈一个多月的老爷子终于爆发了。其实他更想教训老妻和大儿媳妇一顿，都是这两个女人没事找事，才害得孙女生病的，可是肖家没有骂女人的传统，他只能忍住怒火，把枪口对准儿子们。 “大夫，我孙女怎么样了。”肖老侯爷见京都最有名望的济安堂的赵大夫从里间走出来，他健步上前连客气话都没说上一句直接问起孙女的病情。 赵大夫也不敢怠慢，如今京都里谁不知道肖老侯爷对孙女如珠如宝，现在孩子生病了，他不急才怪呢？ “贵府的大小姐从昨晚就发起了高烧，加上她本来身子就弱，所以才会昏睡的，我已经用药了，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你们还是请一位太医来看看吧，她烧的太久，我怕……”万一烧坏了脑子，自己可承担不起医治不力的后果。 “严重吗？她究竟是怎么得的病呢！”肖老侯爷追问。 “郁结于胸，而且长时间待在生着碳火的房间里，冬天又不能开窗子会让人感到憋闷，然后添减衣物的时候着了凉没在意，自然就会生病的。” “很严重吗？”肖老侯爷狠狠瞪了肖敬康一眼，大有等大夫走了就找他算账的意思。 “因为大小姐身体本来就弱，又烧了大半夜，我怕她烧到脑子，所以希望你们能请位太医再给她仔细检查一下。” 会这么严重吗？听到大夫的解释肖家人都吓傻了，肖敬康夫妻更是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呢！如果女儿真的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办呀！ “嘤嘤、嘤嘤……”佟明玉已经低声啜泣起来。 “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们狠心罚一个刚刚养好伤的孩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的心情，她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惩罚，难为平安还处处维护你们，我都替你们感到羞愧。”肖老侯爷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心思指责谁对谁错了，他只担心孩子万一…… “我去景王府里求求我表姐和景王，请他们给找一个最好的太医来，咱们先把平安的病治好，灯她身体恢复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公公您说呢！”袁雨桐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来了。 “你快去。”肖老侯爷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目前孙女的身体才是自己最该关心的事情。 “不好了，大小姐有发起高烧了。”巧月从里间急急忙忙出来禀告。 “我来给她用酒搓搓身体，三太太麻烦您快去快回，平安如果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发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软嬷嬷在脸盆里净了手，快步走进肖瑶的卧房。 “你还不快去。”肖敬民见妻子被阮嬷嬷的一句话给吓傻了，赶紧过去晃了晃他的手臂，提醒道，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救人要紧呀老婆大人。 “我这就去，这就去。”袁雨桐直接骑着马就出门了，肖家到景王府如果坐马车要大半个时辰才会到，现在袁雨桐快马加鞭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景王府的大门前。 “小的见过三太太。”门房鞠躬行礼道，这位可是王妃的表妹，万万不能慢待。 “你们王爷和王妃可在。”袁雨桐一手牵着马纲绳，一手拉住门房小厮的衣领，当年那个叱咤京都的袁家侠女又回来了。 “姨母，您来了，你这个奴才敢怠慢肖太太，是不想在王府里当差了吗？”刚要出门和袁雨桐差一点迎面撞上的云逸辰训斥门房道。 袁雨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放开门房，她打算直接问云逸辰，希望他看在公公曾经教过他武功的份上，帮帮平安。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盼着 就在袁雨桐低头想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云逸辰也发现了这位姨母的异常，首先作为一个侯府太太，她没有坐车而是选择了骑马，就证明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另外看她的神色好像很着急难道是肖家或者袁家出了什么事情吗？ “姨母您这是……”云逸辰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袁雨桐。 “姨母知道你不喜欢平安那孩子，可是现在人命关天，就算姨母求你，让我见见王爷、王妃，我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找他们帮忙。”袁雨桐语速极快的说着，她现在只想着怎么能快一点见到表姐和景王，所以一时嘴快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自己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小丫头了，这话也不对，自己也没说过喜欢她呀！都乱套了，听姨母的话好像小丫头出事了，得赶快问问清楚才行，那些有的没的以后再说吧！ “姨母咱们去后院找我母妃，边走，您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嘛？”云逸辰顾不上替自己辩解，急忙领着袁雨桐往锦华苑走。 “平安从昨晚开始就发高烧，这孩子大概是怕打扰大家休息什么也没说，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没告诉。直到今天早上丫鬟叫她起床才发现异常，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昏睡过去了。 济安堂的大夫来看过，人家说怕烧的时间长了，烧坏脑袋，让请一位太医给仔细检查一下，我公公就派我来王府了，想请景王帮帮忙。”袁雨桐急切地讲述着事情的始末，幸亏她习过武，否则还真做不到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 “小……我是说肖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睡，而且我来的时候她又开始发高烧了，阮嬷嬷说如果她总是反复发烧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小安子，你现在带着王府的令牌去太医院，找个最擅长给女孩子治病的太医，不，多找几个，把他们直接带到肖家去，你骑我的马去，现在就走。”云逸辰命令道。 “是，奴才这就去。”小安子说完话就跑开执行主子的命令去了。 “谢谢你，我真没想到……”你那么瞧不上平安还肯帮忙，真是不容易呀！袁雨桐是真的非常感谢云逸辰，可是她的这句话说出来还不如不说呢！ “您还去见我母妃吗？”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怎么人人都说自己讨厌小丫头，那小丫头是怎么想的呢！不会也和别人是一样的想法吧！ 云逸辰被自己给吓到，完全呆愣住了，他以为肖瑶会像自己一样生过气就算了；他以为自己之所以总朝小丫头发火、跟她作对完全是一番好心，小丫头能体会的到，结果呢？别人都说自己不喜欢甚至讨厌她，她自己会怎么想呢？ “世子如果有事尽管去忙，我自己去见你母妃就可以了，之后我还要回家去，也不知道平安这孩子醒了没有？” “您别担心，会没事的。”云逸辰并没有走开，他带着袁雨桐穿过小路，很快就见到了尹倩华。 俩人简单聊了几句后，袁雨桐就想告辞离开，尹倩华让秋影拿来一些补品，正想着是自己去肖家看看，还是派秋影过去时，云逸辰再次开口道：“我替您送姨母回家，把补品送过去，顺便看着太医些，如果他们不尽心，没有人压制也不行，您说呢？” “对，阿辰说的有道理。”根本没往别处想的尹倩华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已经十三岁的儿子学会体贴、照顾别人的感受了，再过两年也一定会把儿媳妇照顾的很好的。 满京都的少年里面当数儿子各方面条件最出众，虽然他在身份上差了九皇子一截，可是在功夫、长相上却占据了上风，将来的儿媳妇也必定会是品貌俱佳的女子。 尹倩华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儿子找一个好媳妇，好早日圆了自己抱孙子的美梦。 袁雨桐从进王府到离开这中间只用不超过半个时辰，她和云逸辰飞奔回肖家后，就听说肖瑶已经醒过来了。 “谢天谢地，这孩子总算醒过来了。”袁雨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自言自语道。 云逸辰也松懈了下来，那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手心冒汗，气息混乱了。 隔了没多久三位太医也到了，他们原想着摆一摆御医的谱，在云逸辰寒凉的目光里只能乖乖收回小心思，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拿出来，仔细、详尽地为肖瑶做起检查。 “回世子爷，老侯爷，还有肖大人。”一名太医正打算吊书袋，在几个人，特别是景王世子面前展示一下自己渊博、扎实的理论功底，却被肖老侯爷无情的制止了。 “麻烦你说说我孙女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谁有功夫听你啰嗦，赶紧直奔主题要紧。 那个太医刚想表达一下不满，就听见云逸辰淡然而又威仪十足地说道：万太医是吧，你先讲一讲肖家小姐的病情吧，我们可都等着听呢！” “回世子的话，肖小姐已经醒了，烧也退了，只要用几服药就会没事了。”这位世子爷别看年纪小，这一身的气派可是越来越像景王爷了，别看他顶着的是世子头衔，那身份、地位比起皇子来也不差什么。 “这么说我孙女脑子没有烧坏对不对。”肖老侯爷仍然不放心地追问。 “肖小姐只是风寒，除了有些体虚气弱其他的一切正常。” “都体虚气弱了还正常，你说说该怎么改善一下这种情况吧。”真看不是你孙女你不心疼，说的这个轻松，肖老侯爷不满地哼哼起来。 “多出去走走，有心事别闷在心里，心情好了，吃的香了，身体自然就恢复了。” “麻烦各位太医了，冯管家带几位下去休息一下。”弄清孙女的病因，肖老侯爷对儿子、儿媳妇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他预备先打发走外人，然后再家里人算账。 “用不用留下一位太医。”云逸辰试探着问，他可是看出老爷子要生气了，因为他现在的表情自己已经看了好几年，再熟悉不过了。 “云小子，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以后有机会我会还你一个人情的，太医就不用留下了吧，像我孙女这种情形只要退了烧，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能请太医来一次已经被错了，肖家凭什么留下人家。 “我姨母不是说小……肖小姐曾经反复发烧吗？还是留下一个太医比较稳妥，皇宫那里有我和父王顶着，您完全不不必担心。”云逸辰害怕肖瑶再突然发烧，这种担心和妹妹有病时给他的感觉还不一样，他就是觉得害怕，那种手脚冰凉，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的的经历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那就只会再麻烦你一回了。”肖老侯爷拍拍云逸辰的肩膀，自己四年多的功夫也不是白白浪费掉了，他相信今天自己无论是求到云家兄弟谁的头上，或者去找穆凤悟帮忙，他们都不会推辞，看来给皇亲国戚当师傅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 只是不知道当他发现狐狸露出尾巴，狼崽子眼冒绿光的时候，还会不会这么想了。 “我去和太医商量一下，然后就要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就让人去王府说一声。”云逸辰可不想围观老爷子处理家事，他漫步在肖家的院子里猜想着在这场内部斗争中谁会赢，谁又会输。好像每次小丫头一出事肖家都会经历一番变动，她真是个能惹事的小丫头。 云逸辰一离开，肖敬康等人就自动站了起来，偏厅里只有秦氏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和肖老侯爷并排坐在那里。除了肖敬言夫妻不在场，剩下的肖家人可都在。 肖老侯爷并没有急着说什么，直到冯管家回来，告诉主子景王世子和两位太医已经离开，留下了一位医术最好，也最和蔼的太医。 “知道了，你现在去帮我办另外一见事，到城南给我买座院子，也不用多大，只要够我和平安住就行。”肖老侯爷平静地说道。 “父亲，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儿子解除平安的禁足就是了，请您收回这番话吧！”肖敬康撩起袍摆就跪了下去，随着他的动作后面又跪倒了一大片。 “公公，您要怪就怪我吧！是儿媳妇不好，忘记了平安身体刚刚康复，也疏忽了对她的照顾，一切都是儿媳妇的错，您千万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佟明玉的确有些后悔，女儿从生下来没多久就受了伤，可以说是喝着汤药长大的，如今她身体才见好，自己居然大意到忘记了她还是个需要细心呵护的孩子，如果没有了好的身体，就算女儿再优秀，再贤淑又有什么用。 “你们怎么会错呢？我能体谅你们盼着孩子有出息的心情，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埋怨谁，以后你们大房少了平安还有三个儿子，其他两房更是一个都不少，老婆子也有小四在身边陪着了，这么一看，这个家里真是就多我和平安两个人。 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远，也没有你们的要求那么高，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平安自由、畅快地过日子，我忙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就想看着小辈们高高兴兴的好。 我会向皇上上折子把忠勇侯的爵位让给老大，侯府也留给你们，你们兄弟几个住在一起或者想分家我都没意见。” 肖敬康没想到父亲这次真的生气了，居然连爵位、分家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下子可怎么办好呢？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妥协 秦氏和丈夫一起过了十几年，看见过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也看见过他蛮不讲理的样子，就是没见过他明明十分生气，却还能心平气和好好说话的模样。看来他今天是真的气的不轻，难道自己和儿媳妇管孩子还管错了吗？ 自己还想着把孙女培养成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呢！现在看来计划很难进行下去了。 “父亲您别生气，只要您能消气，让儿子做什么都成。”肖敬康现在只希望消除父亲的怒火，通过今天的事情他也认识到在平安身上别人家对待孩子的那些办法并不适用。因为平安既受不得罚，又不能生气，对待她只有小心呵护，悉心娇宠着这一条路可行。 “我不会现在就走，等买好了房子，平安的身体也养好的时候，我们再搬走。你们也不用劝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也不要告诉平安，大家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平安这里有我守着，都走吧！”说完这几句话肖老侯爷就往里间走，孙女都睡了半个上午了，说不定一会就醒了呢！ “公公，您去休息，让我来守着平安吧！”佟明玉小心翼翼地问。 “都回去吧。”肖老侯爷如今是谁都不相信，说这话的如果是儿子，他一定会反驳一句“我信不着你们。” 秦氏带着儿子、儿媳妇们回了宁合堂，大家落座后先是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秦氏才叹着气说道：“幸好平安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大媳妇有空闲时间的话，给她讲讲女孩子该学的规矩，她身子弱，以后就不要提处罚的事情了。” 关键有丈夫在前面阻止，这孩子又不能生气、不能打、不能骂的，想罚都没处下手，再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以后那真成了肖家的娇娇女了。 “都是媳妇不好，没能管教好女儿，让您和公公这么大年纪还跟着抄心。”佟明玉非常自责。 “其实细想想，平安和北晋皇子打赌的事，她是有了十足把握才会做出那样决定的。就说她出的几道题，在座的有谁能答出来吗？她一心想帮家里早日摆脱那个洛延，最后却落了个被训斥，被禁足的下场，难怪那孩子会郁结于胸，闷出病来。 我听如意说过，平安为了这件事偷偷哭了不止一次了，还曾经抱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子，如果是个男子的话，怎么也不会被处罚的话。 平安虽然有些调皮，淘气，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又懂规矩，又乖巧，咱们这些人的娘家里哪家没有过想把平安娶回去做孙媳妇的打算，只不过是都没有太合适的人选罢了。” 袁雨桐已经憋了好几天了，不过是看着婆婆和大嫂铁了心要管教侄女，自己只是个婶婶不好唱反调才没说什么。今天借着平安生病，公公发怒的机会，她也来个不吐不快，把积攒了很久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也赞成弟妹的话，远的不说，就说北晋皇子来捣乱那天，如果不是平安想了办法出来，那个洛延会善罢甘休吗？咱们虽然是天禹的忠勇侯，可是人家北晋会在意吗？谁敢保证，皇上为了天禹和北晋修好不会改变想法。 现在那小子输了，又有郡主和怀阳王做证，他肯定再也不好意思纠缠咱们家和平安了，要我说平安非但没错，反而应该奖励一下才对。”李娇莹也极力维护起侄女来。 “奖励是说什么也不能给的。”不罚她已经不错了，再奖励佟明玉都不敢想象，女儿下次会做出什么更加离谱的事情来。 虽然两个妯娌的话听上去也有些道理，可是佟明玉作为母亲想的当然要远一些，多一些，她不能只想现在，她更多的是要为女儿的将来做打算。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父亲要带着平安离家出走，这件事该怎么办？”肖敬康非常无奈地看着母亲和妻子说道，你们说点重点好不好，老爷子都要搬走了，还在这里讨论平安的对与错。所以说一到紧要关头，女人就容易跑题，真是不敢对她们抱太大的希望。 “我听说咱家老爷子又生气了是吗？”肖敬言手里摇晃着画面精美的折扇，迈着悠闲的四方步走进宁合堂，现在终于被他发现一个娶郡主的最大好处，那就是不住在家里老爹发火自己再也不用害怕被单独点名了，完全可以隔岸观火，做个看客。 “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肖敬泰最看不得弟弟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平安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怪四弟，如果不是他招惹了北晋的郡主，后面所以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二哥我也是受害者呀！”肖敬言企图洗白自己。 “四郎……”这是不愿意娶自己，还是娶自己后悔了，希玥郡主脸色有些难看，做西子捧心状地呼唤着肖敬言。 “好了，好在事情过去了，希望北晋皇子能够信守承诺，以后再也不会来找肖家的麻烦。”肖敬康喃喃道。 这个可难说，希玥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她始终不敢把洛延临走时的话告诉丈夫或者肖家人，她可不想刚成亲就被抛弃，虽说那样做对肖敬言也没什么好处。可是她就是有一种预感，如果肖家人知道堂弟的打算，自己一定会成为他们家最不受欢迎的人。 别说和丈夫的感情会受到影响，就是在公公婆婆还有妯娌跟前也会被孤立的，所以她不敢说，更不能说。 “那就让他出去住几天吧，先问一问他们两个去山庄住行不行，如果你爹实在不肯就买个房子好了，大不了过一阵子卖了就是了。”心知拦不住丈夫，秦氏只能妥协。 “这怎么可以，不能让父亲搬出去住。”肖敬泰反对道。 “你能拦得住吗？”一看老爷子这次就是铁了心要折腾折腾，不遂他心愿行吗？家里唯一一个有可能说服他的人病还病着，还有谁能劝住他呢！秦氏自认没那个本事，所以才妥协的。 “我也想和祖父他们住在一起。”肖缘对着手指弱弱的央求，祖父不在家，姐姐也要走，那自己还住在家里干什么，在二小姐心里爹娘远没有祖父和姐姐对自己的吸引力大。 “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套吗？我有的时候真弄不明白，咱们家男孩子有六个，也就阿瑞调皮捣蛋些，余下的都挺规矩；总共就这么两个小姑娘，可一个比一个难应付，你们说哪次出事情和她们俩没有关系吧！”肖敬民摇头叹息。 “因为人家靠山硬，我们如果敢像平安那样，祖父早就家法伺候了，不老实听话还能怎么办。”肖瑞好像是在为亲爹解惑，又像是在发牢骚，总之就是想表达不满。 “那个，要不接公公和平安他们去郡主府住些日子怎么样。”希玥郡主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居然能想出这样一个既帮了婆家的忙，又可以得到一个近距离接触小美人的机会，一箭双雕啊！ 她的话一出口，除了肖敬言感觉丢人，无语望天之外，余下的人纷纷摇头。没理由家里已经搭上了一个肖敬言了，现在还要送个肖瑶羊入虎口。 “郡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公公应该是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住几天，郡主府里人多，规矩也多，他老人家未必住得惯。”佟明玉想找一个能让大家都容易接受的理由拒绝郡主，现在已经成为一家人了，当然是和睦共处最重要了。 “郡主府里就很清净，我不会让下人们随便打扰公公和平安的。”希玥郡主仍旧热切地期盼着小美人能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看着好色不要命的妻子肖敬言真想一棍子把她敲清醒了，连拒绝的话都听不出来，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在北晋皇宫、王府横行霸道、畅通无阻的。看怀阳王的样子好像被自己妹妹折腾够呛，难道就因为北晋的男子不够英俊，北晋连个美人也找不到，才让她连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也不放过。 “我在城南有一座宅子，让人收拾一下给公公和平安住吧，大哥，大嫂也不要为了这件事上火、为难，阿朗成亲的时候公公自然就回来了，那个时候她老人家的气估计也消了，大家再劝劝，也就没事了。”袁雨桐出主意道。 在没有更好是办法之前，也只能这样了，肖敬康和肖景泰出去安排老爷子离家出走是事情了，他们两个人走着走着也忍不住乐了，还没听说过哪家当儿子的会帮老子离家出走奔忙的，这叫什么事呀！ 云逸辰回王府时，景王也回来了。 “肖家还好吧！平安怎么样了？”尹倩华担心肖瑶，她们母女已经坐立不安地等了好长时间了。 自己这一家子可真够可以的，现在就已经被未来儿媳妇俘虏了三个了，这样倒也不错，起码不用担心以后婆媳不和、姑嫂不睦了。 “我安排完太医就回来了。”云逸辰云淡风轻的说道。 “平安醒了没有，你怎么不等着她好一些再回来呢！”尹倩华怪儿子不够细心。 “老爷子很生气，我才不傻傻的等着挨训呢！”太医已经说小丫头没事了，自己还留下做什么，老爷子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你以为自己还不够傻吗？景王忍不住腹诽道，为了肖姑娘动用了王府令牌，一次就叫走了三个太医，吓的皇上赶忙召见自己，还以为若楠出了什么事呢！ 最最关键的是，你做了这么多人家小姑娘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好不好，你不是傻小子是什么。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搬家（一） 服用过太医开的药，又睡了一上午的肖瑶是被饿醒的。 “晓芙你快去叫太医，晓卉你去厨房让她们做一些吃食来，平安你饿了吧！”肖老侯爷见孙女醒来连忙坐到她身边，先是摸了摸肖瑶的额头，感觉不烫了才放下心来。 “祖父，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是吗？谢谢您！”肖瑶感觉心里暖烘烘的，眼前这位老人是这个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没有任何附加的条件，没有一丁点的私心，只是单纯的宠爱着自己这个孙女。 肖瑶知道爹娘也是爱自己的，可是那份爱里包含着望女成凤和无数的期盼，在他们的认知里也是永远以肖家为先。肖瑶知道他们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自己也能够理解，所以从来没有怪过他们。 “你这孩子，祖父只希望你好好的，别再生病，你不舒服怎么不叫人禀报，自己遭了这么多的罪，真是个傻孩子，以后再也不许做这样的傻事听见了吗？” “您别担心，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孙女以后一定会小心，尽量让自己少生病，不生病，您看行吗？您也一样，不许生病，要把身体养得棒棒的。等大哥成亲了，接着就是二哥，然后三哥，四哥，五哥还有阿琦，我们家就越来越热闹了。” “你四哥，五哥还有阿琦要好多年才到娶亲的时候呢！不急，不急。”等那几个小些的孙子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孙女也长大了，就该到……肖老侯爷使劲甩甩头，好像这样做了就能避免一些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一样。 “老侯爷，大小姐，饭菜端来了。”佟明玉早就让厨房的人做好了饭菜，晓卉之所以去这么久，是因为几位太太拦住她问了小姐的病情，也问了老侯爷的心情如何。太太们也挺可怜的，尤其是大太太，担心女儿又不敢来探望，哎！老侯爷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消气呢！ “太医到了。”这个时候晓芙也回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平安要吃饭的时候来了。”肖老侯爷对太医没什么好印象，要不是还得用到他们，自己才不会想见他们呢！ “正好让粥凉一凉，祖父咱们家怎么会有太医呢！” “是你三婶求了景王府，那个时候你反复发烧，我们害怕你会烧坏脑袋，所以才求了王府的。” 可怜的云逸辰果然是做了一大堆事，全被老爷子给忽略了。 “如果我真的成了小傻子，您会嫌弃我吗？”肖瑶撒娇着问。 “你说呢！”肖老侯爷说完还不忘抱了孙女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肖瑶满意地笑了。晓芙和晓卉却在想，这两位是温馨和谐了，太太们急的都快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她们俩在小姐醒来之前就被老侯爷警告过了，如果敢在小姐面前乱说话，会被赶到洗衣房去的，两个小丫鬟现在是戴罪立功的时候自然不敢乱说话，要是小姐一着急再有个什么，那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下官见过侯爷。”一个年纪在四十开外，满脸笑容的太医向肖老侯爷行礼道。 “麻烦你帮我孙女看看。”肖老侯爷心想云小子还算干一件好事，没把那个愿意掉书袋子，啰里啰嗦的太医留下。自己刚才好像告诉孙女太医是景王府给请的，根本没提云小子，反正也没什么区别，景王府和云逸辰说哪个应该都是一样的。 “大小姐请把手伸出来让下官看看。”肖瑶看见眼前的太医不由得想起了孙太医一家。 “请问您知道孙太医什么时候回京都吗？” “还要再过一年，我们俩是师兄弟，以后肖小姐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去太医院找我，就说找夏太医就行。”师兄果然没看错人，这个小姑娘有情有义，再说以小姑娘的家世以及肖家与景王府的关系，和她交好，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烧已经退了，今晚再喝一副药应该就没事了，肖小姐有些体弱，平时应该多走走，多晒晒太阳，药补不如食补如果老侯爷和肖小姐需要，我可以帮你们留下几张药膳方子。”夏太医态度和蔼道。 肖老侯爷对云逸辰更加满意了，这小子眼光不错，留下的太医细心又周到。他不知道的是，云逸辰临走时要求夏太医全权负责肖瑶的身体，务必要把肖家小姐的身体调养好。 “我孙女不太爱吃饭，该怎么办呢？”肖老侯爷悉心请教。 “下官这里有一些山楂丸，可以让肖小姐每天吃几颗。” “夏太医谢谢您。”这又是药膳又是山楂丸的，即使是看在孙太医的面子上，自己也不好意思接受这么多的馈赠。 “肖小姐不必客气，这也是我们太医的分内之事。”夏太医边说边动笔写了几张药膳方子，然后就收拾东西离开遥远楼了，他不敢现在就离开忠勇侯府，那位景王世子可不是他能开罪的起的人。 祖孙俩一起吃了一顿简单又温馨的午饭，肖瑶就劝祖父回去休息，肖老侯爷一定要等孙女睡着了才肯离开，肖瑶只好躺下，闭上眼睛…… 肖老侯爷真的是等孙女睡熟以后才离开的，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哪有时间休息。 冯管家先是禀报了房子的事情，又接到了诸如派人打扫新住处，添置东西，委派人手的命令。反正是老侯爷怎么说自己照着办就是，大爷可是说了，一切顺着老侯爷的意思，让他早日消气，别离家出走太久才好。 安排好一切，肖老侯爷连宁合堂也不回了，每天就在遥远楼和书房之间奔走，偶尔也会出门办事。被肖瑶病倒这件事影响，家里这个正月十五过的平平淡淡，小心翼翼，原本商量好的逛灯会也夭折了。 “咱们今天逛到天亮如何？”穆凤悟推着不满脸情愿的云逸辰，催促着好不如意出宫看那里都觉得新鲜的云逸凡。 “街上到处都是人，有什么好看的。”云逸辰兴致缺缺，他不愿意扫朋友的兴，可是刚一出来就后悔了，这那里是看灯，简直是在看人呢！ “一年才一个正月十五，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穆凤悟有一点和肖缘很像，那就是能出门就绝不会待在家里。 “你当然要抓紧时间在外面游荡了，过几个月定了亲，来年成了亲，再想出来可就难了。”云逸凡调侃道。 “本少爷想干嘛就干嘛，还没有哪个女人能牵绊住我呢。哎！生不逢时呀，如果小师妹和我年纪相当，我一定会去肖家提亲的。不过我还有希望让师妹变成弟妹，你们就不行了，一个没有弟弟，一个有弟弟也不亲密。所以小师妹注定是我家的。”穆凤悟一脸“你们没办法和我比，我是最后胜利的那个”的表情。 “你别口没遮拦的乱说话。”云逸辰不想继续听这个话题，出言制止。 “就是，小师妹过年也有八、九岁了吧，你这样说话被有心人听去，可就糟了。”云逸凡用力拍了自己这位表哥一下，都要成定亲的人了，还没个大人的样子，难怪老国公爷，自己的外祖父到现在还会四处追打他。 小丫头已经那么大了吗？云逸辰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肖瑶的样子，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居然和母妃商量着给自己找一个功夫好，能欺负自己的媳妇。好像一转眼的功夫，两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有些画面他却依然清晰地记得。 “表哥，你们也出来逛灯会吗？” 三个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韩家姐妹站在对面。平心而论，韩家女孩长的都不错，可是都偏向于妖媚型，她们一个个又很想被别人看做淑女，故作端庄，所以举手投足间就给人一种违和感，让人觉得很别扭。 “喂，人家韩小姐在和你们打招呼呢！”逛了这么久，原来重头戏在这里，穆凤悟双手抱臂，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云逸辰只当没看见眼前人，他把目光转向人群和灯会，今晚第一次用心看起花灯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冷心冷情，、更是不喜欢和各家小姐靠得太近。好像也不对，有一个人就是个例外，她生气了自己会在意，她生病了自己会紧张，她闯祸了自己又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也想过寻找答案，可是想来想去每一次都只会把自己绕得更加糊涂。 云逸凡毕竟还在宫里住，和韩太后要时常见面，如果被她老人家知道了侄孙女受到冷落，那么不止自己的日子会过的不痛快，就连母后都有可被牵连。 虽说皇祖母已经交出了执掌后宫的权利，母后也渐渐在后宫站稳了脚跟，可是皇祖母的余威仍在，难保不会因为韩家的事刁难自己母子，小心谨慎、审时度势是皇宫里的人都会的本领，云逸凡也不例外。 “原来是韩家小姐呀！你们也来看灯，天黑人多，千万小心些。”云逸凡彬彬有礼道。 “那我们和表哥一起走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韩悦颜瞄了云逸辰一眼低头羞答答地说道。 “我还有事，先回王府了。”云逸辰说完话转身就走，那是一点停顿和犹豫也没有。 “我们也出来很久了，几位小姐也早些回去吧。”云逸凡一边暗骂堂弟不讲义气，一边敷衍着韩家几个女孩。 穆凤悟见云逸辰都走了，又有韩家人捣乱也失去了逛下去的兴趣，拉起云逸凡就往回走，他的心思和云逸辰是一样的，根本不愿意和韩家人有瓜葛。 云逸凡：你们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自己也是人在宫中，身不由己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搬家（二） 等肖瑶知道自己和祖父要搬出去住时已经是正月二十的早上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把肖瑶整个人都砸晕了，她结结巴巴地问祖父：“您说我们……我们要去……哪里？” “换个地方住，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在那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会有人罚你了。”肖老侯爷不给孙女继续发问的机会，催促遥远楼的丫鬟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新家”。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到了现在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的肖瑶急忙穿上鞋，想找娘亲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用去问你娘了，是祖父要带着你离家出走的，这么一群人明知道你不能生气，不能上火，还今天罚抄书，明天罚禁足的。咱们不受这份气了，搬家，你如果不肯跟着祖父，祖父一个人也是要走的。”声势都造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步肖老侯爷是非迈出去不可了，现在就看孙女和自己是不是一条心了。 “我当然是跟着您了，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平安最想和您在一起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当然要和祖父站在一起了，大不了走一圈再回来呗！就当度假了。 “大哥，叫我说你们都是白白担心了，平安这丫头最精明了，爹一说完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用不了几天平安一定会把爹哄回来的，咱们就当爹带着平安玩去了，玩儿够了自然就会回家的。” 听墙角的肖敬言帮几个哥哥分析这当前的形式，看着急得嘴上都起泡的大哥还有精神状态明显不好的二哥、三哥他第一次转换身份，从一个聆听者变成一个劝慰者，这种心情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那就是“感觉好极了”。 “看来平安和北晋皇子打赌那天她真的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开口的，这孩子做事很有章法，看来是咱们多虑了。”肖敬泰也是放心了不少。 “一样是姐妹，平安比如意聪明多了。”肖敬民中肯地评价着。 肖敬康想说，自己宁愿女儿像如意一样活的简单快乐些，也不希望整天跟着她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祖父，姐姐，我都收拾好了。咱们今天去看看新家，明天就逛街怎么样，逛完了城里逛城外，然后再往远处走，来个二下江南如何？”肖缘如同马上就要飞出笼子的小鸟，一双手比划着，嘴里不停的说着，那种兴奋劲真是难描难绘。 “看吧，这就是姐妹俩的差距。”肖敬民笑着摇头，女儿和祖父亲，和姐姐也亲，如果再能四处乱跑，那爹娘全都可以抛开了。自己一共就俩孩子，却一个比一个没心没肺，肖敬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肖老侯爷也不用家里人送，他骑着马在前面带路，小孙女和装行李的车跟在后面。 “老侯爷这脾气越来越任性了，他……他跟没事人一样带着俩孙女逍遥快活去了，也不管家里人心里难过不难过，真是的。”秦氏对着丈夫的背影发牢骚，这些埋怨的话她也只敢在背后说说而已，如果被丈夫听见那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如果不让父亲走这一遭，他老人家是不肯罢休的，一个多月而已，等阿朗成亲，他老人家就会回来了。”肖敬康也只能这样劝母亲和家人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有底气，那是因为女儿在临走时对他笑容灿烂地点了点头，让他安心不少。 “嬷嬷，真是对不起您，平安这孩子不是今天这样，就是明天那样，这下子又要缺课了。”佟明玉这几天也进行了反思，无论高兴还是难过，她可以包容女儿的一切。可是阮嬷嬷会这么想吗？ “大太太不用在意，平安临走时我把她需要完成的任务已经安排好了，正好我也想借这段日子休息一下，我打算去清月庵见见老友，住几天。”阮嬷嬷在宫里争斗了半辈子，到肖家以后才算过上轻松，自在的生活。 人大概都是这样，一直忙碌绷紧着神经也能过日子，可是一旦放松下来，有了改变，就再也回不去从前的那种状态了。 就这样肖老侯爷带着俩孙女过上无拘无束的畅快日子，他虽然生家里人的气。儿子，儿媳妇送来的人手他却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了，并且美其名曰是为了孙女的身体考虑才会勉为其难的收下的。 几个人休息一天，又整理了一天院子，就过上了逛街、听戏、吃美食的悠闲日子。肖敬康派来暗地里保护父亲和女儿的人每天都会把几个人的行踪告诉主子，惹来了肖瑞的嫉妒、肖俊的羡慕，肖敬言更想搬去和老爹，侄女们同住。 肖敬言在一次和景王聊天时不经意间透露出老爹和两个小侄女的消息，景王岂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知道儿子一定不肯自己去看望肖老侯爷，于是他选了一个穆凤悟和云逸凡都在场的时候又把消息透露给他们三个。 “老爷子真的带着两个小师妹出去住了，这也太能作了。”穆凤悟对老爷子折腾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 “哎！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老俩小过的怎么样？”景王故意叹气道。 “肖家不会真的撒手不管他们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云逸凡觉得王叔想多了。 “老爷子根本不许肖家人登门，你们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两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姑娘，这日子该怎么过。” 事实是，肖老侯爷确实不让肖家人进门，送过去的东西和仆人却是来者不拒的都收下了。 云逸辰的神情果然变了，他想站起来，又觉得不合适，为了掩饰尴尬他手握成拳放着嘴边假装咳嗽起来。 景王心说儿子现在你就不淡定了，以后漫长的几十年可有你受的了，那个小姑娘一看就不是一个安稳的性子，看你以后怎么办？ “那还等什么，我去准备一些吃的，你们两个出点什么？”穆凤悟真的相信了景王的话，他认为自己在外面行走方便，那些粮油、肉菜的更容易收罗到。 “那我就准备一些衣料和银票，这件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咱们今天先准备着，明天再去看老爷子也不迟。”云逸凡比穆凤悟沉稳多了。 “阿辰呢？”穆凤悟想知道云逸辰会做些什么。 “我父王在这里，哪里有我说话的地方，我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云逸辰回答的虽然巧妙，可实际情况是他感觉肖家的这祖孙三人太能折腾，就这样意气用事的搬了家，那还不是要什么没什么，过日子的东西估计都不会预备多少。 这小子，学会打太极了，以为本王会大包大揽吗？ “这是你们对老爷子的心意，我就不参与了，随便你们怎么做我都没意见。” 呃！云逸辰没料到父王会这样说，这下子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什么也不做太难看，而且他也不想；可吃的，穿的另外两个人都包揽了，自己还能预备些什么呢？ “要不阿辰派几个暗卫保护他们吧！再送辆马车给他们代步。”云逸凡帮忙出主意。 “还是让我母妃帮这准备些吧，我实在不擅长弄这些东西。”如果母妃知道小丫头离开家，一定会想办法送一些东西过去的，这样一来自己不必发愁了，东西也有了。 景王觉得儿子越来越狡猾了，反正他是只负责通风报信，其他的事情就管不着，也不想管了。一切都凭儿子的心意，就看小姑娘在他心里的分量如何了。 三个男孩子分头去忙了，第二天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带着长长的车队一大早就出发了，没办法不早呀！据他们得到的情报，老爷子可是天天带着孙女们早出晚归的。 穆凤悟猜测他们是出去玩了；云逸凡认为他们是去置办生活用品了；云逸辰则觉得这都是小丫头的主意，好容易能尽情玩耍了，她还不一次玩个够本。可怜自己母妃还在王府里担心的不行，这次的事情经过他认真的分析应该只是一场虚惊，以老爷子的性格，他是宁可自己受苦，也绝不会让孙女遭罪的。 他们来到肖老侯爷子暂住的院落时，把门房吓了一跳，心想这几位怎么来了。 “咦，你不是肖家的小厮吗？”是谁说的老爷子拒绝肖家送的东西的，难道他老人家只要人，不要钱财，穆凤悟有些摸不清状况了。 云家兄弟都摆出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不过来都来了，他们也没用小厮通报，只让他们和带来的侍卫把车上的东西安置好就行，几个人也不用人带路，顺着最宽敞的一条路径直往里走去。 “你们闻，什么东西这么香？如果老爷子他们还没有开饭就好了，咱们一大早过来蹭一顿饭不算过分吧。”穆凤悟一边加快步伐，一边搓手说道。 “如意，我们要开饭了，你再不起来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肖瑶话里带着笑意，因为今天不出门，又在内院里，所以肖瑶只梳了简单的马尾辫，一身紫色的简洁衣裙很衬托她莹润的肤色和气韵，领口和袖口的白色毛边让她看上去多了几许俏皮和娇艳。 三个人走到游廊下，看见的就是仿佛一枝含苞待放花朵一样的肖瑶，她的灵秀，她的娇美，比鲜花还要炫目三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搬家（三） 肖老侯爷走到孙女身边，想伸手拍她一下，又怕自己的力气大了会碰疼孙女，所以抬高了手在肖瑶的额发上轻轻刮了两下，真是一点力道也不舍得用。 围观的三个人同时摇头，这待遇也只有眼前的小姑娘能享受到，即便是老爷子的另一个孙女也是没办法和她相提并论的吧！ “今天早上的味道更香，我说过多少遍了？吃的东西让她厨娘去弄，你小小年纪早上不多睡一会儿起那么早干嘛？”肖老侯爷表情似嗔似怨，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喜欢祖父和妹妹吃饭时候心满意足的样子，一会还有点心，牛乳加胡麻，您一定会喜欢的。” “啧啧，真是太会哄人了，你们说这样下去老爷子还会愿意回侯府吗？反正换做是我，我宁愿住在外面。”穆凤悟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原来小师妹不光聪明、调皮，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 “是谁来了？”肖老侯爷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常年习武的他依然耳聪目明。 “我们听说您带着两位小师妹离家出走了，特意过来问候一下的。”穆凤悟嘻笑着继续说道：““老爷子，我们几个为了来看您，可是还没吃早饭呢！您说怎么办吧！” “混小子，跑这来放赖了，孙女咱们今天的早饭多吗？如果只够咱们三个人吃的话，就不用理他们了。”这事必须征求“掌勺大厨”的意见才行。 还会有人来这里蹭饭，这是肖瑶始料未及的，拒绝吧！人家都上门了；不拒绝，他们三个一加入，不知饭菜够不够吃。 “如果你们不嫌弃是粗茶淡饭，那就请进吧！”肖瑶侧身，打算让几个人先进饭厅。 “我好了，可以开饭了。”肖缘总算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当她看清面前的三个人时差一点跳了起来，然后用手指着他们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小师妹这么想念我们呀！这惊喜的表情看得师兄好感动。”穆凤悟逗趣道。 “你什么眼神，我这是被吓到了好吗？”肖缘抱住祖父的手臂来回晃，希望祖父能再次发威，把这几个人赶出去。 “想吃饭还不进来，难道还等我老人家请你们吗？”肖老侯爷看着三个已经长大的少年，莫名地有些感动，先是云逸辰为了救孙女动用了王府的令牌，现在他们又一大早的就过来看望自己。看来就算没有师徒名分几个孩子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来了，来了。”穆凤悟紧跟着肖老侯爷的脚步进了饭厅，唯恐被拒绝一样，随着落了坐。 “你去那边坐，这是我孙女的位置。”肖老侯爷指着下首的位座对穆凤悟说道。 “祖父，我和如意回房去吃，您不用给我们留位置了。”肖瑶可不想再和云逸辰同桌吃饭了，看着他那张冷脸，再美味的佳肴也会变味道的。 “对，对，男女不同席，你们也不用走来走去那么麻烦了，让人抬一架屏风来，你们另开一桌就好了。” “不用了，我们还是回房去吧！”吃完饭就不用出来应酬了，什么时候这几位走了，自己再出来也不迟。 “就在这里吃。”肖老侯爷不容质疑道。 “我想吃泡菜，肉粥，还有点心，每一样都帮我和姐姐拿一些。” “知道了二小姐。”晓卉笑答。 “今天早上点心做的多，你们让厨房另煮一锅粥，也去吃饭吧！”本来今天早上的饭菜带出了几个丫鬟和厨娘的份，这几位来了以后，下面的人只好重新做饭吃了。 “做小师妹的丫鬟真是她们的福气。”能跟着主子吃一样的饭菜，可见小师妹对下人有多好，在穆凤悟心里小师妹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他特别讨厌那种不把下人当一回事的人，有些人家的小姐人前装的温柔善良，背地里却会虐待丫鬟，严重的表里不一。 “小姐对我们特别好。”晓芙得意地高高仰起头。 “快去张罗开饭吧！”肖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怎么说，她只希望凡事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丫鬟也是人，虽然有阶级等级摆在那里，可是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给予她们的。肖瑶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高尚的人，但是她也做不到无视自己身边的人，就像晓芙和晓卉只要稍稍关心她们一点，她们就会感动，这样顺手就可以给的温暖为什么要吝啬送出呢！ “今天早上的粥特别香，小菜也爽口，尤其是这些点心，颜色好看，形状可爱。小师妹现在就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了，将来也不知谁会有这样的福气。”穆凤悟揉着吃撑的肚皮，再次开启口无遮拦模式。 “喂！”“你喝粥也能醉吗？” 云家兄弟一起开口，因为他们看出来老爷子的脸色随着穆凤悟的话音越变越难看，想想也是，人家小姑娘就在屏风后头呢！这小子是太怀念老爷子的咆哮声了吗？ “我姐姐会一辈子给我做好吃的，我祖父说了，我们俩不出嫁，永远留在肖家。”肖缘仿佛受到了穆凤悟的感染，将肖家内部的秘密一口气说了出来。 “招……招……招女婿吗？呃！呃！”穆凤悟被连惊带吓打起嗝来，老爷子也太狠了，自己还想小师妹做弟妹呢！ 云逸辰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番理论了，他看了一眼屏风，眼睛盯着面前的桌椅，就那样入神地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行！”肖老侯爷虎目一瞪，威胁意味特别明显，好像只要穆凤悟说出一个不字，或者摇一下头，他就会出手一样。 “怎么……怎么会呢！像小师妹这么优秀的小姑娘一定不能便宜别人家，您老就应该把她留在家里，留的对，对极了！”违心地说完这句话，穆凤悟在心里对亲弟弟说了一句抱歉，自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孙女的事就不用你们费心了，你们几个是不是带了东西来，算你们有良心，我今天反正也不打算出门了，就检查一下没有我在身边你们功夫学的如何吧！” “祖父，您手臂还有伤呢！”肖瑶从屏风后疾步绕了出来，拉住祖父的衣袖不肯让他离开。 “祖父只是想看看他们学的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以来用功了没有，不会亲自动手的。”肖老侯爷用宽厚而笨拙的手掌为孙女抿了抿鬓角，在孙女满满担忧的目光里温和的笑着，展示了铁汉柔情的一面。 “不许动手？” “保证不动手！” “小师妹，活动久了，师兄会饿的，咱们中午吃点什么呀！”穆凤悟破坏气氛道。 “你中午还想留下来！”肖缘差一点说出撵人的话来，这帮家伙还想再吃一顿，还有完没完了！ “我明白了，小师妹只会做粥和点心，别的饭菜根本就不会做是吗？” “才不是，我姐姐做的汤很好喝，蒸出来的菜也香，昨天我们吃的那个焖饭味道更好……”肖瑶扯住妹妹退出饭厅，自己给祖父和妹妹做吃的那是心甘情愿，可是从来没想过伺候这帮皇亲国戚，她是看在祖父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才肯一再退让的，想把自己当丫鬟，那也要自己愿意才行。 “走，练武去，中午回来吃……焖饭，小师妹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千万别保留，师兄一定会捧场全部吃掉的。”穆凤悟扯着嗓子喊，没办法不大声呀！他担心声音太低，已经走远的小师妹听不见。 云家兄弟替穆凤悟感到羞愧，如此厚颜地要吃要喝，俩人只服穆凤悟。 肖老侯爷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觉得以后不用防备眼前的三个人了，他们都相继到了该成亲的年纪，穆凤悟也就这两年就会成亲。云逸凡是太子的亲弟弟，他为了巩固哥哥的太子之位，一定会早早联姻，而且会娶不止一个媳妇。 云逸辰是景王府独子，十五不成亲，十六也一定会成亲，等他们都成亲了孙女才多大，十岁而已，所以完全不用再防范他们了。 “平安就辛苦一些，你告诉厨娘怎么做，自己别动手，中午的时候咱们还一起在饭厅吃饭。”就当谢谢云小子帮了孙女，也谢谢他们还挂念自己这个老头子。 “哦！知道了。”肖瑶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就算祖父不说她也没准备亲自动手做吃的来招待他们。 一顿丰盛的午饭，在肖瑶的出谋划策，厨娘的精心准备下呈现在非常疲累的几个人面前。 “刚才被您训练时，我真有些后悔自己这不是主动找上门来找挨打来了吗？现在看见小师妹的诚意以后，我庆幸自己来了，这里房间这么多，要不老爷子你准许我留下来住几天得了。”穆凤悟舔了舔油光发亮的嘴唇提起今天的第n个无理要求。 “别做梦了，吃过饭你们就收拾一下回家去吧！”肖老侯爷重重给了穆凤悟一拳，真是个贪婪的家伙。 “小姐们怎么不出来吃饭。”没见到自己宝贝出来，肖老侯爷，赶紧问。 “两位小姐在房间里用过饭了，现在大概睡午觉了。”婆子按照肖瑶的交代回了话。 老爷子对自己和小师妹的态度可是相差有十万八千里，穆凤悟也只敢在心里表达不满。 云逸辰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看来阮嬷嬷把小丫头教导的不错，她今天的行为值得表扬。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喜事（一） 有孙女陪着，有家里和几个有钱有势的王孙公子送吃送喝，肖老侯爷带着孙女们乐乐呵呵的过起了悠闲、随心所欲的生活。肖敬康几次亲自登门或者是带着家里人来接这一老两小，都没有成功，看来不到肖朗成亲，这几位是不准备回家了。 肖老侯爷一行，终于在肖朗成亲之前第三天的时候被众星捧月地迎接回了忠勇侯府。 “等阿朗成亲之后，我们还是要回自己院子的。”肖老侯爷打算这一回就把家里人总是想处罚孙女的毛病给彻底改过来，所以在他们没有个诚恳而又明确的态度之前，他是不想回家来住的。 “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罚平安禁足和抄经书了。”可以改成罚她陪着下棋，想必效果会更好，她更会害怕，肖敬康也是被老父亲闹的没有了办法，才会想着改变策略的。 “什么样的处罚也不行，像平安这样心灵手巧、乖顺懂事的孩子你们还要到哪里去找。知不知道平安这些天以来把我和如意照顾的多好，连穆小子他们都赞不绝口，今天你们要是不能给出让我满意的态度，我是绝对不会回心转意的。” “不罚了，再也不罚了。”秦氏赶紧表态，孙子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如果丈夫天天冷着一张脸算怎么回事，在秦氏心里孙女和孙子是不能相比的，即使是肖瑶这样出众的女孩也不行。 如果孙女有攀龙附凤的本事，或者有王府、皇宫来上门提亲，秦氏还会掂量掂量，提高一下小孙女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可是她碰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开窍的小孙女，一次次错过和贵人结交的机会，秦氏在心里自然会偏向将来有可能会光耀门楣的孙子更多些了。 肖瑶知道在祖母心里自己和哥哥们是没有办法相比的，她也能理解祖母的想法，本来自己就没有让祖母刮目相看的本事（也不想有那个本事）所以她也不在意祖母的忽视，家里总不能所以的关注都被自己占了，肖家终归还是要靠男孩子们去支撑的。 “你们的意思呢！”肖老侯爷环视一周，希望他们都来表表态，尤其是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必须把话说清楚。 “儿媳妇相信平安已经长大了，真的懂事了，以后再也不会莽撞行事，不会再让我们这些长辈担心了对不对。”佟明玉聪明的把问题抛给了女儿，要表态也该是她先表态才是。 “女儿以后会尽量听话。”肖瑶满脸严肃地保证，她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 尽量……这也太答非所问了，佟明玉和丈夫哭笑不得，其余人都掩唇偷乐，做娘亲的机智，做女儿的更滑头。 “看来你们是没诚意呀！平安要不咱们还回城南得了。” 这纯粹是恐吓加威胁，眼看着再过两天肖朗就成亲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老爷子离开了。 “我们以后再也不罚平安了，什么惩罚也不会有了，但是规劝一下总是可以的吧！”肖敬康幽怨地瞥了女儿一眼，只听说过儿女服从命令的还从来没听说过爹娘低头下保证的呢！这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小丫头真是让人头疼啊！ 肖老侯爷轻轻淡淡的看了大儿媳妇一眼，就差你了，说吧！ “儿媳妇也不会再罚平安了。”这叫什么事呀！这一刻佟明玉多日来对女儿的惦念都化作了郁闷，做娘亲做到自己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我以后会做个暖烘烘的小棉袄，大棉袄，大披风，您看怎么样。”肖瑶蹭到佟明玉身边，抱住她的腰身撒娇。 “就怕你这个棉袄娘亲穿不起。”不被气到就是万幸了，乖乖女那是别人家的，自己就做好陪着女儿过提心吊胆的日子的准备吧！ “穿的起，穿的起，我保证。”肖瑶举起一只手发誓。 大家笑着附和，一场风波总算是烟消云了，肖缘也想争取正当的权益，被袁雨桐无情镇压。 “你姐姐就算淘气也是有分寸的，你呢！快赶上小牛犊壮实了，别说禁足，就算跪祠堂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不许打歪主意。”坚决不能两个都放松警惕，有一个受牵制，另一个还会顾忌些，否则的话，家里的两个小丫头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祖父……”肖缘求救道，同样是孙女，您可要一碗水端平呦！ 不是肖老侯爷不肯替小孙女争取，可是自己也不能太无所顾忌了，这个也不让罚，那个也不许碰，是有些过分，而且他相信有自己和平安关照着，小孙女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 “父亲您不能太纵容孙女了，两个都想要优待合适吗？这样做对阿朗他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平安情况特殊，生不得气，又娇弱，咱们照顾一下是应该的，如意比一般人家的男孩子都壮实，这处罚的规定就保留着吧。”肖敬民不给父亲开口的机会抢先说道，这话也只有他说最合适。 “身体好难道也能当成挨罚的理由吗？”肖缘小脸皱的像苦瓜一样地问。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平安那样的，不能生气，不能挨罚，还得大家哄着，谁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变成那个样子呀！”肖瑞都要羡慕死了，平安就是厉害，就连有病都和别人不一样。 “你们两个想现在就试试挨罚的滋味吗？”有的也说，没的也说，这俩孩子真不愧是亲兄妹，肖敬民气的直磨牙。 “如意别生气，咱们慢慢来。”先解决了你姐姐的问题，然后再研究你的，只要让祖父抓住他们一次错漏，你就可以翻身了。 时隔一个多月一家人总算又吃上了团圆饭。 听说小儿子和小儿媳妇今天也会回来吃饭，肖老侯爷防贼一样的把肖瑶安置在了自己身边坐着，他就不信作为儿媳妇还敢到公公手里抢人不成。事实证明肖老侯爷的意识是超前的，决定是英明的。 “公公，平安，如意你们回来了，瞧瞧平安这脸色，粉嫩粉嫩的，四婶相信摸上去一定很舒服。”希玥郡主嘴里这样说着，脚步也朝肖瑶的方向迈了过去。 咳，咳。”肖老侯爷大手先儿媳妇一步把孙女揽在怀里，在座的人都相信，如果不是老爷子动作快，肖瑶一定会落入希玥郡主的手里。 “快坐下吃饭吧！你不是吵着饿了吗？”肖敬言在老爹发火之前拉住了正想伸出魔爪的妻子，这个根本不知道矜持为何物天天肖想小侄女的女人，居然是玉树临风、俊美绝伦的肖四爷的妻子，肖敬言自己都替自己不值和难过。 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小侄女，使得妻子天天想爬墙，虽然对象是个女的，还是自己侄女，那也够丢人了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妻子还是有些分寸的，除了在自己和平安面前本性毕露之外，对待其他人还是比较注重仪态的。 肖家有一个名满京都的肖四郎现在又多了一个初显倾城容貌的小侄女，她如果再不知足，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郡主也不能欺人太甚不是！ “祖父身边的位置以后就留给我吧！”这里安全呀！如果不是祖父伸出援手，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定不妙了。 “一说到待在我身边，我就想起来答应过平安要让她在阿朗成亲那天观礼的，平安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好了，祖父带你看新人拜堂。”肖老侯爷笑眯眯地看着孙女说道。 您是看不得平安端庄一些吗？她自己不提这桩事情，我们都怕阿朗成亲那天她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现在可好，您的提醒或许正中了她的下怀呢！ “平安去观礼根本就不合适，到时候宾客会议论我们肖家没有家教的。”秦氏现在终于意识到孙女之所以这么大胆妄为是受了谁的影响了。 “父亲，到了那天让平安和如意去新房陪新娘，家里一共就两个女孩子，如果都去前面看热闹了，谁去陪阿朗媳妇呢！”佟明玉也试图劝说公公，难怪女儿不让人省心，老爷子这推波助澜的功夫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平安，你不说点什么吗？”肖敬康看了还有闲心四处观望的女儿一眼，大家为了你都要打起来了，你光顾着看热闹不好吧！ “关平安什么事，当初小四成亲，害得平安被关在遥远楼里一整天，你们倒是热闹也看了，喜酒也吃了，谁想过我可怜的平安。” 如果可以一个人吃一整桌席面；如果不用操心还能悠闲上一天，在座的大人们都想说，自己好想变成那个“可怜人”啊！ “我可以换上五哥的旧衣服扮成男孩，就看拜堂成亲那一段就好，看过之后，我就乖乖陪大嫂去可好。我保证不乱跑，也不乱说话还不成吗？”装可怜谁不会呀！肖瑶心想古代就是麻烦，想看一眼哥哥成亲也这么困难。 古时候所有的规矩都是给女人们定的吧！这不许，那不让的，太折磨人了。 还想男扮女装，还想把拜堂从头看到尾，平安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吗？可现在能怎么办呢！刚刚答应了不会罚她，又有老爷子紧紧盯着不放松。答应她的要求吧，佟明玉不愿意；不答应吧，说不定老爷子会闹着再次离家出走，真是愁人啊！ 正文 第二百章 喜事（二） 肖家其余人也无奈地看向这祖孙俩，这俩人也太能折腾了，是一天安生日子也不打算让大伙 过呀！ “娘亲，等大哥成亲那天我一直跟在三哥身边好不好，看个拜堂能用多少时间，之后我马上换回女装行不。”肖瑶也不愿意爹娘为难，她就不明白了，多容易办到的事情呀！用得着这么纠结吗？ “你和如意不许到院子外面去，也不许生事，等你们大哥拜了堂，就赶快回后院去，记住下不为例！”佟明玉极其无奈的妥协了，自己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向公公的权威发起挑战，老爷子如果任性起来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和不敢做的。 “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肖瑶挪到佟明玉身边，在她怀里撒娇。 “平安和如意是最听话的孩子了，她们的要求也不高，看个拜堂就行了，是吧！”肖老侯爷直往孙女们脸上贴金。 在您心里，她们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您在后面做靠山，谁敢说个不字呀！ “咱们也不穿你五哥、六哥的衣服，每个人都做一身红色的袍子好了，喜庆、吉利，大喜的日子不能穿旧衣服的。”肖老侯爷怎么能容忍孙女穿一身旧衣服现身在孙子的婚礼上呢！凭什么孙子都有新衣服，孙女却要穿旧的。 两个女孩的新裙子早就准备好了，可也得有机会穿呢！谁家规规矩矩的女孩子会在哥哥成亲时穿男装出现，佟明玉隐晦的瞪了女儿一眼，万般无奈之下又让人下赶紧去给两个小姑娘做新袍子去了。 肖朗大喜日子到来的这天，一大早上长辈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等打发走迎亲的队伍，大家打算在客人没来之前稍作休息时，才注意到两个小姑娘在这个特殊日子里的特殊装扮有多么的抢眼。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很认真的梳洗过了，光牙齿就刷了两遍，还有哪里不对劲吗？”一身红衣似火，被衬托的愈发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肖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醒目，多耀眼，她努力在自己身上寻找着不足之处，想着要在大哥把大嫂接回来的时侯展现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来。 “已经很好了，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肖敬康用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神色把女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后，惆怅地说道。一转眼女儿都快成大姑娘了。 再过几年自己也会像今天的李大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讨厌、碍眼的臭小子把心肝宝贝拐走，到那个时候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想到这里肖敬康觉得眼睛里好像有东西在涌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掉落。 “我到前面看看去。”肖敬康不想让其他人看出自己失态，快步走了出去。 “大伯母，等我成亲时，千万别让平安再穿成这样了。”到那个时候谁还会看得见新郎倌四少爷呀！还不都跑去看平安了呀！ “要不平安去换一件衣服吧！”佟明玉也觉得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抢新人的风头不太好，一定是这身红衣服太显眼，如果换成别的颜色或许就好了。 “千万别换，这样就很好。”从惊艳中回神的希玥郡主双眼放光地靠近肖瑶。 “四婶也累了一个早上了，请坐下来歇歇吧！”肖熠比希玥郡主快了那么一点点，先下手把妹妹捞了回去。 希玥郡主暗暗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这个相貌英俊侄子的实力，思索着是动用武力还是智取更好些。 “今天有的忙了，你们有事的去做事，没事情做的休息一下，很快就会来客人了。”秦氏看着小儿媳妇说道。 “平安和如意的衣服也不用换了，今天就这样吧！”反正今天之后一定会被人议论肖家太溺爱孙女，穿成什么样子都避免不了别人的谈论，那就选好看的穿呗！ 过了中午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陆陆续续地到了，最先到的是袁家和闻家的女眷。 站在一群参加婚礼打扮的光鲜亮丽，姹紫嫣红的女人当中肖瑶果然没有一开始那样突兀，抢风头了。 袁夫人和闻夫人先是说了一堆的吉祥话，把秦氏乐的只剩下说“好，好，好”了。这边刚落座说了没几句话，外面又响起“景王妃到”的回禀声。 大家都没想到景王妃会来的这样早，于是一大群人都站了起来，等着迎接景王妃。 “我就是想着早点来，省的一会兴师动众的，在座的都是自家亲戚就不要太见外了。”尹倩华身穿一袭优雅端庄的蓝色宫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臣妇见过景王妃。”房间里老老少少十几个妇人一起向尹倩华行礼。 “大家不要客气，快些起来吧！”尹倩华一手搀起自己姑母，一手扶起秦氏，态度温和地请她们落座。 肖瑶对这种拜来拜去的礼节厌烦透了，要不是想看大嫂，要不是在自己家里必须跟客人打招呼，她早开溜了。 “侯夫人有福气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荣升成为曾祖母了。”尹倩华客套道。 “那就借王妃吉言了。”秦氏还是想先报小儿子家的小孙子，然后再抱曾孙子，不然的话会乱了辈分的。 “怎么没看见平安和如意呢！”尹倩倩好奇地问。 “这两个淘气的孩子，今天……今天扮成男孩子，让您和各位见笑了。”秦氏好似难以启齿一样，费了好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尹倩华和袁夫人、闻夫人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肖家竟然允许孙女扮成男孩子，看来老侯爷是越来越宠孙女了。 “王妃姨母，我和姐姐这样打扮是为了一会到前厅去看大哥大嫂拜堂，等他们拜了堂，我和姐姐就会传回女装的。”肖缘本来长的就讨喜，白嫩嫩，肉乎乎的再配上好听的嗓音，即使扮成男孩子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更别提让人眼前一亮的肖瑶了，她穿裙子时女孩子们都不愿意往她身边站，现在换成了男装估计男孩子们也会躲她远远的了。 “好看。”尹倩华的一双眼睛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打转，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女儿像平安和如意一样调皮，也不愿意女儿太过安静，失去很多童年的乐趣。 “岂止是好看，平安的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了，老嫂子，你可真有福气。”袁夫人招手让肖家姐妹过去，武将家眷比一般人豪爽，她一点也不觉得俩孩子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之处。 不一会的功夫佟家人、秦家人还有肖老侯爷手下将领的家眷，几个儿子同僚家里的夫人、太太……都到了，肖瑶别的事情没记住，她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腰弯来弯去快要断了。 “我公公婆婆派人送来了礼物，一同送来的还要一位唐通判家的贺礼，说是他们家老寿星亲自选的并且在佛前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的一对玉如意，预祝阿朗夫妻幸福美满，好日子长长久久。” 章氏笑容满面地说着。看得出来她今天真的很高兴，让她高兴的原因就是婆婆在来信中提到那位唐通判家有一位聪慧过人被誉为神童的三公子，一直对平安赞不绝口，并且提到他过两年就到京都来求学，看样子是对平安有意。 或许婆婆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自己平安有多么优秀，连远在苏州的人都对她念念不忘，让自己不要错失平安这样出众的儿媳妇吧！ 那就成全他们好了，正好自己不想和小姑子做亲家，也借这次机会让丈夫看看，平安这么容易引人瞩目的小姑娘和佳宝这样温吞性子的人在一起是有多么的不合适。 “唐家……我们和他家有来往吗？”秦氏问儿媳妇们。 “祖母我知道这个唐家，当年我和姐姐去苏州时正好赶上他们家老祖宗过……对，八十大寿，我和姐姐还去参加寿宴了呢！那么大年纪的老寿星送给大哥大嫂的礼物一定是好东西。”肖缘踮起脚尖瞄向桌子上的锦盒，心想这里面一定是那对于如意，要是现在就能饱饱眼福就好了。 “八十大寿啊！那这份礼物咱们就厚颜收下了，让我孙子和孙媳妇也沾沾老寿星的喜气。”秦氏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那位老寿星现在已经八十多了，身体健康，耳聪目明，她老人家过大寿的时候可是轰动了整个苏州呢！”肖瑶经妹妹提醒也想起了这户人家，她以为唐家之所以送礼一定是看在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大舅舅的面子上，和自己完全扯不上关系。 “妹妹，妹妹新娘子马上要到了，祖父让我和三哥来接你和如意，顺便告诉各位祖母和夫人、太太一声外面要放鞭炮了。”几步就从外面跑了进来的肖俊非常自然地拉起肖瑶的手晃了晃，那亲昵的动作和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喜欢自己的妹妹。 “要改口叫弟弟，不然的话我和姐姐会暴露的。”肖缘学着男孩子的样子，迈起大步围着肖瑶走了一圈，然后问肖俊：“怎么样，我学的像那么回事吗？” “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和妹妹是女孩子，你装也装不来的，还是安分些吧！”那两步路走的像蹩脚的鸭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快别抹黑男孩子应该有的高大、威武的形象了。 “那我以后要经常穿长袍，多练练就会像了。”肖缘反思了一会下了一个决定。 “你还有完没完了。再敢乱来小心关你小黑屋。”难怪丈夫要保留对女儿的惩处权利，这孩子再不管管还不得上天呀！袁雨桐不好当众伸手打女儿，只能吓她一吓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喜事（三） 肖缘边走边玩，肖扬跟她保持一定距离走跟在后面，肖俊牵着肖瑶的手，俩人或嬉笑或头抵着头低语。四个人就这样朝着已经聚集了大批观礼者的前院走去。 “我让你帮忙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肖俊趴在妹妹耳朵边上小声问。 “我可不敢给你们出主意，如果被娘亲抓住把柄，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肖瑶拼命摇头，爹娘生自己的气还不知道消没消呢！现在的自己应该保持低调，容易引起误解的事要尽量少做为妙。 “五哥发誓绝不把你供出来，就算天塌了，也是四哥和我一起顶着，绝对和你没关系，一两银子的关系也没有，我保证。”肖俊举起手准备发誓。 “反正要到晚上才用得到，你让我再想想吧！”一边是盼着自己成为淑女的爹娘，一边是很少求自己的龙凤胎哥哥，肖瑶纠结地抓了抓头发，自己该怎么办好呢！ “我让人在前面占了位置，那里从大哥大嫂进门开始就能看见，等他们进大厅，咱们就到祖父旁边站着，一定挤不到的。”肖俊难得细心一回，他认为自己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已经想全面了。 走到指定位置上时，肖瑶给五哥竖了一个大拇指，这里位置好，视野佳，只要新人一进门就能看见。 会客厅里景王父子对坐喝茶，和他们一起来的穆凤悟和云灿已经在半路上改道跟着去接新娘了，云逸凡因为今天有事没有来，所以此刻只有云逸辰稳稳地坐在那里。 景王都替儿子着急，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争取和肖家的人打成一片，还等什么呢！说你喜欢人家小姑娘吧，你一点都不主动；说你不在意人家小姑娘吧，你又是帮忙请太医，又是送礼物的，每次肖家有点事情不用催促你都会自动自觉地露面。儿子呀！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啊！ “你不去外面看看吗？”景王到底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不去。”云逸辰不急不忙地回答，他不喜欢凑热闹，因为性格的原因他也做不到和不熟悉的人打成一片。 “你……”景王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儿子不开窍自己有力气也使不上，有缘的话相隔千里也能结成夫妻；无缘的话天天见面也走不进一个家门，一切随缘吧！ “新娘子来了。”随着高亢的欢呼声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跨马鞍，迈火盆，一直面带微笑的肖朗牵着红绸把李雪妍迎进家门。 从此以后这里就是李雪妍的新家，她的一生都寄托在前面这个男人身上，有他的尊重和爱护，这一辈子就会过的幸福美满，反之……大哥一定会好好对大嫂的，肖瑶相信肖家的男人都会善待妻子的。 自己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呢？会找到那个像爹爹对娘亲或者两位叔叔对婶婶那样好的人吗？ “想什么呢？里面快要拜堂了，快走吧！”肖俊拖着妹妹就往大厅里跑。 一对新人正准备拜天地，肖瑶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认真地看着小夫妻俩摆好姿势，就等着赞礼者宣布仪式的开始。 “哎呦！”肖缘想挤到姐姐身边，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大家就看见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子直直地朝新娘子扑了过去。 “如意。”肖瑶喊了一声的同时试图伸出胳膊拦阻一下，情急之下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小身板根本阻挡不住妹妹的去势，也幸亏她反应快速，往旁边带了肖缘一下，俩人顺着力道坐到了肖朗的脚边。 这下子想不引起大家注意都难了，与忠勇侯府相熟的人家很快就认出来地上的两个孩子是谁了。 景王悄悄瞄了儿子一眼，果然看见他既生气又无奈的神情，小姑娘每次出场的方式都这样别致，让人印象深刻呀！有了她，还用担心家里日子会过的平淡、寂寞吗？ “大哥大嫂，我和如意祝福两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肖瑶费力拉起妹妹然后抱拳道。 “对，恭喜、恭喜；同喜、同喜。”肖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学着姐姐的样子说起吉祥话。 “你说恭喜可以，同喜要留着大哥来说才对。” “说多了吗？我收回后面的一半，大哥你来说吧！” 肖瑶无语望天，妹妹的描补功力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呀！ “咱们快退下去吧，别耽误了大哥大嫂拜天地。”拜天地可是重头戏呀！自己盼了好久才得到这个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吉时，错过机会，肖瑶扭头想走回刚才的位置。 “大嫂的裙摆刚刚被我碰歪了，我去帮忙弄弄。”肖缘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扯李雪妍的裙摆。 肖瑶害怕毛毛躁躁的妹妹再闹出什么笑话，她赶紧上去帮忙，小心翼翼帮新娘把长裙铺平整，她还不忘借机歪头偷瞄新娘，想从盖头下面看一眼新娘。肖缘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偷窥新娘的好机会，也凑了过去。 “姐，你看见新嫂子的脸了吗？好看不！” “还没，你等我先看一眼，然后你再看，太暗了看不清啊！”这古代也真是的，举行个婚礼干嘛要选在傍晚，光线太暗，根本看不见新嫂子是什么样子。 “那怎么办？”肖缘急坏了，她好想现在就看见新娘。 “便宜大哥了，只能等送进新房，大哥掀起盖头以后，他先看过了，咱们再看了。”肖瑶惋惜的直起了腰。 你们两个以为别人的耳朵都是摆设听不见这些话是吗？什么叫“便宜了大哥”，那是人家的新娘子好不好，本来就应该人家先看的，这两个淘气孩子也没人管管，肖家人也不发话，难道大家就这么看着吗？ “咱们快离开这里吧！别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肖瑶想拉着肖缘走开。 “别呀！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肖缘恋恋不舍地说道。 “你们两个过来。”看够了热闹，被提醒吉时到了，真的不能再耽搁的肖老侯爷轻声叫着两个孙女，好像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吓到她们一样。 一场小小的意外过后，*郑重的仪式正式开始了，随着赞礼者抑扬顿挫的声音，新人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赞礼者接下来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听见肖家自肖瑞开始，下面的几个孩子站在一起高声喊了一句“送入洞房。” “哈哈，哈哈……”大厅里爆发出欢快的笑声，估计也就只有在肖家才能看见这样的场景：女扮男装想要偷看新娘的小姑娘；几个一起捣乱的兄弟，当然了里面还有两个冒充的男孩子。 肖朗无奈地看了眼弟弟妹妹们才牵起红绸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我们扶着嫂子。”肖瑶和肖缘挤开李雪妍身边的婆子、丫鬟，她们两个一左一右搀扶住看不清路的新娘，慢慢向前走。 进入新房之后新娘被扶着坐在了床边，天知道这一路上肖朗有多害怕出现状况，家里有两个淘气的妹妹真是让人头疼啊！ 掀盖头、喝交杯酒……一直到外面有人来催促新郎倌该去敬酒了，肖朗才安抚性的拍了拍表妹，如今已经是自己新媳妇的手。他转头想找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可是一圈看下来觉得哪一个都不靠谱。 两个妹妹不吓到表妹就不错了，四婶更不可信，指望谁呢？ “小姐，点心来了。”晓卉端着散发着香气的点心走了进来，前几天肖瑶特意让厨房去做了几个心形的点心模具，还刻了几个上面印着“吉祥如意”、“步步高升”、“幸福美满”……木质的印章专为今天酒席装点面食和点心用。 肖朗和李雪妍面前的点心上是特别印着“百年好合”四个字，肖瑶很想再添上“早生贵子”几个字，被佟明玉阻止了。 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你对人家说早生贵子合适吗？肖瑶赶紧放弃了这个念头，只保留了前面四个字。 “大嫂先吃点东西，一会再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吧！”肖瑶贴心地递上点心，还嘱咐大哥肖朗也吃一块。 李雪妍净了手，先是羞涩地递给了肖朗一块，然后才自己拿起来另外一块咬了一小口。 你们都这么熟了，还这样羞涩，如果是嫁给（娶了）别人那可怎么办呢！ “好吃吗？，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肖缘咽了一下口水，手指抵唇说道，二小姐也饿了，不知能不能分享一块呢？ “咱们去外面吃，让大嫂休息一下。”肖瑶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扯住还想继续围观小两口甜蜜互动的郡主四婶。 都长点眼色吧，大哥就要去敬酒了，人家小两口还不得说几句体己话呀！妹妹是个小孩子看不出火候还情有可原，作为已婚人士的郡主四婶居然也不知道回避这就有的说不过去了。 走到门外，肖缘问清楚在那里能吃到点心之后就急忙走了，肖瑶一看只剩下自己和四婶了，就准备开溜，她趁着希玥郡主还依依不舍回头往新房张望的空挡，悄悄走了。 肖瑶摸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难怪如意出门就去找吃的去了，自己都饥肠辘辘何况是她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肖瑶也朝着女眷宴席的地方走去。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喜事（四） 肖瑶以为已经摆脱了四婶，可是喜欢美人的郡主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可以单独调戏……亲近……作为长辈嘘寒问暖的机会呢？ 走到后院和前厅准备拐弯的肖瑶先是碰到了正四处找自己的五哥肖俊。 “一会吃过饭就要闹洞房了，你想的怎么样了？” “以我今天的表现本来可以被娘亲表扬的，如果帮了你们，哎！那可就难说了。” 肖大小姐您是觉得在人家拜堂的时候捣乱会被表扬呢？还是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四处走动你娘亲看着会高兴呢？ “今天五哥保你没事，无论谁罚你都有我顶着，你的主意那么多放着也是浪费，不如贡献出来，让大家借着今天的机会好好高兴高兴。” “你们是高兴了，爹娘会怎么看我呀！” “有祖父替你撑腰你怕什么呀！北晋皇子的事情都过去了，今天咱们一起喊口号娘也没说什么，这大喜的日子，肯定没事，不是都说成亲三天无大小吗？所以不会挨罚了。” “真的？” “绝对真。” “平安是你在前面吗？” 兄妹俩还没说完话，希玥郡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书桌上有一张纸，上面有几道题，你拿去吧！不过事先声明，如果娘亲问起来绝对不能把我出卖了知道吗？” “五哥用身家性命发誓，保证不会出卖你，原来你早有准备，还在这跟五哥卖关子。” “别说这个了，帮我挡挡四婶呗！” “四哥还等着我商量今晚的事情呢？今天五哥就不帮你了，以你的聪明一定能应付四婶的，五哥在后面支持你。”眼看天色已经晚了，肖俊急着找肖瑞商量怎么闹大哥的洞房呢！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别的事情，四婶又不会对妹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肖俊相信妹妹一定能想出办法摆脱的。 “喂，你就这么走了，太不讲义气了吧！”肖瑶气的直跺脚，还说要保护自己一辈子呢！现在就学会开溜了，什么人呀！ “平安你怎么不等等四婶就走了呀！”希玥郡主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现在再跑已经来不及了，肖瑶只好站住恶人先告状道：“我都饿坏了，可是看四婶不舍得离开新房门口，我就只好先走了。” “我想看看那对小夫妻背着咱们做没做坏事情。”希玥郡主不怀好意地嘿嘿了两声，如果是个已经成亲的人在这里一定能听懂她话里隐含的意思，肖瑶也懂，可是只能装作不懂。 四婶你还能再色一点吗？调戏侄女，偷窥新婚小两口，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什么是您做不到的。 一墙之隔的另一面，穆凤悟都要笑抽了，这位郡主脸皮也太厚了，嫁进了肖家也不安分。 云逸辰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前面的墙，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满脸的不高兴是显而易见的，穆凤悟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多有趣的场面呀！好好听这，不许走神。 “四婶我还有点事就不陪您了。”肖瑶眼看天就要黑了，她还想赶快吃口饭去看闹洞房呢！ “先别走，四婶想邀请你和如意到郡主府里住几天，你看平日里你四叔一走，那么大的院子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又冷清，又孤单，都没个人陪着。明天阿朗两口子敬过茶后，我就派人来……” “四叔，您来了。”不等希玥郡主把话说完，肖瑶就喊了起来。 “你……你四叔在哪？”希玥郡主可不愿意自己诱拐小侄女的画面被丈夫看到，四郎一生气睡书房，自己会孤枕难眠的。 “刚刚走过来了，就站在离您不远的地方，我估计您说的话四叔十有八九是听见了，那脸色您是没瞧见……啧啧，那叫一个难看。” “我先回去看看你四叔，接你们去郡主府的事……” “您快去安慰四叔吧！我这里您完全不用担心。”肖瑶让开路，请希玥郡主先走。 看着眼前渐渐远去的身影，肖瑶长吁了一口气，摸着心口自言自语道：“别人都说采花贼可怕，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我四婶，有了这位四婶以后我终于知道了，女人色起来更吓人，真是吓死本少爷了。” “噗，小师妹，你说的话也太逗了，女色狼，本少爷，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呢！”穆凤悟捂着肚子现了身，他很想撬开肖瑶的脑袋看看，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们居然偷听别人说话。”院子里已经挂起红彤彤的灯笼，一个同样红的耀眼，红的炫目的孩子眼睛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光，气呼呼撅着小嘴控诉着，让人非但生不起气来，心里还觉得很受用。 “我们不是故意的，里面太吵出来散散步无意间听见你们说话的，意外，绝对是个意外。”穆凤悟赌咒发誓，就差举手说自己如果骗人会天打雷劈了。 云逸辰细想一下，自己还真没少偷听小丫头和别人对话，每听一次就对她有了多一分的认识，如今的肖瑶在他心目中早不是撒谎、有心机的人了，那是什么样子呢？云逸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接着散步好了，我还没吃饭，饿死了。”肖瑶低头看了自己肚子一眼，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玩的不知道饿了呢？”云逸辰看不得肖瑶装可怜的样子，扭过头去才说道。 “你……”什么人呀！又不吃你们家的饭，说一句安慰人的话，或者不愿意说话也可以闭嘴，难道你不吵架开不了口呀！ “小师妹快去吃饭吧！千万别饿坏了。”少了你，一会闹洞房一定会少很多乐趣的。 “这就是差距呀！”年纪差不多，又是一起出现的，可是性格和人品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虽然穆凤悟也不是好人，可是此时此刻在肖瑶眼里他可比云逸辰好多了。 “你……”难道嘴上说的好听的就是好人了吗？云逸辰非常不屑地看了穆凤悟一眼，最能胡言乱语的就是他了，小丫头太不了解他，比起办事可靠，比起人品能力自己好过他太多了好吗？难道小姑娘都喜欢听好话，哪怕是骗她们的也可以？ “你们两个怎么了，你来你去的，小师妹你快去吃饭，咱们一会见。” 一会儿见，他这是打算留下来闹洞房吗？云逸辰不打算陪他疯下去了。肖瑶借着夜色翻了一个白眼，这两位真当肖家欢迎他们呢？还赖上了，他们走不走肖瑶现在顾不上了，目前最最要紧的是快点找东西填饱肚子。 几个人分道扬镳以后，肖瑶才有时间吃饭，大概命中注定她今天是闲不下来的，这不她还没吃上几口，肖瑞和肖俊就找来了。 “我俩想换一个玩法，问新郎新娘问题太别扭，咱们换成演节目怎么样，你赶快想，我看大哥哪里也差不多了，时间宝贵，赶紧的。”肖瑞恨不能抢下肖瑶手里的筷子，女孩子应该保持个好身材，家里已经有个胖妞了，你一定不要被拐带坏了呀！ 四哥你的意识够超前的了居然连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到，适合闹洞房的游戏不是没有，那些来自上千年，甚至几千年后的游戏用在这里能行吗？ “你快说呀！”时间不等人，如果没有节目，大哥可高兴坏了，一辈子就这一次，不说让他终生难忘，也应该留下深刻记忆才行不是吗？肖瑞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晚这洞房闹定了。 “让我想想……”半晌后肖瑶要来纸笔写了起来…… “好了，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你们如果同意就去找上面写的东西去吧！”赶紧吃饭，然后去看闹洞房，肖瑶三、五口就吃完了饭。站起来时才发觉男装没有换下来，按照她和佟明玉的约定，在观礼后就应该换回女装，忙来忙去自己居然忘了有这么回事了，若是娘亲不忙的话估计早过来抓自己典型了。 “我和五弟去准备东西了，一会大哥新房见。”肖瑞和肖俊对妹妹奉献的新主意很满意的样子，俩人如同来时一样，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算了，我也不换衣服了。”一会闹了洞房以后，几个哥哥跑不了，自己也剩不下，就都等着挨批吧！ 半个时辰之后一群少年簇拥着微醉的肖朗进了新房。 肖瑶庆幸自己没有换掉衣服，要不然还真不好意思挤在男孩子中间，当然这里也有另类，希玥郡主以从来没有看见过天禹人是如何闹洞房为由，厚着脸皮坐在醒目的位置上等着看戏。肖瑶还在人群里看见了穆凤悟和云逸辰，这俩人今天着真打算赖在自己家里了吗？ 云逸辰的确没有留下来看热闹的想法，可是穆凤哦死活要让他作伴，景王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穆凤悟要儿子陪着的要求，还鼓励两个人留宿在肖家，让他们和肖家人好好相处，玩的开心，尽兴些。 景王还能怎么想，希望儿子早点和肖家人熟悉起来呗！可惜云逸辰不领他爹的情，在一片喜庆、欢腾的气氛里还摆着高冷的姿态。如果不是顾忌他的身份，肖瑶真想把他赶出去，那么不情愿你还留下来做什么呀！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喜事（五） 新娘子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肖朗打从看见几个弟弟妹妹都到齐那一刻起就知道今天自己恐怕要被这几个小东西算计了。哎！谁让他们是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呢！只要他们不欺负表妹，自己就任由他们闹一回好了。 “咳，大家听我说，今天来的都是亲戚和朋友，为了让我大哥的婚事变得更加完美，更加难忘，我们兄弟想了几个点子，活跃一下气氛怎么样。”肖瑞兴奋地叫嚣着。 “好，有节目赶紧上，我们也不能在人家新房逗留的太久了你们说是吧！”穆凤悟配合着肖瑞，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穆凤悟和肖瑞其实挺像的。 云逸辰在下面踢了穆凤悟一脚，怎么什么话都说，这里还有女孩呢！可是巡视了一周后云逸辰发觉是自己想多了。 希玥郡主听的津津有味，如果她不是已经成了亲，如果她不是长辈的身份，云逸辰相信这位郡主早就参与其中了。 再看小丫头和表妹，头挨着头有说有笑的，不知穆凤悟那家伙话里的含义她们听懂了没，以她们的年纪估计是不会懂的吧！ 都怪堂兄和穆少爷天天在自己面前乱说话，有时候脑袋里就会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凌乱的画面，说不清那里面有谁，也不是完全懂里面的意思。就是觉得心跳的很快，忽儿惆怅，忽儿开心，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是从什么时候有的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一共三道题，答对三道题屋子里的人立即撤离，答对两道算勉强过关，只要大哥给我们讲个笑话我们也可以走，如果三道题都错了，嘿嘿，那就对不起了大哥，我们会在新房里坐到天亮的。”肖瑞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段台词只有一部分是自己原创，坐等天亮的主意一定是四哥和五哥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肖瑶现在想的是一会该怎么和娘亲解释，希望这件事不要都算在自己头上才好。 “第一个题目。”肖瑞坏笑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见自己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接着说道：“请大哥面对着大嫂背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下半句。” “好。”念情诗呀！还是当着新娘和这么多人的面念，这个主意不错，穆凤悟朝肖瑞鼓起掌来。 这未必是肖瑞的主意吧，云逸辰看着掩嘴偷笑的肖瑶叹了一口气，这小丫头是不打算做个名门淑女了吧！这样的性格将来……自己干嘛替她发愁，真是越来越能胡思乱想，而且越想越远了。 肖朗听完弟弟的话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李雪妍的头垂的更低了，不过是念一句情诗而已，大哥你至于害羞成这样吗？肖瑶觉得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没写上一段“你爱我”“我爱你”的让大哥照着念，采取了这么含蓄，这么委婉的方式完全是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很照顾你们了好不好！ “下一道题是什么？”肖朗主动认输了，让他在怎么多人面前背情诗，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他也说不出口呀！ “别人帮忙算不算。”肖缘很感谢大哥平日对自己的照顾，在她眼里，肖朗比肖瑞好多了。 “新娘如果肯帮忙也是可以的。”穆凤悟出着馊主意。 “不许欺负我大嫂。”肖瑶和肖缘挡在李雪妍前面，闹闹大哥也就算了，闹大嫂是艰绝不可以的。 肖朗轻轻弹了肖瑶额头一下，现在站出来维护你大嫂了，这个鬼主意恐怕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大哥，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是亲兄弟不能互相残杀。”肖瑶佯装很疼的样子，皱着眉头和大哥讲理。 “小师妹你以为穿上长袍就会变成男孩子了吗？满屋子的人谁不知道你是小姑娘呀！”这个小师妹是有多想变成男孩子呀！一会本少爷，一会亲兄弟的。当一个美貌的女子有什么不好吗？有人宠着，有人疼着，换做自己会高兴的天天翻跟斗的。 “大哥你悄悄教给我和姐姐，我们俩替你背。”肖缘拍着胸脯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模样。 “说下一道题吧！”肖朗看着两个妹妹摇头，他不能让妹妹当众说出那样的话，对她们影响不好。 “第二道题是考眼力，就是让大嫂和几个丫鬟或者其他身份的女眷站在一起，然后我们用布把她们遮挡起来，每个人只能露出一只手，大哥来猜猜那位是真正的大嫂，只准猜一次，猜对了就过关，错了吗？大哥自己看着办吧！”这次说话的是肖俊，他还亲手拿来红布条，叠了好几层以后把肖朗的眼睛蒙了起来。 “来吧！”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肖俊拉着肖朗的手走到幕布前，把布条解开，让他自己去看，去猜。 “这可有点难度。”穆凤悟用敬佩的目光打量着肖瑶，小师妹这个主意太刁钻了，弄不好会认错人的，那岂不是尴尬了吗？ 肖朗也服了堂妹了，这种主意都能想到，真想夸你一句然后再打你一顿。无论如何这道题目也得完成，他相信自己能准确找出表妹来的。 肖朗先大略看了一下，走到一只小手前面“啪”地拍了上去。 “哎呦！大哥你就不能轻一点吗？”肖缘嘟着小嘴，揉着小手从布后面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大家一阵哄堂大笑，肖家的人都太有趣了，一个小孩和几个大人混在一起，有谁会认不出来呢！ “说了不让你去，你偏不听话，现在满意了。”肖瑶拉住不安分的妹妹教训道。 肖朗在几只伸出来的手前面徘徊了一阵子，凭着一只手就想认出来一个人并不容易，好在表妹小时候右手的小拇指曾经受过伤有点弯曲。有了这个特点，就好找多了，肖朗指着其中一只手肖俊说道：“这位就是你嫂子。” “你不再选选了。”肖俊退了几步侧头看看布帘后面，假装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肖大少爷，你可千万看仔细了，如果选错了，今天就只能将错就错了，你看怎么样。”穆凤悟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加上了一句。 “我已经选好了。”肖朗淡定地回答道。 布帘撤下来之后，李雪妍对肖朗含羞一笑，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处，有些细节，有些习惯彼此之间早已熟知，如果他们是一对互不相识的新婚夫妻一定做不到这样从容淡定。 “青梅竹马真好！”这一刻肖瑶是羡慕他们的，相识、相知又相伴着长大感情自然不同寻常。 “算你蒙对了。”肖瑞才不会承认大哥大嫂之间有默契呢！ “下一个题目，快点。”穆凤悟摩拳擦掌道。 “下一题是穿针引线，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至少要穿上十根线，大嫂拿针，大哥穿线，还得边干活边回答我的问题，我提问大哥回答，阿俊提问大嫂来回答，回答错了或者抢答别人的题目就扣除一根线，怎么样？”肖瑞朝肖瑶挤挤眼，妹妹从今往后四哥绝不得罪你，你的心眼太多，四哥不是对手啊！ 穆凤悟和云逸辰作为知情人也一起看向肖瑶，这都是什么主意，一个比一个刁钻，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咳。”肖瑶把头扭的一边坚决不跟他们对视，本少……本小姐哪有你们想的那样刁钻，我也是跟着前辈们学的只不过拓展了一下，再加工了一番而已。 “以后我如果再说什么得罪小师妹的话你千万记得提醒我一下，太可怕了，如果她再大一些我觉得应该嫁给九皇子，这头脑不进宫可惜了。”穆凤悟凑到云逸辰耳边低声说道。 云逸辰听了穆凤悟的话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一言不发地躲开穆凤悟，好像离他远一些，心里那种莫名的抵触就能够淡一些。 路过外院的肖老侯爷和几个儿子听着从新房里飘出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心情也格外的舒畅起来。 “不知道平安今天今天过的开不开心。”肖老侯爷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能不开心吗？肖敬康几个人都相信新房里现在发生的一切和平安肯定脱不了干系。 一夜好梦，肖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为什么不叫我呀！大哥大嫂敬过茶了没有？” “您别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已经敬过茶了，是老侯爷不让吵醒您和二小姐的，云世子他们也走了，太太说只要晚上那顿团圆饭前您能醒就可以了。”晓卉把佟明玉的意思转达给了自家小姐。 坏了，娘亲这是生气了，肖瑶让晓芙和晓卉赶快帮自己收拾一下，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出了门。 雅园的丫鬟告诉肖瑶太太此刻正在宁合堂里，肖瑶又赶忙改变路线去了祖母的住处。她边走边想，如果长辈们都在的话，有没有可能再次召开批斗大会呢！ 肖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宁合堂去了，还没迈进门槛，肖瑶就听见祖母欢快的笑声和娘亲、婶婶们热烈讨论的声音，家里又有什么喜事了吗？这是不是说明自己今天运气不错，有可能逃过一劫了呢！ “大家好像很开心，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我也沾沾喜气呗！”肖瑶探着小脑袋讨好地问，她想先问清楚状况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不妙 听见肖瑶的声音，热火朝天讨论事情的几个人再转头去看到肖瑶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做贼心虚，跑到上房来探听消息了。 “过来吧。”秦氏朝孙女招手，现在知道担心了，你个小东西还真是能淘出花样来，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听说过那样闹洞房的呢！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昨晚闹洞房的事情早传遍整个侯府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也会传遍京都的。秦氏不是不发愁，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愁又有什么用呢！肖瑶缓步上前，这一刻倒是有了几分淑女的模样。 “平安给祖母请安，见过娘亲和各位婶婶。”肖瑶乖巧地弯腰行礼，哪里还能看出是一点调皮，花样百出的样子。 “你呀！”秦氏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小孙女这样的女孩子，她那些层出不穷的主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像出来的，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秦氏现在终于相信了孙女在和北晋皇子打赌时是有着必胜的把握的，别说十几岁的孩子，就连自己也没办法应对孙女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你如果天天都像现在这么有规矩，娘亲睡觉都会笑醒的。”忙了这么多天，佟明玉身心疲累，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教训女儿了，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处罚的权利，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娘亲，我昨天表现的还算好吧！除了在大哥拜堂的时候为了帮如意差点出丑；除了穿了一天的男孩子衣服忘记换回去……再没有做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了。”肖瑶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罪责，希望娘亲看在自己坦白的份上，别再生气，也不要追究了。 “除了这些你真的什么也没做吗？”不是佟明玉看不起儿子和侄子，若说昨晚那些主意和女儿没有关系肖家人恐怕没有一个会相信。 “祖母您刚刚好像很开心，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平安也高兴高兴呗！”肖瑶留给自家娘亲一下懵懂的表情转身和祖母交流起来，娘亲的话她可不敢接，还是转换一下话题吧！ “家里是有喜事了，明年的春天，你们就会多个弟弟了。”秦氏笑的合不拢嘴地说道。 能让祖母这样开心的事一定和四叔有关，多个弟弟不就是家里又要添丁进口了吗？难道是……肖瑶往一反常态，安静坐在那里的希玥郡主身上望去，那位还真是一脸惊喜加不可置信的表情，看来就是她了。 “平安这孩子的反应……”李娇莹佩服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自己可是反应了好长时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小侄女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 “恭喜祖母，恭喜四婶。”肖瑶连忙道喜，这回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四婶的纠缠了吧！女人怀孕都要好好养胎的，估计一年之内，或许更长时间里，她会无暇顾及自己了，真是太好了！ 肖瑶一定忘记了世上还有乐极生悲这样一个成语，希玥郡主很快就会让她想起这句话的。 佟明玉作为大嫂和当家主母对弟妹当然格外关心，她劝希玥郡主暂时搬回侯府来住，这样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希玥郡主想等丈夫回来商量之后再说。大家又聊了一会后也就散了。秦氏让身边有经验的婆子把小儿媳妇护送回郡主府，肖瑶看着前呼后拥，又扶又搀的阵仗直咂舌，真是蔚为壮观啊！ “看什么呢！跟我过来。”佟明玉和弟妹们分开带着刚刚还精气神十足，一听说要去雅园就垂头丧气的女儿往回走。 走道雅园门口，肖瑶有些胆怯和心虚，她和正要进门的娘亲商量起来：“娘亲，我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如意，不知道等她醒了会不会到处找我，您看我回去看看再回来行不？” “你说呢！”淘起气来不管不顾的，事后又怕受罚，你为什么就不能把事情想周全了再做呢！ “您真的不会罚我陪着下棋吧！”现在全家人都知道自己最怕下棋了，如果娘亲也从善如流的话，自己可就惨了。 “有你祖父看着，我们哪敢罚你呀！我最近都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今天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学习情况而已。”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吗？还真是不容易呢！ “学习，我的任务都按时完成了，不信您可以问问我师傅去。”肖瑶替自己辩白。 “都完成了吗？” “除了棋下的不太好，琴弹的马马虎虎，其余的真的不错。” 母女俩边走边聊回了雅园，佟明玉检查了一会女儿的学习进度，肖瑶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拉住娘亲问道：“娘亲大哥都成亲了，二哥也要抓紧才行，我想要二嫂。” “再出难题刁难一下新娘新郎吗？”丫鬟、婆子处响起一片笑声。 “人家是真的关心二哥才问的，您有目标了没有啊？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您想不想听听是谁？” “你们也下去歇着吧！”佟明玉打发走众人用手指点着女儿额头说道：“你一个小姑娘操心这么多做什么，再说这也是你能过问的事情吗？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就是因为关心二哥才问的呀！您觉得袁敏表姐怎么样？” “她……”不是袁家的女儿不好，佟明玉整天与官夫人们打交道，已经隐隐听到风声，袁家的这个孙女可是九皇子妃的内定人选，穆皇后前些时候还单独召见过袁家女孩，这不就是很好证明吗！ “您不喜欢？” “皇后已经召见过袁家女孩了，九皇子也十五岁了和袁敏姑娘……” “袁家要送表姐进宫！”肖瑶惊愕地嘴巴都变成了圆形的了，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更是瞪的大大的。她不明白以袁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为什么还要送女孩子进如同囚笼一样的皇宫。 “皇上没下旨，别人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出了这件事，想去袁家提亲的人都会暂时采取观望的态度，没人敢在皇上发声之前去袁家的。” “那二哥怎么办？”袁敏是肖瑶唯一看顺眼的一个女孩，现在看来自己和她是没有做姑嫂的缘分了。可惜了袁敏那么好的女孩，如果她做了皇子妃以后大家再想一起玩乐就难了吧！ 佟明玉看着怅然若失的女儿心里却暗自庆幸公公的先见之明，如果没有他老人家向皇上求情，以女儿的容貌十有八、九也是要被送进宫的吧！ “你二哥那里娘亲已经有了打算，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你只要少让爹娘担点心就比什么都强。” “有目标了！”肖瑶目光灼灼地看着佟明玉。 “现在还不好说，就怕人家如果听说肖家有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子不敢嫁过来。” “咱家的女孩子最乖，最懂事了。”肖瑶摇晃着佟明玉的手臂不依道。 “是吗？”佟明玉难得放松一回，由着女儿撒娇。 房间里时不时传出来的说笑声，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也受到了感染，她们心疼主子每天都要忙忙碌碌，为整个侯府奔波，能够这样畅快说笑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也太难得了。也只有大小姐才有这个本事让太太这样开心、放松，难怪都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呢！ 晚上一家齐聚宁合堂，今晚不止肖敬言夫妻俩过来了，还多了一个羞答答的新人。 “大嫂对不起，今天早上和如意起来晚了，这是我们两个送给大哥大嫂的礼物，你看喜欢吗？”一个心形上面写着“新婚快乐”的字样的蛋糕被晓芙和晓卉捧了出来。 “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希玥郡主因为刚怀孕食欲不太好，整天这个不吃，那个难咽的，把郡主府折腾的人仰马翻的。 一开始府里的下人还奇怪，主子虽然不好伺候可是从前也没有这样挑剔呀！今天知道是因为怀孕的原因，下面的人更加小心翼翼服侍，绞尽脑汁想找到郡主感兴趣的吃食。 “我们成亲时平安就没送过这样特别的礼物。”肖敬言泛酸道。 “还好意思提你成亲，那个时候北晋皇子在，平安门都没出，第二天那个洛延又来捣乱，平安不让你们赔礼物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说呢！”儿子不提肖老侯爷差点忘了，这下子肖敬言自己撞上来了。 “四婶若是喜欢，就请品尝一下。”肖朗命丫鬟取来盘子，李雪妍亲自动手个给希玥郡主夹了一块蛋糕并且递了过去。 “很好吃。”希玥郡主吃了几口以后点头称赞。 “郡主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这样好的胃口了，请问这是哪位厨师的手艺，我们能跟着学学吗？”希玥郡主身后的嬷嬷给佟明玉鞠了一躬问道。 “这是平安胡闹弄出来的，如果弟妹喜欢让她做就是了。”佟明玉回答。 “是平安小侄女呀！四郎你平时不在府里，没个人陪着我，我每天都觉得心里闷闷的，现在有了这个小东西又没了胃口，哎！还有九个月呢！这么多天我可怎么办呢！” “呃！”肖瑶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她站起来躲到佟明玉身后，祈祷着千万别像自己想的那样。 “你搬回来住怎么样？你几位嫂子都有经验，会照顾人，等你生下孩子以后是回郡主府还是留下来，随你。”秦氏关切的询问小儿媳妇。 “还是算了吧！她事情太多，很多地方和咱们都不一样，别给大嫂添麻烦了。”成亲几个月，肖敬言充分领略到郡主的折腾功夫，她如今又怀孕了，相信折腾的功力还会见长的，在郡主府她怎么都行，就不要麻烦家里人了吧！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侧妃 秦氏可不同意儿子的的说法，郡主肚子里现在怀的可是肖家的孙子，心情糟糕，吃的不好怎么行呢！所以破天荒的秦氏第一次反驳起儿子来。 “女人在这个时候能不能吃的下去东西可是关系着孩子将来长的怎么样，重要着呢！千万不能大意。”秦氏顾不上和儿子争辩，转回身安慰起小儿媳妇，在她老人家眼里，现在谁也没有眼前人重要。 “我也不想给婆婆和嫂子们添麻烦，可是一个人待在郡主府又闷的慌，哎！都怪我在天禹连个朋友都没有，只能委屈孩子跟着我孤单寂寞地过日子了。”希玥郡主故意愁眉苦脸地说起自己的苦楚。 “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家里有的尽管提。”秦氏拍着儿媳妇的手安抚着，起初她的确不看好小儿子和希玥郡主这段姻缘，可是在皇权面前，哪有臣子拒绝的权力，现在孩子都有了，一家人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祖父，我困了，能去里面躺一会吗？”肖瑶挪到肖老侯爷身边，不等老侯爷反应过来闪身进了里间，大家都没有理解她这是什么意思，正吃着饭呢！怎么会说困就困了呢。 “家里几位嫂子都很忙，我可不好意思打扰，您年纪在那里我也不忍心麻烦您，您看能不能让平安和如意搬到郡主府和我做个伴呢！”希玥郡主特别不好意思故作扭捏地说道。 “哎！”从里间传出重重的叹气声，有些事情真不是躲开了就不会发生的，事实证明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的。 “平安……平安你是为了逃避……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肖敬言饭也不吃了，乐的捂着肚子就差到地上打滚了。 “哼。”肖瑶重新走了出来朝自己四叔用力撅起嘴哼哼道，您居然好意思笑，连自己媳妇都摆不平，如今还连累侄女，丢死人了。 到了现在还有谁不明白肖瑶刚才突然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呢！大家在感叹肖瑶的反应太快的同时，也非常同情她的处境，躲了这么久还是要落入人家的手掌心了吗？ “老大媳妇你的意思呢？”秦氏虽然没有直接答应，意思已经差不太多了，难道佟明玉能拒绝吗？ 肖瑶迎上佟明玉投射过来的目光只问了一句话：“娘亲如果我去郡主府住您就能轻松些了是吗？”佟明玉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稚嫩的脸庞，这孩子淘气起来让人头疼，暖心起来又是那样让人感动。 “四婶，我去陪您当然没问题，可是我还要读书，学才艺，能不能……”肖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希玥郡主用欢快的口气说道：“把你的师傅和夫子们都带去郡主府就是了，平安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肖瑶一噎，这是想自己常驻郡主府吗？四婶您现在是孕妇，孕妇懂吗？好好养胎，才是您应该放在心上的事情好吗？总盯着一个小孩子不放算怎么回事呀！ 肖老侯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个儿媳妇心心念念总想把孙女拐去郡主府究竟安的什么心，不知道我老人家离不开孙女吗？ “平安和如意去郡主府陪你们四婶住一段日子吧！她一个人在天禹没亲戚、没个伴，觉得孤单在所难免。” 祖母已经这么说了，肖瑶还能怎么办，纵然心里特别不情愿，脸上也必须带着得体的笑容高高兴兴的点头答应。 肖瑞压低声音和临近的肖俊耳语道：“这是平安第一次吃亏吧！我觉得四婶就是她的克星。” “平安和如意每天都要回来吃晚饭，一个月怎么也要回来住几天，小四多抽时间陪陪你媳妇，孩子们天天要做那么多事，年纪又小，让她们陪着你也放心。”肖老侯爷怒瞪不争气的小儿子一眼，你居然有脸笑平安，有这个功夫不知道好好哄自己媳妇，没用的家伙。 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下来，第二天郡主府里就开始打扫院落，遥远楼里丫鬟们也开始收拾东西，最起码小姐们常用的东西得带全了。 从三月起，肖瑶和肖缘就过上了郡主府和忠勇侯府两边跑，两边住的日子。通过朝夕相处肖瑶也了解到希玥郡主是一个爽直，不做作的人，如果能忽略她那时不时伸出的魔爪和花痴的眼神，不得不说她还是个很不错的人。 几个月过去，希玥郡主已经显怀，肖老侯爷又以两个孙女年纪小怕冲撞了儿媳妇和孙子为由把孙女们解救回侯府。肖瑶姐妹俩还是会经常去看望四婶，并且陪着她散步、聊天。肖敬言为了感谢侄女们的付出，送了每个人一座山庄做礼物。 每年夏天的时候肖家姐妹都会去庄子了避暑，今年的队伍再次壮大，不仅有云若楠，还多了一个大肚子的希玥郡主。 如果别人家有孕妇同行，尹倩华一定不会让女儿参与其中的，因为是肖家，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在这里别人家那些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绝不会出现，完全不必担心。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穆凤悟定亲了，秋天就会成亲。九皇子也确定了要立袁敏为皇子妃，庆国公府的韩悦娇为侧妃。 韩太后因为侄孙女没有做成正妃的事，怒火攻心病倒了，这次病的好像还挺严重，一群太医围着抢救了好长时间她才有了知觉，能够开口说话了。 “我们韩家的女子难道天生就是做妾室的命吗？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了？”韩太后痛哭流涕道。 “母后要保重身体，有些事情儿子是一定要先考虑天禹的利益，然后才会想个人得失的。韩家是儿子的娘舅家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正因为这样，儿子在权衡利弊的时候才会把他们放在自己人的位置上，拉拢、安排好别人之后再想到他们，怎么母后觉得儿子这样做错了吗？ 还是说母后希望儿子处处以韩家为先，把天禹、朝堂以及云家的事情放在后面呢！”皇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母后因为韩家的事情和自己闹了已经不止一次了。 册封皇后的时候、册封景王妃的时候、如今册封皇子妃她老人家还这样，殊不知越是这样，自己越不会把韩家女子放在正妻的位置上，谁敢保证十几或者几十年后天禹不会再出一个韩太后，一门两国公的韩家呢！皇上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外戚做大实在是大忌！ “母后当年只是个小小的美人，一步步爬上来为了你们兄弟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如果没有你舅舅们的支持，怎么可能坚持到今天。 国家大事母后不会干涉，所以你们处罚两个国公府，母后也没拦着呀！如今的韩家已经没有了权势，地位更是今非昔比。难道母后只想他们保留住一份荣耀，一份尊崇也不可以吗？”韩太后态度开始软化，转而打起了亲情牌。 “儿子做的还不够吗？以舅舅们犯的错，抄家、流放甚至处决哪一条不够，为了您儿子不也忍下来了吗？韩家至今保留着爵位，还有那么多的祖产，您还要什么？” “男人们的事母后可以不过问，可是一个皇子妃的位置为什么就不能给悦娇，袁家不过是个武将之家，凭什么霸占妃位，那么多的皇子，你让她嫁给谁不成，为什么偏偏是母后最中意的小九呢！” “您也说还有那么多的孙子，您相中哪个了，舅舅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嫡孙女吗？只要您说，儿子立刻封她做皇子妃。” “你……”那些皇子的身份能和小九比吗？要么是母妃地位低下，要么皇子本身不出众，比来比去都要差小九一大截。 皇上心说，让韩家女做侧妃已经是自己极限了，就这样自己还打算过个三年两载的就找个借口就把韩家孙女打发到庙里去呢！ “逸柏的正妃还没有立，您可以把舅舅家里的孙女嫁给他做正妃呀！”韩家孙女伺候韩家外孙子不是正好吗？ “逸柏的正妃母后已经有打算了，就选林老太师的嫡孙女好了，侧妃的位置留一个给肖家，他们家不是也有嫡女吗？又是武将，正合适。” 皇上：您可真敢想，让人家侯府的嫡孙女给一个跛子皇子做侧妃，您这样做到底是想帮儿子还是想替儿子拉仇恨呢！如今在天禹谁不知道肖老侯爷宠孙女都要宠上天了，人家根本没有让孙女进宫的打算，别说侧妃，就算是正妃肖老爷子也看不上呀！ 景王：母后这是打自己儿媳妇的主意吗？可惜阿辰那个臭小子不在这里，不然又要变脸了吧！别说儿子有意于肖家的小孙女，就算看在妻子那么喜欢小姑娘的份上自己也不会让母后如愿的。 “悦娇的事情已经这样就不说了，悦颜是一定要封个正妃的，正好阿辰也……” “母妃，阿辰年纪还小，儿子准备送他出去历练几年，暂时不会考虑娶亲的事情。”景王顾不得礼仪，匆忙打断了韩太后的话题，景王府是绝不允许进韩家女了，别说儿子对舅舅家的孙女一点那个心思也没有，就算有自己也不会答应的。 “难道阿辰今年不娶，明年不娶，后年还不娶吗？” 后年还真的娶不上，小姑娘后年才多大，只要儿子心意不变，景王府可是有得等呢！ “有大师给阿辰算过，他不宜早婚，就不耽误舅舅的孙女了吧！请母后和舅舅见谅。” 这分明就是借口，韩太后气的只剩喘粗气了，皇上看着母后和弟弟又对上了，无奈地用手揉起了太阳穴。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惊讶 肖瑶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被韩太后打上了七皇子侧妃的烙印，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家二哥的亲事，为什么亲二嫂千呼万唤也不肯现身呢！ 就在夏天即将过去，姐妹两历时一个多月的避暑之旅结束的时候，肖瑶再次摇晃着佟明玉的手臂询问二嫂的消息。 “就算你今天不回来娘亲明天也会派人去接你。”佟明玉目光温柔地打量着女儿哪怕疯玩一个夏天也没有被晒黑的脸色出神。她有时候也很纳闷，这孩子也不知怎么长的，既不像自己也不像丈夫。她小的时候看着和小叔子还有几分相像，可是越大就越不像了。 女儿的气质很难定位，她安静看书、绣花的时候显得优雅淡然，仿佛幽兰和睡莲一样绽放这别样的美丽。可是当她调皮，撒娇的时候又是那样灵动、鲜活，充满了朝气，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样的女孩子藏的住，留的下吗？丈夫可是说了公公那个从小培养上门孙女婿的计划进行的一点也不顺利，。孩子挑了一批又一批，就没有一个入得了他老人家眼的，现在家里的几个大男人都已经参与其中了，挑选的范围也已经扩大到普通人家优秀的男孩子中了，老爷子正如火如荼地展开新一轮的筛选。 “二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谁家的女孩？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被女儿从出神中拉回现实的佟明玉沉静了片刻说道：“过两天我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到时候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优秀的官家小姐，你二哥说了如果娘亲和妹妹都满意了他就娶，否则再优秀他也不要。” “二哥真好，其实我不挑的，只要二哥喜欢对方，即使那位小姐讨厌我，我也无所谓了。”肖瑶风轻云淡地说着，自己还能在家里住几年，姑嫂两个处得来就多走动些，相处不来就少见面呗！ “那可不行，不喜欢我家平安的女子一律不许进咱们家的门，你们两个也记住这句话听见了吗？”听说妹妹回来，三个哥哥把手里的事情都放下了，齐聚雅园上房，来迎接妹妹。 “那是自然，如果是妹妹讨厌或者不喜欢的人，无论是什么样子五哥都不要。”已经长成小小少年的肖俊拍着胸脯保证，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那份对妹妹的喜爱，每次见面都是搂搂抱抱，摸头摸手的，已经被全家人拎着耳朵警告数次的他宁愿挨训、挨打也说什么都不肯改这个习惯。 “妹妹你好狠的心呢！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娘亲也是的为什么把我们生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如果一样的话，要么我可以陪妹妹避暑，要么妹妹可以陪我一起念书，现在活生生把我们拆散了，害的我好苦呀！”肖俊难得看见娘亲和妹妹都在，不免发起牢骚，把心里的不满统统倒了出来。 “你怎么不问娘亲委屈不委屈呀！你们俩一个天天醉心练武，不是这里磕碰到了，就是衣服鞋子又破了。一个我得整天担心别又耍出什么花样来了，或者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你说说哪有一个省心些的吧！你二哥和三哥两个加一起都没有你们中间的一个让人费心。”佟明玉点了小儿子和女儿一人额头一下，他还委屈，自己找谁说理去呀！ “娘亲，我最近很乖的。”肖瑶不依地蹭着佟明玉的腰身，和一个孕妇在一起，还有一个性格恬静的郡主，就算自己想来个花样也得掂量掂量不是吗？ “我也很听话呀！难道上进也不对吗？”肖俊走到佟明玉另一面和肖瑶一样抱住娘亲的腰，又能搂妹妹一举两得，陶醉的不行。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肖敬康看见母子三人的造型乐了，女儿回家就是好，妻子和儿子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女儿快九岁了吧！等她过了十岁就不能经常出门了，再过几年……肖敬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在父亲手下人的孩子里或者普通百姓家里找到和女儿相配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能不能碰到。 他隐隐有种感觉，女儿一定不会嫁到普通人家，父亲和自己的努力到头来恐怕都要付之东流。 “爹爹，我都想您了。”肖瑶依样画葫芦抱住了肖敬康，回家的感觉真好，有爹娘疼，有哥哥们关心。 肖敬康揽着女儿坐下，现在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再也不能随便抱女儿了，家里除了父亲不管不顾，除了小儿子毫不避讳，理智一些的人都开始和渐渐长大的女儿保持距离，从前那些亲密的动作再也不能做了。 “老侯爷派人来接大小姐了。”张嬷嬷掀起帘子禀告。 “平安快去见你祖父吧！如果晚了，我们都会因为你挨训的。”肖敬康呵呵笑了两声催促道。 “我给爹爹和哥哥们绣了新荷包，给娘亲绣了新帕子，晓卉你去把东西拿来。”肖瑶边整理衣服准备往外走边说。 “妹妹长大就是好呀！有新荷包，过两年还会有新衣服穿的是吧！”肖俊高兴地说。 好什么好，你现在和妹妹分开一个月就想成这样，再过几年你们兄妹一旦分开就不是一个月两个月才能见面那样简单了。肖敬康看着一双小儿女亲昵低语，心里怅然若失，难怪都愿意生儿子，添人进口的感觉和送女儿出嫁的感觉肯定不能同日而语，不知道真到了那天自己受不受得了。 在家里休整几天后就到了去赴宴的日子。 肖瑶为了见未来嫂子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打扮自己，樱红渐变色的裙装，头上左右两边是她让晓卉辫成的辫子围成的花朵形状的发髻，缝着珍珠的发带做成花蕊，下面坠着长长的流苏，随着肖瑶的活动来回摆动。 就连李娇莹这样会打扮，爱打扮的人都对肖瑶的新发型赞不绝口，本来就是花骨朵般的年纪，再打扮的像鲜花一样，又是个美人胚子，试问谁还能移开眼睛呢！ 秦氏更是连连点头，今天去的是郑大人府上，那可是太子的岳父家，贵人能少的了吗？ 佟明玉在大家的赞叹声中怀着复杂的心情带着女儿出门去了。女儿越是优秀佟明玉越是不安，她是既盼着女儿受到瞩目，又怕她被自己家惹不起的人盯上。 “你一会不要离开娘亲身边，也不要四处走动。”佟明玉实在不放心女儿，一再嘱咐道，她甚至告诉大丫鬟惜英一会只管跟着女儿，不用伺候自己。 “我今天一定做个乖乖女，您能透露一下二嫂的信息吗？一点点就行！”肖瑶用比了一下小拇指的长度，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高是吧！ “你那么聪明自己猜吧！我只能说那位小姐今天也会到场，考验你眼光的时候到了，别让我们失望哦！” “哪有您这样的，万一我猜错了，二哥会怪我的，您忍心女儿出丑！” 佟明玉笑而不答，一直以来都是女儿调皮捣蛋，一家人对她毫无办法，今天也算是个难为她的机会，再则也是想看看她和那个柳家的姑娘合不合得来，有没有做姑嫂的缘分。儿子可是说了，如果平安对柳姑娘没什么印象，或者不喜欢那个姑娘，那亲事不做也罢。 母女俩到郑家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排起长长的车队，院子里更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佟明玉先去见了郑家的老夫人，客厅里坐满了光鲜亮丽的女子，很多王爷，郡王府里的女眷也在其中。 “这是肖家的大小姐吧！快让我瞧瞧，这小模样可真好看。”一位三十几岁的美妇抢在闻夫人之前拉住肖瑶的手，一双眼睛在肖瑶身上瞄来瞄去，带着探究，带着玩味。 肖瑶向自家娘亲投去询问的目光，这个人是谁呀？自己根本不认识她好吗？无事献殷勤，她到底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呢！ “这位是齐郡王妃。”佟明玉诧异之后给了女儿一个答案，她也不知道这位郡王妃想做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肖瑶见过郡王妃。”肖瑶给齐郡王妃行了一个礼，跟着阮嬷嬷学习了三年，肖瑶现如今各种动作，各种礼仪做的已经很到位了，不说行云流水也已经特别熟练了。 儿子是挺有眼光的，肖家小姑娘这模样真是不错，以她的身份想嫁进郡王府倒也勉强凑合了。就是这年纪小了些，那就过两年先给儿子选几个可心的人伺候着好了，总不能他们家孩子小却还要求宝贝儿子独守空房吧！ 肖瑶借着行礼的机会退出齐郡王妃可触碰的范围，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亲密接触肖瑶还是很排斥的。 “景王妃和仪安郡主到了。” 满屋子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景王妃能来她们已经感觉到意外了，这位仪安郡主可是从不参加宴会的，今天怎么会来呢！ 一身樱红色宫装的尹倩华手牵着穿着粉色裙子的云若楠走了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按照身份排好队等着迎接贵客。 “拜见景王妃，见过仪安郡主。”一屋子人一齐躬身行礼。 “都起来吧！”尹倩华环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肖瑶身上，众人也才发现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今天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不同的是景王妃是一身纯正的樱红色，肖瑶穿的是渐变色，上半身和景王妃颜色相同，裙子的颜色逐渐变淡，到裙摆处时已经变成浅浅的粉色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反抗 有些夫人已经替肖家和肖瑶担心起来，和景王妃穿同样颜色的衣服会惹得王妃反感吧！景王在天禹可是绝对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他又是个爱妻如命的，别说他们一个侯府，就算同样是王府也得罪不起景王和景王府啊！没见韩家都败在景王手上了吗？ “见到我你就知道往后躲，过来。”尹倩华和热情的贵妇们周旋了几句后就朝肖瑶招手。这个小姑娘每次参加宴会都躲着自己，就怕别人知道她和景王府很熟的样子，在别人眼里求之不得的事情，在她这里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云若楠看着瞻前顾后不得不出列的肖瑶忍不住乐了，自己和母妃很吓人吗？越是和肖家姐妹接触，云若楠越是喜欢她们两个率真，不做作；有趣，又真诚的性格。 尹倩华也不管肖瑶愿不愿意，一手拉着她一手挽住女儿朝座位走去。她的新发型很快就引起尹倩华母女的注意。尹倩华和云若楠很有默契的一人伸出一只手摸上了由头发和发带编成的“花朵”。 “郡主喜欢吗？让晓卉帮您辫一个怎么样？”既然已经出列，肖瑶也就不顾忌那么多了，她见云若楠好像对自己的新发型很感兴趣就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不换了，让绣珠学学，以后再梳这样的头发。”云若楠自然、亲昵地靠在肖瑶身旁，两个人一会低头耳语，一会相视浅笑，一看就是很熟谙的样子。 齐郡王妃和别人说笑的同时心里暗暗思索：看样子景王妃和肖家小姑娘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呀！难道景王府也有娶小姑娘做儿媳妇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得趁早熄了这份心思，也要告诫儿子老实一点，别惹景王府不快，皇上的亲侄子谁不要命了敢和人家抢媳妇。 “王妃很喜欢肖家小姐，正好世子还没有定亲，您……”会不会想着让肖小姐做儿媳妇呢！ 尹倩华楞住了，她还真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在她眼里都是自家孩子怎么能谈及这样的事情呢！ 肖瑶只当做没听懂齐郡王妃的意思，面不改色的和云若楠继续说话。 “请郡王妃慎言，云世子是人中龙凤，天潢贵胄，我们肖家从来不敢有攀附之心，景王妃之所以对小女青眼有加不过是因为我弟妹的关系而已，您千万不要误会。”佟明玉非常严肃地指出自家和景王妃的关系，这些人总以为女儿和景王府、郡主来往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实佟明玉看的很明白女儿一直是被动的，她十分抵触去王府，不过是不得不去罢了。 “我是喜欢平安这孩子，把她和如意当成自家孩子，如果平安再小些就好了，等你表哥成亲姨母就请你和你哥哥去做压床童子。” 这番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景王妃喜欢肖家小姑娘不假，可是绝没有让她做儿媳妇的想法。 很多妇人又偷偷去看佟明玉的脸色，见她非但没有不高兴，脸上还洋溢起和景王妃同样的笑意。 这人是傻了吧！如果能和景王府结亲那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她居然一点也不犹豫的就婉拒了。还是她看出景王妃根没有和肖家结亲的意思，顺着王妃的意思才说出这样的话的。 应该是后者吧！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您要这样说，那我还真庆幸自己长大了呢！您不知道我有过一次给人家压婚床的痛苦经历，躺在到处都是红色的床上根本睡不着啊！我五哥睡的越香我越清醒，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再也不做压床童子了，太难受了。”肖瑶使劲晃了晃头，坚定地表示自己受不了。 看来景王府和肖家没有联姻的意思，这下子齐郡王妃放心了，再次对佟明玉和肖瑶热络起来。可惜因为刚刚的事情，佟明玉对她不冷不热，肖瑶自从云若楠来了以后就一直和郡主在一起，除了袁夫人，李夫人一些相熟的人几乎没有和别人说过话。 “各家的小姐们都在凉亭和花园里玩耍呢！你们两个也去坐坐吧！”尹倩华温柔地哄劝女儿。 云若楠本想拒绝，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作为宗室女有些交际应酬的场合是必须要出面的，就像今天太子妃娘家有喜事，即使这次不来，那么下次呢！还能每次都躲着吗？ 有尹倩华耐心的开导，再加上她的身体已经康复，还有肖家姐妹的影响，如今的云若楠比起两年前进步很大。话虽少，可是和别人交流起来轻松多了；一些宗室的宴请她也能出席了，虽然和别家的小姐们相处不来，她不躲避，肯出面尹倩华就很知足了。今天是因为和肖瑶在一起，尹倩华才鼓励女儿出去走走的。 肖瑶也用眼神询问娘亲的意见，当然她的眼睛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二嫂会在花园吗？ 佟明玉笑着点点头，女儿看着机灵，和她相熟的人却知道，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经常出卖她，很多时候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的想法，简直是一目了然。 “我们去吗？”云若楠转头问肖瑶，她一直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三个小姑娘在一起时，肖瑶有想法，够果断，表姐妹俩也习惯了听取她的意见。 “那就去坐坐吧！”肖瑶见到娘亲朝自己点头，笑吟吟地说道，然后想起了什么似得靠近云若楠和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真的？”云若楠睁大眼睛问。 “如果你不怕被我连累，咱们就一起去坐坐。”肖瑶在云若楠还呆愣的时候扯了扯她的衣袖，至于这么惊讶吗？不就是没有人和自己玩吗？自己都习惯了，郡主大概是从来没有这种经历所以才感到吃惊的吧！ 她们两个在一大群人前呼后拥中先去花园转了一圈，然后去了凉亭准备休息一会，毕竟两个人的体质摆在那里，玩一会就得休息一下。 “郡主原来您在这里，这里有凉风吹到您可怎么好，有些下人太不懂事，居然敢把郡主往这种地方带，如果郡主有个什么你们赔得起吗？”贺锦芝指鸡骂狗地发了一通威风，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暗指肖瑶不懂事。 肖瑶浅笑制止了晓卉开口，这个贺锦芝是有妄想症吗？自己比云逸辰小那么多，两家又没有那个意思，难道景王妃和娘亲刚刚到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有盯着自己那个时间还不如去找找真正的对手在哪里呢！ “下人们只不过是带郡主随便逛逛罢了，贺小姐那句郡主有个什么是指……，不知道景王妃听见你的话会怎么想，还是你觉得郑大人家不安全，郡主随便走走都会有危险，贺小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肖瑶似笑非笑地看着贺锦芝说道，真当自己好欺负呢！你有在这里浪费的时间还不如去哄哄景王妃或者云逸辰呢！ “你……”贺锦芝的确以为肖瑶好欺负，上次没敢出声，今天也会任由自己指责，没想到她还真敢反抗，而且是一点亏也不肯吃针锋相对的对峙，这下子可怎么收场才好呢！ “郡主您看……”贺锦芝试图引起云若楠的同情，她以为只要云若楠出声帮了自己，肖瑶的脸今天就会丢尽了。 云若楠一向话不多，她什么都没说却走到了肖瑶身边，她的世界很简单，也没有精力应付那些复杂的事情，像这种明争暗斗，想借着贬低别人往上爬的行为她根本无法接受。 “那边有人在投壶郡主和肖小姐不去看看吗？”云若楠身边的教养嬷嬷林氏说了话，像贺锦芝这样的小姐她见得多了，不过肖家小姐也不是个软弱的，几句话就把贺锦芝说的哑口无言，像贺锦芝这种人世子又怎么会看得上呢！比起肖小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呀！ 可是王爷还需重用贺大人，所以不能把关系弄的太僵，有肖小姐口头教训她一下已经足够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各走各的就是，没必要撕破脸皮。 “嬷嬷我是不是给景王府闯祸了。”反应过来的肖瑶有些懊悔自己鲁莽，万一惹恼贺家跟景王府，对肖家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别怕，回家以后我会跟父王解释的，我哥见到她就躲，她这脸皮可真够厚的，居然找上我们两个人了，不用理她就是。”云若楠不屑地说道。 您是想怎么说都行呀！我可没有您的底气和靠山。 “要不我告诉哥哥就说贺小姐欺负咱们俩个怎么样。” 肖瑶差点被云若楠逗乐了，如果自己受了欺负的事情被云逸辰知道了，他或许一激动就娶了贺小姐也说不定，那自己算不算是办了一件大好事呢！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样决定了。”云若楠下定决心说道。 什么就决定了？肖瑶正天马行空地幻想着云逸辰和贺锦芝成亲的事呢！就听见云若楠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反应过来，她是想云大世子帮自己报仇。 真是可惜了小姑娘的一番好心，自己要怎么做她才会明白其实在她哥哥眼里肖家大小姐根本不足挂齿，不值一提，甚至说了还不如不说。算了自己也不必太纠结了，反正云逸辰又不会真的帮自己，即使他有什么动作也是因为人家妹妹而绝不是因为自己。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考题 玩投壶的小姐们分成两组，年纪十岁以上的在一起玩，十岁以下的玩在另一处。肖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年龄偏大的女孩子身上，没办法啊！自己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小姑娘你是准备加入我们这一组吗？”一个年纪在十二、三岁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凑过来打听，就因为眼前小姑娘的到来自己已经接连投偏三只箭了。 “我来学习学习。”肖瑶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虽然眼前女孩不可能是自己未来二嫂，但是看她活泼的样子应该和那些小姐们关系不错，也许能从她这里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呢！ “你姓肖对不对，早听说肖家有一位长相极好的小姐，却总是无缘相见，老天有眼今天终于被我见到了。” “姐姐贵姓？”肖瑶借机和对方聊了起来。 “我姓刘，单名一个婉，你叫什么名字。”刘婉干脆把手里的箭扔掉了，有小美人陪着聊天，谁还玩投壶呀！ “我姓肖名瑶。” “可见你爹娘有远见，美玉，你真的堪比美玉了。” “姐姐过奖了，看起来各位姐姐都好厉害的样子，不知道谁得了第一名呢！” “我带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完这句话，刘婉拉起肖瑶的手就要走。 “姐姐等一下，我是和我的朋友一起过来的，我们不能分开的，我要问问她的意见。” 肖瑶走回云若楠身边小声对她说了几句话，云若楠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肖太太也真是会难为人，让平安自己通过观察找出哪个是她未来嫂子。难怪她不去年纪小的女孩子那里，不过看上去那些小姑娘的确目光不善，明显带着防备，如果自己是平安也不愿意和她们玩吧！ 郡主大驾光临各家小姐赶忙起身行礼，每当这个时候肖瑶就会侧身避开。 “你们继续玩吧！”云若楠和肖瑶站在投壶的对面，这里能看清在场所有人。 “我这算不算狐假虎威。”肖瑶嘻笑道。 “好好看着吧！如果完不成任务，看你回家怎么交代。”云若楠也帮肖瑶观察起来，这里在年纪上和肖熠匹配的大约有六、七个，究竟哪个才是呢？ “你看那个穿蓝色裙子的怎么样。”云若楠仔细观察了一圈才发表意见。 “挺好看的，就是太中规中矩了，我估计不会是她。”肖瑶手支下巴作沉思状，把那位小姐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遍才回答云若楠的话。 云若楠很想送她一个白眼，在京都里比好看，有谁家能比得过你们肖家。能让北晋喜欢美人的郡主不远万里的追来，那个男人得有多俊美呀！能让所有小姑娘敬而远之，你的容貌那是有多遭人妒忌。你就不要品评人家的相貌了好吗？ “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云若楠好奇地问。 “我也说不清，不过我感觉我哥哥挺喜欢我的，咱们照我这个样子找就行。” 不仅云若楠笑了，跟着两个人来的丫鬟、婆子也被逗乐了，这位肖家小姐太有趣了，难怪王妃和郡主那么喜欢她。 “你的脸皮呢？”云若楠笑话肖瑶。 “难道你知道你哥哥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咱俩就不要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 云若楠果然笑不出来了，她根本没见过自己哥哥和哪个女孩走的比较近过，他的好兄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别说关系亲密的女孩了，就算自己是他亲妹妹，也没得到几次他的笑脸好吗？ “那位穿蓝裙子的是朱家小姐，她的诗写的特别好；哪位穿红色裙子的是李家小姐，据说是肖小姐二婶家的亲戚，打的一手好络子；还有那位紫色衣服的女孩，她姓柳，女红很出众……”刘婉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通过刘婉的介绍，肖瑶对几位小姐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是对于谁会是自己二嫂的人选她仍然犹豫不决。 “婉儿你就不要在那里说个没完了，郡主和肖小姐不要介意，婉儿只是喜欢找人聊天，完全没有恶意的。”一个比刘婉略大些的女孩嗔怪道。 “表姐我只是想和郡主还有肖小姐交个朋友而已，哪里来的恶意。”刘婉在众目睽睽之下极为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把她表姐气的都说不出话了，肖瑶倒是很喜欢这个直爽的女孩。 “快看曹家姐姐要表演书法了，是双手同时书写哦！”因为投壶已经决出输赢，输的小姐们要依次表演节目。 “会是她吗？”肖瑶看着眼前架势颇足，磨墨、铺纸、拿笔，足足有四、五个人伺候的小姐摇头，一定不是她，娘亲和二哥的眼光不会这样差的。 “柳姐姐画的荷花是一绝，画一幅让我们饱饱眼福。”刘婉看够了装模作样的曹小姐，急需转换一下心情。 “婉儿不许闹，姐姐今天可是赢了，就让我躲一次懒好不好。”一个十四、五岁端庄大方的女孩淡笑拒绝了刘婉的提议。 肖瑶仰头看过去，对方容貌虽然只能算中上，但是气质极佳，如莲般清雅，如幽兰般脱俗，身上还有几分书卷气，肖瑶被对方气质所吸引，看了人家一眼又一眼。 “原来长得好看的人也会盯着别人看起来没完，肖小姐你看别人第一眼时最看重的是哪一点呢！”刘婉的表姐好奇地问。 “气质。”肖瑶没有扭捏作态，直接回答了她的问话。 “依你看我们这些人里面谁的气质最好呢！”刘婉表姐接着问。 “各有千秋，姐姐们有性格爽直的，有多才多艺的，有娴静如水的，所以没有办法放在一起比较。”肖瑶又不是真的只有八岁，怎么可能中了她的计呢！未来二嫂极有可能出现在这些人里面，所以得罪人的事肖瑶才不会做呢！ “看不出来你说起话来这么厉害，佩服呀！”刘婉对肖瑶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小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居然滴水不漏，自己白白长了人家好几岁，得罪人的事情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了。 “看来你是应该和肖小姐交个朋友，就是不知道肖小姐是否嫌弃你口无遮拦，大大咧咧。”刘婉的表姐向肖瑶投去赞许的目光，这个女孩将来绝不是等闲之辈，以她的容貌、家世、智慧走到哪里都会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人。 “我很喜欢婉姐姐，能和她做朋友当然好了。”肖瑶莞尔一笑，引来无数人注目，不仅年纪大一些的女孩们频频张望。就连小一些的女孩也向这边看过来。 那些神色各异的表情看得云若楠直吸凉气，对肖瑶的同情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她觉得肖瑶很可怜，参加个宴会还要被人如此的敌视和防备；又佩服肖瑶的坚强，如果换成自己恐怕早就转头逃走了。 肖瑶见怪不怪地迎接着女孩子投射过来形形*的目光，无论是她们的窃窃私语，还是她们的评头论足，肖瑶如今已经可以淡然面对了。她对着云若楠抱歉地说道：“郡主真是对不起，您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也许会交到好友的，要不下次我们还是分开吧！” 云若楠快速地摇了摇头，就因为长得太好看就被排斥，这算什么理由啊！她们已经不理平安了，如果自己也离开她，她不是更加可怜了吗？ “我们出来也有一阵子了，回去吧！”人也看得差不多了，肖瑶也有了预判，这里欢迎自己的人估计也没有几个，还不如离开呢！ 宴会结束后尹倩华和云若楠最先乘车离开，护送她们的当然是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的云逸辰。单论相貌云逸辰当然不能和肖敬言相比，和肖熠倒是不相伯仲，不同的是云逸辰身上贵气逼人，肖熠确是英气十足。 “母妃平安好可怜，那些小姐们不肯理她不说，还在那里交头接耳，我和平安又不是没看见她们的样子，简直是欺负人，还有那个贺小姐竟然把平安比喻成下人，我看最没有教养的就是她了。”云若楠靠在尹倩华怀里把心里的不满统统倒了出来。 还有人欺负小丫头，云逸辰眉头紧锁，心情怪异，两年多来他自己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和小丫头闹个别扭，甚至故意欺负欺负她。可是为什么听到有人欺负小丫头时自己会难受，恨不能去把对方修理一顿呢！大概是因为自己把小丫头当成自家人了吧！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肖瑶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气晕过去的，她可是从来没把云逸辰当成自己人过。 “以后离那个贺小姐远一点，如果参加宴会你们在一起时你完全可以摆出郡主的威仪震慑一下那些小姐。”尹倩华帮女儿出主意。 “还可以这样吗？”云若楠目光闪闪发亮地说道，这样就再也不用害怕平安被那些人欺负了吧！ “当然。” 云逸辰觉得自己好像也该做点什么，有的人自己可以欺负，别人不行。因为……因为好歹两家沾亲带故，好歹她也是母妃喜欢，妹妹仅有的好朋友不是吗？ “您知道平安今天参加宴会是做什么去了吗？”云若楠面露笑意地转换了话题。 “若楠说说为什么。”女儿愿意开口尹倩华当然要做好听众了。 “她娘亲和二哥出了一道题考她，让平安从一群小姐中间挑出哪个会是她未来二嫂，我们两个还打赌，她选了柳小姐，我选了曲小姐。” “如果输了会有什么惩罚。” “她如果输了就陪我下十盘棋，我如果输了就绣十个荷包。” “你们两个呀！”尹倩华被女儿逗笑了，这两个人倒是舍得罚自己，都把最不擅长的一面奉献出来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孩子们开心就好。 云逸辰莫名地就觉得这次妹妹恐怕要输。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赌注 宴会结束以后，肖瑶上了马车就忍不住追问佟明玉：“娘亲，我觉得您选的二嫂应该是那位柳小姐对不对？” “你为什么觉得会是她呢！”佟明玉展露出明媚的笑容，这孩子眼光真是独到，能从那么多人里面看中柳小姐，看来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小看她了。 “她气质很好，沉稳、大气，我认为很适合做长房长媳。” “这件事还要和你祖父、祖母商量以后再决定，我和柳夫人也比较投缘，那位小姐的哥哥和你二哥关系也很好，这件亲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姑娘大家都会盯着的，咱们要先下手为强才行，娘亲要赶紧采取行动，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瞧把你急的，娶儿媳妇可是大事，你二哥又是长房长子，要考虑的地方多了，你就不要参合了。” “那可不行，我和若楠是打了赌的，您这里事情进展的如何直接关系到我的荣辱，不关注不行呀！” “你……你还敢和郡主打赌，说说都赌了什么？” “如果我输了就陪若楠下十盘棋，如果她输了就绣十个荷包。” “你……”佟明玉看着贼兮兮坏笑的女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她好了，转念又一想女儿和郡主一家是不是走的太近了，齐郡王妃都会那样想，别人呢！ “你觉得景王府和景王爷一家人怎么样。”佟明玉注视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她相信以自己对女儿的了解，如果她有什么小心思一定可以看出端倪的。 “嗯！王妃很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我和如意，郡主也好，最初的时候女儿还真怕和她相处不来，接触时间长了以后发觉她很和善、单纯、人看着冷清，心地却很善良。” “王爷和世子呢！” “王爷很好，看见我和如意有时候还会主动打招呼，世子吗？不熟。”肖瑶果断略过那个自己讨厌的人。 看着女儿清澈明亮的眼睛，还有毫不躲闪的眼神，佟明玉相信她说的是心里话。再说女儿和世子的确不算熟悉，以那位世子高冷的性子，想跟他和睦相处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家是很开明的人家，肖老侯爷夫妻俩只要儿子，儿媳妇满意，很少提出不同的意见。秦氏也没有想过把娘家女孩子塞给孙子做媳妇的意思。毕竟以肖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再也不可能和商户联姻了，更何况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再越过家人替孙子做主了。 接下来肖家进入又一轮的忙碌之中，商量请谁做媒人，确定新房的位置…… 这一天景王府门房往锦华苑送来一封信，正巧景王父子也在，一家四口都很好奇这信会是送给谁的。 “是肖大小姐身边丫鬟送来的，说是送给郡主的。”下人赶紧回禀。 云若楠也没有避讳，更没耽搁快速地拆开了信封，四个人一起围拢过来，却发现一张宣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是画了十根芊芊玉指和一个精美的荷包。 “这是什么？”景王对总是花样翻新，有着层出不穷主意的肖瑶心生敬佩，这个小姑娘如果是个男孩，应该能考取状元吧！ “这是……”尹倩华母女无言对视，都没看懂画里的意思。 “若楠打赌输了。”对肖瑶画风有些了解的云逸辰一语道破天机，这个小丫头你明明白白说一句话不行吗？天天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考验谁呢！自己怎么会看一眼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呢？难道是……心有……云逸辰被自己吓到，急忙掐灭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阿辰倒是很了解肖姑娘啊！”景王看着儿子揶揄道。 “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平安打赌的事情的。”云若楠惊奇地问。 “你和母妃那天说话声音那么大，我想装听不见也难。”云逸辰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有意偷听的。 “十个荷包，我得什么时候绣好呀！什么时候我才能赢平安一回啊！”云若楠对自己屡战屡败的成绩很是无语，一样的年纪，生辰相近，为什么眼光差距会这样大呢！ “阿辰，贺家小姐前两天得罪你了吗？”景王忽然想起贺大人拜托自己的事，好奇心作祟地问了一句。 “她在寺庙里冲撞了堂兄，我也是为了贺大人好，说了她几句罢了。”云逸辰状似无意地掸了掸衣袖，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有派侍卫盯着她，得知她去上香以后才带着堂兄过去的，那个当着众人出丑的机会就是自己特地为她准备的。 “哥你帮我和平安教训她了没有，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再欺负平安了。”云若楠揪住云逸辰的袖子边扯边道。 景王在女儿开口以后就自动自觉地闭上了嘴，自己这个傻儿子呀！这哪里是为堂兄打抱不平，他这根本就是为肖家小姑娘报仇去了。 “咳，你们的事情我早忘了，那天如果不是她得罪了堂兄，我是不会开口的。”云逸辰宁死不肯认账，同时还欲盖弥彰地看了一眼景王，眼神要多心虚，就多心虚。 “若楠下次见到平安就告诉她你哥哥已经替你们两个抱仇了。”景王打算借机教导儿子一下，做了好事在某些时候是要留名的，而且动静越大对自己一方越有利。 “我都说了与妹妹她们无关了，您千万不要让妹妹出去乱说。”云逸辰好像被针扎到一样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有些慌乱地阻止道。小丫头只要不生气就好，自己可从没指望她会谢自己。 “我替自己和平安谢谢哥哥了。”云若楠开心地道谢。 景王看着一个赛过一个单纯的孩子愁的不行。很明显已经情窦初开的儿子只敢在背后默默关注着人家小姑娘；女儿还把居心叵测而不自知的哥哥当做好人，真不敢相信赫赫有名的景王府里会出现这样痴傻的两个人。 “好好绣你的荷包吧！别忘了到时候给哥哥留一个。”云逸辰岔开话题。 “我这是输给平安的赌注，哥哥的只好往后面排一排了。”就这十个自己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绣好呢！ “那如果平安输了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景王好奇地问。 “陪我下十盘棋，如果中途睡着了，醒了接着下。”云若楠把两个人之间的赌约大致讲了一遍。 “平安这孩子太有趣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害怕下棋的人呢！下次见面我真想试试。”景王乐不可支地说道。 忠勇侯府里秦氏和佟明玉正在教育肖瑶，这孩子简直是无法无天，居然敢和郡主打赌，打了赌也就算了，还敢真的上门索要赌注，肖家的两代女主人都不知道该怎样给她定罪好了。 “平安呀！平安，你平日里是多机灵的一个孩子呀！怎么一遇到大事就犯糊涂呢！能和郡主交好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不说事事顺着郡主的心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找上门去要赌约，你缺荷包用吗？还是祖母和你娘亏待你了？”秦氏连珠炮似的发问，也不许肖瑶辩驳，恨不能把积攒在心底那些不满都发泄出来。 佟明玉没有婆婆那样气愤，她只是觉得女儿玩的有点过了，不管输赢，说过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真找郡主要荷包呢！看着低头摆弄衣摆的女儿佟明玉很是心疼，可婆婆火气还没有发泄完，根本停不下来，她也只能陪女儿忍着、听着了。 “你又怎么了，在院子里就能听见你训斥平安，怎么没见你这样教训过小四呢！嫌我们祖孙碍眼就明说，没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肖老侯爷气喘吁吁快步走向肖瑶，把她揽在怀里仔细打量起来，见孙女没事，又像安抚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搂住她轻轻拍着后背。 “您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秦氏气极了，用手指着肖瑶说道。 “平安别怕，告诉祖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肖老侯爷索性蹲了下来，他的一双眼睛里只有小孙女，如果是平时他早就过去安慰生气的老妻了，今天他不想那样做。就算平安再有过错，她也只是个孩子，作为祖母说教两句就行了，嚷嚷的满府的人都知道，难道做长辈的脸上就好看了吗？ “我和郡主打赌，她输了，我让丫鬟送信告诉她这个消息，顺便提了一下赌注，所以……都怪平安考虑不周，祖父、祖母您们不要生气，我可以再写一封信，告诉郡主刚刚只是玩笑，赌注我不要了。” 肖瑶不认为这是件多么大的事情，朋友间玩玩闹闹很正常，郡主又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不高兴，真不知道祖母这样小题大做是为了什么。 “对，你赶快给郡主写一封信，赔礼道歉，送些礼物，就说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请她不要生你的气。”说起这番话来秦氏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个时候被肖老侯爷甩在后面的人才陆陆续续走进宁合堂，听到秦氏的话无论老小都皱起了眉头，平安又不是丫鬟，凭什么对别人低三下四，就算对方是郡主也不能无底线的贬低自己，捧着外人吧！ “呵呵，肖家还没败落到那个地步，我是绝不允许自家孩子卑躬屈膝，谄媚逢迎的，如果谁这样做了就不是我肖虎的子孙，平安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虽然有些欠妥，咱们只当两个孩子之间玩笑就好，何必认真呢！”肖老侯爷强忍怒火慢慢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无力 秦氏早习惯了丈夫的做派，换成别的事情她是不敢反对的，但是只要和皇家沾边的人或事，都能让秦氏生出莫名的崇拜感、盲从感。 她不仅对各位妃嫔、王妃、公主、郡主会生出这种心理，对皇上、王爷、世子也是一样，她最担心的就是和皇亲国戚们处不好关系，最害怕的也是自家人会得罪贵人。 “和皇家有关的哪有小事，平安……”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有人扯自己衣服，刚想发怒，回头一看小儿子正朝自己摇头，再抬头看看丈夫那难看的脸色，秦氏生生忍住了火气，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的功名是从战场上挣回来的，肖家的小辈们也是一样，有本事就自己挣前程，没本事的就老老实实过日子好了，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谁做了，谁就滚出肖家去。”肖老侯爷牵着小孙女的手走到自己平时的位置上坐下，不愿多看老妻一眼。 肖家如今已经是侯府了，可以说地位、身份什么都不缺了，虽然比不上皇亲国戚，可是比起一般官员已经好太多太多了，老妻为什么还不知足，还想更上一层楼呢！ 皇上能容许肖家荣升到现在的地位已经是极限了，难道还会破格升肖家为皇亲不成，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一点政治头脑没有，只想着拼命往上爬。好在家里是长媳做主，如果听老妻的，以小孙女的模样第一个就要遭殃，不被送去和哪家王府联姻才怪呢！ “启禀老侯爷，老夫人，景王府派了一位绣珠姑娘来，说是找咱们大小姐的。”门外的婆子进来禀报。 “看看吧！这下子要怎么收场啊！”秦氏急得在屋地中间踱步，得罪了景王府肖家以后还怎么在京都立足。 “奴婢见过老侯爷，老夫人；见过各位老爷，太太，见过大小姐。”绣珠没有一点王府主子身边大丫鬟的架子，说起话来毕恭毕敬，谦恭有礼。 “姑娘是……”秦氏战战兢兢地问。 “我们郡主知道自己绣技不好，不确定十个荷包要绣到什么时候，所以先送一些小玩意过来给肖大小姐把玩。郡主说了等大小姐玩腻了这些东西时，估计荷包也绣的差不多了。” 绣珠笑容可掬地转达着王妃和郡主的意思，她是真心感激肖瑶，自从郡主和这位小姐成了好友，性格开朗多了，整个院子再不是过去死气沉沉的样子，每天都有笑声传出，大家都觉得生活越来越美好，日子越过越开心。 “你们郡主没有生气吗？”秦氏大惑不解道，这和她预想的结果完全不同，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绣珠被问的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郡主太客气了，荷包的事只是玩笑罢了，请姑娘转告郡主不必当一回事，这件事也不要再提了。”佟明玉一句话说到了秦氏的心坎里，她的神情也软化了下来。 肖瑶悄悄拍拍自己胸口，终于要雨过天晴了吗？ “平安你不是也有礼物送给郡主吗？”秦氏对孙女使眼色，这可是个弥补过失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礼物？”肖瑶左右为难，如果回答准备了礼物，那明显是骗人的；要是说没有，祖母会不会被自己气到呀！ “于妈，把大小姐送给郡主的礼物拿过来，让大小姐亲自送去景王府。”秦氏一连声地吩咐着，肖老侯爷深吸一口气，他不敢张嘴，怕在外人面前让老妻下不来台。 “好，我去。”肖瑶痛快的答应下来，至于去哪？总归不会是景王府就是了。 “儿子也有些日子没和景王喝茶了，就陪平安去走一趟吧！”肖敬言站起来抖了抖长袍，给了小侄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去吧！去吧！好好和王妃、郡主解释一下。”秦氏在叔侄俩走出宁合堂上房时还不忘叮嘱道。 “小平安，四叔也算解救你于危难之中了吧！你是不是考虑考虑投桃报李一下呢？” “您都说我可以考虑考虑了，那您先等一下，我和绣珠说几句话。”肖瑶撇下肖敬言上了绣珠的马车。 “肖大小姐，您的礼物我可不敢带回去。”绣珠看着眼前满满一匣子的珠宝连连摇手。 “你帮我把这些带给郡主，就说是我请她代为保管的，如果我把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我祖母，她老人家说不定会气晕过去的。这些珠宝请郡主帮我收着，如果哪天我惹祖母生气被逐出家门，也得有银子度日不是吗？” “老夫人为什么生气呀！” “还不是因为我胆敢向郡主讨要赌注造成的吗？哎！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我借了笔墨，给郡主写封信，她看了就会明白的。” “好，奴婢听肖大小姐的。” 肖瑶顾不得去细究自家四叔打的什么主意，她现在得先想办法打发走绣珠，并且让她交上差才是要紧。 他们到书肆买了笔墨，借了桌椅，肖瑶动笔用简笔画加漫画的形式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始末。最后肖瑶画了一幅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背着包裹，捧着珠宝匣子走出京都的画，边上写了一首打油诗“平安背井离乡，郡主慷慨解囊，赌约断送前程，心情一片凄凉。”外加一句“十个荷包误终身呀！” 肖瑶等字迹干透就把信纸折好交给绣珠，她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绣珠，这封信千万不要被别人看到，一定要亲手交给郡主。 “是。”绣珠想说信是一定会到郡主手上，几个人看可不是自己一个丫鬟能说了算的。肖家小姐哪次送去王府的东西和信件不是四位主子一起欣赏的，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 送走绣珠，肖瑶看着四叔发愁，她暗想这位的问题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否则的话以四叔的性格是不会陪自己这么长时间还这么有耐心的。“ “四叔的事情很好办，就是你四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告诉她如果想生一个健康、好看的孩子就必须找到一个好看的孩子天天看着才行，所以……” “又想让我搬去郡主府吗？”肖瑶就不明白，自己这位四婶为什么就不能安心养胎呢！老天保佑让她生一个比自己好看的孩子吧，只有那样自己才能解放。 “不然你还有其他办法吗？”肖敬言不耐烦天天陪着一个孕妇，他想着用小侄女把自己替换下来。 “我有办法，今天就能满足四婶这个愿望。”自己前几天无聊画了一幅自画像，自认为画的还不错，就送给四婶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肖瑶满心期待地等着二哥定亲的喜讯，没想到等来到确是去柳家参加寿宴的消息。 “人家要举办寿宴，所以你二哥的事情只能往后排一排了。”佟明玉看着目光灼灼的女儿含笑解释。 “难道柳家就不希望双喜临门吗？”柳家不急肖家急呀！二嫂那么有气质，别被人挖了墙角去。 “你放心吧！这件事十有八九会成的，你爹已经和柳大人一起喝过茶了，而且柳家今天请了咱们家所有的女眷，如果他们无意，是不会这样做的。” 古时候真逗，男人们如果商量儿女的亲事一般都是通过喝茶、喝酒这样的方式解决。女人们则是通过参加宴会互通信息。肖瑶突然间就想起当年爹爹和二叔被余大人满京都追着请喝茶的事情，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这孩子，又怎么了。”佟明玉戳了女儿额头一下，这孩子在外面还好，看着有那么几分淑女的模样，可是一回到家里就完全变了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您还记不记得当年余纤蓉的父亲满京都追着爹爹和二叔请他们两位喝茶的事情，女儿是笑，男人们为什么一提起儿女的亲事就会想到喝茶呢！感觉好奇怪的样子。”肖瑶笑嘻嘻地问道。 “呃！你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娘亲还以为如意出了远门，你会安分些呢！” “结果呢！”肖瑶调皮地眨着眼睛问。 “无药可救，一点也没变。” 母女俩笑闹了一会，肖瑶询问妹妹的归期。 一位居住在距京都几百里地以外的袁家长辈过大寿，袁雨桐和肖缘陪着袁将军夫妇去给对方祝寿，以她们母女的性子不玩够了怎么可能回来呢！ “快了，你祖父生辰之前她们一定会回来的。”幸亏肖家老侯爷夫妻开明，从不拘束小辈，不然的话袁雨桐都应该在中秋之前回来。 “好好准备赴宴的事情，娘亲先回雅园了。”陪了女儿一会，佟明玉不得不离开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处理，她可没有休闲、躲懒的资本。 “盛装出席吗？万一女儿把柳家人迷住，让他们在寿宴上就答应了二哥和柳小姐的亲事，算不算大功一件啊！”肖瑶在佟明玉临要出门时喊了一句。 房间里和廊下站着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自家小姐太可爱了，连这种主意都想的出来。 “你……”佟明玉耳朵里听着女儿开着玩笑，眼睛看着她歪头调皮的样子深感无力，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变成淑女呀！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庆幸 肖瑶的漫画当然没有逃脱被景王一家四口围观的命运，绣珠只能在心里默默对肖瑶说一句对不起了。 景王现在对肖瑶越来越有兴趣，越来越满意了，他甚至都在想如果以后儿子改变了心意，自己一定要认肖瑶做干女儿。不过以他的观察来判断，儿子已经深陷其中，突然改变心意的可能性并不大，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有些迷茫，无法真正确定自己的心意罢了。 “这位肖夫人真是的，我和平安之间是朋友，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生气呢！绣珠，肖小姐很伤心难过吧！”云若楠心疼地问。 “这个奴婢没看出来，不过肖小姐说了如果再惹老夫人生气的话，她大概就会被逐出家门了，到时候这一匣子珠宝就能派上用场了，她会带着珠宝去京都外面过日子的。”绣珠也觉得肖瑶是在开玩笑，即使她要走老侯爷也会跟着的。 “她太能胡闹了。”云逸辰揉了几下太阳穴，真是被这个小丫头气的头疼，还好意思对别人讲被人教训这种糗事，更加过分的是还配上了打油诗，这心是有多大呀！以后有得愁了。 自己愁什么？又凭什么发愁，云逸辰最近常常这样想着想着事情，尤其是和肖瑶有关的事就会把自己绕糊涂。这种的经历和感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有些东西好像眼看就要浮出水面，他又羞于去探究，但是有一点他是确认的那就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和肖瑶有关。 难道是因为穆凤悟即将成亲，堂兄也定了亲，所以自己也有了这方面的心思了吗？可是小丫头才多大，能让自己有感觉的至少也应该是十几岁的少女才对，怎么可能是个孩子呢！ 云逸辰开始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相熟人家女孩的信息，找了一大圈后他才发现除了肖瑶，别的女孩无论多大年纪，品性如何，在自己这里都如同天空中掠过的浮云一样，没有什么印象，更没下任何痕迹。 “你愁什么，将来要娶她的那个人才应该犯愁才对，咱们说好听些只是亲戚，如果再分清楚一些，连亲戚都算不上，何必替她担心呢！”景王强忍笑意，故作冷淡地说道，儿子已经十三了，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前几天齐郡王妃还在我面前提起过阿辰和平安，我和肖太太当时就把她的话头堵住了，这个人真是有的也说没的也说，太过分了。”尹倩华闲话家常般地提起了这件事。 “说我哥和平安什么？”还没明白尹倩华话里意思的云若楠仰头求解释。 云逸辰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如坐针毡地扭动着身体，努力想维持平静，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景王趁着妻女不注意扭头偷笑了一会，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她们这不是胡闹吗？咱们什么门第，肖家怎么配得上，阿辰以后怎么也要娶个异国公主、世家大族的嫡长女，嫡长孙女，贤良淑德、高贵大方的名门女子才行，平安根本不合适。 以后谁要是再说这种话你们告诉我，我会当众宣布肖家孙女没资格做景王府的媳妇，我们看不上她。” “你……”尹倩华瞠目结舌地打量丈夫，他从前从来不这样说话的。 “父王，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平安呢！”云若楠气的眼圈都红了，又没办法发作，谁让对方是自己父王呢！ “不……不好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咱们也要给老爷子留点面子才行。”云逸辰找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结结巴巴地试图说服父王，也说服自己。 下这么重的猛药儿子都不开窍，景王正准备偃旗息鼓，转念又想到一个主意试探起儿子来。 “阿辰可是把贺小姐狠狠教训了一顿，父王以后还想重用贺大人呢！为了缓和两家的关系，不如让阿辰娶了……”景王的话还没说完，云逸辰就跳出来反对，这次干脆利落多了。 “儿子才不会娶她，不要。” “要不许个侧妃之位如何？” “不，儿子不要什么侧妃。” “那你想娶个什么样的世子妃。” “我……”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大脑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这怎么说的出口呢！云逸辰脑袋里一片混沌地呆滞在那里，良久后挤出干巴巴的三个字“不知道”。 “儿子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你追问又有什么用？”尹倩华不知道丈夫今天怎么了，说出来的话和办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景王看着不明真相还极力维护儿子的妻子，终于明白原来不开窍也会遗传。等他几年之后看见更加不开窍的准儿媳妇时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几天之后肖家除了不在家的袁雨桐母女和大着肚子不方便出门的希玥郡主，余下的女人们全部盛装出席了柳家的寿宴，柳家的夫人和太太们也是各外热情。 形式一片大好呀！肖瑶美美地想着，本来一切进展的非常顺利可是就在酒宴上一个久违身影的出现打破了祥和、欢喜的局面。 “肖家真是今非昔比了，不知道甩开方家后又攀上了那位贵人，让我瞧瞧，小丫头出落的不错，做个贵妾满够格了。难怪当年要和方家悔婚，这是嫌弃方家门槛低呀！”挽上妇人发髻，穿着打扮明显比京都贵妇低上一等的余纤蓉言语刻薄，目光淬毒般的诋毁着肖家人和肖瑶。 “余大小姐，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曹太太了，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这些事又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你如此恶毒地败坏别人的名声，有依据吗？”佟明玉搂住肖瑶，她恨不能上去和余纤蓉拼命，哪一个做娘亲的会允许别人往自己儿女身上泼脏水呢！ “依据，你们当初仗势欺人，悔婚在前，既不肯让人家孙女嫁进肖家，又舍不得自家孙女嫁过去，耍了阴谋诡计强迫方家立下不平等的字据。亏你们还自诩光明磊落，家风清正，骗鬼去吧！”余纤蓉巴不得把所有刻毒的话都说出来，用以发泄不满。 世上真的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她远嫁到徐州，嫁给了当地一个刚刚死了妻子的刺史，每天不止要想办法应对丈夫前妻留下的儿女，还要和一院子的妾室斗法。想起在京都里锦衣玉食、飞扬跋扈的生活，她怎么可能不怨怪肖家人呢！ 恰巧这个时候遇到了同样嫁进来，做了妯娌的方青莲，两个人熟悉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肖家。 方青莲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把肖家抹黑成背信弃义、嫌贫爱富的人家，余纤蓉又融入自己的想象。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年，已经把肖家彻底黑化，就差一个宣扬的机会。 如今机会来了，余纤蓉嫁的这位刺史和柳家有远亲，余纤蓉知道这一层就自动请命返回京都一方面参加宴会，一方面寻找报复肖家的机会。她万万没有想到刚一回来，参加第一次宴会就会遇到肖家人。 “肖老夫人，您怎么了？”和秦氏坐在一起的一位夫人高声喊道。 佟明玉和肖瑶同时回头看去，就见到已经晕倒的秦氏和边上手忙脚乱的李娇莹和李雪妍姑侄俩。 “曹太太，你要对今天的话负责，诋毁和污蔑朝庭命官是会被追究的，改天有人上门找你的时候希望你也能这样理直气壮。”肖瑶丢给余纤蓉一句话后奔向秦氏。 “你伶牙俐齿，将来一定嫁不出去，即使嫁了也是做妾。”若问余纤蓉最恨谁，那当然是肖家；而在肖家人里她最恨的就是肖老侯爷、和肖瑶了。一次次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你……”佟明玉双眼冒火地看着余纤蓉，她现在也有了最恨的人。 “娘亲您别生气，也请曹太太放心，不管我将来怎样至少不会去做当街厚着脸皮拦人家马车的事，更不会远嫁了还回来帮家里人拉仇恨。不知道今天过后你爹娘和夫君会怎么想你，祝你好运！” 肖瑶才不跟她生气呢！她现在就想知道当官运已经大不如前的余大人知道女儿为自己数了一个大敌；当一个地方官员知道妻子不但帮衬不上自己，反而得罪了北晋郡马，天禹忠勇侯，会是什么心情。 “别……别胡说。”已经变了脸色的余纤蓉结结巴巴的说道。 “来人送曹太太出门，咱们家庙小供不下她这尊大佛。”柳家的一位主事太太反应过来已后赶忙表明立场，在肖家和余纤蓉之间她当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是有请帖的，你们柳家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余纤蓉当然不想被赶出门去，太丢人了。 “你是客人，肖家更是，你无故挑衅，这是来贺寿客人该做的事情吗？分明是想让我们柳家难堪，想全京都人都看我们柳家的笑话，这样的客人我们欢迎不起。”柳太太疾言厉色地指责余纤蓉，今天的事受委屈的是肖家，难堪的是柳家，所以不管余纤蓉现在是什么身份她已经是柳家和肖家共同的敌人了。 此时秦氏被安置在后院，大夫也看过了，柳家的老寿星和夫人都陪伴在床边，并且向佟明玉道歉，不断安抚肖瑶。 肖瑶非常庆幸自己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如果换做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即使不哭晕过去，也会很难过吧！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将来 秦氏和佟明玉一行回到忠勇侯府的时候家里只有肖敬言和肖俊、肖琦在，其他人呢！难道已经杀到余家或者曹家去了吗？肖瑶暗戳戳的想，要是自己也能去看看热闹就好了。 “妹妹你别难过，五哥练好本事就去帮你报仇。”肖俊又是搂又是拍，唯恐肖瑶伤心难过。 肖瑶不厚道地设想了一下，如果现在自己说一点也不难过，丝毫不受影响，祖母会不会再晕过去一次。 “姐姐你最好，别人的话咱们不用听。”肖琦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他很懊恼自己书读的没有三哥好，功夫又比不上四哥和五哥，小时候自己可是答应爹娘要保护姐姐的，如今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别担心，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肖瑶特意笑了笑。 “强颜欢笑。” “苦中作乐。” 看来自己不想伤心都不行了，肖瑶现在真的有了想哭的感觉了，是被眼前的两个男孩气的。 “四弟你是说公公他们去找余家人了。”佟明玉送走大夫，才抽出时间问小叔子家里其他男人的去向。 “爹去了余家，三哥去了曹家在京都的本家，大哥去了衙门。”肖敬言看三个孩子站在桂树下聊天，小侄女也没有颓废、难过的迹象总算安心了一些。 祖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如此兴师动众，看来余纤蓉和余家、曹家不给个交代，这件事是不会算完的。 第二天满大街都传遍了余纤蓉大闹柳家寿宴，肖家男人找上门要说法的事情。传了两天内容居然变成肖家嫌贫爱富，为了攀上景王府，把孙女送进去做世子妃，不惜毁掉与方家的婚约。 一时之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肖瑶，这让秦氏很愧疚，佟明玉很崩溃，肖瑶……好吧！人家现在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学做衣裳呢！ “这些人怎么可以四处散播谣言呢！平安以后还怎么嫁人呢！”尹倩华着急上火的牙疼，脸肿，快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了。 “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干嘛？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找肖家一起出面声明一下两家根本没有做儿女亲家的意思就好了，何必为难你自己。阿辰你说呢！”儿子现在是考验你对小姑娘心意的时候了，她在你心里的分量如何应这次总该显出端倪了吧！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平安本来就够难过了，我们不去雪中送炭已经说不过去了，如今还要雪上加霜，太残忍了吧！”云若楠眼泪含在眼圈，难过地说道。 “我也不同意这样做，如果这么做了和余家女儿有什么区别。”尹倩华站出来反对。 “阿辰的意思呢？”景王最想知道的当然是儿子的答案。 “我不能看老爷子的笑话。”云逸辰用另外一种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意思很明确，也不赞成采取这种办法。 “实在不行等阿辰娶了正妃以后，给平安留一个侧妃之位好了，谁让老爷子当年救了我，谁让我和肖敬言是朋友呢！”景王好像富人施舍乞丐一样的说出这番话，他的态度让尹倩华诧异，云逸辰惊呆，云若楠直接气跑了。 “一定……非要这么做吗？”一想到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要过低人一等的日子，尹倩华真想说一句，咱们家就娶平安做儿媳妇好了。她知道在儿子的婚事上自己没什么决定权，有皇上，有太后，还有丈夫做主，自己的意见只能在丈夫面前提提。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景王平静地说道，如果儿子改变了心意，这真的是自己能够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起码在景王府里有妻子疼着，女儿陪着，自己看在肖家的面子上也不会苛责，肖瑶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发生了这种事如果说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没有影响那是自欺欺人，好在小姑娘年纪还小，过上三年五载的大家也就淡忘此事了。 景王相信这件事里一定有别有用心的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他们眼看着小姑娘越来越出色，景王府和肖家走动越来越多，就怕她抢占了世子妃的位置，所以不遗余力地诋毁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贺家有关，自己以后对贺大人也要防范些了，谁也不会把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来做。 云逸辰还没想过娶亲的问题，也没往肖瑶身上想过，可是景王的提议一出他就在心里否定掉了。他不忍心让那样鲜活、灵动的人屈居人下，更不想她每天看人脸色，况且以他对老爷子和小丫头的了解，肖家宁愿小丫头终生不嫁也不会答应让她做别人侧妃这样的。 如果老爷子想攀附权贵早就在自己和堂兄跟着学武时就行动了；如果肖家想送小丫头进宫又怎么会向皇伯父求那样的旨意呢！ 自己想帮肖家，不想小丫头被人诟病恐怕只有一条路可走。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丫头将来没有人娶，父王和母妃就……就替儿子把她聘回来吧！我……我有事先出去了。”丢下这句震撼人心的话，云逸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尹倩华被儿子震晕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想给你娶儿媳妇回来呀！怎么你又不想当婆婆了。”得到想要的答案，虽然和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景王已经很满意了，他知道以儿子的性格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正好儿子需要时间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平安也需要时间慢慢长大，几年以后如果他们有缘自然能走到一起。 看来有必要给儿子换一个环境，一个既能够让他长成真正男子汉，又可以躲开母后的指婚，还能慢慢等着小姑娘长大的地方。 “我从来没想过要让平安做我们的儿媳妇，她和阿辰相差太多，我的计划是三年内抱上孙子，平安太小了，我不愿意继续等下去。”尹倩华对肖瑶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有年纪小这一点让她接受不了，她是没有权利提人选，却可以要求找一个和儿子年龄相当的人做儿媳妇。 “有什么事比儿女的幸福更重要吗？我们忙一辈子为的不就是他们能够娶到或者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孙子早晚都会有的，你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晚两年带孙子正好可以出去走走，平安将来或许也能给你生一对龙凤胎呢！你不想要一个像平安一样好看，聪明的孙女吗？” “我想做姑姑。”云若楠小跑进来无比期待地提了一个要求。 “你不是生气跑开了吗？”景王发觉女儿被未来儿媳妇带坏了，居然学会偷听墙角了。 “这话不能出去说，尤其是在肖家人面前一个字都不能露出去，你哥哥的心意还没有确定下来，平安又小，谁知道五年、六年以后会是怎么回事呢！”现在最能打动尹倩华的就是关于孙子的话题，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龙凤胎这种可能，丈夫的话为她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女儿明白，我认识的小姐里面，平安最好，又好看，又聪明，没有坏脾气，对人和善，说话有趣，主意还多……”云若楠兴奋地数起肖瑶一个又一个的优点。 “好了，好了，你就别数了，刚刚我和你父王的话一定要记住，平安还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还像平时那样和她来往就好，咱们只当好朋友相处着就行知道吗？千万别露出端倪来。”尹倩华不停地嘱咐女儿，一句话不反复说上两遍、三遍都不放心。 “女儿明白了，一定不会把事情搞砸的。”闺中密友做嫂子，这大概是所有女孩子都愿意看到的事情吧！ 景王感觉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了，王府未来的世子妃怎么能够有污点呢！ 没几天的功夫余纤蓉被驱离出城了，余大人和曹家举家登门到忠勇侯府道歉，就连远在徐州的方明富都亲自进京，帮忙澄清谣言说出当年是方家违背诺言在先，肖家才要求解除婚约的，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和肖家小姐无关。 “这风向是不是变得太快了。”肖敬言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怎么，你还希望这盆脏水永远扣在平安头上吗？”肖老侯爷对小儿子就从来没有看顺眼过，出事的时候他总能躲过，受到牵连的永远是别人，现在居然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说风凉话。如果不是看在他已经娶妻成家的份上；如果不是看儿媳妇怀着孩子不能受到惊吓，自己今天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儿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只是愧疚的很，想接她去郡主府住几天而已。”希玥郡主早就盼着想侄女再次住进郡主府了，一张画哪里比得上活蹦乱跳的活人有趣，不过是因为家里最近一直忙着肖熠的亲事，后来又出了余纤蓉大闹婚宴的事情，希玥郡主只得暂时忍耐，藏起狼子野心。 希玥郡主也没闲着，她给天禹皇上写了一道折子，述说了自己一个堂堂郡主被已婚妇人窥视丈夫的委屈，为了这件事差一点动了胎气，北晋的怀阳王要率领着皇室成员前来慰问的事情。 皇上非常重视这件事，贬了余大人的官把他和余纤蓉的丈夫一起打发到一个飞鸟都不忍心去的地方做县令和芝麻小官去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着急 肖熠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建议取消与柳家的亲事，妹妹都受委屈了，他们家的小姐再出色自己也不想娶了。 “二哥，成亲的事情岂可儿戏，这件事又不是柳家授意余纤蓉做的，他们家也是受害者。柳小姐就更加无辜了，她怎么可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你如果喜欢柳小姐就赶紧把人娶回来，如果不喜欢就和爹娘明说，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肖瑶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自我感觉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二哥明没明白。 “你不怪柳家办事不周，害得你被人议论吗？”肖熠其实挺欣赏柳思怡，性格温婉，大方得体，原本以为两个人会有缘分走到一起，谁会想到好事多磨，凭空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怕祖母、娘亲和妹妹有心结，正想着忍痛放手，没想到妹妹这样通情达理，一点埋怨柳家的意思也没有。 “我不在意，越是有人想看我笑话，我就越要过的有滋有味，以后再出门我都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气死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咱们千万不能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便宜了别人，气坏了自己。”肖瑶背着手绕着自家二哥转了一圈，很有些当知心姐姐的潜质。 “不愧是我肖虎的孙女，有胆识，有气魄，我为你骄傲。”刚走过来的肖老侯爷露出久违的笑脸，尽管在外人看来肖家已经在这场风波里赢得了胜利。可是肖老侯爷心里还是憋屈极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的他，宁愿在战场上流血流汗，也不愿意陷入这种没有硝烟的明争暗斗。 “祖父您也不要生气，咱们不跟小人们一般见识，让他们看不成笑话，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肖家越变越昌盛繁荣，气死那群小人。”肖瑶反过来安慰家人，她不是温室里不能经历风雨的花朵，她想让长辈和兄弟姐妹们看看自己是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打败的。 “姐姐，姐姐我回来了。”肖缘边跑边喊道。 “二小姐您慢点。”浅语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赶。 “追不上我你就歇一会，我要尽快见到姐姐，这个时候我一定要支持姐姐才行。”肖缘说话间已经掀起了门帘，四周张望了一圈后扑向了肖瑶。这是人家表达心意的时候，你还不能不让拥抱一个，肖熠默默站到亲妹妹身后，做她坚强的后盾，免得她被堂妹拍趴下。 “我和娘亲一听到消息就往回跑，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呀！干嘛欺负你一个小姑娘该死的余……余小姐咱们不能放过她。”肖缘紧紧地抱住肖瑶，嘴里说着，手臂还来回晃动着，如果不是肖熠有先见之明，恐怕肖瑶早就被撞倒了。 “你这个憨子快点放手，平安哪里受得住你的重量。”袁雨桐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站在外面跟阮嬷嬷说几句话的功夫，女儿就跑远了，这速度比往日快多了。 “我要安慰姐姐，当然要拥抱了。”听到袁雨桐说话，肖缘把手臂松开了一些，却没有彻底放开的打算。 “平安，她有没有碰疼你，不舒服就说出来，你如果不说，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很对呢！”袁雨桐见女儿虽然莽撞，但是俩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看着还挺和谐的，朝肖熠几个抱歉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阻止女儿的行为。 “我大哥有一位同僚就在余大人和曹大人新上任的地方做长官，我已经写信过去了，拜托大哥告诉他朋友好好照顾余纤蓉一伙人。”袁雨桐把自己干的好事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这不好吧！”佟明玉都有点不忍心了，余家和曹家已经够惨了，他们毕竟是受到余纤蓉的牵连，闹到被贬官还不算，如今还要被秋后算账，是不是太过了点。 “回禀老侯爷，穆少爷派人来报，余大人一行的马车在城外五十里的地方遇到的匪徒，他们一家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余小姐也就是曹太太伤的最重，胳膊摔断了，脸也破相了。”一个专门负责传话的婆子喜滋滋地回着话。 佟明玉和肖瑶的嘴角直抽，这就是赤果果的报复呀！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肖老侯爷眉飞色舞地问。 “穆少爷派来的人说，穆少爷和云世子只远远地看见几个匪徒，究竟是什么人做的他们也不没看清。”那婆子倒是诚实把来人的话传的一字不差。 “这几个臭小子。”肖老侯爷这回心里舒坦多了。 肖瑶和祖父的感觉恰恰相反，如果只有穆凤悟她或许会相信是为了帮自己出气，多了一个云逸辰吗？那可就难说了，也许他们真是凑巧路过呢！反正打死她，她都不相信云逸辰会帮自己出头。 余纤蓉和肖瑶的事情也算到此为止了，这贬官的贬官，破相的破相，总不能赶尽杀绝吧！至于方玉富，肖老侯爷警告他及他的家人再也不要登肖家的门，两家从此恩断义绝，永不来往。 方玉富入京是被一个神秘人以他和韩家有交易为把柄威逼来的，自从韩家败落，他现在的日子过的也很艰难。原本想着肖家会看在自己帮了他们一次的份上能够不计前嫌，甚至伸一把援手，没想到等来的确是肖老侯爷的一句“恩断义绝，永不来往。” 如果当年自己不是那么贪婪；如果不是惹恼了肖家，自己的处境不至于这么惨吧！方玉富失去了靠山，自己家的生意因为韩家的关系正面临清算和倒闭。他现在真的后悔了，后悔得罪肖家，后悔上了韩家的贼船。 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他贱卖了京都里的生意、铺子，带着满腔的懊悔返回徐州去了。 因为有肖瑶的支持，佟明玉对柳家及女眷印象又很好，肖熠和刘思怡议亲的事情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肖老侯爷生辰一过，袁夫人作为媒人就闪亮登场了。听说肖家请了袁夫人做媒，柳家特别高兴，用最高规格迎接她老人家。 作为女方是不会在媒人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就应下亲事的，该端的架势，该有的矜持必须摆的足足的。等到袁夫人带着肖熠再次登门的时候两家的亲事才终于敲定下来。 接下来就进入特定的流程，纳采、问名、……肖瑶都替这些人累的慌，大家一起吃顿饭，举行一个仪式就好，弄得这么繁琐干嘛？ 折腾了大半个月，总算把婚期定了下来，来年二月雅园将迎来新成员。 “放在我和五哥生辰这天成亲吧！将来回忆起来多有意义呀！”肖瑶提出建议。 “你二哥的亲事娘亲会好好操办，你和阿俊的生辰娘想单独给你们过。”佟明玉爱怜地抚摸着女儿已经初显端倪的倾城容貌，再过一个年女儿已经九岁了，自己还能给她过几次生辰，简单应付和敷衍了事地过生辰别说自己心里过不去，就是公公和丈夫也不会答应呀！ 别看几个人在肖瑶面前表现的不急不躁，被地里已经聚在一起商量不知道多少回关于肖瑶将来亲事如何安排的事情。老侯爷那个迟迟启动不起来的招孙女婿的计划被肖敬康接手，他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人手在百姓中，在低位低微的官员中挑选符合条件的人选。 目前有了三个勉强能够入眼的后备人选，没想到肖老侯爷和佟明玉、袁雨桐一见他们的面就直接给否了，老侯爷更是指着肖敬康大骂他是后爹。 “你是什么眼光，如果选了他们将来平安带着这样的人出门别人还以为是保镖和随从呢！不行，坚决不行我宁愿养平安一辈子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把孙女嫁出去。”老侯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并且在心里怀疑儿子的能力，认为他还不如自己靠谱呢！ 肖敬康对那几个人选也不满意，可是那已经是他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找到最好的候选人了，如果家人再挑剔，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要不给平安嫁找一个知道底细，人品好些的人家，然后让他们搬到咱们附近来住如何？“佟明玉小心翼翼给出一个建议。 “不行。”再知道底细再可靠那也是嫁去别人家，主动权就掌握在别人手里了，万一平安一进他们的门，他们就反悔了怎么办？肖老侯爷现在对外人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放心。 “再找找吧！”肖敬康心里其实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自己和父亲启动这个计划有三、四年了吧！人是选了一批又一批，这边刚觉得看见一点曙光，回头看看女儿，却发现她更加的出众了，不甘心、不忍心让女儿将就，只能一次次重来。 肖家父子是身心疲惫却仍然不肯放弃招上门女婿的计划，景王拿到手下送来的密报却是嘴角直抽。这父子俩明知道没有合适的人选还不肯放弃，难道阿辰就那么差，完全入不了他们的眼吗？不知道儿子得知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心情，继续假装无所谓，还是冷眼旁观的不作为。 景王估计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些，看看这两边的态度，景王充分体会到，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是什么意思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发 肖家除了两个小姑娘的事情让人发愁，肖瑞也给肖敬民夫妻出了一道选择题。 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越大这种现象越严重，再过一个年都十四岁的人了骑马射箭在行，读书写字能不沾边就不沾边。把袁雨桐愁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能不停地朝自己亲娘倒苦水。 “您说人家长房阿熠是进士，二房阿朗也考了秀才功名，我们三房总不能出个白身吧！我和相公又只有阿瑞一个儿子，可怎么办呀！”袁雨桐恣意潇洒多年，大概是顺遂的日子过得太久，一遇到麻烦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了。 袁夫人和丈夫商量之后给了女儿一个建议“从军”。 “您是说送阿瑞去大哥那里！有没有危险啊！我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袁雨桐有些犹豫。 “现在是太平盛世，又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哪里来的危险，剿匪和突发事件是有的，有他舅舅在你怕什么？难道他还能让外甥去最危险的地方不成。锻炼个几年回来做个武官，或者考个武状元不都是出路吗？” 袁夫人理解女儿的想法，可以说自己一辈子都是从提心吊胆中过来的，怎么会体会不到女儿的心情呢！ “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吧！”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袁雨桐可不敢擅自做主。 “就听老亲家的，让阿瑞出去闯荡一番也好。”肖老侯爷首先表态，他向来信奉男人就应该历经磨难才会有出息的信条。 “我不同意，凭咱家和亲家的能力，直接给阿瑞找份差事都不是难事，何必让孩子多受几年苦呢！”秦氏无法理解丈夫对孙女就要求千娇百宠，到了孙子这里恨不能整天摔摔打打的观念。 “咱们问问阿瑞自己的意思吧！”眼看老两口又要对上，肖敬民赶紧出面调和。 “去军队吗？我愿意。”现在只要能远离书本，估计分派肖瑞去哪里他都没有怨言。 “会吃很多苦，也许还会有危险。”秦氏以为自己说的可怕些，就会吓退孙子，肖瑞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十分向往一群大男人一起练武，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 “等阿熠成了亲，就送你去找你舅舅。”肖老侯爷作为一家之主最后决定道。 离肖熠成亲也不过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了，佟明玉既要忙一大家子的事，又要准备聘礼和成亲的事宜，有时候都恨不能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娘亲，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吗？”肖瑶见佟明玉人都累瘦了，非常心疼。 “你乖乖听话，娘亲就知足了。”佟明玉不认为还不满九岁的女儿能帮到自己。 “我从书上学过一种记账方法，您先找一本不太重要的账本给我，我一定会证明自己能够帮到您的。” 肖瑶铁了心的缠上佟明玉非要帮忙不可，佟明玉抱着哄女儿，让她知难而退的想法，把家里一个山庄的账目交给她，还好心提醒她如果做不来赶紧说。 肖瑶翻了翻账目，里面的内容繁琐而杂乱，看来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她信心满满地拿走了账本，佟明玉在心里猜想女儿什么时候会服输，下午还是明天呢！ 第二天下午肖瑶就交出了手里的本子。 “娘亲早就说你做不来，怎么样是来认输的吗？”为了不打击到女儿，佟明玉极力掩饰着自己想笑的表情。 “您先看看再评论好不好！”肖瑶不服气地说。 佟明玉翻开账本看见的是一张*整的表格，支出和收入分门别类，一目了然。每一页每个月都有总收入和总支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项另外设帐，在最后一页肖瑶写了一些数字，并且写上用法。 “这……这是你弄的吗”佟明玉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您还满意吗？现在我能不能帮上您的忙了。”一份表格，一串数字就让您惊呆了，自己前世好歹也在职场混了好几年，这些都只是基础而已。 “我找长房核对一下数目，如果没错的话，你可真是帮了娘亲大忙了。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准确无误。这次不止是佟明玉回来了，家里的几位账房先生也跟来了，非要跟着肖瑶学新的记账方法。 有了肖瑶的帮助，佟明玉轻松多了，家里所有账目都交由账房和肖瑶打理。为了防止有人作弊和勾结，肖瑶还把人分成三组，一组只负责收入部分的结算，一组负责支出部分的结算，另外一组汇总，他们分开办公，肖瑶只负责监督就可以了。 学习任务已经很满的肖瑶，现在更是忙的团团转了，以至于尹倩华发出的邀请只能由袁雨桐和肖缘母女去赴约。 “怎么不见平安。”尹倩华被丈夫和女儿规劝的已经有些意动，尤其是每次一提起肖瑶儿子那非常别扭的神情作为亲娘和过来人的尹倩华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唯一可惜的就是俩人年龄差距有些大，自己抱孙子的计划恐怕要推迟了。 “我姐姐现在可忙了，连我都不理了。”肖缘也学会了吐苦水，不是肖二小姐矫情，没有人陪着日子真的很难过呀！ “怎么回事？”尹倩华转头问袁雨桐。 “平安那孩子真的很了不起，我还从来没看见过这样聪明、能干的孩子，她今年才几岁呀！就能帮大嫂整理账目了，有她帮忙，我大嫂轻松多了。” “还有这种事！”尹倩华将信将疑地问。 “可不是吗？我早上临出门平安还说不知道表姐想不想要新的记账方法，如果你有兴趣她就让人过来教王府里的账房，就当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袁雨桐笑言，小侄女越来越精明了，这是打算不费一两银子就把景王府打发了吗？ “好呀！”刚刚进门的景王点头同意，他倒要看看未来儿媳妇有什么本事管账，如果真有这份才能，那以后把王府交到儿子手上自己和妻子就更加放心了。 肖瑶派的账房很快就到了，王府里那些人精似的老账房一开始还不买账，几天下来不仅他们折服了，就连景王和尹倩华也乐得合不拢嘴，对这个准儿媳妇更加满意了。 就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太后病倒了，她以自己恐怕不行了，想看到最心爱孙子定亲为由打算强行把韩悦颜和云逸辰捆绑在一起。别说景王府上下现在对肖瑶十分满意，就是没有这个原因，景王也绝不会答应儿子娶韩家孙女的。 “母后您真的希望看到轩弟离您越来越远吗？如果您想，儿子马上下旨封舅舅家的孙女做柏儿的正妃，景王府那里您想都不要再想了。”皇上半是规劝，半是警告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太后，难道在她老人家心里儿子和孙子永远都得排在韩家后面吗？ “一个妃位罢了，你们就那么舍不得吗？” “没有哪个男人希望生活在岳父家的阴影之下，韩家……从来都是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位置上，您有替别人想过吗？有的时候儿子都忍不住想您和韩家这不是在帮儿子，这分明是再帮儿子树敌呀！” “他们现在还有什么让你不放心的地方吗？”除了一个说出来好听的爵位，韩家现在还剩什么了。 “不见得吧！”自己和弟弟清除了这么久，依旧没能将韩家连根拔起，这就说明韩家还有隐藏很深的势力或者尚未挖掘出来的秘密。 反正不管皇兄和母后是什么打算，景王坚决不再进宫。他给妻子和儿子分析了当前的形式，也提出了想让儿子去*锻炼几年的想法。 “一定要离开吗？”尹倩华只有云逸辰这一个儿子当然舍不得他远行。 “过了年阿辰就十四岁了，天禹的男子十五就可以成亲了，他如果还留在京都我母后就会一直念叨和韩家的亲事，你们愿意吗？”景王好整以暇地看着儿子。 “打死我，我也不要娶韩家的孙女。”云逸辰态度坚决地说道。 “那你想娶谁，或者说想娶哪家的姑娘？”景王追问。 “儿子……儿子还没想过这事。”云逸辰目光躲闪，不想回答，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景王的问题。 “要出门几年？”尹倩华当然不愿意接受韩家女做儿媳妇，相比之下肖瑶这个人选要好出太多太多。 “这要问阿辰自己的意思，他是想去外面多闯荡几年呢还是等韩家孙女年纪大了不得不嫁人以后就回来呢！”景王心说儿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父王今天就要看看在你心里肖家小姑娘究竟占着多重的位置。 云逸辰考虑再三，张口说道：“三、四年吧！”那个时候韩家孙女总该嫁了吧！还有……该长大的人也该长大了吧！ 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景王对儿子的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云逸辰从军的事情就这样被确定下来了。 正月里希玥郡主为肖家再添一个孙子，听到这个消息肖老侯爷和肖敬言直接气跑了；二月里肖熠顺利娶到了意中人，柳思怡知道是肖瑶极力促成此事的对她越发的好了。二月二十六一大早云逸辰和肖瑞在城门汇合，他们要一起出发去*的大本营，肖瑞边骑马边嘟嘟囔囔地抱怨自己两个妹妹没良心。 好在没多久肖俊就骑马追上了他，并且交给他一个包裹。 “四哥还好意思埋怨平安，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给忘了吧！是我和妹妹的生辰，她顾不得自己的生辰一大早又给你做点心，又收拾东西的，你呢？”肖俊替妹妹鸣不平。 “我……”肖瑞语塞，自己怎么把平安的生辰给忘了呢？真是不应该呀！ “我回来的时候一定给平安补上这份生辰礼。” 原来今天是小丫头的生辰，云逸辰回头遥望肖家的方向，心里想起父王对自己说的话：“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才有资格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京都再见！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进京（一） 天禹二十五年初春，这一天的大街上特别的热闹，因为袁老将军（现在应该称呼袁老爷子）长子今日进京等待受封大将军衔，景王世子和忠勇侯府四少爷也会一同返回。 这一消息引得无数妙龄少女早早就包下酒楼雅间，为的就是近距离欣赏两位青年才俊的风姿。也有许多少年在街道上穿梭，他们的目标是那位早在一年前就被封为京都第一美人，却越来越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肖家大小姐肖瑶。今天肖四少爷回京，或许这位小姐会露面呢！ “姐，你先陪我们去酒楼，然后我和表姐陪你去绣坊怎么样。”一个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笑眼弯弯，一张嘴还露出一颗虎牙的小美女用甜糯的嗓音撒娇道，她就是几年之前还非常圆润、贪吃贪喝的肖缘。 “就是，就是，我们先去酒楼，位置我都订好了，我今天也带了足够多的侍卫，如果再遇到上次那样的花痴，咱们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一个典雅端庄，满身威仪的秀美女孩此时也放下身段，笑着对眼前人讨好。谁又会想到她就是曾经那个不善交际，性格内向的景王府怡安郡主呢！ “你们两个去就好了，今天是我过去绣坊盘账的日子，你们不要捣乱行不行呀！”说话的少女转回头似娇嗔又似无奈地说道。 她娥眉微蹙，眸如宝石，面色白里透粉，细腻的连毛孔都难以找到，粉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犹如花瓣轻舞，一张脸上找不到任何瑕疵，出奇的精致、绝美。 “那可不行。”云若楠连忙反对，自己可是奉了父王命令来的，就是为了拉着好友，咳，有可能是未来嫂子的肖瑶去看哥哥骑马过长街的英姿的，主角不去怎么行。 “我哥也是姐姐的哥哥呀！我今天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他，需要你去助阵，所以你是非去不可的。”肖缘拿出一个自己缝制的小号沙包，准备送给四哥一个惊喜。 “不许你胡闹，万一打错人怎么办？”肖瑶掂了掂沙包的分量，着实不轻，这兄妹俩上辈子是仇人吧！一年难得见一回面，一见面就想动手。 “我可是肖二小姐，百发百中说的就是我了，绝不会出错的，放心吧！”肖缘拍着胸脯保证道。 能放心才怪，云若楠和肖瑶无奈对视，四年的时间她们三个都变了很多，云若楠大方开朗了，肖瑶沉静优雅了，肖缘越来越好动，现在正缠着缠着肖老侯爷要求习武呢！ “我可没时间陪你胡闹。”肖瑶原本想用私房钱开间铺子，家里人知道她的想法后先是祖母送了一间点心铺子，接着祖父给买了相连的两间新装修好的铺面，随便她想做什么都行。 再后来爹娘、二叔二婶……肖瑶数了一下如果自己全收下的话足有十几间。鉴于自己能力有限，肖瑶只收下爹娘给的铺子和祖父祖母名下的铺子，开了一间绣坊和一间点心铺子。 肖老侯爷一面担心累到孙女，一面让大儿媳妇帮忙把铺子租了出去，租金存起来将来给孙女压箱底用，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所以明面上肖瑶只有两个铺子，实际她名下现在有十几个铺面，不过都在收租子，肖瑶不知道而已。 “你们怎么还不出门，一会袁将军就要进城了。”李娇莹见三个女孩还在那里说笑，不由得开口提醒了一句。 “伯母，不是我和表姐不肯走，是姐姐想去绣坊，不想陪我们。”肖缘希望伯母能帮忙劝劝姐姐，所以不停地朝李娇莹眨眼睛。 “阿誉来了，在宁合堂里。”李娇莹的确是来给肖瑶传递这个不幸消息的。肖誉是肖敬言和希玥郡主的儿子，如今正是淘气的时候，他从希玥郡主那里继承了好色的特点，一看到肖瑶就会黏上去，而且到处动手动脚，弄得人尴尬无比。 肖瑶一听那个小魔头的名字立马起身往外走去，把云若楠和肖缘抛到了后面。 “七弟一出马比我们俩劝半天都管用，早知道七弟的名头这样好使，我还费这个劲干嘛！”肖缘拉起云若楠的手就要去追人。 “围帽，把平安的围帽拿上。”李娇莹赶忙叫丫鬟去送围帽，肖瑶现在出门已经离不开这个道具了，不然很容易引起交通堵塞。 三个女孩坐在车里朝酒楼进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肖缘感叹舅舅一把年纪了吸引力居然还这么大。 “听说舅舅会护送岭南王一家进京。”消息比较灵通的云若楠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岭南王是谁，没听说过呀！”肖缘不解地问。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这位王爷姓孔，已经有些年没进京面圣了，好像他们家还有一位小郡王，是来读书还是做什么就不清楚了。”云若楠把自己得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可惜对于肖家姐妹来说没什么价值。 “表姐还没我消息灵通呢！我可是听说表哥带了一位城主女儿回来，据说貌若天仙，已经有好多人在私下里议论，要让姐姐和她比比谁更好看呢！我也很好奇，难道我就要有表嫂了吗？”肖缘摇头晃脑地说起自己知道的八卦。 “不可能，我哥……”哥哥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喜欢平安，尽管家里人知道他对平安有些不同，可是四年的时间，谁又能保证一切如旧，没有发生变化呢！ 云若楠对肖瑶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她可不希望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做自己嫂子，可是决定权在哥哥手里，他究竟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谁也说不好。 这个消息肖瑶也听说了，她可没兴趣和别人比美，世界之大一定会有比自己漂亮的人，一个女孩子如果沦落到只能靠脸蛋取悦别人，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肖瑶现在的想法是多学知识充实自己，管理好铺子让自己有银子傍身，洁身自好，远离是非。等到了年纪，任凭祖父和爹娘做主，给自己找一户人家，如果运气好能遇到像爹爹或者祖父一样的人，那自己就一生无憾了。 “我们订的酒楼就在前面，今天的人真是不少。”云若楠轻轻敲了几下马车就有侍卫毕恭毕敬的上前等着吩咐。 “你先派几个人去把酒楼门前清理出一条路来，然后严密把守，如果再有人冲上来，你们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云若楠吩咐道，如果肖瑶再受惊吓，以后还会出门了吗？自家哥哥刚回来，俩人如果连面都见不到怎么成。 “属下遵命。”侍卫告退去办郡主交代的事情。 “每次都是我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肖瑶之所以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出门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兴师动众的只为保护自己一个人，虽然郡主不介意，可是外人看到会怎么说？ “看你说的，我和如意就是喜欢和你一起出门，别人怎么议论，怎么看咱们都不用理会。”云若楠唯恐肖瑶多心再不肯和自己出门，急忙劝解。 “郡主，两位小姐到了。”云若楠的侍女绣珠在车外小声禀告。 “平安把围帽带好。”云若楠也拿起一顶围帽戴上，她们两个一个因为身份，一个因为容貌，不得不这样装扮。 肖缘是从来不戴那个劳什子围帽，看不清景致不说，还发闷、真是能憋死个人。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庆幸比起另外两个人还是自己运气好，既没有身份的顾虑，又不会因为长相被人指指点点，出个门还要担心这个，害怕那个。好在老天眷顾二小姐，这些方面的烦恼统统没有，真是太幸福了。 云若楠首先下车，肖缘很想自己蹦下去，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必须保持几分淑女形象，阮嬷嬷教了自己这么多年，也不能太丢她老人家的脸不是。 “咳，浅语，先把我扶下去再看热闹行吗？”这居高临下的自己都快成耍猴的了，浅语，你能看在我难得矜持一把的份上，先配合表演一下吗？ “二小姐对不起，奴婢疏忽了，您请。”浅语急忙把肖缘扶下车。 肖瑶既不说话，也不故作姿态，她迅速下了马车，在看热闹的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紧随着云若楠就进了酒楼。行动那个连贯和快速，看的肖缘直心疼，姐姐真不容易，难怪她不愿意出门，处处防备，小心翼翼的，看来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刚刚进去的是肖大小姐吧！我终于等到她了，只可惜看不见容貌。”一个华服男子手舞足蹈兴奋地高声叫嚷着。 “你们有人看见过肖小姐的容貌吗？告诉你们我就看见过，天人之姿，那些自诩美貌的官家小姐们跟她一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男子高深莫测地形容，也不知他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反正说的和真事一样。 “哼，你们是看着她和郡主走在一起才这么说的吧！就她也配天人之姿，说不定出门抹了多少粉呢！”有熟识的人一眼就认出来说话的是韩家小姐。 已经梳着妇人发式的韩悦颜陪着一个趾高气扬，容貌妖艳的女子走向云若楠所在的酒楼。 据说这位是新晋的景王世子妃最热门的人选，韩国公最小的孙女韩悦婷。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进京（二） 进到雅间，云若楠就摘下了围帽，肖瑶先是拍拍胸口给自己顺气，想做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迅速开溜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无数次的演练才成就自己如今的身手，相当的不容易呀！ 这边肖瑶刚摘下围帽，就有侍卫来报：“韩家小姐和谨王妃（七皇子妃）想和郡主打个招呼。” “她们没有自己的雅间吗？你去告诉她们我这里地方小，坐不下那么多人。”云若楠语气冰冷地说道，韩家人的脸皮也太厚了，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她们还往跟前凑，病的不清。 “一群讨人厌的苍蝇。”肖缘不屑地瞟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小声嘟囔了一句。有些话云若楠可以说，自己如果开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祖父多次警告过她们姐妹韩家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还有太后做韩家的后盾。 “快看，好像是大队人马过来了，二小姐前面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是您舅舅吗？”浅语一直盯着窗口，现在她突然变得兴奋起来，那就证明袁家的大军已经到了几个人的窗下。 “我从来没见过我大舅舅，你让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呀！”肖瑶趴在窗台向外面张望，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不对呀！怎么看着像表姐的哥哥，那位云世子呢！ “你什么眼神。”肖缘揪了浅语耳朵一下，楼下分明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他的脸色比从前更冷漠，神色也更凝重了。肖缘突然有种感觉，这位表哥不是去参军，而是被放逐到孤岛上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越变越高冷了呢！ “咱们也去看看。”云若楠拉起肖瑶的手几步就到了窗前，她希望哥哥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能够看见肖瑶，他们俩可是四年没见了。 云逸辰每年至少都会回京都一次，不是在尹倩华生辰的时候就是过年过节的时侯。前两次因为怕韩太后旧事重提，云逸辰就算回来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九皇子（现在被封为启王）、穆凤悟悄悄见一面，吃顿饭，再休息几天就会回去。 去年韩家见景王府实在是没有结亲的意思，不得已把韩悦颜嫁给云逸柏做了正妃。这下子云逸辰终于能出门了，也去了肖家拜访老爷子，可是并没有见到肖瑶。 也不知道他们看见对方会是什么表情？云若楠对此充满了期待。 “咱们家的四少爷过来了，我的礼物早就预备好了，近些，再近些。”肖缘嘴里碎碎念着时，手中的沙包也已经高高举起。 “你怎么用手帕包裹沙包，万一被别人捡去那就糟了。”肖瑶想都不想就开口阻止。 “姐姐，这只是一方素色的帕子，我请五哥题了几个字而已。”肖缘想学着姐姐写首打油诗来着，无奈肚子被美食沾满了，已经没有之乎者也的位置了，只好找肖俊草草写上“欢迎你回家，这份见面礼喜欢吗？”十几个字。 肖缘说完这句话就要向下扔手里的东西，肖瑶看着下面肖瑞的方向有好几个人和他并驾齐驱，这万一打到别人…… “四哥。”肖缘好像喊口号一样，话落手起，“嗖”的一声就丢了下去。肖瑶伸手一拦，却是没起到任何作用，好像……貌似……还帮了倒忙，只听到“哎呦！”一声，肖瑞身边一个少年被砸了个正着。 “真闯祸了。”肖缘吐了一下舌头，她不说躲起来也就算了，还故意探头去看热闹，好像闯祸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一样。 下面的人纷纷抬头寻找不明物体的来源，就连云逸辰都勒住缰绳驻足观望。 “被你害惨了。”肖瑶虽然不确定有没有人看到她们，但是毕竟是做贼心虚，她看了一眼下面就迅速闪开了。 云逸辰目光锁定在一个位置很久，他看到了自己妹妹，旁边还有个东张西望看热闹的小姑娘。就在刚才他还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即使只看见侧脸，即使只有短短的瞬间，他就是笃定那个人一定是小丫头。 四年没见她还好吗？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定格住，他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止，以至于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胸口，他怕被别人听到那怦然的心跳的声音，他更怕随着那个身影的消失自己的心会骤然停止跳动。 别人都以为云逸辰有四年没见过肖瑶了，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肖瑶每一次寄给肖瑞的信他都看过。其中有两幅带有小丫头画像的信后来还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寄来的那些衣帽、鞋袜以及荷包、背包也有一部分莫名其妙丢失了。 因为这件事，肖瑞不止一次地找过亲舅舅，军营差不多被翻了个底朝上也没找到那些东西。 怎么可能找得到，试问谁敢去世子的房间翻找呀！ “这是什么？上面居然还有字。”岭南王的小儿子孔煦哲仔细研究起左手里的东西，右手还不忘揉着脑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京都就会被偷袭，这么高，这么远的距离打下来，哪有不疼的道理。 “发生什么事情了？”岭南王策马过来询问。 “侍卫呢！还不赶紧去查，好好保护小郡王，云世子。”新晋还没有得到任命的袁大将军也过来表示关心，自己这马上就可以交差了，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呀！ “我看看。”肖瑞打从看见亲妹妹站在楼上就有些怀疑这份“礼物”大概是她想送给自己的，不过是误打误撞被小郡王领受了而已。 看见上面的字，还有肖缘一脸不以为意，又颇为遗憾的表情，肖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个妹妹是想用特殊的方式迎接自己回家吗？等着吧！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件事一定要彻查。”袁将军咬牙切齿道，众目睽睽之下，在繁华热闹的长街上害得小郡王被偷袭，自己的面子往哪放。 “咳，舅舅我想跟您说句话。”肖瑞凑到袁将军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说。 查什么查呀！罪魁祸首就出自肖家，兄妹俩再闹也是内部矛盾，万一真被外人知道是妹妹干的好事，肖家的人可就丢大了。 云逸辰见舅甥俩跑到一边说起悄悄话，他们边说边朝楼上看。妹妹拉起旁边的小姑娘想躲开，可那姑娘不但不躲还朝下面做鬼脸。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只手拉住那姑娘，连拖带拽的总算把人带离窗边。 毫无疑问，另外一个伸手的人一定是小丫头，那闯祸的人还能有谁呢！自己的表妹肖家二小姐肖缘呗！ 看来这个忙自己帮也得帮，不想帮也得帮了，这姐妹俩可真不让人省心！ “在京都有一种风俗，会有人丢一些小东西欢迎凯旋归来的队伍，或者重要人物。一定是百姓看见袁将军和岭南王一行太高兴了才会想着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心中喜悦之情的。”云逸辰平静地说道。 “啊！对，京都里是有这种说法。”刚刚从外甥女极有可能是这次事件罪魁祸首的噩耗中回过神来的袁将军赶忙出声附和。表妹家这位世子反应就是快，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帮忙，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其他事好了。 楼上的肖缘没听见下面的声音好奇心再次作祟，又偷偷溜回窗边。 “既然这样咱们继续走吧！。”见儿子没什么危险岭南王也就放心了。 “这个交给我来处理吧！”肖瑞指了指孔煦哲手里的手帕和沙包。 “别呀！这可是我进京都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孔煦哲把手帕塞进怀里，手里把玩着那个沙包。 “嗖”的一声又有一个东西从天而降，这次的目标是云逸辰，云逸辰看着落在怀里的东西眉头一皱，脸色阴沉。 “荷包！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孔煦哲不淡定了，京都里的人这不是瞧不起外来户吗？他们的世子就有姑娘送荷包，自己就是又丑又硬的沙包，凭什么呀！ “你喜欢就拿去吧！”云逸辰像丢垃圾一样就把怀里的荷包甩给了孔煦哲。 “又不是专门送给我的，小爷才不稀罕呢！现在看起来还是沙包亲切些。” 猜到缘由的几个人都在心里默念，其实那个也不是送给你的，你这么自作多情真的好吗？ 韩悦婷气的直咬牙，表哥居然这样对待自己送出去的礼物。现在满京都里数一数除了肖家那个黄毛丫头，还有谁比得上自己，他究竟看不上自己的东西还是看不上自己这个人呀！ 韩悦颜转头露出一个隐晦的意味深长的微笑，如今置身事外的他算是看明白了，景王府根本就没有和韩家联姻的意思，就凭姑姑在王府里做的那些事情，就凭景王爷爱妻如命的性子，怎么可能容许韩家女子再嫁进王府。 从景王世子从军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景王府里反对和韩家联姻的态度有多坚决了。 “表哥一定不知道那个荷包是我送的，才会转送他人，如果他知道荷包是我亲手绣的，肯定不会那样做的。”韩悦婷喃喃自语道。 如果景王世子知道那荷包是韩家小姐送的，一定会有多远丢多远吧！韩悦颜扯动嘴角，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妹妹这样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现在呢！但愿妹妹早点清醒过来，不要在对自己这位冷心冷情的表哥抱有幻想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进京（三） 肖缘好像发现什么奇景了一样，朝两个小姐妹招手，这么冷的表哥也有女孩子送荷包，真是没天理。不过这只是她心里的想法，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表姐的面子上自己也不能嘲笑、评论她亲哥哥啊！ “怎么了？”云若楠站在窗边瞄了一眼下面已经缓缓前行的队伍问。 “刚刚从隔壁的窗子里丢出一个荷包，正好掉进表哥怀里，你们说会是谁呢！”肖缘眉飞色舞地描述着那个引人遐想的场面。 “不会吧！”云若楠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肖瑶，希望她能有个在意或者不高兴的反应。 本来还安静坐着的肖瑶听见妹妹的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也很想看看是哪位慧眼识珠，居然能看上了云大世子，她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燃烧的八卦火苗，云若楠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不在现场的话，肖瑶一定会调侃几句然后大笑出声的。 肖瑶怀着激动又好奇的心情，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窗前，不仅忘了带围帽，也忘记遮掩一下容貌，下面有不少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她的脸。 “肖大小姐我今天终于见到你的真容了，不愧是京都第一美人，真是实至名归呀！” “肖小姐赵某倾慕小姐已久，今天有幸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肖大小姐……” “肖小姐……” 刚走出去没有多远的肖瑞等人被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吸引一起回望。 肖瑶在下面第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就察觉出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急忙闪身躲到一边去了。肖瑞他们回首时，只看见一群异常激动的男子无比留恋地痴痴望向肖瑶刚刚趴过的窗口。 “你们给我住嘴，谁再敢议论我妹妹，别怪肖某手里的刀剑无眼。”如果这里不是大街，如果不是顾忌此刻还有外人在，肖瑞恨不能揪过两个妹妹打一顿，真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一个比一个能惹事。 “你们是想搅乱京都的治安吗？王府侍卫听令，如果有人继续喧哗、吵闹就送他们去衙门。”云逸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已经空无一人的窗口，磨了磨牙，强压怒火吩咐手下。 小丫头向来是个能惹事的，关于这一点云逸辰已经渐渐习惯了，可是一大帮男人叫嚣着、留恋着就为了多看小丫头几眼。这是云逸辰做梦都没想到会遇上的事情，一种全新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心，有气愤、有郁闷还有复杂难言的感慨在里面。 小丫头长大了，长成耀眼夺目、誉满京都的美人，自己高兴吗？有一点点，更多的却是担心和害怕，他不愿意有心人觊觎小丫头，不想看到别的男人用暧昧的话语和痴迷的眼神关注她，更怕已经长大的她在这众多的追随者中找到了那个想要托付终身的人。 自己是有一些喜欢她的吧！就在这一刻云逸辰仿佛拨开迷雾见到眼前景致的孩子，终于看清了脚下的路和方向。 可是自己该怎么做呢！去肖家提亲吗？他们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一道关口，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关的。尤其在老爷子和小丫头那里吃闭门羹的可能性极大。 自己现在又是刚刚确定心意，还不知道会坚持多久，万一过些天改变心意了呢！云逸辰现在正处于迷茫之中，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其实他心底里非常清楚，再也没有哪个女孩能像肖瑶一样让自己好几年都念念不忘，她的喜怒时刻牵动着自己的心，为了她做过多少傻事，默默付出了多少，恐怕自己都记不清了。 试问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了，改变心意的几率还有多大，还会有吗？ 云逸辰虽然来自皇家，可是除了不善言谈，比较冷淡之外，一丁点纨绔的习性也没有，出去几年也是在*驻地和军营安安分分待着，红颜知己什么的更是从来都没有过。肖瑞偶尔还出去喝个酒，听个戏呢！云逸辰即使闲下来也是看兵书，练功夫，如今已经把许多人远远甩在后面了，这其中就包括肖瑞。 他自问还是很优秀的，即使不提身份还有地位只论个人才能自己也不输别人。如果想在京都里找比自己优秀的人也是不太容易，想到这里云逸辰又有了信心。 如果自己一年以后还没有改变心意，那就去肖家提亲好了。云逸辰暗下决心道，他期待拥有一份像自己父母或者小丫头爹娘一样天长地久的感情。所以他对待亲事一向秉持着非常慎重的态度。等着吧！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喂！肖四你们家居然有一位绝色美人，哪天我一定要去看看。”孔煦哲说起看美人就像说该吃午饭一样随意，他真的只是想看看而已，美人大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规矩，不是傲慢就是脾气坏。 孔煦哲可不愿意费心思去哄这种人，他有想过，再玩两年然后找个脾气相投，能陪自己游山玩水、品美食，看美景的人做媳妇。自己只要看着她顺眼，家世过得去就行，根本不需要什么附加条件。那种矫揉造作、自以为是的女子即使再美他也不稀罕。 “出发吧！别误了进宫见驾的时辰。”袁将军计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肖家的两个小姑娘好本事，大部队逗留这么长时间差不多都是因为她们两个。 “云世子，您说璇儿应该先去哪里呢？”一辆非常豪华由四匹马拉的大车里传出一道娇嗔，柔弱的女声。 肖瑞和孔煦哲非常有默契的相视而笑，云逸辰这小子艳福不浅，宣城城主谢琛的女儿在被云逸辰无意间搭救了之后，就一副想要以身相许的模样。为了能有个借口跟着来京都这位城主女儿先是认了袁将军做义父，然后以进京拜见袁家长辈为名跟着大队人马千里迢迢，舟车劳顿经过将近半个月进了京。 这一路上谢清璇除了对袁将军毕恭毕敬，就只对云逸辰一个人嘘寒问暖，别的男子在她眼里似有若无，她连理会都不理会。 不知怎么的肖瑞就是看她不顺眼，别扭。真不知她装出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是想证明什么。一个女孩子都肯跟着一大群男人同行了，还摆出一副圣洁、高贵的样子给谁看，那些有意无意间显露的娇羞、我见犹怜的姿态肖瑞和孔煦哲研究了好些日子以后总结出两个字：做作。 别人都夸谢清璇是宣城第一美人，叫肖瑞说连堂妹一半都不如，不知道是不是自家人看自家人顺眼，在肖瑞眼里就连总是和他作对的亲妹妹都比谢清璇好许多。 “谢小姐不是来拜访袁家的吗？”云逸辰看着自己舅舅袁将军语气平淡地说道。 袁将军暗骂了一句臭小子，明知道谢小姐是为他而来，去袁家只是个借口，他却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依袁将军看谢清璇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份有身份，也够格做世子妃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还挑拣什么。 宣城在天禹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那里有肥沃的土地，盛产优质粮食和药材。还有大量的铁矿，品质极其优良，更有独特的炼铁和锻造手艺，是云傲渊最想拉拢的（当然了如果能够收归己有就更好了）的一方势力。 宣城因为其特殊性质自建成几百年以来很少与外界往来，很好的保持了它的神秘和独立性。天禹历任皇上通过各种渠道想和谢家联系都没能如愿，没想到袁将军和云逸辰的无意之举为云傲渊叩开了这扇大门，而且看形式可以发展的空间还很巨大，现在就看云逸辰肯不肯献身了。 所以这一次当云傲渊得知谢清璇要来京都做客的消息后立刻做出了回应，表示非常欢迎。并且命令云逸辰小心护送，千万不要有什么差池。 云逸辰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为了皇伯父的命令，只能小心、谨慎应对。谢清璇留给他的印象就像在路上随随便便看到的女孩子一样不好也不坏，带给他的冲击还没有肖瑶偶尔调皮一次来的大呢！他只把这次护送看成一次任务，到了皇宫交了差也就完事了。 如今他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懵懂少年了，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男女情事，但是那种感觉已经不再陌生，再加上所见所闻，自然明白谢清璇此行隐含的意思。 有景王和韩侧妃的教训在前，云逸辰更不想拿自己的婚事做筹码，他从来都不羡慕那种妻妾成群的生活，对于一个心里和感情上有洁癖的人来说，要么没有，若有一个就足够了。 “我派人先送清璇回缘家，难为你一个大小姐赶这么远的路来看家父家母，他们非常感动，也特别期待和你见面，等你休息好了，皇上一定会接见你的。”袁将军见云逸辰只说了一句话后就没了下文，急忙接着往下说，世子有任性的资本自己可不敢肆意妄为。 “改天我能去景王府拜访一下景王妃和郡主吗？”谢清璇娇娇柔柔地说道。 “大家都在京都，一定有机会见面的。”云逸辰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 您这是同意人家上门呢！还是反对呀！咱们不这么高深莫测好不好啊！和云逸辰一起回京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万一 有了韩悦婷大胆示范，云逸辰一众少年都或多或少收获了女孩子丢的荷包和络子。云逸辰和肖瑞极有默契的把怀里的东西都送给了孔煦哲，美其名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我家平安的手艺比这个好多了，哎！看过了珍珠再回头看鱼目，小爷我有些接受不了啊！”肖瑞特别能嘚瑟地朝着另外两个人显摆。他现在身上穿的戴的很多都是出自肖瑶之手。 要不是家里男人太多，而且都在望眼欲穿地等着肖瑶亲手做的东西，肖瑞恨不能让妹妹给自己从里到外换个遍。他们这些小辈只能分到肖瑶绣的荷包、腰带；叔叔一辈的会多出鞋袜，只有肖老侯爷和肖敬康能得到肖瑶亲手做的衣服。 老侯爷虽然是这样规定的，已经不用天天上课的肖瑶还是会抽出时间给每人每年至少做一套衣服，到了冬天还会帮家里人做手套和耳包，甚至披风。 “可惜了那些个好东西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贼偷了去，别让小爷抓住他，不然非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可。”肖瑞恶狠狠地说道。他都要恨死那个贼了。 云逸辰抬头望天，一丝异样也看不出来。 “你妹妹那么好吗？定亲了没有，如果不是绝色美人的那一个，把她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怎么样。”孔煦哲没兴趣招惹绝色美人，可是很想找到一个真正善解人意，知情知趣的人，如果那个人会玩也爱玩就更好了。 “哪凉快哪待着去，我们家男孩子都是用来摔摔打打的，女孩子那都是得宠着，疼着的。像你们这样还得别人伺候的，我祖父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以后就不要瞎想了，别把你自己再耽误了。”肖瑞看在和两个人一路同行的份上提出忠告，尤其是对肖家一点也不了解的孔煦哲，劝他就不要做那种不切合实际的梦了。 “即使做不成亲戚咱们还可以做朋友吗？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有妹妹了不起吗？别人连提都不准提，难道你们还能把人藏起来一辈子！ 在袁将军的催促下，长长的队伍总算走出了京都的繁华地段，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表哥快要娶表嫂了吧！”收了那么多的荷包，如果换做自己都不知道选谁好了。 “我哥现在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他才不会看上那些庸脂俗粉呢！那些人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云若楠像平日里聊天一样状似随意地瞥了肖瑶一眼，这次看到的是她赞同点头的样子。难道…… “以你们景王府的地位和你哥哥的身份，当然不会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姐。你也不用担心，你父王母妃一定会考虑你的感受的，就像我们家一样，如果嫂子不能和小姑子和睦相处，那是绝对不能娶进门的。” 肖瑶越说越得意，自己简直就是肖家的宠儿，在这异世生活了十三年一直是顺风顺水的生病和方家的事被肖瑶划归进小小意外之中，除此之外真的都很好。但愿这份好运继续维持下去，自己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打算，只盼着将来能嫁给一个人能像爹爹一样的人就知足了，哪怕差一点点肖瑶也能接受，必竟像爹爹那么好的人也不是想遇就能遇到的。 “和我相处的来的就只有你们两个了。”云若楠以前从来不试探肖瑶，一是怕她太敏感察觉出什么来；二怕把她吓跑，等哥哥回来还不得埋怨自己呀！ “这一点你和我一样，没什么知心朋友，你可以向王妃求助，哪有亲娘不为女儿着想的。”肖瑶好心帮云若楠出主意，自己以前也不认识二嫂，现在姑嫂两个相处的也很好。肖瑶始终坚信能进一家门就是缘分，日子久了总能找到最佳的相处模式，实在不行就各过各的，有爹娘、哥哥在，有几个嫂子会傻到和小姑子作对。 问母妃吗？云若楠已经和景王统一了战线，都特别赞成选肖瑶做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唯一让尹倩华纠结的就是肖瑶太小，她巴不得儿子回来就成亲，十个月后家里就能添一个小奶娃，哪怕是个女孩，有得抱总比抱不上强多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等着云逸辰表态，如果他非肖瑶不娶，景王夫妻会支持；如果他有了其他想法，做父母的也不会反对，他们可是早就约好了的，一定要让儿女找到称心如意的另一半。 几个小姑娘也悄悄下了楼，从后门上了事先等在那里的马车，奔着肖瑶的梦裳绣坊而去。正门那里还有许多为了一睹肖瑶芳容，不肯离开的人痴痴等在那里。这也是肖瑶现在越来越少出门的原因，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那些第一美人，艳冠京都的虚名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查完账，肖瑶又交给绣娘们一些新花样，她的绣坊之所以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崛起就是因为有与众不同的衣服式样和推陈出新的图案，这里还接受私人定制，做出来的新衣服保证独一无二，京都里只此一件。 “姐，你太厉害了。”看着肖瑶镇定自若地处理绣坊里的事情，肖缘和云若楠边观摩边夸奖着。 “我想自己存些银子。”而且越多越好，已经十三岁的肖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拥有一份固定的收入和产业，即使将来遇人不淑，有这些东西自己也不用拖累家人，给他们添麻烦。 “你还会缺银子？”云若楠不可置信地问，别看自己是郡主可以支配的钱财却并不多，反观肖家姐妹哪个人荷包里没有个三、五千两银子，丫鬟的腰包里更是从铜板到碎银子装的鼓鼓的，肖老侯爷就怕孙女出门没有钱花。 “这个叫未雨绸缪，万一……我是说等将来……我说完以后你们两个不许笑话我。”肖瑶事先声明一下她不想吓到她们，说谎又不合适。想了又想之后肖瑶还是决定说真话，三个人年纪都不算小了，谈论一下以后的婆家应该不算过分了吧！ 打发其他人出去以后，肖瑶非常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还能在家里住几年，万一将来嫁给一个妻妾成群的人，或者人家有意中人因为家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被拆散，我就打算靠自己攒钱过日子。 大家能够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最好，我也不用他们家的银子，他也别想控制我。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我宁可和离也绝不委屈自己，一个人过总要有银子傍身吧！所以我才想赚钱的。” “还……还没成亲……你……你就想着和离？”这也太离谱了吧！云若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古以来女子都是依附男人生存的，除了极个别的人，哪有闹着和离的，听肖瑶的口气是不愿意未来的丈夫有妾室了，这一点哥哥能做到吗？ “姐，我支持你，如果我要嫁的那个人想找小妾，我就先暴揍他一顿，然后去找你，咱俩一起过。”肖缘理所当然地说道。 还有凑这种热闹的，云若楠有些接受不了肖家姐妹的思想。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非常普遍，只守着妻子一个人过的才是凤毛麟角呢！ “若楠不用担心，有景王做靠山，活腻了的才敢沾花惹草呢！”肖瑶还以为云若楠脸色之所以不好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急忙上前安慰。 “你们两个也不要害怕，有老侯爷还有景王府在，没人会袖手旁观的。”如果平安和哥哥真成了亲，家里会不会给哥哥娶侧室呢！要不告诉父王另选她人好了，别将来大家亲戚不成，倒成了仇人。 云若楠相信肖瑶只要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又过了一会三个人再次登上马车，因为云逸辰和肖瑞回来了，她们也没有了在外面闲逛的心思，云若楠把两个人送回家以后回了王府。 她觉得有必要把肖瑶的想法告诉给父王听，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和肖瑶闹翻或者变成仇人。 “父王，我想和您说几句话。”云若楠走到父母房间外面时正好和景王碰了面，心乱如麻的云若楠现在特别想知道父王如果听了肖瑶的想法会是什么态度。 “很要紧吗？”景王其实很想说你母妃和哥哥就在里面，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不好吗？ “父王，平安她……”因为急切，云若楠差点忽略了边上还有一大群人在，而且她的声音不算小，坐在里面的母子俩也都听到了。 尹倩华：难道平安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如果是这样为了子孙后代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反对这桩亲事呢？ 云逸辰：那个小丫头又怎么了？难道四年没见她已经变了吗？不再是自己认识的纯真、鲜活的小姑娘了吗？ “我们去隔壁房间说吧！。”既然与肖瑶有关，景王就希望儿子听听，若楠经常和那个小姑娘在一起，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说吧！”景王见女儿坐下，喝了口茶以后问道。 “您知道平安自己开了两间铺子的事情对吧！可是您一定不知道她为什么开着两间铺子。” “为什么？” “平安今天才和我还有如意讲心里话，她说要攒银子，等将来嫁人后万一对方还想娶别人，她就要求大家各过各的，不然就和离，反正她是不会接受自己要嫁的人三妻四妾的，那两间铺子就是她留着以后防身用的。” 这……景王和尹倩华过惯了二人世界当然不反对一夫一妻的观点，可这孩子的想法也太极端了吧！ 云逸辰：这还没嫁呢！就想着和离了，真是不别出心裁那都不是小丫头的风格，自己以后该拿她怎么办好呢！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因由 肖瑶在成功摆脱掉一进大门见了面就掐上的肖瑞和肖缘兄妹两以后，陪小侄子们玩了整整一个时辰，把他们哄睡了才返回遥远楼。 看着女儿婀娜远去的背影，佟明玉心情复杂的长吁短叹起来。 “我如果有平安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儿，才不会叹气呢！只要每天把她打扮的美美的，什么烦心事都会消散的。”李娇莹不理解大嫂为什么发愁，自己只听说有的人家为了女儿太平常心烦的，还没听说哪家有个像平安一样的女孩愁的不行的。 “弟妹你有所不知呀！齐郡王府已经派好几波媒人过来了，昨天又专程找到婆婆游说，我看着婆婆有些意动，若不是害怕公公不准，她老人家或许就答应下来了呢！” “说什么也不能把平安嫁给那个小子，小小年纪后院已经有好些个婢妾了，还敢大言不惭地到处说只是因为那些人长得有几分像平安，他才会先纳回去的，只等平安一进门就会把人打发了。我呸！好像谁喜欢他似的，我们宁可养平安一辈子，也不让她嫁给这种色胚。” 提及云灿李娇莹真是满肚子的怨气要发泄，自己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一边追着自家宝贝平安不放，那边一个接着一个往屋子里抬人的。心疼女儿的人家才不会看上这种人呢！ “可是，婆婆那里……”佟明玉为难的说道。 “有公公在，你完全不用担心，话说大哥他们那个挑选女婿的计划有没有进展呀！挑了四、五年，难道一个比较满意的人选都没有吗？” “谈何容易呀！”佟明玉回想了一下，边摇头边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有些事她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自从家里有了给平安、如意招婿的打算，选拔就没有间断过，前年刚刚选好几个还不错的男孩，景王府以增招侍卫为名把人又挑选走了。 那些原本还信誓旦旦答应过家里孩子一旦入选就不会反悔的人家，为了儿子有个更好的前程，都找各种理由退出了。把公公和丈夫气的直骂他们是小人行径，景王也说一个小小考验都靠不住的人，你们还指望他将来能照顾好平安吗？ 如今公公和丈夫的注意力放在了这次的春闱上，希望能找两个有学问，哪怕家境贫寒，只要人品好的人就行。这不春闱刚过他们父子就忙上了。 佟明玉其实挺喜欢唐昊的，学问好，有教养，唯一的缺点就是家远了些，如果把女儿嫁给他或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面了。 唐昊果然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在去年春天考进国子监了，并且和肖扬发展成好友，偶尔也会到肖家做客。 肖家上下对他印象都很好，时间久了以后，大家慢慢地发现他的目的不纯，这家伙分明是冲着肖瑶来的吗！ 肖扬一怒之下去质问他，没想到他承认的非常干脆，一点多余的解释也没有。 “自从我见到令妹第一眼起就认定了非她不娶，我之所以进京都也是为了离她近一些。”唐昊看着好友一张铁青的脸已经做好了被暴打的准备。 “我们家是不会同意平安嫁去江南的。”想挖肖家人的心头肉吗？祖父和父亲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这一点，在我进京认识你们家人以后就明白了，做上门女婿我家里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我可以在放榜以后求一个离京都近一些的地方上任，就像三叔当年在松江一样，也可以隔些日子就送你妹妹回来小住。” 负责认命官员的又不是你们唐家人，凭什么听你安排，肖扬忍不住腹诽道。 “那也不行，你早晚要回江南去，我们不放心平安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肖扬还是不肯松口，他没这个权利，也不愿意答应。 “我现在做什么的承诺都是空话，但我还是要说，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妹妹的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人。” 肖扬还是不肯点头，娶了媳妇还可以纳妾呢！这和他刚刚说的话并不冲突，肖家男人一遇到肖瑶的事情就特别较真，是不允许有一点疏漏的。 “我希望争取到你这个好友能站在我这边，看来不容易呀！”尽管心里很着急，可是唐昊明白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他的耐心比起六年前可是好上太多了，就算被好友拒绝，就算肖家对他的防范加强了等级，还是没有阻挡住他去肖家串门的脚步和追求肖瑶的决心。 想到这里佟明玉再次叹气，她早有预感自己这个女儿将会是家里四个孩子当中在婚事上最让人费心的那个。二儿子只要这次考上功名婚事也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对方的身份自己和婆婆有些嫌弃，另外一些人却是极为赞同的。 这位上官雨涵是个没落世家的小姐，有一身不俗的医术，为了生计开了一家寿安堂。肖扬是在一次送受伤同学去医馆时认识上官雨涵的，渐渐的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孩。 秦氏知道后坚决反对，凭什么家里最有可能出人头地的孙子要娶一个女大夫，佟明玉也不看好这桩亲事。肖瑶扮做买药人和上官雨涵接触几次后第一个站在三哥一面，不得不说她的影响力在肖家就是大，继她之后老侯爷和肖敬康他们也慢慢改变了态度。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的佟明玉早就想去提亲了，是肖扬自己说，等有了功名后再提不迟，所以大家现在都在等放榜的日子，肖扬等着有功名后去提亲，唐昊等着有功名后到肖家拜访，顺便探探肖家长辈们的口风。 御书房里，皇上和景王也在品评这一届的考生。 “有几个真不错，最让我意外的是肖老侯爷的孙子，没想到他们一个武将之家，居然也有学问这么好的人。”皇上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小看了肖家。 “这个唐昊更优秀。”景王拿着唐昊的答卷反复端详之后中肯地说道，这个人可是儿子的头号情敌，除了一个身份可以说哪里都不比儿子差。 “哦！是吗？若娴还没选到合适的夫婿，如果他真的不错，我就派人好好查查，然后让他们见一面，如果若娴没意见，七驸马就是他了。”皇上很为自己这个娇蛮的小女儿发愁，就盼着早点有人接替自己过余下几十年提心吊胆的日子。 景王表情瞬间就亮了，嘴角抽搐，眉头紧锁，自己这是把唐家小子推进了火坑吗？ 景王原本是想提醒皇上唐昊是个人才，应该派到最需要他的地方，比如北方，比如回南方。没办法，儿子既不想娶别人，又不在京都，自己只能一次次出手，免得准儿媳妇被人抢跑了，上次招募侍卫的事和这次准备推荐唐昊的事都是他万般无奈下想出的办法。 现在儿子回来了，以后的事情就看他自己意思了，他如果还是犹犹豫豫，自己也没有办法，也不会再出手帮忙了。 “殿试之后不是有琼林宴吗？阿辰也回京了，让皇后再邀请一些闺秀，咱们争取在这次宴会上多成全几对年轻人。 要不就对外宣布，凡是在这次宴会上相亲成功的朕都会赐婚如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年皇子、公主们相继到了该成亲的年纪，皇上现在很喜欢做媒，每年都会有赐婚的旨意下达，而且年年都会在宫里或者别苑举办各种形式的宴会，可惜这些宴会总是缺少亮点，后来大家才总结出原因。 男子这里景王世子不在京都，九皇子成亲了也不会来参加了，皇上还没有成亲的几个儿子都不大，还不到出席这种聚会的年纪。 小姐们这边肖瑶从来不出面，一些不得不派出女孩子的场合，肖缘就会只身前来，怡安郡主也没出现过，剩下的人里面选出的什么“京都四美”、“第一才女”的根本没有说服力，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不肯承认这样的结果。 “既然皇上有这个意思，就命各家公子、小姐们都到场好了，哀家听说现在外面可是在传咱们宫里的宴会越来越名不副实了，什么第一美人不肯赏光了，什么皇家子弟里已经没有了出类拔萃的人物了。这次就让他们都出席，哀家倒是很想看看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 韩太后仪态端庄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今天来是想让皇上下旨把肖家的那个什么第一美人的赐给韩国公府里的孙子的，这小子自从上次云逸辰他们回京在酒楼窗口看过肖瑶一眼后就念念不忘。在家里闹还不算，请了媒人被肖家拒绝后居然找到太后哭诉。 他造谣说肖家见韩国公府今时不同往日了，居然搬出要给孙女招上门女婿的借口也不肯让肖瑶嫁给自己，还说肖老侯爷嫌弃他没本事，语气轻蔑、不善。 要说韩太后现在最在意什么，那就是有人明目张胆的嫌弃韩家，况且后来她也想过韩家之所以被儿子抓住把柄，恐怕与肖家父子脱不了干系。 韩太后想借这次机会好好给肖家一个下马威。 一个十三岁的黄毛小丫头凭什么比皇家公主和韩家小姐名声还响亮，哥哥家的孙子不是很想娶那个丫头吗？自己就借机成全他好了，进了韩家门有她好受的，再鲜嫩美人被磋磨几年也没人会在意了。 “琼林宴是专为新晋进士而举办的，听您的意思怎么像相亲会一样，如果您想举办这样的宴会，只能改天了。” 看母后的意思这是盯上未来儿媳妇了，那还得了，景王赶紧出言阻止。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游街 肖扬和唐昊都考取了进士，唐昊又以殿试第一名的身份毫无争议地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肖扬被钦点为榜眼，另外一名姓孙的公子被钦点为探花郎。 状元游街那天肖家兄妹早早就占好位置，吸取上次教训，这次肖熠、肖瑞、肖俊和肖琦几个人把肖瑶围的密不透风。肖俊更是全程拉着妹妹的手，围帽稍稍有一点缝隙他都要帮着抚平。 上次因为有郡主在自己不方便跟着，肖家人又以为有那么多侍卫在，不会有事，结果呢！肖瑶露了一面，惹来好几个上门提亲的，这里面还有肖家最不想与之打交道的韩家，所以不引起重视不行呀！ 肖老侯爷不忍心把孙女困在家里，所以就吩咐孙子们务必轮换着保护两个妹妹，于是就出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看到因为自己一个人兴师动众的，肖瑶暗自决定以后真的要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不能为了自己耽误哥哥们的正常生活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就让自己再放任一回。 一到酒楼的雅间肖俊就帮肖瑶摘下围帽，他急忙间找不到扇子，就用袖子给妹妹扇风。 “妹妹你热了吧！渴不渴，五哥给你要一杯蜂蜜水喝吧！”肖俊扇了一会 又关心地问道。 “五哥，我不渴也不累，你别紧张好吗？我不是别人家娇滴滴的小姐，你不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肖瑶拉过一把椅子让肖俊坐下，自己都十三岁了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就因为你不娇气，太逞强，五哥才格外关心你，你这样的性子将来如果出嫁一定会吃亏的，而且外面那些人根本没几个好东西。 “齐郡王家那小子你知道吧！府里已经有七、八个女人了，还天天叫嚣着要娶你，我告诉你，要不是祖父和爹爹拦着我早修理他一顿了。 还有那个什么云逸辰，领着一个城主女儿招摇过市，叫我说直接领回景王府拜天地算了，绕什么弯子呀！”肖俊又开始了每天给肖瑶灌输别的男人不可信，只有自己最牢靠的观念。 坐在隔壁的云逸辰满脸寒冰，这几天他也隐隐听说了坊间有关于自己和谢清璇的传言。他一直以为是一些市井小民闲着没事乱嚼舌头，也就没有理会过。 现在居然有人把眼药上到肖瑶面前了，说出这话的还是她亲哥哥。云逸辰真是感觉有火无处发泄憋的难受，同时也恨得手痒痒，想揪过肖俊和他单挑一局。 “五哥咱们不议论这个，不管怎么样看在王妃和郡主的面子上咱家也不能说王府的是非，世子如果成亲，肖家就去送礼喝喜酒；如果只是谣传有别人说闲话的，没有咱们说的份。” 小丫头这话就好听多了，可是这口气怎么像谈论路人甲要娶亲一样随意呢！云逸辰十分不满意肖瑶的语气和态度，太平静，太平淡，一丝一毫不满和难过都听不出来。 “最让我生气的是大家都在议论那个城主女儿长得和你很像，甚至比你好看多了，谁信呀！骗鬼去吧！”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京都第一美人的帽子太大，你妹妹我的脑袋又太小，戴着一点也不合适，如果有人帮我摘掉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肖瑶也向往那种想出门就出门的日子，如果不是受太多人关注，肖瑶都想怂恿爹爹带自己四处转转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多了，偏偏又不方便出门游玩，郁闷死人了。 “我说一句公道话，那个城主女儿对云世子的确是情意绵绵的，可云世子看上去不冷不热的，不像是有那个意思。”肖瑞客观评价起云逸辰来。 云逸辰和肖瑞相处四年，两个人的关系说不上是好是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的云逸辰突然间意识到，在小丫头身边有个帮自己说话人的重要性。如果今天的舆论都向肖俊一方倒去，自己的前景可就更不乐观了。正在云逸辰感慨的时候，肖瑞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或许世子是欲擒故纵也说不定，毕竟和宣城城主联姻对天禹和景王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皇室子弟想要多少美人没有，就是平安这种容貌的他们也能找到不是吗？”肖瑞不以为意地谈论着有关云逸辰和谢清璇的话题，他做梦也想不到话题人物就在隔壁坐着，他们的对话几乎一字不落地都被人家听了去。 “这是人家景王府和宣城城主的事，我们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肖熠成了亲，做了孩子爹，整个人都稳重多了，他又是忠勇侯府未来的掌舵人，当然不会像肖瑞一样什么意见都敢发表。 “干嘛拿我比。”肖瑶最不愿意听到有人把她云逸辰扯到一起了。 “我怎么闻着屋子里一下子醋味呢！哥，该不会人家谢小姐不肯理你，喜欢表哥你嫉妒了吧！”肖缘背手围着肖瑞转圈问。 “胡说，长相不如平安的我才看不上呢！没理由我妹妹这么优秀，我媳妇却一无是处吧！”肖瑞不服气的说道。 “那你可得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了。”肖缘双手一摊，很是瞧不起地朝亲哥哥撇了撇嘴。 “对你哥哥怎么一点信心也没有呢！”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培养这个信心呀！太难为人了吧！” “你……” “你们别吵了，游街的队伍朝这边过来了，平安你去把围帽戴好。”肖熠指挥着弟弟妹妹们赶紧行动。 “我不想戴那个，你们四个站到窗子前面，我躲在后面，只要给我留一条缝隙，等三哥过来的时候让我看一眼就行了。”肖瑶特别不喜欢戴围帽，她想看清楚三哥，等回家以后再画一幅榜眼游街图。 “万一被别人看见怎么办？肖熠任凭妹妹撒娇、讨好也不松口。 “我保证不会让人看到。”肖瑶赌咒发誓地举起两根手指，三哥路过窗下能用多长时间，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的。 “如果有人看见你，祖父和父亲会收拾我们哥四个的，到时候你就真成了红颜祸水了。”肖瑞再次开口，显得还挺委屈的。 “我又不是小孩了，上次要不是为了看那些小姐丢荷包，也不会出事的。” “你是为了看我还是云世子。”肖瑞调侃。 “还真是为了看云世子。”肖瑶掩嘴偷笑，像一个偷吃到糖的小孩子，愉悦极了。 “你呀！”肖熠看出妹妹只是为了瞧热闹，而不是真的关注云逸辰本人，也就放心了。转念又担心起来，以云逸辰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妹妹都不上心，她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呀！ “咱们也看看状元郎唐公子，他现在和小时候比变化好大，我还以为他能做探花呢！”肖缘对唐昊有些印象，随口提了一句。 “那个神童吗？好像是蛮厉害的。”肖瑶很欣赏有学问的人，也佩服他一个人在外面求学，其他的就没了。 “你们只在小时候见过一面，如今还有印象吗？”唐昊的心思在肖家除了姐妹两人尽皆知，如果不是他家远在江南，还真是做肖家女婿的最佳人选。 云逸辰走到两个房间相连的墙壁处，仔细听另外一面的声音，如果小丫头真对新晋状元郎有意，自己该怎么办？以他的骄傲应该潇洒转身走开，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过呢！ “我只是觉得他挺让人佩服的，一个人在京里求学，还能取得这样优异的成绩，唐家人应该特别开心吧！我记得他们家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寿星，当年还送过我一枚玉坠呢！”房间里都是自家人，肖瑶也就没有避讳，把心里真实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个唐昊从现在开始已经是京都官家小姐争相抢夺的夫婿人选，也不知最后会花落谁家？” 肖熠注视着妹妹的脸，慢慢说道，弟弟已经告诉过父母和自己唐昊对平安的心思，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人选让他们也犹豫不决起来，最后肖敬康决定看看肖瑶的态度，如果她也愿意，顶着父亲的压力也让她嫁；反之就果断拒绝，也别耽误了人家唐公子的时间了。 “哦！”肖瑶回了一个字，用“我知道了”的表情朝二哥点了点头，就转身趴到肖俊身后去看越来越近的游街队伍。 身穿状元服的唐昊骑着高头大马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整个人看上去玉树临风，温润谦和。 “姐，你说他有没有点像新郎官啊！”肖缘不怕人看挤在几个哥哥中间凑热闹。 “像，三哥过来了。还是我三哥看着顺眼，比那个探花郎帅多了。你们快看上官姐姐也在人群里，还说不敢高攀三哥，我看明明是两厢情愿，她就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不行，过两天我要去探探她的口风，三哥都功成名就了，没理由还单着呀！”肖瑶看了几眼游街的队伍，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上官雨涵身上了。 未来三嫂，你快快到三哥的碗里来吧！我们家已经做好了再办一次喜事的准备了。 这孩子在别人的问题上清醒的很，一到她自己就犯糊涂，这可怎么办呢！肖熠看着头挨着头商量如何打动上官小姐的两个妹妹，突然同情起了未来妹夫，这样不解风情的小媳妇该怎么和她们相处呢！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入宫（一） 琼林宴照常举行，并没有变成相亲大会，或者韩家孙女的秀场。皇上也顾忌到韩太后的面子，命令穆皇后另外举办一场宴会，下达到各位官员家里的命令是，家里但凡有年满十二岁以上的小姐都必须出席，新科进士也会到场，时间就定在第二天中午。 “不让家里人陪同，皇上是想撮合谁，还是有什么打算？”肖老侯爷不淡定了，背负着双手在屋子里直转圈。 “祖父您不用担心，有皇上答应咱们的条件在，孙女不会有事的。”肖瑶笑嘻嘻地挽起老侯爷的手臂，把他老人家重新安顿到椅子上。 话虽这样说，肖瑶却有一种预感，明天的宴会不简单，一定会有人针对自己，是太后，是韩家还是是别的官员家眷……都有可能，谁让自己长着一张容易得罪人的脸呢！ 即使再犯愁，肖瑶也不敢在祖父和爹娘面前表露半分，如果自己现在就坐立不安，岂不是让家里人更加担心了吗？ “平安你记住，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把规矩做足了，只要在礼仪方面不出错，别人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找你麻烦。”佟明玉简单明了地讲述了入宫该注意的事项，她多希望能陪着女儿一起去呀！可惜家里只有肖瑶、肖缘在受邀之列。 肖瑶心里暗自嘀咕道：身在高位想找麻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好吗！人家根本不需要理由，历史上指鹿为马的事情还少吗？多说也许多错，不说也未必逃脱得了莫须有的罪名。 她希望肖缘能够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进宫去，万一自己有什么……，起码还有人陪伴在祖父身边。不过这话不能现在说出来，不然一定会吓到家里人，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看来只有在入宫后和妹妹分开，让她尽量和郡主待在一起了，那样她会更安全一些。 景王府也在讨论这次入宫的事情，景王不太担心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是若楠的亲祖母，她再狠毒也不会朝自己亲孙女下手。 “知道你皇祖母为什么下令凡是五品以上官员家里有年满十二岁女儿的，都必须出席这次的宴会吗？”景王问静静坐在一旁的儿子。 “因为肖瑶。”云逸辰早就不是那个消息闭塞，遇事束手无策的男孩子了，四年时间足够他培养自己的势力，也让他迅速成长起来。因为他有想守护的人，有皇室子弟必需做的事，没有自己的人手和消息渠道是绝对不行的。 景王听了儿子的话赞许地点了点头，追媳妇是你自己应该亲力亲为的事情，父王不能一再出手，况且你没有个明确的态度，父王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呀！ “韩国公府吗？”云逸辰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不过是又一只癞蛤蟆罢了，老爷子拒绝他们就对了，别说小丫头是自己看上的人，就是看老在爷子的面子上，也不能任由韩家小子胡来。 “阿辰你……”儿子你还不表态，等老侯爷找到合适的孙女婿时，一切成了定局就晚了。 “这件事儿子会自己处理的，您从现在起就不用再替儿子担心了。”云逸辰给了亲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甜言蜜语什么的他说不出口，信誓旦旦也不是他的风格，他就适合少说话多做事。 哎！早就猜测到会是这种结果的景王，莫名的有些感觉对不住肖老侯爷和肖瑶。人家千娇百宠的宝贝以后就要天天面对一张冰山脸，自己是不是害了小姑娘呀！ “您……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您和母妃以后就不要替我担心了。”想让自己当着亲爹面说喜欢肖瑶那是绝不可能的，即使肖瑶站在自己对面，云逸辰也说不出那几个字。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很不讨喜。像肖瑶那样一高兴甜言蜜语不花钱似的往外冒，他更做不到。 但是云逸辰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想关心的人，一旦选好了路径就不会轻易更改。就像这次，他知道父王拜托了穆皇后照拂几个女孩，可父王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拜托了德庆长公主明天会护着妹妹还有肖家姐妹的。整个皇家最让皇祖母忌惮的人，莫过于她老人家了。 “你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就好，父王就不再过问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景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就走了，这小子嘴太严，一句话也套不出来，自己还是不费那个力气了。 第二天，肖瑶一身薄荷绿色的荷叶裙，身上没有多余的繁复花纹和配饰，只在裙摆处绣着三、五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头上梳着最简单的发式，几根发带穿插其中，几朵由珍珠和碎宝石做成的花钗点缀在头上，整体上给人一种飘逸、典雅的感觉。 肖缘一身黄蓝相间的衣裙，一顶宝石花冠戴在头上，显得小姑娘各外娇俏、可爱。姐妹两个戴的首饰都是肖瑶自己画的图样，既新颖又别致，肖瑶平时也常常只挽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戴上花冠了事。 今天她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打扮的中规中矩了些，可惜她忘了，有时候想法和现实是截然相反的。 “你们两个也不要一味的委曲求全，有些人躲着些，有些人别理会，而有些人她敢张嘴，你们就别客气。”肖老侯爷也不锻炼身体去了，一手领着一个孙女一直把她们送到大门口。 “孙女是不会任人欺负的，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乖乖在家等我们啊！”肖瑶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制止了还想再送一程的祖父。 “千万别受伤，跟着郡主，别单独一个人到处走动。”老侯爷想起一条嘱咐一句，这个时候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人心险恶，怎么不早早教一些识别阴谋诡计的办法给孙女们呢！ “平安不会让您失望的。”阮嬷嬷见肖家老小盯着已经远去的马车紧张兮兮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就多了一句嘴。 小徒弟的心眼比起大人都不差分毫，她昨天晚上从自己这里收罗去好几颗解毒丸、一些清凉油甚至还有一包*，她说过，实在没办法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用点*，到时候看谁还好意思针对自己。小徒弟也保证这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用的。 对于这次进宫她和肖瑶秉持着同样的看法，如果太后和皇后不故意刁难，那就没什么可怕的。如果这两位出手，肖家去再多的人也没用。 马车在通往皇宫的路上不疾不徐地前行，肖瑶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想说服妹妹一会跟在郡主身边，不管自己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要出声。如果今天是一场鸿门宴，就让自己一个人面对好了，没必要再搭进去一个。 全神贯注想事情肖瑶没有留意到自家马车行驶间停顿了一下，才又再次前行，肖缘吃着入口即化的奶酪，看着小画本子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景王府车队和肖家车队刚刚在岔路口汇合，云逸辰破天荒地向肖朗、肖熠和新晋榜眼肖扬兄弟抱了一下拳，挥手示意大家一起走，然后就策马到了肖家姐妹的车旁。他想告诉肖瑶，进宫有自己在不会有事的，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马车里传出肖瑶说话的声音。 “如意，一会进了宫你就跟在郡主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记住了吗？” “你呢！” “我……我也会和你们一起，你答应我，如果有人针对姐姐，或者故意刁难我，你不要理会。” “那怎么行，哥哥们不在，保护你就是我的事情，我会陪着姐姐的。有人要欺负姐姐吗？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如果那个人我们肖家惹不起呢！你还能保护我吗？恐怕不能吧！那个时候除了再赔上一个你，什么都不会改变。所以我才要你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开口，只把自己照顾好了就行，听见了吗？” “我……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不了一起受罚就好了！”肖缘认为不会出什么大事，进个宫，吃个饭还能出人命不成。 “我问你，如果是太后执意要罚我，你会怎么做？又能做什么？” “我……” “你就答应姐姐一次好不好，回家以后我帮你做一条新裙子怎么样？” “发生什么事了吗？姐姐的话让我心慌，告诉我原因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韩家前几天到咱家提亲去了，被祖父和爹娘拒绝了，我是担心太后她老人家心里不痛快，会刁难我，所以才说的这番话。” “太后她老人家会因为这件事刁难你吗？”肖缘放下心爱的画本和奶酪追问。 “或许是我想多了什么事也不会有呢！你只记住别离开郡主就对了。” “哦！”肖缘蔫头蔫脑，提不起精神，随便应了一个字，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姐姐，一有事情总是她冲在最前面，别人家的姐妹互相扶持，只有自己不但帮不是忙，还要姐姐反过来保护。 “如果有事，我们可以请郡主表姐帮忙。”肖缘想到云若楠的身份，兴奋地提议。 “郡主……郡主的处境又比我好多少呢！”肖瑶喃喃自语地念叨了一句。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入宫（二） 肖缘只听见肖瑶低声念叨了一句，至于说的什么完全没听到，忍不住侧头问：“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向郡主求助懂吗？难道你想郡主为了我们和她的亲戚作对吗？” “世子表哥或许有办法呢！” “肖缘，我们不能总是麻烦景王府为我们出头，景王府里的人更没有义务没完没了的帮忙。万一出了事，处理的好是我有那份运气，如果……我也不会怨天尤人。我不会让肖家因为我而丢脸，也做不到为了个人安危到处求人，听见了吗？”肖瑶疾言厉色地说道。 “哦！”很少看见姐姐发火的肖缘急忙点头应下。 马车旁边的肖朗和肖熠还有肖扬对这个妹妹心里充满了怜惜，原来她什么都预想到了，只是不愿意让家里人跟着担心才装作懵懂无知罢了。如果今天真发生了什么……肖熠不知道别人，他只能预测到雅园的天会塌了，祖父也会疯掉。 云逸辰双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难怪母妃和妹妹那么喜欢小丫头，她是真的通透，明白。她不麻烦若楠自己可以理解，因为正如她说的妹妹在宫里的处境也很尴尬，可是有必要和自己分得那么清楚吗？不想让自己帮忙是吧！偏偏要让她欠下还也还不完的人情，看看她最后怎么办？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大小姐，二小姐皇宫到了。”浅语和晓卉上前挑开车帘，伸手扶住各自的主子，让她们下马车。 时隔四年，云逸辰再次看见肖瑶的第一眼：小丫头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第二眼：长得和从前没有什么差别，还是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还是那样表情生动的一张脸；第三眼：怎么看都觉得旁边那两个给她顺头发，理裙角的人特别碍眼，你们的妹妹都是大姑娘了知道不知道呀！ 以后天禹的律法里应该增加一条，即使是自家人也不可以随便动手动脚。 仿佛感觉云逸辰的醋意还不够似得，肖缘在旁边拉住云若楠嘀咕道：“大伯家三个哥哥都对姐姐特别好，现在这算什么呀！我五哥现在走路的时候还会拉着我姐的手不放。 我三哥棋下的很好，可是我姐姐有时候耍赖他只当没看见，假装输了背着姐姐在院子里转一大圈都不会停下来歇歇；我二哥和二嫂经常拌嘴，他们拌嘴不是为了自己儿子，而是为了抢着陪我姐出门，抢着帮我姐夹菜……” “不早了，我们该进宫去了。”云逸辰不想再听表妹讲小丫头兄妹相亲相爱的感人故事，更不愿意看到肖熠和肖扬围着小丫头打转。以前没明白自己的心思也就算了，还可以假装看不见肖家兄妹之间亲密的互动，现在自己还怎么可能淡然地面对这一幕呢！必须赶紧把他们分开。 “平安记住不可以冲动，要处处小心，二哥就在外面等你，今天哪都不去了。”肖熠握了肖瑶的手一下，他真希望把自己的力量都传递到妹妹身上。 “我会尽力保护平安的。”肖扬无比郑重地说道，如果连亲妹妹都护不住，自己还有什么脸回家面对父母亲人呢！ “你们都别担心，我会小心的。”肖瑶踮起脚尖拍了拍二哥肖熠的肩膀，然后拉住三哥的袖子摇了摇。 “你呀！”几个哥哥同时出声。 进了宫门，有宫女和小太监迎上来先是朝几个人行了礼，然后走在前面年纪稍大一些的宫女开口道：“世子爷和肖榜眼请跟着小柱子去前面吧，郡主和两位肖小姐请随奴婢去凤翔宫拜见太后。” “你们跟着她去吧！我一会儿去皇祖母宫里看你们，如果有人对你们不敬，我会处理的。”云逸辰面对三个女孩，眼睛注视着垂头不语的肖瑶说了一句，可惜这丫头一点反应也不给，她是以为自己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妹妹听到吧！ 云逸辰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情纠结这件事，因为已经陆续有人进来，拖延的时间久了对三个女孩一点好处也没有。还有那些黏在肖瑶身上的目光让他非常讨厌，肖扬也催促她们快点去凤翔宫。 云逸辰还想嘱咐点什么，却不知道从哪说起，只能安慰自己皇祖母不会一见面就动用手段，相信自己请的救兵一定能保护她们三个。 “谢谢表哥！”肖缘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这种话了，云逸辰的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只要他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去太后那里看望表姐的，到时候就有人站在姐姐这边了对不对！ 凤翔宫是后宫了占地最广，最为奢华的一座宫殿，别说肖家姐妹，就连云若楠也是第一次走进这里。 “怡安郡主到，忠勇侯府大小姐、二小姐到。”一个尖声细嗓的太监一双精明的眼睛在三个小姑娘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躬身请她们进门。 “呼！”云若楠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位祖母长什么样子了，她现在心里怦怦直跳，真想扭头回家去。 “别怕。”肖瑶用衣袖遮挡轻轻握住云若楠的手，如果自己只是受几个白眼，或者受点冷落，那就好了，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害怕了。 “嗯，我知道。”云若楠知道自己和肖瑶最好都别出错，自己在这凤翔宫里被抓住把柄就等于亲手送给皇祖母一个羞辱母妃教女无方的借口，肖瑶如果出错后果怕是还不如自己呢！ 听到来的是这几个人，凤翔宫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早来的这些小姐们和韩家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亲戚关系，别管人家是亲的还是拐弯的，总之不会喜欢她们一行人就对了。 “仪安给皇祖母请安。” “臣女肖瑶（肖缘）拜见太后。” “悦婷下面那个就是你若楠表妹，快去把她扶起来。”韩太后仿佛没看见肖家姐妹一样，扭头态度和蔼地与身边一个女孩说着话。 “表妹快请起来，怡安妹妹端庄、娴静，像你这样高贵的身份应该多和宗室贵女或者自家亲戚来往。千万不要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接触，时间久了她们身上那些喜欢勾搭皇家子弟，自以为天下最美的缺点会吓到你的。”韩悦婷就站在肖瑶姐妹的正对面，看见她们跪在那里一点也没有避让开的意思。 肖瑶用手拼命拉住肖缘，不许她动，就让韩悦婷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好了。今天的话如果传到景王妃耳朵里，韩家女就更别想进王府大门了，试问居然敢接受王妃外甥女的跪拜，王妃怎么可能高兴呢！ 明明知道郡主和自家姐妹交好，还当面说这些话，这个韩家小姐的智商也高不到哪去，你至少也要等着搞定云逸辰之后再挑拨小姑子和她好友的关系吧！这么急不可耐的断送自己前程，肖瑶很想对她说一句“可怜的娃。” “下面跪着的是谁？”韩太后好像才想起有这么两个人一样，瞟了肖家姐妹一眼。 “好像是咱们的天下第一美人，肖家大小姐呢！”贺锦芝咬牙切齿地说道，京都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想嫁给云逸辰。可是景王府一直不肯表态，已经过了及笄之年的贺锦芝现在已经不敢奢望世子妃之位了，景王一句世子的亲事他自己做主就把父亲打发了。 自己没办法接近云逸辰，景王妃和郡主又不大理睬自己，反观肖家姐妹去王府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随意，王妃和郡主更是对待她们像自己人一样。世子从不登贺家门，往肖家跑的倒勤快，他们一个是王爷唯一的嫡子，一个长得美貌出众。如果说两个人之间一点见不得人的事没有谁信呀！ 韩悦婷和贺锦芝在来宫里之前就达成共识，先一起打败肖瑶，然后韩悦婷做世子妃，贺锦芝做侧室。 就是不知道她们这么商量，有没有考虑过云逸辰的想法。 肖瑶差点气乐了，她一直以为京都第一美人的帽子就够大了，现在连天下第一都出来了，这是要给自己安上欺君之罪的名头吗？ “还天下第一……”韩太后讥讽一笑，真当天下第一是罗卜白菜呢！那是想要就能有的吗？果然是肖虎那个村野莽夫教养出来的孩子，连闺秀最起码的矜持都不具备，这种人有什么可惧怕的。 “那就请天下第一的美人抬头让哀家开开眼界吧！”韩太后好整以暇地等着看肖瑶的笑话，假如眼前的女孩容貌太差就给她安一个欺君之罪；假如她还说的过去，就让她嫁进韩家，有悦婷她们几个姐妹在，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寂寞。 肖瑶依旧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对韩太后的话充耳不闻，不给一点反应。 “肖瑶你好大的胆子，太后让你抬头你们听见吗？”韩悦婷自以为抓住了肖瑶的把柄，拍案而起，当凤翔宫好像是她闺房一样随便。 “臣女姓肖名瑶，太后娘娘刚才并没有唤臣女的名字，所以臣女不敢抬头。”肖瑶并不把有勇无谋的韩悦婷放在眼里，她更关心太后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这么说是哀家错了，肖小姐现在可以抬头了吧！”是抬头而不是起身，就是说肖瑶和肖缘还得继续跪着。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入宫（三） 悄悄看了一眼快要压制不住脾气的妹妹，肖瑶紧了紧握住妹妹的手，千万别冲动呀！否则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 肖瑶还在心里暗暗骂一句“老巫婆”然后才恭恭敬敬地回答：“刚才贺小姐的话让臣女很惶恐，不知这些谣言来自哪里，臣女自知是蒲柳之姿，实在是怕吓到太后，还请太后饶恕臣女罪责，臣女才敢抬头。” 小小年纪好深沉的心机呀！太后有些遗憾，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不姓韩呢！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恕你无罪，这回该抬头了吧！”韩太后有些不耐烦了，自己想抓一个小姑娘的错处还不容易，今天一定还有机会，暂时放她过一码好了。如果一上来就定她的罪，会让儿子们怀疑自己是借机报复肖家相助小儿子扳倒韩家的事，这一回合就到这吧！下马威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你们姐妹起来回话吧！”韩太后大发善心地挥了挥手，晓卉和浅语赶紧走过去扶起两位小姐。云若楠扶住肖瑶另外一边的胳膊，她真怕肖瑶站不稳跌倒。 “美人果然娇弱，你大概就是用这样的法子引得北晋皇子，京中少年关注的吧！我还忘了一个齐郡王家的云少爷，啧啧，肖瑶你可真是个红颜祸水呀！”小狐狸精，今天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就是要让你颜面扫地，看你还有什么脸勾引世子表哥，韩悦婷恨恨地想。 “北晋皇子是哪位？，还有郡王家的少爷我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难为韩小姐记忆力这么好。”又不是自己想招惹他们的，凭什么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 “你……伶牙俐齿、颠倒黑白，姑祖母，这样的人即使嫁进韩家也绝不能让她做正室呀！不然的话她用那个狐媚样子把八哥迷倒，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呀？”韩悦婷轻声啜涕，她闹了这么久就是想让肖瑶进韩家做妾室，以绝后患。 肖瑶听到韩悦婷的话反而淡定了，她早料到今天会被为难，却没想到韩家还有介入的意思。如果是婚事自己就不怕了，皇上一定不会让太后和韩家乱来的。 “肖瑶，你见到县主为什么不行礼！”云若星和韩悦婷最要好，她的心理和云若楠差不多都希望让自己朋友来做嫂子。这个总是出入王府的肖瑶就是好友最大的敌人，今天是个好机会，大家一起发力把她踩到脚下，让她再也不敢得意和嚣张。 “不知这位小姐是哪个府上的，我并不认识你！”看来自己把韩家人得罪的不轻呀！说来说去都怪云逸辰，韩悦婷、贺锦芝都是因为他才和自己为敌的吧！那么眼前这位又是谁呢？ 肖瑶还真不认识锦绣苑这姐妹俩，她们一直处于禁足状态，今天这是韩太后求情，皇上总要给亲娘几分薄面，才会破例把她放出来的。她姐姐宝珠县主已经出嫁，被韩太后硬性摊派给了一个王府，据说和她娘一样，闹得人家府里鸡飞狗跳的。 “这位是景王府的如珠县主，快过来行礼吧！”韩悦婷和云若星配合默契，你来我往的目标非常明确针对的就是肖瑶。 “哦！原来是如珠县主，失敬，失敬，肖瑶给县主见礼了。”说罢肖瑶淡定从容地向云若星浅施一礼，动作优雅，笑容纯美。就连在后宫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韩太后都不得不承认肖瑶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虽然不敢说是天下第一美人，若想找比她还出色的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天这些小姐是约好的吗？哼，你们越是针对我，我越是要表现的比你们强，气死一个少一个。还如珠县主呢，蠢钝如猪还差不多，竟然敢不把郡主放在眼里，看景王爷能轻饶得了你！ “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了好些年，就学成这个样子，丢人。”云若星鸡蛋里面挑骨头，明明肖瑶的动作已经很到位了，可是她就是假装看不见。 “臣女自知才疏学浅，当然不能和县主相比了，想来县主一定是规矩礼仪样样出众，也一定懂得嫡庶有别，尊卑分明的道理，刚刚韩小姐说您是哪个府上的来着？”肖瑶歪头假意回想起来。 “你耳朵不好吗？县主是景王爱女。”韩悦婷对肖瑶嗤之以鼻道，光长一张漂亮的脸蛋有什么用，这么点事情都记不住，以后也不必把她当成对手了。 “哦！原来是景王府的县主。”肖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看云若楠又瞟了一眼云若星，自言自语道：“县主一定比郡主尊贵，不然的话也不会县主坐着，郡主站着了。县主还不用向郡主行礼，我们家的夫子居然还跟我说郡主比县主身份高贵，这不是骗人吗？” “你……”云若星拿起手边的茶杯就要砸向肖瑶，云若楠有什么好，除了一个嫡女的身份，还有哪一点比自己强。这个肖瑶分明就是有意在大家面前提到自己的庶女身份，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今天自己就要用茶杯刮花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拿什么勾引男人。 “县主可要想清楚再动手，我是侯府小姐，不是你身边丫鬟，侯府嫡长孙女在凤翔宫被打，传出去不太好听吧！”真以为自己会站在那里不动让她打吗？一个不受重视的县主庶女，把一个侯府受宠的嫡孙女打了，韩太后也不好向皇上解释。 韩太后此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打算出言教训一下肖瑶，然后让孙女把茶杯放下，就听见门外传话的太监高声唱和：“德庆大长公主到。” “她怎么来了。”韩太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位大长公主是先帝爷的亲姐姐，当年还在宫里的时候没少和韩太后作对，战绩胜少败多的韩太后对自己这位大姑姐有种莫名的恐惧。 “太后宫里真是热闹，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我越来越喜欢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所以就不请自来了，太后不要见怪才好呀！”嘴里说着不要见怪，脚下一步也没有停歇的大长公主径直朝自己弟妹走去。路过云若楠三人时露出一个和蔼可亲地笑容，好像长辈看见自家晚辈一样十分亲切、友好。 “只要大长公主不嫌弃这凤翔宫简陋，我求之不得。”韩太后说的特别顺溜，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大家可就不知道了。 “这三个小姑娘怎么没有坐，过来让我瞧瞧。”长公主朝云若楠她们三个招了招手。 云若楠认识德庆长公主，她在宗室里身份最高贵，为人也很公正，这回不怕平安受欺负了。 “怡安给大长公主请安。这两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云若楠拉着肖家姐妹离开韩家人的圈子，那些小姐太可怕了，像似要生吞活剥了平安一样。她们为了能够接近哥哥，嫁进王府，一心想要把平安这个拦路石扳倒，不知道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以后平安会怎么想，以后不会再也想不和哥哥打交道了吧！ “臣女肖瑶（肖缘）拜见长公主。”肖家姐妹动作一致，标准而优美，让人找不出一点瑕疵。 “真没想到肖虎那么个粗人居然会有两个如此可人的孙女，长的还这么出众，你们几个过来。”德庆长公主从手腕上撸下三只羊脂玉镯子，分别给云若楠、肖瑶、肖缘戴上。帮肖瑶戴镯子的过程中，她还特意拍了拍肖瑶的手，好像在说：“别怕有我在。” “哎呦！瞧我这记性，忘记给其他小姐带礼物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就这几只镯子了，改天，改天我想起来时一定把欠的这份补上。”德庆大长公主说的煞有介事，把韩太后和那些女孩气的连句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三个小姑娘我喜欢，你们记住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就报我德庆的名号，在这天禹大家还是要给我几分面子的，太后您说是不是呀！”德庆大长公主一边欣赏韩太后气的变幻莫测的脸色，一边慢悠悠地说着，她的眼睛在一众女孩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停留在肖瑶身上。 阿辰那个臭小子想让自己保护的人就是她吧！临危不乱，不卑不亢，具备做一个王府当家主母的资格。臭小子有眼光，这个媒人自己当了。 “能得长公主青睐是她们三个的福气，你们还不快点谢过公主。”韩太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看来今天想难为肖家小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这个德庆难道真的是凑巧路过凤翔宫才进来坐坐的吗？韩太后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云世子到。” 不等小姐们回避，云逸辰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四处打量一圈，把目光锁定在肖瑶身上，还好她们受伤，还好长公主及时赶到了。 当云逸辰在前面听到凤翔宫里的线人报告肖瑶被一大群小姐围攻，德庆长公主却在半路上遇到一位太妃请她一起逛了一会园子时，就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冲到后宫来。 可他当时正在做事根本走不开，好在堂兄及时赶到了，他把手里的事情都推给堂兄云逸凡，急急忙忙就往凤翔宫里赶，就为了看一眼肖瑶现在怎么样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入宫（四） 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了，肖瑶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这宫里简直就是龙潭虎穴，以后最好再也不要召自己进宫了，太可怕了。 “见过皇祖母，见过长公主。”云逸辰给两位长辈行了礼，然后看都没看韩太后身边那些小姐，径直走向妹妹。 “你们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们？”云逸辰打量了妹妹两眼，见她眼圈泛红，却摇头不语。 她们三个一定受了欺负，云逸辰恨自己行动太慢，更恨韩悦婷和贺锦芝，他暗自发誓非要把这口气争回来不可。 “你们两个怎么样？”云逸辰看着平时活力十足的表妹此刻完全没了精神，有气无力地朝自己摇着头，她和妹妹一样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小丫头，看来祖母她们今天主要针对的就是她了。 云逸辰心里一阵阵抽痛，肖家千娇百宠的人在宫里却受了委屈，她一定很难过吧！自己还是没有保护好她，还是让她受了欺负，如果她有一个世子妃的身份是不是就好多了呢！ “你……”看着从自己进来就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肖瑶，云逸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难怪父王和皇伯父说甜言蜜语很重要，看来自己以后也应该学一点，就像这种时候用来安慰人也好呀！ 肖瑶在想一会就是宴会了吧，自己就可以离开凤翔宫了，再挨一会就可以回家了，还不知道祖父和爹娘在家里如何担心呢…… 这一对小儿女真般配，女的娇俏，男的挺拔，德庆大长公主看着相对而站的云逸辰和肖瑶美美地想着。 这一幕看在韩太后身边那些小姐眼里那就一个感觉，刺眼。云逸辰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看着肖瑶的眼神是那么的特别和与众不同，这让韩悦婷和贺锦芝嫉妒，嫉妒的发疯。她们非常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一起动手抓花那个小狐狸精的脸，如果小狐狸精变成了丑女，看她还怎么取悦世子。 云若楠用手肘轻轻碰了肖瑶一下，刚才还舌战群儒，从容自若呢！现在没事了，怎么反倒发起呆来了。 “啊！怎么了？”肖瑶扭头去看云若楠，这人好端端的干嘛碰自己呀！ “咳。”一直被无视的云逸辰不干了，自己站在这半天了，小丫头是真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呀！ “有事？”肖瑶歪头看着云逸辰问，想了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就向后退了几步，还特意把脸转到了一边，真的假装起没看见云逸辰来了。 “你……”云逸辰真想狠狠拍肖瑶一巴掌，这么明显的动作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吗？自己就那么让人讨厌吗？这界限是你想划就能划的清的吗？ “师妹怎么了？用不用我找个人扶你出去走走，你一定是在房间里闷得太久了，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好了。”云逸辰故意往肖瑶身边挪了几步，堵住了她的去路，也强迫她面对自己。 “我没事，世子还是扶着郡主出去走走吧！”我躲你还来不及呢！一起走走，下次再进凤翔宫这些人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呀！ “我觉得你更需要出去透透气。”云逸辰第一次离肖瑶这么近，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奶香混合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甜而不腻，散发着幽然、清雅的香气。就像她带给人的感觉一样，轻松惬意、舒心淡然。 “不用。”肖瑶见没有了退路，也就不退了，她心里筹划着如果云逸辰再向自己靠近，自己该采取什么行动。 “怎么也想踩我的脚吗？”云逸辰发现逗肖瑶很有意思，她不会哭，也不会闹，要么果断出手，要么装傻卖乖。 “怎么会！”韩太后正想抓自己把柄呢，踩了她亲孙子能有好下场才怪。 “肖小姐好本事，我表哥对你真是疼爱有加啊！”韩悦婷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幽怨地指责肖瑶，好像她是原配，而肖瑶是破坏人家夫妻关系的小三。 “你表妹哭了，快去安慰一下吧！”肖瑶觉得韩悦婷眼泪掉早了，云逸辰转过身看你的时候你再上演梨花带雨呀！时机没有把握好。 “就是，就是，表哥你快去吧！”肖缘带着肖瑶后撤，然后把她挡到了身后。云世子是自己表哥，跟姐姐又不是亲戚，不应该离的这样近。 肖家人都是来拆自己台的吗？云逸辰觉得有必要在肖家发展一个自己人了，这束手束脚处处碰壁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至于肖瑶说的那句让他去安慰表妹的话，云逸辰只当自己没听见。 自己有心情陪小丫头闹着玩，可不代表有闲心看外人耍猴。 “皇后请诸位小姐去御花园。”皇后宫里的人过来传话。 “吁。”肖瑶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出去了，再也不用看太后和韩家人脸色了。 云逸辰听到肖瑶如释重负的呼气声，心头的大石头不但没搬走，反而有一种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感觉，小丫头一定不喜欢皇宫吧！那她会不会也讨厌王府呢！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她要是不喜欢王府，再有皇伯父的旨意在手，身后还有老爷子做后盾，想娶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天好像也知道今天有许多少年男女等待一场邂逅和相遇，它吹着和煦的微风，播撒着温暖的阳光。御花园里的鲜花大部分还没有开放，那一盆盆姹紫嫣红的花卉是从暖房里临时搬出来的。 “真是人比花娇，看着一张张娇嫩的脸庞，真是感觉自己老了。”穆皇后对着两个儿媳妇感慨道。 “您年轻着呢！那份气度和从容，是她们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怀着身孕的太子妃何尝没有那种即将被年纪更轻，更美丽鲜*孩比下去的忧虑呢！自己没有阻挡时间脚步的能力，更没有改头换面的本事。 嫁进太子府度过了最初那段铭心刻骨的相亲相爱的日子后，她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府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抬进来一个或者几个美人，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做。 袁敏的目光追随着肖瑶的身影，她长大了，更美，更耀眼了，难怪……难怪丈夫会在醉酒后语无伦次地呼唤着“小师妹”，还不停地反复碎碎念着“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没有哪个妻子愿意看到丈夫去惦记别的女人，身为皇家媳妇又没有权利阻止和说出不许的话来。袁敏还记得丈夫醒酒后一直追问他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看来这已经不是他弟一次说这种话了，他有这样的心思应该很久了吧！ “我会给你嫡妻该有的尊重和地位，其他的对不起了。”袁敏记得丈夫走出自己房门时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再也没有其他了。 其实在启王府里自己已经是所有妻妾中最受宠，最被王爷看重的人了。可是谁又能想到启王到自己房里十次至少有九次是蒙头大睡，偶尔一起能想起旁边人是他妻子，也是敷衍的很，就像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样，之后就去浴桶里一泡大半个时辰。 幸好现在有了儿子傍身，也知道他心里除了那个长大了的小师妹再也装不下其他人。袁敏把全部心思都用到儿子身上，不再幻想着那份早已飘远，不可能再回来的情分。 “那个就是肖家的小姐吧！”太子妃凑近启王妃酸溜溜地问了一句，如果太子见到这个小姑娘一定会想尽办法也要弄回府里去吧！ 以他好色的个性一定会这么干的，好在肖家有皇上特赐的旨意，好在皇上答应肖家女必为正妻，不然的话这些皇子皇孙们怎么可能这么安分呢！ “是呀！她小时候就像小仙女一样，没想到越长越美了，在天禹想找到比她好看的人应该不容易了吧！”袁敏不知是想告诉太子妃，还是说给自己听，如果自己是个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女孩恐怕也会动心。 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谁不想拥有天下最美的女人呢！没有肖瑶还会有李瑶、王瑶……像他们这种为了巩固权势地位的联姻本来就不讲求感情，自己又何必在这件事上纠结个不停呢！ 御花园的南北两端摆放着成排的桌椅，男子占据了北面的位置，由启王和云逸辰全权负责；女孩子这边垂着长长的纱幔。两边可以遥遥相望，女子这里能够看得清对面人的举动，男子却只能影影绰绰看到那些窈窕的身影，看不到面目。 “皇嫂，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女孩子可是把我们看得一清二楚，我们连人影都看不清，更加不知道对面都有谁呀！”云灿提出抗议，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美丽的小师妹的，你们弄一个帘子在这里，我还看什么呀！ “这也要小姐们都同意才行。”太子妃美目一转，巧笑嫣兮地询问小姐们的意思。 肖家姐妹和人换了位置，已经跑到最后一排坐下了，云若楠对这种变相的相看也没有兴趣，自己的婚事有父王、母妃做主就可以了，她也到后面躲了起来，打算敷衍一会就回王府。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表演（一） 有云灿开了头，大多数男孩怀着和他同样的心思纷纷跟着点头附和起来，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肖瑶，知道她今天也来了，哪里肯轻易错过这样的机会。 肖扬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帮跳梁小丑，就这样的品行还想娶平安，做梦去吧！云逸辰的脸色比肖扬也好看不到那里去。肖瑶究竟是不是第一美人他不清楚，是第一能惹麻烦的小丫头他倒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瑶时就只记住了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长什么样子已经没有印象了。再后来她与众不同的性格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调皮的、发坏的、哭泣的、甚至不讲道理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了默默关注她的习惯，她高兴，自己心情也会变好；她难过，自己寝食难安。背后做的那些傻事，明明是为她好，却偏偏不愿意让她知道，或者好心办了坏事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分别四年，匆匆一瞥，一个侧影霎时间就让自己看清楚了，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现在想正视、面对自己的感情了，突然间发现前路上多出无数的障碍和荆棘。 那些自以为有机会嫁进王府的女孩故意刁难和排挤小丫头，那些做着想娶天下第一美人为妻美梦的男人们经常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最大的阻力是肖家，顽固的老爷子、那对不在乎权势爱女如命的夫妻、几个视天下男人为敌护妹成痴的哥哥、还有最让人头疼，处处防范自己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的小丫头…… 云逸辰都不敢再想下去，他也确信自己遇到有生以来最大的一道难题，放弃吗？绝不，就算比现在困难十倍，百倍自己也绝不会放手，没有挑战轻易得到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小丫头一定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云逸辰在这里东想西想，那边韩悦婷和几个为首的小姐商量过后同意剪掉一半纱幔。这样男子一方就能看清那些曼妙的身影和色彩鲜艳的衣饰了。如果运气好有风吹过，或许还能看清女孩子们的长相，这样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仿佛更有吸引力，男子那面已经开始欢呼和喝彩了。 “现在的年轻人主意可真多。”穆皇后把女子这里主持大局的工作交给了两个儿媳妇和七公主，她没有精力也不合适继续留下来了。 韩悦婷俨然已经把自己放在女孩这一面领军人物的位置上，她找了几个平时脾气相投的女孩商量后递给太子妃一张纸条，太子妃看过后又把纸条传给了启王和云逸辰。 半晌过后，启王走上高台，自从他成亲、分府以来肖瑶再没见过他几面。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加沉稳、更加温润了。 “九皇子……我是说启王比你哥哥更像景王爷，一样的谦和有礼，一样的亲民干练。”肖瑶只当朋友间闲话家常，看着走向高台的云逸凡，她不由自主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哥哥哪里不好了？”云若楠作为女孩子也觉得堂兄的性格比较讨人喜欢，可是作为云逸辰的亲妹妹，当然要帮哥哥说话了。 “你哥哥当然好，又冷、又酷、又狂、又拽……到处都是优点。”说完这句话肖瑶都被自己逗乐了，“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你什么意思。”未来嫂子这是对哥哥有多大的意见啊！看把你高兴的样子，回去自己就到父王、母妃还有哥哥那里告她的状去。 “没，没什么，快看启王要讲话。”肖瑶轻轻推了云若楠一下，连一个玩笑都不让开，真小气，如果不是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自己的评价会更犀利，哪里会这样含蓄呀！ “咳。”启王四下看了看，目光在女孩子这一面短暂停留了一下，正色道：“天禹是人杰地灵，青年才俊聚集的宝地，今天入宫的进士都是饱学之士，在场的小姐里面也不乏才艺俱佳之人。刚刚有人提议，想让才子和佳人们合作一次，既然小姐们没有意见，作为男子就更没有理由退让了是不是。 现在本王简单说一下规则，一会会有专人拿着纸箱到下面请各位进士和小姐们抽号码牌，每一个相同号码的牌子会有两张，如果在打乱顺序后还能被一男一女抽到，就请他们上台合作给大家表演才艺。 这里面还有五个特殊的号码，是一会要单独表演节目的，至于哪里特殊，请大家稍安勿躁，不到最后时刻，本王是不会公布答案的，现在开始吧！”启王说完这番话就走下高台，回到座位上去了。 作为已婚人士他已经失去了参赛的资格，只能看着更加年轻的俊男美女们跃跃欲试了。 “岭南王之子珉郡王到，宣城城主之女谢清璇到。”就在这个时候太监的声音特别突兀地响起。 “谁呀！没听说过？”肖缘双眼迷蒙地转头问云若楠。 “你打的那个男子和据说比平安还好看的城主女儿。”云若楠趴在肖缘耳边轻声解释着。 “噢！他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肖缘左右瞄了几眼，赶忙捂住嘴巴。 “做贼不能心虚，否则很容易露出马脚的。”一看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犯过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人家也许早忘了，这位倒好，自己记得牢牢的。 几个人说笑间孔煦哲率先大步流星地走到男方的看台处。 “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有好玩的事情也不叫上我，幸亏我聪明自己找来了。”说完这话，他一屁股坐到了云逸辰旁边，因为这些人里他就和云逸辰比较熟。 “你不是说中原的女孩子太矫情，不适合你吗？”云逸辰嘴里和孔煦哲说着话，眼睛看着宫女、太监们把字条装箱封口。他在心里祈祷着要么让自己和小丫头抽到同一个号码，要么就让自己和另外一个男子同组，小丫头和女子一队。 “世子，好久不见了。”谢清璇一身繁复、华贵的紫色长裙，身上、头上首饰、环佩叮当作响，一看她的打扮就是奔着皇子妃、世子妃的位置去的。 “谢小姐，女孩子的看台在对面，我让人送你过去吧！”云逸辰淡淡地说道。 “可是，我和她们又不熟悉。”那些女孩里或许就有自己的情敌，她们能对自己友好才怪呢！不去，坚决不去！ “谢小姐到这里坐吧！”太子妃见云逸辰不打算再理会谢清璇，未免冷场，只好亲自出马了。 “是谁说这位谢小姐像我小师妹的，哪里像了，根本就一点都不像吗？”云灿以阅女无数的眼光上上下下把谢清璇仔细打量一番后总结道。 “云灿。”好歹谢清璇是客人，不能让人家太难堪了不是，云逸凡作为主人不得不出面阻止住他的品评。 “老爷子教了你一场，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云逸辰也不希望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这个谢清璇看似大方、得体，实际上什么性子谁也不了解，万一她是个瑕疵必报的，云灿这不是给肖家和小丫头树敌、结仇吗？ 本来也想开口的肖扬挑眉看向云逸辰，自己怎么总感觉这位世子怪怪的呢！ 其实谢清璇长得已经很美了，一双凤眼，眼角眉梢都染着风情，皮肤白皙，菱唇微嘟，是一个美艳、娇媚的女子。她和肖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个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一个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肖瑶是那种让人不忍亵渎，耀眼夺目的美，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谢清璇则是那种容易惹人遐想，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风情的美，看上去更适合做宠妃爱姬。 单单从相貌是讲，谢清璇要稍逊于肖瑶，她们之间的差距就在于一个是美人，一个是绝色美人。 谢清璇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太子妃走上高台，那里可以俯瞰全场，也可以让在场的人看清楚坐在高台上的美人。 “开始吧！”云逸凡挥手让宫女们各就各位，这个谢清璇分明是来和皇家联姻的，她似乎已经选定了堂弟，可惜落花有心，流水无情，但愿堂弟比自己幸运，能够得到想要的幸福。 宫女走了一圈，最后到了云若楠和肖家姐妹面前，肖瑶轻声问了一句：“不参加行不行啊！” “这个……奴婢可做不了主，您还是选一个吧！”那宫女不明白，别家小姐都是兴高采烈地参与其中，这位肖家美人怎么看着兴致不高呀！ “我选一个就是了。”肖瑶也知道宫女们只是奉命行事，决定权根本不再她们手里，自己也犯不着难为这些人。 “谢谢肖小姐体谅奴婢的苦衷。”那名宫女郑重的向肖瑶道谢，不论对错，不管什么原因，被太子妃知道自己办事不利，最后受罚只会是自己。 “是我不对，你别在意，我选好了，你去别人那里吧！”肖瑶随便摸了一张纸条，看都没看就想用桌子上放点心的小碟子压住。 “让我看看你是几号？”肖缘伸手挡了一下肖瑶的动作，清晰的看见上面写着二十八号。 “我是三号，表姐是十五号，现在开始想节目，一会就是肖二小姐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肖缘扬眉搓手，信心满满，就等着惊艳亮相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表演（二） 御花园里归于平静后，也就意味着游戏正式开始了。 “现在开始对号码牌，我叫到哪一号，就请对应号码的人站起来。”太子妃委派身边巧舌如簧的王嬷嬷主持这个游戏。 “壹号请站起来。” “哇！怎么是两个男的。”云灿失望地大喊大叫着。 “继续。”云逸凡瞪了云灿一眼示意道，同时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宫里再有这样的活动一定要撇开这个家伙。 一直叫到五号才终于轮到一男一女同时上场，他们一起合奏了一支曲子。 九号是贺锦芝和云灿。 “怎么会是你，我弃权。”云灿随手一甩就丢掉了号码牌，这个贺锦芝如果换上一身粗布衣服简直就是一个乡下婆子，天天还拿情拿调的，自己都要烦死她了。 “你……贺锦芝眼泪汪汪地看着云逸辰，希望他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如果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云逸辰都想给云灿拍手叫好了。这就觉得难受、委屈了，好戏会不断上演的，自己不把小丫头受得气加倍讨回来，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去肖家。 云逸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一个人普通平常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量力，做不该做的事，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弃权也不是不行，可是大家都来效仿这节目可就演不下去了，所以得有个说法，不愿意参加才艺表演的到场地中间自罚三杯酒，原地转十个圈。”云逸辰的说话声盖过下面讨论的声音，他不在乎节目能否进行下去，现在替小丫头出气，才是他的首要目的。 “表哥真是大好人。”肖袁激动地拍了一下手，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韩悦婷她们也清晰地听见了她的话和拍巴掌的声音。 “别高兴的太早了，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韩悦婷相信这是表哥故意在报复自己一伙人欺负肖瑶的事情。肖瑶以为她就赢了吗？做梦去吧！宣城那位谢小姐可是各方面条件都不比她差，表哥和景王府最后会选谁还不一定呢！ 这样有可能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的惩罚，凡是自视清高的人恐怕都无法接受，于是云灿和贺锦芝不情不愿，一点默契都谈不上地合奏了一支曲子。 “你们中原的才子佳人就这水平。”孔煦哲摇头叹气，难道自己今天来错了，这里根本没有能够引起自己兴致的人和事。 “堂兄，咱们是不是应该立个赏罚制度，表演好的有奖，敷衍了事的要接受惩罚呀！”云逸辰不屑地瞥了贺锦芝一眼暗道：你以为糊弄过去就完了，今天不让你丢人，都不好意思让你出宫去。 “应该，是为兄一开始考虑不周。”兄弟俩小声商量了一下后，启王转头对着众人高声说道：“现在本王宣布此次表演的前三名有奖，后三名必须接受惩罚。” 云逸凡不知道自己这个堂弟为什么非要针对贺小姐，但是他自己不喜欢云灿也是事实，正好借机一并处理了两个碍眼的人也不错。 云灿知道就他和贺锦芝的节目即使得不了最后一名，那也是跑不出后三名的，于是他大声提出抗议，贺锦芝的死活他不管，别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特别是小师妹面前丢脸才是他最关心的。 “你放心吧！如何惩罚由前三名决定，如果你得了倒数第一，那就盼着第一名是相识之人就好了，如果你们是好朋友，他又怎么好意思罚你呢！你说是吧！”云逸辰过来拍了拍云灿的肩膀好心提醒他，虽然他看着云灿上蹿下跳碍眼，可是这个根本不能称其为对手的情敌并不是他的主要目标。 “那我盼着小师妹得第一，如果是她罚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云灿白日做梦地臆想着。 “希望你能如愿吧！”云逸辰也希望给肖瑶一个亲手惩罚贺锦芝的机会，如果是自己和小丫头抓到相同的号码就更好了。 接下来的几对都是男男配，或者女女配，直到十六号才选出孙探花和袁静。 “吓死我了。”云若楠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说道，她就是刚刚过去的十五号，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她自问没有这样的胆量和勇气。 “怎么没有叫到三号、六号还有九号，这些号码不会是一会要单独表演节目吧！可是我的节目需要有人配合，我不管，到时候姐姐一定要上场帮我。”肖缘耍赖地拉住肖瑶袖子不松手。 “我可不去，你找三哥帮忙吧！”肖瑶现在就盼着自己会和另外一个女孩抽到同样的号码，那就不用表演节目了。 “下面请二十四号站起来。” “哇！是表哥耶！”肖缘伸长脖子等着另外一个二十四号现身。 一位姓单的女孩怯怯懦懦地站了起来。她低头不敢看对面已经出列，脸色十分不好的云逸辰。 “你磨蹭什么，本世子可没有闲功夫等你。”云逸辰暗道一声倒霉，他知道和肖瑶抽中同样号码的几率不大，可好歹来一个爽快点的人也行啊！只要不在最后三名之列，他就知足了。 “啊！”云逸辰的话吓的女孩浑身打颤，她只是个小官的女儿，哪里接触过身份像云逸辰这样高，长相又这样英俊的皇家子弟，激动加惊吓，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华丽地晕倒了。 御医检查之后说单小姐是过于激动，休息一会就没事了，几个宫女扶着她去了偏殿，这下子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谁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应该算云逸辰一组输了呢？还是弃权呢？ “哎呀！让我笑一会，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肖缘捂住肚子“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本来就悦耳动听，再加上银铃般的笑声，引得许多男孩子侧目，孔煦哲嘴角上扬，他很喜欢这个女孩的脾气，也愿意听她爽快，酣畅的笑声。 “表妹，你笑够了没有。”云逸辰早就听出这是肖缘的声音，也只有这个傻姑娘不怕得罪自己，想笑就敢笑出来。 “就好了……表哥我笑的肚子都疼了，麻烦你一会也帮我叫一个御医看看呗！”肖缘擦着眼角的泪花，边揉肚子边慢慢直起腰。 “噗呲。”肖缘看见表姐幽怨的眼神忍不住又想笑出声。 “好了，你停停吧！”肖瑶无奈之下只好出面制止肖缘的行为，一会把云大世子惹的恼羞成怒了，大家都得倒霉。 这几个人居然跑到最后面一排去了，难怪自己怎么搜寻都看不见她们的人影。云逸辰听到肖瑶因为自己轻斥肖缘的声音，心里的烦躁和火气慢慢化开、消散。 原来小丫头在自己心里已经这样重要了，一想到她的人，一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不快都可以烟消云散。这世上也只有她能在无声无息中影响自己。如果她是自己今生的劫难，那么自己恐怕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我说世子爷，这要怎么算呀！”云灿悠闲抱臂，摆明了想看云逸辰的热闹。 “与我有什么相干，是她自己不争气。”表演个才艺都能晕倒，也太没用了。 “我好歹还把节目演完了。你呢！可是连高台都没上，应该算个倒数第几好呢！” “你如果能现在把那个小姐叫来，表演可以继续。”云逸辰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 “她又不是我搭档，凭什么让我去叫。” “我在这里等半柱香的时间，如果她出现，我就奉陪，如果她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出现可就不怪本世子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云逸辰眯眼看向云灿，欠收拾的家伙，等有了闲功夫，好好教训他一顿。 那位单小姐并没有在半柱香的时间内醒来，云逸辰走回自己座位。如果不是想看看小丫头会不会出现在高台，他一定会找个借口现在就把云灿拎出去修理修理。 二十五号是两个女孩，二十六号上肖扬和一位林大人家的千金，肖扬弹琴，林小姐跳了一段剑舞，虽说缺乏默契，俩人以自己精湛的技艺还是征服了在座许多人的心。 二十七号是韩悦婷和云若星。 “有人作弊，一定有人作弊。”韩悦婷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就想着在今天，在表哥面前来个惊鸿一舞，征服他的心呢！ “就是，这个不算，应该重新来一次。”云若星来之前韩侧妃可是告诫过她，今天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能不能嫁个出类拔萃的人，能不能引起别人注意就在此一举了，可结果呢！自己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是说太子妃和启王不公平，还是想说刚刚参加完表演的人都参与了作弊。”云逸辰打断叽叽喳喳吵的人耳朵都疼的两个人的话，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真以为有人想看你们表演吗？云逸辰敢保证这些人之所以还安稳地坐在这里，大多都是等着看肖瑶的。 虽然他也想中断游戏，虽然他不愿意有人窥视自己的小丫头，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默默祈祷她不会和男子抽中同一个号码。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云逸辰还有云逸凡和肖扬，甚至肖瑶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表演（三） 可以说在座的人里面除了来自韩家的那一部分人以外，没人真的喜欢她们家的女孩。一个比一个飞扬跋扈，自视清高，她们总认为自己比别人强许多，无论多出众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今天居然在公众场合质疑皇家王爷、太子妃，云逸辰如果不是顾及着云若星出自景王府，真的懒得理会她们。 “接下来到哪位了？”云逸凡嫌弃地瞟了韩家表姐妹一眼，他也是考虑到景王府的面子才没有说什么，真不知道王叔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难道有韩家血统的人都这么蠢吗？ “到二十八号了。”那位嬷嬷恭敬的回答。 “那就请二十八号站起来吧！”云逸凡淡淡说道。 “姐到你了。”肖缘摇晃着肖瑶的手臂，姐姐多才多艺，她还真想看看姐姐今天会表演什么呢！ 女孩子们同时回头看肖瑶，也期待着人群中再站出来一位小姐来。 “小姐们这里是忠勇侯府大小姐抽到了二十八号。”那位嬷嬷用不高不低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禀报太子妃。 “你们谁是二十八号，我出一万两买那个号码牌如何！”云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小师妹终于出现了。 “一万两。”孔煦哲咋舌道，不是说肖四的妹妹是京都第一美人吗？怎么这里还有一位吗？ “砰”哐”男子这边站起来的竟然是唐昊，他带倒了椅子，碰翻了杯子，这是有多激动呀！ 云逸辰：难道他们才是有缘分的那一对吗？不可能，不会的。 云逸凡：新科状元配第一美人，听上去很般配，可是真的看到时还是会觉得特别刺眼。 肖扬：臭小子，还真被他逮到了机会，不行，自己得上去看着点，万一他一激动说了什么，吓到平安怎么办！ 肖瑶：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虽然没有和女孩抽到同一个号码，和唐昊一组总比遇到诸如云灿之流强多了。 肖瑶没有从女孩子阵营的前面走，而是从后面绕了过去，出了看台，再走几步就迈上高台。 “臣女肖瑶见过太子妃，见过启王妃。”肖瑶按照礼节向两位皇家媳妇行礼问好，之后还朝袁敏笑了一下，真是巧笑嫣兮，动人心魄。 “看来弟妹和肖小姐很熟呀！”太子妃目不转睛看着肖瑶的同时，笑着问了袁敏一句。 “我们两家是亲戚。”袁敏也回以微笑，肖瑶和几年前一样笑容纯净，真诚坦然。袁敏知道启王的想法和肖瑶无关，她也不是那种和男孩牵扯不清的人，袁敏相信肖瑶是个自重、自爱的女孩。依肖家人的性格也绝对做不出拿孙女（女儿）换前程的事。 唐昊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气，飘飘然的脚步给人一种这位即将羽化成仙的感觉，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特别特别的开心。 “唐昊见过太子妃，见过启王妃，见过肖小姐。”唐昊灿然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新科状元看起来很开心呀！”能和肖小姐一起站出来激动坏了吧！什么新科状元，什么太子，公子的见到美人都一个德行，就差流口水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是男人也会被眼前人迷住吧！她简直是太美了！ “让各位见笑了。”唐昊并没有否认他是看见肖瑶才这样开心的，自从来了京都见过肖瑶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面对面接触更是第一次，他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两位请吧！”袁敏见到唐昊的第一眼就看出这个状元郎对肖瑶是有意的，他们两个才是才子佳人的良配吧！肖家是不是也正等着这样一个女婿出现呢！ “慢着，肖小姐是吗？你们京都人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连个招呼都不打！”谢清璇已经十五岁了正是女孩子最好的年岁，她身材高挑，玲珑有致，比起尚在发育中的肖瑶更加有女人味。 “请这位小姐自我介绍一下吧，我还真不认识你。”肖瑶看出谢清璇对自己充满了敌意，难道又是因为云逸辰？肖瑶真想拿上一个大喇叭对着京都所有官家小姐说一句，“我和景王世子真的不熟，你们找错攻击对象了。” “你……”居然假装不认识自己，狡猾的黄毛丫头，谢清璇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肖瑶的身材，光一张脸好看有什么用，女人曼妙的身体才是吸引男人的资本。 肖瑶任她打量一圈，然后不急不气地说道：“这位小姐你看够了没，你爱慕我也没用，我家人是不会接受的你的，我娘亲说我还小正在长身体，等过几年……不好意思，我忘了过几年有的人就老了，我长成什么样子她也没心情看了。” “肖瑶你放肆。”谢清璇听见下面传来爆笑声，再看肖瑶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像个降落凡间的仙子。有微风吹过，掀起她的裙角，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飘飘欲仙，误入凡尘的味道。 “谢小姐，请问你以什么身份斥责肖小姐，我们这里公主、太子妃和亲王妃都没有开口，你有什么资格开口。”七公主云若娴走到肖瑶边上搂住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看得在场人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谁不知道七公主刁蛮任性，连皇上看见她都头疼；谁不了解七公主向来视规矩如无物，除了杀人放火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她几乎没有朋友，也很少与官家小姐来往，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看肖瑶顺眼了呢！奇哉怪哉！ 七公主一开始看谢清璇和肖瑶都不顺眼，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诱惑男人的气息；一个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讨厌！可是她欣赏肖瑶的从容和机智，对于没事找事的人就应该猛烈回击，不然的话她永远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我是远道来的客人，你们就是这样待客人的吗？”谢清璇泪眼朦胧地看向男子的看台，她不信一个我见犹怜，前凸后翘的女人会比不上黄毛丫头有吸引力。忠勇侯很了不起吗？一座城和一个侯府哪一个对皇上更重要呢！谢清璇确信皇上会选择宣城。 “能开始比才艺了吗？”肖瑶走到高台正中央不再理谢清璇，这人就是典型的白莲花、绿茶婊，让她去卖力的打动那些男人吧！ “唐公子想比什么？”见太子妃点头，肖瑶侧头问唐昊。 “肖小姐做主就好。” “我也就几笔画还能看，要不我画画，唐公子提字如何？” “好。” 众人觉得肖瑶如果此刻要求唐昊帮忙摘太阳，他也会答应。 “完成之后的画作归我，作为回礼让我三哥请你吃顿饭。” “好。” 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字，他现在只惦记着抓紧机会多看肖瑶几眼，别的事情已经顾不上了。 “禀告启王，世子，肖扬有个小小请求还望两位能够答应。”肖扬怎么看怎么觉得唐昊那张笑脸太晃眼，这小子的眼睛都黏在平安身上了，实在忍无可忍之下他只好求助了。 “说。”云逸凡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唐昊眼神里面的含义呢！小师妹好久不见了，你更出众，更美了，小师妹如果永远长不大该多好，自己的心也就不会乱了，会像所有皇子一样过着左拥右抱，奢靡浮华的生活。 可惜时光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小师妹还是长大了，而且越来越耀眼夺目，自己却失去了可以拥有她的机会。只能看着她的爱慕者一个一个走到台前……直到有一天她披上凤冠霞帔跟着一个人开始全新的人生…… “我妹妹画画一直是我们兄弟几个帮忙研磨、选笔，您二位看能不能让我过去帮帮忙。”肖扬一脸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一个大男人做这种琐碎事情的尴尬和纠结。 云逸辰心说你们肖家能不能不要这样宠着小丫头呀！你们考虑过她未来夫婿的感受吗？你们家一个老爷子，四位长辈，六个兄弟，伺候一个人当然能事无巨细、鞍前马后地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了，她以后的夫婿怎么办？你们真是害人不浅呢！ “去吧！”云逸辰泄气地扬了扬手，别的先不想了，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肖扬疾步上前，插队到肖瑶和唐昊中间。 “看着现在的画面和谐多了。”云灿再次剜了唐昊一眼，靠在椅背上仔细欣赏起小师妹的一举一动，他就不明白自己身份不低，家世也显赫，肖家怎么就不肯把师妹嫁给自己呢！害得自己只有不停地到处寻找和师妹相似的女子慰藉相思之苦。 肖家人如果听到他为自己花心找的借口非笑抽了不可，自古以来只听说感情专一的人会受到赞扬，还没有听说滥情的人能够被称作情圣的。肖家宁可肖瑶一辈子嫁不出去也绝不会把她嫁给这种人。 唐昊也明白肖扬的意图，自己就这么不可靠吗？他都不肯让妹妹单独和自己待一会，还有下面那一双双冷冷的目光，是嫉妒自己有这个和肖小姐合作的机会吧！看来自己情敌真是不少。 过几天就要回苏州去了，走之前一定要和肖家长辈长谈一次，请他们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在自己回苏州游说父母期间给肖小姐定亲。也希望他们能够答应，如果自己能留在京都或者京都附近就把肖小姐交给自己来照顾。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表演（四） 肖扬一边细心的帮妹妹摆放纸笔，一边问她想画什么，兄妹俩偶尔还会头挨着头商量，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肖扬更关心妹妹在凤翔宫那段时间过的怎么样，但是他也知道皇宫里不是议论这种话题的地方，他只能把话都憋在心里，等出宫以后再问了。 一切准备就绪，肖瑶拿起笔刚刚开始勾勒框架的时候，皇上、景王以及太子悄然到场。皇上见肖瑶正聚精会神地作画，轻轻用手示意众人免礼，绕到一边迈步上了高台站在肖瑶身后看她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地挥毫泼墨。 小姑娘一看年纪就不大，由于始终低着头的缘故，看不清相貌。她眼睫低垂，像小扇子一样微微颤动；皮肤光洁，迎着阳光看也找不到毛孔和瑕疵；她的嘴唇泛着粉色的光泽，像两片粉红色的花瓣，完美的贴合在一起。 肖瑶画的是御花园一角，有凉亭，有绿树，还有一簇调皮探头的芍药。因为后面还有号码牌没有对完，启王所说的五个表演者也没有登场，肖瑶整幅画的布局就相对简洁了些，她用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完成画作，然后放下笔对唐昊浅施一礼道：“唐公子，现在该你了。” “那我就献丑了。”唐昊没有另外选笔，而是拿起了肖瑶刚放下的那只，将自己早已酝酿好的一首《芍药颂》题在肖瑶的画作旁。 “轩弟，你看他们有没有的点郎才女貌的意思。”皇上的目光在肖瑶和唐昊身上来回流转，越看越觉得他们特别般配，要是肖老爷子在就好了，问一下他的意思就能当场赐婚了。 “皇兄，您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你侄子的脸色都变得和锅底一样了，你难道就一点也没察觉到吗？景王感觉事情越来越乱了。 “如果不是小十二他们年纪太小，我怎么可能考虑外人呢！。”自己的儿子们年纪大的大，小的小，找不到一个年纪相当的，要不然京都第一美人铁定是云家的了。 “您别忘了，您侄子也姓云！”景王附在皇兄耳边缓缓说道，看来有必要给皇兄透露点信息了，别儿子那边还没什么进展，皇兄这里再给肖瑶赐了婚那可就热闹了。 “你……你……怎么不早说。”皇上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果然看到了沉着脸默默注视台上的侄子，那表情要多阴郁有多阴郁。 “现在也不晚，只要您按兵不动，稳住肖家，其余的事让他自己来，天下哪有不费吹灰之力就抱得美人归的道理。”景王发觉肖瑶和别的男人都能保持一定距离，只是这当众挽着亲哥的手臂，还时不时耳语的亲密举动也不太合适吧！你们兄妹俩考虑过我儿子的心情吗？ “小七、阿辰你们过来。”皇上决定帮侄子一把。 “啊！皇上、景王您们什么时候来的。”肖瑶非常惊讶地上下打量起刚刚上台的几个人，从天而降吗？不然的话自己怎么都没发觉呢！ “还不快去见过皇上，王爷。”肖扬牵起肖瑶的手，一起跪在皇上脚下，三呼万岁。 下面的人也赶紧起身跪拜，一时间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快点起来吧！”皇上面带微笑地抬了抬手，今天心情不错，终于让自己知道阿辰这小子的软肋了，他现在看肖瑶已经换上了看自家侄媳妇的眼光了，慈爱又温柔。 肖扬自己先站了起来，然后慢慢拉起妹妹，还不忘帮她拂了拂膝盖上根本不存在的浮土，整了整裙摆。 “呼”云逸辰把头扭到一边，他现在最希望皇伯父能下旨把肖家男人都打发的远远的，让他们十年、八年内都回不了京都，这群人简直太碍眼了。 “小七，你们这个比试有没有设立奖罚制度啊！”皇上看过了肖家兄妹的亲密互动，又欣赏够了侄子郁闷的表情，开开心心地问儿子。 “有，前三名有奖，后三名受罚，奖品由启王府出，惩罚则由前三名决定，第一名负责惩罚倒数第一名，以此类推。”启王恭敬回答。 “不错，很有新意，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是辰弟。” “阿辰，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肖家男人统统出京去，您会答应吗？云逸辰控制不住自己又朝肖瑶看去，只见他们兄妹和唐昊站在一边已经小声聊起天来，这个小丫头对姓唐的，比对自己态度好多了。 弟弟不说，自己还没发现，窗户纸捅破之后皇上也看出来，侄子那总是有意无意飘向肖家姑娘的眼神很是与众不同。从前这小子把谁家姑娘放在眼里过，如今看肖家这个，那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侄子就不要您的奖励了，下面还有人没表演节目呢！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快点把那三个人分开，看着实在堵心。 “肖姑娘，你如果赢了想要什么奖励呀！”臭小子，居然不耐烦应付自己伯父，朕偏偏不走，而且还要和小姑娘说话，如果舍得你就离开高台呀！ “臣女只要不受罚就知足了，奖品可不敢想。”肖瑶晃了晃头，她的画完全是应付了事，不出风头还四面楚歌呢！如果太出风头还不得气疯几个呀！ “你和阿辰倒是想法一致。”皇上避开侄子愕然望过来的眼神，笑眯眯地看着肖瑶说。 “世子是心疼您，不舍得要您的奖品，臣女是自知才艺有限，班门弄斧的小伎俩已经拖累唐公子了，可不敢奢望得到奖赏。”皇上，您能不把我往风口浪尖是送吗？我有哪得罪您了吗？您说出来我一定改。 “如果你好好画上一幅画，我让你去宫里的宝库随意挑选一件奖品如何！” “随意，有多随意呀！”难道能看上哪个拿哪个，要发财了吗？肖瑶双眼熠熠生辉地问。 皇上看着肖瑶瞬间变得闪闪发亮的眼神忍不住大笑出声，这孩子真实，不做作，配阿辰正好。 “要不您划定一个范围吧！不然的话我一定会一直在您宝库里流连，不肯出来的。”皇上宝库里的东西必定都是珍品，如果自己件件爱不释手，那可怎么办呀！ “你的画技不错，就去挑选一幅画吧！来人把肖姑娘的桌案往边上挪挪，你们下面的节目可以继续演，肖姑娘只要在所有节目表演完成之前交出让朕满意的画卷就可以，有意见吗！” “没有，就是不知道您是想臣女重画呢！还是把原来的画再加工一下呢！” “重画吧！”给小姑娘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好了，看看她到底画技如何。 “父皇，皇宫里有海外来的颜料，咱们宫里的画师不会用，就送给小师妹如何？”启王扶着皇上下高台时，争求他的意见。 “她会用？”皇上惊讶地问。 “会，儿臣就看过她画的有颜色的画，不过那颜料不是很好。” “赶紧让人去取来。”没想到小姑娘还挺有本事，连宫里画师都不会用的东西她也懂得，阿辰这是捡到宝了吗？ 游戏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肖瑶构思了一下内容，宫女也送来颜料，她问明情况后含笑向皇上和启王的方向施了一礼，然后就忙着调配颜色，全部身心投入到绘画中。 肖扬和唐昊也被皇上赶下高台，既然小姑娘被认定是云家媳妇，那就和别人都保持距离吧！ 接下来又有两对男女上台表演了节目，然后启王宣布“三号、六号、九号、三十六号、三十八号要单独表演节目。” “我叫肖缘，今天给大家变一个魔术。”肖缘从荷包里拿出一副小巧的纸牌。 肖瑶对自己这个妹妹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入个宫还带着这个东西，是早就预感要表演节目吗？太有先见之明了。 “姐，我有先见之明吧！三哥，你来给我帮个忙。”肖缘毫不客气地指挥起新科榜眼来。 自己今天是不是不该来呀！肖扬站起身，准备为肖二小姐服务。 “我来，你们是一家人演节目有什么意思，万一作弊呢！我最公正，公平了，保证大家都没有异议。”孔煦哲到了现在终于弄明白了第一美人、肖家、肖四、还有那个说话特别好听女孩子之间的关系。 听出肖缘就是刚才笑话景王世子的小姑娘，又看她拿出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玩意，孔煦哲兴趣大增，还不等肖扬迈步，他三步并做两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的上了高台。 “你来干嘛？”肖缘可还记得这位是谁，自己还打了人家呢！ “帮忙啊！”孔煦哲心想本郡王在别的女人跟前可是很受欢迎的，怎么小丫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她还踮着脚尖盼着肖家人上来助阵，好像自己只是个路人甲一样。 “今天我还非帮这个忙不可了。”孔煦哲挽起袖子，走到肖缘身边。 “小气的男人，我不就打了你一下吗？又不是故意的，你如果觉得吃亏，去打我四哥一顿好了，本来那个沙包我就是个他预备的。”肖缘退开一段距离捂脸说道。 “那个沙包是你丢的。”孔煦哲绕着肖缘转了几圈，今天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荷包 肖扬走上台，肖瑶也放下了画笔走了过来，兄妹俩正想着怎么向孔煦哲解释，肖缘不怕死的又开口说道：“你会功夫是吧！我家里大哥、二哥、四哥、五哥也会武功，你从他们中间选一个比一下，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选我四哥，事情因他而起，他功夫也不怎么样，你去吧！” “沙包是你丢的，我只找你。”孔煦哲凑近肖缘逗她，小丫头一双小手又白又嫩，手指缝里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小郡王，我妹妹还小不懂事，肖扬在这里代她向你赔罪，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她一次。”肖扬向孔煦哲深鞠一躬。 “我如果说不呢！”孔煦哲背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肖扬把两个妹妹护到身后，然后戒备地看着自己。 云逸凡站起身，他不想看着事态恶化，也想帮助肖家，帮助肖瑶解围。 “你先别动。”皇上和景王一起阻止道，他们想看看肖瑶的反应，皇家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没有能力，做到那个位置也会死的很惨的。 云逸辰和孔煦哲一路回京知道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看得出他是有意逗表妹，难道……肖家女孩好本事，招惹了一亲王世子还不算，如今连岭南王家郡王也来凑热闹，老爷子会不会被气晕了呢！ “小气的男人，你还想怎么样，有本事你打我呀！”肖缘这下子还不躲了呢！她气呼呼地站出来掐起*瞪着孔煦哲。 “小郡王，我妹妹真的没想打你，那天如果不是我用手拦了一下，一定打不到你的，要不这样，让我哥哥请你吃顿饭怎么样。”肖瑶拉住肖缘退回肖扬身后，妹妹太憨直怎么破，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有点侯府小姐的样子。 “我要这个小姑娘告诉我这个怎么玩，而且要把我教会。”孔煦哲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抛出自己的条件。 “是不是我答应了你，你就会把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呀！”肖缘从肖扬身后探出头来问。 “那要看你教的效果如何了。”孔煦哲等着肖缘自己走进圈套。 “我妹妹玩的这个叫扑克牌，我四哥也会，你去找他吧！”肖瑶瞪了一眼刚想点头的肖缘，这就是个傻妞，谁的话都信，肖瑶虽然不清楚孔煦哲有什么意图，反正感觉他没安好心就是了。 “打我的是她。”孔煦哲委屈地控诉。 “小郡王，这件事能不能改天换个地方再解决，是你到肖家讨要说法也好，是我们登门道歉也行，这里毕竟是皇宫，请你也给肖家留一些颜面行吗？”肖瑶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孔，这个姓孔的如果继续得理不饶人，自己就拉在妹妹一起出脚把他踢下台去。 “我没有恶意，别误会，千万别误会。”孔煦哲看出肖瑶不高兴了，马上笑脸相迎，自己还想多和小姑娘接触接触呢！看看她是不是自己一直想找的人，得罪她们家的事现在坚决不能干。 “你可以下去了吗？”肖瑶瞄了他一眼说道。 “下就下呗！虽然第一美人生气也挺好看，但是能不生气咱们还是不要生气的好，你说呢！”孔煦哲最后看了一眼盯着肖瑶察言观色的肖缘心想，看来不招惹第一美人是对的，就这脾气，将来能嫁得出去吗？ “肖姑娘还挺有气势。”皇上看了一场热闹，挺了挺腰板对一旁的景王说道，再锻炼两年做个世子妃绰绰有余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选中的人，能差得了吗？景王现在对肖瑶那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 肖缘一个简单的魔术表演获得了满堂彩，从来没有过的表演形式，没人见过的道具，再加上肖缘丰富的面部表情，整个游戏结束之后她的节目得到第二名。 肖瑶也交出了画作，上面画着七公主、太子妃、启王妃一起赏花的场景。 “这个是我，像吗？像吗？”七公主摇晃着太子妃的手臂追问。 皇上第一次看见彩色的画，画上的几个人也很好辨认，生动而传神。 “为什么没有男子，也没有朕。”找了一大圈，皇上也没看见有自己，略微不满地问。 “臣女画技拙劣，怎么敢画皇上呢！臣女如果再练个十年八载，或许有胆量下笔。”皇上的气愤很明显是装出来的，肖瑶也就有了委婉拒绝的胆量。 “你还想不想要名画了。”居然敢拒绝自己的提议，小姑娘不愧是肖虎的孙女，胆识和揣测人心的本事非同寻常。 “您不喜欢臣女的画！那就证明臣女的水平还有待提高，我回家以后回勤加练习的，争取早日得到您的认可。”肖瑶说完就去卷自己的画，皇上既然不喜欢自己拿走就好了。 “送给我，我喜欢，我宫里也有几幅字画，你要就都拿去。”七公主唯恐肖瑶把自己的画像带出宫。 “你该关心的是这个吗？，我让你选的人选好了没。”皇上拿自己这个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哥哥有未婚妻了吗？”七公主问肖瑶。 “快定亲了，我特别喜欢未来的三嫂。”肖瑶赶快接了一句，您就别跟着参和了，肖家有一个让人头疼的郡主就够了，再来个公主，娘亲不疯也会疲于应付的。 “我觉得你们家的日子一定很有趣，我……” “我偷偷告诉您一个秘密。”七公主附耳过去，肖瑶小声说道：我三哥的脚味道很大，平时都没有敢进他的院子。”肖瑶也是赌一把，她看到七公主的一双鞋子一尘不染，手里的帕子特别素净，就猜测她是不是有洁癖。 “真的吗？”有洁癖的七公主想了片刻后下决心忍痛割爱道：“那还是算了吧！你哥不行，状元郎看上的分明是你，我去问问孙探花郎。”七公主抱着画像就走，好像找驸马像找仆人那么简单。 七公主问了孙探花几个问题，对方的回答很让她满意，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七公主就成功的把自己推销出去了。 “以后等我有了公主府，会给你下帖子的。”找驸马不是她最终的目的，离开皇宫，过上更自由，更随意的日子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有机会我一定去。”肖瑶最大的愿望就是远离皇宫，远离皇家人，可是让她困惑的是，怎么越来越牵扯不清了呢！ “让阿辰陪你去宝库吧！”皇上拍了一下侄子的肩膀，皇伯父已经为你制造了机会，你小子要好好把握住。 “您随便送臣女一幅仕女图就好，臣女怕自己在您的宝库了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开。”肖瑶从不敢奢望亲自去选礼物，她相信皇上也一定不会喜欢那种摆不正自己位置，不知道自己斤两的人。 “侄儿一会去选，然后送给小师妹。”云逸辰迎着肖瑶诧异的目光，小丫头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懂你，对你好的人。 “那就拜托世子了。”肖瑶不愿意去探究云逸辰反常的原因，她把这种现象归咎为因为景王妃、郡主和自己走的近，所以云世子才会爱屋及乌，稍稍照顾自己一些。如果有哪个人现在告诉肖瑶云逸辰对她有意，肖瑶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宴会过后，小姐、公子们陆续走出皇宫，肖缘怀抱着第二名的奖品一对玉雕小鹿，边走边叽叽喳喳讲着明天该去哪玩了，哪个酒楼又出招牌菜了。 “快看，祖父和的大伯来接我们了。”肖缘差一点就把怀里的东西扔了，大半天没看见家里人，很想啊！ “不要告诉他们凤翔宫里发生的事，祖父问起来就说一切正常。”肖瑶感动之余只剩下心疼了，祖父和爹爹一定是不放心自己才到宫门口等候的，不知道他们等了多久了，自己真是不孝，天天让长辈们跟着自己担心。 “肖缘是吧，这个送给我如何！”一直尾随肖家姐妹的孔煦哲对肖缘越来越有兴趣，小丫头爱玩也会玩，爱吃更会吃，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想找的另一半吗？他抖出马鞭卷走肖缘腰上的荷包。 “住手。”肖家人一直盯着两个小姑娘呢！看见孔煦哲向她们挥马鞭都奔了过来，老爷子现在上了年纪，又因为有伤所以没有参战，只是把两个孙女带到了相对宽敞、安全的地方，护住了她们。 肖敬康和肖熠一起动手阻止孔煦哲，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袭击小姐妹俩，诧异、气愤、全部化为攻击力，几招下来就把孔煦哲打的乱了阵脚，开口求饶。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想打两个小姑娘，只不过想求点东西而已。”肖家男人真狠，知道你们家都是武将，两个打一个还下这么重的手，你们好意思吗？ “我们家女孩子的东西是你想要就会给的吗？快点交出来。”肖熠变换招式出手快如闪电，伸手就想抢回肖缘的荷包。 “大家快停手，一定是场误会，别打了。”云逸凡站在肖熠和孔煦哲中间，俩人只好停手，云逸辰两根指头一夹，轻松拿回肖缘的荷包。 “看好自己的东西。”云逸辰一扬手，把荷包丢向肖缘，肖瑶看妹妹不在状态连忙代替她伸手接住。她回头看了看云逸辰，想问问自己的名画呢！这家伙已经走向爹爹那边。 什么意思？自己的画难道没有了吗？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施舍 孔煦哲想停战讲和，肖熠却不愿意，敢欺负自己妹妹，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 “肖家二哥，这位是岭南王府的小郡王，他很想学肖二小姐的那个叫魔术的节目，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你们千万别伤了和气。”云逸凡一手推开孔煦哲，一手阻止肖熠，他看得出来肖家人是真的生气了。 “二哥，算了吧！”肖瑶过来帮肖熠整了整衣袖，拍了拍灰尘，拉着他后退。 “他在宫里有没有欺负你们两个。”肖熠冷冷瞥了孔煦哲一眼，端详妹妹半天才问。 “我和如意什么事也没有，不但没事，还得到皇上的奖赏了呢！”云世子听见没，别忘了我的礼物，又不从你们景王府里拿，别那么小气好吗？ 云逸辰低头偷笑，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小心眼了，还特意提醒自己，哪一次自己答应她的事情说话不算数过。 “小子，不管你是谁，欺负我孙女就不行，也别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我们肖家不吃那一套。”肖老侯爷领着肖缘走过来，老爷子从来没为六个孙子担心过什么。到了孙女这里全变了，俩孩子小小年纪就被男人盯上，家里男人现在只要看见有男孩子靠近她们就担心的要命。 “您是肖老侯爷，我听说过您的事，非常钦佩，什么时候您有时间，指点我一下如何？”孔煦哲状似看着肖老侯爷，其实一直观察肖缘，她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右手的食指抵着下唇，大眼睛一眨不眨一看就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肖家有六个孙子，你如果把他们都打败了，老头子我就亲自指点指点你。”这又是一个看平安长得好看就黏上来的臭小子吧！让六个孙子好好教训他一顿，给他好好长长记性。 “我把扑克牌给你，再让我四哥教你玩法，咱们就扯平了，以后见面谁也不认识谁，行不行。”肖缘伸手翻荷包，想把扑克牌拿出来抵债。 “这幅扑克是平安画的吗？”肖敬康和肖熠齐声问。 “不是的，是我找四叔画的。”肖缘还没有那么傻，拿姐姐的东西送礼。四叔打赌输给姐姐，这是赢来的赌注。 “小丫头你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呀！可惜呀！从你打了我那一下开始就撇不清了。”孔煦哲笑嘻嘻地说道。 “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如意不用理会他咱们回家去。”肖老侯爷没想到面前的臭小子是奔着小孙女来的，自己家这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了吗？一个平安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郡王该怎么打发呢！ “祖父您别生气，还有这位一看就是……小丫头的爹？” “在下肖敬康，是肖瑶的父亲，肖缘的伯父，这是我儿子，肖缘的堂兄。”尽管不爱搭理这个少年，岭南王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您不是小丫头的亲爹，那我就叫你一声伯父吧！”孔煦哲心说，还以为是未来岳父呢！结果猜错了。 云逸辰很想好心告诉他，这是自己的未来岳父，他的未来岳父在礼部任职，想献殷勤去哪里找吧！ “还有哥哥、姐姐，你们好，我在这里正式介绍一下，我姓孔名熙哲，来自岭南王府，以后说不定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的尽管开口。”孔煦哲拍着胸脯保证。 “给老子滚蛋。”肖老侯爷暴跳如雷，肖熠再次出手，这次连肖瑶都用手指着孔煦哲喊“打他”。因为出宫的人都没有走远，有热闹谁不想看，大家纷纷驻足观望，还有的人忍不住腹诽，你们肖家偷着乐吧！孙女居然能被小郡王看上，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真是稀罕事，这个小郡王居然看上了肖家那个小傻妞，瞧把小狐狸精气的，她还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美呢！偏偏有人就不买她的帐。”韩悦婷咬牙切齿地说道，同时她也嫉妒肖缘的好运，凭什么她就能入了小郡王的眼。 “还有世子护着肖瑶呢！”贺锦芝今天不仅被云逸辰训斥，还陪着云灿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她现在都不知道回家以后怎么面对爹娘了。这一切都因肖瑶而起，她恨肖瑶，更怕云逸辰的报复。 “小狐狸精只适合做宠妃、贵妾之类的角色，谁家会让这种长相勾人的狐媚子做当家主母。”韩悦婷非常笃定地说，她就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比肖瑶有优势。 她们这里一下间陷入了悄无声息的尴尬中，小姐们既不认可韩悦婷的说法，又不敢或者说不愿意反驳她。 “小郡王你还是先走吧！”大庭广众之下抢老爷子的宝贝，人家不怒才怪，云逸辰设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今天当众说出对肖瑶有意，估计肖家人得一起上，那还不算，他相信老爷子都能找到皇伯父那里去。 唐昊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肖瑶，想娶到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说有太多人觊觎，也不说她的态度，就是肖家老爷子和男人们这一关都不好过。 可是不好过也得过，自己也到了启程返乡的时候，是该找个机会约肖家长辈们长谈一次了，唐昊不敢奢望他们会马上答应自己的求亲，如果能争取到几个月的时间让自己说服家人，安顿好一切再回京他就知足了。 唐昊痴痴望着肖瑶已经走向马车的身影，他不敢眨眼睛，就怕一眨眼对方就不见了。肖瑶在车门处回首朝云若楠摆手，唐昊把她的一颦一笑都记在心里，直到马车已经远去还在那里回味。 第二天肖敬康外出会友，回家的路上遇到牵着马站在一旁好像是在等人的唐昊。 “小侄见过肖伯父。”唐昊把缰绳丢给砚波，彬彬有礼地给肖敬康鞠躬。 “是你呀！找阿扬吗？他今天在家没出门，你去吧！”儿子正在家里给女儿当牛做马呢！女儿不喜欢下棋在家里是出了名的，为了摆脱这个不好的名声，她不知从哪里学来一种叫跳棋的小游戏。见大家都想学，她就抓了肖敬言和肖扬的劳工，让他们俩帮忙做棋盘和棋子。 “小侄想请您喝杯茶，不知伯父可有时间。”唐昊向肖敬康发出邀请。 “好。”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也是，他马上就要返回江南祭祖、等待任命了。或许皇上暂时不会让他回京也说不定，他如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也许就会一辈子和女儿错过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肖敬康也挺惋惜的，唐昊无论是才能还是人品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唯一让肖家无法接受的就是两家相距太远，对于孙女控、女儿控，妹妹控的肖家男人来说这是最让他们接受不了的地方。 他们夫妻无数次私下闲聊时都会提起唐昊，有时候佟明玉甚至说只要人好，嫁的远些就远些吧！可是肖敬康就是舍不得女儿，几个儿子也没有一个赞同的，更别说一提孙女婿就跳脚的老爷子了。 肖敬康猜到了唐昊要和他说什么，也可怜这少年的一片痴情，决定给他个机会说说心里话，自己也想借机劝劝他该放手时就放手吧！ 两个人找了一个茶馆，唐昊亲手为肖敬康斟了一杯茶，等他喝完一杯后才站起身，再次鞠躬开口道：“小侄就要返乡，在走之前有几句心里话想说，希望伯父给小侄一个机会。”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看着这样彬彬有礼的少年，肖敬康不是不心动，可一想到京都到江南的距离他怎么都点不了这个头。如果让自己、父亲和儿子们整年整年见不到平安一面，他们非疯了不可，最后的结果也只好对不住这个痴情的少年了。 “小侄倾心肖大小姐已久，自从那年在苏州遇到她以后我就发誓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到京都来，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我却要返回苏州去了。幸运的话或许能调到京都周围做官，如果被调到外地，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说到这里，唐昊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心里难受极了，好像有人抓住了他的心拼命的挤压，透不过气，又疼痛难当。 “你的心思伯父明白，说心里话除了京都距离江南太远这一点，我们从你身上很难找出不满意的地方。可是我们肖家的情况相信你也多少了解些，我们舍不得平安远嫁，也根本不会同意她远嫁。” “小侄明白，如果，小侄是说如果我能留在京都，您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唐昊目光灼灼地问。 “你早晚会回到江南去的，忘了她吧！” “我对肖小姐是真心的，小侄可以发誓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个，绝不纳妾，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可以吗？”唐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恳求道。 “平安将来的夫婿必定要一心一意对她才行，否则的话不管对方是谁，他们成亲多久，我都会带女儿回肖家的。她自己有铺子吃、用不到别人，凭什么要受委屈，我们肖家男人没有纳妾的，女子也绝不嫁娶妾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女儿说的对，一个男人把不纳妾当成对自己妻子的施舍是可耻的行为，当他把这一点视作条件，他也就不配再被看做优秀、有担当的男人。 肖敬康又喝了一杯茶，对唐昊说了一句保重就回家了，他走的干脆、利落，心里再也没有了纠结。与其把女儿交给自己并不完全了解的人，还不如放在身边，让唐公子去施舍别人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勾引 对于肖瑶新开发的小游戏家里小辈们都很喜欢，这个棋下起来简单，通俗易懂，老少咸宜。 “来下棋呀！看还有谁笑话我一下棋就犯困，来来，大战三百回合。”肖瑶好像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笑的灿烂、开怀。 “哎！”这个不知愁的女儿还有心情下棋呢！一个好好的状元郎就这么被丈夫放跑了，父女俩一点惋惜的意思也没有。别人家女孩子到了十二、三岁偶尔会谈论一下男孩子，家里这两个倒好，一个有吃有玩就行，一个有时间不是看书就是绣花，一提起出门参加宴会就要瘫倒的样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美人，我来了。”长得唇红齿白，一身邪气的肖誉直奔肖瑶而来。 “好好说话。”肖瑶利落闪身，这小子太能缠人，而且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就是他总爱动手动脚。再小他也是个男的，很多时候肖瑶感觉这家伙就是故意又摸又蹭。北晋的基因太可怕，骨子里充斥着满满的好色因子，看着他们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肖瑶就头疼。 “美人姐姐，誉儿想你了。”肖瑶和肖誉两人一个躲一个找，绕着佟明玉几人打转。 “不对呀！我上次赢了四叔，说好了关你五天的，今天才第三天，你小子怎么就出来了呢！。”肖瑶搂住袁雨桐的脖子，肖誉是有些害怕自己这位三娘，为了抱到美人他鼓足勇气也伸出了手臂抱着肖瑶的小腿左蹭右蹭，一脸的陶醉。 “好痒，肖誉你快放开姐姐。”肖瑶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伸手去拉堂弟，希望他松手。 “姐姐的手好香，又嫩又白，让誉儿摸摸吧！”肖誉果断松开碰不到肉的小腿，转而捏起肖瑶的小手。 “救命啊！”肖瑶哀嚎，自己也太命苦了，经常被个小娃娃吃豆腐，这要说出去谁信呀！ “你四婶现在害喜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晚上腿还抽筋，没办法我只能把阿誉送过来了。”肖敬言也很抱歉，儿子和他娘一个德行，看见侄女就迈不动步，他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特事特办，现在只有对不起平安了。 肖瑶突然想起一个特别有名小品里的一句话“你只管小宝宝，就不管大宝宝的死活了”。 “四婶肚子都那么大了，应该快生了吧！还害喜？”肖缘向来愿意质疑四叔说出来的话的可信度，她打算向大伯母求证一下。 “什么样的情形都会出现，所以你们这些孩子如果不听话，做娘的会很伤心的。”佟明玉不能解释的太明白，对着两个女孩，有些话她也说不出口。 “生小孩太可怕了。”肖缘抖了抖已经苗条下来的身子，想说自己以后才不为臭男人生小孩呢！又觉得说出来肯定会被修理，所以撇撇嘴装起了淑女。 “二姐越来越好看了，给誉儿抱抱，闻一闻。”肖誉不怕死的朝肖缘耍着流氓。 “你是不是以为我像姐姐一样好说话呢！想要抱抱可以，本小姐抱起你就丢到池塘里喂鱼，你还要不要抱抱了，嗯！”小样还治不了你了，肖缘作势挽袖子，就想出手。 “二姐你要学会温柔，不然会把男孩子们都吓跑的。”肖誉面对肖缘还是有些胆怯的，她可不像大姐只说不做，这位是想动手就动手，而且打的还挺疼。 他们两个跑出上房，在小花园里追逐、打闹。 “我去看看吧！”那就是俩小孩，没深没浅的，别磕了碰了，虽说看见肖誉头疼，可也不能不管他呀！ “美人姐姐你快来，这里的花开了，让誉儿看看是姐姐美还是花美。”肖誉会说、嘴甜这一点很像肖敬言，可是在家里一口一个美人的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只叫姐姐行不，咱们把前面那两个字去掉可以吗？”肖瑶想和堂弟商量商量。 “可是誉儿喜欢这么叫呀！美人多好听，难道姐姐喜欢别人叫你丑女。”肖誉挠头问。 “自己家人只要称呼姐姐或者弟弟就好，其他的完全可以省略。”肖瑶循循善诱。 “我就喜欢叫美人姐姐，要不你和誉儿玩亲亲，誉儿今天就把美人两个字去掉。” “肖誉你是没救了。”谁要和你玩亲亲，别人都亲脸，他偏偏爱搞偷袭，自己的初吻都没了，肖瑶再也不会上他的当了。 “不说话就是同意，誉儿这就过来了，咦！我怎么动不了了。”肖誉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贱贱、坏坏的样子配上起跑的动作看起来特别滑稽。 “哇！肖誉你这个姿势二姐喜欢，让你坚持多久二姐再去找人救命好呢！”肖缘小跑到堂弟身边用手指戳戳他脸，再摸摸他的小脖子，是谁干的好事，一定要表扬他一下。 “这是怎么了？”肖瑶研究了一会没弄明白原因。 “姐，你说这小子总是占咱俩便宜，今天咱俩是不是应该报复一下，比如把他扔进池塘喂鱼，或者扒光衣服丢到大门外。”肖缘搓着手征求肖瑶的意见。 “两位姐姐最好了，你们一定不忍心那么对誉儿的是吧！快去找人来救我，我快不行了。” “哪不行了，是这儿，还是这儿。”肖缘专门碰堂弟怕痒的地方，把个肖誉戳的眼泪都下来了。 “原来小丫头这么坏，刚才真不应该帮你们。”孔煦哲一身浅蓝色袍子，玉冠束发，又精神又利落。 “是你们动的手，快把我弟弟放开。”肖瑶看了一眼结伴而来的孔煦哲和云逸辰，纳闷堂弟又没有得罪他们，这两人为什么要出手！ 自己可是隆重打扮了一番才来肖家拜访的，这两个不懂得欣赏美男的小丫头好像没看见自己一样，你们的眼睛长的看上去又大又亮难道是摆设吗？ “这个给你。”云逸辰不理旁人，从他进来看见肖瑶开始，眼睛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他知道自己中了这个小丫头的毒，已经没救了。那个一年以后如果不变心就来提亲的决定已经失效，肖家如果答应现在就让肖瑶出嫁，云逸辰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回王府置办聘礼去。 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肖家人对肖瑶那些过分亲昵的举动了，今天竟然还跑出来一个不怕死的小东西要求亲亲，世子不怒才怪，不点他穴点谁穴。 “是皇上的奖励吗？”肖瑶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色彩，眉梢嘴角都带着笑意。 “看看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去帮你换。”云逸辰一点也没有拿皇上珍贵名画送人，不满意还可以退换货的负罪感，说的那个顺溜和理所当然。 “换……我没听说过皇上送出去的东还可以换的。”肖瑶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开始端详起小安子怀里的画。 “你还去别家送礼物吗？” “不去。”既然面对心仪的女孩，云逸辰也做不到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的说话，他也一向不喜欢话多的人，不过肖瑶是个例外。云逸辰喜欢看肖瑶说话时丰富的面部表情，也喜欢她或风趣或调皮的说话风格。 “你是说这些都是送到我家来的吗？”肖瑶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明明皇上只答应送自己一幅画的，现在怎么多了，就算是利息也不可能长得这么快吧！ “都是送你的，看看吧！”云逸辰示意小安子把画轴送过来。 三幅名画是世子精挑细选了两天才定下来的，别看世子现在说的云淡风轻的，选画的时候纠结着呢！也是直到现在小安子才隐隐察觉出主子的心意，他是悔恨加郁闷呀！想想这些年自己对肖瑶主仆的态度，小安子好想大哭一场，然后抱着主子的大腿来一句：“您把我害的好苦呀！” “我只要一幅，皇上也只答应送我一幅的。”肖瑶晃动着梳着简单发式，没有任何首饰装点的小脑袋，说什么也肯接受。 “皇伯父不知道你会喜欢哪个，所以让我选几幅来让你挑，最后见我选了两幅周昉的仕女图，就说都送给你，我父王说你在凤翔宫帮了若楠所以又送了一幅宫里画师刚刚完成不久的夜宴图，这些你就放心收着吧！”换做是别人云逸辰早不耐烦了，对着肖瑶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肖敬康和唐昊会面那天的事他和景王都有派人盯着，汇总两个暗卫的消息时，景王曾经拍着儿子的肩膀让他考虑清楚再决定，肖家看来是不准女婿纳妾的。 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只问了父王一句，您这么多年只陪着母妃后悔过吗？ 景王二话没说扭头就走了，云逸辰相信自己不但能做到不纳妾，更能做到像未来岳父那样只守着一个妻子。一个韩侧妃就把王府闹得乌烟瘴气，所以在坐享齐人之福和家宅安宁两者之间他宁愿选择后者，而且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真的！”自己该怎么办呢！肖瑶愁坏了，这画收还是不收，的确是道难题。 ”你们等一会再聊天行不，谁点了我的穴，赶紧给小爷解开，点了我的穴，还在我面前勾引我姐姐，反了你们了。”肖誉看着云逸辰一直陪肖瑶说话，孔煦哲说的笑话把肖缘逗的前仰后合，肺都要气炸了，美人是自己的，二姐也是自己的，如果不是自己小打不过这俩人，非让他们滚出肖家不可。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秘密 从纠结中回过神来的肖瑶对云逸辰和孔煦哲说：“请你们帮他解开吧！ “你们家这小子欠修理。”孔煦哲看了看云逸辰又瞪了肖誉一眼，这小子胆子不小，竟然不服气敢和郡王对着瞪眼睛。 “大姐、二姐誉儿手麻了，腿也疼。”说完这句话肖誉还拼命挤眼睛，试图挤两滴眼泪出来。 “誉儿乖，我现在就去找四叔。”肖瑶看云逸辰和孔煦哲没有帮忙的意思，就打算回宁合堂去找四叔。 “你以后就这样说话，不许打歪主意，听见了吗？”云逸辰等着肖誉点头。 什么意思？肖瑶、肖缘和肖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云逸辰话里的意思。 “三个小傻子，不对是一个小坏蛋，两个小傻子。”孔煦哲没想到两个看上去机灵、聪慧的小姑娘会这么迟钝。你们俩再过两年就可以出嫁了，应该把亲亲、抱抱留给未来相公才对，怎么能便宜了这个臭小子呢！ 肖誉发了一下愣，赶忙点头，别管这个世子是什么意思，先点头获得自由再说。 云逸辰手指微动，在肖誉身上轻点了两下，肖誉就瘫坐到地上。 “誉儿，你怎么了。”肖瑶扶起肖誉，一边帮他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揽着他轻声哄着。 “誉儿没力气了，走不动了。”肖誉抱住肖瑶的脖子又是一顿蹭，云逸辰后悔自己不该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给他解开穴道，这个小色狼就该把他打个半残，让他出不了门，下不了床，看他还怎么占便宜。 “姐姐也抱不动你呀！我去叫个护卫来抱你好不好。” “不要，他们一身的汗味，臭死了，我歇一会就能自己走了，可是誉儿今天受到了惊吓，晚上会做噩梦的，姐姐陪我睡行吗？” “不行。”白天占了便宜还不算，晚上……云逸辰觉得自己要加快脚步了，现在不止外面有人虎视眈眈，肖家内部也没办法让人安心。 “外面怎么这么吵。”肖敬言从上房走出来，就看见儿子正在侄女怀里耍赖。 “四叔，您再不管管阿誉，我就真的把他丢进池塘了，真丢肖家人的脸。”肖缘对堂弟的不满非常明显，全部写在脸上了。 “臭小子你过来。”当着别的男人占自己姐姐便宜是够丢人的，可是儿子随他娘，自己劝也劝了，打也打了，总不能用绳子把儿子栓起来吧！ 肖瑶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小子磨人的本事又见长了，就这么一会功夫头发，衣服都被他蹭乱了，正在发育的胸口也隐隐发疼。臭小子如果不是看他跌倒了，自己说什么也不会靠近他的。 “姐，我扶你回去梳洗一下，臭小子你如果敢跟来，我就把你丢到遥远楼的水池里，让丫鬟按着你的头不喝一肚子水不放你起来。”肖缘一手搀着肖瑶，一手挥着拳头。 “女孩子要温柔。”被老爹拎着衣领放到地上，也能站稳了，也有力气说话了的肖誉朝肖缘吐了一下舌头说道。 “有温柔也不送给你，小屁孩，哪凉快上哪去，不许再跟着我们。” “你出口成脏。”肖家孩子和肖瑶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都受到她说话方式的影响，一些别处听不到的话，他们张口就来。 “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的嘴和手脚就行，我看上次祖父和大伯给你的教训还不深刻，我一会就去找他们，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才怪。” “别呀！我再也不提和大姐睡一张床的事了还不行吗？就不用麻烦祖父和大伯他们了吧！”肖誉讨好道。 “看你表现。”肖缘高傲地昂起头，打败小色狼的感觉真爽。 孔煦哲也笑了，这小丫头真有趣，一点也不做作，和她在一起特别开心，看来自己也找到了要找的人。 “你们二位……”肖敬言不知道这两位贵客是来做什么的，他们好像和两个侄女在院子里聊了有一会了。小侄女和自己当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十三岁时还是个毛毛躁躁没人理会的无名小子，侄女十三岁已经誉满京都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秦氏见到两位贵客特别激动，云逸辰心想，如果肖家人都有老夫人这样的觉悟和态度，自己何愁大事不成啊！他们还被秦氏热情地留了饭，肖家姐妹虽然没有再出现，可是肖瑶奉献了一道水煮肉片和一道开胃汤，肖缘用特制的各种卡通模具做出颜色和形状各不相同的点心送上了他们的餐桌。 “这是谁的手艺。”水煮肉片麻辣够味，点心新颖别致，吃的孔煦哲都不想走了。 “这是……”秦氏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肖敬言截住了话头。 “如果两位喜欢，肖家可以把方子送给你们。”其他事情免谈。肖敬言陪他们吃完饭，等到肖瑞回来后叔侄俩耳语了几句，肖敬言就撤退了。 “我说肖四你去哪了，我们可是来看你的，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你的人影，太过分了吧！”孔煦哲见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就随意起来，翘起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手指还敲击着桌面。 “我和你们比不了，不找差事祖父会把我赶出家门的，最近就忙这事呢！”肖家两个大些的孙子早就有了差事，肖扬中了榜眼，坐在家里等着分派职位就行，现在肖瑞成了家里年纪最大的待业青年，他不能不急呀！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出来。”云逸辰打算帮表弟一把，如果能借机把他发展成自己人就更好了。 “谢谢世子表哥了，暂时不需要。”错愕之后肖瑞还是拒绝了云逸辰的好意。 “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你们家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没有了，给我介绍一下呗！”孔煦哲对这样的话题最感兴趣。 “我们家那个傻丫头自己招供了吧！看在你也挺可怜的份上我就教你玩那个扑克牌好了。” “就这个吗？”几张纸片有什么好玩的，一会就腻了。 “别看只有几十张纸片，玩法可多了，斗地主你会吗？升级你会吗？青川你过来陪我们玩几把，咱俩联手把他们打败。”肖瑞信心满满地命令人去拿道具，他又简单讲了一下规则。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孔煦哲和云逸辰熟练的掌握了扑克的各种玩法，并且两个人后来居上把肖瑞主仆打了个落花流水。 “肖四，我都不好意思赢你了。”孔煦哲嘴里调侃着，随手把碎银子赏给了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们。 “我承认你们两个比我玩的好。”肖瑞心服口服的认输了，这俩人一个最大的兴趣就是收罗好吃和好玩的东西；一个学什么都快，自己拿什么跟他们比呀！ “我也不要你的银子了，等哪天我想找你帮忙的时候，你别推辞就行。”云逸辰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打算一点点地把肖瑞拉到自己阵营。 “先说好，对不起家里人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做的。”这位世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平安那么好看，这家伙别是打着什么主意吧！肖瑞对云逸辰这个人没有偏见，由于他们兄弟从小就被灌输要保护好两个妹妹的观念，随着妹妹们一天天长大，肖家的六个男孩已经达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我怎么也不会做对不起老爷子的事，你就放心吧！”还以为这个表弟是肖家男孩里比较好攻克的呢！没想到警惕性也这么高。自己无处下手，别人也好不到哪去，反正小丫头还小，就算肖家点头也不能明天就把人娶回家去，慢慢来吧！ 云逸辰和孔煦哲离开时，秦氏还热情邀请他们吃过晚饭再走，孔煦哲忙说：“改天再来拜访，改天一定来。” “这位老夫人真热情。”孔煦哲怎么会看不出来秦氏有意讨好和巴结自己，小丫头如果有她祖母一半的热情就好了。 “你喜欢肖家的那个小一些的姑娘对吗？”云逸辰在远离肖家，走到王府云集的那条街上时，突然问孔煦哲。 “有一些，我希望多和她接触接触，不过看肖家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孔煦哲并不隐瞒自己的心思，他向来敢作敢当，再说找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 “那个肖缘是我表妹，亲表妹。” “你们……你们两家是亲戚。”孔煦哲被这个消息砸的有点晕，难道自己以后还要叫这个家伙表哥不成。肖四是舅兄，云世子是表哥，咋混来混去把自己混成了名分最低的那个了呢！ “我不用你叫表哥，只要你是真心对我表妹，说不定我还会帮你呢！”云逸辰看着惊呆的孔煦哲，不想再刺激他。这就受不了了，等有一天你要叫我姐夫时，会不会晕倒呀！ “这么好！我也发现一个秘密，你好像挺喜欢那个第一美人的。”孔煦哲挑了挑眉，自己不会看错，这个平时冷心冷情的世子只有和肖大小姐说话时才会轻声细语。 看来自己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了，他都看出来了，肖家人早晚会发觉的，自己要做好迎接老爷子怒火的准备，还有小丫头的爹爹、叔叔和哥哥们也不好应对，要是小丫头站在自己这边就好了，可惜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演变 不止是云逸辰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谢清璇从宴会归来之后就给远在宣城的父亲送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帮帮自己。同时告诉已经娶了正妻，特别爱搜罗美人的哥哥，京都里有一个绝色美人，就是年纪小了些，而且有身份，有地位，问他敢不敢来。 十天之后皇上和谢清璇同时得到飞鸽传书，皇上收到的那封信上谢琛先是说了一番客套话，感谢皇上和景王府尤其世子对女儿的照拂，还隐晦地提及女儿对景王世子赞不绝口，特别喜欢京都，希望能留下的愿望。 谢清璇收到的信是她哥哥未来宣城城主追问自己妹妹那个京都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比她这个妹妹又如何。还说已经启程赶往京都，准备帮妹妹实现愿望，顺便考察一下第一美人的真伪。 “谢琛的意思很明确，不知轩弟意下如何。”皇上当然希望和谢家联姻，如果成就了这段姻缘，自己将是云氏和天禹的大功臣，完成了几代帝王都没有办法实现的梦想。 “如果考虑到天禹的前景和云氏江山，弟弟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可我还是阿辰的父亲，曾经发过誓，一定要让阿辰娶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吧！”景王话虽然说的婉转，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朕可以劝劝肖虎也把孙女嫁给阿辰如何？” “谁做世子妃，谁做侧妃呢！” “这……” “召阿辰来问问吧！”景王可不想替儿子做主，以他对儿子的了解，这小子答应的可能性极小，或者根本没有。 “皇伯父、父王，您们找我有事？”云逸辰最近都在忙如何引肖瑶出来见一面的事，哪怕不是俩人单独见面，不能单独聊天也行。 对于已经有了意中人却不能常常见面，还要饱受相思之苦的世子来说，目前最迫切的就是见到心心念念的小丫头。 这个狠心的小丫头不仅拒绝母妃和若楠的邀请，连送到王府的礼物都由专人亲手交到母妃或者妹妹手上。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总是私下里侵吞她礼物的事情了？不太可能呀！又想和自己画清界限吗？简直是做梦！ “你先看看这个。”皇上随手把谢琛的信递给云逸辰。 片刻之后云逸辰把信重新放回皇上的桌案上，什么也没说，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看完了？”你就没什么可说的！皇上相信这小子一定也看明白了信里的意思，只不过装傻充愣罢了，看来还是弟弟了解侄子，自己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 “看完了。”云逸辰不咸不淡地说。 “你觉得谢家小姐如何？”皇上试探着问。 “不如何。”在云逸辰心里根本没有谢清璇的位置，一个见面只能算认识，不见面想不起她是谁的人。 “她可是宣城第一美人。” “美人……”自己的小丫头还是京都第一美人呢！云逸辰不否认自己喜欢肖瑶的美貌，但是最吸引自己的地方是她独特的气质和品格，调皮时灵动的她；安静时淡然的她……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是任何人都不能与之相比的。 “如果您就是为了问这个，我先走了。”谁有心情讨论这个话题，自己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你给我老实坐下，难道你比我这个皇上还忙。”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爷俩的，在自己这个皇上面前他们父子一个比一个傲气。 “您还有事？” “这不废话吗？我相信你一定看懂了谢琛的意思，表个态吧！如果只是因为肖家小姑娘的原因皇伯父会替你办妥的。” 云逸辰睁大眼睛在皇上和景王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怎么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越来越多了呢！如果哪天小丫头也发觉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您要做媒人，如果肖老爷子肯点头，我一定好好谢谢您。”云逸辰浅笑道。 可怜的儿子，这是拿肖老侯爷实在没办法了吧！可以说肖家就没有好说话的人，别说是儿子，就连自己都感觉无处着手。 “我可以帮你说服肖虎，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说说看。” “娶谢清璇。” “做小妾吗？” “人家堂堂城主女儿给你做小妾，亏你说的出口。” “那您觉得老爷子的孙女就可以做小吗？”云逸辰嗤笑。 “我总有办法让肖家答应就是了。” “然后呢！以老爷子的性情轻则大病一场，重则……肖家人也会对侄儿和景王府恨之入骨，您觉得这种情形之下小丫头会接受侄儿，会有付出真心的那一天吗？您这是在帮忙还是拆散姻缘呢！” “不至于吧！”皇上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以他对肖虎的了解知道侄子绝不是危言耸听。 这是云逸辰第一次公开谈论自己的感情，也等于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其实谢小姐也不差，虽然容貌上逊色于肖家孙女，其它条件都比那个肖……肖瑶好不是吗？”皇上放弃了想让谢清璇和肖瑶两女共侍一夫的想法，他可不想把肖家弄个家破人亡。真是让人想不通，在别人看来明明是件好事，肖家却不那么认为，自己当年为什么就给了肖虎一道那样的旨意呢！不然的话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您当是买肉呢！还能货比三家，在我眼里谢清璇给小丫头提鞋都不配。” 看来自己得配合儿子一下了，景王对肖瑶这个未来儿媳妇也非常满意，谢清璇去景王府做过几次客，妻子是硬着头皮接待的她，女儿干脆连个面都不露，母女俩对她和对肖瑶的态度相差着十万八千里。 “你信不信我下一道圣旨，把肖家小姐赐给云灿为妻。”皇上看见侄子拽的不行就来气，臭小子不知为国分忧，还忤逆长辈，朕就不信对付不了你。 “您还有这个权利吗？当初是谁答应老爷子可以自己做主肖家孙女亲事的，我还想找您好好问问呢！” “咳，宗人府里还有公事没有处理完，我先走了。”景王可不会忘记当年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在皇兄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是自己站在了肖家这边，极力促成了这件事。 “当年也有你父王一份功劳，如果不是他，朕怎么可能当场下旨。”见弟弟准备一个人开溜，皇上不干了，凭什么自己什么事也没办成，还要接受侄子的埋怨。想当初，想当初谁能预见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如果知道的话，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轻易答应肖虎的请求。 肖家孙女无论是用来和别国联姻还是拉拢隐世势力都是一步好棋，自己作为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肖虎那个老狐狸算计了，可笑自己当初还美的很，以为占了便宜。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皇上相信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再答应肖虎了。 “我的意思也很明确，娶肖瑶可以，谢清璇不行，如果有人利用手中的权利做出违背我意愿的事，那我就终生不娶，几十年以后的景王府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云逸辰说完这番话连个招呼也不打扭头就走了。 “他居然威胁我。”皇上指着侄子的背影气愤地说道，景王府就他一个男丁，终生不娶，是想绝弟弟的后吗？这是不给自己做手脚的机会，也不许自己打肖家小姐的主意是吧！ 这层窗户纸捅破还不如不捅，现在好了自己还肩负着保护肖姑娘的重任，不能把她许给别人，还得想办法阻止肖家把她嫁了，这算不算没事找事呢！ “我们一家都很喜欢肖小姐，而且一致决定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就是她了，皇兄你看着办吧！”景王也学起儿子扬长而去，把个气的胸脯直颤的皇上孤零零地丢下。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说的就是皇上了吧！陈和特别同情主子，本来如意算盘打的挺好，没想到事情逆转成了这个样子。这爷俩或许是皇上前世的债主，今生就是讨债来的，得，以后看见肖小姐小心伺候着吧，没见皇上都默认了吗？ 云逸辰根本没把皇上的话当成多么严重的一件事，他早就看出来父王和母妃，还有妹妹都十分中意肖瑶做世子妃。 哎！他们是满意了，自己在肖家那里可是连一席之地也没有，小丫头又是个别扭的性子，和自己家人怎么亲近都行，和外人界限划分的很清，该拿她怎么办好呢！ 云逸辰出了宫站在热闹非常的大街上，突然感觉自己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不知该怎么走，往哪里走。 “少爷，您不能去肖家，太太知道会打死奴才的。”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拉住一个锦袍男孩不肯松手。 “我去给老夫人请个安，看看姑母，和瑶姐姐说几句话就回家还不行吗？”少年恳求旁边的人。 “您还不是为了去看表小姐吗？真当奴才什么都不懂吗？太太早说过了那位就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养的住的，您能跟世子比吗？能跟郡王家的公子比吗？再加上太太和姑奶奶现在的关系您觉得还有可能吗？”小厮苦口婆心地劝道。 已经长成少年的佟锦堂无比留恋地张望了一下忠勇侯府的方向，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垂头调转方向。 又出来一个竞争者吗？小丫头你招惹人的本事着实不小，我如果再不动手情敌是不是会排到城外去呀！ 云逸辰重新打起精神，小丫头是自己的谁也别想抢走。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相邀 云逸辰命人在别苑圈养一些小动物，有女孩都会喜欢的小鹿，小兔子还有观赏动物孔雀和红腹锦鸡…… 云若楠心领神会地给肖家姐妹下了帖子，邀请她们去别苑欣赏可爱的小动物，顺便吃烤肉。 “我们王妃非常想念两位小姐，一听说郡主要请两位去别苑也要陪着去呢！王爷前几天想带着王妃出去走走都被拒绝了，王爷说还是两位肖小姐面子大。”被派来肖家送帖子的是尹倩华身边的得力嬷嬷，一张巧嘴在王府里是出了名的。 王府的帖子这次是直接送到秦氏跟前的，云逸辰知道如果想在肖家打开突破口，也只有老夫人这里一条路行的通。 肖瑶姐妹到宁合堂时秦氏已经笑容满面地答应了来人的请求连时间都约好了就在三天后。 看着喜笑颜开的祖母肖瑶很想说您都应下了还找我们干嘛？ “平安，你前几天不是绣了一架屏风吗？是送给王妃还是郡主的，请这位崔嬷嬷带回王府吧！其实你应该亲自去一趟，不然显得我们家太失礼了。”秦氏想借此表达对王府的真挚谢意和重视，她就弄不明白了，孙女这样是容貌为什么甘心天天困在那个遥远楼里。如果换做另一个人不说天天抛头露面，也绝不会傻傻地待在家里。 “那是我要送给王妃的生辰礼物，还没完工呢！”祖母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啊！孙女的秘密都被您宣扬出去了，还有您为什么代替我们答应郡主的邀请，连意见都不征求一下呢！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尹倩华的生辰，肖瑶自问不是一个知恩不图报的人。王妃、郡主对她的情意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那架准备了两年的大屏风，就是肖瑶用来表达谢意的。 她也想过郡主会再次发出邀请，那个时候自己就以忙着赶工为由拒绝。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云逸辰成亲之前尽量减少和王府的来往，因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被各家小姐攻击和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根本就得不偿失。 “我们王妃如果知道肖小姐的心意一定非常高兴的，也会非常心疼的，王妃娘娘只要能经常见到您就已经很开心了，礼物不在大小，千万别把您累着了。”崔嬷嬷赶忙说。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王妃生辰前赶出来。”快说如果我忙的话就不用去赴约了，肖瑶在心里反复默念着。 崔嬷嬷接到的命令是务必请两位小姐答应赴约，所以只能对肖瑶的话充耳不闻了，更何况她一个下人哪有随便更改主子决定的权利。 “奴婢出来的时候不短了，该回去复命了，这就告辞了。”得快点离开，不然肖小姐一会提出什么要求或许让自己给王妃、郡主捎一封推辞的信，自己这么半天的力气就白费了。 佟明玉看了眼慌忙告辞的崔嬷嬷，再回头同情地瞧了瞧因为计谋没有得逞嘟起小嘴的女儿，她总感觉女儿和景王府世子之间怪怪的。 说他们不熟吧！这么多年女儿接触最多的除了自家亲戚就是景王府了，并且两家互动还挺频繁的，能不认识吗？若是说他们熟悉，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也没见他们单独说过话，或者有特别的举动。 这俩孩子……随即佟明玉否决了自己的猜测，看女儿的表现分明就是不想和景王府有太多牵扯。要说起来女孩子防备心和警惕性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迄今为止自己还没见过女儿对哪个男孩另眼相看，另眼相待过呢！ 看来自己多年前的预感是准确的，四个子女里面最让人操心就是这个孩子了。公公和丈夫为了这姐妹俩也是天天奔忙，他们选上门女婿的计划三起三落的，听说最近又有了些眉目，袁将军把他手下家里的几个孩子推荐给了老亲家。其中就有两个各方面条件不错的，男人那里已经考察的差不多了，只等找个机会让家里女眷和俩女孩子见见了。 “娘亲，女儿不想去，让如意自己去行不。”肖瑶搂住佟明玉的腰撒娇，如果景王府里只有景王夫妻和郡主多好，自己也就不用犯愁了。 “你和世子……”佟明玉注视着女儿娇艳的脸庞轻声问道。 “我和世子怎么了，女儿就是觉得世子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女儿如今也大了，如果再向从前一样毫不避讳地出入王府，难免会有人说长道短。这样的话于肖家，于女儿和世子的名声都有碍。等世子成亲了，我就可以和郡主正常来往了。 还有，女儿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您不要生气。” “什么话。”难道女儿有意中人了？佟明玉说不出此刻是一种什么心情，她神情复杂地看着女儿，唯恐她再说出或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来。 “我知道祖父和爹爹在忙什么，您转告他们差不多就行了，只要祖父和爹爹看着不讨厌人品过得去，女儿就同意，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他们更重要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孝女，害得祖父七十多岁还为我奔忙，爹爹都没有空闲时间哄孙子了。你们相信我，不管嫁给谁女儿都不会委屈自己，都会努力把日子过好，所以在人选上只要他是个孝顺的人、能养活妻子儿女，其他的我都不计较。” 肖瑶偷偷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她是真的心疼年迈的祖父和已经做了祖父却没有时间享受天伦之乐的父亲。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佟明玉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那些层出不穷的新奇想法连大人都意想不到，刚刚这些话哪里像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之口，那些认知和想法就连自己这个做了祖母的人也不得不叹服。 “你祖父和爹爹能舍得随随便便就把你嫁了吗？你在这里担心他们，殊不知他们更担心你的将来，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是想想三天以后赴约的事情吧！” “祖母只要见到皇亲国戚就爱激动，一激动就不考虑后果，娘亲，您说咱们家已经有位郡主了难道还不够，和皇家打交道哪有和普通百姓来往自在，我都替她老人家累得慌。” “不许胡说，你祖母也是为了你们好，不可以在背地里非议长辈。” “那让长辈代替我去赴约好了。”决定权没有自己的份，话语权也要被剥夺，如果祖父在家一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哦！对了三哥和上官姐姐的事怎么样了？” “上官小姐说她高攀不起咱们家，你三哥说这件事他自己办，让咱们都别插手。” “必须想个办法才行。”肖瑶握上拳头拄着下巴想对策。 “管好你自己吧！家里没人用得着你担心。”佟明玉掐了一把女儿粉嫩的脸蛋，两个手指印马上就显现出来。 “你这孩子还碰不得了，稍稍碰一下就是一个印记。”女儿被阮嬷嬷悉心照顾多年，本身又是个注重保养的，她的皮肤就像上等的绸缎一样细滑，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 “我应该现在扬着脸找爹爹告状去，您猜后果会是什么样子的。”肖瑶又开始调皮。 “我和你爹一起打你一顿。”佟明玉作势又要伸手，吓得肖瑶跑开了。 哎！这孩子招人疼时恨不能把心掏给她，淘气起来又让人牙痒痒，看来找女婿必须找个能包容、脾气好的，高门大户人家的子弟确实不适合。 崔嬷嬷一回王府赶忙到锦华苑复命，把秦氏替两个孙女答应去别苑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并且说了肖瑶为尹倩华准备生辰礼物的事。 “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尹倩华对盯着桌子半天没开口的儿子说，按照尹倩华的意思她是希望儿子快点成亲，早日替王府开枝散叶。 知子莫若母，自从尹倩华知道儿子心意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想了也是白想，他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像他父王一样，要么不动心，动心就是一辈子。 “啊？我去前院了。”想知道的消息已经知道了，自己也该为三天后做些准备了，吃的、用的有自有母妃张罗，自己不用费心。只有让小丫头高兴了，满意了才有可能奢望下一次见面。还有那个孔煦哲可是约了自己好几次再去肖家做客了，看起来他对表妹也不像闹着玩的。 怎么才能做到不留痕迹和小丫头同时出现在别苑呢！云逸辰冥思苦想起来。 “小安子，传令下去把别苑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把那附近的路修一下。” “小安子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岭南王府，务必亲自交到小郡王手上，告诉他照着上面说的办。” “小安子去问问针线房本世子这一季的衣服做好了没，如果好了拿过来我先看看。” ………… 景王回府后，家里还是一副人仰马翻的状态，很明显院子里来回穿梭的下人多了起来，而且都是忙碌的样子。 “家里要来客人了吗？”景王不解地问。 “快想法子把平安娶进门吧！不然儿子会疯的。”尹倩华观察儿子一个下午了，在丈夫的追问下无限感慨地来了一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齐聚（一） 三天后根据约定两家人在城门口汇合，然后一起出发去往城外的别苑，肖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误会，特意选了一辆普通马车，车夫穿的也不是忠勇侯府家丁的衣服。 出了城走出一段距离后，肖瑶隔着车帘和并驾齐驱的景王府马车的尹倩华母女说话。 “王妃姨母，我和如意今天带来了一条小尾巴，希望您不要嫌弃。”肖瑶先告罪。 “是谁呀！”尹倩华朝身旁人露出一个揶揄的微笑，心说岂止是你们马车了多出一个人，我们家里那个本应该在外面骑马的人为了多听听你的声音，和你近距离多待一会，此刻也安静地坐在旁边呢！ “是我堂弟肖誉。”肖缘嘟着嘴不满之情非常明显。 “你四叔和希玥郡主的儿子吗？”这倒是挺让尹倩华意外的，难道肖家出了什么事吗？ “我四婶最近特别辛苦，肚子里的小宝宝害得她吃不好，睡不着，没办法只能把阿誉送到我们这边来。今天他听说我和如意要出来玩，就跟来了，阿誉快点向王妃娘娘和郡主问安。”肖瑶拍了拍赖在自己腿上不肯起来的肖誉。 “美人姐姐，我乖乖向王妃和郡主问安，再让我躺你腿上睡一会行吗？阿誉今天起的太早，好困。”肖誉临起来时又在肖瑶腿上蹭了蹭。 “臭小子就不该带你来，如果你还赖在大姐旁边，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四叔也真是的他又不做事，干嘛把这个小无赖丢给我俩呀！”肖缘不满和抱怨的声音从自家马车传到景王府车里。 云逸辰猛然坐直身体，凶巴巴地盯着窗帘，恨不能透过它在那个碍眼的小子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刚刚听见心上人说话的喜悦之情已经被嫉妒代替，他发觉自己是越来越不能容忍别人和肖瑶亲近了，哪怕对方是她的亲人，哪怕对方只是个孩子。 “阿誉给王妃娘娘和郡主请安。”肖誉听话地开口问起安来，不认识的人一定以为他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 “阿誉真乖。”尹倩华开口夸奖了一句。 乖什么乖呀！小色鬼一个，这一路上自己的小丫头指不定要被他占多少便宜去呢！云逸辰这才特别悲催地意识到，到目前为止自己连小丫头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更别说那些只出现在梦里无法对人述说的春梦场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更是奢望。 再有一年半小丫头就及笄了，自己得加快行动，把这个折磨自己吃不香、睡不好的小东西早点娶回去，那个时候如果谁再敢对她动手动脚，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了，老爷子和岳父摸摸头还可以，余下的肖俊、肖誉之流就等着被修理吧！ “城外有一种清新的味道，比起京都里到处的烟火味好闻多了，姐你也来闻闻，要不咱们在外面住几天再回去！肖缘只要一出门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恨不能一路狂奔到天涯。 “我赞成。”肖誉暂时忘记腻歪美人了，凑到肖缘身边打算讨论一下玩几天和怎么个玩法。 “你们俩想结伴走天涯吗？我可事先声明家里什么都不管，一切的一切你们自己看着办。”肖瑶靠在车壁上，从偶尔被风掀起的窗帘缝里欣赏着景致。 “我还是选择和大姐在一起好了，二姐如果没银子了也许会把我卖掉的。”肖誉醒悟过来后，打算来个浪子回头。 “不是也许，是一定会把你卖掉，不过你除了是个色胚还有什么叫得响的特点，我怀疑人家还不得让我倒贴银子呀！那可就赔大了。”肖缘嫌弃地瞄了堂弟两眼，把他卖去哪好呢？ “本少爷玉树临风、俊美无俦，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肖誉自我评价还是很高的，别看年纪小自信心比起他爹当年是一点也不少。 “这些是四叔教给你的吧！想当年你爹，我四叔那也是整天把玉树临风、俊美无俦挂在嘴边。”肖瑶想起自家四叔以前的种种不由得摇头轻笑。 “美人姐姐你一笑真好看，阿誉都看醉了。” “这是跟你娘，我的好四婶学的吧！”肖缘白了堂弟一眼，这家伙长大了会不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阿誉如果你还继续乱说，我就不理你了。”肖瑶虽然不在意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但自己是个大姑娘了，言行举止上都要注意些，不能任由堂弟胡闹下去。 云逸辰听到肖瑶轻柔训斥堂弟的说话声总算不那么憋闷了，他刚平心静气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耳边传来肖誉兴奋的声音。 “美人姐姐是怕有人说你坏话吗？别怕，那些都不是好人，等誉儿长大了收拾他们，然后娶你。”肖誉在这边车里为自己聪明的头脑鼓掌喝彩，他的叫嚣声正好掩盖住景王府马车里传出的有人用拳头敲打车板的声音。 尹倩华无奈地看着火气越来越大的儿子，连个小孩子的醋都吃，是该夸你以平安为重好呢！还是该说你小肚鸡肠不应该呢！儿子将来还不得把小媳妇拴在自己腰带上呀！只准他自己喜欢，不许别人窥探，比他父王霸道多了。 肖瑶果然不理肖誉了一个人靠在车垫上假寐，肖缘按住了又想爬到姐姐身边去的肖誉，用一只腿压住他，让他发誓再也不敢胡说了。 “就不，誉儿要一辈子和美人姐姐在一起，你嫉妒也没用。” “我今天就好好嫉妒一下，先从哪下手好呢？” 肖家的车厢里传出打闹的声音，大多是肖誉挨打，肖缘教训他的声音，云逸辰决定一会好好奖赏表妹一下，当然了如果有机会也会“奖赏”一下未来小舅子的。 “姐，别躺着，咱们唱个歌吧！我特别喜欢那首沧海一声笑，一起唱怎么样。”闹够了，也歇够了的肖缘又想折腾，她嗓子好，唱出歌来婉转动听，所以肖瑶就选了一些古风韵味浓的歌教给了她，正好自己挺喜欢根据那些歌改编的古筝或者笛子的曲目，两个人有时候会表演给家里人听，得到亲人们，尤其是老侯爷好评和赞美无数。 “这又不是在家里，路上如果有别人的话……”不太好吧！ “那我唱，你……笛子带了吗？”肖缘兴之所至才不管会不会遇到人呢？再说去往别苑的路上经过的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哪有那么巧就遇到人了。 云逸辰碰了妹妹一下，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让她们别唱了，两个大家闺秀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云若楠却会错了意，她以为哥哥想听肖家姐妹，特别是肖瑶的笛子，做妹妹的必须帮哥哥达成心愿。 “你们唱一个吧！这附近很少有人的。” 云若楠回头等着哥哥表扬，换来的是云逸辰嫌弃、无奈的一瞥。这个妹妹是不是被表妹传染了，头脑越来越简单了。 “那我就献丑了，嗯，嗯。”肖缘清了清嗓子预备开唱。 “二姐你行不行呀！别是不会吧！”肖誉刚刚摆脱了魔爪，又嘚瑟起来。 肖缘瞪他一眼，小样本姑娘现在忙没有时间收拾你，你等一会我闲下来的时候，不打的你哭爹喊娘才怪。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肖瑶悦耳、悠扬的笛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两人配合默契，把人带到如诗如画，激情澎湃的意境里。 这样豪情万丈、曲调优美的歌，景王府里的三个人从来没有听到过，就连冷心冷情的云逸辰都侧耳仔细聆听起来。 姐妹俩歌声和笛音刚住，就听见有马蹄声朝这边奔来。 “遭了，被别人听去了。”肖瑶有些紧张，她盼着对方只是过路的。 “我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肖缘刚想探头就被肖瑶一把扯住，有什么事景王府会处理的，这么一想她才发觉今天一个不同寻常之处，云逸辰居然没有来送王妃和郡主。 “我家主子想问刚刚的歌是谁唱的，能否出来一见。”一个穿着打扮不似中原人士的中年汉子抱拳问，他随着主子在附近歇脚，听见婉转清丽的歌声和动人心弦的笛音，被深深吸引住了。主子非说对方一定是两个或者多个美妙女子，让自己前来求见。 “你家主子是哪个？”负责护送景王妃一行的是从王府里精挑细选的侍卫，侍卫长叫赵海是云逸辰最信赖和倚重的手下。 “宣城城主长公子。”那个男人昂头挺胸，好像他主子是天下第一了不起的人物似的。 “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赵海嗤笑，一群井底之蛙，城主之子而已还敢在景王府面前摆谱。整个天禹，只要是在宫外，就没有景王府怕的人，哪个敢在自家主子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是自不量力。 “景……景王府……那咱们就更不是外人了，自己人，自己人。”小姐如果做了世子妃，大家可不就是自己人了吗？ 云逸辰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什么时候景王府和宣城城主府这么好了，都变成自己人了，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齐聚（二） 赵海回头看看主子的马车，您好好的放着马不骑干嘛坐车呀！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 “前面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挡住别人的路呢？呦！景王府的马车，是王妃在车里吗？，那我可得去问个安。”孔煦哲下马往肖家马车瞟了一眼，小如意歌唱的真好听，自己实在忍不住就提前现身了，还别说有日子没见真是挺想她的。 “王妃婶婶，小侄孔煦哲给您请安了。” “是小郡王呀！你怎么在这里。”儿子不是说他们俩随后会一起出现在别苑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云逸辰透过另外一面车窗示意侍卫招孔煦哲过去他有话要问。 “你突然出现是什么意思？”云逸辰真想把这家伙揪过去爆揍一顿，这不是添乱，打破自己计划吗？看来想要和他成为志同道合的战友还得磨合呢！ “小如意的歌唱的太好听了，不知不觉我就被她给引来了，我说你怎么坐上马车了，是为了偷听人家姐妹说话对不对，哎呀！你太狡猾了，这么阴险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 “闭嘴，别说没用的，先帮我把眼前的人赶走，记住不许透露肖家姐妹任何信息给他们，然后你在别苑外面等我消息，再敢私自行动，以后别想我再帮你。” “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自己还没着落呢！就威胁起我来了，真过分。”孔煦哲小声嘟囔着。 “快走，一会别人会起疑心的。”小丫头心眼多着呢！弄不好就会被她发现自己和孔煦哲之间的秘密，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你说你是宣城人没错吧！你们主子一定是来探望你们小姐的，她现在住在袁家，快去找吧！别挡了景王府的车驾。”孔煦哲骑在马上绕着中年男子转了一圈后说道。 “您是岭南王府的小郡王？失敬，失敬，我家主子想打听一下刚刚唱歌的人，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以眼前人的身份来硬的肯定不行，如果能问出点什么来，自己就乖乖撤退好了，景王府和岭南王府可不好惹。 居然来了一个打小如意主意的，自己还一筹莫展呢！怎么可能帮别人的忙。 “我只能告诉你此人和景王府还有岭南王府有亲，剩下的无可奉告，请回吧！” “那……小的告辞了。”中年男人最后看了一眼肖家的马车悻悻离去。 “小如意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呀！”孔煦哲轻轻敲击了一下肖家的马车，他和云逸辰恰恰相反，做了好事是一定要留下姓名的。 “小郡王是吧！我是替我姐姐谢你来的，本少爷有香吻一枚，你过来，我送给你。”肖誉从车窗探出头笑嘻嘻地来了一句，说完这句话真的嘟起小嘴，大有只要孔煦哲敢过来，自己就敢亲的架势。 “小色胚，谁要你亲。”如果换成小如意就另当别论了。 “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别说我们小气。”肖誉得胜返回车里，想当着自己面和姐姐套近乎做梦吧！ “王妃婶婶，您要去哪？小侄护送你们。”看到云逸辰掀起车帘满含警告的冰冷眼神，他赶紧补充一句：“等您到了地方，小侄就离开。”这个云逸辰气场越来越大了，难怪在美人那里毫无进展，如果自己是姑娘家也不会喜欢这种人的。 事情已然这样了，云逸辰给赵海比了一个手势，赵海一句“出发”，浩浩荡荡的车队再次开拔。 那边中年男子回到谢卓良身边，他把孔煦哲的话原原本本给主子学了一遍。 “这么说车里的人不是歌姬了。”谢卓良约有二十五、六岁，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长着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可是一看那蜡黄的脸色和泛青的眼袋就知道这是个酒色之徒。 “属下敢保证她们不是歌姬，因为岭南王府的小郡王对她们很客气，后来还有个男孩和小郡王笑闹，俩人好像很熟谙的样子。” “我对这趟京都之行更加期待了，一个绝色美人，还有两个嗓音和笛声如此出众的才女，相信本公子一定会不虚此行的。”谢卓良满眼放光地自言自语。 您是受城主之命来帮小姐忙，想办法让小姐成功嫁进景王府才是您应该关心的事情吧！所有跟随谢卓良来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碎碎念道。 “先去看璇儿吧，派个人守住城门一旦发现景王府的人返京，就让人跟着马车，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姐。” “是。”那中年男人下去吩咐人手了，看他们井然有序的样子，这种事以前一定没少做。 王府车队终于到了别苑门口时，憋了一路的肖缘忍不住说道：“我们已经到了，小郡王请回吧！” “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狠心的小如意你这是……”孔煦哲想说卸磨杀驴来着，觉得不合适干脆自己闭上嘴，让她去领会和自责好了。 “你想说卸磨杀驴是吧！这个词倒是挺贴切的。”肖缘“呵呵，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和她的歌声一样动听。 “如意，不要胡闹。”人家小郡王怎么说也算帮自家姐妹解了围，至于护送的事自有王府出面，和肖家就没关系了。 “还是姐姐讲道理，小如意应该学着点，温柔的女孩子才更容易讨人欢心。”没见你表哥都被迷晕了吗？你为什么不学着点。 “谁是你姐姐。”肖家姐弟三个同时出声。 “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回答的还挺齐的。”如果自己娶了小如意，美人可不就是自己姐姐吗？到时候如果自己不这样称呼，她们都得不乐意。 “别闹了，咱们进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赵海来办。”尹倩华领着三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往院子里走去，没办法不快呀！儿子在车里闷了一路了，再不出来说不定会闷坏的。 等景王妃和肖瑶她们走远，云逸辰掀起车帘下了车，理都没理孔煦哲就往外走，他的手下和马匹还在外面，为了演的像那么回事，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喂！我说你别那么小气吗？说我不守约定，你还不是跟了人家姐妹一路了，又比我光明正大到哪里去。” “那好，咱们以后也不必合作了，各走各的吧！”离开自己他连肖家大门都进不去，看他怎么办。 “好了，好了，那么小气，我以后听你的还不行吗？”自从来了京都自己处处受限制，娶了小如意以后必须让她赔偿自己损失。 “你打定主意了吗？肖家人眼里可揉不进沙子，他们绝不会允许两个女孩的夫婿纳妾的，一旦她们受了委屈，肖家男人会一起上，绝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屈服的。”有些事要讲在前面，他能接受最好，接受不了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免得害人害己。 “这样苛刻的条件你也接受，王爷和王妃知道吗？他们肯吗？我还以为你会先娶谢清璇然后……也不对，肖家不是得到过皇上的一道旨意说他们家的女孩不做小吗？那你怎么办呀！”严重跑题的孔煦哲顾不上替自己发愁，他感觉云逸辰面临的问题比自己严重多了。 “我可从来没说过娶谢清璇。”自己洁身自好，没有不良嗜好老爷子都不见得会答应这门亲事，如果沾染上污点，在肖家那里可就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 “皇上会同意！”谢家大公子都到了，他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亲妹妹的亲事来的，皇家和宣城联姻对双方有百利而无一害，孔煦哲还以为这是一桩板上钉钉的亲事呢！没想到这家伙为了娶肖家的美人居然连犹豫也不犹豫就会拒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果没有家里人支持你以为我是用什么办法把她约出来的，如果你还没想清楚就先回家去，但是我警告你，别想成亲以后再反悔，就算肖家斗不过你，我作为肖缘的表哥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从来就没有过乱七八糟的女人，烦她们拖后腿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自己找罪受，去那种地方光喝酒，没做坏事算吗？肖四可以给我作证，每次喝完酒别人都去找女人了，只有我和肖四会勾肩搭背回去，我真的一次坏事也没做过。 现在想起来这算不算命中注定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居然是未来舅兄，太不可思议了。”孔煦哲在感叹缘分的奇妙。 “以后呢！”以前有人能证明也就算了，关键是以后，如果自己一手促成的事出了纰漏，不光是老爷子不会放过自己，以小丫头护着家人的心，还不天天埋怨自己呀！ “小如意如果永远这么讨人喜欢，我就不会找外人。”自己要找的是有情趣，懂得享受生活的伴侣，不是一板一眼只把目光放在一方宅院里的管家婆。 “你如果不能下决心，我看还是算了吧！” “难道你能保证一辈子只喜欢肖美人一个吗？别忘了美人也有迟暮的时候。” 云逸辰的脚步放慢了下来，现在他敢保证自己对小丫头是一心一意的，可是一辈子太长，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如果我能和她成亲，我会在成亲之日起把名下的财产和一切都转给她，确保她没有后顾之忧。” “那我舍命陪君子好了，同样是大男人没有理由你敢做而我不敢，不过这是咱俩的秘密，不到成亲以后是不能说出去的。” “快去做准备吧！一会里面都要吃午饭了。” ”好嘞！”孔煦哲欢快的跑开了，云逸辰也加快了步伐，他想快点名正言顺地出现在自己的小丫头面前。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齐聚（三） 几个小姑娘休息片刻后就跑去看小动物了，云若楠和肖瑶还能做到只看不动，肖缘和肖誉早进了圈舍，把里面弄得像打劫现场一样，负责饲养小动物的人，脸色比哭还难看。 “你们两个快出来吧！这些小动物昨晚大概也没做什么好梦，偏偏遇到了你们俩克星。”肖瑶非常同情那些四处逃窜的小鹿、小兔子，它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姐，我只想摸摸小兔子和小鹿，是肖誉这小子太不老实，我当初就说不要带他来，你偏不听。”肖缘从头上摘下一根羽毛，抱着雪白的小兔子走到角落里，惹不起就躲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你们在干嘛？” 肖瑶回头一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云逸辰大摇大摆的出现了，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好像有人欠了他银子一样。 他身后是离开了没多久的孔煦哲，刚才的话就是出自他口。 “如意，阿誉你们快出来。”郡主可是说了这些小动物都是云逸辰养的，他看见这么惨烈的现场会高兴才怪。 肖缘恋恋不舍地放下兔子，揪起肖誉走出圈舍。 “世子对不起啊！我妹妹和弟弟是太喜欢这些小动物才进去的，我现在就去找家里的下人来打扫。”肖瑶把弟弟妹妹挡在身后向云逸辰解释，她真的是每次一看见这位都会觉得头疼，弟弟妹妹偏偏不给自己长脸，自己越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弟妹们越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云逸辰盯着肖瑶问，时隔月余自己的小丫头好像又长高了些，也越来越像大姑娘了。 “当然不是，您大人大量是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是吧！”肖瑶背在后面的手摆了摆，想让肖缘带着肖誉先躲开，这一幕云若楠和孔煦哲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世子和自己是半斤对八两，在肖家姐妹面前一样的不讨喜，孔煦哲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表哥，那些小动物都是被阿誉摧残的，你修理他吧！”肖缘从姐姐身后探出头说道，臭小子就该被修理，凭什么让自己和姐姐背黑锅。 “大姐救命。”肖誉张开双臂就要去抱肖瑶。 “七少爷您的手太脏了，不能抱小姐，小姐您快躲开。”晓芙和浅语跑向肖誉想拉住他。 肖瑶历来是个反应快的，那边晓芙话音没落她就往旁边躲去，云逸辰也向前迈步，他是想在关键时候出手捉住肖誉，免得他真扑到小丫头身上。 肖瑶跑开两步回头想看一下堂弟怎么样了，脚下踩到一截木棍，“啊”的一声朝旁边倒去，云逸辰想都没想一把将人捞起揽在怀里。 现场霎时间一片寂静。 孔煦哲：还是这家伙狡猾，居然借机抱了美人一把，自己怎么没有这个头脑呢！ 云若楠：自己快能叫平安嫂子了吧！好期待！ 肖家主仆：景王世子是在救小姐吗？应该是吧！明明拉一下胳膊就能解决的事，现在是不是离得有点太近了呀！ “你放开我姐姐，姐姐是我的，我们肖家的。”肖誉拼命挣开两个丫鬟的禁锢，他可是记得祖父说过绝不能让别人靠近两个姐姐，现在不止有人靠近还抱上了，还把不把肖家七少爷放在眼里了。 “我没事，谢谢世子伸出援手，晓芙你过来扶我去边上坐坐。”短暂的慌乱之后肖瑶平静地说道，她之所以震惊是因为没想到云逸辰会出手；她慌乱只是出于少女的羞涩，一点多余的想法也没有。 直到晓芙扶走肖瑶，云逸辰还保持着刚刚到姿势没有动，他的大脑里只是在反复回味着拥抱住那具柔软、幽香身体时带给自己的冲击。 “表哥你也受伤了吗？”肖缘来到云逸辰面前仔细研究着他的表情，“难道有高手点了表哥的穴道。” “咳，你表哥大概被撞坏了脑子，我带他下去检查一下。”孔煦哲带着已经不能思考的云逸辰走了。肖瑶捏了捏自己的脚裸又动了几下发觉一点事情没有，就淡定地吩咐丫鬟带肖誉下去洗手了。然后在几个女孩怪异目光的追随下让人摆放好从家里带来的烤肉架子，为一会的大餐做准备。 “平安真不介意被人……”云若楠做了一个抱住的姿势。 “意外，表哥救了姐姐，我姐姐也谢过了，不就完了吗？”肖缘是几个人中纠结时间最短的，她现在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一个意外包含一切，就这么简单。 “意……意外。”你们肖家教育女孩子方式真特别，遇到刚才的事情一般女孩子只有两种表现：一、哭哭啼啼闹出点声音来以示自己有多在乎名声，即使男方出自一片好心也要表示歉意的；二、就是俩人成亲，既保全了女子名节，又成全了一段姻缘。 肖家姐妹一句“意外”给这件事新添了第三种答案，其实细想想也是，人家好心好意帮了忙，没道理搭上一辈子。 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肖家姐妹云若楠多希望肖瑶也落一回俗套，让哥哥能如愿抱得美人归。 “如意我们回去换一身简单的衣服一会烧烤穿，郡主一会麻烦你问问世子和小郡王喜欢什么口味的烧烤，酱汁在那里，让浅语帮忙调一下就行，我们一会就出来。” 看着走的从容淡定的肖家姐妹，云若楠只能说自己要从她们哪里学的东西还很多。 “我说你至于吗？抱人家一下就魂不守舍了，那要是将来成了亲，你还不得傻掉呀！”孔煦哲好容易得到一个可以调侃云逸辰的机会岂会轻易放过。 云逸辰根本不在意孔煦哲的调侃，也可以说也没有闲情逸致理会他的调侃。发生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云逸辰更加认定肖瑶是自己的人，抱都抱了她更加跑不了了，自己也绝不允许她逃跑。 “你说肖老爷子如果知道你抱了他孙女会不会想杀了你。” “如果能闹得满城风雨就好了。”那个时候她不嫁给自己还能嫁谁，可是看上去小丫头又不像要哭闹的样子，她比自己还淡定，难道是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 “禀报世子，启王和穆公子到。”小安子小心翼翼汇报，他揣摩不透主子现在是个什么心理，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请他们进来。”云逸辰回房换了一件长袍，把刚刚穿过的那件衣服亲手珍而重之的叠了起来，包好放在床头，特意吩咐丫鬟不许挪动，更不许人碰。 不仅云逸凡和穆凤悟来了，他们还带着各自的儿子，穆凤悟的儿子叫穆梓宏三岁，圆嘟嘟，胖乎乎，像个小包子，头上梳个小抓髻。云逸凡的儿子叫云熙然更小些，戴着一个玉质发冠，听话地依偎在他爹爹怀里。 “有儿子了不起，切！”孔煦哲在两个小男孩脸上各捏了一下，才走到一边坐下。 “阿辰呢！”穆凤悟见儿子没哭，也就没理会，云逸凡轻轻帮儿子揉着脸颊，这是他唯一的嫡子，另外还有两个庶女，启王府里已经有一年没有添新丁了。 “一会就来了，谁知道他干嘛去了。”他今天注定是不正常的了，所以没办法用常理推测。 “你们来了。”云逸凡瞪了孔煦哲一眼，再敢胡说自己非揍他一顿，看见他进门，穆梓宏使劲往穆凤悟怀里缩着身子，小脑袋也埋了起来。云熙然怯怯地叫了声“叔叔”也把头缩回云逸凡怀里。 “你别吓到我儿子，你整天摆着这样一张脸给谁看呀！万一你儿子以后看见你就哭可怎么办？”穆凤悟拍拍儿子肉乎乎的后背顺便掐了一下弹性极好的小屁股，对好友的埋怨可是一点也不少。 “我儿子自然不会怕我。”云逸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自认为已经很柔和了，然后拿腰间的玉佩逗俩孩子，可惜没人敢和他互动。 “媳妇都没影呢！还儿子，这两年你赶紧找一个，生个女儿留着给我做儿媳妇。”穆凤悟一点不见外地提着要求。 “做梦去吧！”如果自己有一个像小丫头样出色的女儿，一定像老爷子这么多年宠小丫头一样宠着她，穆凤悟家这个小胖子跟本没戏，没有自己优秀的一律免谈。 “我听说谢清璇可是去搬救兵了，你是什么打算。”云逸凡就是因为得到这个消息才追来通风报信的。 “我说启王，你的消息已经失效了，就在不久前谢清璇的哥哥已经进京了。”孔煦哲见穆凤悟每隔一会就会揉揉儿子的屁股，他也伸出魔爪，不同的是改揉为捅，这小家伙肉可真多。 “别摸我儿子屁股，小郡王你也不小了，想抱儿子赶紧娶个媳妇回家，那就什么都有了。”穆凤悟拨开孔煦哲的手，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起人来。 “那你告诉我成亲以后和没成亲有什么区别，是听家里人的娶个大家闺秀好呢！还是找个自己喜欢的好！你们吵架了怎么办？还有……” “世子爷，王妃请您去选头鹿，肖小姐说辣的调味酱要现配，问问您几位喜欢哪种口味的。”秋影隔着门征求云逸辰的意见。 “小师妹也在，太好了，我有好久没见到她们了，不知道小师妹是不是越长越好看了，儿子你美姑姑在这里，咱们去找她玩怎么样？” “好。”穆梓宏点着肉乎乎的胖脑袋笑眼弯弯地附和着他爹。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齐聚（四） 看这爷俩激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即将见面的是久别重逢的亲人呢！云逸凡也站了起来，他没想到今天会见到肖瑶，宫中宴会一别有近两个月了，她一定变得更美，更耀眼了吧！ 自己和小师妹今生注定没有了做夫妻的缘分，不知来世会不会和她相逢，如果能够再次相识、相遇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放手和错过了。 “亲亲。”云熙然突然冒出两个字，大家都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哦！我知道你儿子什么意思了，前段日子袁家老爷子过寿，你家王妃和我家那个都去了，小师妹亲他们来着，还送了他们俩一人一个布偶的枣红马。这小子还没板凳高就惦记上美人了，比你叔叔有眼光，阿辰你觉得小师妹如何，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肖家提亲如何？” 穆凤悟弹了云熙然额头一下，完全一副开玩笑的口气，不趁着云逸辰还没娶媳妇多调侃几句，等他娶了世子妃以后就没机会了。 原本想把小师妹发展成七弟妹的计划也以失败告终，自从一年前七弟打赌输给小师妹以后，就一直特别郁闷，他说过即使这辈子娶不上媳妇，也不敢要小师妹。他如今去外地游学了，希望积累经验，增长见闻，期待有朝一日能够一雪前耻。 “呵呵。”云逸辰笑了两声，既不答应，也没否认，催促着大家到院子里去。 肖家主仆因为经常在家里烧烤，早就确定了自己的岗位，肖瑶负责统筹指挥，肖缘负责监督和品尝，晓卉心细负责配料的勾兑，浅语、浅香、晓芙、几个负责火候和用竹签子把食材串在一起。 此刻的肖瑶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窄袖束腰长裙，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英气。 “小师妹你……你真……”穆凤悟认真端详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肖瑶。 “没读过书的人真可怕，我姐姐这叫帅气。”说罢肖缘还竖起一根大拇指。 “帅？是什么意思。” “比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更好的意思。”肖缘也不是太懂这个词的意思，她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大致解释了一下。 “那我岂不是也很帅。”穆凤悟摆了一个自认十分潇洒的姿势，问了一句。 “你岂止是帅呀！都有点帅过头了，简直天上难找，地下难寻。”肖缘一见穆凤悟就想和他对掐，俩人就像宿敌一样，不斗几个回合连饭都吃不香。 “原来在小师妹眼里我这么优秀呀！多谢你给我这样高的评价。” “你的帅是与众不同的，别人是因为长的好才叫帅，你是因为脸皮厚而帅，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好了，去处理鹿和弄肉是你们的事了梓宏、熙然你们过来小姨带你们去吃点心。”肖瑶轻轻拍了拍手，两个小家伙就挣扎着要下地。 “叫姑姑，小师妹你和我媳妇又不熟，更不是姐妹，怎么可以让梓宏叫小姨呢！”穆凤悟争取了六、七年，这姐妹俩始终不愿意承认他这个师兄，这是最让他郁闷的地方。 “可是我和袁家表姐熟呀！，俩孩子总不能一个叫小姨，一个叫姑姑吧！”肖瑶搞不明白穆凤悟干嘛非要较这个真，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又不是让他叫。 “你们去歇一会吧！这里有我们呢！”云逸凡用手肘碰了穆凤悟一下，师妹肯帮忙照看两个孩子已经不错了，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其实他也愿意儿子叫肖瑶姑姑，好像这样做了两个人的关系就会近一些一样。 云逸辰一直在偷偷观察肖瑶，想从她的举止间看出一丝端倪，比如慌乱，比如嗔怪……孔煦哲则是被这俩人弄糊涂了，他惊叹于天下还有被人抱了之后若无其事的女子，也佩服云逸辰的忍耐力和定力，如果换成自己早过去问“你都被我抱了，不嫁还等什么呢！” “你留下。”云逸辰揪住肖誉不让他走，这小子自己本来应该打他一顿的，看在……看在他为自己制造了一个机会的份上，自己代替他两个姐姐看管他一会好了。 “我要找大姐。”莫名的肖誉就感觉如果落入云逸辰手里没什么好下场，所以非常干脆的拒绝云逸辰的提议。 “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天天和女孩子混在一起呢！哥哥们陪你玩。”孔煦哲夹起肖誉就走，臭小子还想亲自己来着，今天就让小郡王教教他自己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亵渎的。 不得不说云熙然和穆梓宏被家里教养的很好，他们懂事又听话，性格比只大他们一岁的肖誉更加讨喜。吃过点心，肖瑶和晓卉合作给俩孩子编了两个小熊挂件系在腰间，把他们美的一直嚷着“亲亲”。 尹倩华看肖瑶对孩子这样有耐心，又见她特别会哄孩子，心里高兴极了。禁不住想如果有了孙子后会是什么场景，别人家的孩子她都能照顾的这样好，自己家肯定更不会差。 如果肖瑶知道尹倩华的想法一定会笑抽，这都是什么理论呀！不过她是挺喜欢小孩子的不假，也希望将来向娘亲一样生一对龙凤胎。 “总是待在房间里好没趣，小姨带你们去捉迷藏好不好。”肖缘又想往外跑。 “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尹倩华面对肖缘时总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明明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性格和小时候却没有什么变化，关心的事情只有两件，怎么玩、哪里有好吃的。 “姨母您这一点就不如我娘想得开了，我娘说了天禹这么大，总能找到一个倒霉蛋接住我的。” “你娘更不像话。”听听说的都是什么话，哪里像个侯府太太，自己这个表妹呀！儿子都该娶媳妇了，一点要做长辈的觉悟也没有。 “我倒是挺羡慕三婶和如意这种性格的，我娘每天见到我的前三句话一定是，你是侯府大小姐说话、做事要有分寸；你祖父都把你宠坏了；我和你爹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肖瑶学着佟明玉的样子，板着手指数着自己的不是，末了还摇头叹气了一把，云若楠笑的没了力气，靠在绣珠身上让她帮自己顺气。 这样的孩子嫁到自己家也不能给人家委屈受，只当多一个女儿了，继续宠着吧！估计不答应宠着她，老爷子是绝不会应允这桩婚事的，尹倩华边纵容几个小姑娘笑闹，边想着。 三个小姑娘带着丫鬟、婆子还有两个小娃娃到院子里找到一块空地，肖缘伸腿挥手做着热身运动，等着一会在两个小外甥面前大显身手。这里和前面隔着一排竹林，不转过来是看不清什么人的。 “来吧！姐姐藏起来，你们捉。”肖缘叉腰道，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也只有你一半大，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肖瑶面对这个妹妹此刻的行为简直是无语极了。 “要不你们躲，我来捉，这样总行了吧！” “咱们换个玩法，浅语你去拿条干净的棉布来，一会绣珠帮忙蒙住如意的眼睛，如意捉到他们不许摸头发以下的部分。猜对了算你赢，你可以从我们中间选个人提一个要求，如果猜错了就算输，我们也可以提个要求，记住不管谁输谁赢，都必须满足对方愿望，不许反悔。” “行。”肖缘来特别留意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发式，很好，不一样，看来自己赢定了。 肖瑶在晓卉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几个丫鬟就分头行动去了。 “我觉得有人要倒霉了。”站在竹林边的几个男人停住步子热烈讨论起来。首先发表言论的永远是穆凤悟。 云家兄弟赞同地点着头，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让他们有种感觉，肖缘又要输了。 “多简单的游戏啊！会输才是笨蛋呢！”孔煦哲看见有丫鬟开始蒙住肖缘的眼睛，即使在这个时候她还是笑的特别开心，多悦耳动听的笑声啊！听着这样的笑声什么烦恼都会忘记的。 肖瑶见丫鬟们已经开始帮肖缘蒙眼睛赶忙招手让两个孩子过来，她和晓卉俩人负责一个，帮他们打乱头发，穆梓宏带上了玉冠，云熙然扎起了抓髻。 “这是……”穆凤悟上去就捂住了孔煦哲的嘴，不动手脚那都不是小师妹的风格，这小子不老实看热闹，搞什么破坏。 云逸辰当然知道孔煦哲的心思，谁会不偏心自己的心上人呢！ “可以开始了吗？”肖缘着急地问。 “稍等一下，熙然要嘘嘘，一会就好了。”肖瑶也加快速度，时间拖延的太长难保妹妹不会怀疑。 孔煦哲虽然嘴被堵住了，可是他不忘在下面踢了云逸辰一下，这就是你喜欢的美人，什么都敢说，什么坏主意都出，你难道就不管管吗？ 云逸辰也皱眉，这小丫头是有点过分了，“嘘嘘”这样的词都能毫不避讳地说出来，难道自己看错了，她居然还是个豪放派？ 穆凤悟和云逸凡对视一眼，脸上除了惊讶就是感慨，小师妹的长相和她的性格可真是南辕北辙，谁会想到京都第一美人说出这样的话，脸色都不变一下呢！ 肖瑶哪里知道自己的话会被偷听去，再说小孩子嘘嘘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自己碰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齐聚（五） 完全不知道自己震惊了全场的肖瑶在丫鬟配合下帮两个孩子成功的改头换面之后，淡定地说了一句“开始吧。” “小宏宏，小然然，小姨来了，你们就等着被大灰狼吃掉吧！啊呜！”搞怪之后肖缘就不客气的出手了，两个三岁孩子能跑多快，没一会云熙然就被肖缘逮到了。 “说好了不许摸头发以下的部分，否则就是犯规。”肖瑶好心提醒妹妹。 “这还用摸下面吗？穆梓宏我抓到你了。”肖缘得意洋洋地说道，一只手就要去掀蒙眼睛的布。 “你先别忙，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到底是穆梓宏还是云熙然。” “不是穆梓宏吗？” 孔煦哲连连点头，快点改呀！不然就输给你诡计多端的姐姐了。 “自己猜。”好心提醒一句已经是极限了，肖瑶认为做到仁至义尽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让我想想，我姐说这种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和现实相反的……我猜就是穆梓宏，不改了。”说完她也不等丫鬟帮忙，自己就撤掉蒙眼布。 “上当了，上当了，你们居然合起伙来骗我。”肖缘用手从云若楠点到云熙然，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怪谁呀！”肖瑶调皮地耸了一下肩膀，两手摊开笑言。 “不行，你也要来一次，我不服。” “你要再把他们的发型变回去吗？” “这次不摸他们俩，摸丫鬟，浅语、浅香、绣珠你们去换一身一样的衣服，这次姐姐只准摸衣料，露肉的地方都不准摸。” “看你输的这么惨，我就满足你一次好了，说好了就她们三个，不认识的摸不出来可不赖我。” 三个丫鬟穿戴整齐出来后，肖缘再次认真检查过后，把她们腰上的荷包、香囊都拿走了，然后才说“开始”。 “你们猜这次谁会赢。”孔煦哲认为这姐妹俩不相伯仲，姐姐聪明，妹妹明显也不差。 其余三个人和他正好相反，都认为肖缘是瞎折腾，最后惨败收场的一定是她。 肖瑶先摸到浅语，她用手在对方身上轻轻摸了几下就松开了，然后继续找。 “姐，你为什么不猜。” “我想先摸一遍再猜，好不容易有这样动手动脚的机会，一下子就猜出来就不好玩了。”事实上她有些拿不准刚刚那个是浅语还是绣珠，因为浅香特别爱笑，如果刚才的人是她的话，她早就忍不住乐出声了。 “原来好色也传染，天天跟个好色的家伙在一起，她们都学坏了。”孔煦哲嘟嘟囔囔对肖家教养小姐们的方式极为不满。 “你就接着看吧！”小师妹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她的话不过是为了迷惑别人罢了，穆凤悟可不认同孔煦哲的说法。 肖瑶第二次抓到的正是浅香，她的手刚碰到对方，浅香就“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这个是浅香。” “二小姐对不起，奴婢一看见大小姐伸手就忍不住笑了。”浅语红着脸解释。 “还有两个，你们谁再无缘无故出声，我就罚她脸上贴满纸条围着别苑跑五圈。 “还玩不玩了。”肖瑶努力想着绣珠和浅语的不同之处。 “你们在看什么热闹。” 听见这句话云逸辰他们一起回头看去，只见云灿带着谢清璇和一个陌生男子走了过来。 “原来小师妹也在，她们好像在玩游戏，我去帮帮小师妹。”云灿双眼放光，摩拳擦掌就要穿过竹林。 “云灿你敢走过去试试。”云逸辰的隐忍是分对象的，在不相干的人面前他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他们几个在这边对话，忽略了身后那一对兄妹只间的互动，谢清璇指着肖瑶的方向对谢卓良耳语了几句。谢卓良也是个好色不要命的，他绕过其他人几个健步就奔到肖瑶面前仔细打量起来。 虽然看不见眼睛，可是小姑娘细腻的皮肤、挺巧的鼻子、丰满粉润的嘴唇组合在一起已经非常完美、非常诱人了，这一刻谢卓良相信了妹妹的话，这个肖家姑娘绝不会令自己失望。 他像似怕吓到眼前的小姑娘，轻轻抬起手准备摸摸对方的脸颊。 “该死的你想干什么，肖瑶快躲开。”云逸辰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居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想对小丫头动手动脚，不打他一顿难以疏解心中这口恶气。 他边扯下腰间的玉佩向对方砸去，边飞奔到肖瑶身边今天第二次抱起她，朝谢卓良狠踢一脚后迅速退后，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中间一点犹豫和停顿也没有。 肖瑶也反应过来出现了意外状况，她一下子扯掉蒙眼布，不仅看见眼前站着一个眼神猥琐，笑容轻佻的陌生人，还感觉到腰间那条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他这是要勒断自己的腰吗？ “世子，谢谢你出手相助，我想现在应该没事了。”可以放手了吧！腰要断了。 “他有没有碰到你。”云逸辰贴近肖瑶问，他们之间近的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和体温。 肖瑶侧过脸摇了摇头，被云逸辰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你胆子不小，谁的主意都敢打，小爷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孔煦哲一记黑虎掏心就使了出来，脚下也没闲着，而且第二招的时候就踢到谢卓良的腿上。 “打死他，下流胚子，无赖，我这就让人回去找我哥哥们，不打的他跪地求饶，我就不姓肖。”肖缘转身去找自家护卫，打算让他们回家找帮手。 “对，咱们不姓肖了，你觉得姓孔怎么样。”孔煦哲手下不停，嘴里也没闲着。 呃！这又是什么状况，怎么好像越来越乱了呢！穆凤悟感觉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云逸辰倒是想抱着肖瑶不放，可惜时间不对，他把肖瑶带到一边让侍卫把女孩子们团团围住，然后加入了战圈，今天不亲手打谢卓良一顿，云逸辰非憋屈死不可。 谢卓良作为下一任城主，武功自然不俗，可惜他常年声色犬马，身体被掏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是两个身强体健、年纪大好的男孩的对手呢！ “别打了，他是我哥哥，我们谢家下一任的城主。”谢清璇刚从云逸辰抱着肖瑶带给她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亲哥哥落了下风，如果自己再不开口他一会就得让人打趴下。 “你哥哥就了不起呀！，敢打我姐姐主意，看我不把他三条腿都打折。”孔煦哲又是一脚，谢卓良只好往云逸辰的方向躲去，这下子正中两人下怀。云逸辰改拳为刀，用力向谢卓良刚才想摸肖瑶脸的手臂上砍去，看力道，即使这条胳膊不废，也得骨折。 “阿辰，手下留情。”云逸凡见谢卓良被修理的差不多了才开口喊了一句，如果不是顾及着天禹和宣城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云逸凡也想出手，就凭这个色鬼也想亵渎师妹，简直是自不量力。别说父皇答应老爷子在先，就算没有那道旨意，他们三个也会尽全力阻挠这件事情，绝不可能让师妹落入这种人手里。 “姓谢的你居然骗我，你们兄妹不是说来拜访景王妃吗？如果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说什么我也不会带你们来的，卑鄙无耻的小人，小师妹这件事情和我无关，我是被他们骗了。”云灿试图挤到肖瑶面前解释一下，自己还想娶小师妹呢！怎么可能把她拱手让人呢！ “侍卫听令，如果再有人胆敢靠近肖家小姐，你们就出手，打死、打残都有我善后。”云逸辰在最后关头收回一些力道，谢卓良是躲过了被打残的命运，可是这条手臂一个月内是别想自如活动了。 “云公子，我们世子的话你听见没，您是要赵某动手呢！还是自己回去。”赵海态度十分友善地问云灿，这人如果继续不知好歹，自己可以成全他。 肖瑶对他的话根本就充耳不闻，她现在正剖析云逸辰今天三番两次奇怪的举动，最后得出结论，云逸辰是怕自己在他们家别苑出点什么事不好向祖父交代吧！一定是这个原因。 可怜的云逸辰如果遇到的是春心萌动的女孩，俩人的关系说不定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他们两个之间无论发生什么事，肖瑶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云逸辰是看在祖父面子上才肯帮自己，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这几年他不和自己唱对台戏，肖瑶已经很知足了。 其他原因，怎么还可能有其他原因呢！肖瑶想不出，也没想过。比如云逸辰会看上她这种念头，就从来没有产生过，以前不会，现在没有，今后大概也不能出现。 “都怪这个肖瑶，是她勾引我哥哥在先的。”谢清璇一边帮谢卓良整理衣服，一边恶人先告状。 “谢小姐，说话要讲究证据，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如果你今天不说清楚，咱们就去衙门，让他们给评评理。你谢家是宣城城主不假，我肖家也不是无名之辈，没有个合理的解释，我会请谢小姐陪着进宫面圣的。” “我问你，你们来别苑的路上是不是又唱又吹笛子来着，明明知道那里是大路，会有很多人经过还卖弄风情，你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歌是我唱的，和我姐姐有什么关系。”肖缘对谢清璇的指责嗤之以鼻。 “笛子是我吹奏的，你公然指责皇家郡主，我看咱们现在就可以进宫找皇伯父评理去。”云若楠握住肖瑶的手，这次该换自己保护她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扭伤 谢清璇没想到这事还和云若楠有关，如果事情真像她说的一样，自己企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吗？得罪未来小姑子可不是她想做的事。 “听清楚了吗？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吧！”云逸辰强忍怒火下起逐客令。 “来人带谢公子去换件衣服，再找个大夫检查一下身体，吃过午饭后送两位贵客回京。”尹倩华瞪了儿子一眼，便宜都被你占去了，你还不高兴，如果因为平安得罪了宣城，你以为肖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吗？傻儿子一遇到平安的事就头脑发热，你都不想想后果吗？ 等谢家兄妹被扶下去后，肖瑶对着景王府几个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慢慢说道：“今天谢谢王妃、世子和郡主相助，肖瑶感激不尽，这件事如果皇上追究起来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让景王府为难，肖瑶先告辞了，如意带着晓卉留下帮着大家烧烤吧！” 肖瑶越过众人朝别苑外面走去，哪个女孩子不爱惜自己的名声，被人当面指责卖弄风情，又无力对抗，肖瑶的心情糟糕透了。她不想哭，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可是泪水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滴落在手背上，打在心底。 她刚坐上马车，就听见晓芙轻声禀告：“穆公子和穆小少爷来了。” “你问他们有事吗？”肖瑶语调平静，鼻音浓郁地问，晓芙一听就知道自己小姐哭了。 “小师妹，我儿子不想待在这了，想回京，能不能让他坐你的车，咱们一路同行也算有个伴，你说呢！”穆凤悟用眼神询问晓芙，肖瑶现在怎么样了，晓芙眼里含着泪花，无精打采地摇着头。 哎！估计老爷子又要发火了吧！穆凤悟把儿子放在车上，小声告诉他一会见到肖瑶该怎么说话，就把他推进车里，自己也不骑马，坐在肖瑶马车的车辕上。 这是他们一大群人商量后的方案，宣城暂时还不能得罪，云家兄弟要留下和他们周旋，想办法转移谢家兄妹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要盯着肖家不放，如果他们咬住肖家绝不是一件好事。 在皇上面前几个人都可以给肖瑶作证，她并没有招惹谢卓良，宫里有景王帮着说话，相信一场风波会很快过去的。 到了现在云逸凡和穆凤悟也瞧出了一点门道，云逸辰这小子对小师妹根本就是存心不良，绝对是打着歪主意的那种。再看旁边大喊冤枉，一会还想去肖家表衷心的云灿，更加像一个跳梁小丑了。 “你一定把她安全送到家，告诉她一切有我……我们，让她不用担心，也不要告诉老爷子这件事，老爷子如果闹起来，此事就更不好收场了。”恢复理智的云逸辰把穆凤悟当成一个孩子，一句一句教他怎么做接下来的事情。 “你再磨叽，小师妹就走远了。”好想笑怎么办，穆凤悟觉得陷进此刻的云逸辰傻傻的，呆呆的，和平时冷静、果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你快去吧。”云逸辰用力推了穆凤悟一把，恨不能一下子把他推到肖瑶身边，他还派了赵海负责护送他们几个。 云逸凡看着为肖瑶的事忙前忙后的堂弟，嘴里溢满苦涩，自己的感情连一个开始的机会都没有就要结束了，堂弟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吧！看得出他是真的对小师妹上了心。这样也好，以后还能经常见到小师妹，有了她和若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在，有婶婶的疼爱，她的日子应该过的不错，那就祝福他们吧！希望堂弟早日抱得美人归！ 在别苑的人因为受这件事的影响有像肖缘一样躲着谢家兄妹的，有云逸辰这样心不在焉，大部分事情都要靠云逸凡来周旋的。美食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只有孔煦哲和云灿看上去食欲不错的样子。 穆凤悟几人也没什么交流，一开始还能听见小胖子的童言童语，没过多久马车里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我儿子睡了？” “嗯。” “把他放到垫子上就行，千万别抱着。”如果让云逸辰那小子知道自己让小师妹帮忙抱了一路孩子，还不把自己吃了呀！ “我也得抱的动呀！我妹妹小时候没少被你笑话，现在你儿子更胖，这算是因果循环吗？”肖瑶伤心了一会，就迫使自己不再去想刚才的事，她已经做好一个人承担后果的思想准备。最多不过是一死，反正自己有过一次经历，不觉有什么可怕的，就是觉得如果那样做了有些对不起祖父、爹娘和家人。 听出肖瑶已经平静下来，穆凤悟才开口劝道：“谢家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几个都可以帮你作证，而且阿辰让我转告你一切有他，你完全不用害怕。只要你回家以后安抚住老爷子，别让他一激动做出什么事来，外面有几个师兄、孔小郡王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找景王叔叔帮忙，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行。 这种事谁遇到都生气，可谢家人身份特殊，只能先委屈你了，一旦有机会我们几个，特别是阿辰，一定会帮你抱这个仇的。”自己可真够意思，提了阿辰那小子好几次，小师妹会感激他吧！然后来个以身相许，那可就圆满了，让这么多人都惦记的小师妹最后便宜阿辰了，不行，哪天必须让他老实交代是怎么看上小师妹的。 等景王府去肖家提亲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跟着，看看老爷子和云逸辰这一对“宿敌”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已经有点等不急了怎么办？好想早点看见云逸辰被修理的场面，不能错过，绝对不能错过！穆凤悟希望日子过的快一些，让他早点目睹那个激动人心的场面。 到了肖家的门口，一路混混僵僵的肖瑶才开始思考自己一会要怎么和家人解释先回来的事情。 “哎呦！”大概是因为马车坐久了，有个小胖子在睡觉自己也不能随便伸腿，肖瑶下了车就扭到脚，这下子借口都是现成的了。 “小师妹你要不要紧，要不我背你进去。”穆凤悟暂时顾不上看儿子，人在自己护送下还受了伤，怎么向好友交代呀！自己这算不算乐极生悲呢？ “谢谢穆公子一路护送，不然我拧到了脚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呃！”小师妹该不会为了找到一个向家人交代的借口故意这么做的吧！她也真下的去这个狠心。” “我就是因为在别苑扭到脚才提前回来的呀！”肖瑶朝穆凤悟眨眨眼，这个人就不能配合一下嘛！真是的，理由是假的，可脚真的很疼呀！ “哦！对，对，小师妹在别苑时扭到了脚……我儿子也哭闹，所以……咱们才结伴回来的。”穆凤悟结结巴巴总算接上了肖瑶的话。 “穆公子回去吧，梓宏还在睡，让车夫把你们直接送回去，晓芙你在门口看在二小姐如果回来了告诉她我的脚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疼了，让她不要担心，也请穆公子派个人转告王妃一家，我已经安全到家了。” 肖瑶是真的不想让家里担心，尽管谎言有很多漏洞，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隐瞒一时是一时。因为肖瑶也不知道祖父会有什么反应，他老人家不仅年事已高，而且为了自己的亲事一直奔忙到现在，自己怎么忍心再火上浇油呢！ “大小姐我扶您进去再回门口等二小姐好吗？”晓芙打是真的心疼自家小姐，多好的一个人呀！为什么要受别人的欺负，那些坏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让门房帮我叫一顶软轿就行，穆公子去车上看着梓宏吧！你们放心我没事的。”肖瑶靠在晓芙身上等着软轿。 “妹妹，是你回来了吗？我和阿琦正想着骑马去接你呢！咦！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是哪里不舒服吗？快让五哥看看。”肖俊扔掉马鞭跑到肖瑶跟前，如果不是顾忌着男女有别，恐怕就要下手去亲自检查了。 “我只是不小心扭到了脚，没事的，正好穆公子家的梓宏想娘亲了我们就一起回来了，我真的没事。”肖瑶瞥了穆凤悟和晓芙眼，以后就这么说，大家要统一口径才行。 他们两个隐晦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们是怎么照顾我妹妹的，连主子都照看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肖俊不舍得朝妹妹发火，转头开始教训晓芙。 “都是奴婢的错，对不起。”晓芙赶忙道歉。 “你教训她干嘛，我是自己不小心才扭到的，怎么能怪晓芙呢！快去帮我看看软轿来没来，我感觉脚踝又涨又疼，大概是肿了。”看见肖俊急切、担心的神情，肖瑶心里涌动一股暖流，只有至亲才会这样心疼自己吧！ “等什么软轿呀！五哥背你回家找大夫，阿琦……算了，青山你快回家让大夫去遥远楼侯着，再告诉阮嬷嬷一声，来，趴到我背上，五哥背你。” “不用了，软轿一会就到，我等着坐轿子就行。”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就算自己和肖俊是亲兄妹这样做也不好看，还是不要了吧！ “轿子颠，五哥有功夫在身，一定稳稳的走路，你就放心吧！”肖俊还以为妹妹怕他没有轿子稳妥，才不肯选的所以一再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比软轿好。 “这么大声，你们在吵架吗？”肖老侯爷和肖敬康一起从街道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穆凤悟：这下子有热闹瞧了。 肖瑶：要不自己装晕吧！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自己眼不见为净。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对质（一） 穆凤悟掀起马车帘看了一眼睡的像小猪一样，这么吵都没醒的儿子，把车帘重新放下。他跟肖老侯爷和肖敬康打过招呼后就坐到车辕上，等着下面的好戏开场。 “祖父、爹、四叔您们回来了。”肖瑶朝大门里面瞄了一眼，今天的轿子怎么这么慢，如果此刻有一顶轿子在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你们怎么不进去。”肖老侯爷疑惑的问。 “妹妹扭伤了脚，我要背着她，她偏偏要等软轿。”肖俊早代替下晓芙让肖瑶靠在他身上。 “臭小子，你妹妹受伤了你还让她站着，讨打吗？哎呀！宝贝平安快告诉祖父疼不疼，怎么那么不小心。跟着伺候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连小姐都照看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得，又来一位，肖瑶朝晓芙抱歉地笑了笑，这么一会都替自己背了两回黑锅了，做丫鬟可真不容易。和她们比起来自己有人嘘寒问暖，有人关怀疼爱，要幸福多了。肖瑶打起精神来，外人的恶语相向、冷嘲热讽完全不必理会，只要家人在乎自己就够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肖瑶的笑容灿烂明媚多了，为了爱着自己的家人一定要好好的，为了他们自己做出多大牺牲都是值得的。 “祖父您别说五哥和晓芙了，是我坚持要坐软轿的。” “咱们就别说闲话了，赶紧回去让大夫给平安看看吧！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我家平安就不适合出门，明天咱们哪都不去了，请戏班子，请杂耍的进来演，哦！对了，还有说书的，爹陪你一起听。”肖敬康边说边走到女儿身边，弯腰拍拍肩膀，示意女儿趴到背上。 “爹，我不能让您背。”自己都十三了，爹爹已经过了四十岁，肖瑶怎么忍心呢！ “怎么嫌弃爹爹老了吗？别说背一个你，就是加上如意爹爹也背的动。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如意呢？”肖敬康终于发现哪里有些不对了，侄女为什么没有跟女儿一起回来。 肖家几个男人齐刷刷地看向肖瑶，等待答案。 “我们和王妃还有郡主不是要烧烤吗？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的脚就扭到了，后来启王、穆公子、云世子和孔小郡王也陆续去了别苑。我觉得太不方便，正巧穆公子家的穆梓宏想他娘亲了，我们就商量着一起回京。如意和晓卉被我留下帮大家弄烧烤，所以我是一个人回来了。” 这个谎撒的可真不容易，兜了一个大圈子，总算编的像那么回事了，但愿妹妹回来别出了差错，肖瑶特意朝晓芙点点头，示意她一会就照自己刚才的说辞转告给肖缘。 “祖父也想背你，但是我估计你一定不肯。”肖老侯爷知道孙女心疼自己，心里是既温暖又有些失落，自己已经七十多岁了，还能陪孙女多久呢？好在孙女的事快有结果了，找个机会让两个孩子见见，如果平安没意见就给他们先定亲，过个三年五载的再让他们成亲。 袁老夫人已经做好了那家的思想工作，他们只要求将来的孙子跟着父亲的姓，其他的全凭肖家做主。 老侯爷看中的不是重外孙，他在乎的永远都是孙女，就这样两家基本上达成了协议，只等孩子们见面了，也可以说只等肖瑶一点头，亲事基本上就成了。 “轿子来了。”肖瑶欢呼。 “赶紧回去。”肖老侯爷一挥手，吓的几个婆子抬着轿子左摇右摆地又原路返回了。 “祖父您干嘛让她们回去呀！” “你看看她们那个轿子抬的摇摇晃晃的，一点也不稳，别碰到你的脚，让你爹背你回去，这样才稳当。” 那几个人还不是被您老人家吓的，自己坐了那么多次轿子都没事，到了您这怎么听着那些轿娘好像特别不靠谱似得。 穆凤悟也忍不住偷笑，这老爷子都不知道怎么疼孙女好了，他敢保证如果老爷子再年轻十岁的话，一定会亲自背起小师妹的。因为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够让他老人家放心的人，看来阿辰娶媳妇的路不好走啊！自己以后有得热闹瞧了！ “让五哥背我吧！”肖瑶朝肖俊招手，对方美滋滋，乐呵呵地就过来了。 “不行，他毛手毛脚的。” “爹爹比你五哥走的稳，还是爹爹背吧！” “你们这个样子咱们今天到晚上也进不了门，平安抱紧四叔的脖子，咱们先走，让他们慢慢在这里争吧！”肖敬言实在看不下去了，照他们这样下去平安的小伤也会被耽误成大伤的。 “小四你慢点，平安脚上有伤。”肖老侯爷紧紧追着小儿子的脚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孙女最后怎么落到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手里了呢！早知道让孙子背也比让他抱着好呀！万一要是摔坏了孙女自己非心疼死不可。 “穆公子谢谢你送我女儿回家。”肖敬康一看女儿已经被抱走，自己已经英雄无用武之地，只好转头去做善后工作了。 “小侄也该告辞了。”戏也看完了，赶紧回家安顿好儿子，等云逸辰回来自己就去王府跟他学一下刚刚的事情。让这小子心里有个谱，好好动脑筋想个办法应对老爷子，不然的话美人师妹娶不娶得到还是两说呢！ 肖缘带着肖誉回来后，一个因为有晓芙传话，和肖瑶的说辞基本吻合；一个被云逸辰和孔煦哲“特殊”关照过，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简单的“嗯”“啊”应付。肖瑶最怕堂弟说漏嘴，她还以为这小子如此听话是妹妹肖缘回来时一路细心教导的缘故呢！ 家里人虽然感觉几个孩子有些怪异，但是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各忙各的去了，直到这个时候肖瑶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云逸辰他们几个可就没有肖瑶那么幸运了，第二天上午就被传进了宫，师兄弟三个齐聚御书房，这也是好久没有出现的场景了，如今又多了一个珉郡王孔煦哲。 看着面前这几个给自己招惹了天大的麻烦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家伙，皇上真想每人赏他们一个巴掌。同时在心里碎碎念，肖家那个小美人就是个红颜祸水，绝对的红颜祸水。 “知道今天为什么召你们进宫吗？”皇上把他们几个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后问道。 “是有人向您恶人先告状了吧！”穆凤悟对谢家兄妹的行为极为不齿，看出皇上对他们有意拉拢就开始白日做梦，肖想完景王世子，又打起小师妹的主意，真当全天下都得围着他们转呢！ “难道谢卓良说错了吗？煦哲和阿辰没有打人家吗？”皇上心说你们倒是没告状，难道直接动手就有理了吗？ “那个姓谢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脸色蜡黄，眼下乌青，他不是有老婆吗！为什么还打肖小姐的主意，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孔煦哲是几个人里和皇上接触最少的，但是他也绝不是个怕事的。 “你……”难道也喜欢肖家美人，事情真是越来越乱了，皇上侧头去看侄子，你这情敌不是一般的多呀！ “小郡王你该不会也看上我小师妹了吧！”穆凤悟不是吃惊于孔煦哲的贼胆包天，而是因为云逸辰的淡定惊讶不以，这小子的涵养什么时候修炼的这么好了。 “她俩真的是你们的师妹，没错，我就是喜欢那个小丫头，如果不是她年纪太小，我今天就会让家里去提亲。”孔煦哲一点都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皇上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扭头观察云逸辰的脸色，不急不躁、不慌不忙，这……这也不合情理呀！ ”阿辰，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穆凤悟挤眉弄眼地示意云逸辰去求皇上，再不下手，小师妹还不定归谁呢！ “他看上了我表妹，肖家三房的女儿。”混蛋的孔煦哲，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呀！弄得大家还以为自己和他要上演两男争夺一女的戏码呢！ “吓死我了。”穆凤悟拍拍自己心口，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们也替别人考虑一下成吗？ “据我所知肖家一共就俩孙女吧！”亲王家预定下一个，小郡王再相中一个，天禹还有比他们家更风光的人家了吗？皇上现在都怀疑肖虎早已经预见到了今天这种局面才会求得圣旨的，这两个小子想要媳妇自己去肖家求吧！反正自己是毫无办法了。 皇上幸灾乐祸地看着云逸辰和孔煦哲，就让他们和肖虎那个老狐狸去斗智斗勇好了，自己只站在边上看热闹就成，看看最后到底是初生牛犊会赢，还是老狐狸技高一筹。 “我有种预感，肖家会越来越热闹的，为了感谢老爷子多年以来的教导，我决定以后要经常登门拜访。”穆凤悟痞痞的笑着，有热闹不凑不是自己风格。几年前老爷子和云逸辰就经常斗法，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那个场面了呢！没想到还会有重温旧梦的一天，好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呀！ 云逸凡始终安静地坐在那，不是他不想说话，恰恰相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要怎么说，除了满心的苦涩，剩下的唯有麻木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对质（二） 要是皇上知道此刻的御书房里还有一个惦记肖瑶的人，并且还是自己的爱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启禀皇上，谢公子、谢小姐到了。”小太监躬身进来禀报。 “一会你们给我收敛些，如果想保住自己在意的人，就不要把事情搞僵，朕是绝不会为了个女子置天禹和宣城之间的关系于不顾的。” 孔煦哲唯唯应下，穆凤悟也正襟危坐，云逸凡还是神情淡淡，不过那双偶尔瞟向门口的眼睛里却是寒光一片。 云逸辰一点都不在意皇上的威胁，他也冷冷地望向门口，如果说在别苑会面之前，他和谢清璇还能勉强算是互相认识的普通朋友关系。那么经过谢卓良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变质成了敌对关系了。 谢卓良端着一条手臂，在妹妹的搀扶下脚步漂浮地走了进来，谢清璇也是双眼泛红，一看就是哭过了。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这兄妹俩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他们跪拜过皇上后就站起身，谢清璇环视一圈不满地问道：“肖瑶呢！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她为什么不来赔罪。” “谢小姐说话的口气大了些吧！我想问问我师妹何罪之有。”穆凤悟斜了谢清璇一眼不屑地回了一句，就这种人还四处吹嘘自己和小师妹一样美，甚至比小师妹更美，到现在为止穆凤悟只看出来她脸皮比肖瑶厚了，其余的优点还真没看出来。 “她害的我哥哥被世子和小郡王误会，还有意勾引世子做出不要脸的事情。”谢清璇脸上飘起一抹红晕，紧咬下唇，似乎在讲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派贞洁烈女的模样。 “按照谢小姐的说法，昨天我师妹就应该站在那里不动，等着你哥哥为所欲为就对了是吧！阿辰好心伸出援手，而我师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形下，两个人的接触被人颠倒黑白说成是勾引就应该了吗？你想没想过这话如果传出去，是会要了一个花季女孩的性命的，请谢小姐以后再说话时注意些，别随便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云逸凡冷言冷语道，初见谢清璇时自己还真以为她是个容貌和举止都很出众的女孩，如今再看时才发现这就是个蛇蝎美人，品德方面比师妹差了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好歹我们兄妹也算是客人，启王和穆公子这样唇枪舌剑的合适吗？你们为了维护肖小姐真是不遗余力，难道这样针对我妹妹就应该吗？”谢卓良特意在皇上眼前晃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想和宣城交好就要拿出诚意来。 “你们住口，两个男人对一个弱女子说教，丢人不丢人，女孩子的名声何等珍贵，不许欺负谢小姐。”皇上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个谢清璇绝不是个良善之辈，如果自己执意让她嫁进景王府，弟弟和侄子恐怕会恨自己一辈子。 皇上虽然对肖瑶也不太了解，但是凭借他多年来锻炼出来的识人本事，还是能够轻易分辨出两个女孩子谁好谁坏，谁目光清明，谁满眼算计。 自己又只有云逸辰这一个亲侄子，怎么忍心让他心愿落空，怎么忍心给景王府再招进去一个心怀叵测之人呢！ 云逸辰始终未发一言，他不屑于跟个女人计较，何况堂兄和穆凤悟也没让她讨到便宜。云逸辰在养精蓄锐等着谢卓良提要求，无论是谢清璇想嫁入王府，还是谢卓良惦记着肖瑶，云逸辰都希望由自己出面和对方周旋。 “谢某这次来原本是为了家妹的事情。”说到这，谢卓良还故意瞄了一眼云逸辰，可惜对方一点回应和互动的意思也没有。 “我妹妹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我父亲对她的宠爱有加，特别重视她的亲事，曾经许诺过只要璇儿选定夫婿，对方也答应一心一意对我妹妹，就送给她们小夫妻五座铁矿作为陪嫁。” “哥……”谢清璇迅速瞄了云逸辰一眼后娇羞地低下头，做出一个矜持女孩该有的最恰当的反应。 “切！”穆凤悟厌弃地瞥了谢清璇一眼，说她受宠，比得了老爷子宠小师妹吗？现在来假装正经了，难道她不知道提及亲事时女孩应该回避的吗？形容这种人最恰当的词就是做作。 “咳。”皇上非常无奈地看了穆凤悟一眼，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里压制着，他怕是早就忍不住开腔了吧！ “谢公子请继续。”云逸凡嘴角露出一抹清浅的微笑，低头的瞬间转化成了讥笑，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我妹妹感念景王世子的救命之恩，正好两个人门当户对，男未婚，女未嫁，相信皇上也愿意看到这么有缘分的一对璧人，能够成就一段良缘吧！” 谢卓良一口气把背熟的台词说完，然后就一副等着云逸辰快点表态的意思，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傻子才会拒绝这么大的诱惑，即使云逸辰有些不情不愿，皇上也会拍板同意。要知道朝廷对宣城和谢家可是觊觎已久，如今时机成熟，他们怎么可能舍得拒绝！ “谢公子只有这一个要求吗？如果还有其他的不如一起说出来，今天就一并解决了岂不是更好。”云逸辰掸了掸袖口，连眼角余光都没施舍给他们兄妹，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我的要求世子能做得了主嘛！”谢卓良心说，这家伙别是也打着肖家美人的主意吧！那个小姑娘和自己妹妹比起来只有稍显稚嫩一个缺点，其他条件一点也不比妹妹差，容貌上更是胜出不止一成。 自己什么样的美人没玩过，唯有容貌如此绝色，看上去比花骨朵还鲜嫩的小姑娘自己从没碰到过，一定得想个法子把人弄回宣城去。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该如何帮你呢！”云逸凡态度诚恳地说道，好像他真是为了对方着想，甚至还打算帮忙出谋划策来着。 “谢某想向皇上要一个人，有什么条件你们尽管提，只要合情合理，谢某都会答应。” “不知道谢公子想要什么人。”云逸辰在堂兄开口前接下话头，他就是想看看谢家人究竟会无耻到什么地步。 “你们的京都第一美人肖瑶。” “据我所知你娶妻而且儿子都有了不止一个了吧。”孔煦哲嗤笑道。 “她想要正妻之位，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她把我伺候好了，别说做正妻，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愿意去摘。相反如果是个不解风情的，那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一切的一切都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在座的都是男人，当然明白他话语里隐含的意思，再看他泛着淫光的眼睛，简直令人作呕。 “皇伯父，侄儿如果没记错的话，肖家曾经得到过您的一道旨意，家里的女孩绝不做妾，而且婚嫁自由，别人不能干涉和强迫是吧！”云逸辰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先见之明来，如果没有这样一道旨意，自己的小丫头和她的家人怎么与那些根深蒂固的强大家族和皇亲国戚们抗衡。 诸如谢卓良和云灿之流的癞蛤蟆，就算皇上明知道他们人品有问题，只要能给天禹和云氏带来好处皇伯父都会考虑甚至答应他们的要求，在当权者眼里女子各人是否幸福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朕是给肖家下过这样一道旨意，这件事在京都很多人都知道。”皇上瞪了侄子一眼，你真行，都能帮着皇上完善和修改旨意了，自己只答应过肖虎在他不点头的情况下不会给肖瑶赐婚，什么时候改成的不能强迫和干涉了。 不让自己干涉是吧！以后你最好也别求到朕头上，到时候朕就真来个绝不干涉，看你怎么对付倔强的肖虎。 谢家兄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圣旨，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待遇。这下子该怎么办好呢！放弃占有美人的想法吗？谢卓良怎么会甘心；难道还真的要娶她为正妻，自己的妻子可是有着深厚的背景和高贵身份的，父亲和岳父家怎么可能答应。 除非自己不想做下一任城主了，否则绝不能打这个主意。 “正妻之位不可能，我可以用一部分炼铁秘法和皇上交换如何。”谢卓良做出一副忍痛割肉的表情说道，这也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哥，父亲是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哥哥真是被美色迷昏了头，炼铁和锻造兵器的方法几百年来都是宣城绝不外传的秘密，怎么能为了一个狐狸精而泄露呢！ “肖虎为了天禹镇守边疆多年，几年前更是为了营救朕的亲弟弟变成了废人，朕不能让这样的肱骨之臣寒心，所以只能对谢公子说一声对不起了。”如果遇到的是一个正人君子，又对肖瑶一片真心，皇上或许会考虑一下对方的建议。 通过刚才的一番观察，只要眼神不差的人都能看出来谢卓良人品极差，皇上就更不可能送羊入虎口了。况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的动过这样的心思。 弟弟和侄子都认可的人，怎么能让给别人呢！谢卓良的事可以想办法解决，阿辰和谢小姐的事该怎么呢！ 一个个的就没有让自己省心的，真让人头疼啊！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对质（三） 片刻的沉寂之后，云逸辰也不打算拖沓下去，他没有心思在这里陪谢家兄妹兜圈子。 “因为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谢小姐的事，我只能说一声抱歉。天禹青年才俊无数，谢小姐一定会找到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皇上和穆凤悟他们发誓这是几个人听到云逸辰说过最婉转动听的话了，看来为了保住他的心上人，为了顾及皇上的面子，他真是做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让步。 放在以往，只要一句“我不愿娶你，你去嫁给别人吧！”就会把人打发了，现在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云逸辰真是尽力了。 “因为肖瑶是吧！”谢清璇近乎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嗓音再不是温婉柔和，而是变得尖锐刺耳。 “景王府和肖家一起住在京都这么多年，如果是她，亲事早成了，用拖延到现在吗？” “那你昨天……”又搂又抱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兄妹听见我们三个叫她师妹了吧！肖老侯爷教过我功夫，而且我姨母是肖家儿媳妇，又是在我家别苑，谢小姐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云逸辰说的义正言辞，真是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穆凤悟和孔煦哲偷偷挤眉弄眼，在心里直夸云逸辰是演戏的天才。 “这么说世子既不想娶我妹妹，我也得不到想要的人了是吗？”谢卓良有些气愤地说道，他以为皇上今天至少会答应一件，比如妹妹和景王世子的婚事。 想带走一个侯府小姐不是容易的事情，谢卓良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定代价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肖家手里还有那样一道所谓的旨意，也不知真有其事，还是这些人为了阻拦自己的托辞。 现在云逸辰断然拒绝了妹妹，自己又面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境地，让他如何甘心呢！ “肖家的事确实没有办法，朕总不能出尔反尔，不过以谢小姐的条件想在天禹找到乘龙快婿还不容易，朕可以让皇后办一场宴会，到时候名门子弟、青年才俊随便谢小姐挑选如何。”皇上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就像谢卓良想的那样，总不能让人家兄妹什么都得不到吧！ “清璇自从被世子相救之后就发誓非君不嫁，希望皇上能成全小女的一片心意。”谢清璇自己很早之前就有预感，自己和云逸辰的亲事不会那么顺利，因为云逸辰冷漠的态度，因为景王府和袁家总是想方设法避开这个话题。 “我的事情自己做主，谢小姐不必问别人。” “你的心上人是谁，我要和她见一面，看看她究竟有多出众，让你这样无法舍弃。”谢清璇两行清泪挂在腮边，这次是真的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没这个必要，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云逸辰说完这句话就想离开，任务已经完成还留下做什么，谢家兄妹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没关系，配合伯父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皇上眼睛瞪的比云逸辰还大，臭小子，所有的事情都与你有关，你跑了，剩下的人怎么办，自己是能变一个肖瑶送给谢卓良，还是马上就能帮谢清璇找到如意郎君呀！ 面对皇上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云逸辰最后还是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这中间如果不是夹杂着肖家和肖瑶，他才不会有所顾忌呢！现在还能怎么办，忍着吧！ “景王爷到。”陈和亲自把景王迎进御书房，安置好座位，斟好茶以后重新退出去。 “今天的御书房很热闹啊！”见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儿子，脸上写满了无奈、憋屈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怒发冲冠的样子。咦，按照以往惯例他早就该撤退了，能坚持到现在景王很想探究一下其中的原因。 “在下谢卓良见过景王，我们正在商量世子和家妹的亲事，正巧您就来了。”谢卓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给云逸辰和谢清璇“确定”了关系。 “谢公子请慎言。”云逸辰都不知道这个谢卓良的脸皮是从哪里练出来的，自己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只要不是白痴都明白什么意思，这位倒好就像从来没听见那些拒绝的话一样，这厚脸皮的程度可真让人叹服。 谢清璇静静站在旁边，她把全部希望寄托的刚刚出现的景王身上，盼着他能以天禹和宣城之间的大局为重，答应这门亲事。只要成了亲，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让云逸辰回心转意，喜欢上自己的。 “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谢小姐是袁家义女，那也就是阿辰的妹妹，他们之间谈论亲事不合适吧！”景王当然是来帮自己儿子的，他早就把肖瑶看做了准儿媳妇，怎么可能中途改变心意呢！ “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再说表哥表妹的更亲近，别说在京都就是在我们宣城也有许多表兄妹结亲的。”谢卓良决定暂时放下自己的事情，今天先帮妹妹完成心愿。 景王的到来让他看到一丝希望，他可是记得自己此次京都之行最重要的任务是促成景王世子和妹妹的亲事，完不成任务回去以后他也没办法向父亲交差。 “阿辰是怎么答复谢公子的。”景王态度温和，和谢卓良说话的口气就像对待自家晚辈一样。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这亲事当然要问景王爷的意见。”谢卓良把球还给景王，因为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说实话那就等于承认云逸辰没看上妹妹；编造谎言，有这么多人作证怎么可能不被拆穿呢！ “我们王府正好相反，儿女的亲事他们自己做主，家里绝不干涉。”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王府都会接受吗？如果有更加优秀的人出现呢！您也不肯考虑一下！” “他又不是小孩子，完全能够自己做主，我儿子喜欢的人必定是十分出众的，我和他母妃相信他的眼光。” “再优秀的人王府也不会考虑了是吗？”谢卓良身为宣城下一任城主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的，他的妥协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哥，我……”谢清璇希望哥哥再努力一把。 “对不起，这是我自己的事，决定也是我一个人做的，和皇上还有王府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如果怪就怪我好了。”能说出道歉的话对云逸辰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也不希望因为个人原因给天禹招惹麻烦。 “世子怎么会有错呢！是我们自不量力高攀了，谢某今天就先带着妹妹告辞了，皇上总不会让我们空手而归吧！在下就等着皇上的好消息了。”谢卓良可不想两手空空的回宣城，妹妹嫁不了云逸辰，自己就一定要得到美人。 “朕会送给谢公子百名美人，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希望这里有我最想要的那个，我一开始答应皇上的条件依然作数。” “你做梦。”穆凤悟和孔煦哲同时说道，他们还相继使眼色给云逸辰，有两个人在让他别开口，不然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看起来小美人招惹的男人可不少，以后我只好把她锁在房里，绑在床上了，只有这样才能放心。 “谢公子，我父皇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肖家有女孩们可以自行婚配的旨意，而且圣旨中明确写着肖家女必须为正妻，绝不做妾。我奉劝公子一句在京都游玩一番然后带着美人回宣城去，不要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人。” 云逸凡实在听不下去他的污言秽语，这简直是对小师妹的亵渎，这种人别说是一城之主的儿子，就是一国之主的儿子也绝不能把小师妹交到他手里。 “听见你们这样维护她，谢某是又高兴又泛酸，更加不舍得放手了怎么办呢！”谢卓良笑吟吟地注视着几个对他怒目相向的青年才俊，能让这么多人上心，可见小美人一定有过人之处，自己更加想要将人据为己有了。 “谢公子，本王与肖家颇有渊源，当年肖老爷子还是将军的时候救过本王的命，不知你能不能看在本王的薄面上放过肖小姐。他们家如果肖小姐被带走，不说会家破人亡，老侯爷也会深受打击一病不起的。 到那个时候天禹的百姓会说皇上为了利益出尔反尔，不顾念老臣，明知道人家不愿意孙女远嫁还利用皇权压人；会说景王枉顾老爷子的救命之恩，不肯伸手相帮，眼睁睁看着肖家出事却不管。 本王背负不起这样的名声，所以只要肖家不肯，本王就会出面，不管对方是谁。”景王心道好险幸亏自己来了，不然的话还不得出乱子呀！看看马上就要发怒的儿子，还有皇兄那无奈的表情，这个时候再没有比自己出面更合适的人选了。 “景王说笑了，谢某怎么会和您过不去呢！”走一趟京都，得罪一个景王，那可不是谢卓良想要得到的结果，他这个人除了好色，还是会动脑子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下一任城主的人选。 谢家兄妹是离开皇宫了，可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皇上带着几个人开始商量对策……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圣旨 皇上看着闭上眼睛坐在那里顺气的云逸辰觉得非常的刺眼，他还不满意上了，为了肖家那个小姑娘天禹损失了多大一笔财富啊！自己的心到现在还在滴血，他怎么还不知足呢！ “赶紧想个办法把肖家那个能惹事的小姑娘娶回王府，这一大群人为了她忙了一上午，中午阿辰应该请大家吃饭。”皇上幽怨颇深地说道。 大家一起看向云逸辰，期待他给个反应。 “总要等宣城的人走了吧！伯父帮侄儿做这个大媒如何？”反正御书房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了，云逸辰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鉴于小丫头招人的本事太大，云逸辰也感觉应该加快步伐，再来一个谢卓良或者比他开出条件更有诱惑力的人，难保事情不会发生变化。 “我可没那个本事，你们父子另请高明吧！”肖虎倔的很，如果他死活不肯点头，自己这个皇上的脸面往哪放。 “让我母妃、穆国公夫人、启王妃还有袁老夫人做这个媒人，四个人一起去肖家，我就不信他们还会拒绝。”孔煦哲冥思苦想着主意，云逸辰这关如果过不去，自己也悬，不是说肖家老夫人最喜欢和皇亲国戚打交道了吗？那就组建个豪华阵容，把她炸晕。 “肖家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老侯爷和肖大太太，小事从老夫人那里寻找机会还行，有大事找她没用。”穆凤悟和肖家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他们家还是比较了解的。 “别提他们家了，一听到我头都疼，阿辰自己愿意招惹这个麻烦，这件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去吧。”皇上把难题甩给云逸辰，自己每天忙的要命，才不帮他善后呢！ “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那个谢卓良一看也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主，父皇您当年答应老爷子时有圣旨吗？如果没有是不是应该快点补一道，这样可以杜绝许多麻烦。”云逸凡掩下满心的酸涩，抬头问皇上。 “呃！当年还真没有圣旨，不过是朕当着肖虎和你王叔的面下的口谕罢了。阿辰你说皇伯父是送给肖家这样一道圣旨呢！还是……”有了这样一道圣旨，肖家和老爷子再也不用担心了，拒绝起提亲的人来也就更有底气，高门大户的子弟也更没什么希望了，谁不知道肖家要找的是上门女婿呀！ “别呀！要不您直接下两道赐婚旨意算了，我和世子会对您感激不尽的，是不是呀云大世子。”孔煦哲挑眉提示云逸辰阻止皇上下旨。 “请皇伯父给肖家下旨吧！”没有这道旨意说不定谢卓良会紧紧抓住此事不放，在老爷子心里自己不是今天才不适合当这个孙女婿，是早就被否决掉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有没有这道圣旨约束都是一样的。 “我来帮皇兄起草如何！”景王想在措辞上下些功夫，不能让一道圣旨毁了儿子的姻缘。 “你看着办吧！”皇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起神来。 过了良久，景王拿来草拟好的圣旨给皇上和大家看只见上面写着“肖家有女娴雅温婉，品貌出众，朕念及老侯爷劳苦功高，对孙女更是疼爱有加，特准肖家女不必远嫁出京，所嫁必为正妻，肖家长辈不同意绝不赐婚，钦此。” “你真是居心叵测。”皇上看过圣旨后，嘴角直抽，肖瑶不用远嫁，那些慕名而来的追求者就都没了机会。肖家长辈里老爷子点头最好，如果他不肯点头可以从别人那里下手。只要长辈之中有一部分同意，皇上就可以下旨赐婚了。 “那我也不是京都人啊！景王爷您不能只想自己儿子，不顾别人死活呀！”孔煦哲严正抗议道。 “这里有你什么事。”景王纳闷地问。 “小郡王瞄上肖家三房的小师妹了，也就是王妃婶婶的外甥女。”穆凤悟好心帮景王解释着。 “我现在特别佩服肖家，就两个孙女一个招惹了景王府世子，迷的他公然拒绝宣城城主的女儿；一个居然能把岭南王府里的小郡王收服了，让个该娶媳妇的大男人盯着小姑娘不放。以后有机会朕一定要向肖虎讨教一下他们家是怎样教养孙女的，全天禹恐怕再也找不出比肖虎家孙女更有本事的小姑娘了。”皇上佩服地不行。 “那位老爷子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测的，在我们看来是件好事，于他说不定是个噩耗呢！据我所知他可是把孙女婿的人选都预备好了，只等孙女点头就可以定亲了。”景王今天进宫也是为了通知儿子一声，老爷子要出手了。 “是什么人？”云逸辰和孔煦哲一起问。 “袁家下属的孩子，已经有进士功名，是宫里的侍卫，据说和肖家长孙关系很好。”景王也不避讳有外人在，直视着儿子的眼睛说道，让你接近肖家男孩子你偏偏不听，现在知道在敌人内部发展一个自己人有多重要了吧！ “也就是说老爷子现在只找到一个孙女婿的人选对不对。”孔煦哲给自己拍了拍胸脯，差点被景王爷给吓死了。 云逸辰横了一眼这个不讲义气的盟友，现在就想大难临头各自飞了，离开自己他进得去肖家大门吗？ “肖家的小孙女也已经被袁老夫人预定出去了，是他们本家的一个孙子，听说人品不错，答应成亲以后会陪着小媳妇游山玩水。”景王把打探来的消息统统倒了出来，臭小子们有本事你们还继续观望啊！ “袁老夫人怎么这样啊！小丫头才多大就给说亲，他们袁家又是孙子又有孙女的还不够她老人家忙的吗？干嘛要管别人家闲事？真是的。”孔煦哲絮絮叨叨地发泄着不满。 把京都第一美人嫁给一个侍卫，这主意亏他们想的出来，娶肖瑶对有些家境普通的人家来说不是福气，反而容易引来祸事，就比如谢卓良之流，那是一般人能与之抗衡的吗？简直是自不量力。 肖缘虽然容貌比不了她姐姐，可是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侯府千金，大将军外孙女，还有个王妃姨母，谁能保证对方是真心对她而不是看中了她身后的势力，就她那样单纯的性格进了高门大户还不让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都说肖老侯爷是老狐狸，让我说他这件事办的一点也不高明，两个孙女都是所托非人。”皇上摇头惋惜，和他有相同看法的不止是孔煦哲，在座的人都感觉肖老侯爷走了一步臭棋。 “你们别忘了肖家招的可是上门女婿，男方都已经同意了。”景王对肖老侯爷的评价一直很高，那绝对是一个看着莽撞耿直，实际上却是心有丘壑的人，他是绝不会把两个孙女置于危险之中的。 “他老人家怎么可以这样呢！”孔煦哲现在都不知道该说老侯爷什么好了。这下子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好在有云逸辰挡在前面，他如果有一天能够抱得美人归，自己就多了大把的机会；如果他一败涂地……孔煦哲摇摇头，他坚信云逸辰一定会如愿的，别问他为什么这样肯定，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自己回去想办法去。”自己的御书房快成了这些人讨论亲事的场所了，如果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赶紧把他们打发走，一个个让人看着就来气。 “您真的见死不救！”孔煦哲自来熟地依偎在御案上，磨磨蹭蹭不愿意走。 “想讨媳妇自己想办法，都来找朕想办法，你当朕是媒婆呢！”皇上拿起一支笔敲打了孔煦哲一下，自己连侄子都不管，他就更排不上号了。 “云兄咱们去喝茶吧！不对应该来点酒，一醉解千愁，那样我就不用胡思乱想了。”孔煦哲仰天长叹一声，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难事，脸上却是一点愁容也不见。 “我要回王府。”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仔细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阿辰先去趟肖家，把圣旨送过去。”傻小子，不知道把握时机，多难得的一次机会呀！肖家人看见这道旨意还不得把他奉为上宾，这可比平日刷十次、二十次好感有用多了。 看来无论多聪明冷静的男人，碰到和心上人有关的事情都容易乱了阵脚，媳妇还没娶进门就这样沉不住气了，侄子以后会不会变成妻奴呀！ “我也正想替阿辰向皇兄求这趟差事呢！阿辰还不谢谢你皇伯父。”景王发觉从自己说老爷子帮孙女物色了人选后，儿子就变得木讷了、迟钝了。 景王在想如果儿子错失了肖家的小姑娘会不会真的终身就不娶妻了，怎么看着有那个趋势呢！这个不善言辞的傻儿子比自己这个做爹的还要痴情。 “我陪着云兄一起去。”他看小美人，自己看小丫头，多好呀！ “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你这次就不要凑热闹了，等阿辰有了进展，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景王不愿意孔煦哲分走肖家对儿子的好感，儿子现在必须抓住每一次可以表现的机会，希望能取得他们家里一部分人的支持和信赖。 “那……好吧！云兄到时候可不要把我丢下。”孔煦哲如同怨妇一样，恋恋不舍地离开云逸辰身边。 是谁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现在表现的好像和自己多熟似得，云逸辰真希望自己根本没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人情 家里人虽说没有怀疑什么，可是肖瑶的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不知道那个姓谢的会有什么反应，自己是否给家里、景王府还有岭南王府惹上麻烦。肖瑶带着小侄子们在大门附近玩耍，其实是在等做宫门侍卫的大哥，想从他那里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世子您来了。”门房恭敬地和云逸辰打着招呼。 “嗯，老侯爷和肖大爷在吗？”云逸辰把缰绳丢给身后的人，迈开大步就往肖家院子里走，令他倍感意外的是，一走进大门居然看见了肖瑶。 两个人就那样惊讶地对视着，云逸辰想，什么叫缘分，这就是吧！肖瑶心里咯噔一下，她想的却是难道真的出事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和风花雪月沾不上一点边。 “你们家男孩子可真多。”有了六个兄弟，外加一个小色鬼弟弟还不算，现在还有两个扯住自己小丫头裙摆的小崽子，俩人藏在肖瑶身后既胆怯又好奇地偷眼打量着云逸辰。 “他们是我侄子。”肖瑶伸手轻轻摸了摸侄子们的头，温柔地安慰着他们不要怕。 莫名的云逸辰感觉自己也没有刚才烦躁了，情绪慢慢平稳。肖瑶身上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他放松下来，变得心平气和。 “那个……”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云逸辰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清浅笑容，他能猜到肖瑶想问什么。 “好，那我就先说，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姓谢的那个人去找你和孔小郡王的麻烦了吗？如果他不依不饶你们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受牵连。” “你知道他想要怎么样吗？你真的愿意答应一个无赖的所有要求吗？” “我不能让肖家因为我受到牵连，却也不会给家里丢脸、让他们蒙羞，肖家的男人顶天立地，女孩子也不差。”说完这话，肖瑶平静的笑了笑，她宁愿一死也不会让那种人如愿。 “你……”听到这话，看见她的表情，云逸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丫头看着柔弱，心却比谁都狠，都硬。 “一切有我，你不用担心，姓谢的兄妹俩已经被我皇伯父和父王……还有我和堂兄他们打发回住所了，你最近少出门，如果非出门不可记得多带些人，我会派些暗卫过来保护你。” 肖瑶仰头诧异地看着云逸辰，然后口随心动地说了一句：“是王妃姨母要你帮我的吗？” “呼”自己就够迟钝的了，云逸辰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加不开窍和不解风情的人。 “如果没有景王府介入，我想这件事一定不好解决吧！谢谢你们，这个恩情我会记住的。” “是吗？那你想怎么报答王府和我呢？”云逸辰“呵呵”的笑了两声，好整以暇地看着肖瑶问。 “啊……等世子大婚的时候我送你一架屏风如何？” 云逸辰考虑了一下摇头拒绝。 “我帮你绣一床百子千孙被？” 云逸辰还是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肖瑶皱着小脸，想不明白一向高冷的云逸辰究竟想要什么。 “听说你现在绣功很好，帮我绣两件大婚礼服如何？” “你要娶两个……世子妃吗？”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娶媳妇都能一次娶两个，也不知道若楠认识对方不认识？ “你想什么呢！”云逸辰真想伸手拍她一巴掌。 “是我和世子妃的大婚礼服。” “您家世子妃不会绣礼服吗？” “没有你绣的好。” 肖瑶都想翻白眼来着，你心疼媳妇，就把别人当绣娘用呀！ “我又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子的，身材如何？世子的我可不能兜揽，你找别人吧！” 云逸辰也猜到肖瑶极有可能会拒绝自己，那就让她绣自己的好了。 “她比你高一点，胖一点，一年半的时间够了吧！” “能让我见见她吗？我想问问对方喜欢什么样式的。” “都选最好的，你不是有绣坊，也接受别人的定制吗？这几天你先想想样子，五天后我会去绣坊送衣料，看看你画的图样。你不帮我绣，给我画个样子总可以吧！” “没问题。” “说好了，世子妃的礼服你亲手绣。” “其实我绣坊里有好几位绣娘比我手艺好，要不我给您推荐一位？” “不用。” “好吧！”这是盯上自己了是吧，谁让自己欠人家的人情呢！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我要找老爷子和你父亲，他们在吗？”云逸辰很想和肖瑶就这样一直聊下去，可两个人没名没分的独处时间长了对怕她名声有碍，云逸辰只好依依不舍地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爹不在家，我祖父不知道在书房还是后院，我让人去找，你先去客厅坐坐吧！” “不帮我斟一杯茶吗？” “哎！看来真是不能欠别人人情。”肖瑶没了心事，也有闲情逸致开玩笑了。 你欠我的何止这一个人情，以后还会更多的，也不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只要一辈子留着本世子身边就行了，云逸辰美美地想。 肖瑶刚刚替云逸辰泡好茶，肖老侯爷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就传了来。 “我一听老爷子的脚步声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国子监的日子，他老人家可没少欺负我。”云逸辰边回忆边摇头。 “我祖父是最和善，最讲道理的人了。”肖瑶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肖老侯爷的坏话。 “哈哈，哈哈……说老爷子和善那得看对方是谁。”云逸辰大笑出声，和小丫头在一起永远不用担心会闷，她就是有本事让气氛活跃起来。 “云小子你是不是欺负我孙女了。”肖老侯爷人还没进客厅，洪亮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现在知道你祖父对你什么样子，对别人又是什么样子了吧！”云逸辰看着肖瑶说道，一会老爷子来了，小丫头就会走了吧，这时间过的也太快了，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第三者”就出现了。 “小平安你怎么在这，你三婶和如意要去听戏，你不去吗？”肖老侯爷拉住孙女的手好一番的嘘寒问暖，不仅没理会云逸辰连两个曾孙都是排在了肖瑶后面。 直到祖孙俩腻歪完，肖秉文和肖秉鸿才奶声奶气地叫了声“曾祖父”。 “你们两个淘气包，又缠着你姑姑了吧，为什么不找缘姑姑玩，偏偏找你瑶姑姑呢！”小孙女身强体壮的同时陪两个孩子玩完全没问题，平安事情又多，身体又弱，孩子们还非得缠着她，真是怪事一件。 “小姑姑打屁屁。”肖朗的儿子肖秉文双手捂住小屁股一脸委屈地说道。 “小姑姑咬鸿儿的脸。”肖熠的儿子肖秉鸿搓搓小脸告状，他比哥哥敢说话。 “姑姑是因为喜欢才会亲近你们的，她又不会天天打你们怕什么，再说男孩子不许娇气，马上就要开始习武的人了就当提前锻炼了。”肖老侯爷丝毫没有责怪孙女的意思，反而怪曾孙娇气。 肖瑶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安慰侄子们：“姑姑明天会说你们小姑姑的，走咱们回后院吧！” “老爷子咱们去书房，我有一件东西要送给您和肖家。”云逸辰在肖瑶和自己点头告辞后说道，心上人走了，也带走了自己的满怀柔情，接下来该办正事了，可惜未来岳父不在家，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到了书房，云逸辰拿出由景王起草的圣旨，亲手交给肖老侯爷。 “云小子你怎么不早说是来传旨的呢！我这就去让人摆香案，你稍等一下。”老侯爷说完就想出门喊人。 “老爷子这道旨意不用兴师动众地接，只要您家里几位长辈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对外无论谁来问，您就告诉他旨意是早就有的，并不是今天送到的。”云逸辰拦住肖老侯爷给他解释了一番。 “为什么？” “您还记得我皇伯父答应您肖家女婚事自主的事吗？”这叫什么事呀！让一个想娶他们家孙女的人来送这种旨意，世间还有比这个更讽刺、更可笑的事情吗？ “皇上是有这样的口谕，难道……”难道是皇上见平安长成这副模样反悔了？肖老侯爷紧张地看着云逸辰，双手紧握椅子扶手。 “是好消息，绝对的好消息，您别紧张。”云逸辰哪里见过肖老侯爷这样过，他一直知道肖家最疼肖瑶的是眼前这位，今天这种认识被再次刷新。云逸辰敢说如果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让老侯爷在自己和肖瑶之间做出抉择，他一定会把毫不犹豫地生的机会留给孙女的。 “你小子一口气把话说完行不行，不知道人老了受不得刺激呀！我还以为……你确定是好事！”肖老侯爷仍然不放心，再一次确认道。 “真的是好事，您两个孙女不但婚事由肖家做主，她们还可以留在京都，不必远嫁，出嫁必为正妻。” “快给我看看圣旨。”肖老侯爷激动的手都有点抖了，这绝对是喜讯，有必要让家里人都跟着分享一下。 看……看圣旨，云逸辰记得老侯爷可是个不识字的，这……您确定看得懂！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留饭 别管老侯爷认不认字，人家把圣旨可是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去个人把大小姐找来。”儿子和孙子好像都不在家，那就让孙女先高兴高兴吧！ 今天居然还有机会见到心上人，云逸辰唇边那抹敷衍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真实了，也扩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真心为老爷子高兴呢！ “祖父您找我？”肖瑶刚把侄子送还给嫂子，还没等回到遥远楼就遇到传话的人，以往他老人家从来不会在轻年男子来访时找自己，今天肯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来给祖父念念这道圣旨。”肖老侯爷笑容温和地朝孙女招着手。 “好呀！我给您念，我需要先净个手，换件衣裳吗？”肖瑶怕自己不够郑重，低头检查起裙子是否平整，手上是否干净来。 “快帮老爷子念吧！这都急坏了。”难得有调侃老爷子的机会，云逸辰那好意思轻易放过。 “喝你的茶去。”肖老侯爷牵着孙女的手，让她站在桌子前面，告诉她看着念就行，千万不能伸手碰。 “您听好了，圣旨上面写的是肖家有女……”肖瑶惊讶地看向云逸辰，圣旨居然和自己有关！ “往下念。”老侯爷催促。 “念吧！”小丫头看完也会高兴吧！就让这祖孙俩再高兴一段日子好了。 “肖家有女……”这次肖瑶是一口气念完全部的，老侯爷心里更加踏实了，肖瑶也很高兴，姓谢的就算现在来肖家自己也不用害怕了。 “谢谢世子。”肖瑶来到云逸辰面前深施一礼，皇上不可能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写下这样一道圣旨的，景王父子不说居功至伟，也一定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自己是应该好好谢谢他们。 “你欠我的是不是越来越多了呢！”云逸辰见肖老侯爷正忙着供奉圣旨，无暇顾及这边，所以大胆凑近肖瑶小声问了一句。 又闻到她身上幽香的味道了，真好，又可以和她离得这么近了，真幸福！ “呵呵。”肖瑶干笑两声，自己已经答应帮他的媳妇绣礼服了，他还想怎么样，大不了自己下一番苦工，使出看家本领，力求做出的礼服美轮美奂，全天禹只此一件还不行吗？ “我让你做的东西一定要上心，不然你会后悔的。”云逸辰说完这句话，迅速退回座位，因为老爷子此刻已经转回了身。 后悔？自己后悔什么？肖瑶觉得云逸辰越来越莫名其妙，说出来的话云里雾里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既然已经答应他自己当然会尽心做好。不止是为了还人情，也因为身为女人她知道一生一次的婚礼谁都想给自己、给丈夫、给家人留下终生难忘的印象，自己要对得起云逸辰的信任，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果你信得过，我再帮你设计一套新首饰如何？”肖瑶相信自己的礼服配上自己的首饰效果一定会更好。 “一言为定，你负责设计，我负责打造。”云逸辰不敢太过喜形于色，只好扭头假装欣赏起书房的摆设。 “你们说的是什么？”自己怎么一点也没听懂，没听明白呢！在老爷子眼里云逸辰是个马上就会成家立业的人，又亲手送来圣旨，那就证明他心思纯洁，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完全不同。 孙女和他说话没有任何危险，完全可以把他划分到无害、无所图的一类人群中。 “我们在说老爷子今天很高兴，是不是应该喝一杯。”云逸辰不想别人分享自己和肖瑶的秘密，只好另找话题。 “对，对，平安你下厨给我和云小子弄两个小菜如何？我们俩喝一杯庆祝庆祝。”肖老侯爷满脸地沟壑似乎都舒展开了，看得出来真的很高兴，很开心。 “没问题，你们有特别想吃的吗？说出来看看我会不会做。”肖瑶现在大多时候都把老侯爷当成小孩子来对待，哄他开心，陪他聊天，甚至纵容他的随心所欲。 “云小子机会难得，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说，除了我们自家人，你还是第一个吃到我孙女亲手做菜的外男呢！” 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和心上人话也说了，要求也提了，原打算陪老爷子小酌两杯就回王府，没想到还能收获意外惊喜，居然有机会吃到小丫头亲手做的菜，太好了！ “给祖父来点麻辣的，简单点，越快越好。”肖老侯爷经常品尝孙女的手艺，别的不说，滋补的汤品和容易消化的点心是天天都有的。 “我和老爷子一样就好。”在军营锻炼四年，云逸辰对吃食的要求已经从以前的精致、美味变成了能吃饱、补充上基本营养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这就去厨房准备。”肖瑶见祖父起身要去拿棋盘，就知道他想和云逸辰下两局，书房里的这幅象棋是经过肖瑶改良的，家里男人们只要有时间，就会相约杀上两盘。 “您回去坐好，我来拿。”肖瑶伸开手臂拦住祖父，让他坐回去。 “人老了才更应该活动活动筋骨，你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许我动的，再过几年祖父想动恐怕也动不了了。” “不许您说这样的话。”肖瑶红着眼圈捂住祖父的嘴，又怕闷坏他老人家连忙放开。她也不走了，就站在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肖老侯爷，像似害怕一眨眼，一不留神人就会不见了一样。 七十多岁在古代绝对可以称做高龄了，肖瑶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所以她才会每天风雨无阻地炖滋补品，尽量多抽出时间陪祖父，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的不行。 肖瑶可是听说唐昊的曾祖母在听到他高中状元的消息后就倒下了，八十几岁老人家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了前车之鉴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不害怕呢！ “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祖父身体这么好又不是风一吹就会倒的老太太，所以你一点也不用为我担心，去做饭吧，祖父饿了。”老侯爷用粗糙宽大的手掌抚上孙女细嫩光滑的脸庞，反差如此强烈的画面此刻看着却无比的和谐，让人动容。 “咳，二位是不欢迎我在这混这顿饭吗？饭点好像都到了吧，我一上午到现在可是一块点心也没吃呢！”云逸辰最看不得肖瑶难过、落泪，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哪怕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自己的心里也不会起一点波澜。肖瑶就算只表露出一个哀伤的眼神，红一下眼眶，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握在手里挤压一样的难受和疼痛。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原来动心、动情是这样的感受，云逸辰总算深刻的体会到了。 “去吧，祖父也饿了。”老侯爷拍拍自己的肚子，催促孙女快点行动，因为他也看不得孙女伤心难过。 过来大约半个时辰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被端了上来麻婆豆腐、虎皮青椒酿肉、辣子鸡丁、鱼香肉丝、家常凉菜、肉沫蛋羹还有一道南瓜海带汤。 “这味道闻着就胃口大开，云小子，来尝尝，我告诉你，我孙女的手艺一点也不比厨师差。”肖老侯爷边说边操起筷子，云逸辰吃不吃的他可顾不上了，还是先顾自己要紧。 一老一少吃着佳肴，品着美酒筷子都要停不下来了，云逸辰之前也听妹妹提起肖瑶给她们做糖醋排骨和甜汤喝，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肖瑶不过是心血来潮，偶尔做做，手艺能好到哪里去。 吃过今天的菜以后云逸辰即使只站在一个吃客的位置上也不得不承认肖瑶的手艺确实不错，不仅色香味俱全，心思还细腻，那道蛋羹和酿肉的辣椒应该就是专门为老爷子准备的吧！ 两个人正吃的酣畅淋漓的时候晓芙从门外探进身子转告老侯爷：“小姐让您多吃蛋羹，少吃些辣的，她正在厨房擀面，让您二位慢慢吃。” 老侯爷嘴里含着软嫩的豆腐，没功夫说话，只好点个头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啰嗦的小丫鬟可以退下去了。 “远远的我就闻到了辣子鸡丁的闻味道，有水煮鱼吗？又是老爷子一个人偷偷在里面吃独食吧！难道我今天又来晚了。”肖敬言加快脚步，扩大步伐，从拐角处到书房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爹，您也太不够意思了，宁可请外人吃饭，也不叫上儿子，这么多的菜两个人吃的完吗？你们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享受，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呀！外面的人呢！快点给我拿双筷子去。”肖敬言也不等老侯爷发话，一屁股就坐了下来，人是坐下了，嘴里可是一点没闲着。 “要不是我反应快，今天又错过了，不是跟您老人家说年岁大了吃太多辣的不好吗？这怎么又破例了，平安如果技痒我把她接到郡主府住两天，让她天天下厨做饭，免得祸害您老人家。”拿个碗筷也这么慢，这些人是纯心让自己看得到吃不到吗？ “你还想不想蹭饭，如果想吃就闭嘴，我老人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还有啊！你和你媳妇别老是打平安的主意，我们祖孙在侯府好着呢！才不去郡主府呢！” 等下人递上碗筷，肖敬言也不跟老爹打嘴仗了，爷俩一个比一个吃的欢，云逸辰心想，吃吧，吃吧再过一年多小丫头就是自己的了，到时候其他人再也别想轻易品尝到她的手艺了，她的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回绝 带着肖老爷子的感激，带着见过心上人、吃饱喝足以后的满足感，云逸辰心满意足地回王府去了。他不仅派暗卫守在肖家周围，还专门派了人盯着谢家兄妹，万一他们不死心自己好及时采取措施。 隔天谢卓良带着十几抬的礼物去往忠勇侯府，半路上偶遇肖敬康，谢卓良的随从里有京都人，连忙谄媚地凑到主子身边，介绍起肖敬康的身份。 眼前人竟然是小美人的父亲，谢卓良翻身下马，拦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头雾水的肖敬康打算联络一下感情、拍拍马屁。 “我们王爷在前面的茶楼，想请你们二位过去喝杯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人，身穿景王府侍卫的服饰，恭敬有礼地向肖敬康和谢卓良发出邀请。 肖敬康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是真的不认识对面的年轻人，怀着满腹的疑惑跟着侍卫走向茶楼。 “你不留下和未来岳父打个招呼吗？”景王见儿子要从暗门拐进隔壁的雅间，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这小子从肖家回来以后浑身上下散发着喜气，不知道还以为他已经得到岳家认可了呢！ 一问才知道只不过和小姑娘单独说了几句话，吃了人家做的菜就美的连东南西北都要分不清了，太没出息，太给王府丢脸，智勇双全的景王爷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傻儿子呢！ “您先招待着，我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的。”云逸辰两天来被家里人笑过好几次了，已经变得无所谓了，男人脸皮太薄是没办法讨到媳妇的。 “肖敬康见过景王爷。”肖敬康依礼向景王问安，这是肖家人一个共同的特点，无论私底下多熟悉，有外人在都会按照规矩来的。更何况景王和肖敬康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景王有闲暇的时候喜欢会友、品茶、谈诗论画；肖敬康喜欢收集各种名贵木材和花草，没事就喜欢四处走走，两个人的爱好一点也不搭边。 “谢卓良见过景王爷。”谢卓良想给肖敬康留下一个好印象，为下一步计划埋下伏笔，他偷偷打量过肖敬康感觉他长的很平常，怎么会生出那样出众的小美人呢！或许美人随娘，自己将会有个风韵犹存的岳母也说不定。 “本王正在这里喝茶，看见两位朝同一个方向走，所以冒昧请你们前来喝一杯。”景王淡淡瞥了谢卓良一眼，自己已经表明态度要站在肖家一面了，他居然还敢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的去肖家找事，一点没把自己这个景王爷当做一回事。 “这位是……”肖家和他熟吗？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不知道他去自己家想做什么？肖敬康纳闷地想。 “在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宣城城主的儿子，下一任的继任者，自从见过你们家里的大小姐以后就被她吸引，今天是想去认认门，见见长辈的。”谢卓良尽量把话说的文绉绉的，他知道上了年纪的长辈就喜欢谦谦君子，好像只要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信任。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女儿。”肖敬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谢卓良，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自己从来没有听女儿提起过。 “就几天前，在王府别苑。”谢卓良无视肖敬康的敌意，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包涵了许多信息在其中。 “肖大人不必惊慌，在别苑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景王还是觉得这样称呼比较合适，肖世子他叫不出口，他也有女儿，能够体会肖敬康那种时刻保持警惕的心情，更何况肖瑶太过出众，换做自己是肖家人也会处处小心，日日提防的。 “这么说我女儿那天提前回来，还有扭到脚并不像她说的只是个小意外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王爷告知。”肖敬康向景王打听事情的原委，他根本没想和谢卓良打交道。 “谢某当时就在现场，肖大人怎么不问问在下。” “肖某和谢公子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肖敬康心想这个姓谢的这么积极，可见没安什么好心。看来自己不理他是对的。 “两位是没看见世子当天抱住肖小姐的画面，啧啧，真是让人浮想联翩，谢某一开始还以为你们两家有婚约呢！” 这下子换做肖敬康和景王惊讶不以了，他们俩深刻体会到瞠目结舌是种什么感觉了，消息太劲爆，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隔壁的云逸辰暗骂了一句“该死的”，这个谢卓良就是一个小人，他这是想让小丫头的爹讨厌自己，让肖家人从此对自己心生戒备，这招可真够阴损了。 “谢公子的话有待考究，不过我家王妃回来可是说过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不轻，肖小姐之所以提前离开都是因为公子你吧！”想破坏两家的关系，抹黑儿子，景王也就不客气地揭露他的老底了，总要让肖敬康知道他是什么人才行。 “在下一见到肖小姐就惊为天人，虽然举止鲁莽了些，却是绝无恶意，今天就是去府上赔罪，提亲的。”谢卓良一副勇于担当，有错就改的模样。 肖敬康此刻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把景王和谢卓良的话综合分析了一下，渐渐理出了点头绪，一定是这个姓谢的垂涎女儿的美貌，做出了什么令人不耻的事情。 云逸辰在京都里从来没有因为女人传出过闲话，是一个洁身只好而且自律性极强的人。 两者一对比肖敬康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云逸辰，至于说他抱了女儿的事，回家以后诈一诈肖誉，哄一哄肖缘就会水落石出了。 “提亲？给谁提亲？”肖敬康如同闲话家常一样的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气的不行，还没听说哪个男人是自己带着几箱子礼物上门提亲的。好在景王派人拦住了他，好在今天遇到这件事的是自己而不是脾气暴躁的老爷子，不然还真无法预料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当然是为我自己，谢某想求娶肖家大小姐。” “谢公子尚未娶妻吗？不像啊！一看谢公子就是年轻有为、器宇不凡之人，怎么会蹉跎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呢！”肖敬康笑容可掬地问道，语气里是满满的关怀。可话里隐含的意思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在下是光明磊落之人，不会撒谎骗人，我家里的确有妻子而且有儿有女，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肖小姐啊！而且我保证疼爱她，照顾她，让她做我院子里最受宠爱的那个人。”谢卓良信誓旦旦道，以小美人的容貌想不受宠都难，只要她知情知趣，哪个男人舍得冷落她。 “谢公子凭什么觉得我们会把家里的嫡女送人做妾，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是绝不可能的，念在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肖某只当没听你说过这话，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提了。 还有我父亲年事已高，又最疼孙女，此事绝不能让他老人家听到风声，如果他老人家因此气病了，害他得病的人从此以后将是肖家最大的敌人。” “我可以不去打扰老爷子，只要肖大人肯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想要什么条件，除了一个名分外，我都会尽量满足。” “谢公子不必在小女和肖家这里浪费时间了，别说你和小女在门第和年龄上有差距，就算不提这些，单单因为宣城离京都路途遥远这一条我们家里也不绝会答应的。小女很快就要定亲了，谢公子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留下来喝杯薄酒。” “定亲，对方是什么家世，又能给你们肖家和肖小姐带来什么。” “我们肖家选女婿只在乎两点，男方要一心一意对我女儿好，而且愿意入赘到肖家，无法满足这两个条件的无论对方多优秀我们都不会考虑的。” 景王父子听着肖敬康那些条件心里直嘀咕，让世子和郡王做上门女婿吗？别说两家王府不会答应，就是皇上也绝不会点头的。不知道肖家人费尽心思筹划这么久，等到最后一个孙女嫁进景王府，一个孙女嫁进岭南王府时老爷子会不会被气晕。 景王和云逸辰虽然坚信肖瑶最后一定会进自家大门，可是他们也预感到这条路并不好走，赶紧打发了谢卓良就得下手解决老爷子挑的那个孙女婿人选。看来这次需要王府的女主人亲自去袁家走一趟了，父子俩心想再没有比娶他们肖家孙女更费心费力的事情了，真是步步是坎，遍地荆棘，太艰难了！ “肖大人也不在意皇上的想法和心意吗？你只要一点头就会给肖家和家里的男人们带来数不清的好处，这个你也不在意吗？” “皇上如果答应了，谢公子今天也就不会出现在肖家附近了吧！至于说好处，我们家不缺吃，不缺穿的，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了，男孩子想要功名自己去努力才是正途，妄想用姐妹换取前程的不是我肖家子孙能做出来的事情。 谢公子不必再说了，我的意思就是所有肖家人的意思，肖某还有事，恕不奉陪了，谢谢景王爷您的茶，改天肖某做东请您喝酒，今天就先走一步了。” 抱拳行礼后，肖敬康头也不回地走出雅间，他现在归心似箭，只想把女儿在别苑的事情打探清楚，哪有心思理会姓谢的呀！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瞒住 景王也不理会谢卓良，自顾自坐在那里喝茶，今天的见面是他有意安排的，就是想让谢卓良早点看清形式，早点滚蛋。 “肖家人怎么如此迂腐呢！”一个名分就那么重要吗？嫡妻大都是摆设，受宠的永远是貌美如花的美姬娇妾，身为男人肖敬康会不懂这个道理吗？谢卓良表示不信。 “肖家从老侯爷起到已经成亲的孙辈都没有姬妾，所以人家才会理直气壮地提出这样的要求。现在谢公子总该死心了吧！” “景王世子和王府真的和这件事毫无关系吗？两位这样的积极和关心肖家小姐，让我很是吃惊。” “你刚刚也听到肖大人的话了，肖小姐很快就会定亲了，我还等着讨一杯喜酒喝呢！”景王根本不在意谢卓良的想法，他现在就盼着儿子和小姑娘赶紧确定名分，有了景王府准儿媳妇的身份，谁再来打主意那就是找死了。 “我回去后会把在京都的遭遇如实讲给家父听的。” “谢城主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一定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与皇上或者景王府反目的，毕竟皇家和宣城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天禹越来越富庶，皇上又开明，不仅在国内大力发展经济，还开放了与邻国的贸易，京都里南来北往的客商比比皆是，到处都是繁荣，昌盛的景象。 宣城再得天独厚也只是天禹的一座城池罢了，能够和整个王朝抗衡吗？努力和皇家搞好关系不止对天禹有利，对宣城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宣城已经故步自封多年，再这样继续下去和自取灭亡也差不了多少了，只要是有眼光，有远见的掌权者都应该明白这一点。景王相信现任的宣城城主也一定是看出了这个弊端，才会让儿女来京都走这一趟，并且拼了命的想把女儿嫁进景王府。 “好，谢某受教了，这就告辞。”谢卓良见景王不受其威胁，只好偃旗息鼓，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可是完不成父亲布置的任务，回去怎么交代呢！看来应该派人打探一下其他王府的底细了，妹妹嫁进京都是势在必行之举，这一步宣城和谢家必须迈出去。 因为天下太平，宣城的铁矿和锻造术的优势越来越不明显，极大的影响了他们的收入。又因为和外界来往较少，那些丰富的物产只能自产自销，慢慢的宣城已经显出了颓败之势，不复从前的繁华。如今到了不得不走出来和外面世界打交道，想方设法和各方打好关系的地步了。 皇上和景王恐怕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在拉拢自己兄妹的同时，坚持他们自己的立场，如果是几十年之前，宣城怎么会受这份窝囊气，哎！真是今非昔比了，谢卓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和景王拱手告辞离去。 “这件事你怎么看。”雅间只剩下他们父子俩时，景王问云逸辰。 “您是想问谢家的事，还是肖家的事？”云逸辰转动手里的茶盏，好像谈论别人家的事情一样平静地问道。 “你如今是越来越能沉住气了，很好，可你不能坐在这什么也不干吧！老爷子看中的人，你猜肖姑娘是会点头同意呢！还是摇头回绝。” “她看都不用看就会同意，若楠不是说了吗？她已经做好了过自己的日子或者合离的准备，嫁给谁还有什么区别吗？”狠心的小丫头没等成亲就想跑，以后自己会让她知道以夫为天才是已婚女子该有的正确态度。 景王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小姑娘够绝的，以后有儿子头疼的时候。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人家有身份，有地位，又有绝色的容貌，听女儿说做生意也很有一套，凭什么要忍受丈夫拥有三妻四妾。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宁愿合离，也不愿接受丈夫娶妾的女子，你能说人家做的就不对吗？ “让你母妃去袁家走一趟吧！”儿女都是债，多大都得操心。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总感觉还会有事情发生，而且比起谢家的麻烦只大不小，肖家人又一个比一个顽固，儿子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了。”云逸辰有的是办法对付敌人，可是面对肖家人他就是有那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心情郁闷之下也只能跟亲爹抱怨两句了。 “不行还可以放弃呀！”景王都心疼儿子了，如果儿子愿意，在京都里找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无论看上是哪家的小姐都不可能被拒绝。他却偏偏看上了这个唯一的例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云逸辰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头摇的却很坚决，抱都抱过了，现在让自己放手怎么可能。他无法想象看着肖瑶坐上别家的花轿，由另外一个男人牵着她的手步入新房的画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云逸辰相信自己一定会做出动手抢亲和杀人的事来，他宁可自己陪着小丫头一起死，也不会把她让给别人。 “有的时候不妨用些计策，比如英雄救美、不发生点特别的事情，肖家是不会轻易松口的。”景王为陷入沉思的儿子献计献策，其实他更想帮忙出一个诸如制造意外两个人在野外单独过一夜，或者众目睽睽之下来个近距离接触什么的主意。感觉这些话出自自己这个未来公公之口有些不合适，景王无限惋惜地闭上了嘴。 “再等等吧！”不到万不得已云逸辰也不想用计，那样的话自己将来怎么见肖家人，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肖敬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肖家，他没有选择去问自己女儿，而是找人把肖誉带到书房。 哄侄子玩了一会，肖敬康随口问了一句：“去王府别苑那天，你姐姐撞到景王家那位世子身上没有。” “是他抱姐姐的，敢当着七少爷的面占美人姐姐便宜，等我长大的，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肖誉一边摆弄手里的木雕，一边说着，过了这么多天他早把云逸辰和孔煦哲的警告忘到脑后了。 看来女儿真的和景王世子有了肌/肤之亲，这可怎么办？也没看出来王府有结亲的意思，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侄子太小，他也许没说明白，看来只能从侄女那里下手了，但愿有所收获吧！ 肖敬康送给肖誉两件木雕，并且一再嘱咐他别苑的事不许告诉别人才命令人把他送走。 肖缘来到书房的时候心里很纳闷，不是说娘亲找自己吗？怎么拐到伯父的书房来了。 “如意，伯父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我知道吗？这关系到你姐姐的名节，不容许出现纰漏。” “您不会是知道了别苑的事了吧！我什么也没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肖缘后悔的直摇头，完了，自己又闯祸了。 肖敬康现在都佩服小侄女这几天是怎么做到守口如瓶，保住这个秘密的，真是不容易呢！ “阿誉都告诉我了，可是他说的颠三倒四的不是很清楚，伯父希望你详细讲一遍事情的经过，一点也别落下。” “我如果说自己忘了，您信不信？” 肖敬康摇摇头。 “那好吧！”肖缘虽然憨直，已经十二岁的她还是多了些心眼，她把云逸辰第一次抱肖瑶的事掠了过去，直接从谢家兄妹到别苑时讲起。 “这么说世子是为了帮你姐姐，而你姐姐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是吗？”肖敬康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从来不会随便靠近外面的男孩子，这么说真的只是一场误会了。 如果王妃借此事来提亲自己说不定真会答应，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有了接触，男方若是提亲做为女孩子的父母除了同意好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世子后来亲自送来圣旨是不是也有告诉自家人他无意于女儿的意思，肖敬康觉得一定是的。 可怜的云逸辰如果知道未来岳父是这样想的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提亲的，错过了这次机会害得他走了不少弯路。 肖敬康又依样画葫芦仔细嘱咐了侄女一顿，才放她走。这件事必须瞒住，家里人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到了和云逸辰约好去绣坊见面的日子，肖瑶带着画好的图样和丫鬟就出门了，中途换了一辆车后她由绣坊后门悄悄进去，检查了绣娘们的进度，对了一下账目，又和秀坊管事商量了一会事情。 “小姐景王世子到了。”晓卉在会客厅安顿好云逸辰后，赶忙来告诉肖瑶，这位世子爷浑身的气势越来越大了，压的人喘不过气。 “我这就过去，曾管事和晓卉陪我一起去。”人言可畏，不得不防，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肖瑶只得让人陪着。 “世子爷您来了，不知道这里的茶合不合您的胃口。”肖瑶穿着一身蜜色的束腰长纱裙，显得干练又飘逸。她头上只简简单单簪着两支花钗，项链、镯子一类的饰物一样也没戴。 这个小丫头，自己和父王送给她那么多珠宝，她为什么不戴，女孩子不都喜欢把自己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吗？她怎么像普通百姓家的人一样呢！是嫌弃那些首饰过时了吗？，那下次就送她原料好了，让她自己设计，然后找人打造，就这么决定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忧虑 肖瑶可不关心云逸辰现在想些什么，她把图样拿出来展开，让云逸辰验收，这可是自己熬了好几天的心血之作，但愿他能满意。 “世子看看还满意吗？有什么要求提出来，看我能不能做到。”肖瑶先展开的是新娘的礼服，正面和其他新娘礼服相似，腰带更宽些，使得整件裙子看上去没有那么臃肿了，袖口和衣摆处由轻纱堆砌，庄重而又不失美感，点睛之笔在裙子的后摆，长长的拖地红纱美得如诗如画。 这样一件礼服穿在豆蔻年华的新娘身上一定能尽显新人的曼妙身姿、让她看上去如同下凡的仙子、留恋人间的神女。 “小姐这件礼服太美了，等您……您平常的裙子也可以在袖口和衣摆处用上轻纱，一定好看。”晓卉知道自己差点闯祸，急忙弥补，房间里的都是什么人，哪有不明白她未尽之言的意思的。 肖瑶嗔怪地瞥了她一眼，祖父才不会让自己早早成亲呢！自己那件急什么，先打发了眼前这尊大佛才是正经。 “你觉得这件礼服如何？”云逸辰侧头弯了弯嘴角，转回头一本正经地问肖瑶。 “呃！我只能说这是目前为止我最满意的一件作品了，要不你把图样带回去给……你的那位看看，在我没开工之前确定一个大家都能接受，最主要的是她满意的式样出来。” “只要你尽心了，我满意了就好。”自己再去哪里找一个“她”出来，不过小丫头认真做事的模样别有一番韵味，让人看了移不开眼睛。 “行，反正细节的部分要最后处理，你有什么新要求，随时可以派人来通知我，再看看新郎礼服的式样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婚皇家会有人专门督办这些吧，其中就应该包括新人的礼服，对不对？” “后悔答应我的要求了吗？我一辈子就成一次亲，不想和别人一样。” 肖瑶连连点头，所有皇亲国戚家的子弟成亲的流程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够可怜的，如果是在乎自己另一半的人当然希望给她一个不一样的婚礼。看不出来云逸辰还有这样细腻的一面，他应该很喜欢未来的世子妃吧！改天向若楠打听一下这位幸运的小姐究竟是谁家的。 “你赞同我的说法吗？”云逸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瑶，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但愿她和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 “嗯！你的另一半应该很幸运，也很幸福，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会的。”自己当然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从郎才女貌的少年夫妻一直到变成鸡皮鹤发的耄耋老者。 “你的礼服在袖口和衣领的地方和新娘的纹饰是一样的，也会有红纱罩衫，我会在配饰上再下些功夫，帮你们设计出情侣款，您看还满意吗？” 云逸辰很满意，自己的小丫头就是聪明，她满意了就好，哪怕别人都不喜欢，只要出自她手，自己都能接受。 “这里是首饰，凤冠我没敢做太多调整，只是在小细节上花了些心思，我为你们设计了一对情侣手链，样子在这里。”肖瑶不知道云逸辰是否会喜欢自己的作品，但是新娘子的手链她特别喜欢，打算稍稍改动一下为家里年轻的女人们每人来上一条。 “你是说我和新娘带着同样的这个吗？”云逸辰用手指着画纸上精美、别致的首饰问。 “我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当初我承诺过帮你的新娘设计一套首饰。后来问过别人之后才知道成亲的首饰不能乱戴，我怕犯了什么忌讳，所以只得放弃这个念头了，它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自己留下了。”说完话肖瑶就准备伸手拿回自己的图纸。 “等等。”云逸辰大手急切地盖在纸张上，两个人一前一后伸手去拿图纸，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的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起。云逸辰身子一震，肖瑶的手指仿佛在他的身上，他的心里划过了一道抹也抹不去的痕迹，轻若羽毛，又重如巨石。他有种冲动想上去握住那只白嫩、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又怕吓到肖瑶，只好拼命压抑住那份冲动，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肖瑶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一个小小的的意外而已，即使再小心也免不了发生突发状况不是吗？再说谁也不是有意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假装自己没感觉到好了。 “您想要这张图纸。”肖瑶也不抬头，语气平静的问。 “要。”我都想要，图纸、礼服当然还有你这个有血有肉的人。云逸辰发现一个让他十分郁闷的现象，一些女孩子特别介意的事情比如被人搂了腰，比如被人碰了手，肖瑶都只当是意外。她比男人从容淡定多了，这样怎么行，如果对方是别有居心的人，自己的小丫头岂不是要吃亏吗？ 告诉她应该树立防范之心吧，又怕她连自己都防着；不说吧，一想到那些和自己有着同样心思的人万一有机会也做了自己做过的事，云逸辰心里就酸的不行。 自己都快被这个丫头折腾疯了，云逸辰深呼吸了几下，把一些有的没的暂时抛开，继续眼前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让小丫头察觉出自己的心思，否则的话她一定会躲着自己的，如果是那样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 “现在能让我看看你带来的衣料吗？”肖瑶退到一边，把桌子让出来，离云逸辰太近有种压迫感，有下一刻就可能被吞噬掉的感觉，让人心神不宁。 “哇，是云锦。”曾管事惊呼道，居然是寸锦寸金的云锦，普通人家即使出十倍的价钱也寻觅不到的好东西，自己竟然有机会亲眼目睹，而且不止一匹，一匹湖蓝色，两匹纯正的红色。 透过窗棂折射进来的阳光，几批衣料精美炫目，不止是让人眼前一亮，更是有种震慑人心的美。 “有一匹红色就够了。”肖瑶都想吸气来着，又觉得太没出息，只好故作淡定道。 这家伙也真信得过自己，就不怕自己占了他的便宜吗？ “蓝色的那匹送你，当做酬劳，红色的留着做礼服，一旦过些日子你有了更完美的设计，现在设计的这件做出来我保留着。” 土豪啊！有钱就是任性，肖瑶摇头笑了笑说道：“我觉得自己穿成这样就很好了，云锦的裙子我可穿不出去，我帮若楠做一件吧。” “我母妃和若楠都有，而且不止一件，你就不用替她们想了，自己留着吧！”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肖瑶默不作声地点了一下头，先收着，将来找机会还回去就是了。 在一些具体细节方面两个人又交流了一下意见，云逸辰不敢逗留太久，他害怕有人非议肖瑶，和所有人说了一句此事保密，忍着心底里的不舍，离开了肖瑶的绣坊。 肖瑶打发掌柜的去送云逸辰，自己则坐到宽大的桌子后面埋头处理事情，云逸辰临出门口偷眼回望，就见肖瑶专注而认真地做着事。这个小丫头真把自己当成普通客人了，商量完事情就抛到脑后了，比自己还冷心冷情。 成亲之后如果自己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云逸辰相信她一定会扭头就走，一丁点留恋都不会有。遇到这样狠心的人能怎么办，管好自己尽量别犯错呗！这辈子是不是就要栽在小丫头手里了，云逸辰不想承认，又没有更好的理由推翻这个观点，只能叹着气离开了。 尹倩华想找个机会和姑母聊聊儿子和肖瑶的事，却因为自己即将过生辰只能暂时放下了。 如今的尹倩华已经翻身做起了王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儿女也大了，举办宴会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帖子送到肖家时肖瑶正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一连两天了，胸胀腰酸，看见饭菜就没有胃口，难道中暑了？ 答案在当天晚上揭晓了，原来肖瑶是来了葵水，轻轻松松过了十几年，自己都快把这种感觉给忘了，虽然挺难受，可是也有了不用去景王府赴宴的理由了不是吗？肖瑶揉着小腹躺在床上，听阮嬷嬷给自己科普女人这个特殊时期该注意的事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自己守护的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了，她是那样出众、美好，阮嬷嬷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收下肖瑶这个小徒弟。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肖瑶的亲事，老侯爷他们的想法阮嬷嬷当然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有着不同的看法。 一个侍卫先不说配得上配不上自己徒弟，他能把人护住和守牢吗？天下有权有势的人多了，老侯爷和肖大爷能天天跟在孩子身边吗？ 那些有本事的男人谁不想拥有世上最美的女子，他们看上的人不得到手是绝不肯轻易罢休的。阮嬷嬷认为只有找到一个位高权重，让人忌惮的人才能保护好小徒弟，一般人家的孩子根本不合适。 这些话她没有立场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每天只能暗自着急，期盼着有一个真心喜欢小徒弟，不畏权贵的人出现，只有那样自己才能真正的放心。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长大 秦氏和佟明玉得到消息也赶去了遥远楼，阮嬷嬷告诉她们肖瑶已经睡下了。 “麻烦嬷嬷了，我不是个合格的娘亲，女儿长成大了姑娘，自己事先居然一点端倪也没看出来，还以为她只是身体不适，都没理会她。”佟明玉不停的自责，处罚女儿时自己总是起带头作用，现在女儿成人了，自己居然还是丫鬟通知了才知道。 “太太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哪里都照看的过来呢！您就不要自责了，我会好好看着平安的，女孩子第一次来葵水不能大意，所以后天的王府宴会……” “不去了，就让平安在家里好好歇着。”秦氏也心疼孙女，原本还想让她好好打扮一下来个艳压群芳呢！现在只好熄了心思，等下一次机会了。过了不一会儿，李娇莹和袁雨桐母女也到了，婆子们忙着帮肖瑶做月事带，丫鬟们在熬补气血的补品，几位女主人谈论着应该注意的事，顺便给肖缘讲一讲女孩子怎样保养自己的身体。 她们这里是挺和谐融洽的，男人那边可不淡定了，家里女人都跑到遥远楼去干什么？ 老侯爷怕她们联合起来欺负孙女；肖敬康以为是别苑的事走漏了风声；肖敬泰和肖敬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着急又不敢问出口。 “派个婆子去遥远楼问问出了什么事，告诉她们如果不说实话，半个时辰之后我就亲自过去了。”肖老侯爷的话说的是一点也不客气，那几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如果敢趁自己不在欺负孙女，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不一会婆子就回来禀告：“大小姐睡下了，老夫人让奴婢转告各位爷什么事情也没有，请您们不要担心，大小姐既不会受罚也不会挨训。” “怎么放心呀！这都多长时间了，一个主子也不回来，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肖老侯爷一刻也不想等了，听到婆子说孙女睡了老妻她们还守在旁边老爷子就开始胡思乱想，这孩子不会是旧疾复发了吧！ 越想他越担心，也不理会儿子们，抬步就走。 肖敬康当然不肯落后，另外两个人也紧紧跟着父亲和大哥，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平安千万别有什么，不然的话家里又要闹翻天了。 “公公您……你们怎么都来了。”看过女儿从里间挑帘走出来的佟明玉看见一众男人时头疼极了，女孩家的事情怎么和家里的男人解释呢？ 先是家里女人全部到齐，这才过了多久男人们也全体出动了，你们这是有多不放心平安呀！佟明玉不敢想像如果家里两个女孩都出嫁了，这群人的日子该怎么熬。看来得督促儿子和侄子一下，赶紧努力，争取在平安出嫁前给家里添个小妞妞，不然的话以后的日子大家都别想过顺当了。 她如今对丈夫他们那个选女婿的计划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好几次想劝丈夫放弃，想想公公的脾气还是忍住了。佟明玉在心里偷偷比对过京都里的所有的青年才俊，最后发现云逸辰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曾经还抱有一丝幻想的佟明玉在云逸辰亲自上门送圣旨后也死了心。如果一个男子想娶对方的话是说什么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惜了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和女儿居然没有缘分，想找到比他更好的人选恐怕是不容易了。 “平安究竟怎么了，她如果没事你们这一群人为什么还守在这里。”老侯爷低声问道，语气中有不满，有怒意。 “平安十三了，是大姑娘了。”秦氏隐晦地提醒着，她以为自己这样说了丈夫和儿子就会明白。可她高估了这几个男人，家里几十年也没有过女孩子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秦氏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平安还小着呢！怎么就变成大姑娘了，你们又想起什么幺蛾子，赶紧歇了心思，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平安。” “你……平安今天成人了，长大了，这回懂了没有。”论不讲理秦氏自知不是丈夫的对手，反正家里人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们呢！ “没懂，你们守在这和平安长大了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不陪着平安还能变回小娃娃不成。”自己倒是经常做这样的梦，在梦里孙女还是小小的一团，没有狼崽子惦记，不会受别家小姐们排斥，每天想笑就笑，想玩就玩，永远也不用担心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家。 佟明玉把丈夫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原委，肖敬康呆楞片刻才找回自己的神智，母亲说的没错，女儿真的长大了，成了大姑娘了。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女儿房间，侧耳听听里面的声音，看来这孩子已经睡熟了，放在平常如果听到她祖父的声音早就跑走出来了。 你倒是帮忙安抚老爷子呀！现在是关心女儿的时候吗？佟明玉用力扯了扯丈夫的袖子，想让他清醒些、回回神，快点把公公带走。 “父亲，平安真的没事，我们先回宁合堂吧，母亲也回去休息吧，这里让平安娘留下就行了。”从惊讶中慢慢恢复过来的肖敬康加入劝解的队伍，父亲比起从前更难缠，家里唯一一个可以说服他的人现在睡着了，只能靠自己和他老人家周旋了。 “你们不说清楚我不走。”老爷子不顾劝说反而坐了下来，大有今天不说清楚，老子就和你们斗争到底的趋势。 面前这人就是个不讲理的，秦氏也无计可施了，她把一大堆理由咽回肚子里干脆闭上了嘴，惹不起就避开吧！但愿一会就天下太平了。 “父亲、母亲，我和大哥送二老回去歇息吧！这里有大嫂她们照看，等平安醒了咱们再来。”隐隐猜出原由的肖敬民也加入劝说，就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听自己的。 这次老侯爷干脆假装没听见，打定主意不走了，没人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自己就常驻遥远楼了。 “大公子和大奶奶，二公子和二奶奶来了……”巧月还没回禀完，就听见肖俊“蹬、蹬、蹬”的脚步声。 “我妹妹又怎么了，晓芙你给我走开，敢拦住我的路，小心我把你丢到院墙外面去。”肖俊气急败坏地怒吼声从门外传进来。 “臭小子，你妹妹还睡着，你扯那么大嗓门干嘛？”老侯爷“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紧跟着人就站了起来，作势要去修理孙子。 您制造的效果也不比别人小到哪里去啊！这祖孙俩遇到平安的事情就没有淡定的时候。 “祖父是您来了吗？”肖瑶略带慵懒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都怪阿俊这个臭小子。”颇有些后悔自己提高了嗓门的老侯爷把罪过都扣在了孙子头上，然后温声细语地朝里面问道：“平安你醒了，祖父能进去看看你吗？” “您进来吧！”肖瑶让晓卉给自己拿来靠垫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睡过一觉之后她觉得好受多了，除了浑身绵软，小腹一阵阵抽痛外，其他的都很正常。 富贵日子过久了，身体也变得格外娇弱起来，记得前世不管出现什么状况，该上学就上学，该加班还得加班，谁也不会把来那个当回事。 自己的身体就是缺乏锻炼，以后不能总闷在房间里了，哪怕每天吃过晚饭多走一会也好。可是一想到云逸辰留给自己的大麻烦，肖瑶就头疼，自己这一年多恐怕都要为他做苦力了，好痛苦啊！ 老侯爷前脚刚进肖瑶的卧房，肖俊就一头冲了进来，他的目标也是肖瑶的卧房。老爷子进去是没人有那个胆子阻拦，关键是拦了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可肖俊的待遇就大打折扣了，被肖敬康揪住衣领一把就拎了过去，这一个个都往女儿房间闯算怎么回事，自己这个当爹的还在外面站着呢！你们假装看不见是吧！ “爹让我看看妹妹怎么了行不？”肖俊不停的扭动企图挣脱老爹的禁锢。 谁不想进去呀！自己不也只能在门外徘徊吗？就你着急，谁不想知道平安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啊！肖敬康一把将肖俊按在椅子上，还没等开口教训他就听见里面传来老侯爷的惊呼声：“平安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得赶紧找个大夫来，你今天好像也没出门呀！这是碰到哪了，还是掉水里凉着了，快告诉祖父。” “祖父我没事，只是有些亏血罢了，喝点甜汤休息一会就好了。”肖瑶拉住想亲自去外面喊大夫的祖父，笑着安慰他，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眼前这位更疼自己的人了吧！ “你的脸色很难看，白的吓人，不行，我不放心，还是应该找大夫来看看。”老侯爷以为孙女故意隐瞒了什么，他想找个大夫求证一下，不然放心不下。 “你这丫头，你们小姐受伤了，你端些大枣、花生来干嘛？”老侯爷瞪着晓芙说道，孙女屋里这些个丫鬟平时看着挺机灵，一到关键时刻就容易犯错，都是些指望不上的人。 晓芙只好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举着汤盅的手微微抖动着。 “先放在桌子上吧！”跟着自己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动不动就要被家里人数落一顿，明明没犯错，也只能听着，看来自己应该给晓芙她们多长些月钱，就算做精神损失费好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长大（二） 听到红枣、花生这些东西，再联想到肖瑶现在的年纪，肖敬泰兄弟几个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难怪母亲她们变得吞吞吐吐的，这些事是不好开口对男人讲，肖朗和肖熠在各自媳妇的暗示下也明白了，两个年轻男人也不好再继续留下来，他们拉住肖俊的手臂把他拖了出去。 院子里充斥着肖俊央求、威胁、甚至怒吼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归于平静。秦氏也想走来着，巡视了一圈却发现，没有比自己更适合进到孙女卧房拉走丈夫的人了。想想那个让人头疼的倔老头秦氏脚上好像灌铅了一样，没有力气，关键是没有勇气走进孙女卧房。 秦氏迈着缓慢、沉重的小碎步来到孙女床前，还没等开口，反倒被老侯爷狠批了一顿：“家里这么多大人看着，还能让平安变成这个样子，你每天礼佛的时候光想着让菩萨保佑小四了是吧！还有老大媳妇，家里就那么忙吗？罚平安的时候你们比谁都积极，现在孩子病成这样你们怎么不急了。” 秦氏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肖敬康拍拍妻子的手以示安慰，都听着吧！不让他老人家发泄一通这件事不算完。 “祖父您过来。”肖瑶朝秦氏抱歉地笑了笑，她打算把实情告诉祖父，免得一会全家被点名。 “我来说吧！”秦氏原来想着把丈夫叫回宁合堂再告诉他实情，可是他也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呀！这心眼偏的都没边了，还好意思教训自己呢？ 老侯爷听着老气妻在耳边嘀嘀咕咕的，一开始是满脸的不耐烦，后来变成惊讶，再后来一双眼睛在肖瑶身上瞄来瞄去。站在旁边的晓芙和晓卉都害羞的低下了头，肖瑶却从容地迎接着祖父打量的目光，末了还对老两口笑着点了点头。 “咳，嗯……那祖父先回去了，让你娘今晚留下陪你，她如果太忙，明天就让你二婶留下，后天再轮到你三婶，反正这屋子里不能断了人记住了吗？”老侯爷放开嗓门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 “记住了。”谁敢说个不字呀！所有女人齐声回应，都怕稍稍迟些再挨训。 “有我师傅在这里就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就放心吧！”肖瑶晃动着祖父的手臂撒娇。 “怎么就不小了，就算你二十了，三十了在祖父眼里也是个孩子，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一眨眼的功夫……哎！不说了，不说了。”老侯爷越想越心塞，干脆自己终断了话题。 “就是，就是，您等我三十了还到您面前撒娇，到时候您千万别笑话我。”肖瑶的眼泪差一点没掉下来，如果问她现在最怕什么，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老爷子了，她怕老人家生病，怕他胡思乱想，更怕…… 好不容易算是把老侯爷劝走了，肖瑶本来也想劝娘亲回雅园的，佟明玉却是早早就让丫鬟把偏房整理了一番，看样子今天是非留下不可了。 “把你们做的月事带拿过来我看看。”肖瑶拿着一条婆子们最新出品的月事带直皱眉头，绸缎哪有细棉布舒服、吸水，上面居然还绣着花，难道还能穿给别人看不成。 “你们按照我说的办法做，选些素色的细棉布来，不要绣花，取些棉花洗过凉干备用……”肖瑶结合现代的卫生巾和古代的传统图样，设计了一款全新式样的月事带。在佟明玉等人震惊无比的神色里，淡定地吩咐婆子们动手制作，并且一再嘱咐要把棉布和棉花多漂几遍，婆子们也要把手洗干净才行。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佟明玉都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想出这些主意的。 “我给您看一件东西。”肖瑶把丫鬟们都赶出去然后放下床幔，解开上衣让佟明玉看她自己做的月匈罩。 “下面还有一条小短裤，您还看吗？”肖瑶系好衣服，抬手挂好幔帐，笑嘻嘻地看向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亲娘。 “您怎么了？”肖瑶伸出手在佟明玉眼前摆了摆，至于这么吃惊吗？自己如果穿上三点式是不是就得把人给炸晕过去了。 让佟明玉吃惊的其实不止是肖瑶自制的新式小衣，毕竟只是穿在里面的私密东西，她怎么胡闹都没关系。女儿那雪白、细腻的肌肤才是让佟明玉震惊的原因，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有比女儿更好的皮肤呢？像上等的丝绸，像最精细的瓷器。 这让自己怎么忍心，怎么舍得把她嫁给一个侍卫呀！自己家精心呵护了十几年的宝贝就应该找人品最贵重，最优秀的人才登对，不行，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同意把女儿随便嫁了。 “你躺下吧，让晓卉换个汤婆子来，这个时候千万别着凉了。”佟明玉轻缓地问道，生怕吓到女儿似得。 “大夏天的让我搂着汤婆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得了什么怪病呢？”肖瑶嘟起嘴想要拒绝。佟明玉狠下心来摇着头，这个时候绝不能由着她的性子。 躺了一夜，又被勒令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的肖瑶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都僵了。 “明天总该让我出去走走了吧！”肖瑶帮妹妹挑选第二天参加宴会要穿的衣服、戴的首饰，还不忘和浅语就发髻的式样交换着意见，一点惋惜和难受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说起来这还是王府第一次举办如此隆重的宴会呢？可惜平安去不成了。”袁雨桐也喜欢带着肖瑶出门参加宴会，那回头率真是让人既羡慕又妒忌。 一点也不可惜，你们看到的只是那些小姐们在人前装出来的乖顺样子，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些人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除了云若楠和袁静、袁盈哪有人肯理会自己，再没人愿意接近自己了。 肖瑶宁肯病着，在家里闷着，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 “景王世子的年纪也不小了，或许王妃想借这次宴会给世子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子妃，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请各家小姐都去呢？”李娇莹猜测道，世子的年纪快有二十岁了吧！现在全京都的官员家眷可都盯着世子妃的位置呢！ “我表姐原本可是最盼着阿辰成亲的，奇怪的是阿辰这次回京以后再也没有听她提起过，我们一问起这个话题她总是回答还没到时候，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袁雨桐猜不透自己表姐是个什么心思，而且她也不认为表姐在外甥的婚事上有多少发言权，皇家子弟的亲事还得问过皇上和太后，就算是景王还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娶回来一个韩侧妃吗？平民百姓还要遵从父母之命呢！更何况是以孝治国的云世皇族。 是呀！自己怎么把韩太后给忘了，有她在所有拦住韩家女孩进王府的人能有好下场才怪。景王那样爱护妻子，王妃还受了十几年的委屈呢！至今不能入宫，连郡主都不受重视。太后可以下懿旨封韩侧妃的两个女儿为县主，却常年不见嫡孙女云若楠一面。 佟明玉纠结了一个晚上的问题被袁雨桐轻松解决了，以女儿的性格嫁进王府侯门确实不合适，要不还听丈夫的意见把她嫁给普通人？心里又觉得很舍不得，怎么办？怎么办？为了这个女儿她感觉头疼的要命。 “别忘了帮我把送给王妃的礼物带去，我在家做好甜汤等你们。”肖瑶笑道。 “平安的手艺真好，屏风的样式也别致，我想找人按照那个样子绣一架王妃不会不高兴吧！”李娇莹不敢说出让侄女帮忙绣屏风的话，如果让老爷子知道家里有人给他心爱的孙女找活干，那还不得把晴园的大门拆了呀！ “我知道二婶和三婶一定会喜欢的，屏风一时半刻绣不好，我帮你们绣了两架桌屏，虽然小了些，样子绝不比送给王妃的差。”自己接下来一年多的时间都要贡献给云逸辰的世子妃，确实没有时间为婶婶门们效劳了。 不过肖瑶还是打算在未来的几年里给亲娘、爹爹还有祖父每个人绣一幅肖像，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感谢他们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付出。 要是十八岁出嫁，自己还能在家里住五年，除去为云逸辰绣礼服的一年，嗯，时间足够用了。盘算完这件事肖瑶又想起那位神秘的世子妃来，不能去王府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就是不能向云若楠打听她未来嫂子的事情了，来日方长，以后总会有机会问的。 等到家里女性长辈都去赴宴了，肖瑶正式开始动手为绣礼服做起准备，样式是早就选好的，要下剪子时肖瑶忍不住偷偷把云逸辰骂了一顿。 怎么就不能看看你媳妇了，能给你看跑了，还是能看化了，没见过本人，让我怎么下剪子呀！不管了，他不是说比自己高一些，胖一点吗！那就按照他说的做好了，给自己做衣服都没这样纠结过，云逸辰简直就是个害人精。 “阿嚏！阿嚏！”身在王府的云逸辰不停的打着喷嚏，把景王夫妇和云若楠都逗乐了，今天家里得来多少桃花呀！看来被人惦记也是个苦差事，伤不起啊！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索要 肖家人到王府的时候，在她们之前已经来了许多官眷，每位来赴宴的夫人或者太太身边都带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隆重程度堪比入宫觐见了。 “我站在人堆里像不像个丫鬟。”肖缘自我调侃道，为了能嫁进王府这些小姐也真拼了，可是世子妃的名额只有一个，想要在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哪有那么容易，不知道笑到最后的会是谁。 “咱们只要冷眼旁观就好，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许乱讲话，长点心眼。”袁雨桐不放心地叮嘱女儿，如果平安能来就好了，女儿和她姐姐在一起，自己一点都不用担心。 “您放心吧，今天没人会理我的，我是专程来给姨母祝寿和看戏的，一会只要知道好吃的在哪，我保证一动不动的守着它们，嘻嘻！” 尹倩华和云若楠没见到肖瑶感觉特别惊讶，母女俩都忍不住猜测难道她因为别苑的事情生气了？还是无意于自己儿子（哥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故意不来的呢！ “我一会向你解释平安没有来的原因。”袁雨桐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附在尹倩华耳边轻声说道。 “不会是又被禁足了吧！”尹倩华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转念一想不对呀！肖家答应过再也不会处罚她了，又有老侯爷撑腰，除非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去撸虎须。 “噗嗤，原来在表姐眼睛里平安就是个爱闯祸的人，可惜了她花两年时间绣的屏风了，居然送给了一个嫌弃她的人，这孩子真够可怜的。” “不许把我刚刚到话传给她听，我喜欢平安的礼物，更喜欢她这个人，绝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尹倩华急忙解释，如果让儿子知道自己在背后诋毁他的心上人，他能高兴吗？如果未来儿媳妇误以为自己不喜欢她，那儿子的追妻之路就更加曲折了，自己绝不能拖他的后腿。 云若楠也在追问肖瑶不来王府的原因，父王没有让那个欺负过好友的云若星出席今天的宴会，韩家小姐们也不在被邀请之列，贺锦芝虽然来了，谅她一个人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吗？ “表姐，你知道葵水是什么吗？”这是肖缘最近两天刚学会的新词，她只知道姐姐今天没来和它有关，究竟有多大关系肖缘并不清楚，甚至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肖缘都没完全弄明白呢！ “你是说平安……”自己和平安一般大，到现在还没来那个呢！或许是与自己曾经中毒有关，或许是自身体质的原因，没想到平安走在自己前面了，好友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没办法来王府云若楠能够理解也不再胡思乱想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惊讶过后云若楠关心起好友的身体来。“ “这两天脸色都不大好，还说肚子难受，今天早上才好些了。” 比起尹倩华母女，云逸辰对肖瑶的关注当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他知道自己的小丫头今天没来时，想的可就更多、更远了。 “赵海，你去和肖家附近的暗卫见个面，打听一下他们家最近有没有异动，尤其是和老爷子还有遥远楼有关的消息一定要问仔细了。”云逸辰撇开外面那些曲意逢迎的客人，在自己书房里踱步，无数个为什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期待见到心上人的喜悦之情已经消失殆尽，此刻只剩下担心和不安了。 “是，属下这就去。”赵海心说您就直接吩咐属下打探一下肖家小姐的事不就完了吗？做那么多铺垫最后还不是绕回到肖小姐身上去，如今跟您亲近的人有几个不知道您的心思，何必还藏着掖着的呢！ 半个多时辰后赵海把消息传了回来，因为肖家男人会功夫者居多，所以暗卫不敢靠的太近。他们只是知道两天前肖家人齐聚遥远楼，后来肖小姐的双胞胎哥哥在院子里大喊大叫不愿意离开，再后来大多数人都回了各自的院子，大太太佟明玉却住了下来，第二天晚上是二太太留在遥远楼过夜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云逸辰恨不能现在就去肖家看看，他和尹倩华不愧是母子，想到的第一种可能性就是肖瑶闯了祸又被禁足了。 “暗卫这两天看见老侯爷没有，他的脸色是好还是坏？”云逸辰继续追问。 “暗卫们说肖老侯爷和平常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唯一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自从那天离开遥远楼以后肖老侯爷再也没有去看过孙女，自己倒是该吃吃，该喝喝。”赵海可是重点打探了一下肖老侯爷的动向，他就知道主子一定会追问的。 “下去吧！”被这件事困扰的云逸辰哪里还有心思应付各路妄想做他岳父的人，这中间如果有肖家男人他还能勉为其难的应酬一下，根本没见到肖家男人身影的云逸辰敷衍地露了一下面，喝了两杯酒就不见了踪影。 这让满心以为有了盟友帮助会在王府见到肖缘的孔煦哲气愤不已，他当着穆凤悟和云逸凡的面把云逸辰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景王“好心”告诉他肖缘已经跟着家人乘车离开时，他才住了嘴又气又急的追赶肖家马车去了。 “母妃，姨母有没有告诉您肖家究竟出了什么事？”客人一散尽，云逸辰就急匆匆地跑去找尹倩华了，天知道这几个时辰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用备受煎熬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你就没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吗？”尹倩华和云若楠都笑了，肖瑶的一举一动现在都成了整个王府最关注的动向了，景王刚来打听过，儿子（哥哥）就来了。 “您快点说成吗？”自己都要急死了，亲娘还有闲心逗趣，云逸辰心情郁闷极了。 “是好事，你就别担心了，不过我们也要加快步伐了，平安真的长成了大姑娘，惦记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别被其他人抢了先。”尹倩华没办法和儿子直说，只能迂回地提醒他。 “您能说的明白些吗？”如果是好事她为什么会被禁止出门，如果没发生什么那暗卫的说辞又怎么解释呢！ “有些女孩子的私事不能对你们男人讲，难道母妃还会故意骗你不成。”尹倩华招手让儿子去看肖瑶送的屏风。 “我觉得这架屏风放到儿子房间更合适，您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儿子和您交换如何？”这样大的一件绣品，小丫头得用多少长时间才能修完啊！它就应该属于自己。 “这可是平安送给母妃的生辰礼物，怎么能随便送人呢！不行，你给什么母妃也不会换的。”尹倩华虽然非常喜欢肖瑶的礼物，但是儿子张口了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她现在只不过是想逗逗儿子罢了。 “如果可以换我还想要呢！”云若楠的女红也学了几年了，手艺仅限于绣手帕、做袜子、绣荷包，云逸辰都不忍心把妹妹送的荷包戴出去。 “你怎么不想着把手艺练的好些呢！我和父王到现在还在用母妃绣的荷包，别人家可不是这样的。”小丫头几乎包揽了肖家所有男人的荷包，就算每人每年换两个也要几十个，想想就让人心疼。 “别人是谁呀！说出来让我对比一下，看看她的女红到底比我好在呢！哥你拿的出她绣的荷包吗？”云若楠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呆板、木讷的小女孩了，在肖家姐妹的熏陶下她开朗了许多。虽然还是三个人里比较安静的那个，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明知故问。”话虽这么说，那高高扬起的嘴角早就把他出卖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变得轻缓了、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严肃的四个字硬是让他说出了含情脉脉的味道。 “哥，我觉得你以后会很惨。”自己哥哥和好友一个越陷越深，一个毫不知情，以云若楠多年来对肖瑶的了解，她和那些满心就想嫁入皇宫王府的官家小姐完全不同，也从不没幻想过一辈子依靠未来夫君。一个连和离和退路都想好的人会把一颗心都拴在男子身上吗？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有一尊玉色纯正的观音像，一会就让人送来，顺便把屏风抬走，如果……小丫头再问您，您就说不喜欢太大的绣品，叫她以后不要送了，儿子先告辞了。”云逸辰行完礼，也不等尹倩华说话抬脚就走，自己这一天没吃好，没喝好的，一听说小丫头没事了，肚子就开始抗议，也是时候应该去吃饭了。 “母妃可没答应你！你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母妃很喜欢平安送到礼物，为什么要告诉她不喜欢呢！”尹倩华得不到儿子的回应，转向女儿。 “我也不懂。”云若楠也被绕晕了。 “人家是心疼小媳妇了，得熬多久才能完成这么一副绣品，你们只知道赞美和欣赏平安的技艺，哪里能体会到到阿辰一想到心上人整天、整日坐在绣架前引针穿线就心疼的感觉。咱们的儿子，若楠的哥哥和你们的想法还有立场是完全不同的。”景王笑着走过来为母女俩解惑。 原来是这样！尹倩华母女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慢慢的能理解云逸辰的心情了，看来肖瑶这个儿媳妇自己家一定得娶回来不可了，不然家里这位非疯了不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意图 打算忙过这几天就去袁家走一趟，把儿子的心意向姑母透露一些的尹倩华，还没等行动就收到太子府的消息，太子妃早产，并且出现了血崩的态势，情况非常危急。 尹倩华作为婶娘这个时候是一定要出面的，她带着王府里的年份最长的人参和补品赶到太子府，太医们忙着抢救了六天也没能挽救住年轻的生命，太子妃和她刚刚出生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女儿最后还是一起离开了。 “要去太子府吊唁吗？我和如意也得去吗？”肖瑶当然不愿意去参加丧礼，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说，一跪就是大半天回来后腿非肿了不可。 “我去，让姐姐留下。”肖缘豪气地拍拍胸脯，忠勇侯府只要去了小姐就行，谁能管得着是一个还是两个。 “太子府不比普通王府，凡是到了年纪的官员家眷都是要去的，虽然没有这方面的明确规定，可是自古以来延续下来的规矩就是这样，咱们家除了你四婶和大嫂因为身子不方便，其余人都要去。” “大嫂……我又要添小侄子了吗？”肖瑶暂时忘了太子府的糟心事，又要多一个软乎乎的小肉团叫自己姑姑，肖瑶十分开心。要是能添个小妞妞就好了，那样的话如果自己和妹妹出嫁了，起码家里还有一个可以让祖父转移目标，寄托感情的人。 “你快去针线房让她们帮你量量尺寸，告诉她们连夜赶工把你和如意的丧服做出来，明天就要去太子府了。”佟明玉嗔了女儿一眼，自己十三的时候已经开始学着管家了，女儿还是这么天真烂漫，她嫁人以后如果能有在家时一半受宠自己就知足了。 细想想女儿其实也有参与管家，账目的部分有她介入，家里厨房和针线房在她那些制度的管理下已经显出成效，现在只要隔几天布置一次任务，每个月的月底对一下账，基本上不用费心了。 她不仅自己认真做事，肖缘也被带动起来，怡园的库房账目如今就在肖缘手里，两个人把差事做的有模有样，袁雨桐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女儿这就去。”姐妹俩拉着手走了，佟明玉去安排马车、看看府里还有哪些需要避讳的装饰该撤换的必须撤换掉。因为太子妃的事，二儿子的婚期和女儿与梁家那个孩子见面的事情只能往后拖延了，正好她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拖一段时间也许事情会有变化也说不定，佟明玉是真的舍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侍卫。 第二天秦氏等人穿戴整齐，带着两个小姑娘就出发了，马车行驶了一半的路程时肖瑶和肖缘才在车上换上丧服。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肖瑶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绝美的容颜配上一身缟衣把她衬托的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晓卉你带剪刀了吗？”佟明玉左看右看都觉得女儿太过引人注目，如果有把剪刀修剪一下额发，盖住光洁的前额和遮掩一下清澈的眼神或许就没那么显眼了。 “没，奴婢没带。”谁出门也不会带剪刀，晓卉荷包里除了碎银子，就有一把小梳子。 佟明玉用手指挑了女儿鬓边几缕头发，没想到非但没起到遮掩的效果，反而让她看上去平添了几丝妩媚。 “算了，一会你就走在我们中间，尽量低着头，少说话。”佟明玉泄气地放下手，女儿真的不适合出门，这要是在太子府引得众人围观，或者引来有心人可怎么办呀！ “哦！”自己也不想去那种场合好吗？ 太子府门前停满了马车，各家的女眷排着队有条不紊地往里面去，等着去拜祭太子妃。 肖瑶站在肖家队伍的中间，如果不是刻意去寻找，很难发现她。她们家的人一出现就有几波人离开了大门口，目标人物已经出现，是该回去禀报主子的时候了。 “忠勇侯府女眷到。”负责接待的管事高声通报。 上香，叩头，肖家人重复着和前面宾客同样的动作，跪下叩头的时候因为要按照辈分排列，肖瑶和肖缘跪在最后一排。 灵堂里到处是白色的纱幔和身着素服的女人，棺椁的旁边是带着重孝的几个孩子，以及太子府的姬妾，人数蔚为壮观。 一个男人有如此多的妾室，他又会为正妻流多少眼泪呢！自古以来无情最是帝王家，看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太子驾到，启王爷到。”灵堂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声，每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很凝重，肖瑶只有借助深呼吸来缓解心中的压抑感。 “你们坐吧，府里突遇变故，难免有错漏、不周之处，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太子云逸恒抱拳道。 肖瑶始终低垂着头，她希望早点离开这里，同时也在心里祷告上天让皇家的人都长命百岁吧！再也不要让自己经历这样的阵仗了，这种气氛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垂首静默，等着下一波的跪灵和哭灵，云逸凡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肖家的方向，只看到肖瑶乌黑的发髻，可怜的小师妹一定是被老夫人和她娘亲拖来的。 休息片刻后，女眷们开始哭灵，肖瑶哪里有眼泪呀！她从袖子里抽出沾着麻椒粉的两块手帕，自己留下一个，递给妹妹一个。此情此景一滴眼泪不掉太尴尬，实在哭不出来只有借用道具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麻椒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眼泪流的想止都止不住，云逸辰和孔煦哲到来时两个小姑娘哭的眼睛都红了，像极了一对小兔子。 “傻姑娘说的就是这二位吧！”你们掉几滴眼泪表示表示就完了，哭的这样情真意切的，不知道还以为太子妃是俩人亲姐姐呢！孔煦哲忍不住腹诽道。 或许是感受到有人注视着自己，肖缘耸耸鼻子不敢再用帕子，索性直接上手揉起了眼睛，她想看看是谁盯着自己。 “你自己的帕子呢！不许用手揉眼睛。”肖瑶早就换上了干净的手帕，她没想到肖缘还在用道具，难怪眼睛快变成桃子了。 “你……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肖缘把沾染上麻椒粉的“罪证”塞回袖子，扯过自己散发梅花清新的手帕深深嗅了嗅，擦擦眼角，寻找起另自己不安的源头。 肖缘瞪圆眼睛，嘟嘴怒视孔煦哲，这个人脑袋有问题吧！没事往人家太子府跑什么，他以为是娶媳妇呢！还能看热闹。 孔煦哲隐晦的用手指刮了一下脸，挺好看的小姑娘变成小兔子了，真丢人。 能忍气吞声根本不是肖缘的风格，她露出雪白的贝齿，试图吓退对手。哟！还长着虎牙呢！难怪自己对她念念不忘，小丫头的优点真是越来越多了。 俩人互动这样频繁当然瞒不住身边的人，肖瑶抬头望了一眼，正撞进云逸辰漆黑的眼眸中，以往大家见到的都是肖瑶开朗、活泼的一面，哪里有人目睹过她楚楚可怜，娇弱流泪的模样。她的这副模样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也会心疼，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 “受不了，再看两眼我的心都要碎了。”孔煦哲啧啧摇头，谁这么残忍让美人姐姐跪着，是男人就应该懂得怜香惜玉，赶紧把我家美人姐姐和小可爱放了。 云逸恒今天是第二次看见肖瑶，关于这个名动京都的小美人他当然听说过。但是皇上那句“肖家女出嫁必为正室”让他怯步不前，不敢心生幻想。因为皇命不可违，因为他不愿意与忠勇侯府为敌。 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了，太子府没了女主人，再娶的太子妃虽然地位上无法赶超郑氏，其他方面丝毫不差。云逸恒也把目光投射到肖瑶身上，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送给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想在天禹找出比她更美、更有灵气的小姐恐怕不是件容易事了吧！ 肖瑶没想到这几个人会同时出现在太子府，现在只差一个穆凤悟他们就可以聚齐了。肖瑶用眼神制止肖缘胡闹，人家又不是举行宴会这帮家伙确定没走错地方吗？ 所有的仪式都进行完，女眷们在偏殿里休息、用过饭才陆陆续续往外走。袁雨桐搀着婆婆，肖缘扶着肖瑶，看看人家母女，再看看自己迈步都有些吃力的双腿，肖瑶都觉得自己太弱了。 “太子殿下命小人护送肖家女眷回府。”太子府的侍卫长非常客气和善地给肖家众人躬身行礼，他身后是两排侍卫，引得其他官员家眷纷纷驻足观望，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对肖家人指指点点，小声嘀咕起来。 自家有权利拒绝吗？佟明玉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太子居然打起了女儿的主意，这下子该怎么办好呢！ “你回去告诉太子，堂弟和孔小郡王会护送肖家人回去的，太子府里那么多事情要忙，像送人这种小事就不劳他费心了。”启王给云逸辰和孔煦哲递了一个眼神，你们还不行动等什么呢！ 所有人都明白太子的意图，只有肖家姐妹还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两双眼睛迷惑、不解其意地打量启王和太子府的侍卫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奇怪 云逸辰至今也没有弄明白肖瑶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你说她迟钝吧！在有些事情的反应速度上根本没有人比的上她；你说她聪慧吧！于男女之情上那真是一窍不通，给哥哥们出谋划策可以，轮到她自己那就是想都不曾想过，让人干着急，有力气也用不上。 不提自己，云灿表现的够明显了吧！她看对方的眼神每次都是陌生的，不见一丝波澜，好像云灿叫嚣着想娶的是别人一样。那个姓唐的状元也只被她看做是哥哥的好友，很多人都知道唐昊是什么心思，唯有她把两个人定位在见面打招呼的普通朋友上面。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根本没把自己当做一个已经能够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的少女。而是把自己看成还没长大的孩子，还不到谈论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的年纪。 众人回到肖家后，女眷们都去了各自的院子休息，佟明玉顾不上身体的疲倦，让人赶紧找回肖敬康，把太子府门前的事情和他描述了一遍。 “太子……不会吧！他比女儿大了十几岁呢！”肖敬康震惊地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在皇子皇孙眼里只要双方没有血缘关系，其余的都不是问题。 “如果他没有那个意思，今天的事情该如何解释？” “这……” 夫妻俩相对无言，心里都明白这次恐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启王也很生气，大哥的年纪和肖敬言不相上下，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肖想小师妹。别人或许不知道太子妃是怎么出的意外，作为亲兄弟的自己可是对哥哥府里的糟心事一清二楚。 以小师妹单纯的性格，进到虎狼环视的太子府，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啃的连渣渣都剩不下。云逸凡宁肯选择相信堂弟会照顾好、保护好肖瑶，也不愿意相信亲哥哥。 云逸辰也准备进宫去告太子一状，反正皇上那里已经默认了肖瑶的景王府世子妃的位置，就算太子堂兄以前不清楚，从今天起也应该让他知道知道了。 堂兄弟俩非常有默契地选择了一同进宫。 “你们今天是事先约好的吗？没事不要四处乱逛，到太子府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好呀！”皇上看着两个“不懂事”的家伙就头疼。儿子王府里女人不少，至今为止也只得了一个嫡子；侄子就更过分了非要等着娶个黄毛丫头，害得弟弟一把年纪了连祖父都做不上。 “我们刚刚从太子府里出来，因为挂念您老人家所以进宫来看看。”云逸凡大刺刺地坐了下来，老爹的地方就等同于自己的地方，根本不用客气。 “去去去，谁是老人家了。”皇上气的拿手里的御笔砸向儿子，会不会说话呀！自己龙精虎猛、正当壮年，哪里老了？哪里老了！ “在这一点上我就比较佩服大哥了，一把年纪了还惦记个小姑娘，您如果不太忙的话是不是应该传他进宫来一趟，大嫂这才刚去了，他就开始打歪主意不太好吧！”云逸凡毫不留情地揭发起亲哥哥来。 “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一大堆的儿子，就属云逸凡脾气最温和，能惹得他发火一定不是小事。 “肖家女眷今天去太子府吊唁，我大哥……看看阿辰的脸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云逸凡不好说的太直白，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相信父皇一定会明白。 “又是肖家丫头，阿辰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啊！伯父真的不知道还能替你挡多久了。”母后替韩家开口，自己的嫔妃替齐郡王家做媒如今连太子都……侄子呀！你再不出手伯父那些打发人的说辞都要用尽了。 “我这个要娶媳妇的都不急，您急什么。”云逸辰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只有等待时机，想和老爷子抢人没有万全之策和十足的把握时绝不能轻易出手。 “你再不动手，伯父都要被人追问的没话反驳了，要不就依了你皇祖母如何，你娶韩悦婷，让肖姑娘嫁入韩家，这样一来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皇上故意逗云逸辰。 “小丫头只能是我的，别人想了也是白想，侄儿就不信没有您点头他们还敢抢亲不成。景王府有一个韩侧妃就够了，韩家永远别想把女人再送到王府里去，小丫头已经得到了我们全家人的认可，您看着办吧！” “真不愧是我那个好弟弟的儿子，还学会威胁人了，信不信我一道旨意下去你就只剩下后悔的份了。” “您是我亲伯父，绝不会那样做的。” “这是我迄今为止从你嘴里听到的最动听的话了，以后你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提一提肖家丫头，看你老实不老实。” 这招真够……绝的，媳妇还没娶到家，云逸辰不敢公然和皇上作对，这是被人抓住软肋了吗？云逸辰活了将近二十年最憋屈的就要数现在了。 “如果您能在小丫头及笄之前帮侄子摆平老爷子，我任由您差遣两年，不，三年如何？”云逸辰现在每天琢磨最多的就是如何攻克肖老侯爷这道关口，却始终不得要领。眼看着自己的小丫头越来越耀眼，留给自己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求助父王和伯父了。 “怎么，无计可施了吗？实话告诉你，不止你拿肖虎没办法，他的倔脾气伯父也是十分的头疼。不过事在人为，你可以在知情人中集思广益，也许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您这算什么办法！云逸辰觉得伯父远没有亲爹靠谱，就算集思广益也只限于王府之内好了，万一走露了风声可就不妙了，老爷子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登肖家的门了。 “那个新科状元……”到目前为止，云逸辰只把唐昊当成自己的对手，诸如云灿、佟锦堂之流，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的曾祖母去世了，唐通判的丁忧折子才到了没几天，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最大的劲敌不战而退，侄子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这么说也不恰当，其实侄子最强劲的对手从来都不在别处而是来自肖家内部。 “只能怪他自己运气太差，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云逸辰做出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把皇上和启王都逗乐了。 “我王府里还有事，阿辰你想在皇宫里留饭吗？”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听着父皇和堂弟谈论小师妹，启王心里酸涩难言。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即将嫁作他人妇更让一个男人更加郁闷的事情呢！所以启王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准备开溜。 “我也回去了，皇伯父我是不是可以让人通知肖家不用再带着小丫头去太子府了呢！”告了一状，再讨要点利息，云逸辰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愈发的得心应手了，只是这样的招数从来没有在肖瑶面前奏效过，那个丫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 “行，行，不过你也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如果伯父帮你实现愿望，要任由我差遣三年。”皇上怕云逸辰赖账最后不忘提醒一句。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只要您能做到，我一定履行承诺。” 这小子可是得力干将，有勇有谋、找些事情给他做锻炼上几年，景王府将来交到他手上，自己和弟弟会更加放心。 就在肖敬康两口子一筹莫展，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好时云逸辰派赵海来传信，肖瑶可以不用再去太子府了。 “请赵大人代肖某谢谢景王爷和景王妃的大恩，改天我和内子一定亲自登门道谢。”肖敬康愁容散尽，脸上露出了笑容，景王府真是帮了自家大忙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已经抬脚打算往外走的赵海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这是我们世子亲自进宫为肖小姐求的恩典，王爷和王妃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此事呢！” 赵海看着肖敬康因为惊讶而瞪圆的眼睛心里腹诽道：这就惊讶了，我们世子为了你女儿做的可多了去了，看看吧！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哪里找，还不赶快点头把女儿嫁进王府等什么呢！ 他也不敢透露太多，万一不小心暴露了世子的狼子野心，呸，是真实目的，世子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接下来的时间肖敬康过的混混僵僵，他整个人都被赵海的消息给弄晕了，景王世子这唱的是哪出亲自送圣旨来的是他；如今帮女儿出面求情的也是他，不是肖敬康自作多情，是云逸辰的行为太奇怪，让人猜想不透。 如果肖瑶知道自家爹爹纠结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告诉他，云逸辰之所以帮自己完全是看在王妃和郡主的面子上，不是云逸辰突然变奇怪了，是他根本就没正常的时候好吗？ 从自己和云逸辰这么多年斗争的经验来看，这家伙就是个非正常人类，他除了对王妃和郡主另眼相看外，瞧那个女人的眼神正常过。 现在能让他刮目相看的还有未来的景王府世子妃吧！还别说这家伙尽管有着数也数不完的缺点，对心上人倒是不错，改天到好友那里探探口风，自己对那位世子妃可是好奇的很呢！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堵心 吃过晚饭肖敬康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妻子回雅园了，他现在急于找一个人帮着自己分析一下云逸辰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今天怪怪的，出了什么事情吗？”佟明玉都被丈夫的行为弄糊涂了。 能不怪吗？这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小子把人都要折腾疯了，肖敬康是没有那个权利，如果他说话管用就会直接下令年轻男人都离自己女儿远些。反正他是不会怪自家宝贝就是了，没事找事的永远都是别人，家里的女孩绝不会有错，这是肖家男人们根深蒂固的认知。 “你知道今天下午是谁来了吗？”肖敬康恨不能一口气把事情说清楚，可是又怕吓到妻子，只好采取循循善诱的办法，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恰当，更何况是一个妇人呢！ “你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能把话说清楚点吗？”佟明玉一边整理着床头桌案上的东西一边问。 你既然这么急着受刺激，为夫就满足你的愿望好了。 “是景王世子派他的手下来传信，说已经帮咱们家平安打好招呼了，她以后都不用去太子府了，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呃！”佟明玉手里的书“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巴过了好久才闭上。 “你想到了什么吗？”肖敬康希望心里的那个念头不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他想在妻子这里得到印证。 “也不对呀！那道圣旨……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都被绕糊涂了。” “刚才我偷偷进父亲书房又看了一遍圣旨，那上面只写着肖家女不必远嫁出京，出嫁必为正妻，还有家里人不赞同的情形下皇上不会下旨赐婚。又没写不许和王府联姻，你说咱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曲解了皇上和王府还有世子的本意了呢？” “平安和世子从来没有什么交集和互动，我觉得平安对世子半点那个意思也没有。”不得不说知女莫若母，肖瑶如果知道亲娘的客观评价，一定会竖起双手大拇指的，这个必须点赞。 “有一件事我没告诉过你，就是平安去别苑扭到脚那次，和世子阴差阳错的已经有了……交集，所以平安的亲事我想等等再说。”抱都被世子抱了，再嫁给别人还合适吗？ 可怜的肖敬康，他如果知道女儿在短短时间里被云逸辰抱过两次，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敬康只好把隐藏了多时的秘密说了出来，佟明玉听后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什么时候又冒出个谢公子来的，自己事先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还有世子和王府是什么意思，他们如果无意于女儿，那平安可怎么办呢！ “一个小小的侍卫能护住平安吗？这些人里面随便找出一个来，身份和权势也不是他能应付的了的，虽说是招婿，难道他们小两口不用出门吗？不用去婆家吗？万一发生点什么我们怎么办？”这也是佟明玉反对女儿亲事最主要的原因，护不住女儿一切都是空谈，只有在身份、地位上不惧任何势力的人才有可能保的住女儿，才能让人真正的放心。 夫妻俩旧怨才去，又添新愁，他们心里明白，不到女儿披上嫁衣那天，事情根本不会完。 皇上把太子召进了宫，父子俩闭门不知谈了什么，自那天起太子一改以往的作风，变得谦逊有礼，每天到已故太子妃灵堂亲自打理琐事，没几天的功夫就为自己博得了重情重义的好名声和京都百姓的交口称赞。 肖家人也松了一口气，孩子算是躲过这一劫了，但愿经过了这么多磨难，她最终会得到一份美满的姻缘。 肖老侯爷在太子妃的丧事结束后召集儿子、儿媳们打算商量一下孙子和两个孙女的终身大事，这其中肖瑶的事情当然是重中之重。在老爷子看来被肖家娶进门的女人都应该知足，家里一团和气，不用担心婆媳、妯娌之间有龌蹉，像自家这样对孙媳妇、儿媳妇非常和善的人家京都能有几户？ 孙女则不同，婆家人好不好相处，男人是否表里如一，以后的生活能否习惯……这些都要考虑进去，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大意。 “父亲，要不就再等等吧！总不能太子府刚一办完丧事，咱们就为孩子张罗喜事，至少不应该由咱们家开这个先例您说呢！”肖敬康现在的心情是复杂难言的，既期待着景王府的回应，又怕女儿进了那样高的门第万一受了委屈，自己这个做爹的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到时候自己还不急死啊！ 更让他郁闷的是景王府至今没有一点想结亲的意思，尽管女儿和王妃还有郡主的来往丝毫不减，王府的礼物也是三五不时的送进肖家，可是景王府就是没有实质上的行动，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那就先把阿扬的亲事定下来，咱们先准备着，再过上两个月就给他们成亲。”老侯爷也是忍着心痛，硬着头皮提及孙女亲事的，现在大儿子出面阻止，那可就不关自己的事了，只要不剜自己的心头肉，他老人家那果敢、爽快的性子马上恢复，布置起任务来快速而坚决。 “看吧！孙女和孙子在爹这里那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区别，我敢保证等平安要成亲时，咱们家不连着开它三天三夜的会都不算完，那像现在一刻钟不到就把孙子的事情搞定了。”肖敬言的心里现在平衡了，看来不光自己这个儿子不受老爷子待见，孙子的待遇也好不到哪去。 “先担心你自己吧！你媳妇再有一段时间就要生了吧，这回如果再生个儿子你就带着阿誉赶紧回郡主府去，你那个儿子再不管管长大了还不见女孩子就拉住不放，我告诉你咱们肖家没有品行不端的子孙，如果他真的不学好，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孙子。” 孙女被他吓的都不敢出遥远楼了，一听说他在宁合堂，都不来陪自己吃饭了，老侯爷早就想找儿子念叨念叨，让他拿出做爹的威仪把孩子管好。 “您当我没说吗？他也得听呀！好在他只缠着平安，在外面正经的很，比他娘还是强一点的。”肖敬言一个人哪里敌得过老娘和妻子两个人，她们宠着儿子，纵容他胡闹，所以孩子根本不把自己的威胁当回事。 “你倒是挺知足是吧！我家平安十三了，老是被男孩子动手动脚的传出去好听吗？你们夫妻如果不在意他学坏就在郡主府给他找几个好看的小丫头陪着他玩耍，不许让他天天缠着平安和如意，不然阿俊再修理他别怪我这个做伯父的假装没看见。” 肖敬康被弟弟不以为意的态度气的不轻，这是站在说话不嫌腰疼，哪个做爹娘的不在乎女儿的名声，弟弟可以放任儿子的行为，自己可舍不得女儿接着受委屈。 “管，我也没说不管呀！那就请你们伸出援手，帮忙找两个和平安一样好看的女孩子来，如果找到了，我保证把那个臭小子带回郡主府。”肖敬言采取了迂回的措施，把难题又抛给肖敬康。 如果现在把儿子送回郡主府，自己也就等于失去了自由，总不能让挺着七个月肚子的孕妇看孩子吧！更何况希玥郡主也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呀！到时候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忠勇侯府里帮忙看孩子的人有一大堆，何必自己受累，傻子都知道怎么算这个账不是吗？ “你们家郡主有本事自己去找吧！我们可不作那个孽。”好看的小姑娘落到郡主和她儿子手里还有好，自己家就不助纣为虐了吧！老侯爷果断拒绝。 “是找不到吧！”肖敬言一直自诩是绝世美男，没想到现在有被小侄女赶超的趋势，那丫头绝对是继承了自己的优点，长的如此出色，不是因为像自己还能像谁。 老侯爷和肖敬康面面相觑，这话倒也不假，反正他们至今为止还没看见过比平安更好看的小姑娘呢！他们不敢说再也没有比平安好看的人了，可是想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上点心看管好自己儿子是你该做的事吧，别一天东游西逛就知道自己逍遥快活，如果阿誉将来长歪了，有你后悔的那天。”老侯爷严正警告儿子。 他都已经歪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歪，肖敬言点头答应的同时暗自腹诽。 有了老侯爷的命令，佟明玉又开始忙二儿子定亲的事，肖瑶和肖缘在一些小事上帮着忙活，越是参与两个人越是好奇，都想亲眼目睹定亲是什么样子的场面。 大人们忙的昏天黑地的，没人主意到两个小姑娘早早就备好了男装，打算亲眼见证肖扬定亲仪式。 “哥，平安和如意要去寿安堂看她们三哥定亲，日子就定在后天，我的消息很有价值吧！把那块玉料送给我如何？”云若楠伸出手预备接受奖励，哥哥可是有些日子没看见平安了，他最近越来越烦躁，大概就是和这件事有关吧！ 见不到小丫头想的不行，这要见到了怎么这么堵心呢！她压根就没打算做个名门淑女是吧！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磨人精，云逸辰觉得自己这辈子注定要栽到她手里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管制 肖扬定亲这一天，家里人早早就做起了准备，肖瑶帮忙清点过物品，确保毫无遗漏后乖巧地和长辈们告别回了遥远楼。 “这俩孩子长大了，有了大姑娘的样子了，大嫂和三弟妹就安心等着做岳母吧！”李娇莹压低声音说道，这话可不敢让公公和大哥听见，他们最听不得的就是议论平安亲事的话，那是转眼就会翻脸的架势，惹不起呀！ “平安是不小了。”这一年已经过了大半，再有四个多月女儿就十四了，儿子的事情办妥后就轮到女儿了，自己舍不得，丈夫和公公心里恐怕更加难受，真是要命啊！ 这次给肖扬做媒人的是李娇莹的嫂子，也就是李雪妍的亲娘，她的娘家和上官雨涵家里也算是故交，看得出来佟明玉为了儿子的亲事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这边去上官家提亲的人马一走，肖缘急忙去换衣服，有些日子没穿男装了还真挺想念的，虽然衣服是临时找来的，比起裙子却是随意多了。 “姐，你往脸上涂的是什么，哎呀！你的脸色变黄了，也暗了，看着太别扭，你快去洗了吧！其实只要跟我走在一起，人家就知道是你了，完全没必要弄成这个样子。”肖缘不顾姐姐反抗硬是抱住她用棉布的帕子把那些药汁擦掉了。 “如意你别闹，我不愿意带围帽，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办法，你别捣乱行吗？，再磨蹭一会三哥定亲的场面我们就看不到了。”论力气肖瑶怎么可能是肖缘的对手呢！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败下阵来，只能任由对方把自己的脸擦的干干净净。 “这样看着舒服多了。”肖缘实在接受不了肖瑶刚才的样子，美人出门就应该好好打扮一番。这想法怎么和郡主府那对母子有的一拼呢！自己这么个好孩子都被那他们给拐到沟里去了。 “你是舒服了，我可怎么出门呀！晓卉去吧围帽拿来吧！”肖瑶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去换了一身简便的裙子。 “咱们不是商量好一起穿男装吗？”肖缘不明白姐姐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说好的两个翩翩美少年呢！还没等出门就变成一个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本来是打算化好妆以后穿男装的，可是你见过带闱帷帽的男孩子吗？”肖瑶边照镜子边说，虽然看的不是十分真切，可是脸上被擦红的痕迹到处可见，看来不想带帷帽都不行了。 “怎么没有带帷帽的男人，那些神秘的侠客、还有深藏不露的高手都做那样打扮的，要不你考虑一下把衣服换回来？”肖缘想做女侠很久了，她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也找一个帷帽戴上。 “两位小姐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浅语赶忙打断肖缘的话，两位小姐今天打扮成这个模样出门，等太太们回来后自己和浅香还有晓芙、晓卉非挨训不可。再让她们胡闹下去那可就不是被训那么简单了，大太太还不把四个人发配到洗衣房去呀！所以该阻止的时候一定不能犹豫，不能任由两位主子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姐妹俩从角门出去先到寿安堂对面观察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前面的大堂里只有几个聘来的大夫在帮病人看诊。三、五个年龄不大的药童在病患中穿梭。 肖瑶思索再三还是换上了长袍，自己动手散开头发梳了一个高高马尾，变魔术一般的展开一把扇子。抿嘴一笑，足以秒杀所有女孩，看呆所有男孩。 “不许笑，我今天还打算出个风头呢！都被你破坏了，以后再出门我如果换男装姐姐只准穿裙子，我如果穿裙子姐姐就扮成少年郎，咱们俩做一对让人羡慕的……璧人，我这个词说的对吗？”肖缘霸道的叮嘱完，还不忘向姐姐虚心求教。 “对不对的我不清楚，你最近没少看画本子，我没冤枉你吧！”肖瑶拿着小镜子检查自己的仪容，也借机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小耙镜还是云逸辰混在妹妹送去肖家礼物中的呢！整个京都也不超过十个，肖家姐妹手里就是其中之一。 “嘿嘿，你不是告诉我应该多读些书的吗？”肖缘转转眼珠强词夺理道，她才不会告诉姐姐自己房间的暗格里堆满了话本子呢！ 我让你读的是画本子吗？肖瑶都不知道怎么回妹妹的问话好了，有些人根本不适合对她讲道理，就比如肖缘。 “走吧！再磨蹭一会就真的来不及了。”未免挨训，肖缘也不计较姐姐抢自己风头了，拉着人就往寿安堂里去了，好像晚一步就真的看不成热闹了。 “辛大夫、左大夫你们忙着呢！我和……我哥哥来看看大家。”肖缘故意背着手踱着方步，不知怎么的肖瑶大脑里一突然就冒出了“邯郸学步”这个成语。 厅堂里大夫、药童、还有几个病人看见一个身穿男装却又声如莺啼的半大孩子时都有些疑惑不解。再看到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肖瑶时，年纪最轻却在寿安堂里最久的左大夫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肖瑶“刷”的一下展开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嗔怪的瞥了妹妹一眼，然后弯起眼角朝左大夫点了点头，您就别哦了，“本公子”今天可不是找你们闲聊的。 因为上官家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到寿安堂上面了，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在别处添置房产，他们一家人只好住在寿安堂后面的跨院里，这也是秦氏看不上上官雨涵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一个除了会点医术，长得只能勉强算过得去（和肖家两个名满京都的美人一比，大多数人都只能算过得去）的没落家族的女孩怎么配的上自己高中榜眼的孙子。 本来家里两个最有发言权的女人想着联手给肖扬找个更好的，是肖瑶看不得哥哥整天愁眉不展，实地考察一番后软磨硬泡争取到一家之主肖老侯爷的同意，几天时间就让事情出现逆转，肖扬和上官雨涵的亲事才出现逆转。 孙女自己不开窍不懂得争取机会也就算了，如今把最有前途的孙子都带偏了。所以肖瑶尽管在家里千娇百宠，秦氏心里却把她排在所有人之后，和老侯爷夫妻多年她的偏心程度虽然不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亦不远矣！ “上官大夫在吗？”肖瑶急忙开口，她估计定亲的仪式已经开始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在呢！可是……”您家里今天过来给榜眼定亲这事你们会不知道？左大夫表示不信，两位的行为一看就知道是想来凑热闹的，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慧眼如炬的自己。 “我带您去。”一个十三、四岁年纪的药童有些慌乱又有些兴奋的回答道，面前的人可是肖家誉满京都的大小姐，能给她带路是自己的荣幸。 左大夫摇头叹息，美色真是误人啊！可怜的药童为了接近美人什么都不顾忌了，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得到人家的另眼相看。 “世子……您来了。”掌柜的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诚惶诚恐的躬身迎云逸辰进了门，这是寿安堂有史以来接待的身份最为高贵的人了，难道自家小姐做了侯府少奶奶，连药铺都跟着水涨船高了吗？ “表……你来干嘛？”肖缘把云逸辰仔细打量了好几遍，这个人最近出现的频率是不是太多了，自己和姐姐出门几乎每次都能碰见他，难道是姨母不放心自己和姐姐？那也只需要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就好了，没有理由让世子亲自出马啊！ “二位是哪个府上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云逸辰先是看了肖瑶一眼，见她目光闪躲，分明是想再次上演相逢不相识的戏码。 这丫头的心一定是铁打的，每当自己以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善时，她都会默默退回原点，就是不肯让自己靠近。老爷子倔的要命，小丫头又油盐不进，相信无论是谁站在云逸辰现在的位置都不敢轻易出手。 “我们今天帅吧！表哥你别捣乱，我们今天有正经事要办。”肖缘在姐姐咳嗽好几声之后才想起来言归正传，如果窥探别人定亲也算正经事，她说的绝对有道理。 “你们年纪这么小，就应该安分的待在家里，信守承诺做好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老老实实在家里绣嫁衣，居然有闲情逸致偷看哥哥定亲，看来自己想取代肖家人在小丫头心里的位置任重而道远。 自己母妃和妹妹也多次邀请她们姐妹去王府做客，都被她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婉拒了。自己上次见她还是在太子妃的灵堂上，一晃二十几天过去了，她见到自己还躲着，真是让人倍感郁闷。 这家伙是在说自己吧！难道欠一次人情就要连自由都失去吗？你那么看重大婚的礼服，为什么不让世子妃亲手动手绣呢！出门也要受管制，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肖瑶鼻子里不满意地哼哼着，眼睛瞄向云逸辰，但愿以后再也不要欠他人情了，这管的也太宽了，也不知道那个即将嫁他为妻的人受不受的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药店 看来自己的话很奏效，不管她出于什么心态总算肯理会自己了，真是不容易呀！云逸辰呀云逸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怜了，要靠含沙射影博取关注，怎么就做不到像小丫头一样冷静、理智呢！云逸辰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肖瑶那份本事，在她面前自己永远狠不下心来。 “我会遵守承诺，答应的事情绝不会反悔，请某些人不要东拉西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肖瑶心说自己只是答应这家伙做一套礼服，又没把自己卖给他，管的也太宽了吧！那位准世子妃也够可怜的，遇到云逸辰这种霸道总裁范以后有罪受了。 连某人都说出来了，看来小丫头不高兴了，云逸辰扯了扯嘴角别人家的女孩子都讲究个贤良淑德，只有肖家的这两个根本不在乎这些，完全属于怎么高兴怎么来，说都不让说，以后自己有的愁了。 “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肖缘好奇地追问，难道说这俩人又要吵起来了？ 肖瑶转过头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挑事的又不是自己。云逸辰扫了肖缘一眼，这两个小丫头看着机灵，事实上一个比一个迟钝，哪怕有一个稍微成熟些，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大……大小姐您还去后院吗？”预备给肖家姐妹带路的药童见几个人不再说什么，连忙问道。 “当然去要去了！”肖缘有了更感兴趣的事，马上就忽略了旁边两个人的纠葛。 “不去。”云逸辰冷冷瞥了那药童一眼，又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吗？自不量力，就凭他也想和小丫头套近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那药童被云逸辰盯的两股战战、险些晕厥过去，刚刚的一腔热情瞬间冷却成冰，他只想找个地方躲避云逸辰带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再也顾不得什么小姐、姑娘了。 “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肖缘叉腰质问，肖瑶赞同的点着头，世子也不能管人家的私事，他闲着没事干吗？为什么整天盯着自己不放呢？ “怎么我现在不是你亲表哥了吗？”没良心的小丫头，用到自己就表哥前，表哥后的叫个没完，不想自己管她时就想毫不留情的划清界限，再没见过比她们姐妹更加现实的人了的人了。 “当然是亲表哥，您整天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就不要替我们担心这，担心那了，别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肖缘极尽谄媚地恭维着云逸辰，眼前这个人现在还不能得罪，万一哪天遇到棘手的事情或许还需要他帮忙呢！ “我今天就不忙。”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忙，云逸辰抖了抖袍摆，选了一张椅子干脆坐了下来，小安子从侍卫手里接过茶壶，为主子斟了一杯冒着袅袅香气的清茶。 我去，出门还自带茶水，他以为这是出门游玩吗？不过这茶好香，肖瑶闻着好像是顶极的君山银针。 “你们要不要喝点。”云逸辰轻轻晃动了一下手里的茶盏问了一句。 肖缘不争气地咽了一下口水，这茶比家里的醇香多了，要不来一杯尝尝！ “我是被香气吸引来的，谁在喝极品君山银针，让小爷我也尝尝看。”从外面信步走进来的是打扮的英俊不凡的孔煦哲。 “你们俩经常一起出现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是断……”肖缘吃惊的“啊”了一声后就捂住嘴巴，景王世子和岭南王家郡王居然是这种关系，这样天大的秘密被自己知道了会不会被灭口呀！ “噗！”云逸辰刚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他咳嗽不止。 “噗！”肖瑶用扇子遮住脸，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反正祸从口出的又不是自己，说话的人可是世子的亲表妹，有气他也得憋着。 有人说自己断袖她居然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她是算定自己不会把她怎么样是吧！自己现在受的闲气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云逸辰磨了磨牙把目光从肖瑶脸上移开，然后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厅堂里的人，哼！自己不舍得瞪小丫头可不代表容忍得了别人，他要看看谁敢看自己笑话。 正在发挥想象，把云逸辰和孔煦哲凑成一对的肖瑶绝不会想到因为不解风情和幸灾乐祸，自己日后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她可以预见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小如意你可不能诅咒我是断袖，不然你将来会伤心难过的。”孔煦哲嘻嘻笑道。 “关我什么事，你们喜欢做什么我管不着，别把我四哥带坏了才是真的，我们怡园只有他一个男孩子，我娘还等着抱孙子呢！”肖缘不敢去看云逸辰的脸，揪着衣角碎碎念着，希望他们高抬贵手放过肖瑞，别把三房唯一的男丁带坏了。 “你姨母好像也只有我一个儿子。”云逸辰实在是服了肖家人的护短本事，他们眼里最先看到的永远只有自家人，其他人无论是谁都要往后排。 “两位慢慢聊，我和如意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肖瑶拉住还想和云逸辰辩论一番的妹妹打算闪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亲眼看看三哥的定亲场面那多遗憾呀！ “与其看别人定亲不如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小如意你要不要试试？”孔煦哲哄劝道，完全是诱拐小孩子的口气。 “我们家女孩子不用相亲和定亲，有我祖父在，我们俩就等着……十八或者二十出嫁就行了。”肖缘一丝扭捏都没有的讲述着肖家的规矩，自己只要负责吃喝玩乐就可以了，余下的事情有祖父和大伯还有爹爹掌控，根本不用自己和姐姐费心。 “你们家的长辈怎么这样呀！”孔煦哲都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埋怨肖家长辈了，多耽误事呀！自己还等着娶媳妇进门呢！ 听说肖老侯爷再有两个月就过寿辰了，只要过了这阵子，自己就求老娘到肖家提亲，云逸辰想等个最佳时机再出手，自己可不想等了，小如意这么有趣、这么讨人喜欢真被她外祖母许给别人怎么办。 孔小郡王不会是在打妹妹的主意吧！肖瑶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毕竟三哥的事情已成定局，看与不看没什么打紧。妹妹这里就不一样了，这个单纯的一根筋的人怎么是小郡王的对手，自己不盯着些万一出点差错回家以后没办法交代啊！ “我们家长辈招你惹你了，再说我祖父他们的坏话小心我哥哥们修理你。”肖缘气鼓鼓地说道。 不说就不说，孔煦哲果然不再提其他人了，他没有云逸辰那样沉的住气能够做到不动声色，话虽然是不说了可是眼睛一直盯着肖缘，眼神炙热而专注。 “小郡王你是不是应该注意点，这样盯着别人看个没完不太好吧！”肖瑶把妹妹拉到身后防狼一样警惕的注视着孔煦哲，这个人整天嘻嘻哈哈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滑头，妹妹哪里是他的对手。 “看男孩子也不行吗？小如意如果不穿成这样我哪有机会仔细打量，今天机会难得，我要看够本才行。” 他还真敢承认，肖瑶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好了，人家说的也没错，难道盯着男人看犯法吗？ “小表弟，这里，这里。”肖缘朝门口嚷道，小手还不停的挥动着，不知详情的人一定会以为街上此刻走着的是她亲表弟呢！ “瑶……表姐，你怎么在这里。”无视热情的肖缘，快速越过她，浑身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的佟锦堂直奔着肖瑶而去。 “喂！是我先和你打招呼的，快问如意姐姐好，不然别想和我姐姐说话。”肖缘多少得到了将门女侠袁雨桐的遗传，再加上体力过人，几步就追上佟锦堂，并且拦住他，岂有此理敢无视肖家二小姐，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如意姐姐，可以了吗？”很少有机会如此近距离接触肖瑶的佟锦堂敷衍地回了肖缘一句，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别人只有面前这个虽然身穿男装，却难掩风华的女孩。 佟锦堂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肖瑶，更知道她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手就是为了看住自己好好读书，不许往肖家跑，而且经常耳提面命的讲那些和肖瑶来往的坏处。 即使章氏不提，佟锦堂也明白自己和肖瑶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不过他和母亲的想法恰恰相反，不是觉得肖瑶配不上自己，而是感觉自己连仰视和陪伴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有能偶尔看到肖瑶，和她通两封信佟锦堂就知足了，因为她身边出现的男孩子要么身份尊贵，要么个人能力卓越，自己身无长处，根本不能和那些人比，凭什么有不切合实际的心思。 可笑的是母亲还替自己委屈，也不知道她这样奇葩怪的想法是来自哪里，让人匪夷所思。 肖瑶朝佟锦堂淡淡笑了笑，说了句“佳宝表弟你这是下学了吗？”脚步却没有挪动半分。 “是呀！瑶表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佟锦堂特别真诚地说道，如果能为肖瑶做些什么，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感觉特别幸福。 “不麻烦你了，你快点回家去吧！”你娘一定不愿意你和我来往，姐姐就不难为你了，肖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表弟的提议。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透露 看见姐妹俩和佟锦堂热络的说话，云逸辰和孔煦哲的脸色都变得很阴沉。云逸辰心想自己明知道这小子对小丫头没安什么好心却无力阻止，表姐弟叙话谁也无权干涉，唯一令他安慰的是小丫头对佟家那小子并不热络，哼！这小子如果真敢动什么歪心思自己一定让他后悔来过这里。 孔煦哲也觉得肖缘的热情劲看着很刺眼，她对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也不知道面前的男孩子是谁家的，京都里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他为什么偏偏从这里路过呢！ 孔煦哲忙着向云逸辰打听佟锦堂的事，没想到云逸辰只送给他“不知道”三个字。孔煦哲当然不相信这种解释，他蹭到姐妹俩身边准备近距离摸摸佟锦堂的底细。 “如意不要胡闹了，让佳宝回家去吧！”肖瑶不愿意惹到那位二舅妈，于是催促表弟赶紧回家去。 “我只是想和佳宝打个招呼，表弟你回家去吧！要不舅妈会不高兴的。”肖缘实话实说道。 “瑶表姐我先回去了，你们也不要在外面太久了，也早点回家去吧！”看来母亲不愿意自己和姑妈家来往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自己还是不要给大家惹麻烦回家算了。 佟锦堂身边的随从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少爷死活不肯走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相劝，好在肖家两个女孩还算明事理没有多做纠缠，不然回到佟家后还真不好交差。 “你们瞧往这边走过来的人是谁？”一直关注周围环境的孔煦哲扬起下巴向外面示意了一下，今天还挺热闹的刚送走个多情的傻小子就迎来了肖家大爷，快赶上唱大戏了。 “伯父是来抓我们的吧！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我查到非罚他三天不准吃饭不可。”在肖缘看来不让吃饭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之一，比起打手板、抄书严重多了。 “哎！”看来今天的热闹是看不成了，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只会是一顿说教，只是不知道爹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自己来了寿安堂的，肖瑶扭头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云逸辰，会是这家伙告的密吗？ 云逸辰朝肖瑶摇摇头，小丫头想什么呢！自己怎么可能做对她不利的事。肖瑶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问一句，这种事你做的还少吗？ 肖缘嗖的一下就藏到云逸辰身后，把自己藏好后还不忘姐姐，小声召唤她也过去。 肖瑶哪里肯呀！她宁可被肖敬康抓住现行也不愿意三番五次的求助于云逸辰，肖瑶总感觉欠太多人情怕将来没办法偿还。 “我去迎接爹爹。”肖瑶呼出一口浊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开启乖乖女模式把个孔煦哲看得眼冒星星，这都是人才呀！若论装模作样，这俩人表演的一个比一个好，就是不知道等他们真的成亲后谁更厉害些。 云逸辰也向前挪动了几步，准备和肖敬康打招呼，细想想自己和肖家大房的人真不算熟，打交道最多的唯有小丫头一个。 “爹，您是来接我的，还是来接娘亲的。”肖瑶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迎接老爹，这位的脸色还不算太难看，自己再努努力会不会免除挨训的下场呢！ “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如意呢！”肖敬康板起脸问道。 肖瑶回头往云逸辰身后看过去，出来吧！老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藏与不藏还有什么用。 “伯父，我和姐姐就是因为太挂念您了，才出门寻找的，原本还以为您也会在寿安堂呢！没想到会在门口碰面，真巧啊！”肖缘笑嘻嘻地编着谎话，这些话都不用仔细琢磨就知道是假的，孔煦哲却庆幸自己看上的是肖缘而不是肖瑶，她们姐妹俩一个是真的单纯，一个心思太缜密，后者应付起来太累人，还是自己看中的小姑娘让人轻松自在些。 “原来世子和小郡王也在，肖某见过二位。”他们怎么在这里？肖敬康拱手见礼，尽管满心疑惑，也不能当街问女儿，打算先把孩子带走再说吧！ “伯父您好。”孔煦哲行的是晚辈礼，早在他决定追肖缘那天起就把对肖家人的称呼都改了，和肖缘保持一致是他一直坚持的信念。 “逸辰见过肖大爷。”云逸辰不愿意称呼肖敬康为肖世子，更愿意把他放到一个长辈的位置上，又没有孔煦哲脸皮厚，会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与人和睦相处并不是他的强项。 “肖某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跟我离开这里。”肖敬康从手下那里取过帷帽亲手给女儿戴上，然后一手牵起一个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伯父我们都走到寿安堂门口了，不进去打个招呼不好吧！毕竟大家以后是亲戚了，三嫂会以为我和姐姐没礼貌的。”筹备了这么多天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肖缘怎么舍得放弃呢！ “你大哥成亲的时候你们两个看了拜堂还参与了闹洞房；你二哥成亲时你们两个又吵着走出大门去街上看迎亲队伍，怎么到你三哥这里又变了吗？从定亲就被你们两个惦记上了。”肖敬康压低声音教训起姐妹俩，不仅因为是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更是因为他看见云逸辰和孔煦哲也走出了寿安堂。训斥的话不能被让别人听去，不然女儿和侄女会被人笑话的。 “四哥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办，等五哥成亲时让姐姐代替他迎亲怎么样，他们可是双胞胎，这个计划不错吧！” 肖敬康父女假装没听见肖缘的话一起仰头望天，这么憨傻的孩子哪里找，全京都只在肖家有，绝对的独一无二。 “你姐和你五哥长得像吗？”肖敬康轻轻弹了肖缘额头一下，真希望一下子就把她敲开窍了。 “我不会骑马，也没有五哥的身手只有你会想出这个主意，如意我现在越来越服你了。”肖瑶感叹了一会不得不出声解释，否则的话这位真是会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的。 “换个话题，伯父带我和姐姐逛逛吧！我已经有好长时间……两天没出门了。”肖缘被人问住，又开始插科打诨，三哥刚有着落，离四哥、五哥成亲还早着呢！到时候自己一定能想出好主意来的。 “你又想去哪？”肖敬康已经料到肖缘不肯轻易回家去，他早做好了陪两个孩子四处转转的打算。 “我不挑的，哪里都可以。” “只要别回家就行是吧！”肖瑶站在马车前等晓卉拿出小凳子踩着上了车，肖缘也不用丫鬟扶左脚踏上小凳，右脚已经迈上马车，那姿势和男孩子还真有几分相似。 肖敬康回头再次向身后的两位个身份尊贵的少年行礼后，也翻身上了马，有肖缘在不去吃顿美食怎么行呢！ “我过去和你未来岳父说几句话就回来。”孔煦哲看出云逸辰停留在马车上的目光里有着无限的眷恋和不舍，心动就应该行动才对，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事他是坚决不做的。 “你……”云逸辰一个字刚出口就湮没在孔煦哲的马蹄声里，他有时候也是羡慕孔煦哲想做就做的性子，对肖家人了解的越深入他越是不敢轻易行动，就怕弄巧成拙没了转圜的余地。 “伯父这是要去哪里，需要小侄护送一程吗？”孔煦哲微笑着问，他此刻完全收起在肖缘面前痞痞的样子，很有谦谦君子的模样。 “肖某和小郡王并不熟悉吧！这一声伯父是从何而来呢？”肖敬康以为又多出一个觊觎自己女儿的人，当然不肯给孔煦哲什么好脸色。 “您别误会，我是喜欢你们家的小姑娘，却不是你们大房的。” 肖敬康呆楞地看着眼前的男孩，第一次认真审视起他来，看年纪他比侄子阿瑞要小一些，也没有肖家男人魁梧，还带着些许的孩子气，但是他刚刚说的话肖敬康不认为是在玩笑。 “两个小姑娘在一起是让人头疼，我和岭南王府愿意替你们肖家分担一个如何？我说的是真心话，您认为普通人家就能让肖家安心吗？您女儿的容貌，小如意的背景注定她们过不了平静的生活，只有身份和地位都匹配的人才能带给她们安定的生活，您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孔煦哲好心帮肖敬康分析现状，还别说他的话真的说到了肖敬康的心坎上。 “至于您的女儿吗……”孔煦哲瞄了一眼马车，又回头张望了一眼，云逸辰已经上马，他发现肖敬康和孔煦哲双双向自己看过来时握住缰绳的手紧了又紧，同时暗咒道：该死的孔煦哲他不会把自己出卖了吧！如果被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心思那可就糟了。 “你什么意思？”肖敬康顺着他的目光追寻过去，就看见别过脸去的云逸辰，不会吧！肖敬康被接连而来的两个重大消息给砸得晕乎乎的，这位孔小郡王对侄女的心思是认真的吗？世子如果喜欢女儿王府为什么不去肖家提亲呢！ “我已经透露出太多消息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等您家老太爷寿辰之后我们岭南王府就会上门提亲，别人吗？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肖敬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孔煦哲打马扬长而去。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笑意 云逸辰和孔煦哲一前一后骑马离去，留下满肚子疑问，满心困惑的肖敬康呆立在马车旁边半晌恢复不过来。 “伯父咱们出发吧！好吃的、好玩的你们等着我，肖家二小姐马上就到！”肖缘等了半天也不见马车启动，心急的掀起窗帘追问。 “呃！好，我们走。”肖敬康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孔煦哲不提他还没留意到侄女居然也长成了大姑娘。侄女现在无论是看身形还是看模样都和女儿差不多，一点也看不出比她姐姐小。 接下来去哪里完全是肖缘说了算，溢香园、万福楼、还有茶楼直到家里来人找，肖敬康才意识到自己领着两个孩子在外面已经逛了大半天，是时候回家去了。 午后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透过光影似乎能看到袅袅升腾的热气。街上已经很少看得见行人了。只有肖缘怀里捧着坚果，坐在车上探头东瞄瞄西望望。肖瑶依偎在马车里已经昏昏欲睡了，这个时间段如果是在家里的话正是睡午觉的时候，能一直支撑到现在才困倦，肖瑶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回到肖家后一对睡的昏天黑地的姐妹被软轿直接抬回了遥远楼。肖敬康回了雅园就被佟明玉数落了一顿，什么大热的天万一把孩子们晒坏了怎么办？什么宠女儿也没有他这样的宠法…… 佟明玉自顾自的念叨着，肖敬康静静听了一会，在妻子发泄的差不多的时候给她递过去一杯茶，说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吧！让她润润喉，歇一会自己也有话要对她讲。 “你们都下去吧！廊下也不必留人了，只把院门守住就行。”肖敬康很少这样郑重其事的做安排，佟明玉依照着丈夫的话把人打发了出去。 “我今天去接两个孩子的时候看见了景王世子和珉郡王。”下人都走了以后肖敬康开始向妻子讲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哪个珉郡王？”佟明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岭南王的小儿子，以前我也没注意过他，他今天说了一番话可是把我吓的不轻。”肖敬康更怕接下来的话会吓到妻子，他放缓语速，慢慢讲了起来…… “如意什么时候认识那个珉郡王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姓孔的小郡王不像是开玩笑的，还有他那些意有所指的话真是把我弄糊涂了，你说景王世子的事会是真的吗？”肖敬康不敢把这些话讲给别人听，只能向妻子寻求答案。 “我发觉女儿出门总能碰到景王爷家的世子，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是次次如此可就……”有些不合情理了，肖敬康好似走在迷雾里，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出口。 如果让佟明玉从云逸辰和姓梁的男孩中间选一个做女婿，她会把票投给云逸辰，说她看中了景王府的势力也好，嘲讽她攀附皇亲也罢，谁能给女儿带来安稳的生活，佟明玉就会中意谁。 理由只此一个，原因也就这样简单。 眼下最重要的是，景王府和岭南王府都没有实质性的表示，单凭孔煦哲的一面之词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夫妻俩商讨了半天最后决定只当没听到过这番话，家里孩子年纪还小，如果两家王府有意一定会有所行动，如果对方没有那个心思自家也能找到对女儿和侄女好的人。主动试探王府的事佟明玉做不出来，公公也绝不会答应。 这件事不能声张，在外面的时候肖敬康就已经想好了，暂时不告诉家里人，免得走漏风声，自家按照原计划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好，孔煦哲的话是真是假过段日子就会水落石出了。 “父亲那里一定要保密，一个字都不能提及。”肖敬康非常谨慎的补充了一句。 自己又不傻怎么会提呢！佟明玉无语地点了点头，如果孔煦哲说的是真的，如果公公知道两个女孩子都被惦记上了，不暴跳如雷才怪呢！ 肖家这里是归于平静了，云逸辰一行骑马离开闹市之后在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孔煦哲没等云逸辰开口自己先招供了，他把自己和肖敬康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你有没有提到我。”这才是云逸辰最关心的问题。 “绝对没有，或许是肖家大爷自己猜出了什么才看向你的，我真的什么也没说。”自己是没说什么，只是小小暗示了一下而已。 如果小丫头的爹猜出自己的心思，会不会告诉给老爷子呢？到底是自己这样步步为营好呢！还是像孔煦哲坦言相告好呢！要不也请母妃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肖家那位当家主母的态度？ “别在这种小事上纠结起来没完了，我带你去看一个人，这可是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打探来的消息。”孔煦哲渲染完气氛等着云逸辰追问，可是对方根本就是神游天外灵魂还没有归位的样子。 这是被自己刺激到了吗？看来自己暗示过肖大爷的事不讲出来是对的，这家伙如果知道了不把自己大卸八块才怪。 孔煦哲今天和几个人碰上真的纯属意外，他是打听到梁志孝的消息才四处找云逸辰的，本想邀个功讨个赏的，现在看在这家伙可怜巴巴的份上决定大发慈悲免了他的谢礼。 那个姓梁的今天正在宫门处当值，孔煦哲很想见识一下肖老侯爷选中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家打算把心肝宝贝的美人打算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人到宫门口是正是换岗的时候，孔煦哲找到相熟的侍卫指引，很快就看到就让自己好奇不已的人。 梁志孝站在一群侍卫当中的确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高大魁梧，英姿飒爽，而且看得出人缘不错，和旁边的人关系都很好的样子。 “人群中最惹眼的那个就是肖家给你的小美人选中的女婿，这么看着倒是不错，可要是把他们俩人放在一起比较，我还是觉得他配不上你的小美人，你觉得呢？”孔煦哲摩擦着下巴品评着。 云逸辰端坐马上居高临下的打量梁志孝，就他也配拥有小丫头？肖家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他是个非常出众的侍卫不假，可是跟小丫头站在一起分明就是小姐带着随从，稍微想象一下都觉得不般配。 肖家只想着不让孩子受委屈就行，可是他们难道就没想过小丫头嫁给这样一个人心里不会委屈吗？别家小姐嫁人后都是少奶奶、少夫人甚至世子妃、皇子妃，只有她嫁给看守宫门的侍卫让她情何以堪呢！ 看见云逸辰和孔煦哲慢慢靠近宫门，有几个侍卫赶忙过来卑躬屈膝的打招呼，预备替这两位牵马、开宫门。 “你过来给本郡王牵马。”孔煦哲用马鞭遥遥指向梁志孝说道，一个只配给自己和云逸辰牵马的小小侍卫，居然肖想京都第一美人，自己今天就让他清醒清醒。 梁志孝面带微笑的走过来，他的职责就是守好宫门，为这些贵人们服务，所以被呼来喝去的也习惯了，没觉得孔煦哲是故意针对他，反倒是云逸辰那令人脊背发凉的眼神让他迷惑不解，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吗？ “这么没有眼色你是怎么当差的。”孔煦哲摆出倨傲、不可一世的样子，贵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就是有权任性。 “珉郡王教训的是，小的下次一定注意。”梁志孝笑容可掬，却不卑不亢地说道，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没必要太过低三下四，侍卫也是有品级的可不是岭南王府的下人。 “行了。”云逸辰看过了梁志孝更加坚定了要把肖瑶娶回王府的决心，让他看着小丫头每天过着见人就行礼，赔笑脸的过日子自己即使不被煎熬死，也会憋屈死的。 自己的小丫头就应该过人人争相交好，各家女眷抢着巴结的人上人的生活。自己也会像老爷子一样无条件的宠着她，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伤心难过。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已经升为队长的肖朗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连忙走过来。 云逸辰朝肖朗轻浅地点了点头，回了“没事”两个字打马往景王府的方向而去。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孔煦哲暗骂了一句“混蛋”后也离开了，留下几个一头雾水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没弄明白这两位唱的是哪一出。 回到王府想去锦华苑坐坐，最主要是想提醒一下自己母妃该去袁家走走的云逸辰被看守锦华堂的秋影拦住，并且告诉他王妃去袁家做客还没回来。 “我母妃什么时候去的袁家。”云逸辰高兴的差一点跳起来，还是母妃心疼自己，不用提醒就去帮忙说服袁家人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表达一下谢意，那就亲自去袁家接母妃好了。 “我去接母妃。”云逸辰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以往再高兴的事情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今天的笑容与每一次都不同变得张扬而浓烈，两排雪白的牙齿完全显露了出来，从云逸辰一出生几乎天天见到他的秋影发誓自己第一次看见世子笑的这样开心，这样畅快。 云逸辰迈着飘忽的脚步出了后院，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王府的下人们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世子爷居然会冲着自己笑了，太奇怪了，王府里有什么大喜事了吗？不然的话世子怎么可能是这种表情呢！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操心 袁家的大门云逸辰进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不知为什么今天反倒不敢靠近了。 袁家后院，尹倩华把今天来的目的跟姑母讲了一遍，袁夫人听完侄女的话端着茶盏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绝对会轰动京都的，那些想嫁进景王府的小姐和梦想着能够娶到第一美人的公子哥们还不伤心死呀！ “你们怎么不早说呢！”自己媒也做了，只差两家孩子见面了，侄女突然间出了这么一道大难题，要怎么办才好呢！ “平安那么小，我和王爷原想着让她多留在家里几年，可这孩子太出众，我可不想这么好的儿媳妇被别人抢走了。” “姑母已经答应要做肖、梁两家的媒人，这……” “王爷说不会让您为难的，您这里只要稍稍拖些日子，剩下的事都由景王府出面处理就好。” “需要姑母做什么尽管说，梁家孩子和一般人比是不错，可是比起咱们阿辰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你姑父前几天还埋怨我做的这个媒，一直在说可惜了平安那么灵秀通透的人。” “我是这样想的，找个机会试探肖太太一下如果她也有意，就让我家王爷找肖家大爷谈谈，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后再一起规劝肖老侯爷。” “让阿辰多去肖家走动走动，多制造些机会接近平安，老侯爷一向以孙女为重，如果平安不反对，老侯爷那里也不是难事了。” 尹倩华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这世上除了肖家人估计也找不出几个比自己更了解肖瑶的人了，她就是个看着聪明，实际上在感情方面非常迟钝的小姑娘。 儿子和平安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情义，可是在尹倩华看来她对待儿子和别人根本没有差别。在平安眼里男孩子只分两种，自家的和别人家的。自己家的兄弟怎么拉手，摸头甚至拥抱都可以，别人她连理都不理。 与她无关的人即使有出格的举动她也不会朝别的地方想，就为这个，儿子都要郁闷死了，抱都抱了，女方居然没事人一样，让人摸不透想法，不敢行动。 鉴于自己目前的身份比较尴尬，袁夫人帮侄女推荐起做媒的人选，她二位在这里越谈越投机，可把门外徘徊的云逸辰可急坏了，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急于见到自己母妃。 在丫鬟又续了一次茶水后袁夫人突然想起了一个重量级人选：“如果有德庆大长公主出面，这件事一定能成。” 德庆大长公主吗？这位宗室里辈分最高的人自己和她接触并不多，如果能请得到她当然好了，可是人家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吗？ “让阿辰去找，前几天我们见面的时候德庆公主还问起阿辰的亲事，说什么媒人的位置她要定了，让阿辰赶紧行动的话，所以你去找她应该没问题的。”袁夫人自认为帮侄女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因为她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拒绝过德庆公主的面子，连韩太后都怕的人，本事和手段可见一斑。 儿子什么时候和德庆公主接触过，看来他背着家里做了不少事呀！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后袁夫人又想留侄女在将军府里用饭，尹倩华既担心女儿，又想知道儿子今天见心上人的情形所以婉拒了，袁家大太太一直把尹倩华送到大门口。 尹倩华的马车刚离开袁家不久云逸辰就出现了，如果母妃再不出来他都想进将军府去找人了。 尹倩华坐在车里掩唇偷笑，在娶媳妇这件事情上儿子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若是平安许给了别人家他还不得去抢亲呀！ 好在袁家离景王府不是太远，进了王府云逸辰赶紧扶尹倩华下车，并且一路护送到锦华苑。 “你外姑祖母答应帮忙了。”自己再不开口儿子要憋坏了吧！ “她老人家就没给您提什么建议吗？”袁家和肖家可是亲家，说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句、百句都管用。 “让你去请德庆大长公主做媒人。”尹倩华盯着儿子的脸缓缓说道。 “咳，现在还不到做媒这一步吧，如果冒然上门老爷子非把人赶出来不可。”云逸辰可不想给京都百姓制造茶余饭后的话题，他既不能让德庆长公主碰壁，也不能让老爷子得罪了皇室最尊贵的公主。 “母妃会找机会试探一下肖太太，相信以她的眼光一定会看得更远，看得更透彻，然后大家一起找肖老侯爷商量，再请你皇伯父和德庆长公主出面应该就能成了。” 云逸辰粲然一笑，事情终于有了一些进展，他能不高兴吗！ 景王府闭门商量如何说服佟明玉和肖老侯爷的事，肖家则忙着肖扬的婚事，婚期定在农历十月。最近事情可真不少，老爷子再有一个多月做寿，希玥郡主九月的时候也将临盆，过不了多少日子就是肖扬娶亲的日子，够佟明玉忙活的。 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处罚肆意妄为的女儿和侄女，所以转变方案抓两个人帮忙，那些清点库房、对日常账目一类的繁琐事情都交给两个人处理。 肖瑶还好，如今已经很沉稳了，做事很有章法，肖缘就有些吃不消了，整天忙的昏天黑地的二小姐受不了呀！肖瑶只好在完成自己任务的同时向妹妹伸出援手，再加上她正在给老爷子绣画像，哪还有时间忙云逸辰交待的事情。 她只好悄悄的把一部分不重要的事交给绣坊里手艺最好的绣娘动手，有些重要的工序比如缝制、绣衣襟、前摆以及拖尾长纱留下自己做。 就算自己成亲也不会费这么多的心思，肖瑶有些羡慕云逸辰即将娶的世子妃，有个男人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真是难能可贵。 偏偏这个时候希玥郡主府的主事嬷嬷得病出府去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可信任的人选，肖瑶再次被委以重任，变成每天肖家和郡主府两头跑。 十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大圈，本来就不丰盈的身体变得更加单薄了。 这可把肖老侯爷和肖敬康心疼坏了，忍无可忍的老侯爷终于在一次全家聚会的时候发了飙。 “你们看看两个孩子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孙女如果……如果出远门你们不给儿子娶媳妇了？府里就过不下去了吗？平安和如意从明天起什么也不干了，好好休息两天，祖父带你们去山庄散心。”肖老侯爷也不给老妻和儿媳妇开口的机会，一口气就做好了安排。 谁敢说个不字呀！佟明玉唯唯称是，肖敬言两口子也默不作声，这个时候除非是傻子，谁敢当众反对老爷子都得翻脸。 “祖父，孙女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瘦些也属正常，这做的好好的您千万不能夺我的权呀！”关键是自己如果现在撒手不管了娘就会受累。四婶有八个月的身孕了，正是不能马虎大意的时候，交给一个陌生人自己还真是不放心。以前没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个操心的命，不做当家主母都有点可惜了。 这个傻孩子呀！自己都给她撑腰了就该借机撂挑子，真是自己找罪受，老爷子无奈地收回频频暗示的目光。 “那也不能把两个孩子当大人使唤，必须把她们的任务减去一些，等阿扬成了亲，郡主府也添人进口以后就让两个孩子歇歇，再想让她们做事必须问过我才行。”只要自己还说了算，孙女们就不会太忙，可怜的孙女今年根本就没在庄子里住几天。 “是。”佟明玉和希玥赶忙答应，晚一点就有单独点名的可能，在一群小辈面前挨训这个脸丢不起呀！ “小四别整天东游西逛的，连平安都能做的事你也应该能做，实在不行就天天跟在平安身边学这点，眼看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是那么不着调。” 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这样的，肖敬言的目光先是在小辈们身上扫视一圈，很好没有明目张胆笑话自己的。再看哥哥们，眼神轻蔑了些，表情不屑了些，除此以外一切正常。 “爹，孩子们还在呢！您给儿子留些脸面行吗？”肖敬言压低声音央求，自己是大男人，又不是内宅妇人，对管家根本一窍不通好吗？ “哼！”老侯爷都懒得再说什么了，怕孩子笑话还做那么多不靠谱的事，想要面子自己就争气些，把孩子丢给侯府，妻子要生了也不上心，郡主府那么一大摊子事都交给侄女，自己就没见过他这么不负责的人。 老侯爷的维护起到一定的效果，一些年长的嬷嬷、丫鬟被分派给两个人，肖瑶和肖缘轻松了不少，也终于有机会给云若楠写信了。 肖缘是把云若楠当成倾诉对象一顿的诉苦，肖瑶的信短了好多，只告诉云若楠等祖父寿辰后、三哥成了亲、四婶生下宝宝，自己就解放了。 “还要将近两个月呢！”云若楠算过之后咋舌道，平安真厉害，换做自己早投降不干了。 “母妃，外姑祖母不是要宴客吗？您能不能……”让自己的小丫头去松快一天，老爷子也是的，这个时候怎么不发威了，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说话吗？ 哪家的女主人不忙呢！平安就算嫁进王府也是要当家理事的，看来肖太太是有了给平安定人家的想法了，趁着姑母宴客自己倒是可以试探她一下。 嗯！就这么决定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疼 就算尹倩华不提，袁夫人也打算请肖家所有女眷到将军府做客，促成景王府和肖家结亲是她最想做的事，主角不到场怎么行。 肖家接到请帖时反应各不相同，肖缘高兴的差一点跳了起来，佟明玉犯愁的是如果家里人都去参加宴会了，家里这一摊子该怎么办？ “娘，您带大家去袁祖母家吧！我留下。”肖瑶不喜欢参加宴会，这样的场合能躲她自然要躲。 “我留在家里，你们都……呕，呕。”柳思怡双手捂住胸口干呕起来。 进了肖家大门的女人好像是商量过了一样，要怀孕就一起怀，一生就一起生，相隔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如今正是这样，希玥郡主还没生，肖朗媳妇已经五个多月了，肖熠媳妇故意凑热闹似得也开始害喜，肖瑶又心疼嫂子们不肯让她们劳累过度，受累的可不去就是自己了吗！ “要不我留下。”李娇莹弱弱的说，家里的确离不开人，婆婆和大嫂是女主人不去不好，两个侄女是花季少女正应该多出去玩走走，看来看去也只有自己留下最合适。 秦氏是个开明的婆婆，她决定自己留下来，家里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个女孩子的亲事，让她们的娘陪着去参加宴会，将来是好是坏自己不落埋怨。现在的她早已经对孙女嫁入皇宫或者王府死了心，正好眼不见为净，随她们自己做主就好。 去参加宴会的那天，肖缘比平日起的都早，被肖瑶嘲笑成野丫头也不恼，她给自己精心挑选了裙子、饰品。还不忘把姐姐那些样式普通的首饰都藏了起来，害的晓卉一早上光找首饰了，急得快要哭了。 肖瑶拿不听话的妹妹也没有办法，只好换了发型和首饰，遂了她的心愿。 肖缘拿出一条新的纱裙，裙摆处层层叠叠的好像现代的礼服，一条宽腰带正好可以衬托出肖瑶纤纤柳腰不盈一握，别看肖瑶的体质不如妹妹，可是展现出来的身材已经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了。 看着打扮完仿若下凡仙子的姐姐，肖缘围着她足足转了三圈然后啧啧称赞道：“就应该打扮成这样才对得起这张脸，这样的身材，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吗！四婶和阿誉那个臭小子如果看见姐姐现在的样子恐怕又要流口水了。” 咱能不提那对母子吗？家里有几个人根本不知道避讳，进遥远楼就像进自己院子一样，肖誉就是其中之一。他每天都会来转一圈，要么留下蹭点心吃，要么厚着脸皮想留宿，如果不是肖缘霸气、该出手时就出手，肖瑶不知道会被这个小东西占多少便宜去呢！ 还有自己那位好四婶挺着大肚子还不忘动手动脚，每次去郡主府肖瑶都祈祷四婶在休息。因为被一个大肚子孕妇调戏又不能反抗的滋味实在不怎么样。 “姐，你说咱们今天会不会见到姓梁的和姓袁的那两个人。”往宁合堂走的路上肖缘悄悄对肖瑶耳语。 外祖母可是大媒人，说不定真会借着今天的机会让她们姐妹见见未来“夫婿”。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肖瑶听了好多遍也没能记住对方名字，以前自己记不住也就算了，今天妹妹预言的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如果回来后祖父问起，自己就说对男方印象不错，定下亲事祖父和爹爹就可以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好好休息了。 “浅香，你来告诉姐姐。”自己也记不住呀！还是问包打听浅香吧。 “梁志孝”肖瑶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但愿这次能够记住别忘了。 告别了老侯爷和秦氏，肖家除了怀着孕的几个人外，其余的女眷坐上马车往袁将军府去了。 不冷不热的天气正适合出行，肖缘挑起窗帘看着外面的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那些百年老字号和新建的铺面，眼睛里光芒四射，恨不能跳下马车融入到外面热闹的街市中。 肖瑶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妹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做千金大小姐，她应该生在自由自在的百姓家里，想出门就出门，想逛街就逛街。有着重重约束的侯门生活像困住金丝雀是笼子，并不是所有的鸟儿都愿意住进去，都能适应那种生活。 “姐，做糖人的，我想要个小动物的，让侍卫帮我们买两个行不？”肖缘用手拍打车壁，肖兵赶紧过来听候差遣，在肖家怠慢别人或许不至于挨训，如果怠慢了两位小姐那可是大事一桩。 “帮我们做两个糖人，我要一个小兔子的，姐姐吗？就来一个凤凰的怎么样！” “我不要。”又不是小孩子了，见到什么东西都感兴趣，再说自己是去赴宴的万一沾到身上或者脸上可怎么办。 在肖缘的强烈要求下肖兵给家里两位小姐做了一个兔子，一个水牛的糖人，还别说虽然勾勒的很简单却也惟妙惟肖。 欣赏了一小会，肖缘先是吃掉了自己的小兔子，肖瑶受不了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把手了的“水牛”递了过去，转眼间就沦为二小姐腹中的美餐，连渣子都没剩下。 舔着嘴唇的肖缘大有意犹未尽之势，肖瑶却不肯再纵容她，甜食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女孩子就应该有雪白的牙齿，如果一张嘴就是满口黄牙或者蛀牙，最美的容貌都要打折扣的。 不理会肖缘大软磨硬泡和死缠烂打，反正没有自己点头也没人敢给妹妹随便递吃的，好不容易挨到袁家，肖瑶提醒自己回家时把妹妹还给三婶，有她在想休息一下都做不到，可怜的耳朵和衣袖被摧残了一路，简直要了亲命了。 “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来迎接您几位了，因为能第一时间看到小美人和讨人喜欢的如意。”肖缘表嫂和佟明玉几位长辈客套过之后就挤到肖家姐妹中间一手牵起肖瑶，一手拉住肖缘迈步往院子里走。 “表妹，肖太太居然能在大门口遇见你们，咱们真是缘分不浅呢！”刚刚从停稳的马车里走下来的尹倩华热情的和肖家女眷打着招呼。 “平安瘦了。”尹倩华母女一起开口道，小姑娘瘦的很明显，下巴变得越发尖了，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的脸没有以前粉润了，看见那杨柳细腰，尹倩华都怕来一阵大风把人给吹跑了。 云逸辰的眉头早就纠结到一起了，一个月没见这小丫头怎么变了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落到后娘手里了呢！ “家里的事情太多，平安这孩子又心疼我这个做娘的可不就累着了吗？”佟明玉看见尹倩华母女围着女儿嘘寒问暖，心里感动之余也很愧疚。外人都知道心疼平安，自己这个做娘的想的最多的却是早日把她培养成当家理事的好手，免得将来去了别人家应付不来再受气。 肖家缺管事吗？只要肖家肯收，从王府给拨几个过去都不是问题。或许是肖太太想好好培养女儿的能力。一样在做事表妹不见瘦，只有自己的小丫头越变越单薄，这得累到什么程度才会变成这样，难道二太太和姨母不做事吗？她还有几个嫂子呢！都在干嘛？看来有必要召暗卫回来好好问问，为什么肖家别人都和以前一样，唯有小丫头快变成纸片了。 儿子从见到肖瑶开始目光就黏在她身上，如果被肖太太发现人家会高兴才怪。尹倩华故意落后众人几步挪到儿子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并且用眼神警告他注意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盯着一个小姑娘让别人怎么看，万一被发现大家都会尴尬的。 云逸辰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他现在关注的不是肖瑶的容貌和风花雪月的念头，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他有的只是满满的怜惜和心疼。 到了袁夫人居住的院落，佟明玉侧身让路请景王府的人先行，云逸辰在路过肖瑶身边时恨不能拉住她的手安慰一番，告诉她以后自己不会让她过这样的日子，自己还是喜欢她从前笑容明媚、无拘无束的样子。 “你们是结伴来的？”袁夫人惊诧于侄女的行动速度，这么快就和肖家人走到一起了，这是水到渠成还是俩家已经有了默契。 “我们是在大门口遇上的。”姑母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自己是那种当街问儿女终身大事的人吗？尹倩华给了袁夫人一个只有她们两个才懂的眼神，轻轻摇了两下头。 云逸辰拜见过袁夫人后就退了出去，他也想留下，可惜没名没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岭南王妃到。”丫鬟进来禀报，这位可是稀客，袁家下了帖子却没有抱太大希望，岭南王妃很少和京都里的官眷打交道，和武将府上来往的更是少之又少。今天这是给足了袁家面子，袁夫人一家齐齐站起身，等着迎接贵客。 “岭南王妃是孔煦哲那家伙的娘吗？”肖缘也好奇的向门口张望，对于岭南王妃这个人只闻其名，从来没见过真人，也不知道孔煦哲那家伙长得像他爹还是像他娘更多些。 岭南王府也来了好几位女眷，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大气端庄的贵妇，穿着看似普通，可是那衣料和首饰一看做工就不俗，低调而奢华，名贵又不张扬。 这才是真正有钱、有地位人的品味呢！看来岭南王府的财富和地位是一般人比不了的，难怪孔煦哲养成敢说敢做的性子，原来是人家后台硬啊！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承诺 岭南王妃虽然不常出门，交际的手段一点不比京都里的女眷们差，她先是和袁家人打了招呼，又与尹倩华见了礼，轮到肖家人时她脸上的笑容更是想掩都掩不住。 “这是你们家的两个小姑娘吧！”儿子可是说了他喜欢的是那个脸色红润，健康的小姑娘，不是风一吹就要倒的小美人。 岭南王妃主持着那样大的家族自认看人的本事不差，面前的两个小姑娘目光清澈，神色柔和一看就知道是心地纯良的人。 儿子喜欢的那个尤其难得，和处处强于自己的姐姐生活在一起十几年能够做到不嫉妒、不自卑，还能拥有灿烂的笑容，天真烂漫的神情实属不易。 越是高门大户里面不为人知的龌龊事越多，岭南王妃在那样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几十年深谙这个道理。岭南王府走到今天已经到达顶峰，不可能再有更进一步的空间了。为了防止皇上疑心，家里才把小儿子送进了京都，原想着给她找个小官家的女儿就好，谁知道他偏偏看上忠勇侯府的小姐。 起初岭南王夫妻是反对小儿子的提议的，自家王府和侯府连姻皇上会怎么想？怎么看？ “皇上早知道我的心思，答应只要咱们自己能求来这门亲事他老人家绝不干涉。”孔煦哲一点也不关心政事，只要自己过的开心快乐，别的事他才不关心呢！ 一面是打定主意不肯更改的儿子，一面又有皇上的承诺，岭南王妃只好亲自出马想着借袁家这次宴会考察一下肖缘的品行，也试探试探肖家的态度。 在这件事情上岭南王妃和尹倩华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都想借袁家这次宴会和肖家接触一下，最好能有实质性的进展。 岭南王妃送给袁家女孩和肖瑶的礼物都是丫鬟事先放在托盘中由丫鬟双手奉上的。唯有肖缘的是岭南王妃从自己手腕上摘下来的一个芙蓉玉镯子，那手镯晶莹剔透，玉质温润，一看就是珍品。 “这可使不得。”袁夫人和袁雨桐一起站起来拒绝，佟明玉和尹倩华却在想岭南王妃这是要出手了吗？动作还真是迅速呢！ “我喜欢这孩子，如果可能的话我都想把人带回家里去天天看着呢！”岭南王妃拉住一脸懵懂的肖缘不肯松手，她话里的意思大家却是听明白了，这是想和肖家结亲的信号吗？ “你们小姑娘们出去逛逛吧！让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坐在一起聊聊天。”袁夫人叫来家里唯一一个没有出阁的孙女袁盈让她陪着云若楠和肖家姐妹到院子里玩，转头之际还不忘递给侄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岭南王妃都开口了，你还等什么。 袁家的儿媳妇们也被打发出去另外找间客厅接待陆续来到的客人。 房间里只剩下一群贵妇人时，岭南王妃再次开口道：“知道您家如意还小，我们可以等，只希望三太太和大太太不要一口回绝才好，至于最后能不能娶到媳妇就看阿哲自己的本事和诚意了。” 佟明玉和袁雨桐无语对视，她们怎么都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提亲的，而且提的还是肖缘，这可怎么答复好呢！ “既然岭南王妃都开口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和我家王爷特别中意平安这孩子，也希望肖大太太考虑一下我家阿辰如何？”尹倩华给了佟明玉一个“你没听错就是这样”的微笑之后就不再说话，怎么也要留给肖家妯娌一些缓冲和考虑的时间不是吗？ 佟明玉和袁雨桐还有李娇莹现在感到无比庆幸的是婆婆今天没跟来，她老人家如果来了，一定会毫不犹豫当场就点头答应岭南王府和景王府的求亲。 “肖家的事可不是我们几个女流之辈可以做主的，袁夫人和景王妃对我们家的情形应该有所了解，没有公公点头谁开口提亲都没用。” 袁夫人和尹倩华点头附和，这一点她们可以作证，肖家实际的掌权者是肖老侯爷，而且一直都是，如果不是因为老侯爷太宠孙女，太倔强，景王府和云逸辰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平安和如意年纪还小，你们两个做娘的回去和肖大爷、敬民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袁夫人心想自己干的这叫什么事呀！那边答应帮亲家给两个孩子找上门女婿，这边怂恿孩子的娘亲考虑两家王府的提议，哎！以后再也不做媒人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和丢人。 “应该的，应该的。”没有哪家男方提亲女孩的娘会当场答应的，即使双方都有意男子家不求个三次、四次的事情也定不下来。 佟明玉的心里是倾向于云逸辰的，尹倩华开口以后她的心里是既踏实又有些难过，景王府和以往那些去肖家提亲的人家不同，拒绝他们家的会被全京都当成傻子看待的。 正因为景王府太显赫，云逸辰个人又太出众佟明玉的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明显。女儿如果嫁进王府无论发生什么自己家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就算云逸辰以后负了女儿，娶一院子的姬妾回来肖家也没有质疑和反对的权利。 看来凡事有利就有弊，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肖家的规矩我们都懂，难道我儿子这么多年洁身自好、院子里干干净净还不能表达他的决心吗？”尹倩华拍拍佟明玉的手臂安抚她，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她完全能体会佟明玉此刻的心情。谁愿意女儿嫁给一个满院子莺莺燕燕的男人，肖家男人没有妾室，他们也有权要求未来的女婿是个一心一意的人。 没想到会得到这种承诺，佟明玉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答应下来的冲动，淡淡然的点了一下头，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尹倩华的承诺就等同于景王和景王府的承诺。同在京都住了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云逸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真的能做到洁身自好这一点，佟明玉宁愿被公公骂也要促成这桩亲事。 肖瑶和肖缘猜到那些人在一起是要商量事情，姐妹俩还以为是商量袁夫人给做媒的两桩亲事，肖瑶早就摆正了心态，看开了。肖缘不想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可是她觉得姐姐说的也对，相处的好就过下去，相处不来就自己过呗！ 将来有陪嫁的铺子和银子傍身还怕日子过不下去吗？想通了这一层肖缘就开开心心去玩了。肖瑶找了一个凉亭歇脚，她是没有妹妹那么旺盛的精力。 云逸辰在前院转了一圈，一颗心却落在了后面，落在了肖瑶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小丫头怎么会这么瘦，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原来你在这，我母妃去了后院，估计现在正帮我提亲呢！”孔煦哲嘴角荡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想到就做是珉郡王做人的宗旨，他可没有云逸辰那种蛰伏隐忍的本事。 “你……”云逸辰想说你根本不了解肖家，不了解老爷子，冒然行动不仅不能成事，反而容易坏事。 “我的小如意在后院吗？有日子没见怪想的。” 自己也惦记丫头呀！可是后院都是女眷，不想引来麻烦和误会的话还是少去为妙。 袁家的宴会和大多数官员家相差无几，女人和小姐们赏花听戏；男人们把酒言欢。 因为云逸辰和孔煦哲的到来，小姐们都有意无意的去前后院相连的垂花门那里转悠，希望来场偶遇。也因为肖瑶的到来有许多公子哥不停的向后面眺望盼着一睹京都第一美人的风采。 戏台上唱了什么，甚至宴会上吃了什么佟明玉和袁雨桐都不太记得了，她们表面上淡定从容，心思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娘和三婶情绪不对呀！”别人都在看戏，肖瑶却在剖析娘亲的举止神态。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娘亲此刻表情僵硬，心神明显分了家。 “有吗？”肖缘给自己拿了一块点心，又帮姐姐夹了一块。肖瑶最近胃口不好，不想吃油腻的东西摇头拒绝。肖缘怎么肯依，硬是把点心递到她嘴边，一副你不吃我就一直举着的样子。 最后败下阵来的当然是肖瑶，云若楠也学起表妹的样子喂肖瑶东西吃，两个人你喂一口，我喂一块的没多一会就把肖瑶弄的抱拳讨饶。 一直偷偷观察这边的岭南王妃暗自点头，儿子的眼光不错，肖家小姑娘的确是个好的。 袁夫人没说什么只是朝佟明玉笑了笑，姑嫂关系这么好景王世子又是京都男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事实摆在眼前，你自己看吧！ 宴会结束后，肖瑶主动要求和佟明玉坐同一辆车回家，她想借路上短暂的时间劝慰娘亲一番。 “你和我坐一辆车。”见女儿挣扎着要爬上大房的马车，袁雨桐制止道，自己还想好好问问女儿和孔小郡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却表现出离开亲娘可以，离开姐姐绝不能接受的决绝态度。 自己又不是后娘，让亲生女儿如此排斥袁雨桐能做的只剩下无语望天了。 “如意和伯母去岭南王府逛逛如何？”这母女俩太有趣了，以后这孩子进了岭南王府的门就不用担心家里沉闷了，要不自己就留在京都养老好了，省得回去岭南看见那群小妖精堵心，岭南王妃美美地想着。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速度 岭南王妃完成了儿子交给的任务，在上马车时投给孔煦哲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反正她该做的、该说的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要等肖家的回音，看两个孩子有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了。 孔煦哲满脸兴奋地向岭南王妃的方向弯腰行了个礼，然后翻身上马预备找盟友显摆显摆。 云逸辰没好意思当街问尹倩华试探肖太太了没？有些话还不到对外公开的时候，那就等着回家再问吧！ 所以母妃和妹妹一上马车他就朝赵海挥手下达前行的命令，归心似箭形容的就应该是此时此刻的云逸辰了吧！ “走这么快干嘛？我有个好消息和你分享一下。”孔煦哲无视云逸辰对自己略带嫌弃、凉飕飕的眼神，非常自豪的讲起岭南王妃为了自己这个爱子早日娶到媳妇做了哪些努力。 别看你现在高兴成这个样子等老爷子知道了你的心思，有你难受的时候，云逸辰暗自腹诽道。孔煦哲咧嘴傻笑的样子尤其的碍眼，云逸辰十分的看不惯，打算泼他一盆冷水，让他清醒一下。 “别高兴的太早，没有老爷子点头肖家没人敢答应表妹她们的亲事。” 孔煦哲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云逸辰两眼，正想反驳几句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凑了过去小声说道：“我昨天看到太子和谢卓良在一起，他们两个很谈得来的样子，一路有说有笑的去了茶楼。” 云逸辰勒住缰绳呆立了片刻，然后继续缓缓前行，太子和谢卓良只要不算计自己和小丫头的亲事，因为什么走到一起都与自己无关。不过看情形谢家好像野心不小，这是瞄上了太子妃之位了吗？ 两个华服男子护送着景王府的马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穿行，因为实在太高兴的缘故，孔煦哲的嘴根本停不下来，回忆起和肖缘相遇的一幕幕，还畅想起日后的生活。听了他的话就连坐在车里的尹倩华都频频点头，心想如意这孩子或许真是傻人有傻福，能遇到这么一个肯陪着她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人也算不错了。 岭南王府在异姓王府里虽然很有名望，可是和景王府一比就差了一些，又有袁将军府在，尹倩华根本不担心外甥女会受气。 想到佟明玉的脸色尹倩华弯了弯嘴角，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肖太太最担心的一定是怕女儿入了王府万一女婿变了心或者再娶侧室的话，肖家根本没办法帮女儿出头吧！如果她知道这么多年儿子都为平安做过什么。如果她知道儿子喜欢平安不是一年两年了也许就会放心了吧！ 快要到景王府大门前的时候，云逸辰瞥了眼还喋喋不休念叨个没完的孔煦哲，这家伙难道还想进王府不成？ “咱们两个出去喝一杯怎么样？”有喜事要和好友分享最直接的方式就应该一起去小酌几杯才对呀！ “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自己忍了这家伙一路了，这人还真以为自己和他一样闲，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吗？ 孔煦哲冷静下来以后也看出云逸辰有些不耐烦了，稍微想了一下他觉得答案十分显而易见。这人一定是嫉妒自己敢想敢做，他瞻前顾后想这想那难道还不许别人先开口向肖家提亲吗？切！小气鬼。 “咱们以后很有可能是连襟关系，你对我这么冷淡不太好吧！” “你都说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就没必要套近乎了吧！”云逸辰蹙眉说道，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岭南王府是出手了，自己还不知道母妃和肖太太谈的怎么样呢！哪有闲心应付他。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那个，你下次再去肖家叫上我呗！他们家的门房特别讨厌不是相熟的人根本不给开门。” 云逸辰低头幸灾乐祸的抿了抿唇，吃了肖家的闭门羹想起找自己来了，下次自己再去肖家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门呢！自身都难保了，帮忙的事还真不敢轻易应下来。 “我会派人知会你一声的。”已经到了景王府门口，云逸辰率先下马，扶了母妃和妹妹下车后再没看身边人一眼。 “熙哲进来坐坐吧！”尹倩华瞪了儿子一眼，和肖家人不亲不近的自己还能理解，因为他们家出于保护平安的原因看见男孩子都会防范，唯恐给哪个人留下可乘之机。人家小郡王这样主动示好儿子还冷冷淡淡的就有些太过了，他们正该是团结一致的朋友，互相帮衬，互通信息，这对俩人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孔煦哲摆手拒绝了尹倩华的好意，云逸辰心情不好自己就不留下来讨嫌了。大家就快变成亲戚了，以后在一起聊天喝酒的机会有的是，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尹倩华边往锦华苑走边教训儿子，这么不讨喜的性格亲家和平安会喜欢才怪呢！ “有那丫头一个人能说会道就够了，我还用得着学吗？”云逸辰不以为意地替自己辩解着，小丫头哄人的本事没几个人比的了，她如果心情好了能把人哄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这种本事自己看学不来，也不想学。 “你媳妇就不用哄了吗？母妃告诉你会甜言蜜语的男人比笨嘴拙舌的男人讨喜的多，这世上就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赞美和关怀的话，你呀！自己好好想想吧！” “您别生气，我学着改还不成吗？这样合格了吗？”云逸辰仔细观察尹倩华的神色，见她眼角眉梢染有笑意，心里就有了底，看来未来岳母这里没什么大问题了，改天自己和父王就可以找未来岳父喝茶了，如果顺利的话年前或许就能定亲了，然后……刚刚还嫌弃孔煦哲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现在他自己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应付母妃和若男还成，哄媳妇不行。” “这也太难为人了，您饶了儿子吧！” “原来哥你也有服输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啊！”云若楠也心情极好的调侃起亲哥哥来。 母子几个说笑着往锦华苑走去，他们走后不久从甬道另一侧走出韩颖母女三人。今天作为出嫁女的云若晴是回娘家找自己亲娘诉苦来了，她的婆家求景王爷办事，没想到景王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给无情的回绝了。 这让本来就嫌弃她庶女身份的婆家人更加不满了，丈夫还借机抬了两个小妖精进院子，于是府里整天闹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的。她都不想继续待在那里了，所以才回来求助于韩侧妃要么救自己出火坑，要么去求父王帮帮婆家。 韩侧妃哪有本事帮女儿呀！她现在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的，就怕突然有一天被景王赶出王府。韩家没落了，姑母不再一手遮天，自己只好小心谨慎的做人，平时连锦绣苑都不出。想想以前的无限风光，再对比一下今天的门可罗雀，韩侧妃知道自己叱咤王府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且再也不会有了。 她只能劝女儿忍着些，想办法讨婆婆和丈夫的欢心，只有这样她在府里的日子才能好过。 韩侧妃和小女儿出门送长女，无意间听到了尹倩华他们的对话，十分的震惊。世子这是要成亲了吗？太后和韩家还想着把韩悦婷嫁进景王府，韩侧妃也还想着借机翻身呢！没想到人家悄悄的做好了安排，听这口气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这可怎么办好呢！ “他们说的人会是谁呢！”云若星还以为她娘会知道详情，所以扭头问。 “他们今天是去袁家赴宴，难道是袁老将军的小孙女？”韩侧妃恍惚记得袁家有一个和世子年纪相仿的女孩好像去年才成亲，剩下的这个小世子好几岁，会是她吗？ “会不会是那个肖瑶。”云若星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说道，就因为在凤翔宫里自己针对过肖家那个狐狸精，父王就再也不许自己参加除韩家以外的宴会了，连累的娘也被指责了一顿。如果王妃他们中意的是她，自己和娘就再也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不管是谁，这消息必须赶紧传给太后和韩家，让他们快些想个对策出来，最好能打听出女方是谁家的，把桩亲事破坏掉成行。” 韩侧妃自知能力有限，她只要把消息递出去就可以了，剩下的事就全靠姑母和娘家来安排部署。 “晴儿你过来。”韩侧妃把两个女儿拉到树丛后面，然后教给云若晴怎么把消息传给韩家。 “这件事如果你办的好了，太后一定会有奖赏的，到时候娘陪你一起面见太后，还愁你婆家的事不成吗？”韩侧妃之所以把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女儿也是想着这件事。 “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与我作对，那些小妖精就等着被卖进勾栏院吧！就让她们天天伺候男人好了。”云若晴恶狠狠地说着。 韩侧妃顾不上听女儿那些发狠的话，也暂时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她催促长女快走，趁世子还没定亲，如果韩家手脚够快的话，一切或许还来得及。 现在就看是韩家破坏的速度快还是王妃给她儿子定亲的速度快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遭遇 直到马车停在忠勇侯府的门口，肖瑶也没从自己娘亲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出来。娘亲这一路上不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就是唉声叹气的，说出来的话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十句，而且大多时候答非所问。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娘亲才不会这么反常呢！自己是问不出来了，今晚让爹爹先刺探一下军情，明天从爹爹那下手就容易多了。 佟明玉打发人送两个孩子回遥远楼，她和袁雨桐、李娇莹派出心腹去找各院的男主人们回来。佟明玉还特意嘱咐几个人，万一遇到老侯爷就说找几位爷是商量肖扬成亲那天的事，大家千万统一口径，别说漏了嘴。 “惜英，你去请阮嬷嬷来。”佟明玉和另外两个妯娌低头商量后打发大丫鬟惜英去请阮嬷嬷，佟明玉相信以阮嬷嬷的见识和眼光，应该会为自己还有弟妹提出比较中肯的建议的。 佟明玉明里暗里又派了一些人，在雅园附近布置上许多的眼线和负责通风报信的人。 安排好这些以后她才得空坐下来喝口茶润润喉咙。 在今天之前李娇莹每天都要羡慕两个妯娌几次，看见打扮的跟花骨朵一样的侄女她更是恨自己肚子不争气，没个生女儿的命。 从袁家回来后她再也不嫉妒嫂子和弟妹了，反而在心里同情起她们来。细心呵护的女儿眼看就要变成别人家的人了，做娘的心里能好受才怪。难怪公公一听到有人谈论孙女们的亲事就暴跳如雷，难怪男人们都主张给俩孩子召上门女婿，被人剜心头肉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自己只是婶婶和伯母的身份都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要被掏空一样，她们的娘肯定更难受吧！ 大嫂应该是心情最复杂的那个人，不同意景王府的提亲吧！以后想找到比景王世子更出众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有景王府在，就再也不用担心有心怀不轨的人觊觎平安了，只有这样大家才能过上真正安心、安稳的日子。 同意景王府的提亲不但有可能惹恼公公，万一日后世子变心或者娶侧室，肖家只能在旁边看着，连话语权都没有，那可怎么办啊！ 袁雨桐的震惊都来源于没有想到今天会有人当面提亲，而且提的不是处处强于女儿的侄女，却是自己家只喜欢吃喝玩乐，根本还是个孩子心性的女儿。 如果说侄女聪慧懂事，那女儿就是贪玩憨直，就连自己这个做娘的都以为至少要等到平安出嫁后，才会有人想起女儿，想起给她做媒。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让人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 妯娌几个没人开口说话，都静静坐在那想心事，门外一阵微不可闻、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打断几个人的思绪，她们知道这是阮嬷嬷到了。 “几位太太都在。”阮嬷嬷在几个人旁边找个位置坐下，并没有坐到佟明玉专门为她准备的首座上去。 “今天请嬷嬷来是有一件事想听听您的意见，还请您给我和三弟妹指点迷津。”佟明玉强扯出一抹笑容，她觉得自己在笑，看在其他人眼里那副表情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阮嬷嬷弯了弯唇角，她还以为佟明玉要提的是肖瑶和姓梁男子的亲事，在小徒弟亲事这个问题上她是有些自己的想法，但是佟明玉不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有些话还真的不好冒然出口。 “大太太别客气，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在平安和如意的事情上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佟明玉亲手为阮嬷嬷斟了一杯茶，又把两个弟妹面前的杯子填满，坐下后才慢慢讲起在袁家发生的事情。 别看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现在讲起来佟明玉仍然有种不可置信，说的好像不是自家事情的感觉。 “大太太的意思是……”阮嬷嬷并没有急于发表意见，她谨记自己的身份，学习上的事情自己可以替徒弟做主，在婚事上最终拿主意的还得是肖家人。 “云世子是个非常出众的人，如果错过了，再想找到各方面条件都如此优秀的人恐怕很难了。可是景王府里情况复杂，又牵扯到太后和韩家，我实在是担心平安会应付不来。” “平安可不是个经不住事的人，她是善良单纯，可绝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看来阮嬷嬷也比较中意云世子，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了。李娇莹和袁雨桐现在都同情起为了家里两个女孩折腾好几年的男人们了，尤其是公公他老人家真是一心一意想给平安招个上门女婿，千方百计的想把她留在家里。 “我的话对事不对人，平安的亲事上老侯爷和肖大爷想的固然没错，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平安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官家小姐，她的容貌和她的优点是想掩藏都藏不住的。 今天既然打开这个话题，我就把积攒了多时的心里话说出来，如果哪里说的不对，还请您不要怪罪才好。”阮嬷嬷放下手里的杯子，整了整衣襟，端正了坐姿，很郑重的开了口。 “既然请您来，就是想听听您的意见，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哪有怪罪不怪罪一说，您也太见外了。按理说在平安的亲事上您都是有决定权的。可我们家情况有些特殊，没有公公首肯，那是谁说什么也没用的。”佟明玉也非常犯愁，公公的脾气有目共睹，那不是一般的倔强。 “想娶咱们平安对方就要拿出诚意来，在说服老侯爷这件事情上，男方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一个态度来呢！”肖家是没有景王府门第高，可亲事是他们先提出来，依两家来往的程度看，他们也应该了解老侯爷的打算和意思，不拿出诚意来，只动动嘴皮子，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桩亲事不提也罢。 佟明玉微楞，让景王府出面或者参与到说服公公这件事吗？阮嬷嬷的见识和想法果然与众不同，就是不知道景王府会不会答应下来，万一人家不肯怎么办呢！ “平安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在坐的都了解，她值得一个男人，哪怕对方是京都最出众的人付出所有真心和诚意，做不到这一点的大太太您觉得是平安的良配吗？” 阮嬷嬷从宫里到宫外教导了很多的女孩子，抛开对方身份不提，这些人里最让她满意和娇傲的就属肖瑶了。 有人能给女儿这么高的评价，而且这个人还是来着宫里非常有本事，有名望的嬷嬷，佟明玉的内心是高兴和自豪的。 “这么说，嬷嬷是赞成这么亲事的对吗？”李娇莹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景王世子性格比较孤傲，特别有主见，如果这桩亲事是他想求的，我觉得太太们就可以考虑一下。” “我表姐和若楠特别喜欢平安，和她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大嫂完全不用担心日后会有婆媳不和，姑嫂不睦的事情发生，如果阿辰真的对平安不好我可是分的清自己是哪一伙的。”袁雨桐撸了撸衣袖，外甥再好也没有从小看到大的侄女亲不是！ “可是太后、韩家还有韩侧妃他们……”佟明玉最担心的是这些人。 “如果景王府真心求娶，这些问题他们自己会解决，咱们不防把所有要求摆在明面上，看看他们的诚意再做决定。”阮嬷嬷是真心的把肖瑶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肖家和肖瑶的立场上考虑的。 “这些只是我的想法而已，平安年纪又不大，或许以后还有更好的呢！”阮嬷嬷看佟明玉一副迷茫、神思不属的样子，笑着安慰她。 还能找到各方面条件都能和景王世子媲美的人吗？即使有也不知道在哪里，谁又敢赌呢！ 房间里再次寂静下来，连负责守门的惜英几个大丫鬟都一脸的凝重，事关大小姐的终身大事，主子的心里一定是既不舍又难以抉择。如果有谁在这个时候做了不长眼的事，那就只能等着倒霉了。 树上的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着，房间四脚的冰盆里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佟明玉感觉从心里到身上无处不烦躁，恨不能亲手把知了一个个捏死。 “快找人把树上的知了粘了去。”惜英伺候佟明玉多年，对她的一举一动了然于胸，见主子一脸的不耐烦，赶忙吩咐人拿粘网去树上对付那些呱噪的家伙。 家里的顶梁柱们最先回来的是肖敬泰，他抬脚进了门，阮嬷嬷就起身告辞走了，剩下的事需要肖家人自己拿主意，不管徒弟将来会嫁给谁，嫁到哪去，反正自己都要跟着的。 “派人找我们干吗？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呢！”肖敬泰给大嫂行完礼和弟妹打过招呼非常自然的坐到了李娇莹旁边，丫鬟们端上冰镇过的葡萄，肖敬泰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慢剥起皮来，这个粗心大意的男人根本没发现大嫂神色有异，没看见媳妇给的暗示，没瞧出弟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还吃，没心没肺的男人，幸亏自己没有女儿，不用担心像大嫂和弟妹一样的遭遇。如果自己因为担心儿女伤心流泪，丈夫也许还会认为自己的眼睛吹进了沙子呢！李娇莹偷偷伸手拧了丈夫腰眼一把，盼着他回过神至少问一问找他回家的原因。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代价 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进门，佟明玉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丫鬟们端来井水里镇着的酸梅汤和时令水果，摆放好后又依次退下。 很快的肖敬康和肖敬民兄弟就发现自己妻子的异样，她们的表情和举止和平日里反差太大，好像被人用棍子敲了脑袋，变得迟钝了。 肖敬民才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袁雨桐就噼里啪啦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有女儿的两个男人惊呆了，如同被点了穴一样立时就停止了所有动作。肖敬泰更是夸张的掀翻了茶盏，杯子从他手里滑落掉在李娇莹脚下，应声而裂，一杯茶水洒出来夫妻俩谁也没能幸免，身上都湿了一大片。你们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女孩子们的亲爹亲娘呢！ “我们回去换身衣服就过来。”李娇莹瞪了丈夫一眼，这个人需要他帮忙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添乱倒是一把好手。 “也别回去换了，怪麻烦的，我这里有新做的还没上身的衣服，让丫鬟带你们去换是就行了。”佟明玉叫过丫鬟让她带着二弟两口子去客房换衣服。 “不许把平安给我做的新衣服拿给二爷。”肖敬康一边怅然若失，一边还不忘叮嘱带路的丫鬟。 如果和景王府的亲事真成了，女儿满打满算还能在家里住一年多一点，因为云逸辰转过年十九，等女儿及笄他可就二十了，王府怎么可能再继续等下去，还不得赶紧把媳妇娶回去呀！ 要是个年纪和女儿相差不多的男孩子求娶，自己家还好意思拖延几年，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已经有点“老了”的女婿，这个要求还真不好开口。 六个人再次落座后肖敬民先开了口：“如意的事先放一放，那个珉郡王好像也不大，考察一年半载的再决定也不迟。” 几个人一起点头，肖缘的亲事的确不着急，要紧的是肖瑶这里，得想个办法出来，因为他们需要面对的不单单是景王府，还有一想起来就让人头疼的老父亲。 “父亲过寿辰之前景王府不会再提这件事了，即使他们想提亲也不会挑这个时候的。”肖敬康笃定到，没理由满京都的人都知道老爷子舍不得孙女，他们偏要现在开口，惹人不痛快。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提亲怎么办？”一向果断的佟明玉眼圈微微泛红，强忍着心痛问道，此刻如果只有他们夫妻两个而没有别人，佟明玉恐怕已经哭出声了。 肖敬康心里明白只要景王府开了口，这桩亲事基本上就等于板上钉钉了。别人不了解内情自己可是清楚的很，那小子已经抱过女儿了，他们成亲对女儿来说是最合适也最美满的结果了。 可是让他现在痛快的点头还是有些难为人，肖敬康此刻也处于纠结之中不能自拔。 “大哥和大嫂把咱们的要求都提出来，下次表姐再问俩孩子亲事的时候我就去景王府摊牌，他们都答应最好，如果不答应就别怪咱们了。”袁雨桐几句话就表明了立场，自己可是肖家一伙的。 “你可千万别胳膊肘往外拐。”肖敬民有一些些怀疑的顺嘴提了一句，同时在心里想，到时候自己也跟着去，免得妻子被她表姐收买去。 袁雨桐怒瞪丈夫，自己都这么说了就已经在表明了立场好不好，表姐和外甥加一起也没有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重要啊！怎么可以怀疑自己呢！今晚回怡园非让这家伙去睡书房不可。 “我相信弟妹的心里是向着平安的。”眼见袁雨桐真的有点生气了，佟明玉赶忙开口。 这件事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小范围的商量一下对策，既不敢让老侯爷听到风声，也不可以说给一听见皇家人就异常兴奋的秦氏知道。孩子那里更要守口如瓶，不然的话男孩子会要求找云逸辰单挑（能群殴他就更好了），女孩子……实在想不出俩孩子会有什么反应。 随后的日子里佟明玉严禁两个女孩子出门，阮嬷嬷给她们开了新课程专门讲大宅院的各种生存技能，如何防范那些龌龊的手段。小姐妹俩每天听到昏昏欲睡的，如果换个夫子讲这些肖缘早就罢课了，可是在阮嬷嬷面前她还不敢。 “大伯母啊！嬷嬷要是再讲下去我连门都不敢出了，我现在感觉周围有好多坏人在窥视，喝口汤都得想一想里面有什么，太折磨人了，咱家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咱不上这课了行吗？” “现在不学什么时候学？等你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再学吗？我告诉你那就晚了。”袁雨桐拍掉女儿拉住大嫂胳膊的手，平安一向谨慎嫂子还不放心呢！更何况自己家这个又好吃又好喝的丫头。 平安的上门女婿如果招不成，女儿就不能独享这个特权，以她的身份和背景即使不嫁珉郡王，也会嫁进高门大户，不用心学着这些怎么行。 阮嬷嬷将来势必要跟在平安身边，女儿这自己怎么放心呢！看来需要给她单独找个嬷嬷才行，应该到哪里找呢？先征求一下阮嬷嬷的意见好了。 肖瑶乐得不用出门去，她给祖父绣的肖像已经接近尾声，这幅从去年冬天就开始准备历时一年的作品，倾注了她的全部心血和感情，现在终于要完成了相信祖父一定会喜欢的。 再给祖母和爹娘每人绣一幅半身肖像，其他人如果要只能绣头像，别的绝不能答应了。因为欠着云逸辰的一件礼服，自己又好久没亲自动手绣了，万一被那个家伙知道了绝对是件麻烦事。 趁着现在不出门赶紧动手，争取先把腰带绣完，然后绣身上的图样，这件礼服自己可是费心费力，等云逸辰成亲自己说什么也要去观礼，看一下礼服穿在新娘身上的样子，可惜没有照相机，如果有的话说什么也要把美美的新娘拍下来。 云逸辰是不知道肖瑶这些奇怪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非气吐了不可，让他上哪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小丫头去。 他正忙着准备约见未来岳父的事，如果不是父王太忙，自己出面约见显得不够郑重，云逸辰早就行动了。 “世子爷凤翔宫里的海公公求见。”小安子轻轻敲过云逸辰书房的门，又等了一会侧耳听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才敢伸手推门。小安子不用猜都知道世子在书房做什么，那些原本是肖家小姐送给别人的礼物，每隔几天就会摆上世子的书桌，自己心里清楚，眼睛却要假装没看见，免得主子尴尬。 “嗯！”别的东西都被他收回锦盒，云逸辰只在袖子里用手指摩擦着小小的香囊。他都记不清这个香囊藏在衣袖了有几年了，细绳快要断了，好几个地方磨起了毛边……和小丫头确定名分后说什么也要让她给自己绣一个荷包才行。 您这是让人进来，还是不让人进来呀！小安子静静等着云逸辰恢复“正常”，大气都不敢出。 “问他有什么事。”半天之后云逸辰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小安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位终于说话了。 “奴才见过世子爷，皇太后有懿旨，命您后天护送太后她老人家去皇家寺庙为国祈福、为皇上和王爷求平安符。”来人是凤翔宫的新总管海公公，以前那位被景王趁着太后生病的时候抓住错处贬到冷宫，半年不到就没了命。 “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皇祖母已经说是去祈福了，自己拒绝的了吗？不知她老人家想去庙里住多久，可别耽误给老爷子祝寿，看来约见未来岳父的事又要往后推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名分啊！呸！是名正言顺呢！ 景王回来的时候带了另外一个消息回来。 “您说这次只有皇祖母带着韩悦婷和云若星吗？”云若楠诧异地问，都不用景王再解释下去了，她已经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边刚刚向肖家表明态度，那边就陪着别人家的小姐出游，让肖家人怎么想啊！ “我会找人陪我去的。”韩家到现在还不死心吗？走这一遭回来自己就要让韩家明白，景王府排斥他们家人的决心有多坚定。 “千万小心啊！”尹倩华双手攥拳，自己和娘家被韩家人害的这么惨，儿子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景王握住妻子微凉的手，他相信儿子能处理好这件事，只要他心里明白自己看重和在意的是什么就好，眼看就要娶媳妇的人了，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处理不好怎么行。 “要是我和平安也能去的话……”母妃就可以安心了，哥哥也不用怕肖家误会了，云若楠不在乎自己在皇祖母眼里算什么，她只是想帮帮忙而已。 景王和云逸辰一齐摇头，景王是不舍得女儿受委屈。云逸辰是不愿意看见肖瑶低声下气，就算他没办法让喜欢的人凌驾于所有女人之上，也绝不能让她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只要有自己在就会尽量避免小丫头和皇祖母见面，至于其他人，哼！小丫头自己惹她生气可以，别人想欺负她就要做好加倍付出代价的准备。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祈福（一） 农历八月正是秋高气爽、金桂飘香的季节，不知道太后是出于什么原因，把这次出行的阵仗摆的特别隆重，吸引了无数百姓驻足观望。 在太后高大奢华的华盖车驾旁边还有一辆稍微小一些的马车，里面坐着韩悦婷和云若星两个人。 “阿辰到你表妹和若星身边去吧！场面这样乱，别吓到她们。”韩太后慵懒高贵的声音从车辇里传了出来。 “孙儿出行前父王特别叮嘱过，万事以皇祖母为重，别人自有侍卫们保护，唐千里，本世子现在命令你去保护如珠县主和韩小姐，如果她们有什么闪失你就等着领罪吧！”云逸辰冷漠的扫了旁边马车一眼，暗骂了孔煦哲来的比乌龟还慢，想想不对，如果表妹嫁给这小子用这个词形容他就不恰当了。 “侍卫们怎么能和自家人相比，皇祖母这里有人保护，她们女孩子胆子小，没个熟人在身边会害怕的。”韩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硬要把自己和韩悦婷凑成一对吗？让京都百姓亲眼目睹景王府世子和韩家小姐走的很近。如果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暧昧，明天大家就都会传景王府和韩家有意结亲的谣言，好让别人知难而退，然后自己只好娶韩悦婷了是吗？ “不好意思我昨晚陪老爹喝了几杯，今天早上起晚了。”疾驰而来的孔煦哲喘着粗气解释了一句，赶紧翻身下马给太后请安。 “珉郡王？你这是想去哪里？”皇太后原本的计划里可不包括他，如果换成其他人几句话就可以打发了，这个人却不行。孔家在岭南盘踞多年，连皇上都对他们礼让三分，自己也要给岭南王府留几分面子。 “回太后的话，熙哲今天要求您发发慈悲收留几天了，我今早把交功夫的师傅气跑了，母妃正四处抓我回去问罪呢！”孔煦哲的借口是信手拈来的，反正这事自己以前没少干，只不过是稍稍把时间串改了一下而已，太后又不会派人到岭南王府核实，只要成功混进太后的队伍，自己答应云逸辰的事就成功一半了。 “哀家派人护送你回王府如何，岭南王妃一定会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原谅你的。”韩太后试着劝孔煦哲回家，有他跟着孙子，自己和哥哥的计策就不容易实施了。 韩太后听了侄孙女的话就开始和韩家密谋，他们也派出过人手，打探了好几天，也没看出来哪家有和景王府有结亲的意思。 韩家人聚在一起最后商量出这个让太后带着云逸辰和韩娇婷去祈福，制造两个人多相处一下的办法。前面进行的很顺利，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一个完全不在计划之内的人，就因为他的出现或许会让事情发生一些变化。 “您就那么不待见我，我保证一直和世子在一起还不成吗？”自己就是为了拯救云逸辰来的，其他人的想法他可管不着。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韩太后如果再不答应，孔煦哲会在百姓面前丢面子，岭南王府的脸上也不会好看，为了不让儿子为难，韩太后只能忍着气答应下来。 坐在车里从车帘的缝隙里看着孔煦哲耍宝，云若星的目光停留在面前少年身上久久不能撤回。 孔煦哲地位、身份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又英俊洒脱，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想到这些云若星用手摸摸发烫的脸颊，勾唇笑了下，这次出行既然可以成为表姐接近云逸辰的良机，自然也会为自己和珉郡王结识提供便利，如果能让他喜欢上自己，嫁进岭南王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云逸辰假装听不懂韩太后话里的意思，和孔煦哲并驾齐驱地走在太后的车驾旁边。唐千里带着一群打扮成普通侍卫的高手，把云若星和韩悦婷的车围了个密不透风。都防范成这样了谁还能说出什么，韩太后和韩家的第一个阴谋还没等实施就夭折了。 等太后仪仗到达皇家寺庙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云逸辰忙前忙后为韩太后打点一切，把她老人家倒是伺候的很舒服，就是和两个女孩一直保持着距离，恨不能有多远躲躲多远。 孔煦哲更不会傻到惹火上身，他就像云逸辰的保镖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连个眼风都不扫向云若星她们。 安排好一切，寺庙的素斋也准备好了，韩太后尽管嫌弃孔煦哲碍眼，还是开了口挽留两个人留下一起用斋饭。 “您慢慢用吧，我和珉郡王就不打扰了。”好像韩悦婷和云若星根本没在场一样，云逸辰每次和韩太后说话，提都不提两个人。 “哥，咱们应该感谢珉郡王忙前忙后的，这里都是自家人，你又何必见外呢！”云若星往前走了两步，想拉拉云逸辰袖子，表示一下自己和这个哥哥感情还是很深厚的，顺便也让孔煦哲注意到自己。 她以为有韩太后在，云逸辰多少会顾忌一些，也就是说会给自己留点颜面，不会像在王府一样冷冰冰的。可是她错了，云逸辰是个肯配合别人演戏的人吗？如果拉住他的人是肖瑶或者自己亲妹妹云若楠，他没准犹豫一下就会答应了，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别人想了也是白想。 “拿开你的手。”云逸辰没一巴掌把人煽开，已经是给自己祖母和韩家留了面子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看在别人眼里只觉得面前的人冷酷极了，根本不讲一丝情义。 “阿逸！”韩太后不得不开口了，不然的话孙女可就难堪了。 “皇祖母我和珉郡王先告辞了，您有事差人去旁边的院子告诉一声就行。”话音一落，云逸辰给韩太后行了个礼抬脚就往外面去，孔煦哲有没有跟上他都不顾了。 “熙哲告退了。”孔煦哲匆忙给太后鞠了个躬，就去追云逸辰，这家伙就不能先通知一声再行动吗？每次都是毫无预兆的离开，搭档有这么当的吗？ “皇祖母您看呢！”只剩下几个女眷后，云若星流露出了刁蛮的本性，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云逸辰，都怪自己的娘不争气，如果锦绣苑有个男孩，自己哪里用得着这样巴结、讨好他。 “姑奶奶，您为什么要让姓孔的跟来。”韩悦婷也是满腹牢骚，她刚想继续抱怨几句，就听见云若星不满的声音传来：“关珉郡王什么事，我那个哥哥就是个冷漠无情的，在他面前你有本事也使不出来。” 连机会都没有，还施展本事呢！有人看见韩家这一类妩媚妖娆的女孩会迈不动步，云逸辰却从来就没用正眼看过她们，以前面对韩悦颜时是这样，现在轮到韩悦婷怎么可能有差别呢！只要带着韩家标签的人，都在云逸辰心里那份黑名单上。而且是属于永远没办法抹去的那种。 以韩太后的阅历怎么可能看不出孙子有多排斥面前的两个女孩子呢！可是韩悦婷必须嫁进景王府，韩家女人只有牢牢把持住后宫和王府女主人的位置，韩家才有翻身之日。 云逸辰和孔煦哲吃过饭也没有再去“打扰”韩太后，两个人结伴在周围逛了逛，两个大男人走在一起画面看着就是别扭。 “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的小……”孔煦哲叹着气，沮丧地说，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截断了。云逸辰向他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这里有太后和韩家人在，与肖家人有关的话题最好避而不谈。 孔煦哲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然后拍拍自己嘴巴，给未来岳父家惹上麻烦那就是等着被清出局。自己头一次对女孩子动心，做事、说话之前是应该多替肖家考虑一下，就算短时间内不能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可也不能做傻事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云逸辰除了送韩太后去见主持那里诵经的时候会去女眷院子外面站一会之外，其他时间都尽量避免和她们碰头。而且每一次都有孔煦哲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生死之交，谁也离不开谁呢！ 韩悦婷见云逸辰有意躲着自己就故意制造偶遇，散步的时候、早起遛弯的时候、韩太后诵经的路上……可是云逸辰回应她的除了“嗯”“哼”之类的字眼，就只有一个高冷的背影。 “姑祖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再有几天我们就要回京去了。”韩悦婷早已经不是初来寺庙时光鲜亮丽的样子，每天被云逸辰冷落，她看上去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自信心早飘到天外去了。 韩太后垂头沉思半天后直视着韩悦婷缓缓说道：“你真的非你表哥不嫁吗？” 或许真的是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好，再加上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韩悦婷已经走进了一定要征服云逸辰，让他娶自己为妻的怪圈，钻进这个牛角尖回不了头了。 韩悦婷坚定而执着地点着头，云逸辰是自己想托付终身的人，嫁进景王府是自己的梦想，哪一个她都不想放弃。 “我会想办法成全你，不过这样一来，只能委屈你先做个侧妃了。”通过不正当手段进门的女人是得不到正妻名分的，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 韩悦婷理解了韩太后话里的含义后羞涩地点了点头，现在只能先进了景王府的大门再说了。 难道韩家女人真的只是做人妾室的命吗？韩太后丧气地想着，无力地瘫倒在椅上。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祈福（二） 孔煦哲在寺庙里住了几天就够了，更何况还有个总是有意无意往自己身边凑的云若星。即使抛开她庶女的身份不提，就她那故作姿态、搔首弄姿的样子看着也让人反胃。孔煦哲现在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只是接触肖缘几次就喜欢上她的原因了，肖缘是真的纯真娇憨，不会因为对方身份、地位改变态度。 诸如云若星之流却是看见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装出单纯善良的样子，看见普通百姓或者下人就一副高不可攀的嘴脸。 孔煦哲想找云逸辰问问还要多久才能回京，再过几天可就过中秋了，自己要回去提醒家里一声别忘了给肖家送节礼，挑一些稀有的岭南特产送过去，再收罗一些好吃的，好玩的，那丫头一定会眉开眼笑的。 孔煦哲在厢房的拐角处遇到太后身边的宫女脚步匆匆的往云逸辰房间奔去，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孔煦哲见状也赶紧加快步伐，刚走到云逸辰门外就听见那宫女略带哭腔，可怜兮兮祈求的声音。 “世子求您了，您能去找找县主和韩小姐吗？如果再过段时间她们两位还不回来，奴婢们恐怕会没命的。”她边哭诉，边叩头，一会的功夫额头就渗出了血丝。 “你下去吧！我会派人去找的。”云逸辰一个人坐在桌前下棋，心里反复念叨，下棋是多简单的一件事情呀！小丫头居然愁成那个样子，等成亲以后自己会好好教她的。 “您能快一点吗？奴婢怕太后午睡醒来找县主和韩小姐。”那宫女虽然被云逸辰的气场震慑的瑟瑟发抖，可是嘴上一点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赵海、唐千里。”云逸辰蹙眉扔掉手里的棋子，他最讨厌自己想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尤其在想肖瑶的时候，总有那种心情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 “属下在。”俩个魁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房间了，尾随他们进来的还有听了半天墙角的孔煦哲。 “多带些人手到这附近好好找找，见到两个人以后把她们安全带回来。”云逸辰瞪了孔煦哲一眼，自己的热闹就那么好看吗？看他一脸藏都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的表情，要不是看在他帮了自己忙的份上，真想两拳挥过去，直接把人掀飞到门外去。 “世子，您……不打算亲自去吗？后面的山上有猛兽，路又不好走，万一县主和韩小姐磕了碰了，只有一些侍卫在不合适吧！”那宫女心想自己做了这么多世子都不肯亲自出马，看来那两个人在他眼里和心里一文不值，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回去以后可怎么交差呀！ “嗤，你怕县主和韩小姐有危险，就不怕世子遇到猛兽吗？景王爷可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是你觉得她们两个比世子重要，太后她老人家更看重孙女而不是孙子是吗？” 孔煦哲觉得韩悦婷也是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连这么拙劣的手段都用上了，这是不是说明离回京的日子不远了呢！但愿云逸辰能经受得住最后阶段的考验，守住清白之身，呃！他究竟是不是清白之身自己可不知道，还是留着给肖家美人查验好了。 那宫女心里恨的要命，脸色还得装出卑微谦恭的样子，她只是个低贱的下人，哪个主子的教训都得听着。 “想本世子帮忙，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不想的话，就去别处吧！”如果不是顾忌着云若星是王府的人，如果不是看在祖母面子上不好无动于衷，云逸辰怎么可能理会这件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看会兵书呢！ 没过多长时间韩悦婷的房间里就传出来摔东西的声音，云若星站在一旁也是强压怒火。 这个云逸辰也太过分了，自己可是他亲妹妹，居然不管不顾的实在不像话，活该他快二十了还没娶上媳妇，就应该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我究竟哪里不好，京都有谁比我强吗？他为什么就是不肯选我呢！”韩悦婷手里没闲着，嘴上更是翻来覆去的念叨个不停，几近疯魔。 京都里比你好看的人多了，韩家的身份还值得一提吗？现在如果听到韩家人几个字，别人恐怕只会绕道走吧！在云若星的心里韩家的位置已经一落千丈，她之所以希望韩悦婷做世子妃，不过是因为身边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罢了。 发泄了一通之后，韩悦婷挫败地坐在那喘着粗气，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假如换上布衣的话和市井泼妇基本没什么两样。 云若星不愿在最后这个时候触霉头，所以安静陪坐在一边，一时之间房间里沉寂下来，只有一重一轻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你们会不会听错了，世子他……我是说你哥哥根本没有未婚妻，因为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韩悦婷疑惑道，和云逸辰一起住进寺庙也有几天了，不管是她们几个还是暗卫那里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传回来，难道是姑母和表妹听错了？ 云若星很想说一句不信就算了，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有可能听错，母女三个同时听到会错吗？ 她如今想的却是那个人会是谁？如果说是袁盈，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明明袁敏的年纪和云逸辰更般配些，王府为什么偏偏选小的那个呢！如果不是她，最有可能的就是肖家姐妹，而肖家姐妹中如果让云若星来选，她认为一定是肖瑶。 不得不说在京都里和景王世子比较般配的人里面，肖瑶是最出众的那个。她的劣势只是年纪小些，不是真正从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小姐。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什么明显的缺陷了。 一个男人如果真想娶某个女人为妻，只要她本身够优秀，身份、地位上只要说的过去就行。再说肖家现在成了侯府，家里还有个郡主儿媳妇，一般官员都不愿意得罪他家，比起韩家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皇祖母该起了，我们去问安吧！顺便告诉她老人家，我们的计策失败了。”云若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又不愿意听韩悦婷那些自以为是的话，所以岔开话题。 韩太后早预料到两个小姑娘会以失败告终，她现在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可想。若是成了，韩悦婷就能进景王府，若是败了，小儿子和孙子就有可能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二天晚上韩太后把四个孩子都留下，告诉他们再过两天就启程回京了大家一起吃一顿团圆饭。长辈都这样说了，云逸辰和孔煦哲只好答应下来。 云逸辰手疾眼快坐到了韩太后下首，孔煦哲反应也很快，挨着云逸辰就坐了下来。 这简直是把两个女孩当成了会传染的瘟疫了，云若星气的冷哼一声让人把椅子挪到韩太后另一边。经过这几天她也算看明白了，孔煦哲见了自己就躲，那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既然这样自己还贴上去干嘛？与她那个没长脑子的姐姐和一部分韩家女孩相比，云若星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 饭后云逸辰和孔煦哲散步回到属于自己的厢房，就在孔煦哲即将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云逸辰塞到他手里一枚药丸，然后在他手心里写了“吃了”两个字。 孔煦哲相信云逸辰不会害自己，他假借一个咳嗽的动作把药丸放进嘴里，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瞬间袭满全身，头脑也清明了几分，孔煦哲知道赌对了，自己刚才吃下去的一定是好东西。他决定以后要无条件的相信云逸辰，这家伙的好东西一定不少。 韩太后在确定孙子走远后，先是派人看着他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然后遣散了房间里所有伺候的人，才小声对两个女孩子说道：“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大师已经算过，我们回京那天有雨，所以路过别院的时候会停留一段时间，剩下的事情就听从嬷嬷安排就是了。” 韩悦婷娇羞地垂下了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一双手纠结地揉搓着裙摆。 “我不。”云若楠先前以为祖母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撮合云逸辰和韩悦婷，她没想到自己也被算计在内。如果孔煦哲是喜欢自己的，做出些牺牲也值了，现在只有长眼睛的就能看出来，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你这孩子。”韩太后是看出孙女对孔煦哲有些好感，她打算借这次出行的机会成全孙女和侄孙女，没想到以她一个庶女的身份居然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真是让人想不通。 又平静的度过了一天，返京那天一大早凉风阵阵，乌云压顶，这种天气根本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云逸辰劝韩太后晚些时候再出发，韩太后却说一会也许就会乌云散尽，露出晴空，坚持要赶路。 无奈之下云逸辰只好催促大家加快速度，争取下雨之前能进城。 不知道韩太后从哪里找来的大师，天象看的倒是很准，车队刚行进到皇家别苑的范围之内，天上就开始落雨点，看黑压压的天空，再听滚滚的雷声就知道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去别院避避雨吧！”韩太后露出久违的笑容，有这种天气帮忙，侄孙女再把握好机会，说不定世子妃的位置也会到手呢！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避雨（一） 云逸辰掩下满心的疑惑，命令手下快点往皇家别苑赶。 刚刚到别苑大门口处，赫然发现那里站着一队侍卫，为首的两个人中就有肖朗。 “卑职给太后请安，见过世子爷。”两个人齐声说道。 “你们来做什么？”韩太后有些不悦地开了口，她感觉自己这次出门一点都不顺利，到处都能遇见破坏自己计划的人。 “卑职是奉了皇上之命护送太后和世子回京的。”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再次开口，一看他的品级就比肖朗高。 听到这句话，云逸辰放下心来，他太了解皇祖母的为人了，出来七、八天了还没把韩家女孩推销给自己，不借最后机会做点什么她老人家怎么肯善罢甘休呢！ 自己和孔煦哲这几天吃过饭后都会服用解毒丸，林神医出手绝非凡品，这也就意味着皇祖母的计划很有可能会以失败告终。她老人家一怒之下很有可能拿别人出气，比如负责护送的人，以及身边的宫女、嬷嬷。 别人他可以不管，肖朗这里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受到责罚，必须保护他安然无恙才行，不然的话自己哪里还有脸出现在老爷子和小丫头面前。 “看见前面那个年轻人了吗？今天一定不能让他出事。”云逸辰状似闲聊，一句话透露出很多信息。 眼前这人是谁呀？孔煦哲认识的肖家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这也是他缠上云逸辰的原因之一。据说他可是肖家老爷子手把手教的功夫，这家伙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呢！ 这座别苑的规模并不大，设施相对也简单些，给人的感觉它就是一个出入京都的临时落脚点。比起官员的庄子多了几分凝重和大气，在建筑风格上和肖敬康负责督建的那座根本没办法比。 一进大门云逸辰就让刚来的那些侍卫分成两组把女眷的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有这么多人看着即使皇祖母想做什么手脚也要仔细想过才行吧！云逸辰站在游廊下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陷入沉思。在皇家寺庙的时候皇祖母还会有所顾忌，他们韩家惯用的伎俩也不好施展。她老人家专门选了一个这样的天气回京，就是为了有理由在此地逗留一晚吧！ 是想给自己用药还是制造些意外！不论是那一种都要小心防范才行。如今又多出一个肖朗，办好自己事情的同时还要保护好他，真是要命呀！ 不知道京都里下雨了没有，有没有这样大？也不知道小丫头此刻在做些什么，绣嫁衣还是偷懒。 想到前两天暗卫传来的消息，云逸辰气的直磨牙，这丫头为了给老爷子绣画像居然把嫁衣交给绣娘来做，完全忘记了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自己回京后要找个机会敲打她一下，敢违约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一笔笔自己都给她记着，等成亲以后，全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因为雨一直不停，午饭后韩太后召集孙子、孙女到身边告诉他们雨天路滑，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今晚就在别苑住下，明天接着赶路。 “都听祖母的，我和珉郡王先告辞了，云逸辰神色不见一丝异样，平淡地说完这句话后，披上蓑衣转身消失在雨里。 韩太后看着孙子挺拔的背影心里升起些许的愧疚，如果自己是个一心为孙子考虑的祖母，实在不应该把已经没落的娘家的侄孙女硬送进景王府。以孙子的条件就算娶个别国公主都够格，可是自己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拯救娘家，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韩家败落下去吗？自己真的做不到啊！ 更何况自己现在所求的只不过是希望悦婷进景王府而已，至于孙子的正妃，自己会帮着物色一个身份地位都与之匹配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压制住心里的愧疚感，韩太后着手布置下面的事情，韩悦婷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等着夜晚的到来。云若星挣扎了一路，纠结了一路，最后还是放弃了，她说服自己的理由是，不想再像自己亲娘一样的过日子，和一个心思完全不放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过日子，根本没有幸福可言。 不过她倒是希望韩悦婷能够成功，再怎么说她进景王府对自己和娘亲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云逸辰也没闲着他写了两张字条放进竹筒里，让赵海亲自送出门去，隔着窗子他看见肖朗正站在外院和内院的月亮门处，可见眼下正是他站岗放哨的时间。 云逸辰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入夜十分他正好可以休息，如果明天传出什么他会讲给肖家人听吗？自己是该让他做个证人，见证一下自己是如何做的！还是应该让他置身事外，先保护好自己呢？片刻的犹豫后，云逸辰选择了后者。 大雨又下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为小雨，云逸辰让小安子找两个人过来帮忙收拾一下门前的断枝败叶，小安子在主子的示意下点了几个人过来，其中就有肖朗。 “你今晚休息对吗？”趁着小安子吸引了另外几个人的注意力，云逸辰倚在门低声问肖朗。 “是的。”肖朗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他当然认识这位世子爷，京都里几乎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肖朗温和不代表迟钝，太后只带着韩家小姐和景王世子出行意味着什么谁不明白，不过以云逸辰对韩家小姐不冷不热的态度来看，韩家是阴谋估计没有得逞。 “今晚待在自己院子里，无论发生什么也别出来，如果需要的话晚上可以喝一些酒装醉，记住我的话。”云逸辰说完这几句话就闪身回了房间，留下肖朗一个人低着头，弯着腰，好像是在做事，其实已经呆滞不动了。 “我说今天这气氛有点不对呀？”孔煦哲在雨停了之后就跑到云逸辰房间里，半天下来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就觉得要出事了。 “你还不算迟钝。”云逸辰难得的招呼他坐下来，小安子随后端来三杯茶水，在桌子上摆好后退了出去，并且亲手关上房门，站在廊下招来几个小宫女跟她们逗闷子。 那些常年留守在别苑的宫女一开始还有些羞涩、放不开，没一会的功夫就和小安子打成一片，到后来院子里只能听见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孔煦哲给云逸辰竖起一根大拇指，这对主仆不愧在京都混迹了这么多年，若论腹黑的程度自己的确比不了。 云逸辰端过没有主人的那杯茶伸出右手食指沾上水在桌子上写到“今晚或许有事情发生，吃晚饭之前记得服用解毒丸。” 果然要出事了吗？这家伙与人交流的方式倒是很特别，自己也可以借鉴一下。 珉郡王你现在该思考的是怎么平安的度过今晚好吗？那些个有的没的你能先放放吗？还有人家这交流方式是遗传的知道吗？景王当年就是这样和景王妃交流的。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道你是被肖缘传染的越来越单纯了吗？ “咳。”云逸辰也是服了眼前这位了，现在都到了关键时刻了，你能想点有用的事情吗？ “对了，你叮嘱我要好好关照的人是谁？”孔煦哲擦干桌上水渍，写下一段话。 “有可能是你未来大舅兄。” “肖家大少爷。”孔煦哲就这样脱口而出了，然后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好在有小安子在外面打掩护，那些宫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盖过了孔煦哲的话音。 云逸辰气的都不想聊下去了，可一想到这人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蹚这趟浑水的，只好耐心和他再次交流起来。把该注意的事情和后续安排都细细“讲”了一遍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斜靠在椅背上喊了一声：“小安子。” “各位姐姐咱们明天接着聊，小安子我现在要回去听候差遣了。”陪这些傻大姐唠了半天，小安嗓子眼都要冒烟了。受苦最多的要数耳朵，也不知哪来那么多可笑的事情，这群人能一直笑个不停，自己怎么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呢？ “世子您叫小的有什么事。”小安子贪婪地盯着桌上的茶壶，要是世子能赏自己一杯茶喝就好了。 “安公公我替你倒一杯茶，这么半天你辛苦了，不过和一群姑娘们一起聊天感觉一定很不错吧！”孔煦哲调侃道，手中的杯子也斟满了，并且亲自给小安子递了过去。 “怎么敢劳动您的大驾呢！奴才自己来，自己来。”小安子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杯子，而是转头去看云逸辰，这茶没有主子开口他还真不敢喝。 “喝吧！能让珉郡王亲手倒茶的人可不多，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才是。”问题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云逸辰也就放松了下来，别看他平日里不苟言笑，高兴的时候偶尔也会开两句玩笑。 “世子爷、珉郡王太后问两位是去她老人家那里用饭还是在自己房间里用。”传旨太监尖锐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云逸辰和孔煦哲对视了一眼，这就要开始了吗？ “我们去陪皇祖母吃饭，你先回去复命吧！我和珉郡王换身衣服就过来。” “是。”传旨太监听话的转过身去，脚步声渐远渐小。 云逸辰和孔煦哲换过衣服，一前一后向韩太后住处走去，云逸辰借着暗淡下来的天色朝房顶瞄了一眼，他多希望是自己多心了，皇祖母还是那个疼自己、爱自己的老人家。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避雨（二） 看着摆满了鸡鸭鱼肉的丰盛餐桌，孔煦哲兴奋地搓了搓手，快有十天没吃到肉了，还真有点想念呢！ “你们这些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快吃些鱼和肉补一补。”韩太后亲自动手给孙子和孔煦哲一人夹了两筷子菜。眼里溢满了慈爱的光辉，如果不了解这位祖母的个性，云逸辰都差一点感动了。 尽管气氛不太融洽，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云逸辰还是强迫自己一直坐到韩太后张口说自己困了，让他们回去休息才离开。他对自己说今晚发生的一切只当是对自己的一种磨炼，成功度过了之后自己就更加有资格保护想保护的人了。 两个人返回住处的途中要经过一座小花园，有花园自然就会有假山，就在靠近假山的时候云逸辰拉住孔煦哲闪身躲到假山后面。与此同时两个身形、穿着、发式和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站了出来，他们一个淡定地往云逸辰住处走去，一个悠闲的来到孔煦哲的门外。 这是……孔煦哲不得不叹服云逸辰缜密的心思，同时在心里暗想，这家伙和小美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鬼主意一个比一个多。幸好自己没得罪过他们，如果他们想对付自己，只要稍微动一动心思就能把自己玩死。 云逸辰从一个小小的石台下摸出两件薄披风，一件自己留给自己，一件递给了孔煦哲。又过了一会确定四周真的没有人后，云逸辰带着孔煦哲穿过甬道，拐了几道弯来到一座独立的小院。 早已经等在那的赵海替主子推开院门，小院里只有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一盏灯火在窗下跳动，给人一种温暖安详的感觉。最主要的是这里院墙高，从外面根本看不见任何光亮。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宿吧！”进了房间解开披风，云逸辰淡淡开口道，到目前为止自己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原本想找两个乞丐来羞辱韩家一下的，想到皇祖母的年纪，想到自己还没有和小丫头定亲不该把事情弄得太僵。只好放弃了这个计划。 至于那个云若星，据手下来报她并不赞同这个办法，如果今晚她不出现自己就不计前嫌，如果她也参与进来自己就借机把韩侧妃母女收拾一顿，正好在小丫头嫁进来之前把碍眼的人清除掉，以绝后患。 “你是说咱俩今晚就住这了是吗？”孔煦哲蹙眉打量起布置简陋的房间来。自己算是被这家伙坑的不轻，得罪了太后和韩家小姐不说，还吃了好多天的素，现在还要住在这样简陋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床上被子干不干净，他深深吸了两口气，还好房间里没什么异味，不然自己会睡不着的。 “既然这么嫌弃，我让人送你回自己房间好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或许现在正有人在你房间里等你呢！” “吓唬谁呢！今晚的主角可是你，我完全是被无辜牵连的好不好。”孔煦哲气的直翻白眼，自己是没有他鬼主意多，可也不是傻子好吧！ “那你就回去好了。”说不定云若星已经在等他了，当表妹夫、还是庶妹夫自己是没什么意见。 孔煦哲虽然笃定云逸辰才是今晚的主角，可是他也不敢确定太后就没有打过自己的主意，一个庶女能进岭南王府做妾已经很不错，谁敢保证她们祖孙不动心呢！ 两个人刚刚洗漱完毕，就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飘进房间，孔煦哲瞥了一眼那人就觉得他一定是云逸辰手把手*出来的，一样的冷酷，一样的面无表情。 “启禀主子，已经查出来，今晚的汤里有药，单独服用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您回房间闻过香炉中的香料就会有反应。”至于什么反应他没有明说，不过在座的人都懂，韩太后既然不会要亲孙子的命，又带着韩家如花似玉的小姐在身边，打的什么主意除非是白痴，不然的话都会明白。 “那边开始行动了吗？”云逸辰黑着脸问道，皇祖母的算盘打的可真好，韩家的女孩也真够不值钱的了，父王当年是不是就这样被算计了呢！ “韩……她正在沐浴更衣。” “噗！”听着够香/艳的，可是哪个男人愿意被亲人这样算计，云逸辰骄傲的很，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不杀韩家个鸡犬不留也会和太后断绝关系的。孔煦哲的内心里是多么盼望着能看一看那种场景啊！ “珉郡王的汤里还有房间里和主子是一样的。”那人冷冷视了孔煦哲一眼，想看主子笑话是吧，现在就让他明白乐极生悲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不能吧！”孔煦哲跌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干的漂亮，云逸辰向手下投去一束赞许的目光，转身朝孔煦哲冷哼一声，示意手下接着说。 “是韩太后亲自选的一名宫女，答应她事成之后让韩国公认他做干孙女。”那人把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都做了汇报，之后就静静站在角落里，等着主子下一步指示。 “凭什么他就是个小姐以身相许，到了我这就是个宫女，不公平。”孔煦哲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虽然他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可是这待遇差的也太多了吧！ 现在该关注的是这件事吗？云逸辰扶额叹气，谁能告诉他遇到一个蠢钝的盟友该怎么办？ “人一到了住处就让楚雪和楚霜出场把人看住了，余下的人都撤到这里来。派两个人看住今天新来的侍卫，尤其是肖朗那里，找个合适又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借口把人给我留在房间里。” “是。”那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飘走了，留下两个大男人无言对坐，想着各自的心事。 “我现在特别想小如意。”孔煦哲一双眼睛直直地注视窗旁的书架，没有人知道他临去皇家寺庙之前，曾经偷偷送了肖缘许多新出的画本子。 孔煦哲派人盯了四、五天好不容易盼到肖缘出门，（而且是一个人）。他假装偶遇，聊了几句就把收集来的画本子拿了出来。 起初肖缘说什么都不肯收，他费了无数口舌，又收了十两银子才把礼物成功送出去。那银子最后被他当着肖缘的面送给了街上的小乞丐，他怎么可能收心上人的钱财是吧！ 自己何尝不想小丫头啊！分别的时间越久越是想念，白天会觉得茶饭无味，晚上更是辗转难眠。 韩太后这边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把院子里能撤换的人手都换成了自己人。所以韩悦婷和宫女被顺利的送到了云逸辰和孔煦哲的门口。三长两短的叩门声过后就见房门应声打开，韩悦婷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进了房间，只要过了今晚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进景王府了，多年的夙愿就要成真了，她心里的娇羞、不安被无限的憧憬所代替。 房间里有些昏暗，目力所及之处只能看得见桌椅床榻这些大件物品的轮廓，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甜腻的味道，除此之外只有床上那人发出的清浅有规律的呼吸声。 几个呼吸间韩悦婷就觉得浑身发烫，头脑中不知不觉中充斥着很多模糊令人兴奋的画面，她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拉扯起衣服来……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一下子就变得灯火通明，韩太后不顾更深露重、年事已高亲自带着人赶到云逸辰的房间。 房间里传出来女子娇滴滴，亢奋而又肉麻的声音，只要稍微发挥一下想象就不难猜到里面会是什么情形。 “这两个糊涂的孩子呀！”韩太后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她身边年长的宫女先是拦住了侍卫，不许他们靠近，然后由年长些的嬷嬷打开了房门，韩太后当先一步迈了进去，她一定要坐实孙子已经要了韩悦婷这件事，只要有她作证，看谁还敢抵赖。 “哎哟！”韩太后一只脚刚刚站稳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撞了一个满怀。还没等她看清楚是谁，那人已经冲出房门，院子里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韩太后急忙转过身向外面张望，只见被无数火把照亮的院子中间半跪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一看身形就知道是韩悦婷。她的衣服几乎都脱尽了，上半身只有一个肚兜斜斜地挂在身上，雪白的肌肤大部分都暴露在外面。 下半身只穿着亵裤，不知是她自己弄的还是有人“帮忙”，裤子的两侧已经撕开了，此时两条白嫩的大腿就暴露在大家面前，这院子里可不都是女人啊！许多侍卫还在呢！ 完了，完了，韩太后眼前一黑，要不是身边嬷嬷扶的快，差一点就要跌倒了。 “来人把这位姑娘扶进房间，把这些侍卫关起来，你们都把嘴闭严了，等太后问清楚怎么回事后再定夺，如果有谁胡说八道，哼！”那个嬷嬷恶狠狠地说完就命人给韩悦婷拿来外衣，然后连拖带拽地把她重新带进房间。 此时的韩太后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几步走到床前掀开床幔，借着烛火的光亮向床上看去，除了铺的整齐的被褥，哪里有半点人影。 “世子人呢！”韩太后急切地问，她现在就想知道云逸辰究竟做了什么，孙子的人去了哪里？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答应 院子里的人没有谁能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答案，精疲力竭的韩悦婷也慢慢安静下来，只是看上去神智有些不太清楚，眼神有些呆滞。 “一院子的人，难道都不知道世子去哪里了吗？把今天当值的人都关起来，世子住的院子也封了。赶紧派人去找，如果一炷香的时间还找不到人，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必回宫了。” 韩太后正想借机处罚刚才院子里站着的人，现在理由都是现成的了。 “启禀太后小安子求见。” “小安子，你主子呢？”韩太后急于知道孙子去了哪里，在自己严密监视下，人又是怎么溜走的。 “回太后的话，世子爷和珉郡王从您院子回来后说吃的太饱想散步，不知不觉就走进一座小院，一直下棋下到现在。世子让奴才回来告诉院里的人一声，世子和珉郡王今晚就不回来住了。咦！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安子一脸诧异，却有意忽略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韩悦婷问道。 韩太后恨不能亲自出手缝上小安子的嘴巴，他们主仆装的可真像那么回事，几句话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现在韩家该怎么办？侄孙女又该怎么办？ “这里毕竟是男子的房间，你们带着这位姑娘回后院去吧！”韩太后提高声音吩咐了一句，她也想把韩家和韩悦婷从这件事里剥离出来。至于刚才看到韩悦婷衣不遮体样子的侍卫，自己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对付他们。 韩太后带着韩悦婷悻悻地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知道自己被孙子摆了一道，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再看看那个昔日里自己重视的，韩家最出色的女孩时，她老人家眼里流露出同情和怜悯。这孩子算是毁了，就算今天的事没有传出去也不能把她嫁给高门望族了。 太医给韩悦婷做过详细的检测后得出结论，她中了能使人产生幻觉的药，再加上云逸辰房间里香炉中那种药，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人没变的痴傻了已经是万幸了。 不用问也想得到这药一定是孙子下的，再加上自己下在孙子房间的药物…… “她还能恢复吗？”韩太后不敢继续想下去，赶忙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恐怕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下官一定尽力而为。”那太医心说这么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治好了自己也有可能被灭口，治不好更是逃不过责罚，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给太后当差也强不到哪里去呀！ 打发走太医，韩太后命人看好韩悦婷转回头想着怎么把今晚的事情遮掩过去。 所有看见院子里那一幕的宫女就都打发到外地的避暑行宫去好了，到了那里就如同被打进冷宫一样，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今生今世别想再回到京都了。 那些侍卫就每个人赐他们一碗哑药，然后远远地打发到人迹罕至的矿上去好了。 “太后，那些今晚没有当值的侍卫该怎么处理呢！”常年伺候在韩太后身边的嬷嬷一边给她捏肩一边小心翼翼问道。 主子的手段比起从前可是温和多了，今天的事情如果放在二十几年前，这些人都是要去见阎王的，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韩太后沉思片刻叹了一口气说出“一样”两个字。 就为了一个韩悦婷无数人的命运将在这个晚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逸辰始终派人关注着韩太后这里的动静，当他得知韩太后做出的处罚决定时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今晚的事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人倒霉，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唐千里本世子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云逸辰丢掉手中的棋子，注视着门口问道，所有相关人员中他最关心的无疑就是肖朗了，其他人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自己不可能把他们都救下，那样就等于和皇祖母公然作对了，现在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 “肖家大少爷的名字已经从这次来皇家别苑的名单中去除了。” “名单上另外的几个人呢！”云逸辰在这次来的侍卫名单中发现了几个官员子弟，他们中间有父王看重的人、有皇伯父倚重的人、还有几个朝中重臣的孙辈，这几个人都是不能出事的。 “要送到宫中的物品早就备好了，卑职已经教过他们就说昨晚出的山庄，一直在看守贡品。等他们启程之后再让改头换面的肖大少爷混进队伍一起回京。”唐千里已经按照云逸辰的要求布置好了一切，只等主子一声令下去照办了。 这一夜皇家别苑里的人恐怕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云逸辰没事人一样吩咐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韩太后看到镇定自若的孙子扯出一抹苦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很优秀，优秀到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了。自己倒要看看他看不上韩家女孩，看上的是哪家的千金，想做皇家媳妇，也要看自己点不点头，愿不愿意。 这一趟出行历经十余天，发生了很多意外，更是有很多人出去却没有跟着回来。 云逸辰送韩太后回宫之后就赶回看王府，他知道母妃这些日子一定担心极了。现在自己安全的回来了，一定要让她第一时间知道、看到。 “阿辰瘦了。”尹倩华眼含疼惜地看着儿子，和一群需要处处提防的人出门一定很累吧！今天要让厨房炖些补品给儿子，成亲之前就应该好好补补。 “世子爷，王爷请您去书房。” “去吧！”尹倩华朝丈夫书房的方向怨怼地瞥了一眼，自己才和儿子说了几句话而已，就不能等一会再来叫人吗？ 景王对儿子的表现给予了肯定，把那些不足的地方也提了出来，云逸辰感动之余不禁感慨自己还是太弱了，不然的话父王也不会派人暗中关注自己了。看来想要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自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说完正事，父子俩又聊了一会京中和朝堂上的见闻，大多数时候都是景王先开口问了，云逸辰才会回答。景王发现儿子有些心不在焉，到最后完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小子怎么了？ “儿子已经回来了，您看约见肖……伯父的事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了。”云逸辰吞吞吐吐地说着，他不用抬头也知道父王现在一定在笑话自己呢！ “刚刚夸你变得沉稳了，这立刻就露马脚了，你皇祖母现在还没消气，你觉得约见肖家人合适吗？” 儿子你的心情父王能够理解，可是咱们也得分时候不是吗？那个姓梁的男孩已经被打发回老家修缮祠堂去了，没个一年半载的估计回不了京都。剩下的人根本没有老爷子看上眼的，你还担心什么呢！ 云逸辰也知道现在不是绝好的时机，尽量和肖家人保持距离对双方都有好处，至少那样一来小丫头是绝对安全的，不用担心皇祖母和韩家对她下手。可是自己很想她，一天不能确定名分，一天心里就无法安稳下来。那些让人不安、忐忑的念头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搅得自己连安心看书的兴致都没有了。 “肖家不会觉得咱们有所怠慢吗？”话都递出去了却迟迟不见行动，人家会怎么想呢？云逸辰现在特别想给未来岳父和未来岳母留下个好印象，如果得到他们的首肯，事情也就成功一半了。 “你母妃积极着呢！”今天送水果，明天送衣料的，有这样一对母子何愁王府不被搬空啊！ “父王已经和你未来岳父碰过头了，他也答应一起喝茶了，时间定在中秋节以后如何？” “他真的答应了，是不敢不答应，还是心甘情愿答应的呢！”云逸辰激动地问，虽然他也清楚肖家人心甘情愿的可能性不太大，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听了云逸辰的话，景王差点把手里的茶盏扔掉，儿子看中肖家人是好事，可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就有些过了吧！作为对肖家比较了解的人都知道，想让老爷子“心甘情愿”答应嫁孙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儿子这都出现幻觉了，看来病的不轻啊！ 话一出口，云逸辰也发觉自己用词不当了，在肖瑶亲事上除了那位秦氏，他们家就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心甘情愿的人。未来岳父能答应一起喝茶，已经很给面子了，是自己太想得到他们家的认可才会有此一问，父王说的没错自己还是不够沉稳啊！ 再有几天就是中秋，熬吧！他以为得到肖瑶父母认可后就能正大光明的和心上人来往了，绝对猜想不到那只是自己饱受相思之苦的序幕刚刚被拉开而已。 “好好想一下要怎么打动你未来岳父吧！要知道他们家的女孩可是不好娶，你自己要有个心理准备，父王只能帮你约见肖大爷，怎么打动他那是你的事情。”景王留下一番话，拍拍儿子的肩膀就走了，人是儿子自己选的能为女方做到什么程度，就看她在儿子心里占有多少分量了。 这些都不是自己和王府能帮上忙的事，一切都要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节礼 肖朗回到家梳洗完毕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时辰，他有太多弄不明白的地方，也有无数个问题寻求不到答案。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他决定去找父亲和伯父问问，也许在他们那里能找到答案也说不定呢！ 肖朗把自己到达皇家别苑后直至回家的事，详细地跟父亲和伯父讲了一遍。令他不解的事是听完这些话后父亲和三叔齐刷刷地看向伯父，都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伯父不知想些什么，半天也没个回音，三个人的反应和平时大不相同。 “这件事不要再对外人讲起，你祖父那里也不可以说知道吗？你回去休息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只是要记住，别苑的事情必须烂在肚子里往后永远不要提起，明白吗？”肖敬泰开口打发儿子赶紧走，大哥自从知道平安被景王府惦记上以后就常常发呆、神游天外，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处理其他事情了。 妻子说的没错一开始有多羡慕大哥大嫂，现在就多同情他们，哪对做父母的把悉心呵护着长大的女儿交到别人手上不心疼呢！更何况平安还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果家里其他男人听到这个消息，非组队到景王府要求他们不许惦记平安不可。 “景王世子是在向我们示好，看来他是铁了心的非要娶到平安不可了。”肖敬民小声说着，他不忍心打扰陷入沉思的大哥。 “哎！大哥大嫂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以前看着这么高的平安、如意、阿俊和阿琦。”肖敬泰比了一个和桌子差不多的高度，然后接着说：“那时候总在想，这几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成人，现在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了，反倒觉得还是小时候好。” 那个时候不用担心家里的两个女孩被人惦记，不用担心再也看不到两个每天都笑靥如花的女孩。 “哎！景王约我过了中秋一起喝茶。”肖敬康眼睛盯着地面，像似回应弟弟们，有像似自言自语。 “你答应了吗？”两个弟弟齐声问道。 肖敬康点点头，除非不想结成这门亲事，不然的话就没理由拒绝。整个京都能让景王做到这一步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何况肖敬康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他懂得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的道理。 几天后肖家正在准备送给各府的节礼，礼单是在佟明玉监督下由肖瑶和肖缘共同拟定的。肖瑶定做了很多礼盒，用长条的彩缎系成各式花样，有的打着蝴蝶结，有的装饰上丫鬟们巧手做出来的绢花，非常漂亮。 “太太，景王府的节礼到了。” “太太，岭南王府的节礼到了。” 正在做事的佟明玉听到这两个“噩耗”突然就咳嗽起来。 “娘，您怎么了？”肖瑶丢下手里的事情赶忙过来又是帮忙顺气，又是轻拍后背的，她就不明白了娘亲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咳起来了呢！ “伯母，您喝点水。”肖缘递了一杯温温的茶水给佟明玉，看吧！管一大家子的事把人都累咳嗽了，自己以后更想过娘亲和二伯母那样的生活，而不是像伯母一样每天忙的团团转。 几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负责禀报的婆子并没有退出去，因为她还有话没有回完呢！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没禀报完。 云逸辰和孔煦哲进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肖缘温顺地靠在佟明玉身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肖瑶在一旁有模有样、认真负责地代替佟明玉指挥着下人做事。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简单扼要，每吩咐完一件事，都会留给别人提意见的时间。 双方一照面，都是满脸惊愕的表情，云逸辰他们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心上人；佟明玉怒瞪了传话婆子一眼。这两个人来了为什么不禀报清楚，如果自己事先得知消息，至少也会把两个女孩子藏起来呀！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送节礼不是派个管事就可以了吗？没听说哪家主子会亲自押送礼物的，这是今年流行的新潮流吗？ 肖瑶还含蓄些，只是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两个人，肖缘就直白的多了，她一改刚才还温顺安静的模样，小跑到云逸辰跟前张嘴就问：“你们来干嘛？是想看我们准备了什么回礼吗？保证让你们人眼前一亮，见都没见过。” 云逸辰此刻可没功夫和肖缘逗趣，他快速扫了肖瑶两眼，恭敬抱拳给佟明玉施了一礼，同时开口道：“小侄给伯母请安。” “对，对，小侄见过伯母。”孔煦哲朝肖缘笑嘻嘻地挤挤眼睛，迅速换上一本正经的脸孔向佟明玉的方向弯腰行礼。可惜自己的准岳母此时不在现场，不然的话看见自己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女婿一定会非常满意吧！ 伯母，佟明玉实在没有勇气答应，她也不想答应，因为代价太高昂，现在的她还有些承受不起。 “你们两个先回后院去吧！”佟明玉不愿意看见那两束投射到女儿和侄女身上的目光。上门是客，人家身份又摆在那，打发走自家孩子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娘，让我留下来帮您做事吧！晓卉你找人把云世子和珉郡王送到我祖父书房去。”肖瑶说完话继续做自己是的事情，她身边人来人往，所以也没留意到有人时不时的就会看向自己。 狠心的小丫头，这么久没见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还公事公办的喊起自己云世子来了。在她眼里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两样，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云逸辰把礼单双手递给佟明玉知趣地退出门外；孔煦哲有样学样，但是路过肖缘的时候小声问了一句：“那些画本好看吗？什么时候看完了找人捎信给我，我会亲自送来的。” 自己在这里他就敢如此的明目张胆，如果自己不在这坐镇，这人会不会凑的更近呢！佟明玉看了看嬉笑着和侄女逗趣的男孩，再看肖缘没有生气，隐含娇嗔的眼神，佟明玉觉得三弟妹离筹办自己女儿亲事的日子也不远了。 “如意，你过来。”没等佟明玉开口，肖瑶先说了话，这个珉郡王当这里是他自己家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敢这么没规矩，以为肖家人都是好欺负的呢！ 孔煦哲嘿嘿笑了两声就去追云逸辰了，他可不敢得罪肖瑶，云逸辰会不高兴不说，还极有可能会被肖瑶报复。这人对小如意影响太大，如果说几句坏话自己可就前功尽弃了。 老爷子今天不在家，肖敬康又觉得别扭和堵心不愿意露面，所以今天负责招待他们的是肖敬泰父子。肖敬泰也不想出面的，可是谁让儿子欠人家人情呢！ 云逸辰本来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肖瑶，虽然相见的情形和自己预想的大相径庭，可是人要学会知足不是吗？ 未来岳母看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一个信息，她已经默认了这桩亲事，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她的眼神里有戒备、有挑剔，就是没有厌恶。 忍着吧！想娶走人家的心肝宝贝，哪有不受冷落和白眼的，没见小丫头的爹都不愿意出面接待自己吗？他们需要时间慢慢接受这件事，这一点自己懂。 秦氏看见景王府和岭南王府的礼单激动极了，别看她最近很少出门，可也隐约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如果说到了现在她还没察觉出景王府对大孙女那有别于他人的态度的话，那就白活了六十多年了。 好呀！太好了！但是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她聪明地只字未提，不仅这样，她还打算等探听到景王府要提亲的消息以后，就把老爷子骗……哄着离开家一段日子，尘埃落定之日再把结果直接告诉他，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他难道还敢悔婚不成。 可这岭南王府是怎么回事，她可不敢相信天上会掉两次馅饼，更没敢往小孙女身上联想。因为她也觉得在大孙女成亲以前，至少是定亲以前，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明显还是孩子心性的小孙女。 看见两个王府那长长的礼单肖瑶气闷的直抓头发，这两家要闹哪样呀！这不是要打乱自己的计划吗？礼物已经分派的差不多了，只等明天装车送走了，可是有人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把节礼当成年礼来准备，这要怎么还呀！ “娘亲，他们是不是送错了礼呀！谁家过中秋送这么多礼品，那过年的时候该送什么呀！”肖瑶找亲娘诉苦，忙了好几天，全部努力一下子被推翻了，郁闷啊！ 娘比你还郁闷呢！你是几天的努力付之东流，娘要失去的可是最最宝贵的东西。 “你预备的东西不用换，其余的娘亲来想办法，平安，娘怎么发现你对世子不冷不热的，你讨厌他吗？” 如果女儿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自己绝对要站在她这边，成亲是关乎一辈子能否幸福的大事，总要女儿愿意才行。 “没有啊！世子人不坏，比起京都里那些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强多了，就是太高冷了些，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其他的都谈不上。”肖瑶怕娘亲误会，尽量解释的详细些。 “所以你不讨厌他是吗？” “不讨厌。”可也不想接触，和云逸辰来往弊大于利，肖瑶心里清楚着呢！ “娘亲明白了。”佟明玉知道女儿能这样评价一个男孩，至少证明对他印象不错，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会面（一） 肖瑶如果知道她娘是这样想的，一定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真是一语误终身呀！ 就在景王府和岭南王府的节礼送出去的那天晚上，肖熠一个人来到雅园上房，他是越想越觉得云逸辰行为怪异。自从他回京以来，自己家无论大事小情都能看见他的身影，除非他的人不在京都里，不然的话那是一次也不缺席。 按理说他和妹妹都已经到了该避嫌的年纪，可平安每一次去王府他都亲自来接，回来时又一直护送到家。如意单独去王府时可不是这种待遇，再加上这次超乎寻常的节礼，让人没办法不往歪处想。 肖熠把心里的疑惑一条一条地说给父母听，见他们听完还是默不作声的样子，他还以为是自己没表达清楚。正打算再帮父母分析一遍的时候，就听见对面的方向，传来父亲淡淡的一句：“这件事，我和你娘知道。” “您和娘亲知道。”肖熠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作为家里的长子居然不知道妹妹被人惦记上了，难怪父母这些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强颜欢笑的样子，原来他们知道这件事，自己不是个体贴的儿子，合格的兄长，真是失职呀！ “是景王妃向你娘提起这门亲事的。”肖敬康向儿子讲起事情的原委。 “您和娘是什么意思？”肖熠的心里是排斥这桩亲事的，他一直以为妹妹还小，就算说亲也是三、五年以后的事情，再说家里不是要给妹妹招上门女婿吗？什么时候又进来一个加塞的景王世子了。 肖敬康把这些天以来自己思前想后得出的结论摆在妻子和长子面前，对于女儿来说再没有比嫁进景王府更合适的归宿了。一般身份的人连她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家里也不会让她嫁进陌生的王府侯门，皇宫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比来比去只有景王府最合适。 “谁能保证景王府里就干净，您别忘了哪里还有一个韩侧妃呢！再说按照景王世子的身份是可以娶侧室，姬妾的，谁又能保证他明年、后年不会变心呢！”肖熠言辞激烈的反驳父亲的观点，中心思想就是他不信任云逸辰这个人，不同意这门亲事。 佟明玉一直在揉额头，长子已经是三个儿子里面最理智的了，他的反应都这样激烈，更别说倔强的二儿子，还有不用问都知道坚决不会同意妹妹出嫁的小儿子了。 肖敬康也不说话，任凭儿子怒气冲冲的指责云逸辰没安好心，他根本就不是妹妹良配。自己也不愿意好吗？可是拒绝了景王府，女儿在京都还能嫁的出去吗？云逸辰是没安什么好心，可是人家到了年纪想娶媳妇，你能说有错了吗？ “抱怨够了没。”肖敬康叹息的摇着头，这个儿子是自己最看重的，瞧他现在的模样就像一个冲动的小孩子，哪天父亲和小儿子要是知道这件事，还不得闹翻了天呀！ “我……儿子不希望平安嫁进景王府，万一她将来受了欺负，我这个哥哥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肖熠认为这个问题很严重，希望能引起父母的注意。 “过几天见面的时候我会提出来，如果世子带第二个女人进王府，我们就有权要求他与平安和离，这是我的底线。” 佟明玉和肖熠相视而望，思考了一会点头附和，到时候家里其他人能接受的话，就让平安住回来；如果他们不能接受平安，自己一家就辞去世子头衔，搬出去另外置个院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过那种忍气吞声，看人脸色的日子。 肖家的中秋节过的热闹而隆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几个孕妇坐在一起吃着肖瑶特别为她们制作的水果馅月饼，别的桌子上还有蛋黄馅的，五仁的……，大家都夸肖瑶心灵手巧，夸肖缘出主意制作的模具样式新颖。 “我今年原本想卖新式月饼的，趁着过节小小赚它一笔，可是娘亲不同意。”肖瑶边吃着鲜花馅的月饼边抱怨，以前自己想做什么娘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次态度特别坚决，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未来的世子妃卖月饼，人家景王府能高兴吗？佟明玉都想让女儿把绣坊和点心铺子统统关掉了，是肖敬康阻止了她。女儿有点产业傍身有什么不好，如果景王府不能接受，这个亲不做也罢。 肖敬康现在一方面希望景王能先开口宣布这桩亲事不作数，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另一方面又怕再也找不到像云逸辰那样优秀的男子，他最近几年都在忙这件事，当然知道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节后的第三天肖敬康穿了一件九成新的石青色长袍，和平日里一样很随意的就出了门。 在七官街的拐角处遇到牵着马好像已经等了又一会的肖熠。 “父亲，我要和您一起去。”肖熠并没有用商量的口吻，他的态度非常坚决，父亲同意他们一起走，父亲不同意他自己也要去。 “一起吧！不过你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许针对世子，人家想娶媳妇也没什么错，我们也不可能把平安留在家里一辈子不让他出嫁。”肖敬康想在见面之前把儿子的思想工作做好，以景王父子的地位和骄傲，人家怎么可能忍受女方家人冷冰冰的态度呢！ 云逸辰又不是娶不上媳妇的穷小子，他现在如果松口说想成亲，那些小姐们能从景王府一直排到城门口。 肖熠无声地点了个头，他昨晚想了一夜，后来发觉正向父亲说的那样，妹妹如果想嫁人，的确再也没有比云逸辰更合适的人选了。 但他就是没办法放心，一定要亲眼看看才行。 韩家的望仙居现在已经更名聚贤楼，外面的人都知道它有一位神秘的东家，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云逸辰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景王今天并没有穿亲王服饰，而是选了一身深紫色的常服，云逸辰就隆重多了，不说他一身簇新的衣服，单看他头上的玉簪、腰上的玉扣、玉佩那都是同一块料子打磨而成的。 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新荷包，他寄希望于谈完正事后，未来岳父、岳母能看出自己的腰上缺少了点什么。如果他们肯让小丫头给自己绣一个荷包最好，如果不让小丫头绣，自己就只能等着成亲以后再用荷包了。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了。 “主子，肖家人来了。”赵海在门外低声回禀了一句。 肖家人，难道不是肖敬康一个人来的吗？云逸辰侧身躲到窗帘后面，小心地探头向下看了一眼，景王从来没看见儿子这么紧张过，他猜想这小子是怕见到肖老侯爷吧！ 看见一前一后走进大堂的人，云逸辰暗暗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老爷子来了就好，他今天还真不敢见老爷子的面，有些心虚，也没那个胆量。 端坐在寂静的房间里景王父子都在想一会该怎么开口，“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云逸辰站起来等着迎接贵客，他想以晚辈的身份接待肖敬康，自己未来的岳父。 不一会的功夫，雅间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肖敬康当先步入房间，景王也站了起来，他今天可不是以王爷的身份来的，他是作为男方的父亲来会亲家的。 “肖敬康见过景王，见过世子。” “下官肖熠见过景王，见过世子。” “这里没有王爷，也没有世子，肖兄我们今天只谈家事，不论君臣之礼。”景王迎上肖敬康把他让到和自己并排的位置坐下，不止儿子喜欢平安那孩子，家里的四个人就没有不满意的。所以他们父子今天要展现出十二分的诚意，就是为了让肖家能够放心的把肖瑶交给他们，点头答应把人嫁进王府。 “小侄云逸辰见过肖伯父，见过二哥。”云逸辰弯腰行礼，动作利落到位，一点敷衍和停顿都没有。 “这可不和规矩，我们不敢当。”肖敬康急忙站起来回避，现在双方什么关系也没有，自己受不起王府世子的大礼。就算成了翁婿关系，以两个人的身份也要自己主动见过对方才行。 肖熠诧异地看着云逸辰，他认识云逸辰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除了在祖父面前看到他低头垂首的样子，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亲和有理、态度温和的样子呢！ 或许他对妹妹是真心的吧！就是不知道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云逸辰和肖敬康说话的同时眼角扫过肖熠，这位脸色可不太好看，难道是来砸场子的。 看来想娶小丫头要闯的关口可不少呀！据他所知排在第一位的是老爷子和小丫头的双胞胎哥哥。之后是小丫头的爹娘，余下的……好吧！肖家估计除了秦氏兴高采烈，再也找不出愿意、高兴的人了。 就算再难自己也不可能放弃，也绝不会放弃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会面（二） 赵海端来一壶新沏的雨前龙井，云逸辰接过去先给肖敬康倒了一杯，然后是景王、肖熠，最后才轮到自己。 肖敬康对云逸辰今天的表现也是刮目相看，能让他做到这一步的估计没有几个人了吧！哼！自己女儿也不比他差好不好。 第一杯茶见底的时候，景王知道是该自己开口的时候了。 “感谢肖兄赏光来喝这杯茶，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平安那孩子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希望肖兄能答应让她做我们家的儿媳妇。”景王没做什么铺垫，直截了当的就说出今天来的目的。因为他知道肖敬康也是有话要说的，如果今天能达成共识，他希望能请亲家留下来喝一杯水酒。 “既然景王这么坦诚和爽快，肖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世子的条件大家都看得见，我们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肖敬康今天第一次仔细观察起云逸辰来，他是一个无论哪一方面的条件都非常优秀的男子，更有数不清的小姐们做梦都想嫁给他。 被别人夸奖，云逸辰从来都是听过就算了，今天被肖敬康表扬，他的内心是雀跃的，就连往日平淡无波的脸上都荡漾起清浅的笑意。 肖熠抿了抿唇，扭头喝起了茶，他承认云逸辰很优秀，可是刨除身份地位不提，他长的有四叔英俊吗？他的功夫就一定比自己高强吗？相比之下分明是妹妹更出色，更出众才对。 “他还缺乏历练，想成为一个有担当，独当一面的男人差的还很远。”尽管景王的心里认同肖敬康的话，但是他也知道肖家看上的从来不是那些外在的条件，他们想把肖瑶托付给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让他们放心安心的女婿。 “景王太谦虚了，世子一直是京都年轻人的典范，谁提起来不竖大拇指呢！” “平安才是真的出色呢！难能可贵的是她不急不躁，聪慧善良，没有那些娇纵、任性的坏毛病。”景王笑呵呵地细数着肖瑶的优点，听到他的话，肖敬康父子俩心里平顺了些，也舒服多了。 “别人或许会认为平安不像大家闺秀，众所周知的只有她的容貌而已，但是我们家里的人却不这样认为，平安读书、写字、女红、烹饪无一不精，她还很孝顺，性子也好。 想必景王也听说过我们家想招上门女婿的事，几年下来都没有找到太合适的，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也没找到合心意的那个人。 普通人家的男子不一定能护住她的周全，那些纨绔子弟无论身份多么高贵我们也不会考虑。世子的确是所有人中最合适的一个。但是我肖敬康不会因为景王府和世子的身份、地位就一句话也没有的把女儿嫁过去。” “肖兄有什么话尽管讲。”景王早猜想到肖敬康有话要说，他分析过了，排在第一位的有可能是不许儿子娶妾；第二条恐怕就是关于老爷子的问题，需要两家一起努力才行。 正好自己也有小小的要求，那就是肖瑶及笄后就嫁进王府，因为那个时候儿子就二十岁了，到了不娶妻已经说不过去的地步了。 “肖某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世子与小女成亲后如果看上了别人，请与小女和离，让我要把人带走。” 云逸辰刚刚张嘴想说话，就听见忍了半天大肖熠补充了一局：“外室也不行，我家平安不能受那份委屈。” 谁也没说让她受委屈呀！平日里如果有人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就等于和云逸辰叫板，他即使不发火也一定阴沉着脸给对方难堪。 今天面对肖敬康父子他一丝火气也发不出来，这才是真心疼爱家里女孩子的亲人该做的事。不过自己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嫁给自己为妻就是一辈子的事情，除了在自己身边哪里也不许去，回娘家的事更是想都不用想。 “我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伯父和二哥也不会相信。”云逸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递给肖敬康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会把自己所有的私产划归到……小师妹名下，这其中包括田产、铺面、银票和两处私库，以后的收入也全部计算在内。至于带走她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过，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开什么玩笑，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娶上媳妇，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不过肖家人够狠，也够绝的，难怪小丫头会说出攒银子留着以后过日子用的话，原来是遗传啊！ 肖敬康的话就够出人意表了，景王没想到儿子做的更绝，别人或许不知道儿子有多少家底，自己心里却是有数的，这衷心表的自己都佩服不已呀！ “世子只要有这个态度就好，您的东西自己收好，我们肖家从没想过拿女儿的终身幸福换银子花，更何况平安现在靠她自己也饿不着了。”肖敬康的话说的底气十足，女儿的铺子每年都能赚不少银子，根本不用男人施舍，孩子出色做老子的腰板就是硬，肖敬康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了。 儿媳妇太能干也让人头疼啊！景王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儿子你头疼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印章和其他东西会跟着聘礼一起送过去，这是我的心意和态度，希望伯父不要拒绝。”云逸辰收回手，他的心意也不会轻易改变，既然肖家想要保证，自己就给他们好了。 “现在说聘礼还有点为时过早，两位应该知道这件事没有我们家老爷子点头是不作数的，我来只是想表明我们夫妻的态度，至于我老父亲哪里，坦白的讲，肖某还没有想到说服他的办法。” “我们需要一个契机，能让老爷子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机，然后我们再推波助澜一下，必要的话再找几个人帮忙说和，到时候我和内子还有阿辰都会出面。” 想的可够周全的，肖敬康随着景王的话不断的点头，其实景王完全不必这样大费周章。皇上一出面，哪个敢说“不”，现在他们愿意这样做，足以证明对女儿的重视。 “但愿景王的方法会奏效。”肖敬康可没有景王那么乐观，这件事只要一摊开，肖家非闹个鸡犬不宁不可。 “肖兄不用太担心，我们一定会成为亲家的。”景王没有再提关于儿子成亲时间的事，正像肖敬康说的老爷子不点头他们在这里商量的再多也没有用。 人家女孩的家长只是来告诉自己，提亲的事他们很重视，对阿辰也比较满意。但是他们有底线那就是女婿不能有二心，如果能答应这个条件大家一起想办法劝服老爷子，其他事情以后再谈。如果不同意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肖敬康婉言拒绝了景王的热情挽留，带着肖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云逸辰不在停的想今天的会面算是成功呢！还是失败了？景王仍然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冥思苦想在应对老爷子的办法。 走出聚鲜楼的父子俩并没急着回家，他们去了一间相对较小，也比较偏僻的茶楼，细细剖析起景王和云逸辰的举止。 最后得出一个让他们心里非常不痛快的结论，景王府是真的想和自己家结亲，而且很看重平安。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就盯上了咱家平安，早知道就不该让平安和景王府走的那么近，阿俊的书也读的差不多了，以后就让他寸步不离地看着平安，绝不能再给心怀不轨的人以可乘之机了。”肖熠现在无比的懊悔，要是自己早有警觉的话妹妹就不会被云逸辰盯上了。 “难道你妹妹能一辈子不出嫁吗？没有云世子还有张世子、李世子呢！这样的傻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一路上我都在想景王所说的契机，无外乎两点，第一家里赶紧添个女孩，你祖父一高兴平安的事情还好办一些。” 肖熠无语望天……不对，是无语望房梁，自己做梦都想要个女儿，一个像妹妹一样机灵、聪慧的小姑娘，可是媳妇生男生女也不是自己说的算的事，自己有力气也使不上好不好！ “第二，就是有咱们家惹不起，而景王府却能轻松应对的人物上你祖父面前求娶平安。那样的话你祖父为了平安的安危着想说不定会认真考虑这门亲事，再请袁家和闻家来做说客，说不定能成事。” 这两样没一件好办的，不是说契机吗？那就等着吧！反正平安过了年才十四岁，自己家完全靠得起。 男人们不回家报信，可急坏了在家里苦等消息的尹倩华和佟明玉，她们是一拨一拨的往大门口派人，佟明玉哪里还有心情理事，她都恨不能到外面去找丈夫回来问个清楚。 云若楠更是急的亲自到大门口等着，她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父王和哥哥骑马归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声。 尹倩华不停的看着沙漏，她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如果再过半个时辰他们父子还不回来，今晚就不给他们俩饭吃。 这些粗枝大叶的男人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在家里苦等消息的女人的心情呢！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忘光 可想而知的是，景王父子、肖敬康父子，回家以后被两位女主人好一番的埋怨加数落。 尹倩华多少还要顾忌着丈夫的身份，几句话之后赶忙问起今天会亲家的情形。云若楠自己搬把椅子紧挨着父王母妃坐下，竖起耳朵等着听结果。 在外面叱咤风云的景王爷回到家以后就化身为温柔男人，对于妻子和女儿的问题是有问必答，耐心细致，一丁点不耐烦都看不出来。 难道自己将来也要这样对媳妇吗？那样的话，男子汉的威严何在？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两个人怎么样都可以，如果有外人在，女人就应该表现出以夫为天的模样不是吗？小丫头本来就像脱缰的马驹一样，再没个人压制的话，那不是要上天了吗？ “哥，我问你话呢！你想什么呢！”云若楠推了推哥哥，见他没反应又用手指戳了戳他手臂，要娶媳妇的人会变得迟钝吗？ “什么？”云逸辰茫然的问，他还没想好用什么态度对媳妇呢！美梦还没开始就被亲妹妹给无情的戳破了。 “平安的哥哥去了有没有打你，我估计他的脸色一定不好看，真想知道平安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是什么表情啊！”云若楠如果不是考虑到肖家老爷子脾气太爆，怕被殃及池鱼，都想收拾东西搬到他们家去住段日子了。好友变大嫂，自己很想看看平安和如意的反应。 自己一点都不想知道，云逸辰明白小丫头心里现在根本就没有自己，如果老爷子不松口，她只会摇头拒绝，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尹倩华听完丈夫的讲述，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儿子，你说你看上谁家小姐不好，偏偏选了最难对付的人家。保证也下了，私房都交出来了，还是不能打动岳父，儿子你也太可怜了。 佟明玉足足唠叨了一刻钟才停下来，这父子俩还有心情在外面喝茶，不知道自己还在家里等结果吗？肖熠一看老娘脸色不对，找个借口就溜走了，留下肖敬康满脸无奈，又不舍得发作，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 “来，喝杯茶润润喉咙。”趁着佟明玉坐下歇息的空隙，肖敬康殷勤地倒了杯茶递过去，不停歇的说话也是体力活，全家上下妻子也只能朝自己抱怨几句，忍忍就过去了。 “你和景王谈的怎么样了。”佟明玉平息了一下怒火追问道。 还记得正事，说明妻子不是十分生气，肖敬康也就放下心来，详细的向妻子讲述起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 听说了云逸辰的承诺和举动，佟明玉在心里认定了这个女婿，她打算尽全力促成这门亲事，因为她相信云逸辰只要说了就能做到，不会让自己失望。 过了中秋节离老侯爷的生辰就越来越近了，希玥郡主也快到预产期了，那边云逸辰让肖瑶做的礼服能交给别人完成的部分也已经完工，剩下的就要自己亲自动手了。 肖瑶理了理思绪，决定先把祖父的肖像完成，帮四叔四婶照看郡主府的同时，再动手绣礼服的袖口、领口，可是礼服放在哪里好呢！ 如果被家里人发现了，自己又要费力解释，最最关键的是有人会信吗？谢家兄妹的事情该怎么解释，万一牵出点别的来，比如云逸辰曾经抱过自己的事，家里会晕过去好几口吧！ 肖瑶去郡主府并不走大门，她穿过自家的后角门只要过一条横道就能到四叔家。没用几天的时间云逸辰就获得了她行走路线和出发时间的信息。 因为离的近每天就两个丫鬟陪着她，前些日子肖缘还会跟着，可是最近袁雨桐看她看的很紧，唯恐她毛毛躁躁的冲撞了即将临盆的希玥郡主。所以这段时间只有肖瑶一个人出门。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晓芙和晓卉就出门了，自从知道云逸辰的心思之后，肖熠就派人暗中保护着妹妹，那个人只站在墙角处，目睹肖瑶进郡主府就会隐藏起来。 肖瑶两只脚刚跨出自家角门，眼前突然就从天而降了几个人，还没等主仆三人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同时动手点了两个丫鬟和那名隐藏在一旁护卫的穴道。晓卉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云逸辰靠近自己小姐，却是连了跟手指都动不了。 “你把她们怎么了。”看见云逸辰朝自己走过来，肖瑶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晓卉她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暂时不能动了而已。 “和你说几句话。”云逸辰贪婪地看着肖瑶，每一次见面她都会发生一些变化，越来越有大姑娘的样子。就是只长身体，脑子却没有发生变化，别人已经把她看成可以谈婚论嫁的对象，她自己心里只想着享受生活，陪好家人，那些“歪”心思一点也没长出来。 “嗯！说吧。”说完赶紧把人放了，肖瑶扭头打量那个从没见过的护卫，忍不住腹诽，云逸辰也有抓错人的时候，眼前这位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好吗！ “咳”云逸辰怒瞪没眼色的手下，小丫头现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男人吸引去了，自己都成背景了，你们就不能把人弄远些点，很碍眼知道吗？ 看出肖瑶有追问到底的意思，云逸辰等人走远些才开口道：“这人是你二哥手下，他是专门保护你的。” 还有这种事，肖瑶如秋水般的大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云逸辰的身影，云逸辰真想永远住在那里不出来了。 “那件礼服不许再让别人动了，剩下的部分你自己完成，如果你再让别的绣娘碰它，我就去告诉你父母你在给自己绣大婚礼服。”云逸辰站到肖瑶身边，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馨香味道。 “我……”肖瑶从来没想过云逸辰是这么能耍无赖的一个人，不过细想一下的确是自己违约在先，怎么办？忍一会吧！ “知道了。”她也没替自己辩白，本来就是自己错了，找理由只能显得自己更心虚，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就是最好的解释。 这丫头审时度势的本事就是高，她总能想办法避过那些想避开的责罚，让人舍不得继续追究，事情草草就了结了。 “我还有事，你看他们……”肖瑶朝一颗大树下看去，不管怎么说先帮丫鬟们解开穴道要紧。这个人找自己不就是想说礼服的事吗？正好自己也忙的差不多了，现在先绣边边角角，等三哥成了亲以后，自己就要求休假，然后带着礼服去温泉山庄住一阵子，到时候还怕赶不出来进度吗？ 没事就不能多聊两句了吗？狠心的小丫头，云逸默念了好几遍后，尽管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可还是让开了路。 肖瑶在郡主府大门前等着自己丫鬟，至于另外一个人……还没等她开口云逸辰凑到那人身边轻飘飘警告了几句话就把他放了。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时间里，肖瑶走进郡主府大刹那都有些怀疑不过是自己做了一个梦而已。 为了证实不是一场梦，肖瑶推开郡主大门后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云逸辰那家伙居然还站在刚才的地方，一步也没有挪动的样子。两个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云逸辰弯弯嘴角，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 原来他也会笑，肖瑶都有些看傻了，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脸上悄悄爬上两朵红晕，让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自己的小丫头也会害羞呢！云逸辰的四颗牙齿已经扩大到了八颗，肖瑶感觉忽然间心跳的好快，匆忙低下头闪身躲进了郡主府。 刚刚还觉得遗憾的云逸辰瞬间圆满了，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肖瑶害羞，那是不是证明自己在她心里是与众不同的呢！ 天变的更蓝了，风也变得和煦了，就连呼吸的空气里好像都有了一丝甜甜的味道，云逸辰最后看了一眼心上人消失的地方，脚步轻快地出了巷子。 走出去很远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话没问完，比如她四叔家发生什么事了，要她一个小姑娘天天往那里跑。比如再出门多带两个人，最好是会些功夫的丫鬟，今天如果不是自己换做别人，她岂不是很危险吗？ 哎！一看见她居然都忘光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哥，我让你找人帮我稍给平安的信，稍到了没有？”云逸辰一回王府就听见妹妹说话的声音。 “呃！”云逸辰摸了摸依旧安稳躺在自己怀里的信暗道一声“糟了”。 赵海和唐千里的眼睛都不知看哪里好了，早上主子出门时，郡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忘记的，俩人都以为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信已经送出去了，真相竟然是…… 主子这辈子算是栽在肖小姐手里了，本来是去找人算账的，结果肖小姐几句话就把主子说的没了脾气。该问的话几乎都没问，除了傻笑（这样说主子好像不太礼貌）就没看见他做什么有意义的事。 “没送去吗？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她的。”云若楠疾步走向哥哥。 “我……我现在就派人给你送。”云逸辰朝小安子眨眼，赶紧过来帮忙解围呀！ 那封信是很重要，里面询问了小肉丸子的做法，云若楠和她养的小猫都很喜欢吃，再得不到答案有可能出人命或者猫命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寿礼（一） 九月初六一大早，肖瑶顶着微凉的晨雾，怀里抱着送给祖父的礼物，走进宁合堂。 “你这孩子，本来身子就娇弱，为什么要在大雾里走来走去的，有什么事让丫鬟们办就是了。”秦氏近来对肖瑶和气多了，每次见面都是笑脸相对，如果碰到肖誉动手动脚也会主动训斥，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视而不见了。 肖瑶没有细究原因，反正这是好现象，生活中少了四婶母子的骚扰，变得安稳和谐多了。 “祖父不在吗？”脱下薄披风，肖瑶四处张望了一下，平时的这个时候祖父都不会出门的，他老人家去哪了呢！ 秦氏笑容满面地看着孙女，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嫁入王府，瞧这容貌，看这气度，不说在京都里拔得头筹，那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景王府有眼光，孙女也有福气，就是不知道王府什么时候会来提亲。 “找你祖父有事？” “我是给祖父送生辰礼物的，我希望自己是第一个送给祖父礼物的人。”所以才选了一大早就来了，就是要占个第一名啊！ “你祖父没白疼你，可惜他一大早上有事出去了，估计得一会才能回来，是什么礼物，祖母先看一眼成不成？” “嗯！您能等我祖父回来和他一起看吗？我希望他老人家是第一个看见这份礼物的人，请祖母原谅孙女这样无理的要求。” 秦氏赶忙摆手表示自己没生气，她还热情的留孙女一起吃了早饭，肖瑶还要回去换专为参加祖父寿宴准备的衣服，而且他们几个兄妹还有惊喜要送给祖父，需要最后仔细检查一遍才行。 这边肖瑶刚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老侯爷就回来了，好像约好了一样，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跟着进来长长的一串。 秦氏最喜欢看到的场景就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了，笑的脸上褶皱都舒展开了。 “哎哟！我的老太太，您别忘了大小姐求您的事，老奴还等着大饱眼福呢！”秦氏身边的于妈凑趣道，今天是老侯爷的生辰，想要他老人家开心起来，一提大小姐准管用。 “瞧我这记性，平安可是叮嘱过她的礼物要第一个交到您手上，连我想先看一眼她都不肯呢！” “平安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您老人家千万别生她的气。”佟明玉赶忙代替女儿给婆婆赔不是，这孩子平时挺机灵，钻起牛角尖来比谁都倔。 “我孙女送我的礼物，别人怎么可以先看呢！她这么做有错吗？”肖老侯爷维护起孙女来那是不遗余力，谁在他面前说孙女的不是，那都是不对的。 “看礼物，看礼物。”肖敬言赶忙出面和稀泥，老爹今天是寿星，别惹他老人家不痛快，一会还要来客人呢！他要是沉着张脸，让客人们怎么想。 一个用锦缎缝制的长条形袋子被丫鬟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子上，肖瑞的手刚触碰到袋子就被一巴掌拍开。每个人看他都是一副活该的表情，你说你动谁的东西不好，偏要伸手摸平安送过来的礼物，你不挨打谁挨打。 这个时候就连最调皮的肖誉都知道桌子上的东西碰不得，唯有肖瑞早上出门前把脑子忘在房间里了。 肖老侯爷也不用别人动手，自己打开袋子，从里面抽出一块淡青色的细棉布，展开以后看得出是一幅画像，不同以往的是，以前的画像都是用笔画出来的，现在这幅确是用针线绣出来的。 “这是父亲！”肖敬民离人群比较远，一抬头就看见那幅绣像，一幅老侯爷骑在马上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绣像。 慢慢的大家都发现站开些反而看得更清楚，人像看上去更传神。 “祖父太威风了，让平安也帮我绣一幅画像怎么样。”肖瑞的话音刚落就成功的得到了两个爆栗，外加三巴掌的奖励。 “臭小子，你四叔我还没排上队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了，我算一下……再有不到八个月就是我生辰了，小侄女那么孝顺、懂事会不会给我也绣一幅呢！我也不求全身的，只要半身就可以了。”肖敬言边啧啧羡慕着老爹，边畅想着自己也能拥有同样的待遇。 肖敬康没好气的瞪了弟弟一眼，都快是俩孩子的爹了，还没个长进，自己这个亲爹在眼前站着都没说话呢，他一个叔叔居然好意思抢先开口。八个月以后，女儿大概应该在绣嫁衣了吧！时间的脚步真的就不能停下来别往前走了吗？ “帮我把绣像收好，不对，一会我要让那帮老家伙看看，谁家的孙女能比的上我的平安，让他们羡慕、嫉妒去吧！可惜老佟今天没来，不然的话一定懊恼的吃不下去饭的。”肖老侯爷撸着花白的胡须，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比走在路上捡到金元宝还开心。 孙女把自己放在心里，自己也要有所表示才行，那就亲自去遥远楼接她好了。 肖瑶此刻可不在遥远楼里，她和肖俊、肖琦还有肖缘正在进行最后一次排演，四人想合作排演一个节目送给祖父，选了好些天，觉得“御剑江湖”这支曲子，送给祖父比较合适。为了表现出新意，这次由肖瑶弹琴，肖琦吹笛，肖俊和肖缘舞剑。几个人悄悄排练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迎接今天这个日子。 肖瑶的刺绣师傅也在找徒弟，她昨天帮徒弟选绣线的时候，因为天有些晚了，配错了颜色。徒弟不在那自己先检查一下，看看需不需要补救。 “这里怎么会有新嫁衣的。”一只脚才迈进孙女房间的老侯爷怒吼道，家里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自己还没点头呢！孙女这边嫁衣都绣上了，这是谁的主意，胆敢越过自己做主了。 肖瑶的刺绣师傅都吓哆嗦了，她一直待在后院，对肖家的事情并不了解。 “你下去吧！”肖老侯爷也不想难为一个妇人，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给不了。 绣娘走后，肖老侯爷转了一大圈也没看见两个孙女，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他站在院子里大声吼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不经我同意就给平安定人家，有胆子做的就应该有胆子站出来。” 这一嗓子吼的中气十足、气势如虹，不一会就把几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召到遥远楼来了。 “父亲，是不是平安那孩子惹您生气了，您先坐坐，儿媳妇这就带她过来给您赔礼。”佟明玉观察着公公的脸色，看上去气的可不轻，在宁合堂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才多大一会的功夫怎么就气成这个样子了呢！ “你们都进来看看，我就想问这件事是谁干的。”肖老侯爷用力摔开门帘，气呼呼地进了孙女房间，肖瑶的卧房干净简洁，不像别家小姐养有小动物和花草，如果不是肖缘的小雪经常会跑来她这里玩，肖瑶的住处就只有主仆几个外加两位师傅。 肖敬康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他们进女儿房间，他老人家又为什么动这么大的肝火。 “你们看看。”肖老侯爷闪身撤到一边，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屋地中间的长榻上静静躺着一件红似火，艳如霞的新衣。 佟明玉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上下端详了半天结结巴巴地冒出两个字“嫁衣”。 珍贵无比的云锦，繁复的纹饰，精巧的绣功，还有初显轮廓的样式，无一不说明这是一件让女人心动，小姐们想拥有的嫁衣。 “老大媳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肖老侯爷恨不能撕掉榻上的衣服，他今天非要找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然心里的气出不来。 “公公，儿媳妇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惜英你去找大小姐回来，我一定要问清楚。”自己和丈夫虽然想把她嫁给云逸辰，可是两家现在只是口头上达成协议，实际上的行动还没展开呢！嫁衣的事情她实在解释不了。 “我就说有人来了遥远楼，姐姐还不信，哇！怎么这么多人啊！祖父、大伯您们怎么都来了。”肖缘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拉过落后一步的肖瑶，边走边和家里长辈打招呼。 “嫁衣，怎么放在榻上了？”肖缘一直盼着它做好的那天，到时候一定先让姐姐穿上试试，一定美极了。 “如意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肖老侯爷指着长榻问道。 “知道啊！姐姐的绣坊接的生意，因为样式是姐姐画的，所以对方就要求姐姐亲自来绣，价钱翻倍呢！”肖缘最信任的人就是肖瑶了，姐姐说什么她都没有质疑过，所以一番话说出来自然通畅，让人很容易信服。 肖瑶明明记得自己把嫁衣放好了的，怎么会到榻上的呢！这房里进来人了？但愿祖父他们相信肖缘的说辞，把这件事就此揭过。 “平安，是这么回事吗？”佟明玉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内衣都湿了，现在事情发生了翻转，但愿女儿的解释能说服众人，打消大家的疑虑，能够证实侄女的说法。 “就是如意说的那样，我是看对方给的钱多才答应亲手绣的，不然呢！您们总不会以为这是给我自己绣的吧！”肖瑶开起了自己的玩笑，自己都这么说了，大家总该放心了吧！ “太太，已经有客人来了。”门外有人禀报。 大家一齐看向肖老侯爷，这位不开口谁也不敢走啊！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寿礼（二） 肖老侯爷此时的气也消了大半，只要不是这些人让孙女绣的就好，至于嫁衣是谁的，他才不关心呢！ “散了吧！这件衣服交给绣娘接着做，那个人答应给你多少钱，祖父加倍。”肖老侯爷再也不愿意看榻上衣服一眼，他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把碍眼的东西拿开。 “我答应您以后再也不给别人绣嫁衣了，可是这件我已经接了就不能再退掉。我虽然是小女子，可是一言九鼎的道理还是懂的。您也不希望孙女是言而无信的人吧！”肖瑶心说，自己也不想给云逸辰当牛做马呀！可欠他的人情总要还吧！那家伙可是盯着自己呢！万一他生气了，真到爹娘面前说点什么，自己就算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啊！ 佟明玉想问是谁让女儿帮忙绣嫁衣的，可是管事婆子一直催促个不停，她只能先去忙寿宴那边，把女儿的事情放下。 人都走了后，肖瑶的刺绣师傅对于因为自己的疏忽惹出的麻烦，非常郑重地向小徒弟道歉。肖瑶也总算理清了事情来龙去脉，她这边命令丫鬟把礼服放好，那边还不忘安抚师傅让她不必担心，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得知客人陆陆续续到来，姐妹俩又赶忙梳洗、换衣服。肖瑶感觉这一大早上忙的，比做一桌饭菜还累呢！ 今天贺寿来的最早的既不是李家人，也不是袁家人，而是相携而来的景王府和岭南王府。 佟明玉：也难为两家王府了，为了娶儿媳妇，展现诚意，两位王妃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到了。 肖敬康：这也太殷勤了吧！一件嫁衣就能把老爷子气的跳脚，如果景王府今天表明来意，不把他老人家气昏过去那都是万幸大吉。 “你们两个比我这个客人出现的还晚，一会罚你们演个节目。”云若楠嬉笑着拉住两个好友，心想很快就能亲上加亲了吧！趁着平安还没变成嫂子，好好调侃她一番，再不欺负就没机会了。 肖家姐妹相视而笑，表演节目呀！自己今天还真是准备了，不说一定会惊艳全场，至少也能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肖家一举办宴会，来的小姐相对别家就会少很多，如果不是亲戚家里的几个女孩子在帮忙撑场面，也许更加惨不忍睹。 九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园子里花繁叶茂，彩带飘舞；水榭上搭着戏台，一些浓妆艳抹、服饰鲜亮的名角正唱着南腔北调。小姐们在亭子里观鱼赏荷，嬉戏笑闹，远远地就能听见清脆悦耳的欢笑声。 前院的热闹程度一点也不比后面差，肖家男人着实不少，各自又有同僚、亲朋、挚友……十几个大男人加在一起吸引来的客人把院子都占满了。 肖老侯爷一身簇新的长袍，这是家里女人联手帮他老人家赶制的，出这样奇葩的主意的人当然非肖瑶莫属了。 最简单的锁边部分交给希玥郡主、李娇莹和袁雨桐做，衣服是佟明玉裁的，样子是秦氏选的，图案是两个孙女和孙媳妇绣的。因为肖瑶实在没有那么闲暇时间来自己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只好想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没想到还得到大家的一致称赞。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肖老侯爷命两个稳重的丫鬟，去后面取来孙女给自己绣的画像。 肖家兄弟几个被老父亲那张春风得意的笑脸晃的直眼晕，心道您就不能低调些吗？还嫌平安在京都里不够出名吗？一会万一有人当场求亲看您怎么收场。 不得不说肖瑶给老侯爷绣的肖像非常传神，站在两米开外，你都分不清那是绣的还画的。 “喂！你可抓点紧，云灿那小子今天也来了，我可是听说他和家里因为成亲的事正闹着呢！”穆凤悟用手肘拐了云逸辰一下，抓点紧行不行呀！小师妹做不成亲弟妹，做兄弟的媳妇也不错，千万别被外人半路劫了去。 当自己不急呢！难道在这个大喜的日里来个现场提亲吗？老爷子非气的掀桌子不可，那可就把小丫头彻底得罪了。云逸辰站在人群外围盯着绣像看，为了这幅绣像小丫头把嫁衣都交给别人去做了，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找个人给她绣嫁衣，那样的话她就能轻松一些了。 自己希望她穿上亲手做的大婚礼服有错吗？一辈子就成这一次亲为什么不让它尽善尽美呢！到时候自己还准备请一百位乐师同时演奏凤求凰呢！一定要给自己，给大家留下终生难忘的回忆，让人们多年以后还能想起景王世子和忠勇侯府大小姐盛况空前的婚礼。 “老侯爷，有人送寿礼来了。”冯管家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 “谁送来的，你跑什么，慢慢说。”肖老侯爷坐在一边欣赏着大家看到绣像时那羡慕、嫉妒的表情，心里爽快极了。对突然冒出来的冯管家很是不满，好好的气氛都被他破坏掉了，因为那些客人已经扭头看过来，不再品评和夸奖孙女送给自己的礼物了，这还让自己怎么得意下去呀！ “是唐状元让人从苏州送过来的，整整一百卷手抄的《金刚经》”。冯管家很佩服唐浩的毅力，为了能给老侯爷留下好印象，唐状元郎也是够用心的。可惜他运气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没了曾祖母，难道要自家小姐等他三年不成？ 旁边的人已经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有知道内幕的都替唐浩惋惜，那些不知道真相的纷纷猜测着原因。 发觉场面有些失控，肖敬康急忙站出来解释：“唐状元和犬子是同窗好友，他们又是同科进士，所以才会送贺礼来的，难为他心思这么细腻，真是个有孝心的年轻人。” 肖敬康强忍着伸手擦汗的冲动，现在千万不能表现出心虚的样子，坚持住，一定得坚持住。 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男人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或聊天或品茶，云逸辰身边也聚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想提醒好友加兄弟一句快点行动啊！没看见千里之外的小子都出手了吗？你还等什么呢！ “我说云兄，你那位……咳咳，我是说肖家大小姐的双胞胎哥哥是哪位呀！”孔煦哲想借这次宴会把肖家人认全，到目前为止他只认识自己的亲舅兄肖瑞，二房的肖朗，四房的肖誉，还有偶遇过一次经人指点认识的肖敬言。肖家大房的男人他都不认识，其中最让他惦记的就是肖俊了，他特别想知道这对双胞胎长的有几分相似。 “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穆凤悟有感而发，想当年自己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孔煦哲少，最后怎么样，吃了小师妹多少亏呀！那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一天一夜都讲不晚，早知道小师妹这么刁钻，自己说什么也不招惹她。 “什么意思？”孔煦哲挠头问。 “阿辰，那个唐昊不足为惧，我倒是怕云灿趁着今天闹出点事情来。”云逸凡不理会旁边已经跑题很远的两个人，他按下心里的苦楚，帮助堂弟分析眼前的形式。因为在他眼里只有堂弟才配和师妹站在一起，其余人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就算自己还没成亲，和堂弟相比也只有皇后嫡子这一个优势，堂弟其他方面都比自己强出一大截。况且堂弟还没有辅助太子登基的重任，他喜欢谁就能娶谁。 不像自己院里女人一大堆，唯独缺少心仪的那个，一群女人只会争吃争穿、勾心斗角，以至于自己现在一想起启王府就一个头两个大，根本不愿意回去。 宴会刚刚拉开序幕，男人们手里的酒杯才端起来没一会儿，冯管家又跑了来，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像管家，分明就是个跑堂的店小二。 “又怎么了？”这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让不让人吃顿安稳饭了，肖老侯爷皱眉问。 “启禀老侯爷，又……又有人送寿礼来了。”被老侯爷瞪的一哆嗦，但是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时冯管家此刻都变成结巴了。 按理说宴会正式开始就说明该来的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这会来送寿礼的不是被事情耽搁来晚的，就是故意选了这个时间点想要引起主人家关注的。 八个身材健硕，服饰、身高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鱼贯而入，他们后面是十几个身手敏捷的大汉，两人抬一口箱子，堂而皇之地走进宴会大厅。 “请问你们是……”肖敬康站起身拱手问道，这些人穿的并不是天禹服装，而且个个目露精光、动作敏捷，一看就是武林高手。 “在下寇江，是北晋十二皇子，现在被封为勤王的贴身侍卫。”为首的男子向前迈了一步解释道。 只要是在京都居住五年以上的人，几乎都听说过北晋皇子看上忠勇侯府大小姐一事。 那位皇子回到北晋四、五年再没有一点动作，大家还以为他放弃了呢！没想到今天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了。 在座和肖家交好的人都不免替肖瑶担心起来，他们一致认为只要洛延向天禹皇上开口，肖瑶必定是远嫁的命运。 那些与肖家不过是点头之交的客人在心里幸灾乐祸起来，这下子有热闹看了，看他们肖家怎么收场。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寿礼（三） 一提起洛延的名字，肖家男人纷纷站起身，离开各自的座位围拢到肖敬康身边，云家兄弟和穆凤悟也干脆利落地走到肖家队伍中。 云灿鱼目混珠地跟着他们几个，跻身到肖家军中间，此刻谁也没有心情理会他，把他美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我们肖家和勤王素无来往，他的礼物我们受之有愧。”肖敬康这话很明显含有拒绝之意，别说他和景王府已经达成协议，就算没有这回事肖敬康也不会收洛延的礼物。要女儿远嫁等于要他的命，除非皇上下圣旨，不然的话至死他都不会答应。 “勤王殿下说了，礼物您先收着，很快他就会亲自登门拜访了，到时候大家就会有来往了，这八箱礼物一半是送给老侯爷的寿礼，一半是送给肖大小姐的小礼物。寇某的任务就是把东西送到肖家，告辞了。”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十个人挥挥衣袖迅速离开，那是一片云彩也没带走。 “小四，你把这些东西都带回郡主府去，告诉你媳妇赶紧给洛延写封信，就写我说的勤王殿下不守承诺，不遵守当年约定，所作所为纯属小人行径。” 肖老侯爷话音一落，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当众辱骂别国王爷这种事也只有肖家老头干的出来。 肖敬康单手支着旁边的桌子，靠它支撑着才没有瘫倒。他就想不明白了，肖家从没有攀附权贵的野心，家里从上至下也没有用女儿换取荣华富贵的心思，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肖家，放过女儿呢！ 一只温暖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肖敬康转头就看见景王和煦的笑容，仿佛说有他在，不用担心。 “我把东西丢出大门去。”肖俊狠狠踹了最前面箱子一脚，妹妹是自己家的，谁打主意也不行。 穆凤悟也学景王的样子拍了拍云逸辰肩膀，兄弟你要多保重了，你这位舅兄可不是吃素的。 “这就是我师妹的双胞胎哥哥。”穆凤悟指着肖俊向孔煦哲介绍道。 他们兄妹长的根本就不像，也不对，俩人脸型有些相似，还有额头也挺像，孔煦哲忙里偷闲品评起肖俊的相貌来。 在这么*、肃穆的氛围里，穆凤悟和孔煦哲两个人躲在人后小声议论起肖俊兄妹俩，完全没把洛延当成一回事。因为他们都坚信，有景王父子在就不会有摆不平的事情。 云逸辰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自己现在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根本没有话语权，只能看着一个个跳梁小丑出现，羞辱小丫头，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爹，希玥马上就要生了，先别刺激她了行不行。”肖敬言哀求老侯爷，万一妻子动了胎气，那是要出人命的。 肖老侯爷怒瞪儿子，你媳妇很重要，我孙女就得受这份委屈是吗？过了今天京都里的人还指不定怎么议论这件事呢！ 偏巧梁家那孩子回老家修建祠堂去了，没有一年半载根本回不来，到了用人的时候谁也指望不上。 “老爷子别急，大家一起想办法，我们一定不会让小师妹有事的。”云逸凡率先表明立场，他本来想把机会留给堂弟的，可惜那家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指望不上，他只好亲自出马了。 云灿也想借机表表忠心，被嘴里不停说着话，轻蔑瞥了他眼的穆凤悟一把拎起来，丢到他最初的座位上。没眼色的小子，若被云逸辰发觉他作死说不定真会亲手送他一程的。 真不知道云灿这人的自信心是打哪来的，北晋王爷、新科状元哪个不比他强，老实回家娶一房媳妇得了，什么热闹都想凑。刚才要不是自己出手他无论是落到老爷子手里，还是被云逸辰逮到下场都会很惨烈。不行，自己不能白白出手相助，过了今天一定讨点利息不可，顺便劝劝他不要再痴心妄想了，看自己多善良！ “这些东西我负责处理，一定处理好，您别生气，还有客人在呢！”肖敬言可怜巴巴地向二哥、三哥求助，帮帮忙让老爷子放自己一马，这么多客人在场如果被训斥一顿也太丢脸了。 “爹，那个北晋王爷是娘的亲戚对不对，他要是敢来我打的他满地找牙，给祖父出气，给姐姐报仇。”肖誉挽起袖子，昂首挺胸的出列。 肖老侯爷向孙子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孩子分得清亲疏，不错。云逸辰此刻看肖誉也觉得顺眼了几分，骂吧！骂吧！这家伙骂洛延什么都不为过，谁不知道童言无忌呢！ 不过肖誉接下来的一番话把在场人直接震晕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明天就上街贴告示，告诉天下人姐姐不嫁给外人，我娶她，又不用离开家，又不怕受欺负，多好呀！” 好吗？好吗？肖敬言捂住儿子嘴把他拖走，他都怕晚了一步，老爹和大哥会把儿子撕成碎片。 男客这里的场面一团乱，女眷那边听到消息的佟明玉差点没晕过去，女儿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这让人家景王府和王妃怎么想，万一他们反悔了……难道平安只能远嫁了吗？ 她回头朝女儿的方向张望，咦！这孩子又去哪了？ 没人注意到的是此刻在前、后院相连的一堵院墙处，搭起一座临时的台子，上面竖着一架屏风，一切准备就绪时，一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少女清清嗓子面向男客的方向开口道：“今天是祖父生辰，孙子、孙女们排演了一个节目，希望您老人家喜欢。” 老爷子还有心情看表演？很多人都开始摇头，觉得这孩子的苦心要白白浪费了。 “好，祖父正想换换心情呢！”透过纱质的屏风，老侯爷看到心爱的大孙女坐在琴架后面。他是只要看见孙女心情就会瞬间好转的人。 云逸辰他们几个也看到了高台上的人，肖缘红裙摇曳，轻纱遮面，神秘而窈窕。肖俊淡蓝色长袍加身，执剑站在旁边，活脱脱一个少年侠客。 屏风后面只能影影绰绰看见有个女孩坐在琴架后面，边上站着一个比肖俊还魁梧的男孩。 是肖瑶和肖琦。 “铮”古筝声率先传出，一曲“御剑江湖”在古筝和笛子的合奏中悠扬响起。肖俊和肖缘一人一柄宝剑，动作整齐划一，潇洒从容地在高台上舞剑。 高亢悠远的曲子配上少男少*美的动作，台下人看的如痴如醉。 孔煦哲：为什么和小如意一起舞剑的不是自己，多难得的接近小姑娘的机会呀！便宜了云世子的舅兄了。 云逸辰：小丫头如果知道洛延派人来过，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兴致了吧！她们家男孩子也太多了，护妹成痴的肖俊和做梦想娶媳妇的肖誉刚走，又来一个胖子。难怪那丫头眼里看不见别的男孩，因为她身边从来不缺这个。 “好。”高台上表演刚停，孔煦哲丢掉手里的点心第一个站起来喝彩。 景王无奈地看向稳稳坐在那里丝毫未动的儿子，看看人家多会哄女孩子开心，儿子你就不能学着点！ 云逸辰感受到景王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缓缓把头扭向一边，明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个还暗示，有意思吗？ “老侯爷……”冯管家苦着一张脸又蹭了过来，他觉得自己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老侯爷极有可能把自己丢进池塘喂鱼的。 这次老侯爷连口都不开了，就那样盯着冯管家刚刚变好的心情一下子就郁闷了下来。 “有……有位谢公子想进来给您贺寿。”冯管家说完这句话连忙垂下头，如果有可能他很想把脑袋缩进衣领里，保命要紧啊！ “哪个谢公子？不认识，不见。”肖老侯爷先是瞪了孔煦哲一眼，不安好心的小子真是到处都有，大孙女还没防范完，小孙女又有人惦记，这群人是见不得自己过平静日子是吧！ “本王去看看。”景王现在无比同情肖老侯爷和肖敬康，当然还有自己那个还没混上名分的可怜儿子，未来儿媳妇的魅力也太大了，前两个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又冒出来一个，还是亲自前来的。肖家明天恐怕就会成为京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王叔，还是我去吧！”云逸凡起身往外走去，谢卓良最近和太子走的很近，估计在打让谢清璇做太子妃的主意，他们一个需要有人扶持，一个想在京都占一席之地，很有可能达成协议。 云逸凡不关心哥哥和谢家的事，他担心的是谢卓良趁机打肖瑶的主意，许给哥哥某些好处用来换肖瑶这个人。 看他今天的举动就知道，这人要行动了。 以他的人品怎么配得上师妹呢！所以这件事必须阻止。让他早早死了这颗心。 “我跟你一起去。”云逸辰黑着脸站起来，这些人还有完没完。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自己好歹成亲了，谢卓良不会有太多联想，如果堂弟频频替肖家出面，谢卓良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在景王府和肖家没有成为亲家之前，最好避免风言风语传出来，谁知道皇祖母和韩家会做什么，他们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不防不行啊！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放弃 穆凤悟告诉云逸凡有事就叫人过来传话，自己会去帮忙。他早看谢卓良不顺眼了，贼兮兮，色眯眯的还肖想小师妹，也不找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肖老侯爷看着云逸凡走出院子，挨个拍拍穆凤悟和云逸凡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三个是最让我放心的人，其他人，哼！都没安什么好心。” 云逸辰是让他老人家放心的人，其他人都是别有居心。自己如果没有听错，老爷子是这样说的吧！穆凤悟现在很想找个人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孔煦哲一口肉丸子卡在嗓子里，咽不下也吐不出，把他噎的直拍胸口。云逸辰面无表情的给他递了一杯水，并且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掌，平时让你收敛点偏不听，上了老爷子的黑名单了吧！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一样惦记老爷子孙女，凭什么云逸辰能得个好名声，自己却被嫌弃，诡计多端、装模作样说的就是这家伙吧！ 景王和肖敬康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在一起，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最危险，最有可能拐走他孙女的就是面前这个貌似纯良的人。 穆凤悟丢下一句口渴想找杯茶喝就跑了，知道内情的人猜想他是找地方偷笑去了。 肖熠趁人不注意溜到大门边，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深切体会到妹妹真的长成大姑娘了。肖熠知道自从成亲有了儿子以后，放在弟弟妹妹身上的心思就少了许多。男孩子放任些还勉强说的过去，可是对妹妹也这样就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洛延和唐昊的事情他还知道一些，可是谢卓良是谁，他又是怎么认识妹妹的呢？ “谢公子还是请回吧！你已经是成了亲的人，还对一个小姑娘死缠烂打合适吗？”云逸凡语气平淡地劝说着谢卓良，只希望他识趣些。 “难道启王没成亲，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谢卓良嗤笑。 “我是以老爷子弟子的身份出席宴会的，请问谢公子你有请柬吗？肖家邀请你了吗？” “一回生二回熟，也许从今天起，我和肖家就熟悉起来了呢！” “谢公子，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因小失大，实话告诉你肖家大小姐的亲事我父皇早有打算。你最近的所作所为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如果不想我父皇知道和追究，你还是听我劝告为好。” 谢卓良前不久把一名官员家的亲戚误认为当红花魁，纠缠未果后用下三滥的手段毁了人家，那女子后来投河自尽了。 太子不好出面帮忙，许多事情是云逸凡帮着处理的，越是接触案件，云逸凡越鄙视谢卓良的为人。今天他还好意思登肖家的门，脸皮也太厚了。 谢卓良还以为自己把事情做的挺隐秘呢！没想到把柄就在云逸凡手里握着。还有他说肖家美人的亲事皇上已经有主意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进宫做娘娘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还真得息了念头。 天下好看的女人多的是，自己还可以再去别处找，想通了以后谢卓良笑着对云逸凡抱拳告别，带着人马迅速撤离。 好端端的一场寿宴被一再打断，出现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受欢迎，在这种氛围下主人家会有好心情才怪！ 肖老侯爷的生辰宴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落下帷幕，强打精神处理完宴会的后续事宜，佟明玉第二天就病倒了。 大夫说她急火攻心，忧思过度，必须放松心情，好好静养。 肖瑶从记事起很少看到过佟明玉生病，病的卧床不起这种情形她更是第一次见到。一时之间吓得肖瑶慌了手脚，她看着忙进忙出的大夫和丫鬟，眼泪噼里啪啦地顺着脸颊就掉了下来。 因为老爷子下了封口令，下人们都不敢当着两位小姐的面议论宴会上的事。肖瑶虽然感觉大家都怪怪的。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发生的一连串的事都和自己有关，更不会想到佟明玉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些消息一着急才病倒的。 “你这孩子哭什么，娘只是有点头晕，躺一天就好了。”佟明玉见女儿的眼睛真的变得“水汪汪”的，心疼坏了。可怜的女儿什么也没做，只因为长得太好看被有心人惦记，就要蒙受委屈，惹人议论，甚至传为红颜祸水，自己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疼。 “娘，从现在开始您什么都不要做，家里的事女儿会用心学着做，又有张嬷嬷从旁帮衬，再说离三哥成亲还有些日子，您只管放心休息，别的事都不用担心。 再过一段日子等女儿能够独立处理家事了，您每天只要帮我把把关就行，余下的时间想干嘛就干嘛！”肖瑶接过惜英手里的药碗，吹了又吹，亲口尝过后皱着眉头坐到佟明玉床边，用汤勺一点点喂到佟明玉嘴里。 “娘自己来吧！”佟明玉挣扎着要起身，被肖瑶阻止，娘俩温馨互动的一幕被站在门口的肖敬康父子看了个正着。 多好，多贴心的孩子，她是那么的出色，她就应该过无忧无虑，顺心如意的日子，外面那些风风雨雨，就交给男人们处理吧！ 肖瑶不假他人之手，佟明玉的事都由她亲力亲为，肖敬康只在旁边陪坐着，因为他根本就伸不上手。 忙了大半天，被佟明玉和肖敬康硬推出门的肖瑶一回到自己房间，就瘫倒在床上。因为自己娘生病，一些原本安排好的计划恐怕又要改变了，那件礼服将面临再次停工的命运，也不知道云逸辰会不会向上一次那样又来警告自己。 就算云逸辰会生气，肖瑶也管不了了，现在一切的事情都要往后排，娘亲累了这么这么多年正好借机歇歇，自己这个小棉袄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肖瑶一心一意忙着两府的事，根本不知道，也想不到外面关于自己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其中议论她是红颜祸水的占大多数，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几天之后，就连肖敬康都觉得女儿这一辈子恐怕再也嫁不成云逸辰了。 人家堂堂景王府，又不是娶不上儿媳妇，为什么一定要名声如此不堪的人进门呢！ 老侯爷也是强撑着精神处理事情，他不敢病倒，如果自己也倒下了，孙女也就完了。本来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要照顾病人，还要管侯府和郡主府的事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加上自己的话会把她拖垮的。 老侯爷召集家里人背着佟明玉母女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他也知道这种流言蜚语对一个没出阁的女孩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要让家里人明白，即使别人都抛弃、放弃孙女了，自己家也不应该嫌弃她。 “把世子之位让给二弟，或者三弟吧！我们一家搬出去住，房子我已经找好了，就在京郊。住在那里再也不会有人非议平安了吧！”肖敬康不忍心送女儿去庙里修行，她又没做错什么，别人怎么看肖敬康管不着，女儿在自己心里一直都是心肝宝贝，从来没有变过。 “大哥，我们没有人嫌弃平安，大不了辞官不做了，咱们都搬出京都去住，这种日子我早就过够了。”肖敬泰说的是真心话，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那些追逐名利的心思早就淡了。眼看着第二个孙子就要降生了，谁还稀罕天天泥里水里的跑啊！ “我也想出去走走，京都虽好，可是在这里活着太累，我现在越来越怀念在外面的那些日子了。”肖敬民在妻子鼓励的眼神下也做了决定，自己活了半辈子了，罪也受过，福也享过，没什么遗憾的了。 秦氏嘴唇动了动，后来还是闭上了，她本来想提议让小儿子去景王府试探一下，如果他们家还有意，让孙女进王府做侧室也行啊！ 看着下面那一张张严肃的脸，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是不敢，也有些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女嫁到别人家做小，谁会忍心呢！可是依眼下的情形看哪里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出路啊！ 经过这件事唐昊和洛延算是彻底出局了，肖家人现在提起他们两个恨的牙根都痒痒，尤其是洛延，在肖家人眼里就是个无赖、小人。因为这个原因老侯爷昨天丢给郡主府一个管事嬷嬷把孙女解救了回来，肖敬言夫妻俩心里不愿意，可是嘴上不敢反对，这个洛延真是害人不浅。 “我决定给皇上递奏折辞去忠勇侯之位。”如果皇上二话不说就收回那是对肖家不在意了，如果皇上肯将侯爷的位置交给长子，那流传的谣言即使不能去除，也会减少几分。 “侯爷！”秦氏惊呼了一声，忠勇侯之位呀！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你们为了孙女又要搬家，又要辞官的，老侯爷更过分，居然连爵位都不要了，你们难道就只想到孙女，孙子就不管了吗？ “老二家和老三家也不用辞官，小辈们也都留在京都，我跟着老大一家换个地方住，散了吧！”事到如今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为了孙女自己可以放弃一切，可是其他儿子和孙子们没必要学自己。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流言（一） 景王一家也在商量肖瑶的事，景王开口最先问儿子的一句话是“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来的及吗？自己一颗心都丢在她的身上，两家已经见过面了，现在让自己退出，云逸辰自问做不出这种小人行径。 况且这一切又不是小丫头的错，自己为什么要反悔。 接收到儿子坚定而又嫌弃的眼神，景王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几天有关肖瑶的流言飞涨，他没有出面干涉是有原因的。他觉得这是一个看清肖家人人品和儿子心意的好机会。再者通过上次会面景王也看出肖敬康仍然有些犹豫不定，这次事件后再提亲他们总该相信自家的诚意了吧！更会明白再没有比阿辰更合适的人选了。 “平安太可怜了，父王您帮帮她吧！把那些说坏话的人都抓起来。”云若楠摇晃着景王手臂祈求道，她相信只要父王想管，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 “阿辰觉得呢！” “儿子会处理这件事，您就不用过问了。”做了好几天准备，肖家也要行动了，只要找准时机，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有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啪嗒”景王把一块令牌放到儿子面前，这是号令他手下一半势力的信物，拥有它的人就是银龙卫的主人，他们只认令牌不认人。 “谢过父王了。”父王这么做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能力，如果自己能力不够，父王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物交给自己了。 “放手去做吧！你自己看中的人就要自己去保护。”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都不退缩，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做是事呢！ 第二天的早朝过后，皇上回到御书房刚喝了一口茶，就听见小太监禀报：“忠勇侯肖虎求见。” 皇上抿嘴一笑，原来老狐狸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自己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臣肖虎参见皇上。” “肖爱卿平身吧！来人赐座。” “肖爱卿有什么事吗？”皇上慢慢地品着茶，反正急的又不是自己。 “臣自觉愧对皇上的厚爱，再加上年岁大了想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享两年清福，所以想请皇上收回忠勇侯的封号，准许老臣搬离京都。” “你……你要离开京都！”这下子皇上不淡定了，侄媳妇还没娶到呢！老狐狸就要撤退了，他这是欲擒故纵，还是想试探自己和弟弟一家。听弟弟的意思肖虎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保护孙女吗？自己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宠孙女的人呢！ 为了让孙女少受伤害，为了陪伴孙女，他居然能下这么大的决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上都很佩服肖虎的举动。从另一方面也证明未来侄媳妇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一起瞄上她了。 “这几天京都里流言蜚语满天飞，我孙女又没做错事，凭什么承受这一切，我没本事制止流言，只能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法保护她。” “肖爱卿就没想过找一户可靠的人家把孙女嫁过去吗？出了京，去哪里找青年才俊啊！”关键是侄子这媳妇还没娶到手呢！你们把人领跑了我怎么向那父子俩交差呀！ “现在这种情形还谈什么婚嫁，我们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会草草把人嫁了。” 看来老狐狸已经打定了主意。 “朕会让肖敬康接任忠勇侯，你们游山玩水可以，搬出京都并不合适，这不是在示弱吗？你如果觉得自家没错，就应该想办法止住流言继续扩散才对。 你家大小姐的事朕会命令阿辰和凤悟去调查和处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论了。你们肖家如果有看中的男孩不妨提出来，朕可以帮你们两家做个媒人。”本来想等着肖虎低头来求自己的，没想到他根本不按常理行事。为了侄子能娶上媳妇自己可是把好话都说尽了，该做的安排好像也不差什么了。 儿子们的亲事都没让自己这么费心过，为了唯一的亲侄子，自己都快变成媒婆了。那小子可是答应过，只要帮他娶到肖家姑娘就替自己做三年事的，下次见到他时得让他写个保证，省得以后赖账。 肖老侯爷没想到皇上会做这样的安排，看来自己赌一把是对的，孙女的事情交给云小子处理，说明皇上心里是向着自己家的，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在他预料之外了，肖老侯爷哪里还好意思再说什么呢！ 打发走这个倔老头，皇上也舒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侄子能争些气把肖家的事情办的利索、漂亮点。如果能借这件事博得肖家人认可，顺利娶回媳妇，自己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陪这两家折腾到什么时候去呢！ 肖老侯爷回家后，向家里人转达了皇上的意思，别人虽然感觉意外，好在还能保持淡定。唯有秦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皇上能做这样的安排，是不是证明很看重肖家呢！看来孙子们的前程能保住了，还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让景王世子帮忙查流言的事，孙女会和他有接触吧！这可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难道皇上也希望孙女嫁进景王府？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 秦氏越想越开心，等她从自己编织的美梦回到现实里才发觉，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其他人都被老侯爷放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云逸辰接到任务的同时，还接到一封信和一张契约，信上讲述了肖老侯爷今天去御书房见驾的经过。契约是皇上亲手写下的他们曾经的约定，特意送来是让侄子在上面签字画押的。 “这个先放我这，你回去禀报皇上，就说我明天就去办差。”连这么难得做媒的机会都错过了，还好意思让自己签字。哼！等什么时候自己娶到媳妇以后，看伯父出了多少力再谈履行诺言的事，如果自己现在就把字签了，那得有多傻。 第二天，云逸辰处理了几封信函，重新梳洗后直奔肖家而去，哪件案子不得和受害一方了解、沟通一番呢！自己这可是为了公事来肖家的，哪有私心，哪有！ 孔煦哲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到景王府时，云逸辰已经走半天出了。 “王妃婶婶，云世子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想当初他找我陪着去皇家寺庙的时候，我可是二话都没说就去了。他现在有机会去肖家，居然撇下我一个人偷偷走了。”孔煦哲把心中的不满一股脑都倾吐出来。 听他这样一说，尹倩华都觉得儿子这次做的过分了，因为孔煦哲的确帮了儿子的大忙，怎么能把人家落下呢！ “那个，熙哲啊！阿辰今天是奉了皇上之命去肖家了解情况的，你觉得肖家会让他见平安吗？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一定让他带你去。”尹倩华柔声相劝，谁让自家理亏呢！ “办公事吗？”自己也可以参与进去，回家找父王进宫面圣求一个名额来，实在不行就把穆公子挤下去，一个成亲当爹的人了，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王妃婶婶，我先告辞了。”孔煦哲脚底生风般的迅速溜走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希望下次去肖家的队伍里能有自己。 “这孩子……”尹倩华准备了许多安慰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见刚才还没精打采的人转头就变得生龙活虎的跑开了，他不会被儿子给刺激到了吧！ 以办公事为名去肖家的云逸辰见到的是自己未来岳父，他没想到几天功夫没见，肖敬康就瘦了一大圈，见到自己客气而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伯父要保重身体，这件事有我在，不会让你们白白受委屈的。”自己在王府只听说小丫头的娘病了，如今看来他们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自己是不是出现的有点晚了，母妃听了父王的话也只送了补品，人没出面，肖家该不会是误会王府要悔婚吧！ 这可不行，自己今天必须解释清楚才行。 “多谢世子关心，我们都不会倒下的。”肖敬康面带憔悴，神色却异常坚定，不仅自己不能倒，妻子和父亲也不会被打倒。为了女儿，他们必须坚强起来。 “我是来告诉你们，我一定会揪出那个造谣的人，还小师妹一个清白。我求娶小师妹的心一点没变，景王府的媒人已经请好了，只等你们点头就会上门。” “呃！”肖敬康还以为云逸辰是来谈流言的事，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表起决心来。要说他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是景王府真的不嫌弃女儿如今的名声吗？这些话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景王夫妇的意思呢！ “我的诚意和父王、母妃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好吧！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反驳，诚意是表现在行动上而不是表现在嘴巴上，自己就拭目以待好了。 两个人坐下讨论了一下今后调查的方向，云逸辰把自己将从哪里入手，怎么展开调查，打算什么时候收网…详细的讲述了一遍。肖敬康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自点头，这个年轻人做事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是个人才。 如果景王府的心意真的没变，自己宁肯惹老父亲不快，也要把女儿嫁给眼前人，肖敬康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云逸辰是一个值得女儿托付终身的人。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流言（二） 不知是云逸辰真的做了什么，还是大家已经厌倦了肖瑶这个话题，慢慢的人们重新关心起柴米油盐和邻里街坊的趣闻。官员打从知道景王世子开始调查肖家大小姐被传为红颜祸水一事开始，就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了。 就在肖家人以为头上的阴云马上就会散去，生活即将恢复原状的时候，肖俊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衣服明显被拉撕扯过，瘸着腿就回了家。 肖瑶远远的就看见肖俊狼狈的样子，她把手里的账册丢给身边人，提起裙摆就去追肖俊，家里最近事情已经够多了，他还出去和人打架，简直太过分了。 靠近雅园时，肖瑶放缓脚步，若是被娘发现自己不顾礼仪跑起来，少不得被说教一顿。刚走到拐角处就听见张嬷嬷吩咐小丫鬟：“看好门户，如果大小姐来了记得提起只会一声。” 张嬷嬷为什么让丫鬟看着自己呢！难道五哥受伤和自己有关，越是这样自己越是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雅园是肖瑶的家，她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对那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肖瑶轻松找到一个通往后院的小角门，见看门的婆子坐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悄悄从她身边绕过去，七拐八拐转到父母房间的后窗，竖起耳朵听墙角。 “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还嫌家里现在不够乱吗？”佟明玉略带愠怒地埋怨道。 “谁让他们说妹妹坏话，下次再让我碰到，我还是会动手的。”肖俊被肖敬康圈在家里好几天没去书院了，今天书院有考试，他才被准许出门，没想到才第一天出门就遇到小人，说出的话极其难听，还夹杂着污言秽语，让自己怎么忍啊！ “你回房换身衣服，让青山帮你上点药，千万别被你妹妹看出你打过架了明白吗？” 目送小儿子离开，佟明玉重重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女儿知道自己被人非议，而且名声已经受到影响，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大夫叮嘱过您要静养，不能动肝火的。”张嬷嬷无奈地提醒着，这句话自己每天都会重复很多遍，可惜没有什么效果。 静养、不能生气，自己也得有那个命啊！佟明玉在心里哀叹道。 “外面的流言渐渐平息，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淡忘这件事的，大小姐那么好，一定会给您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婿的。”张嬷嬷哄劝着佟明玉，肖瑶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光相貌出众，品性更是没话说。传那些话的人分明就是嫉妒大小姐，想出这样阴损的办法想把大小姐毁了。 看来自己又“惹事”了，难道是祖父生辰宴上演节目惹出什么麻烦了？张嬷嬷，你能不能把话说的再清楚一些呀！肖瑶把耳朵凑到窗下，希望能听到些内幕。 “嫁人，发生了这种事，我已经不敢指望了，等阿熠媳妇生了，我就带着平安去外面住，离开京都远远的。” 自己都到了嫁不出去的地步了吗？肖瑶淡定的翻了一个白眼，她能说娘亲的话正合自己心意吗？ 自己最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怎么就混到这种地步了呢？自己不想嫁是一回事，嫁不出去，连累家人跟着着急、上火又是另外一回事。 张嬷嬷又说了许多安慰佟明玉的话，肖瑶听了一会就悄悄离开窗下。蹲了一次墙角，除了知道自己又给家里闯祸了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该找谁打听一下呢？ 四叔！就是他了，因为四叔就从来没有让自己空手而归过。 肖瑶一进郡主府大大门就觉得气氛不对，难道四婶要生了？她丢下丫鬟就往希玥郡主房间跑，这个时候早把打探消息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新来没几天的管事直直地跪在希玥郡主门外，几个丫鬟、婆子忙进忙出的，肖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抓住四婶的大丫鬟依雪问话。 “你是说四婶吃了螃蟹，我不是说过最后这个月不能吃寒凉的东西吗？你们……我四婶现在怎么样了？”肖瑶满脸焦急地问，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四婶千万别有事。 “幸好郡主只吃了一只，肚子疼了一会现在已经好了，刚刚睡下。”依雪更想说的是，请肖瑶回来帮忙，至少帮到主子顺利生下小少爷或者小小姐的时候。 肖瑶明白依雪话里未尽的意思，她点点头轻手轻脚迈进房间看了熟睡的人一眼，又返回院子。 自己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丢下郡主府的事，今天是运气好没发生什么意外，如果四婶和孩子有什么闪失自己会愧疚一辈子的。 肖瑶告诉依雪自己明天就会过来帮忙，至于门外跪着那位是放是罚就不是自己该管的事了。 肖瑶找到四叔时，他们父子正头抵头吃着螃蟹。 “四叔你……”你自己贪吃也就算了，肖誉才多大，哪里能一直吃这些东西。 父子俩像做了坏事被抓住一样，肖誉把手里和自己面前的螃蟹壳推到他爹那边，拿起汗巾擦过手后直接扑向肖瑶，好几天……一上午没见美人姐姐了，甚是想念啊！ “带七少爷下去换身衣服。”满身油腻腻，脏兮兮的，谁稀罕和他拥抱，肖瑶嫌弃地转身避开。 打发走不情不愿的肖誉，肖瑶坐在四叔对面，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双手托腮直视着肖敬康。 “好了，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自己只是想尽兴的吃顿螃蟹而已，侄女这么不依不饶的是为什么呀！ “跟我说说祖父寿辰那天，前厅发生了什么事情呗！”肖敬言开了口，肖瑶也动了起来，她把桌上完好的，吃过的螃蟹通通收了起来。 “什么都没发生。”吃的都收走了，还想探听消息，没门。最主要的是老爹和大哥嘱咐过绝不能让侄女知道寿宴上的事。 “行，你不说一会四婶醒了我就告诉她你带着阿誉偷吃螃蟹的事，到时候……” “我只能说有大家在你不用担心，再过段日子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么说自己的确惹上麻烦了，具体原因家里人不忍心告诉自己，看来这次麻烦不小啊！娘病了，爹也瘦了，祖父更是天天阴沉着脸。连他们都解决不的事会是什么呢？ “您说出来或许我也能帮忙想办法呢！” 再聪明你也只是个孩子，大人都办不成的事，你能想出对策来嘛？肖敬言表示不信。 今天的肖敬言异常固执，肖瑶想尽法子也没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出事了，一定出大事了！肖瑶不再威胁四叔，只求四叔别把自己说的话告诉其他人。她也没有心情继续待在这里，一个人边往回走边仔细回想寿宴那天的情形，直到进了遥远楼也没找到答案。 在家里还得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开开心心的吃饭、做事，一点马脚也不能露出来。 两天以后一个媒婆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在天禹没有人家会拒绝媒婆进门，不管是官媒还是个人家请来的相熟之人做媒，必定要好茶好点心的招待着。 正在对账的肖瑶突然间就听见客厅的方向有摔东西的声音传出来，持续了好一会后，肖瑶又隐隐听到佟明玉断断续续哭诉的声音。能惹得大度端庄的娘亲发脾气，那一定不是小事情，肖瑶腾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挪开椅子朝客厅的方向跑去。 “肖大太太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我们郡王府不嫌弃你家大小姐名声不好，给一个贵妾的位置已经不错了。你们满京都打听打听去，除了我们齐郡王府谁还愿意迎一个招蜂引蝶，不守规矩的女人进门。”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浑身散发着刺鼻香味的中年妇人站在院子里甩着手帕道，她还以为今天这桩亲事十拿九稳呢！没想到肖家这么不识抬举，到现在还把一个名声败坏的姑娘当成宝贝。 “我女儿不用你们施舍，别说是贵妾，就是正妻我们家也不稀罕，回去转告你主子，再敢到处胡说，我必定找上门去。”佟明玉被两个丫鬟搀着站在院子中央与那媒婆对峙。 “呦！呦！你们快留着吧！等到二十几再嫁不出去看谁还会要。”媒婆是齐郡王妃派来的，她得到的命令是肖家如果同意就给点聘礼，挑个日子一顶小轿把人抬进郡王府算了。 如果肖家不识抬举，就把事情闹大，让街坊四邻都听听肖家大小姐是个什么人，出出这么多年屡次求亲都被拒绝的恶气。 这媒婆拿了重金的确为齐郡王妃办事，站在肖家院里卖力的帮雇主贬低着肖瑶。 站在院子里的肖家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是一脸的怒意，他们想不通这女人哪来的底气敢在肖家院子里叫嚣，难道她就不怕再也出不去这个门了吗？ “这是哪来的乌鸦居然落在我们家院子里，我今天就要拔了它的毛，撕了它的嘴，看它还怎么呱噪。”火速赶来的袁雨桐伸手拨开人群，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嚷嚷着“娘，我来帮你”的肖缘。 “你们仗着人多就想欺负人吗？我有哪里说错了，你家大小姐勾搭了状元还不算，又和北晋王爷不清不楚的，还有什么谢公子，啧啧，居然都抢着上门来祝寿，你们家小姐真是好本事呀！” 原来是发生了这种事，肖瑶无语望天，敢情自己红颜祸水的“美名”是这么得来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开砸 眼看袁雨桐母女就要靠近那媒婆，肖瑶急忙站了出来，她原想着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默默撤退的。却没料到那个媒婆口没遮拦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三婶真要动手，如果在自己家把她打了，事情只会越来越糟，越来越解释不清，所以肖瑶才不得不现身。 “平安。”佟明玉一见到女儿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这么多日子以来的隐忍、委屈和担心这一刻统统涌上心头，她搂住女儿“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声里有无奈，有心酸更多的是对女儿的心疼。 肖瑶用手轻轻抚着佟明玉的背，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会舒服多了。 “我可怜的女儿。”佟明玉爱怜地捧起女儿的脸，轻轻抚摸着，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的小心翼翼。 “娘，您别替女儿担心，我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爱护我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在乎这些的人女儿也不屑于理会。 我有爹娘心疼，祖父爱护，家人在乎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人加入进来，女儿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得多姿多彩，绝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自暴自弃或者做傻事的。” 肖瑶红着眼圈给佟明玉擦眼泪，她不是替自己难过，是因为连累了家人觉得痛心。 不能出嫁自己是无所谓，可是家人却要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忍受着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肖家给了自己很多，到头来自己能回报的只有这些吗？或许自己应该离开肖家，离开京都，找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来过。 “我带上这个人去齐郡王府讨公道，派人去找家里几位少爷，告诉他们到齐郡王家大门口汇合。”肖敬言给身边随从递过一个眼神，那人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把媒婆提了起来，大踏步走向大门。 “四叔，不要动手，不然的话我们有理也变成没理的了。”肖瑶不想四叔为自己招惹齐郡王府，想想媒婆的话，再看看娘亲深受打击的样子，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反正齐郡王府也不敢把北晋的郡马爷怎么样，去就去吧。 随着肖敬言离开的还有景王府的暗卫，他们很快就在一间茶楼找到了边喝茶边商量事情的云逸辰、穆凤悟和孔煦哲最新三人组。 听到暗卫的汇报穆凤悟怒了，孔煦哲已经命人去牵马了，只有云逸辰不断回味着暗卫转述的肖瑶所说的话。 这个小丫头是打算一辈子不嫁了吗？这肖家也真是的，自己已经表过决心了，为什么就是不肯信呢！本来这丫头心里就没有自己，这下子更不用指望了。 自己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睐，那些搞破坏的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自己和小丫头心情这么糟，总要有人来负责。今天就从齐郡王府开刀，然后是韩家、贺家……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肖敬言一路招摇过市，他就是要让百姓看到肖家也不是好惹的，齐郡王府是吧！肖家不能与他抗衡，希玥郡主府和他们总能拼上一拼了吧！ 老百姓哪有不喜欢看热闹的，一个俊美男子，带着一个涂脂抹粉的媒婆，这对奇怪的组合很快就吸引了人们的目光，更有人追随着他们一直到齐郡王府门口。 肖熠和肖俊已经等在那里，肖敬言到了不多时，肖朗、肖瑞还有肖琦陆续到达，肖扬因公并不在京都，所以缺席了。 “上去拍门。”肖敬言命令手下去拍门而不是敲门。 齐郡王府出来的门房正想摆一摆郡王府的架子，一看见肖敬言就怂了，人家来自郡主府，身份一点也不比自家主子低，他连忙转变态度，点头哈腰的和肖敬言打起招呼。 “进去。”肖敬言心说自己又不是来聊天的，即使有话也要对着齐郡王说，根本没时间和个门房啰嗦。 齐郡王夫妻听到禀报带着仆人急忙往前院去，肖敬言则带着侄子们冲进郡王府，两队人马在院子里碰了个正着。肖敬言把客套、寒暄那一套都免了，把那媒婆一脚踹到齐郡王夫妻脚下。 “哎呦！”一声后，那媒婆连滚带爬地蹭到齐郡王妃身边，抱住她的大腿哭求道：“郡王妃您要救我呀！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这肖家人争辩不过直接就动起了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诋毁我侄女，在我家闹事，现在还倒打一耙，今天当着齐郡王的面你只说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就成，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肖敬言咬牙呵斥道，这臭婆子如果不说实话，今天就把她狗腿给打断。 那媒婆怯怯地看了齐郡王妃一眼，自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帮主家办事难道还有错吗？说的话又有那句错了，肖家小姐是红颜祸水满京都谁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能说，自己不能说。 “母妃，我求您去说媒，你怎么派这么一个人去了，肖四叔您别生气，我这就教训这死婆子。”云灿从自家队列里走出来，恶狠狠踢了媒婆一脚。 “呵呵，云公子，事到如今你觉得一句别生气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今天过来，第一，是想知道这婆子是受了谁的指使去肖家闹事的；第二，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不要再白日做梦了，我侄女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进你们齐郡王府的大门的。”肖敬言说出的话是一点也不客气，他今天是到齐郡王府来讨说法、报仇的，能有好话也就怪了。 “哼！你们肖家还真拿一个名声败坏的人当成宝贝了，我今天也告诉你，就算她现在要给我儿子做妾，我们也不要了。”齐郡王妃怒气冲冲道，儿子天天缠着自己要娶肖瑶，即使派了好几波人去提过亲被拒绝后，这小子的心意还是没变。 如果放在从前自己为了儿子还可以舍下脸再去求一求，现在吗？自己肯让一个名声扫地的人进门已经是做出最大的让步了，他们肖家倒好不领情不说，还敢打上门来了，真是没有王法了。 自己的确是故意选这么个人去肖家的，爱冲动、脾气坏，只要给够银子，想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人家都这么说了，你们还等什么呢！动手！”肖敬言站在那里一挥手，肖家第三代男人们有砸院子里花盆的，有奔着客厅而去的，肖熠提了一把弓箭，只见他轻轻一抬手，“嗖”的一声一支箭羽射向齐郡王府大厅的匾额。 做的最绝的是肖俊，他不知从哪里拎来两桶墨汁，一桶泼在齐郡王府的大门上，一桶泼向他们家的院墙。 云逸辰几个人到来时，齐郡王府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肖俊还嫌不解气，提起宝剑在齐郡王府门前大树上一顿挥舞，片刻之间门前就堆满了残枝败叶。 云逸辰和孔煦哲心里不禁打颤，舅兄们太神勇、太威武怎么破？想娶他们肖家的女孩，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之前千万不要表露出来，不然的话很容易被围殴。 “世子爷，您可来了，这肖家也太嚣张了，居然敢到郡王府撒野，这是不把皇家、宗室放在眼里呀！”齐郡王妃心有余悸地瞥了眼肖敬言，见他没有阻止自己，胆子越发大了，试图抓住云逸辰的手臂，让他给同为云氏宗亲的自家主持公道。 “郡王妃眼里还有王法吗？皇上早就下令肖家女出嫁必为正妻，你居然让人家做妾，肖家如果求见皇上，你就等着领罪吧！”穆凤悟说罢，瞟了一眼被肖家男人吓傻的好兄弟和孔煦哲，心中暗乐。想娶媳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想当年自己也没少被岳父和舅兄折腾，这俩人现在就不淡定了，以后要面临的问题还多着呢！ “我……我根本不知道皇上有这样的旨意啊！”齐郡王妃不敢看穆凤悟的眼睛，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件事呢！只不过是以为肖家现在肯定急于把肖瑶推出去，所以想捡个便宜而已。 “再怎么说肖家人也不该到我们家闹事，看看我们郡王府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要去宗人府找景王爷给评评理。”齐郡王以前从没跟肖家人打过交道，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将门虎子了。 他们家的女孩子别说做正妻，就是妾室自己家也不会要了，一旦受了委屈都能去男方家拆房子的女人谁爱娶就娶去，反正自己家不会要，也不敢要。 “爹，肖四叔……”云灿想站出来调和一下两家的矛盾，反被齐郡王踢了一脚，并且警告他如果再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就滚出去。 看到齐郡王发火，郡王妃傻了，云灿懵了，肖敬言借机带着肖家人撤出齐郡王府，至于他们想要告状的事，自己才不怕呢！皇上的圣旨明晃晃在那摆着，走到哪里都是自家占理。 “把那个婆子带走。”云逸辰可没忘地上还有一个可恶的人，敢那样说小丫头自己怎么可能饶了她。 一大队人马从容淡定地走出齐郡王府，云逸辰很想问肖瑶现在怎么样了，可是肖家人个个阴沉着脸，自己也不好开口，看来只有尽快了结谣言的事才能进行下一项，自己这娶妻之路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摊牌 齐郡王当天下午就去了宗人府，先是把肖家大闹郡王府的事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又向景王解释了一下自己家并不知道皇上有旨意给肖家的事，不过是看着肖瑶如今名声已经坏了，念在肖老侯爷教过儿子一场，想帮他们肖家解围而已。 这话让他说的冠冕堂皇、情真意切，景王只送给他了个“呵呵”，就再也没耐性陪他演戏了，直接问道：“此事齐郡王想让本王怎么帮你呢！” “让肖家赔偿我们郡王府损失，肖老侯爷在朝堂上公开给我们齐郡王府道歉。”认为自己要求一点也不过分的齐郡王挺胸仰头要求道。 “这件事涉及到圣旨，我必须禀明皇上才能定夺。”齐郡王夫妻难缠在京都里可是出了名的，景王可没兴趣陪他胡闹，再说自己会帮着齐郡王府对付自己儿媳妇吗？简直是在开玩笑！ “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把闯入我们郡王府的人严加查办的，肖家这种野蛮的行为必须严惩。” 你说严惩就严惩吗？别说肖家有理，就算没理自己也会维护他们的，儿子正想拿齐郡王府开刀，到时候他就知道被严惩的是谁了。 皇上每天要忙的事情哪一件都比云、肖两家的重要，所以当皇上听说齐郡王想要求见自己时，干脆来个避而不见，把他重新推给景王。 云逸辰再也不想等下去了，他抬出皇上圣旨一事，代替肖家向齐郡王府索要赔偿，并且要求他们登门道歉，不然就要以藐视皇威论罪。 齐郡王妃想要撒泼，大喊冤枉，这样的判定和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啊！云逸辰只问她是想去肖家赔礼，还是去宗人府的大牢里住一段日子。齐郡王妃哪个都不想选，犹犹豫豫的态度惹恼了云逸辰，他扭头就走，如果不是齐郡王反应快拦住云逸辰，估计真的要到宗人府大牢转上一转了。 当齐郡王妃不情不愿地来到肖家门口打算敷衍地赔个礼，道个歉时，肖家大门开了一道缝隙。 张嬷嬷从缝隙里走了出来，淡定而疏离地给齐郡王妃行了一礼后说道：“我家大太太说了，齐郡王妃的礼我们可受不起，您打哪来的，还回哪去吧！太太让奴婢转告您看好自家人，老侯爷也没云公子这样的弟子，以后他也不必打着这种旗号再进肖家大门了，肖家不欢迎齐郡王府的任何一个人。” 跟着齐郡王妃来看热闹的人可不少，大家看着因为张嬷嬷一席话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的齐郡王妃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藏在不远处的云灿颓废的想：这下子自己彻底没希望了，爹娘把肖家得罪个彻底，以后想见小师妹一眼恐怕都难了。 第二天贺锦芝和她母亲被爆出制造并散播谣言，有贺家丫鬟作证，还有贺夫人自己的供词，想抵赖也赖不掉。 贺大人被降级分配去了北疆，即刻出发，刚刚定亲的贺锦芝被婆家嫌弃，跟着父母狼狈离京。 原来肖家小姐是被有心人设计陷害的！老百姓这个时候纷纷同情起肖家和肖瑶来，好像前不久唾沫横飞议论肖瑶品性不端的是别人，根本与他们无关似的。 隔天云逸辰把韩家参与其中的证据摆到皇上的桌案上，韩悦婷和她那个想娶肖瑶的哥哥联手四处败坏肖瑶的名声，也打着和齐郡王府同样的主意，想过些日子去肖家捡便宜。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小丫头怎么可能招惹到韩悦婷，云逸辰现在一想起肖瑶只剩下心疼和愧疚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看见心上人，想看她好不好，想知道她心情怎么样…… “怎么又是韩家。”看见侄子拿出的证据皇上也头疼，想处罚韩家必须过太后那关，不处罚又对不起肖家和侄子，这件事该怎么办好呢？ “我自己去见皇祖母，侄儿这次可以不处罚韩家，但是必须要皇祖母一个承诺，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不管将来娶谁，她老人家都不能干涉。” 韩家可以慢慢对付，可是肖家这面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只有把自己和小丫头的名分确定下来，他才放心。 弟弟心眼多，侄子更不差，皇上心说幸亏这是自己亲弟弟，亲侄子，不然自己恐怕每天都会睡不安稳了。 富丽堂皇的凤翔宫里，云逸辰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韩太后，他知道自己的祖母偏心韩家，可是却没想到会偏心到如此地步。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让你舅舅家准备办喜事吧！肖家小姐做正妻不太合适，就给个平妻的名分吧！”韩太后完全是以施舍的口吻来说这番话的，在她老人家眼里，除了韩家女孩子，其余人家的女孩们都可以随便处置。 本来她是不赞成弟弟家纳肖瑶进门的，因为肖家既没有根基，又没有人脉。可是今非昔比，如今的韩国公府和庆国公府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已经没有了挑剔的资本。 昔日里那些巴结奉承的人，现在恨不得绕着韩家走，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极力维护着，韩家恐怕没落的更快。 肖瑶是吧！她和小儿子一家走的也太近了，把她送到韩家大家就都省心了。 “呵呵，早前皇祖母为了侄孙女可以算计亲孙子，现在为了韩家和您的侄孙子又算计起肖家来，孙儿就不明白了，您这到底是在帮我们还是害我们。” “阿辰……”韩太后痛心地唤了一声，连最钟爱的孙子都对自己不满起来了吗？ “如果您仍旧选择帮助韩家，孙子只有说声对不起了，我会把证据送给衙门、刑部、大理寺。当然了一起送去的还会有韩家人横行京都、敛财贪地、勾结官员的证据。” 韩太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孙子，似乎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这样做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半晌之后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韩太后强忍怒火问道：“这件事依你的意思，想怎么处理呢？” “不想让我追究韩家可以，我只求自己的亲事自己做主，您不要干涉，孙儿不希望自己的岳家的遭遇像我外祖父家一样。只要您能答应这两件事，我就会放过韩家。” 孙子想娶的难道是……韩太后手抚胸口，用力的呼吸新鲜空气，她感觉自己被孙子打击的眼看就要昏过去了。 二十年前，自己败给了小儿子，眼睁睁看着他娶了个不称心的儿媳妇回来；二十年以后孙子有来和自己摊牌，想要争取权利，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孙媳妇。 历史如此惊人的相似，不同的是孙子这次连岳父家都要护下，不给自己和韩家一丝可乘之机。 “麻烦您给韩家稍句话，如果肖家发生了什么或者再传出流言蜚语，我通通会算在他们头上，下一次无论谁出面都不好使，我绝不会再放过他们。 顺便告诉您一下，我父王手中的银龙卫已经有一半交到了我手上，对付一个韩家您说够不够。”云逸辰直视着韩太后问，既然自己这个孙子在她老人家眼里远不如韩家人来的重要，自己还顾念什么亲情呢！ “你……” “我想护着的人谁也别打歪主意，韩家更不行，如果有人不信尽管试试。”说完这句话云逸辰掸掸袍摆，朝韩太后方向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 云逸辰出了宫直接回到景王府，他还要想出一个对付谢卓良的办法，太子妃刚去世那会儿太子和谢卓良还知道避讳，见面大多时候都选在外面。最近一段日子姓谢的经常大白天堂而皇之的出入太子府，和太子俩个人的关系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看来谢家和太子已经达成了协议。 下一任宣城城主的身份已经让谢卓良处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如果再加上太子舅兄的身份，京都里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压制住他，这种情形下和小丫头把亲事确定下来是最稳妥的办法，只是老爷子那里…… 哎！头疼啊！ “阿辰陪母妃去肖家看看吧！自从传出流言以来母妃还没见过平安那孩子呢！听说她娘亲还生了病，我就更担心了。”尹倩华看见儿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她是真的担心肖瑶母女，如果不是丈夫阻止自己，如果不是德庆公主府里出了事耽误了好些日子，自己早就去肖家了。 云逸辰比任何人都想见到肖瑶，可是他猜不准肖瑶想不想见到自己，也不想刚刺激完皇祖母就去肖家，被她老人家记恨上可不妙。 “先不要去了。”景王瞪了儿子一眼才落座，他可是刚从凤翔宫出来，太后被儿子气的已经卧床不起了。妻子和儿子如果这个时候去肖家不就是向她老人家挑衅吗？ 以韩家人的脾气不想尽办法报复肖家才怪，也不知儿子是想护着肖家，还是想害肖家。 儿子可以一心想着肖家，自己还要顾念亲情的，说自己优柔寡断也好，说自己想的太多也罢，母后始终是自己亲娘，他做不到儿子那样无所顾忌。 哎！又去不成肖家了，尹倩华压下心中的惦记，云逸辰掩下那抹思念，趴在门边窥探的云若楠摇头无声叹息，看来今天又见不到好友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蓦然 肖家人没想到事情反转的如此之快，短短几天时间女儿就从红颜祸水变成值得同情的人。能有这种变化已经出乎佟明玉预料了，她禁不住再次憧憬起女儿的未来。 “这次的事情多亏有景王世子帮忙，如果不是他全力相助，平安这辈子恐怕就真的完了。”佟明玉心有余悸地说道，不过女儿和景王世子的事，她现在即使在丈夫面前也不再提及。 知道两个孩子如今已经不合适在一起，又何必再提呢！不管女儿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在佟明玉的心里她都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那个人全心全意对她。 肖敬康也抱着同样的心理，他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非议而看轻女儿，只会越来越心疼，越来越怜惜她。如果有一个人真心想娶女儿，他们也般配的话，自己会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他，如果这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他也不想委屈女儿。 夫妻俩闲话家常，非常默契地避免谈论女儿的亲事或者和云逸辰有关的话题。 肖瑶本人并没受什么影响，她又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哪能连这么点打击都承受不住。恰恰相反，如果能因为这件事推迟婚事或者不必出嫁，她还求之不得呢！ 她每天照常在自己家和郡主府来回奔波，家里不是派出李娇莹跟着就是袁雨桐陪着，另外还有一个雷打不动的肖缘，恨不得连肖瑶上茅房都要一起作伴，简直让人无语。 肖瑶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她们爱跟就跟着吧！只要能让家里人安心自己怎么都成。 观察了几天，见女儿没什么变化，肖敬康也出了门，现在的肖家后院的事情都由佟明玉和肖瑶作主。外面的事，则交给肖敬康处理。 他办完事情想往家里走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肖兄这是要去哪里？能不能赏光喝杯茶呢！” 肖敬康扭头望去，就见景王满脸笑意的朝自己走来。 “肖敬康见过景王爷。”肖敬康依礼见过景王，站在原地既不上前，也没有接着景王话题聊下去的意思。 景王暗笑，这肖家人确实与众不同，不像别家那样急着把女儿往景王府里送。现在看起来倒有几分想悔婚的意思，儿子等了这么多年，自己和妻子也很喜欢平安，相信女儿也不会同意肖家的做法。 这亲家做定了，而且要一直做到底，景王也不管肖敬康有多别扭，脸上的表情有多尴尬，拉起他就走。 两个人进到聚鲜楼的雅间，景王马上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给肖敬康倒了一杯茶后立即开口说道：“肖兄以为我们景王府是那种见风使舵、不遵守诺言的人家吗？平安是什么孩子我们夫妻、阿辰还有小女都一清二楚，我们不会因为外面那些流言看低平安，只会更加心疼她。 如果我们家没有诚意，阿辰也不会忙的整天不见人影，就为了帮平安恢复名声，为了帮老爷子出气，他到现在为止可是得罪不少人了。他要不是真心想求娶平安会这么做吗？” “你们不会因为前阵子的事看轻平安吗？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女儿，她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如果找不到那个全心全意爱护她的人，我宁愿养她一辈子。”肖敬康把心里话都讲了出来，景王府如果认同自己的说法，两家就有谈下去的必要；要是景王稍有犹豫，自己也不必留下来了。 “当然不会，内子提过好几次要去府上看看亲家太太和平安，是我怕惹起韩家和谢卓良的注意阻止了她，你不知道她既心疼平安又担心亲家太太，牙肿的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 “让王妃挂心是我们的不对，请景王转告王妃，平安和他娘现在很好，请王妃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何必这样客气来客气去的，肖兄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景王今天很想要一个明确的的回复，儿子转眼十九，再过个年可就二十了，真的等不起了！ “您都这么说了，我若再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可是我老父亲那里……”自己根本做不了他老人家的主啊！ “我们一起想办法就是了。”景王相信经过了这次的事情，肖老侯爷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变的。他会发现如果没有景王府在后面撑着，肖瑶面临的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出家，要么被齐郡王府或者北晋勤王带走。 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大势力，以肖家的能力根本保护不了肖瑶，这一点景王明白，肖敬康也明白，相信肖老侯爷更明白。 临近傍晚，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骑着一匹快马直奔肖家而来，来人下马站定后，门房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才认出他是谁来。 “唐……唐状元，您这是打哪来呀！”这位不是回苏州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肖家门外了呢！ “唐某是来请罪的，我唐昊自从到京都求学以来一直承蒙肖家和三公子的照拂。本想借着老侯爷寿辰送贺礼之际表达一下谢意，没想到却被有心人误会，给肖家和肖大小姐惹了许多麻烦，唐昊今天就是专程来赔礼道歉的。” 原来唐状元送礼是因为和肖家三少爷是同窗，根本就不是因为想小姐。 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表示相信他说的话，也接受他的理由。 “唐昊，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肖扬听到禀报连忙赶到大门口，他很纳闷，究竟是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呢？ “是我在京都的一个远房亲戚写信转告我的。”唐昊目光躲闪地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传递了消息，对方想让他写一封信解释一下寿礼的事情。 唐昊没想到因为自己还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更觉得愧对肖家和肖瑶，考虑再三后他选择亲自进京，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诚意。 他还存着一份私心，希望能见肖瑶一面，当面说声对不起。 自己和她或许真的是有缘无分吧！在错的时间里相遇，付出再多的真心，再多的努力也是枉然。就拿这次肖老侯爷过寿的事情来说，自己分明是一番孝心，一番好意，没想到最后却弄成这种局面。 肖家人恨死自己了吧！还有肖瑶不知道她有没有怪自己。 “走吧！我们到外面去说。”肖扬把唐昊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让随从给自己牵一匹马来，这种时候肖扬是说什么也不会把人带进肖家的。 直到夜色浓重，灯笼全部亮起的时候，肖扬才双眼迷离，脚步有些虚浮的回到家。 出乎他预料的是，除了秦氏，两个女孩外，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里，一看就知道是在等自己。 “哎！这么晚了大家怎么还不去休息。”一遇到妹妹的事情家人就没办法淡定下来，要是她有一天嫁人了……肖扬甩甩头把这个念头赶走，心里却明白，离这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唐昊只是来道歉的，休息几天就会回去了，他还问咱们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吗？”其他的要求都被自己拒绝了，虽然他对妹妹的深情令人动容，可是自己在他和妹妹之间只能选择后者。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为了你妹妹的事情来的，他回苏州时你去城门口送送吧！”肖敬康对唐昊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如果他是京都人，如果他从心底里尊重女儿，如果他的家人也像景王府那样喜欢和包容平安…… 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两个孩子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女儿和唐昊，肖家和唐昊之间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唐昊派人在京都主要路口都贴上告示，上面详尽的解释了自己到肖家祝寿的前因后果，并且声明自己将在京都逗留三天，如果谁有疑问，尽管去找他。 不得不说唐昊这个办法非常有效，不过短短一天，百姓们就接受了这种说法。 肖扬再次来见唐昊时，看见的已经是一个书卷气十足，儒雅温和的青年。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肖扬是真心道谢，有了唐昊的证明，妹妹的前途会平顺很多，再加上景王世子所做的一切，即使不能完全恢复妹妹的名誉，却足以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口了。 自己想要的是这句谢谢吗？从苏州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只是想帮她一次而已，如果肖家还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能在回去苏州之前再见心上人一面，自己此行就真的无憾了。 “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行。” “肖兄，能不能让我再……” “不能。” 一个诚恳地提出请求，一个半点不犹豫的干脆拒绝。 房间里一时之间针落可闻，变得出奇的寂静。 “我明白了，两天之后我就会离开京都，大概……再也不会来了，肖兄保重。”唐昊苦笑着说道，脸上是非常明显的失望神色，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在这件事情上我能做到只是说声抱歉，我妹妹现在的处境也不好，希望你能体谅。” 唐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己帮不了她太多，就不再添乱了吧！唐昊蓦然地想起第一次和肖瑶见面的场景，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真希望她重新过上那样的日子，一生顺遂，永远幸福！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生产 肖瑶根本不知道唐昊再次来到京都的事情，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肖扬打算去送好友一程时，从店小二口中得知他一大早城门刚开时就离开了。 “世子您看我们还要不要跟着唐昊了。”被一袭黑衣笼罩全身的男子跪地请示。 “派个人把他安全护送回苏州老家吧！”这个唐昊明明一封信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要亲自跑一趟，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好在肖家人不糊涂，根本没向小丫头透露唐昊的信息，否则，哼！即使是自己舅兄也不能轻易放过他。 自从景王得到肖敬康的承诺，云逸辰非常自觉的把肖家划归到自己新亲戚的行列当中，准备重点关注，尤其是几位亲舅兄那里，对他们多些了解，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唐昊的事情解决了，下面就该轮到谢卓良了，但愿谢家和太子早日成为盟友，等到他妹妹成功嫁给太子后，他还不回宣城吗？ 北晋勤王吗？呵呵，等他从北晋赶来时，小丫头已经变成自己未婚妻了吧！一想到这个称呼云逸辰就感觉热血沸腾。 原来不止是女人看重名分，有时候男人也很需要它的。 “世子爷，这是启王殿下派人送来的。”赵海垂首敛目，双手呈上一封信。 “嗯！”云逸辰两根手指轻轻夹起信封，赵海躬身退下，出门后还不忘把房门给关上。 看了堂兄的信，云逸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自己正在想谢卓良的事该怎么办，堂兄就送来了好消息。明天早朝时如果谢卓良真的肯按照堂兄说的做自己的任务就有希望提前完成了，然后就有了去肖家的理由，再然后就能见到自己的小丫头了。 真是越想越开心，云逸辰忍不住用手指轻叩桌案，曲调就是肖瑶十分喜欢的“沧海一声笑”。 第二天的朝堂上，谢卓良信守了承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肖老侯爷弯腰赔礼，他的解释是因为钦佩肖老侯爷的威名，所以才会去贺寿，自己和肖小姐并不认识，坊间的传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大臣们相信也好，怀疑也罢，都不会在朝堂上为这种事争辩。 “肖家大小姐是朕亲自下旨褒奖之人，百姓不知真相传几句谣言还情有可原，可是官员的家眷们也参与其中朕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对朕的旨意不满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朕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什么不利于肖家大小姐的谣言传出来，皇亲国戚就交给宗人府处理，普通官员就交由衙门查处。 另外传朕的旨意赐肖家大小姐玉如意一对，贡缎十匹以示安慰。” 皇上说完这番话挑眉看了看侄子，皇伯父够意思吧！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兑现诺言呢！ “咳。”云逸辰只看了皇上一眼，就把视线挪开了，都说了等娶上媳妇以后就兑现，您是不是太急了些。 肖老侯爷本以为处罚了齐郡王府和贺家就是给自家最好的交代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唐昊亲自进京解释，谢卓良在朝堂上给自己道歉，就连皇上都一面倒的帮着孙女说话。幸福来的太突然，肖老侯爷感觉晕乎乎的，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臣肖敬民代表肖家，代表侄女肖瑶谢皇上隆恩。”肖敬民撩起袍摆跪倒在大殿上，他不敢直视皇上，只好把感激的目光投向景王父子，侄女能挽回名声，一定是这两个人努力的结果，如果没有他们，侄女别说得到皇上赞赏，就是想嫁进好人家恐怕都难。 要是景王府还有意联姻就好了，在京都能护住侄女不让她受委屈的也许只有他们王府了。 “臣肖虎谢皇上隆恩。”刚刚回过神来的肖老侯爷也跪下谢恩。 “两位爱卿平身吧！”皇上再次开口道，常年身处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他对肖家人之间的感情更是羡慕和看重。 下了朝，肖老侯爷非常热情地邀请景王父子一起喝茶。 “等哪天老爷子和肖兄有空闲时间了咱们一起聚聚。”景王心说很少看到老侯爷今天这么积极主动的模样，如果让他知道儿子的心意后他还能这么高兴的话，自己真是睡觉都会笑醒了。 “到时候你们父子都要赏光啊！看我这记性，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皇上现在有没有空，我先走了。”肖老侯爷今天上朝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办，他想把忠勇侯之位传给长子肖敬康。刚才因为孙女的事一激动给忘记了，看来自己真该让贤了。 肖家今天迎来两件喜事，第一件是皇上亲口过问了肖瑶的事，还赏下了东西。第二件喜事从今以后肖敬康就是新任的忠勇侯了，肖瑶成为了忠勇侯嫡长女，真正的侯府大小姐了。 “今天值得庆祝，晚上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咱们都喝两杯。”老人爷子笑眼弯弯，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喜气。 肖敬民凑到大哥身边，把父亲想请景王喝茶的事轻声讲了一遍，肖敬康听完之后用饱含同情的目光把老父亲重新打量了一遍，您现在有多开心，知道真相后恐怕就有多生气，就是不知道这样开心的日子能维持多久。 到了今天肖瑶才知道寿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秦氏和几位长辈轮番劝慰了几句后，都表示一切不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嗯！”肖瑶一直在点头附和着长辈们，难为大家既要瞒着自己，又要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做了那么多，可是自己呢！却是什么都做不了，悲哀啊！ “改天让你婆婆备一份厚礼，老大媳妇带着平安去景王府道谢，平安这件事如果没有景王父子鼎力相助，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了摆平的。可惜平安要给别人绣那个劳什子的嫁衣，不然的话亲手给景王夫妇做一身衣服表达一下谢意那就更好了。”老爷子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好，如果能借机把那件看着碍眼的嫁衣丢给别人去做就更合自己心意了。 “平安，那件嫁衣你是帮谁绣的。”这个问题萦绕在佟明玉脑海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自己早就问了。 一大家子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肖瑶，他们也想知道答案啊！ “启禀……夫人，郡主那边发动了，估计就快生了。”张嬷嬷还有些不习惯用这个新称呼和主子交谈，所以一开口有点结巴。 “是吗？，我们赶快去看看吧！”饭也别吃了，嫁衣的问题也没时间关心了，几个女人一齐往外走去。 “郡主府的婆子让大小姐也去。”谁不知道老爷子很想再要个孙女或者重孙女呀！如果有大小姐坐镇，说不定真能带来一位小小姐也说不定呢！反正希玥就是想要侄女陪在自己身边，看着她心情好了，生的也许快一些呢！ “那就一起走吧。”肖瑶快速的擦擦嘴巴，追上前面几个人，这个时候产妇最大，她想要什么都得想办法尽量满足。 几个人走出房间后，肖缘拍拍自己小胸脯说道：“四婶生阿誉那会叫的可吓人了，把屋里婆子的手都挠出血了，她一会不会也那样对姐姐吧！” “你怎么不早说呢！”老爷子推开桌子，迈着大步就跟了出去，小四媳妇如果敢动自己孙女，他们两口子以后再也别登忠勇侯府的门了。 “我有种预感，要坏事。”肖敬泰晃了晃被侄女一个坏消息震晕，还没醒过神的肖敬康。 “走吧，还等什么呢！”肖敬民架着大哥另外一边的胳膊，兄弟俩把肖敬康拖出了门。 男人们虽然不方便进弟妹的院子，可是坐在客厅等消息总可以吧！ 希玥郡主的院子此时已经乱做了一团，她那尖锐的嘶喊声划破夜空，肖瑶保守的估计了一下，至少方圆两百米之内是听的真真的。 佟明玉走进产房指挥着下人和接生婆，肖敬言看见救兵就躲开了，好像里面生孩子的不是他媳妇一样。 “平安，平安。”只见到大嫂不见小美人现身，希玥郡主不干了，自己拼命替肖家生孙子，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自己呢！ 肖瑶也不愿意进产房，如果对方是个能听进去道理的人还好，碰到四婶这样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的主，不担心她弄出点什么事情才怪呢！ 可眼下这种情形自己不进行吗？ “平安不许进去。”老爷子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着赶过来，他可不是想看新孙子的，人家是专程来解救孙女来的。 “老侯爷，您……”秦氏都不知道说丈夫点什么好了，一个做公公本来就不应该进儿媳妇的院子，更何况还是儿媳妇生孩子这个档口，这人真是太任性了。 “平安，你来了吗？”丈夫不肯陪自己，侄女总不能也跑开吧！看不到美人就心慌的希玥郡主今天就瞄上肖瑶了。 “不许去。”老爷子干脆伸出手拉住孙女，一步也不许她往前迈。 于是一院子人就听一男一女，一个热情邀请，一个拼命阻止。 身形单薄的女孩一会看向产房，一会望着祖父，谁能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我去给四婶煮点粥喝。”惹不起就躲吧！肖瑶假装没听见四婶的深情呼唤，小跑着就去了厨房。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勒索 肖瑶把粥端来的时候希玥刚结束一波阵痛，斜靠在床头和佟明玉说话。听说侄女给自己煮了粥，再次热情邀请她进房间。 “平安你进去吧！你四婶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生，等她喝了粥你就出来。”秦氏认为这个时候产妇最大，她的要求都应该尽量满足。 肖瑶觉得祖母的话也有道理，咬咬牙就走了进去。 希玥见到肖瑶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握住她的手就不肯松开，即使喝完粥也没见松开的意思，恰巧这时候又一波阵痛袭来，肖瑶这个时候也不敢用力挣脱…… 家里又多了一位少爷，除了秦氏笑的合不拢嘴之外，大家都或多或少感到有些失望。他们盼的是三小姐，怎么又来了一个少爷呢！ “平安，你的手要不要紧。”佟明玉边往回走，边关心的问，要不是光线太暗，佟明玉一定会仔细检查女儿手腕的。她可是知道女儿的皮肤有多不经碰，被一个产妇抓住不放，就算没肿也会有淤青的。 “没事，我用另外一只手握着四婶的手呢！”肖瑶强忍着疼痛，风轻云淡的说着，事实上她的两只手都被扭疼了，现在正火烧火燎特别的疼。 家人都累了，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了，自己回遥远楼找药膏抹抹就好，如果让祖父、爹爹还有娘亲知道自己受伤了，他们今晚恐怕都睡不安稳了。 肖瑶回到遥远楼时，肖缘已经睡下了，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后，肖瑶挽起衣袖一看，自己都被吓到了，手腕肿的老高不说，还被抓破了好几处。她轻手轻脚的翻出药膏，涂抹到手腕上，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晓芙和晓卉掀起床幔打算叫自家小姐起床时，无意间发现肖瑶肿起的手，因为那淤青虽然淡了，可是已经蔓延到了手背上。 “晓卉你看着大小姐，我去告诉老太爷和夫人。”晓芙说完就往外跑，晓卉怕吵醒小姐不敢喊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毛躁的丫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这下子真的要出事了，就老太爷的性子，如果知道大小姐受了伤，那还了得。 宁合堂离遥远楼最近，所以老爷子来的最早，他也不管孙女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卧房不准男子入内这样的规矩，在门外喊了一声“平安”，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往里面走去。 肖瑶已经由晓卉扶着坐起身，她身上披了件外衣，斜靠在床头，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声，就见祖父迈着大步到了眼前。 “让祖父看看你的手。”老爷子按住肖瑶想缩回被子里的手，拉开衣袖看了一眼后火冒三丈地骂道：“你四叔就是个混账，他不陪着媳妇，却要你替他受这份罪，我这就派人把他抓过来，让你爹打他一顿替你出出气。” 女人生孩子有几个男人愿意陪着的，说起来自己都不该出现在产房里，可是四婶一直不停的点名，自己实在狠不下来心拒绝，哪想到会弄成如今这个样子。肖瑶想劝祖父几句，看他老人家在气头上就没开口，等一会祖父出够了气，自己再开口也来得及。 佟明玉夫妇很快也到了，肖敬康自觉地留在了外间，可是当他听老父亲不停地骂着四弟，还有妻子心疼安慰女儿的说话声时，再也坐不住了，他对着里面说了一句“我也想看看平安伤成了什么样子。” “进来吧！”佟明玉全部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丈夫的做法合不合规矩，她早就顾不得了，再说公公已经进来了，现在阻止其他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肖敬康对女儿的心疼程度绝不亚于老爷子，可是老父亲和妻子已经把女儿团团围住，自己根本伸不上手，也说不上话，只有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阮嬷嬷听了晓芙的话，拿着一瓶药过来看小徒弟，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肖瑶受这样重的伤，心疼的话却不敢说出口。没人埋怨老爷子还气的要命呢！如果有人烧把火，他非现在冲进郡主府找那两口子算账不可。 “你昨晚怎么不叫我帮你上药。”软嬷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孩子是个能自己动手就绝不麻烦人的性子，伤成这样昨晚她是怎么挺过来的，恐怕一夜都没睡好吧！ “我自己上了药了，已经不疼了，你们不要担心了好不好。”肖瑶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暗道了声不容易，接着说道：“四婶也不是故意要弄伤我的，现在真的不疼了，祖父您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你这孩子让我点说什么好呢！”只想着别人，从来都把自己排在后面，这样的性子以后……还不得吃亏呀！老爷子看着阮嬷嬷给孙女上完药，又嘱咐她今天待在床上不许乱动，吃饭，做事找丫鬟。并且让儿媳妇再挑几个丫鬟过来伺候孙女，晓芙和晓卉还是不够细心，孙女身边需要几个稳重、心思细腻的下人。 “晓芙和晓卉挺好的，不用再找丫鬟了。”人多房间了就显得乱哄哄的，肖瑶之所以只要两个丫鬟，就是图个清净，她们跟着自己久了，也知道规矩，很少在房间里吵闹，聊天，再来人又要彼此适应一段日子，很麻烦的。 只躺了一天肖瑶就躺不下去了，又不是生病不能走动，自己除了手不方便以外，哪里都好好的，能躺得住才怪。 她在花园逛了一圈，又到书房看看，最后转到了宁合堂。 “你这孩子，不是让你别乱动，躺在床上的吗？”老爷子撇下客人，亲自站起来迎接孙女。 小丫头又怎么了，肖瑶的事情总算了结了，云逸辰整理完卷宗，迫不及待地到肖家汇报情况，刚才还因为见不到心上人低落的心情，在见到肖瑶那一刻瞬间多云转晴。 来客人了，肖瑶第一反应就是想退出去，看到她的反应云逸辰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穆凤悟低头偷乐，孔煦哲眼睛在云逸辰和肖瑶之间来回巡视，看来这俩人的关系还不如自己和小如意呢！云世子做了那么多事又怎样，没人领情也是白搭。 “我正想着一会去看看你呢！，手还疼吗？我已经告诉你四叔一家，年前再不许到咱们忠勇侯府来了。”老爷子气鼓鼓地说道。 “啊！”肖瑶默默算了一下，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这么做不好吧！ “你的手怎么了。”云逸辰听了祖孙俩的话，别的没注意，小丫头手有伤他可是听清楚了。 “还不是平安那个四婶，过来坐，伸手给我看看。”老爷子扯住不情不愿的孙女就往自己座位那里走。 把肖瑶按到座位上，老爷子就想挽起孙女的衣袖。 “祖父，祖父，我自己来。”这里还有外人呢！您觉得孙女在这里挽袖子真的合适吗？ 在肖瑶看来自己的手已经好多了，阮嬷嬷的药很有效，伤口结痂了，淤青的面积也减小了、变淡了。可是看在老爷子和云逸辰眼里，就好像她刚刚受过刑一样。 “你……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云逸辰不解地看向老爷子，您不是疼爱孙女胜过一切吗？人都伤成这样了，您的反应是不是太淡定了些。 肖瑶朝云逸辰扬了扬手装可怜的说道：“我的手恐怕要休息一段日子了，绣东西什么的，只能过些日子再做了。” 云世子不是我想躲懒，是手真的不能拿针线了，希望你体谅一下。 这是在朝着云逸辰撒娇吗？孔煦哲和穆凤悟很想知道，听了这话作为男方的云逸辰会是什么反应。 云逸辰在两个损友的注视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的，他当然知道肖瑶话里的意思，她暂时不能绣嫁衣了，自己得多多体谅，不要再向上次一样找上门来了。 “平安啊！从今天开始你和如意就称呼云小子他们几个师兄吧！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们几个跑前跑后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平息，今天你的手不方便，不然的话我还真想让你下厨炒俩个菜，我们几个一起喝一杯呢！” “老爷子那我呢！”孔煦哲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也不错，没有跟着别人一起看肖家笑话，如果你再把那些坏心思收起来的话，就更好了。”没安什么好心的小子，还想跟着蒙混过关，做梦去吧！ “怎么就是坏心思了，难道想娶媳妇也有错吗？”孔煦哲碎碎念道，这里想娶媳妇的又不止自己一个，别人摇身一变就成了英雄、师兄；自己却成了坏人、不安好心的那个。哎！找谁说理去呀！ “别拿人家和你比，你们怎么能一样呢！”如今在老爷子眼里，云逸辰已经成了最值得表扬的那个人，没有谁比得了。 同样是惦记您家的孙女，云逸辰就能博得美名，孔煦哲就是不怀好心，穆凤悟真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忍住了笑意。 老爷子还当着几个人讲述了他替孙女敲诈小儿子夫妻几幅名画的辉煌战绩。孔煦哲还以为有外人在，肖瑶至少会装出害羞一下，自己完全没有勒索亲叔叔的意思，老爷子想多了的态度。 谁知道她双目炯炯，兴奋地追问了一句：“孙女还很喜欢郡主府的那扇玉屏风，要不咱们再去走一趟怎么样。” 敲诈一次和敲诈两次根本没什么区别，趁着自己有明晃晃的证据在手，是不是应该再走一趟呢！ 孔煦哲惊呆了，穆凤悟大有想跟着走上一遭的意思，云逸辰摇头苦笑，这个小丫头的爱好和小时候真是一点也没变。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反对 傍晚十分，小安子带着一队侍卫，抬着一架玉屏风和一口箱子迎着夕阳的余晖走在前往忠勇侯府的路上。 世子爷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肖家小姐，就因为肖小姐那句喜欢玉屏风就把王府里最好的这架送来了；看见肖小姐受伤，亲自去宫里找药膏，把皇后的珍藏都收罗来了。 最后还不敢说是自己送的，不是打着王妃的旗号，就是以郡主的名义，也真够可怜的。 东西送到后，看着不住点头赞扬云逸辰越来越会办事的公公，还有问了一句屏风真的是王妃送的吗？就跑到一边欣赏去的女儿。 佟明玉悄悄叹了一口气，丈夫已经说过景王又约他喝茶的事，相信等儿子的婚礼一过，他们就会请媒人了，自己家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劝说公公，真是愁人呢！ 家里已经举办过好几场婚礼了，所有事情按照既定的程序办就行，虽然麻烦了些，佟明玉已经驾轻就熟，不再像最初那样慌乱了。 原本以为能帮上忙的肖瑶，现在只能全程围观了，家里每天都有专人盯着她，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许碰。 休息了几天，肖瑶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没事了，可惜没人听她的。肖瑶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云逸辰交给自己的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到时候人家那边要成亲了，自己这里还没完工的话，那可就出丑了。 等三哥成了亲，自己就带着那件嫁衣去温泉山庄住上些日子，过年的时候再回来，估计应该完成大半了吧！ 不过那件嫁衣得先偷偷送出去，如果被祖父或者娘亲发现了，没准又会追问是帮谁绣的，解释起来会很麻烦的，因为自己也不清楚它的主人到底是谁，怎么告诉别人。 佟明玉和丈夫白天为儿子的婚事奔忙，晚上凑在一起商量女儿的事该怎么解决，最最重要的是，老爷子这一关可怎么过呢！ “通过这次的事，父亲也会明白在这京都里要么送平安进宫，要么把她嫁进景王府，否则大家都得做好提心吊胆过日子的准备。”肖敬康直言道，因为只有他们夫妻俩，所以说起话来也不用拐弯抹角。 “话是这么说……”公公要是肯听劝就好了，大家也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我们几个先劝劝他老人家，不行的话请袁伯父、李伯父再给摆摆道理，实在不行就请景王亲自过来，这个当初他也是答应的。” “我们用不用问问平安的意思？” 肖敬康不用问都知道女儿会如何回答，只有爹娘和祖父都同意她就嫁，这是她一直不变的说法。 忙碌而又热闹的成亲仪式完成后，肖瑶找个人少的时候把自己想去温泉山庄住段日子的想法透露给佟明玉。还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才能争取到机会的肖瑶，怎么都没想到佟明玉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和自己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这也太顺利了吧！ 肖瑶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看来不是做梦，当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佟明玉时，被无情地瞪了回去。 好吧！是自己会错意了，也许娘亲正希望自己离开些日子，好清净清净呢！ 佟明玉看着一脸委屈，撅起小嘴，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女儿，笑了一下，却没有解释。就算女儿不提，自己也想送她出去住些日子的，就要和公公摊牌了，家里还不知道得闹多少天呢！ 肖扬带新媳妇回门，肖瑶和肖缘出发去山庄的那天晚上，肖敬康打发走所有晚辈和肖敬言，鼓足勇气打算跟父亲谈谈女儿和云逸辰的事。 “有话快点说。”老爷子微微有些醉意，眯着眼睛说道，自己要早点休息，把精神养的足足的，过几天好去陪孙女。 “前段日子景王约我喝茶，提及世子的亲事，说是想聘咱们家平安做儿媳妇。”肖敬康深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把话快速地说完，他不敢停顿，就怕停下再也没有机会说这件事了。 “嗝”老爷子仿佛受到惊吓一样，突然打起嗝来。把刚想拍手叫好的秦氏吓得收起了满脸的激动神色。装伤心来不及了，那就闭嘴不说话好了，这个时候谁先开口，丈夫一准把怒火发到谁的身上。 肖敬泰和肖敬民也紧张地注视着父亲，就怕他老人家一激动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几个儿媳妇更加不敢发表意见了，即使是作为亲娘的佟明玉也没有胆量说话，更别说其他人了。 房门被人用大力从外面撞开，随着“我不答应，我不同意”的嘶吼声，冲进来一个身影。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肖俊，他身后紧随而来的是脸色阴郁的肖熠，门旁还站着呆住了的肖扬和没搞清状况的肖琦。 难道该走的人都没走？ “那个……我是回来捉这几个小子的。”顺便听听墙角，一听之下才知道家里要出大事了，肖敬言此刻这个后悔呀！要是自己回郡主府就好了，现在好像怎么做都讨不到好了。 “我就知道云逸辰那小子没安什么好心，想把妹妹从家里抢走，我不答应。”肖俊的眼圈已经泛红，自己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交给谁也不放心。 万一云逸辰将来变心了，万一他偷偷欺负妹妹了……那个时候后悔都没用，还不如现在就让他死心的好。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会是肖俊，大家偷眼偷瞄向沉默的老爷子，这位一会不爆发还好，一旦爆发谁能挡得住呢！ “你们都回去睡吧！今晚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至于平安的事……”肖敬康担忧地看了看老父亲，早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处理，却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哎！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此刻在想些什么？ 老爷子还能想什么！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把孙女嫁出去。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更加明白，没有安定的生活环境做依托，所谓的幸福就是一个个易碎的气泡，一戳就破。 肖家根本就护不住孙女，能让她过上安稳生活的在京都里只有景王府和为数不多的几个显赫家族，相比之下景王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想到云逸辰居然在自己身边隐藏了这么久都没露出马脚，肖老爷子恨的牙根直痒痒，他没想到自己也有看错人的时候，想娶平安是吧！不付出些代价、不给出令自己满意的承诺，无论对方是谁，自己都不会点头的。 “这件事你点头了！”沉默半晌的老爷子一开口既没有答应，也不说反对，倒是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没有，我对景王说，您老人家没点头之前，说什么都没用。”肖敬康非常痛快地回话，就怕稍晚一些惹得老爷子不快。 房间里再次恢复宁静，肖俊见祖父脸色不太好，也没敢再说什么，被两个哥哥拖了出去。肖敬言也趁机溜走，因为他笃定这件事今晚绝对不会有结果。凭老爷子的性格，不折腾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绝不算完。 “你们也散了吧！”听了儿子的话心里稍微舒服些的老爷子，语气淡然地发了话。他需要时间想对策，景王府可不是唐家，齐郡王府之流，强硬的态度和敷衍装傻都是没用的。 “父亲……”兄弟三个同时出声，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哪敢走啊！ “怎么，还担心我会大半夜杀到景王府不成，都走……”一大群男人都不能护住一个女孩子，还要靠云逸辰帮忙。现在帮忙的人露出真面目了，自己的宝贝孙女眼看就要被抢走，变成别人家的了，想想真觉得窝囊！ 兄弟几个站在门外低声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一个人住在偏房以防万一。 肖敬康夫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雅园，还没等走进大门，就见到被月色拉长的三个身影，在门外徘徊、晃动。 哎！别人家要嫁女儿是个什么情形肖敬康不知道，在自己家里却好比大难临头了一样，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喜悦之色。 “不是说了让你们回去睡觉吗？”三个儿子里面，一个儿媳妇挺着大肚子的，一个刚刚成亲没几天，一个……这个儿子今晚估计要赖在雅园了。 “父亲，我答应您好好保护妹妹行吗？别把她送去景王府，云逸辰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他会欺负妹妹的，我不信任他。”肖俊从来对云逸辰就没什么好印象，这回好了，小俊直接把他划归到坏人的行列里去了。 “前些日子你妹妹被外面传成红颜祸水，你做了什么？人家云逸辰又是怎么做的！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怎么办，没名没分的让人家景王府怎么出头帮助平安。” “可以给他们银钱、山庄……”肖俊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心里清楚景王府根本不稀罕这些东西。 “如果云逸辰不是真心对平安，为父是不会把平安嫁给他的。”肖敬康拍拍小儿子的肩膀，纵然儿子们都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又如何，有些人、有些事，自己家依然解决不了。 肖熠和肖扬既赞同父亲的话，心里又有些不舍，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就要出嫁了吗？ 回应他们的只有寒凉的夜风和呼呼啦啦风吹树枝的声音。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哀叹 肖家人这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既舍不得肖瑶，又担心老爷子，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齐聚到宁合堂，纷纷用眼神询问肖敬泰，昨晚有没有什么异常。 肖敬泰一早晨都在摇头，老父亲非但没有任何反常的表现，相反的这一夜睡得还挺安稳。因为他老人家那很有规律的呼噜声是做不了假，也骗不了人的。 “让平安和如意在温泉山庄多住些日子吧！老二，你再多派些人去保护她们，告诉她们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山庄大门了。”从现在开始不仅要防陌生人，熟悉的年轻男子也要加入防范行列，云逸辰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啊！ 肖敬泰连忙点头下去准备，现在没有人会反对老爷子做的决定，也不敢提出异议，试问谁敢在这个时候撸虎须呢！ 父亲这是要做什么？肖敬康他们担心老爷子会去找云逸辰的麻烦，那人一看也不是好惹的，万一双方闹得不愉快的话可怎么收场呢！ 秦氏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她不敢啊！丈夫如果当着儿子、媳妇，孙男娣女的面训斥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丫鬟们摆好香喷喷的饭菜，招呼主子们开饭了，此时的宁合堂里除了做月子的希玥郡主和没在家的姐妹俩，余下的人都到齐了。这还是大家第一次凑在一起吃早饭呢！ 看着满桌的菜肴，老爷子不禁又想起自己孙女肖瑶来，那孩子饭菜做的特别好吃，尤其是煲汤的手艺比厨师也不差什么，哎！再过一些时候恐怕就喝不到了吧！ 吃过早饭老爷子就去了书房，儿子们想陪着，被他瞪了回去。一个个放着正经事不干，跟着自己做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老爷子都没有出门，他越是安静，肖敬康他们越是担忧。总怕老爷子会突然出手，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观察了几天，见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家里人渐渐放松了警惕，于是老爷子带着肖俊和肖瑞还有一个编外人员肖琦出了门。 几个人在热闹的大街上转了一阵子，确定没被自家人跟踪，就拐进了一间茶楼。 与楼下吵闹、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爷子几人所在的雅间里此刻异常的安静，只能听见老爷子喝茶的声音。肖瑞他们都知道祖父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谁也不敢率先开口，就怕惹怒了他老人家。 “老太爷，您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门外有道恭恭敬敬的声音传进来。 “让他进来吧！” 一个四十几岁的壮汉低着头走进来，禀告道：“云世子已经出门去了吏部。” 皇上倒是真心疼自己这个侄子，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而不是自己儿子，看来是想委以重任啊！ 那又怎么样，自己孙女比他差吗？在他老人家眼里孙女不但不差，比起京都那些娇滴滴的官家小姐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只有别人配不上自己宝贝孙女的，就找不到孙女配不上的人。 “你不是看云小子不顺眼吗？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和阿瑞联手能打败他，我就考虑考虑你的提议。”老爷子面向肖俊说道，肖俊是所有孙子里习武资质最好的，再加上一个在外面锻炼了几年的肖瑞，就算打不赢云逸辰，也不至于输吧！ 想着动动嘴巴就把孙女拐走，自己可能同意吗？ “一言为定。”肖俊雀跃地蹦了起来，云逸辰是习武奇才不假，可自己也不是笨蛋，再加上四哥，就不信赢不了一招半式的。 肖瑞可没有堂弟那么乐观，云逸辰在他眼里等同于妖孽，如果不是经验和火候上差一些，肖瑞觉得连祖父和二叔想战胜他都很困难。 肖琦一听说要去对付云逸辰就息了毛遂自荐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云逸辰就想打哆嗦，自己还是不给两个哥哥添乱了吧！ 祖孙几个悠闲地喝完茶，一起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信步游走，方向就是云逸辰回家的必经之路。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等在岔路口的几个人才听见有马蹄声传来，肖琦慢悠悠地探头打算查看了一下。差一点就和云逸辰的马来个近距离接触，幸好云逸辰眼疾手快，不然肖琦的初吻也许就保不住了。 “老爷子你们怎么在这里？”云逸辰诧异地问，这里明明是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和肖家根本不是一个方向，难道这些人是在等自己吗？没道理啊！ “姓云的，收起你假惺惺那一套吧！我现在要和你……我和我四哥要和你约战，如果你输了，以后就不许打……懂不懂。”肖俊仰脸问道，没办法不仰脸，这个该死的云逸辰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 肖俊设想了一下妹妹嫁给他以后的生活，天天对着张冰山脸，一句话不对就有可能被这家伙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都不用他费力动手，只要轻轻往旁边一丢，妹妹非受伤不可。 这样悲催的日子怎么过，所以自己今天肩负解救妹妹于水火之中的重任，只许赢，不能输。 云逸辰先是被肖俊莫名其妙的话说的一愣，细细想了一下有些明白了，原来肖家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这几位今天是来让自己知难而退的，前些天刚刚从老爷子那里赢得的好感也没了吧！看他现在根本不打算理自己的架势就知道，被气的不轻，看来自己今天得做好挨训、挨打的准备了。 既然有了心理准备，云逸辰也就淡定了下来，小丫头自己要定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会退出的，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五哥输了，是不是就不再阻止我了呢！”云逸辰翻身下马，先给后脑勺对着自己的老爷子行了礼，然后才开口问。 “谁允许你叫我五哥的，今天不许叫，以后也不许叫。”肖俊脸涨的通红说道，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叫哥哥是一种很别扭的感觉，这个称呼自己不喜欢。 “云世子就笃定我们兄弟会输吗？”这也太打击人了吧！自己好歹也是将门之后，被一个世子嘲笑，肖瑞表示自己很生气，后果……不知道谁会被打的比较严重。 “你们三个一起如何。”昔日的小胖子变瘦了，唯一不变的是他慢吞吞的性格，有他加入，嘿嘿，自己的胜算反而会更大一些。 肖琦轻蔑地瞟了云逸辰一眼，一肚子坏水的家伙，难怪五哥不愿意姐姐嫁给他，这么坏的人就让他娶不上媳妇就对了。 “去国子监的演武场。”老爷子也不理会几个晚辈，接过随从手里的缰绳，最先上了马，朝着国子监的方向奔去。 “四哥，五哥，六弟，逸辰先走一步，国子监演武场见。”云逸辰在几个人还没发火之前，骑上马追老爷子去了，他心里明白来自肖家最大的阻碍是前面那位，只要让他消气了，点头了，别人就都好办了。 “云逸辰。”肖俊磨牙道，以前自己只以为他是个冷漠、话少，不太好相处的人，现在看来他还是个厚脸皮，无耻至极的人，祖父和爹爹还没点头把妹妹嫁给他呢！他就敢这么嚣张，如果把妹妹嫁给他，还不得去肖家耀武扬威啊！ 肖俊他们到演武场时，老爷子和云逸辰正在回忆以前的日子，发出感慨，看俩人相处融洽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祖孙关系呢！ “狡诈。”肖瑞对云逸辰的认识又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阴险。”如今对云逸辰一点好印象也没有的肖俊，是不会说他一句好话的。 “坏。”肖琦随着两个哥哥的步调追加了评价。 肖俊跻身到祖父家云逸辰中间，把他们两个硬生生给拆开了。横了云逸辰一眼后，用眼神提醒祖父，那是个坏人，都要把家里的宝贝抢走了，您怎么还和他有说有笑的。 难道自己就晚了这么一会，祖父就叛变了吗？ “开始吧！”被孙子盯得有些不自在的老爷子轻咳一声宣布道，他也暗暗怪自己怎么就被云逸辰这小子带沟里去了呢！ 云逸辰站在场地中央做了一个“先请”的动作，肖俊也就不客气的出手了，他和肖瑞两个人一左一右开始夹击云逸辰。 站在一旁观望的老爷子看了一会战况，有些泄气，不是孙子不优秀，而是对手太出众了，他没想到云逸辰现在的身手已经如此了得了，在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基础上还能顾忌到不伤到两个孙子，一招一式恰到好处，有攻有守根本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再看两个孙子倒是敢拼敢上，可惜配合不到位，勇气可嘉谋略却不足，尤其是肖俊几乎是拼尽了全部力气，就想着几招之下把人打倒。 他越是这样不要命的打法，越会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在对手面前，同时也制约了肖瑞的发挥，可以说是事倍而功半。 云逸辰其实也挺苦闷的，小丫头的双胞胎哥哥简直把自己当成仇人了，招招狠辣，不管不顾的。他可以这么做自己不能啊！如果把人打伤了，小丫头恐怕又会生气了。自己既要保护好自己，又不能伤了对方，使得必胜的局面很快变成了平局。 云逸辰在心里哀叹，自己只是想娶个媳妇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想好 大半个时辰之后三个人住了手，肖家兄弟表面上看只是衣服凌乱了些，脸上，手上根本看不见伤痕。 云逸辰嘴角被肖俊打了一拳，一身新衣服划破了好几个地方。 双方对战的结果是诡异的平局，老爷子不得不在心里称赞云逸辰一句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家里的孙子的确比不上人家。 今天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俩孙子必败，他这样做既保住了自己和肖家的颜面，也是向自己展示出诚意。为了平安他什么样的让步都可以做，就是绝不会放弃。 “我们改天再打一场。”肖俊知道自己不是云逸辰的对手，也不能要求身为堂兄的肖瑞向自己一样的拼命。他下次准备找亲哥哥肖熠，然后在家里演练、配合好了以后再和云逸辰打一架，非让她他打消娶妹妹的念头不可。 “我随时奉陪，不过这次可是我赢了，五哥可要言而有信哦！”云逸辰蹙眉挥开想要给自己上药的侍卫，他不喜欢和别人有近距离的接触，更不愿意让人触碰。 老爷子则什么也没说，想让他通过这一件事就认可这个孙女婿是绝对不可能的。 云逸辰当然明白这一点，他也没提自己和肖瑶的事，送肖家人一行先离开后，他才骑马回景王府。 换过了衣服，自己处理了一下嘴角的伤，云逸辰在书房为明天去吏部上任做准备，这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他要让肖家人看到自己是最适合保护肖瑶的那个人。 尽管他小心遮掩，晚饭时尹倩华还是看见了他嘴角的淤青。 “阿辰，你和别人打架了。”尹倩华饭也不吃了，盯着儿子追问，另外两个人也十分好奇，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挑衅景王府世子。 云逸辰本不想说这件事的，他觉得父王和母妃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娶媳妇是自己的事，总是指望别人帮忙可不行。 可眼下的情形不说实话肯定过不了关，那就透露一点点吧！ “和肖俊打了一架。” 那不就是平安的双胞胎哥哥吗？家里余下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又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他们家人好像知道了我的心思……”云逸辰小小的别扭了一下接着说道：“今天肖俊来找我比武，要求我如果输了，就不许去他们家提亲。” “后来呢！”三个人齐声问。 “打了个平局。”自己这里亲事照样会去提，肖俊也不会息了阻止自己的心，这些都不是云逸辰最关注的，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得到老爷子的认可。 “老爷子也在场吧！”景王不信老爷子得知儿子惦记平安却什么都不做。 “嗯！”云逸辰的脸上不见气愤和恼怒，反而展现出了笑意，几颗雪白的牙齿晃的尹倩华和云若楠眼晕。 这人不是受刺激了吧！被人家找上门打架还这么开心的，在京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景王喝了一口汤后也笑了，老爷子肯出手，证明在他眼里儿子和别人不同，至少是有资格提亲的，他纵容孙子们去挑衅儿子，只是心气不顺，想出出气罢了，看来儿子的心愿就要实现了。 在景王稍做解释之后，尹倩华母女恍然大悟，云若楠更是提议明天就找媒人去肖家提亲，她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景王摇头泼了女儿一盆冷水，不让老爷子折腾几次顺顺气，他是绝不会松口的。反正儿媳妇过了年才十四岁，自家还有时间陪老爷子折腾。 “我怎么感觉想娶个称心的儿媳妇这么难呢！让阿辰辛辛苦苦等了这么多年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舅兄打，要不咱们换个人选？”尹倩华故意板起脸说道，满京都也就肖老爷子敢这样对自己家。如果换成别人家，听说景王府想娶他们家女孩肯定高兴极了，主动上门来联络感情都是有可能的，哪里会像肖家这样。 现在完全反过来了，看样子儿子不经几道关口是娶不回平安做媳妇的。 云逸辰知道母妃心里对这件事肯定有所不满，可是让他换人选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肖瑶就是自己的了，谁也别想把她从自己这里带走。 “哥，你要加油哦！千万别放弃，如果平安将来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一定会感动的。”云若楠觉得女孩子都很喜欢为自己而战的英雄，这样才能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更容易对对方产生好感。 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呢！云逸辰听了妹妹的话茅塞顿开，突然间希望肖家多来找几次麻烦才好，将来再假装无意的透露给小丫头，她慢慢的也就会喜欢上自己了，这主意不错。 看见傻笑不止的儿子，景王和尹倩华有些不忍直视，还没听说哪个男人盼着岳父家里找麻烦的，想娶媳妇不易，儿子想娶肖家掌上明珠更不容易。 此刻的肖家也在谈论今天的事情，秦氏就像听到噩耗一样，差点没气晕过去。其他人则是满脸无奈地看着老爷子，时不时搞点花样这一手，也不知是平安跟着老爷子学的，还是老爷子从平安那里偷师来的。 现在如果有人说这俩人不是亲祖孙，肖家人都得泼他一脸茶水。看着老爷子不以为然的样子，还有肖俊直嚷嚷下次一定要把云逸辰打趴下的神情，肖敬康打算明天单独找个时间和老父亲好好谈谈。 第二天肖敬康带着妻子，避开其他人去了父亲书房。 “别想劝我，想做肖家女婿，就要做好被折腾的准备，我家平安是那么好娶的吗？”云逸辰又怎么样，不能令自己满意，照样没机会，老爷子气呼呼地说道。 “儿子不是来劝您的，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我说完之后，怎么决定都由您做主……”肖敬康把藏在自己心里好几个月的秘密讲给父亲和妻子听。 景王府别苑、云逸辰和肖瑶阴差阳错的拥抱、还有谢卓良的不怀好意……老爷子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整个人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炸的晕乎乎的。 “你是想我答应这件事，再也不要找云小子的麻烦了是吗？”儿子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这样一个时间告诉自己这件事，其用心非常明显，就是想让自己知道孙女有非嫁云逸辰不可的理由，希望自己不要再和景王府过不去了。 “公公，儿媳妇求您成全了这桩亲事吧！如果惹得景王府和云世子生气，平安下半生恐怕只能和青灯古佛相伴了。 更何况前有宣城未来城主不怀好意，后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出现的北晋勤王，这些人咱们肖家都得罪不起呀！相比之下儿媳妇更愿意看到平安嫁进景王府，嫁给云逸辰。儿媳妇求您就点个头，答应了这门亲事吧！”佟明玉跪在老爷子面前祈求道，她本来就中意云逸辰做女婿，听了丈夫的话，就更没有理由反对了。 “都怪儿子无能护不住自己女儿，现在的情形是宣城谢家眼看就要和太子结盟，只要谢家小姐做了太子妃，平安即使不被送给谢卓良，也会因此得罪太子和谢家。 儿子不能让平安给肖家带来危险，如果您真的不同意这门亲事，儿子只能把平安送去寺庙，以后是生是死只能看她自己造化了。”肖敬康跪在妻子旁边说出来自己的决定。 佟明玉感觉眼前有些发黑，她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严重到女儿真的有可能被送去寺庙修行的地步。 书房里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就在肖敬康夫妻以为老爷子会沉默到底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上传来饱含幽怨、不舍、不满的声音：“如果景王再提这门亲事，你们夫妻如果没意见，我不再反对了。但是我有几个要求，这是一开始就想好的，总不能因为他们身份和地位就免了吧！” “当然不能免，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肖敬康大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难过起来，父亲这一松动就意味着女儿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了。 不知道女儿成亲那天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伤心、难过，总之不会高兴就对了。 “从现在开始对平安好点。”老爷子想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如果不是要留下来“对付”景王府，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陪在孙女身边。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把最好的都留给平安，让她不管进了谁家的门都不会被看轻。”佟明玉已经给女儿攒了不少嫁妆了，如果加上房契、地契和一些大件，现在凑上一百抬也足够了。 可是她想给女儿更多、更好的，让她一辈子都不用为银钱发愁。 “我去找些檀木料子，给平安打造一整套的家具。”肖敬康找到要做的事，心里也就不那么难过了，他要给女儿打造最好、最名贵的家具，让所有人都羡慕。 “我也找北疆的部下去收罗一些最好的毛皮和药材。”老爷子也坐不住了，他需要出去透透气，找点事情做。 不然的话他怕自己会后悔做了刚才那个决定。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刁难（一） 佟明玉一直在纠结是不是应该给景王府透露一点消息。说了，怕景王府误会自己家着急嫁女儿；不说，又怕景王府觉得对他们太不重视了。 正在佟明玉左右为难之际，景王递上帖子，请老爷子和肖敬康夫妻明天一起喝茶。 “吁”佟明玉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开始想明天的事情，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的佟明玉现在深深体会到嫁女儿和娶儿媳妇的区别。 娶儿媳妇，那是家里添人进口，只要各方面准备充分，心里一直是美滋滋的。可是嫁女儿就不同了，心境上的差别简直隔着十万八千里，心里患得患失不说，要担心的事情接连不断，让人总是提着一颗心。 “你呀，只要明天陪着王妃喝茶就好，余下的事情有我和父亲呢！不会让咱们女儿吃一点亏的。”肖敬康尽管自己心里也很难受，可他更心疼妻子，女儿如果真的嫁进景王府，再想见面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佟明玉微微点了一下头，她把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泪水从眼眶里涌出，一滴滴落在肖敬康的肩头。 直到感觉衣服上有了湿意，肖敬康才知道妻子哭了，他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抚着妻子的后背。他也好想痛哭一场，疏解一下郁闷的心情，可是身为男人、丈夫、一家之主他不能那么做。 “世子以后会好好待平安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以后又看上了别人……”无声流了半天泪的佟明玉低喃道。 “如果是那样我们就把平安要回来，然后把侯府交给阿熠，带着女儿游山玩水去。”肖敬康哪里舍得女儿受委屈，这一点他早就和景王父子说好了。 佟明玉双手环住丈夫的腰，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他们像所有父母一样爱护自己的子女。不同的是，在别人家里男孩更被看重一些，而在他们夫妻心却是更加疼惜女儿。 第二天，和景王约定的时间眼看快到了，佟明玉坐在车里焦急地望着自家大门，公公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会穿错了靴子，一会忘了拿马鞭。 他老人家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迈出家门，最后还是秦氏急了，高声吼道：“您如果不想去，干脆派手下告诉人家一声，何必为难自己，也耽误别人的时间呢！” 老妻很少发脾气，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再看看围在自己身边儿孙们那一张张无奈、无语的脸，老爷子咬咬牙牵着马终于走出了门。 等他们一家到时，景王夫妻已经坐在雅间里了，和他们同来的还有袁老将军夫妻俩。 “我说老亲家，你是从家里走着来的吗？”两壶茶已经下肚了你才到，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媒了，见过摆谱的女方长辈，可是敢跟景王府摆谱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袁老夫人忍不住调侃起亲家来。 肖老爷子不好和亲家母吵架，撸了撸花白的胡子看向景王，大有你如果嫌弃我来晚了，我现在就扭头回家去的架势。 “不晚，不晚，老爷子、肖兄、嫂子快请坐。”这个进展速度已经比自己预计的快多了，早就猜到老爷子不会痛快答应亲事，不找点事那都不符合他的性格。 “实在抱歉的很，临出门时出了些状况，所以来迟了请景王爷、王妃还有伯父、伯母原谅。”佟明玉赶忙开口解释，虽然这个状况不是出在自己这里，可是也不能不提一下，老爷子可以任性，为了女儿自己却不敢大意。 “你过来坐，今天就让他们男人商量去，咱们几个只管喝茶、聊天就好。”袁老夫人对佟明玉印象极好，也很感谢她这么多年对女儿和外孙女的照拂，她笑吟吟地朝佟明玉摆手，把人招到自己另外一边坐下。 “姑母，我和肖夫人眼看就是亲戚了，是不是应该让我们坐在一起亲香亲香啊！”尹倩华见佟明玉有些不自然，连忙活跃气氛。 女人们知道自己是来旁听和敲边鼓的，神色相对轻松许多。男人都落座后，景王站起来亲自给肖老爷子和肖敬康倒茶，肖敬康哪里敢让景王给自己倒茶，急忙起身阻止。 “这里今天没有王爷、王妃，只有为了儿子想求娶肖家小姐的一对父母，加上请来的媒人罢了。”景王按住肖敬康不让他动，他心里明白自己如果不放低姿态，打消肖家人的顾虑，接下来的事也就谈不成了。 “王爷今天真是礼贤下士啊！”肖老爷子酸溜溜地说道，为了娶儿媳妇这态度摆的倒是端正，别看他现在说的挺好，自己提出条件后，才是考验他们诚意的时候，到时候别翻脸才好是好样的。 “以后晚辈都会这样对肖家人的。”景王笑容可掬地说道，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无论的和肖敬言还是肖家的两个女孩都相处的很好，再加上其他人又有什么难的。 “我也不是个喜欢绕圈子的人，既然你们做父母的都有意结亲，我也就不刁难云小子了。” 您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在刁难我儿子啊！真是不容易，现在是不打算刁难我儿子，改成向景王府摊牌了吧！自己还能说什么，谁让就认准肖瑶做儿媳妇了呢！听着吧！ “我有几件事要说在明处，，这些条件不是因为你们景王府来提亲我才说的，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无论平安和谁家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我都会提这些条件的。” “老爷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 肖老爷子端起茶盏，慢慢抿了一口，见景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心里暗道：这就着急了，我还想酝酿一会呢！ “有话赶紧说，别耽误了一会的午饭，今天可是有贡酒和佛跳墙，谁耽误我吃饭，我和谁急。”袁老夫人瞪了一眼拿腔拿调的亲家，这老家伙被人剜了心头肉不舒服就想找事，自己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肖老爷子幽怨地看了看亲家母，就不能让自己端一会，看来袁家还是和景王府亲呢！ “第一条，做我们肖家的孙女婿不能纳妾，除了我孙女，一个女人也不准有。”肖老爷子语气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我也来凑个热闹，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雅间的门被打开，一身团龙纹袍的云傲渊从外面走进来，他是被侄子硬拖出皇宫的，推到这里来的。 “皇上，您怎么来了。”袁老夫人没想到侄女居然请来了皇上，为了娶到平安那孩子，景王府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群人都站起身，围过来给皇上见礼，肖老爷子也收起了为难景王府的心思，很明显皇上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景王这招够狠的。 “我在门外听见肖爱卿在说话你们接着谈，只当我是个普通客人就行，该怎么商量还怎么商量。”这个倔老头一上来就不许侄子纳妾，难道他不知道景王府子嗣不丰，需要开枝散叶吗？你孙女那么一点大，什么时候才能让阿辰当爹，这种只想他自己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坚决要不得。 “臣是说过想娶我孙女就不准纳妾。”肖老爷子按捺下心里的惴惴不安，顶着皇上明显有些不悦的眼神闭上眼睛说道。 或许就因为这句话自己就会惹到皇上不快，也或许景王府会因此而反悔。但是肖老爷子不后悔自己说出去的话，如果让他眼睁睁看着孙女每天周旋在丈夫和一群女人之间，他宁愿孙女留在家里一辈子。 “肖侯爷也是同样的看法吗？”皇上把玩这手里的茶盏，他倒要看看在这个问题上肖家人的态度有多坚决。 “回皇上的话，臣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如果嫁进姬妾成群的人家根本没办法生存，所以我们家选婿的首要条件就是绝不可以纳妾。”肖敬康走到皇上面前跪倒，他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驾临，更没想到会因为这么一个条件就有可能断送女儿的终身幸福。 可是他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即使女儿因此嫁不成云逸辰，他也不会用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因为他笃定女儿也会赞成自己和父亲的选择。 “肖夫人呢！” 尹倩华和袁老夫人有些紧张地看着佟明玉，很怕她惹到皇上不快，以她们对佟明玉和肖家的了解，答案应该和两个男人是一致的。 “臣妇只是个内宅妇人，别的大道理不懂，只知道如果夫君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即使跟着他吃糠咽菜也心甘情愿。如果他还有姬妾，我根本做不到一心一意待他。 肖瑶是我的女儿，她的性子我了解，即使一辈子不嫁，也不会愿意和别人分享夫婿的。 以世子的身份、地位的确可以拥有更多、更好的女子，本来就是我们肖家高攀景王府，此事就作罢再也不要提了吧！”佟明玉挨着丈夫跪好，他们夫妻无声的相视一笑，只给对方一个支持的眼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肖敬康夫妻用自己的行动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夫妻一体，什么叫相濡以沫。试问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姬妾成群的男人呢！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刁难（二） 皇上刚想开口给肖家众人讲一讲皇家及云氏的规矩，就听见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云逸辰边往里走，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侄儿是请您来帮忙的，不是让您来拆台的，您是觉得侄儿二十成亲也早了是吗？ 皇上用右手食指揉了揉鼻子，侄儿是让自己来帮忙的，自己刚才貌似差点把肖家人吓跑了。这个不识好人心的臭小子自己是在帮他争取福利的，现在反倒被埋怨，真是好心没好报，活该他一辈子只守着个黄毛丫头。 “逸辰见过各位长辈，老爷子、肖伯父、肖伯母尽管放心你们说的事情逸辰应下了，如果你们还不放心，我以景王府的名义发誓…”云逸辰不顾皇上频频给他使眼色，自顾自说道。 “世子大可不必如此，平安那孩子被我们宠坏了，比不得那些氏族望门的大家闺秀，您……”佟明玉听了云逸辰的话不是不感动，可是皇上的话也让她意识到自家和景王府结亲的确有些不妥。 “您要反悔。”云逸辰脸色变了变，他原本也以为今天的亲事十拿九稳，没想到伯父的一番话，让肖家人心生退意，这可怎么办好呢！ 袁老夫人见局面有些尴尬，只好壮着胆子站起来打圆场：“阿辰既然说到，就一定能做到，老亲家教了他那么多年，最应该了解他的性情不是吗？” 肖老爷子看看云逸辰，又看看皇上，云逸辰这一方现在的主事已经变成皇上了，这位不点头，就想让孙女糊里糊涂的嫁进景王府，自己怎么放心的下啊！ “皇伯父，您没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吧！”云逸辰就差作揖恳求皇上了，他不明白自己都愿意接受肖家条件了，伯父还纠结个什么劲！ “你们成亲以后五年内给景王府添三个孩子，八年内不能少于五个，我就同意你们两家的约定。”皇上让步道，他认为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出最宽容的承诺了。 “不行。”云逸辰在皇上话音落下时就急声说道，自己娶小丫头又不是为了……皇伯父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这种要求呢，真是的。 皇上扭头盯着侄子，这小子今天是专门和自己作对来的吗？ “小师妹年纪那么小。”云逸辰把头垂的低低的注视着地面闷声说道，自己是因为喜欢小丫头才想娶她的，再说景王府现在也很好，只有自己和妹妹两个孩子多清净，比起那些一大帮庶子庶女的人家好多了。 他说话的声音虽低，可是房间里的人却听到一清二楚，如果说肖家人先前还有这样那样的心思。见到云逸辰今天的表现后，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如果不是喜欢平安，他怎么会和皇上起争执呢！ “既然阿辰自己愿意，我们就成全他好了，不知老爷子和肖兄还有什么要求？”景王见火候也差不多了，适时地开了口。对于儿子的决定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之所以现在才出面，就是要让肖家人看看自己儿子对他们家的孙女（女儿）的心意有多坚决。 皇上也好整以暇地看着肖老爷子，他就不信这个倔老头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真的还好意思提要求。 “肖家也没什么要求了，就是订婚不必大张旗鼓，只要两家人知道就可以。婚期能不能延一延，必竟我孙女太小，我们怕她一下子适应不了新的生活。” 别人家如果能和景王府攀上亲，不催着定亲才怪呢！肖家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皇上特别好奇这个倔老头的理由是什么，于是态度和蔼地问：“这两个要求又是为什么呢！” “女子定亲了，就会失去自由的，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带孙女做，比如出京逛逛，比如弄个小庄子，我们一起种菜、喂鸡……” 听到老爷子不着边际的设想，景王府几个人包括皇上直接愣住了，袁老将军和老妻也无语了。肖敬康和佟明玉冲着大家讪讪一笑，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真的不是我们教的。 景王沉思了一下，向老爷子保证肖瑶未满十八岁以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景王府既不会追着她生儿育女，也不会让她当家理事。但是婚事不能拖得太久，及笄之后就要出嫁。 鉴于皇上在这里坐镇，肖家人也不敢太坚持，又有袁老夫人从中调和，这次见面虽然一波三折，不过最后的结局还是比较圆满的。 皇上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他最后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也为了收服侄子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他向佟明玉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定亲宴不摆可以，可是总要留下点信物吧！就让你们家的大小姐给阿辰做身衣裳、新的鞋袜、再绣个荷包吧！” 云逸辰在一边直点头，对呀！小丫头已经有很多年没给自己做东西了，就连当年捡到的香囊都磨破了，自己真的很需要这些。 “这……”荷包还好说，编个理由就能让女儿绣一个，衣裳、鞋袜要怎么说呢！佟明玉上下打量了云逸辰一下，家里也就肖朗和他身材差不多，直接说给云世子做衣裳肯定不行，若说给肖朗做，女儿不追问原因才怪。再说还没成亲就送男方衣服，好像不太合适。 肖敬康没有妻子那么多顾忌，再说皇上已经下旨，自家敢不照办吗？他让云逸辰过两天把想要的样式和尺寸送到忠勇侯府去。 送走了皇上，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云逸辰亲自把肖家人送了回去，婉拒了秦氏热情邀请共进晚餐的要求，在几位舅兄杀人般的目光里淡定地离开肖家。 “他怎么来了。”肖俊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看他那得意的样子，难道……肖俊扯住佟明玉就不松手，非让她给一个答案不可。 在外面紧张了一个上午，担心这担心那的，回到家佟明玉实在没有力气应付小儿子，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儿子解释。 肖熠一看佟明玉脸色不好，就把弟弟拎到了一边，云逸辰一来他就知道，这人是自己妹夫了。纵然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可是连祖父都默认的事，别人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爹娘的心里恐怕也不好过，弟弟留下来除了让他们更加堵心，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老爷子和肖敬康夫妻都是一脸的疲惫，和皇上周旋一上午能不累吗？他们最想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秦氏虽然很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可是看着一张张冷凝的面孔，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就要有一个世子孙女婿了，这下子高兴了吧！”作为一起生活多年的夫妻，老爷子比任何人都了解老妻的性格，这句话是在安抚她，也是通知大家孙女的事情已经定下了。 “哼！”肖俊气急败坏的踢了身边的廊柱一脚，心里对云逸辰的不满急剧上升，翻来覆去把他骂了无数遍。 肖敬康无奈地看着小儿子，任由他发了一会疯才开口道：“不许你再去找云逸辰的麻烦，如果被我知道，你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肖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和妹妹都被爹娘抛弃了，云逸辰才像是他们的亲儿子。 “我告诉妹妹去。”肖俊就不信妹妹会愿意嫁给云逸辰。 “这件事不许告诉平安和如意，老大媳妇一会就下去吩咐，如果有人说露了嘴，家法伺候。”老爷子冷冷地说道，他要从现在开始把孙女护的密不透风，谁也别想接近。 云逸辰那小子以为定了亲就能接近孙女了吗？做梦去吧，自己就是要让他连人都看不到，即使看到了也没办法靠近。 孙女如果不知道这件事，对他还会像从前一样淡淡的、远远的，自己就是要看他着急、无计可施、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大家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这样做，但是都聪明的选择了闭嘴不问，也觉得反正亲事已经定了，难道他老人家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不成。 回到雅园以后，肖敬康夫妻梳洗一番，换上常服，想睡一觉，躺下后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 肖敬康刚刚有些睡意，就被妻子惊醒，只见原本躺的好好的妻子突然就坐了起来，并且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坏了”“坏了”。 “你怎么了。”肖敬康还以为妻子梦魇了，轻手轻脚把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现在距离平安及笄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可是平安还在给别人绣嫁衣，那她的怎么办？我要去山庄问问她，能不能把手里的活计交给绣娘做，然后让她绣自己的嫁衣。” 肖敬康由着妻子在自己怀里碎碎念叨，他静静聆听，没有去打断。景王府世子大婚，礼部会全权负责的，宫里的内务府会备齐所需物品，其中就应该包括世子、世子妃的大婚礼服。 作为官眷的妻子对这些应该比自己更熟悉的，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女儿，她就慌了，把皇家的规矩都忘了。 “明天我去山庄问问平安那件嫁衣究竟是给谁绣的。”佟明玉再次念叨起来。 肖敬康心说，你去吧，只当出门散心了，另外自己也很好奇女儿是在为谁绣嫁衣。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名分 佟明玉想出门哪有那么容易，她还在处理家事时，就听见有管事婆子禀报：“景王府送来好多礼物”。 一大早就来送礼……佟明玉心疼了一下未来女婿，然后让人把东西抬了进来。 礼物足足有六箱，其中一多半都是衣料，云绫锦、蜀锦、妆花缎……更有贡缎和许多名贵的纱料。 “亲家夫人早，我是奉了世子之命来送东西的，这几箱衣料是送给府上老太爷、老太太还有侯爷、侯夫人及各房长辈的。几位小爷和少奶奶的在这边。”景王府跟着来的是尹倩华身边的得力助手钱嬷嬷，她满脸堆笑的做着解释，眼前之人可是世子的岳母，一定要给她留下好印象，帮世子把这趟差办好才行。 “麻烦嬷嬷了。”佟明玉给身边的惜英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从袖口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塞给来人。 几番客套、推脱之后那嬷嬷笑吟吟地把荷包塞进袖口，对世子妃一家的印象更好，态度也更亲切了。 “这边两箱是世子送给两位小姐的小玩意，我们郡主听说要往您府上送礼物，非让帮她捎带些不可，等这两位小主子把东西摆放好，差一点就都要封不上箱了呢！”钱嬷嬷掩唇笑道。 佟明玉忙说了句：“我们家俩丫头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没少让王府费心，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 “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您若客气就见外了不是。”钱嬷嬷见佟明玉笑而不语，就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了，忙指着一口小箱子说道：“这是我们世子备的衣料，尺寸在这里，世子说了除了荷包都不急，让大小姐慢慢绣就行，千万别累着了。”嬷嬷拿出一张叠的工工整整的纸，递给了佟明玉。 “哪有让世子自己准备衣料的道理，我们府里的东西虽没有景王府贵重，可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不是。烦请您转告王妃和世子，我一定督促女儿尽心为世子做衣衫的。” 两个人又客套了好一会，佟明玉才把热情的嬷嬷打发走。 自己家里的下人跟景王府里的人真是没法子比，人家的话那真是说的既动听又不显得突兀，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一等一的好。不行自己得去找阮嬷嬷商量商量去，从现在开始培养几个丫鬟，再找几个管事，务必在女儿出嫁的时候把人教出来，进了王府后没有可用的人怎么行。 佟明玉打消了今天去找女儿的念头，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脚步匆匆地往遥远楼去了。 因为阮嬷嬷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所以现在大多时候都留在遥远楼里，肖瑶让人帮她开辟了一个小园子养养花、种种草药，平时有丫鬟伺候着，日子过的悠闲惬意的很。 刚侍弄完花草换了一身衣服的阮嬷嬷，坐在窗前远远的就看见了朝遥远楼走来的佟明玉。自己享受了好几年的悠闲时光，也到了忙起来的时候了，小徒弟兜兜转转还是嫁进了王府，自己要为她多培养些可用的人手才行。 晓芙和晓卉在肖家还行，一旦出了这个门根本就指望不上，再说她们都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还能陪在徒弟身边多久？ 阮嬷嬷看着越走越近的佟明玉，猜想着她找自己的原因。 佟明玉先是询问了阮嬷嬷的饮食起居，又嘱咐丫鬟们要悉心伺候，寒暄了一会才说明了来意。 两个同样关心肖瑶的人很快就不谋而合，找到了共同话题，阮嬷嬷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每一个选择和决定都和徒弟以后的生活息息相关。 “既然您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会尽心做好这件事情的。” “如果有好的人选不妨给如意也备下几个，这丫头过了年也有十三岁了。” “我明白了。”肖缘也是阮嬷嬷看着长大的孩子，和她的感情虽然比不上肖瑶深，可是在心里早把她当成自己徒弟了，即使佟明玉不说，阮嬷嬷也会帮她留意的。 “以后您就留在肖家吧！”这不是佟明玉的客套话，她是真的希望能给阮嬷嬷养老送终。景王府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谁也说不好，相信女儿也舍不得她跟着曲受累。 阮嬷嬷笑着摇摇头，肖家虽好，没有肖瑶在，自己也没有了留下来的意义。正因为无法预料肖瑶嫁进景王府以后的生活，自己才更要陪在徒弟身边。相信有自己坐镇，还有王妃和郡主疼惜，徒弟的日子过的应该不会太差。 “我啊！这辈子就跟定我徒弟了，她嫁到哪，我都跟着。” “这些年来我们和景王府虽然没少来往，可是对他们王府到底还是不够了解。我相信平安也舍不得您跟着去受累，不如就留在肖家如何？” 阮嬷嬷再次摇头，佟明玉见劝不动她，只好暂时放下这个想法，两个人约好后天一起挑选丫鬟，收集管事人家的材资料。预备一个月之内把人选确定下来，年前就开始训练，想在一年时间里培养出合格的人手来可是不容易，所以必须抓紧进行。 那边景王府的嬷嬷回去后，又把佟明玉好一番赞美，兴冲冲地把打赏的荷包拿出来给尹倩华看。 “你有说我要荷包的事吗？”云逸辰正打算往外走，看见那嬷嬷手里的荷包忍不住问了一句。 以前没名没分的也就算了，现在总可以要求小丫头给自己绣点什么了吧！有了名分就是好，以后再也不用羡慕别人，或者偷……是吧！有正大光明的路可以走，谁愿意当毛贼呢！ “哥，我前天不是刚给你绣了一个荷包吗？”云若楠诧异地问，这有了未婚妻，妹妹的礼物就不值钱了吗？ “母妃，您该给若楠找一位正经刺绣师傅了，难道她夫婿以后的衣服、鞋袜之类的物品都要出自婆子和丫鬟之手吗？” 呃！这好像真是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我不想学，绣个荷包都要好几天，衣服、鞋袜一套下来，……”云若楠扳起手指算了算，然后怒喝道：“哥你是打算一年不让我出门了吗？” “难道你不该学？”云逸辰以前从不在意这些小细节，有了名分之后惦记上人家东西才知道，有个能干的小媳妇真的挺好的，会有亲手做的衣服，绣的荷包；想换一下口味的时候还会有人亲自下厨；一起读书作画也不错。 “学，等平安嫁进来，我天天跟着她学。”你折磨我，我就让你一天天见不到媳妇。云若楠挑衅地看向亲哥哥。 妹妹也跟着小丫头学坏了，云逸辰再不敢提让妹妹学女红的事，落荒而逃。 他出门直奔皇宫，昨天要忙的事太多，只好把皇伯父差点帮倒忙的事给放到一边。现在有时间了，总要说道说，讨点利息才行。 在御书房批奏折的皇上一听景王世子求见，手里的笔就顿住了，他回过神低头去看时，就见奏折上多了两团黑乎乎的墨印，暗骂了一句“混蛋”后让陈和去传人。 “逸辰，见过皇伯父。”云逸辰行完礼不等皇上开口，自己就站了起来，他还找了把椅子坐下，好像没看见皇上凶巴巴看着自己一样。 “你来干嘛？” “您说呢！” “咳，陈和，朕是不是一会还要见大臣们呢！” “是呢！”陈大总管亲自给云逸辰奉上一杯茶，他可不认为自己附和了皇上，这位小爷就会走。 “皇上，太子在殿外求见。”小太监又进来禀告。 “阿辰你去后面喝茶，一会就知道皇伯父心里偏着谁了。”皇上猜儿子这几天也该到了，太子府里正在重新修缮，谢家兄妹已经搬出袁家，住进儿子的私人府邸，不就证明他们已经达成某种协定了吗？ 谢家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太子，恐怕也有所图吧！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云逸恒走到御案前撩袍跪下，他前些日子就想过来向皇上禀报自己和谢清璇的亲事了，是谢卓良劝他缓缓再说的。毕竟太子妃刚去世没多久，他如果表现出太急着娶媳妇的样子，皇上和大臣们一定不会高兴。 “有事？”皇上从奏章堆里抬头看了长子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做守成之君还可以，根本没有开疆扩土的魄力，好在如今天下太平，以他的能力也足够应付了。再有王弟和小九扶持，自己还可以教他几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儿臣……儿臣想娶宣城城主的女儿谢清璇做太子妃。” “想好了。” “是。” “关于谢家人……你怎么看？” “回父皇，宣城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了，相比之下他们更需要皇家和云氏的支持。”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儿子还没有被美色所迷，能够看清事情的本质，不错。 “谢清璇做太子妃可以，皇后绝对不行。” 太子略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儿臣明白了。” “那个谢卓良恐怕也有所求吧！” “的确，最初他希望带走忠勇侯府的大小姐，现在他改变主意想要一批纺织、酿酒方面的工匠。”云逸恒不知道谢卓良怎么就突然改了要求，但是这样一来他也松一口气了，自己都没打成肖家的主意，这人要是被谢卓良带走了，心里能舒服才怪。 “你去告诉谢卓良，肖家丫头的主意就别打了，那是要嫁进皇家的人。”皇上用眼角扫了身后的屏风一眼，淡淡说道。 云逸恒低垂着头，正好掩饰住脸上诧异地神色，原来父皇……罢了反正自己也要娶谢清璇了，再警告一下谢卓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云逸辰：皇伯父，您这样说话很容易引起误会的，您知道吗？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定亲（一） 佟明玉一大早就坐车往温泉山庄赶去，肖俊很想同行，被老爷子和肖敬康双重镇压，只好收起透露消息给妹妹的心思，继续老实的待在祖父身边。 京都的十月已经是秋风瑟瑟、繁花褪尽，飘零的落叶和枯枝堆积在道路两边，流动的小贩和行人穿梭在大街小巷。各种腔调的叫卖声、招揽客人的声音和百姓交谈的声音莫名的就给人一种安定祥和的感觉。 佟明玉知道女儿一直很喜欢和羡慕这种市井生活，不然的话公公那天也不会当着皇上和景王的面说出要带着孙女种菜、喂鸡的话了。 可惜她的出身和容貌注定这辈子都与这种生活无缘，只能在闲暇时住住山庄，逛逛街市，欣赏一下民俗风情而已。肖家的大小姐，景王府世子妃的身份会让她离这种生活越来越远。 温泉山庄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扩建了些，多出一片林地和一座小山丘。肖瑶命人在比较大的泉眼边搭建了一排房子，里面种着小菜。 佟明玉到来的时候，姐妹俩正在暖房了忙着，肖缘边拔草边和肖瑶商量：“姐，咱们什么时候回京都啊！祖父说来也没见到人影，只派了一群人来，一点也不好玩。” “你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里很有趣，想一直住到过年呢！浅语和晓芙她们可都听见的。”肖瑶在几个人后面负责浇水。 “我现在后悔了行不行，咱们回京吧！” “我不走。”在这里可以整天都绣嫁衣，回家可不行，自己还想着年前绣完一半呢！ “你是因为那件衣服对吗？姐你是帮谁绣的。”肖缘草也不拔了，站起来好奇的问。 佟明玉放慢脚步，这也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题，有了答案也好找对方商量一下。但愿那个人能通融一下，让绣娘接着绣余下的部分，因为女儿也该为成亲准备绣品了。 “要是我说不知道你会信吗？人家拿银子找来，我只管接就是了，管她是谁呢！”关键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啊！云逸辰又不让说出他的名字，他那位神秘的未婚妻自己又从来没听说过，怎么告诉你啊！ “你们两个出来，哪里还有大小姐的样子，快回去洗漱一下。”堂堂的侯府小姐，和丫鬟、仆人蹲在一起拔草，让外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笑话呢！ 肖瑶一听到佟明玉说话的声音就把手里的小木桶丢到了一边，还是亲娘好，一大早赶了这么远的路来看自己。 肖缘“啊呜”一声就跑到佟明玉身边，救星终于出现了，是老天爷听到自己的祈祷了吗？这下可以回家去了。 “平安，你跟娘说实话，那件嫁衣是帮谁绣的。” “娘，最近京都里有皇亲国戚定亲的吗？”如果有云逸辰定亲的消息传出来，那他的未婚妻也会浮出水面，娘亲想要的答案也就有了。 当然有，景王府世子和忠勇侯府大小姐定亲，算不算重大消息！可是现在还不能让女儿知道，一则景王府正式的媒人还没上门；二则公公心气不顺，根本就不打算让平安在成亲前和云逸辰有接触，所以这件事只能尽量瞒着那女儿。 “我真的不知道，先是有人求一张大婚礼服的图样，我画好后他们觉得挺满意了就提出让我来绣。我看在报酬的份上就答应了，事情就这么简单。”被云逸辰这家伙害惨了，自己都成了说谎精了，这谎话编的，越来越顺溜了。 看见女儿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直没有躲闪的意思，佟明玉心里虽然还有疑虑，可是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 “大伯母，您带我们回家去吧！”肖缘住在这里十几天了，新鲜劲早过去了，她现在特别怀念京都里的美食、美景当然还有好看的小画本子。 现在还真不能带俩孩子回去，因为不知道那天景王府就会请媒人上门，后面陆陆续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私心里讲佟明玉也不愿意让女儿现在就知道自己定亲的消息，如果不知道她还会像现在一样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如果知道了，心情肯定会受到影响，也许再也见不到她这样纯粹的笑容了。 “现在不行，你们祖父忙过这几天要来山庄，说不定还会带你们出去转转，如果你坚持回京的话……”佟明玉帮肖缘弄了弄鬓角的头发，这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只能用吃的、玩的哄住她。 “那我不回去了，您转告祖父可要早点来啊！还有……”肖缘有些忌惮地看了看肖瑶，靠近佟明玉压低声音说道：“您让浅香帮我找些画本子，她知道在什么地方，谢谢您了。”肖缘抱着佟明玉手臂来回晃动。 佟明玉找来庄头和护卫长，交代他们一定要保护好两位小姐，除了自己家人，无论是谁都不能放进山庄来，如有违命必定严惩。 两个人唯唯应下，表示记住了。 肖瑶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佟明玉站在厨房门边看着忙里忙外的女儿，欣慰又心酸。 吃了女儿亲手做的饭，佟明玉就要往回赶，她必须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 临走前佟明玉把给云逸辰做衣服的料子和尺寸交到女儿手上，谎称肖朗要出门，妻子有孕不方便做衣裳，所以要肖瑶帮忙做一身长袍，一双靴子，绣个荷包。 肖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佟明玉不敢和女儿清澈、信任的目光对视，匆忙离开山庄。她前脚刚到家，李娇莹和袁雨桐后脚就找到了雅园。 “大嫂你可算回来了，景王府递来帖子，后天会来拜访。”拜访是假，请媒人来提亲才是真吧！李娇莹不好当着袁雨桐说酸话，但是心里的不爽快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明天的媒人就是我娘，咱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袁雨桐知道家里人一时之间还不愿意接受这件事，不愿意接受云逸辰这个人，她能做的只是尽自己能力安抚嫂子们。 “家里打扫了没有，明天招待伯母的宴席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如果不在山庄吃午饭就好了，还能回来的早一些。”佟明玉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想喊人来交代事情。 李娇莹和袁雨桐把佟明玉扶回去坐好，告诉她家里的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再说袁老夫人又不是外人，走走过场就行了。 佟明玉可不赞成弟妹的说法，袁老夫人代表的是景王府，如果肖家稍有怠慢，那就是对景王府不敬。 女儿许给皇家看似风光，可是肖家处处被动，凡事都要把对方放在首位，这种无力的感觉又有几个人能体会呢！ 第二天，肖家人早早就起了，佟明玉又四处查看了一下，免得有疏漏的地方。吃过早饭送走了上衙和上学的人，几个妇人坐在大厅里边等贵客，边聊天。 “大嫂，您说把袁盈配给阿瑞如何？”袁雨桐很认真的问道，自己儿子就像脱缰的野马，整天看不见个人影。如今终于在他二伯手下找了份差事，算是稳定下来了，袁雨桐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给他娶媳妇的事情。 “那孩子不错，大方、随和、办事说话也利落，和如意相处的也很好，你问过袁家伯母的意见了吗？” 袁雨桐笑着点点头，这事可不是自己主动提起来的，是娘家嫂子主动来试探的。不管她是听了家里人的话，还是见平安就要嫁进景王府才有了这个心思的，反正自己对侄女挺满意。如果肖家这边也没意见，袁雨桐打算问问丈夫和儿子，尽快把亲事定下来，赶在平安出嫁前把儿媳妇娶进门。 “老太太，夫人，来了，来了。”喜气洋洋的管事，小跑着进来禀报，比自己家有喜事还开心呢！。 佟明玉心里一颤，来了，景王府真的来提亲了。 肖家中门大开，以最高规格迎接景王府的媒人，袁老夫人。可是怎么会有两辆马车呢！难道景王妃亲自来了。 要知道今天可是媒人第一次上门，按照结亲的程序，今天只是走个过场，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景王妃怎么会来呢！ 第一辆车的车帘被掀开一道缝隙，袁老夫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老大媳妇，咱们把车赶到里面再叙话如何？” “是晚辈思虑不周了，您里面请。”佟明玉状似无意地瞄了后面那辆车一眼，袁老夫人的马车只是普通官员家眷乘坐的那种，后面这辆明显要大气、宽敞的多。再看边上的护卫身形相差无几，动作整齐划一，那一身的气势，不经过严格的训练根本练就不出来。 马车进到院子中央停稳后，袁老夫人先被搀扶出来，她走到后面那辆车旁边轻声唤了一句：“大长公主，肖家到了。” 大长公主，肖家人面面相觑，佟明玉已经给身边人使眼色，命令她们把家里其他人都叫出来。不管是皇上的长女还是备份最高的德庆长公主，自己家都必须重视，隆重欢迎。 “到了吗？阿辰这臭小子还想瞒着我偷偷把亲定了，我早就说过这个媒人我当定了，他偏不当回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随着车帘掀起，从里面下来一位身穿紫红色宫装，高贵、威仪，让人一见就心生敬佩的妇人。 佟明玉暗暗揣摩来人的身份，依照袁老夫人的说法，她是德庆大长公主的可能性最大。 景王府居然请了德庆长公主做媒人，看来女儿定亲这件事，想低调都不行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定亲（二） 这位大名鼎鼎的德庆公主在宗室里威望极高，是一位传奇人物。当年先皇争夺帝位的时候曾经得到她的鼎力相助，先帝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死于她手。如果问韩太后最畏惧的人是谁，德庆大长公主绝对要排在第一位，要不是看在当今皇上和景王的面子上，韩太后即使不被她杀掉，也早被送进冷宫了。 但是这位风云人物很少在官员家眷面前走动，所以大家对她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这位是德庆大长公主。”袁老夫人向肖家人介绍道，看见肖家人吃惊的表情，她暗笑，原来不止是自己感到惊讶，肖家人恐怕做梦也没想过这位会登他们家的门吧！如果肖家人知道这位公主是自告奋勇，非要给云逸辰和肖瑶做媒人的，会不会欢喜的晕过去呢！别人不好说，老亲家秦氏一定会非常激动的。 “臣妇拜见大长公主。”除了还没赶到的秦氏，肖家余下的女眷都聚过来给德庆长公主见礼。 “免礼吧！我今天可是来求你们肖家的，该摆的架子你们就摆上，别因为我是媒人就不敢开口了，咱们不能便宜了阿辰那小子不是。” 在您面前谁还敢摆架子，得长多大的胆子才敢跟您提要求。佟明玉在心里忍不住的怨叹，皇家的亲戚果然不是那么好攀的，随便找出来一个自己家都惹不起，更别说刻意找来的，自己以前见都没见过啊！ “大长公主能来寒舍，是肖家求之不得的荣耀，老大媳妇还不赶紧请长公主和亲家里面坐。”老爷子作为肖家唯数不多见过长公主的人，在确定了对方身份后急忙吩咐道。 一大群人簇拥着德庆长庆公主和袁老夫人走进大厅，佟明玉亲自下去安排茶点，由老爷子和手足无措的秦氏陪着两位贵客。 “没想到景王府会请您做媒，如果知道的话，肖家一定重修街道，打扫庭院，全家到街口去迎接您。”能让老爷子心生佩服的人并不多，德庆大长公主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我这个媒人是自告奋勇来的，阿辰那小子答应过我居然忘了，如果不是前几天进宫见了皇上，我还蒙在鼓里呢！看过了今天我怎么收拾他。 当初请我进宫帮忙解围的时候他可是亲口答应过，如果我看你们家小姐顺眼，今天的大媒就由我来做的，他现在的做法根本就是想过河拆桥。”德庆长公主先把云逸辰狠批了一顿，既给肖家长了面子，又解释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并不是景王府想以权压人，而是她看肖瑶顺眼自己要来的。 听到孙女得到大长公主的赞扬，老爷子脸上乐开了花，如果不是自卖自夸不太好，他都想附和大长公主几句了。 “你们家的小丫头呢！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不怯场，说起话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我看见她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要不是阿辰那小子下手快，我都想把你们家小丫头拐到我的公主府去了。”大长公主对肖瑶印象确实不错，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越来越出息了呢！ “我孙女不在府里。”至于去了哪里老爷子不想透露，万一云逸辰那家伙趁自己不在，跑到山庄要求见孙女怎么办，他目前可是需要重点防范的对象，没有之一。 “您是说我孙女在宫里遇到过麻烦！”才听出一点门道的老爷子急切地问，孙女回到家很少说外面的事，不好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所以很多事情家里人都不知道，比如谢卓良的事，比如在宫里遇到麻烦的事。 德庆大长公主就把肖瑶在凤翔宫被一大群小姐欺负的事简要的讲了一遍，最后当然没忘帮云逸辰说了一堆的好话。 “阿辰帮你们家小丫头可不止这一次，我听说有个小姐就因为和小丫头拌了两句嘴，就被他大庭广众之下堵住好一顿训斥，最后还是那位小姐的爹亲自求到景王跟前，才把事情平息了。” 你们自己看看吧！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孙女婿（女婿）去啊！德庆大长公主得意地想着。 肖家人赶忙随声附和，大赞云逸辰有情有义，佟明玉很想说景王府的这位媒人真是没白请，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让自家人无言以对了。接下来还用谈吗？谁敢对这位说个不字，没见公公都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了吗？ 有这尊大佛坐镇，今天的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肖家把自己的要求精简了一下，只提出要让肖瑶及笄之后再出嫁。 这个要求的确不过分，德庆大长公主代替景王府答应了下来，她还绕有兴趣地打听了不许纳妾的事，并且保证站在肖家这一面，如果需要签字她愿意做证人。 袁老夫人听到德庆大长公主的豪迈言论，嘴角直抽，景王府认可了这个条件不假，可是作为媒人您有必要这么积极吗？而且您别忘了是景王府请您来的，不是肖家。 “那就麻烦大长公主了。”老爷子真的让人去拿了笔墨，肖敬康执笔写下条件，德庆大长公主看过一遍后很利落的就按了手印。 这几个人还真的敢……敢提、敢写，敢做保，你们都不问问人家景王府的意见吗？ 谈完正事就该入席了，袁老夫人相信自己一定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媒人，只要坐着喝茶就行，根本什么都不用做。 吃饭的时候佟明玉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该把女儿的庚贴拿出来，自家怎么敢再劳烦德庆大长公主跑一趟呢！再说该商量的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端架子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去景王府走一趟，告诉阿辰那小子人家小丫头矜持的很，打赏的钱给足了，我才会再替他跑一趟。”德庆大长公主示意佟明玉收起肖瑶的庚贴，自己要折腾的不是肖家而是侄孙云逸辰，他不把好话说够了，不拿出态度来，就让他娶不到小媳妇。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肖家上下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佟明玉稍作休息后赶忙召集人手，那位德庆大长公主过几天估计还会上门，这次一定要隆重接待才行。 在外面忙了一天的男人们，听说德庆大长公主做了景王府媒人也都惊讶不已，肖敬康更是告诉妻子，下次两位媒人再来就把女儿的生辰八字交给她们吧！ 即使丈夫不说佟明玉也不敢劳烦德庆大长公主跑第三次啊！ 十天之后，景王府再次递了帖子，幸好家里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次不仅老爷子和秦氏要出门迎接，就连肖敬康也留下来等着招待贵客。 正日子到了，肖家人一大早就穿戴整齐聚在大厅里，只等时辰一到，出门迎接贵客。 “夫人，秋影姑娘来了。”张嬷嬷向佟明玉禀报。 “快点把秋影姑娘请进来。”这是王妃有事要交代，不然也不会派身边得力的人来了。 “奴婢见过老太爷，老太太；侯爷，侯夫人；见过二夫人，三夫人及各位少奶奶。” “秋影姑娘不必客气，坐下喝杯茶吧！” “奴婢是奉了王妃的命令来传几句话的，王妃说外面天太冷，老太爷和老太太年岁大了就不必出门迎接了，诸位只要和上次一样在大门里等着就可以了。 一会人要到了的时候会提前来报信，您们只要在大厅里等消息就可以了。”秋影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秦氏不停的夸赞景王妃心细、知道体恤老人家。家里人早习惯了她这种一提皇亲国戚就无比兴奋样子，随意的附和几句就一起坐着等媒人上门。 景王府今天媒人的阵容又扩大了，三辆马车依次来到肖家门前，有了上次的经验，佟明玉从容地指挥下人卸掉门槛，直接把马车都赶进院子里。 德庆大长公主和袁老夫人的到来在肖家人意料之中，尹倩华会来倒是很让人意外。看来今天这门亲事就会定下来了，肖敬康和佟明玉神情复杂的对望一眼，掩下心中的难过和不舍，笑着把客人迎进客厅。 寒暄之后，尹倩华最先开了口：“我知道平安在肖家是被宠着长大的，把她嫁进景王府你们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这个准婆婆今天在这里保证三年之内不让她管家，不会追她生孙子，你们想她了不仅可以随时去王府看她，想接回来住些日子我们也不会阻止。 至于怕她嫁进王府和别人相处不来，我们王爷说了，亲家尽管放心，他会在阿辰和平安大婚前把事情都处理好的。你们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今天尽管提就是，只要我们王府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肖家如果还不肯点头，给个态度，真的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佟明玉主动把肖瑶的生辰八字交给尹倩华，如果景王府找人合过之后没什么问题，这桩亲事就能正式确定下来了。 云逸辰第二天就去找了京都里最德高望重的广慈大师，结果只有四个字“天作之合”。云逸辰根本不在乎那些批语，即使算出来的结果不好，他也有的是办法扭转局面。 现在一切正常，省了很多麻烦，云逸辰摸着胸口那张写着“天作之合”的纸张，心里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小丫头，你终于要做我的未婚妻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定亲（三） 肖家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肖瑶的亲事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提上了日程。 定亲的吉日也是由广慈大师亲自选定的，就在一个月之后。 “剩下的事情你们处理吧！我要去陪平安和如意了，我会带着她们到京都周围转转，过年之前再回来。”定亲什么的就让家里看着办好了，反正自己是打定主意不让孙女出面了。 “这样做不好吧！”秦氏知道丈夫心里不痛快，如果依他的意思根本不愿意给孙女定下这门亲事，可是现在亲都定了，又何必做这种容易惹人生厌的事情呢！ “我早说过了定亲不用大张旗鼓，只要两家人知道就好，景王府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是不会让平安露面的。男女双方定亲以后到成亲之前最好不见面的规矩可不是我订的。”老爷子理直气壮地辩解道，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自己只做一件事，那就是陪好孙女，她想去哪？想做什么都好，自己陪着就是了。 老爷子是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挑选出来的护卫，带上孙女们的换洗衣服和足够潇洒一年的钱，头也不回的出发了。 “你是说，老爷子去了山庄，并且带着小师妹和我表妹游玩去了。”云逸辰不可置信地问暗卫，自己还以为定了亲就能经常看见心上人了呢！老爷子居然把人给拐跑了，这也太狠了吧！ 景王夫妻摇头苦笑，自己家把能想到的都做了，仍然没办法打消老爷子的戒心。看来要不是出了寿宴的事，要不是担心谢家和北晋为难，这个倔老头还真的未必答应这门亲事。 同情了儿子一下下，尹倩华给儿子普及了一下定亲以后的规矩，其中就包括，未婚夫妻在成亲前不能相见这一条。 呆愣了好一会后，云逸辰盯着景王问：“您和母妃定亲之后，成亲之前一面也没见过吗？” “咳”景王刚才就想暗示儿子来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要学会变通才行，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盯上了自己。自己会说为了见心上人半夜爬人家院墙的事吗？会告诉他利用权势制造见面机会吗？这些行为好像都不怎么光彩，说还是不说呢？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你要想平安在以后的日子了都会陪在你一个人身边，而不是陪着肖家人，想开些吧！”尹倩华拍着儿子的肩膀劝解道。 “老爷子既然不讲理，我也不必遵守什么规矩了，定亲和送聘礼的时候我就要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肖瑶是我云逸辰的未婚妻。”云逸辰站起来在房间了转了一圈后，气鼓鼓地说道，凭什么老爷子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自己却只能忍着。 “他们三个不知道会玩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如果不怕有人对你小媳妇动手，不怕给他们招惹麻烦，尽管任性好了。”景王瞄了儿子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俩人定亲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谁敢保证太后和韩家不会动手，北晋不会来抢人。 “哼！”云逸辰满腔愤怒无处发泄，他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人就要疯掉了，于是换了一身练功服，找人对打去了。 虽然云逸辰对老爷子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是景王的话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他悄悄派出一队银龙卫暗中保护老爷子一行人。送聘礼的时间也特意选在了清晨，一辆辆绑着红绸的马车在换过装扮的侍卫护送下，一大早就停靠在忠勇侯府门外，景王派两名外人并不熟知的管事叩响了门环。 门房哪见过这种阵仗，小跑着进去通报，连早饭都没吃的佟明玉等人，急忙来到前厅，他们也很好奇，谁会这么一大早就来送礼呢！ “小的是景王府的长史黄坚，奉了我们景王爷、景王妃和世子爷的吩咐送聘礼来的。”景王府这边为首的一个人双手呈上礼单。 见到那厚厚的礼单和上面景王府字样，佟明玉还有什么不信的，在天禹谁敢冒充景王府出来招摇撞骗啊！ “那也没必要一大早就堵在我家大门口吧！”肖俊不满地嘟囔着，这个云逸辰一大早就来给自己添堵，不安好心、小人一个。 “我们世子说了，为了不给忠勇侯府招惹麻烦，为了让几位在外面玩的尽兴、我们王府送聘礼的时候越不引人注意越好。老爷子和两位小姐如今不在京都，他就是想护着也是鞭长莫及，只能想出这种笨办法保护他们了，世子说侯爷和侯夫人一定会赞同他的做法的。” 看来自家这个女婿对老爷子的做法也很不满啊！想想也是，马上就要定亲了，却把人给带走了，这件事放在谁身上恐怕也高兴不起来。 “人现在还是我们肖家的呢！你们世子管的是不是太宽了点。”肖俊不屑地说道。 “阿俊你住口。”肖熠最近的主要精力都用在劝说自己这个弟弟身上了，摆道理、说好话、甚至威胁恐吓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也没能改变他的想法。如果不是家里长辈都给他施加压力，这个家伙早跑去找妹妹了。 “五舅爷教训的对，是小的不会说话惹您不高兴了，小的下次一定注意。”黄管事来之前就被警告过，无论肖家人说什么都不要反驳，今天只要把聘礼送到，他们接收了，自己这一行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黄管事千万不要和他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各位一大早就开始办差辛苦了，家里备了几桌酒菜，还请不要嫌弃，用一些再走，肖某这就派人点收聘礼。”肖敬康对小儿子也是无计可施，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天天打他吧！他也不想想万一把云逸辰得罪狠了，将来受苦受累的是谁，还不是他妹妹吗？ 这桩亲事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往前走。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为什么还要得罪景王府，让云逸辰不痛快。这个傻儿子怎么就看不明白，说不听呢！有这一老一少捣乱，想把女儿顺顺利利嫁进景王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侍卫们都下去喝酒了，两位管事和冯管家、张嬷嬷开始对礼单。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佟明玉他们震惊无比，单单房契、地契就有好几十张，古玩字画都是珍品，珠宝首饰品质极佳，每一个箱子都塞的满满当当，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王妃和世子亲自过目后才装箱子的。”黄管事向佟明玉如实汇报，为了准备这些聘礼世子都累瘦了，王爷和郡主要帮忙都被拒绝了，凡事他都要亲自过目，如果不是忙不过来，怕有什么遗漏，黄管事相信世子也不会让王妃参与的。 “你们王妃和世子有心了。”佟明玉相信黄管事说的是真话，一看这些东西就知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看来这位世子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冷淡，他心里确实是有女儿的。 酒足饭饱，拿着丰厚的赏钱，景王府的人趁街上人还不是太多时，悄然撤离。 黄管事回到景王府交差时，所做的汇报非常详尽，连肖俊说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儿子，你这位舅兄对你好像很不满意啊！”景王已经收拾停当要出门了，听了长史的话还是忍不住调侃了儿子一句。一个老爷子已经让儿子疲于奔命了，再加上一个油盐不进的舅兄……儿子你这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啊！ “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如今聘礼已经成功的送进了肖家大门，云逸辰说起话来也有了底气，他告诉自己再忍耐一年，一年之后就能娶到心上人了。 至于肖俊吗？想对付他有的是办法，不过是看在小丫头份上，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罢了。 到了定亲那天，云逸辰特地换上了一件暗红色长袍，把自己从上到下打扮一新，只有腰上光突突的。 岳母看见自己连个荷包都没有一定会想起点什么来的吧！衣服可以晚些时候再穿，荷包最好今天就能得到。 他摸了摸怀里的一对龙凤玉佩，这是今天要送去肖家的定情信物，以后龙形玉佩会挂在自己腰间，凤形玉佩会戴在小丫头身上，光是想一想云逸辰都想放声大笑。 今天不止媒人会到场，景王夫妻和云逸辰都会同行，正式换完庚贴后，交换过信物，两家就可以为成亲做准备了。 云逸辰依次给肖家长辈见过礼，同时也改了称呼，袁雨桐有意活跃气氛，也让云逸辰改口叫自己三婶，云逸辰淡淡一笑，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三婶”。 “以后不要欺负我们家平安，要心疼她，照顾好她，不然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袁雨桐把自己肖家人的姿态摆的足足的。 “我本来还指望你帮阿辰说几句好话呢！看来指望不上了。”尹倩华顺着表妹的话逗趣，她可是看出两位亲家一直在强颜欢笑，时不时就会走神一下，如果哪天自己女儿要定亲了自己的表现比起他们来也好不了多少吧！ 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心的，只有等平安进了自己家的门，好好待她，继续宠着她，日子久了，肖家人才有可能放心。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资格 交换庚贴和信物时，云逸辰把自己的私章和一只雕花木匣一并放在桌子上。 “我曾当着伯父的面许诺过，会把自己所有的私产都重新记到小师妹名下，东西都在这里，请伯父、伯母收下。” “这个就不必了吧！”肖敬康推辞不肯收，肖家又不是因为贪慕云逸辰这些东西才想把女儿嫁给他的，在肖敬康看来收下这些东西，这桩亲事的性质就变了。 “肖兄先收着，以后平安嫁进王府，这些还不是他们小夫妻的吗？”景王实在看不下去这翁婿俩在自己面前推来推去的，一个坚决不收，一个非送不可，难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的就是这俩人！ “我们家真的不能……”肖敬康再次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母亲秦氏打断了：“我觉得王爷说的对，东西清点好和嫁妆放在一起，等平安成亲时再跟着一起回景王府就是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在理，我看就这么办吧！”德庆大长公主一锤定音，客厅里一下子就清净了。 “云世子也知道我们肖家看重的不是这些，只要你对我侄女好，让我们每年送给你些宝贝都行，如果你真的对不起平安，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一定要闹到你们景王府去的，齐郡王家门前那一幕也是有可能重演的。”肖敬言知道有些话几个哥哥说不合适，只有自己这个既没功名，又和景王府交好的人来说最恰当。 “我是不会给四叔这个机会的。”云逸辰微笑着向肖敬言举杯，心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看到，这世上再没有哪个男人比我对小丫头更好、更真心了。 “这是平安那丫头做的衣裳，也不知道世子喜不喜欢，穿着合不合身。”佟明玉让丫鬟用托盘呈上肖瑶临走前做好送回来的衣服、鞋袜。 那个荷包却不是肖瑶一起送回来的，她绣东西，尤其是绣荷包有个习惯，那就是用针线绣上名字。肖瑶听自己娘亲说东西都是大哥的，就在荷包上绣了“肖朗”两个字。 佟明玉拿到东西才想起女儿还有这样一个习惯，连忙检查了一下衣裳、鞋袜，还好除了荷包，其他东西上什么也没有。可是荷包怎么办呢！她只好带人去女儿房间找，在一堆绣品中翻找半天，才找了一个不知道多久之前绣的一个带几簇竹叶的蓝色荷包。 今天也只能拿它应付了，等女儿回来一定让她好好绣一个送给云逸辰，不然自己会觉得过意不去的！ 不仅得到荷包，还拿到了衣服、鞋袜的云逸辰高兴极了，如果不是在岳父家要矜持些，他早就拿过去欣赏一下，或者直接换上了。 尹倩华让人把东西收好，云逸辰也亲自谢过准岳母，大家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饭，亲事就算确定下来了。 从此以后肖瑶就是云逸辰的未婚妻，景王府的准儿媳妇了。云逸辰也变成肖家的准女婿，算是半个肖家人了。 京都里发生的一切肖瑶一点都不知道，在祖父的刻意隐瞒下，跟在肖家姐妹身边的人也没有听到一丝风声，他们在京都周边逛了整整一个月，要不是肖瑶生气非要回温泉山庄，他们估计真得等到过年再回京。 “那咱们去山庄住，这里住五天，那里住五天，就算年前不能把家里的庄子逛遍也没关系，过完年咱们还可以再回来。”老爷子规划着今后一段时间的生活，他就是不想回京，就是不希望云逸辰那小子看见孙女。 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您是打算在庄子上过年吗？肖瑶没心情陪他们畅想未来，她可是记得自己还欠着云逸辰的人情呢！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找自己算账。 绣完这件嫁衣自己一定躲他远远的，最好以后都不要来往。肖瑶总觉得云逸辰的人情不是那么好还的，莫名其妙就有种今生今世都走在还债路上的感觉。 肖瑶安心留在山庄里绣嫁衣，老爷子带着肖缘爬山、打猎、四处游玩。眼看新年越来越近，家里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接他们，直到腊月二十，几个人才打点行装准备回京。 这次来接老爷子的是肖敬言和肖瑞，他们正在山庄门口看着车夫套车、装东西，肖瑶和肖缘绕着门边两株红梅嬉闹。 “快看，有人来了。”有眼尖的护卫看着扬起的雪花高声喊到。 他的话音刚落，一人一骑就到了眼前。 看见来人，肖瑶往树后躲了躲，这人真是不能念叨啊！越怕看见谁，越会遇到谁，难道这就是猿粪！ 自打看见门前的两个身影那一刻开始，云逸辰的嘴角就翘了起来。他或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除非是瞎子否则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小丫头干嘛要躲着自己呢？稍稍想了一下他就明白了，一定是光顾着玩，最近没有绣衣裳，再加上前段时间给自己做衣服、鞋袜什么的肯定也耽误了一些时间，这是怕自己找她算账吧！ “表哥，你来我们家山庄干嘛？”肖缘歪头问云逸辰，她就是觉得奇怪，怎么到哪都能遇到表哥呢！这也太巧了！ “路过。”云逸辰的目光越过表妹看向肖瑶，小丫头，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去。 以为自己会信吗？肖瑶拍拍披风上的雪花，从树后慢慢走出来。她认为眼前这家伙十有八九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巧就遇上了。 一株傲然绽放的红梅树下，缓缓走来一个裹着披风的小姑娘，镶嵌着雪白毛皮的风帽下露出一张眉目精致的小脸，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明亮又清澈，此情此景美得像一幅画卷。 肖缘就像从画里走出来误入凡尘的仙子。 “你们俩玩的开心吗？”云逸辰想扳起脸教训两个野丫头一顿，可是那语气听起来一丝火气也没有，倒像是在关心、戏谑。 “可开心了，你一个大男人别盯着这么一丁点的小事不放成吗？我又不会耽误你成亲用，难道你现在就要成亲啊！”肖瑶不满地瞪了云逸辰一眼，暗骂他是个没风度的男人。 “如果她愿意，我马上就回去准备，可是她祖父和哥哥不肯点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云逸辰靠近肖瑶，小声说道。小丫头如果你现在敢嫁，我马上就敢迎娶。 “那你惨了，我的工作是不是可以缓缓了呢！”肖瑶真希望那个女孩的长辈好好折腾折腾云逸辰，给自己出出气。 “就算她祖父和哥哥不高兴，我们也定亲了，等她及笄之后，我们就大婚。”云逸辰看着肖瑶很认真地说道，自己忙了这么久，就等着最后这场盛大的婚礼了，小丫头万事俱备，只缺你这个新娘了。 肖瑶不了解事情真相，不好随便评论，她也没心情管人家的闲事，随意的点几下头敷衍一下就想开溜。 “云世子，你来了。”肖瑞和云逸辰有着四年的战友情，相对于肖家其他男孩，他还是比较公正的，不会干脆的把云逸辰划入坏人行列。 “四哥。”云逸辰淡淡地和肖瑞打着招呼。 “他们两个谁大。”肖瑶知道肖瑞和云逸辰同岁，谁大谁小就不清楚了。 “我哥的生辰好像在七月，表哥应该是三月的，这两个人的称呼是怎么排的，我去问问。”肖缘被亲哥哥和表哥弄糊涂了，想上前问个究竟。 “阿瑞，你想跪祠堂吗？你小子愿意闯祸可以，别连累我呀！”肖敬言边跑向侄女，边后怕的往后面看，如果老爹知道自己给云逸辰制造了和侄女说话的机会，这个年就别想过安生了。幸好自己及时发现状况不对，在他老人家出来之前跑出来阻止，不然可就惨了。 “平安你把帽子系好，快点上马车，如果你祖父出来的时候看见你还在外面挨冻，我和阿瑞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肖敬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小侄女的身影，阻断了云逸辰投射过来的目光，然后快速的把肖瑶包裹好，推上了马车。 至于的吗？就算自己不讨人喜欢也没必要像防贼一样啊！这定了亲，待遇怎么反而下降了呢！云逸辰忍不住腹诽道。 “平安和如意是该上车了。”再不上车被祖父知道自己玩忽职守可就惨了，肖瑞拍了拍云逸辰的肩膀，你自求多福吧！我如果再放水，祖父知道了会杀人的。 又过了好一会，老爷子才从里面走出来，他是去吩咐下人用木桶装温泉水去了。看到云逸辰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打招呼，而是看孙女在哪里。 “爹，我早就让平安和如意上马车了，咱们启程吧！”肖敬言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如果被老爹发现端倪，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云小子怎么在这。”别说什么路过，骗别人可以，想骗我老人家还嫩点。老爷子眯起眼等着云逸辰主动交代。 “我也准备回京，咱们可以一路同行做个伴，您说呢！祖父。”带着我未婚妻疯玩了这么久，您也该回京了吧！ 老爷子很想说不必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小子现在已经有资格过问孙女的事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一起回京都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发愁 有了云逸辰的加入，回京的路变得畅通无阻，肖缘在车里叽叽喳喳说话老爷子只当听不见，只要肖瑶一发出声音，老爷子就会重重咳嗽几声。这样反复几次，云逸辰这一路上再也没有听到肖瑶的声音。 老爷子够狠，等成亲以后自己或许也可以效仿他老人家，经常带着小丫头路过肖家，就是不登门，到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能扬眉吐气一把了呢！就怕小丫头不肯配合，不然的话这绝对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车队刚进城门，就被飞奔而来的肖俊拦住，他先是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几眼云逸辰，然后换上一张笑脸，问都不问别人意见，“蹬、蹬”两步轻巧地迈上马车掀起帘子就钻了进去。 云逸辰把脸转向肖家人的方向，你们就这么看着一个十三岁，马上就要十四的大男孩，往女孩子坐的马车里钻却一言不发吗？ 老爷子扭头看向远方，今天街上的行人真多，还有卖小吃的，小孙女最喜欢这个了。肖敬言这个长辈很多时候就是摆设，他既没有哥哥们严肃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因为自己身上的缺点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所以他也选择视而不见。 肖瑞已经对堂弟这种在别人看来反常的举动见怪不怪了，他回了云逸辰一个“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吗？”的表情。 云逸辰也不指望这些人会帮自己主持公道了，他就不相信到了肖家门口，岳母还能假装视而不见，那自己可真要找个说理的地方去了。 马车里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肖俊和肖缘在斗嘴，实在没办法调和时，肖瑶才会多嘴说一句，声音又小又低，如果不仔细听，在外面根本听不清。 马车很快就到了忠勇侯府的大门口，闻讯出迎的佟明玉等人看见云逸辰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神色就恢复如常。谁也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给肖瑶暗示，就算给了暗示，以那个孩子的性格估计也不会觉察出什么来。 肖俊在马车刚停时就挑帘一跃而下，他吩咐丫鬟扶好堂妹，自己伸出双手，准备接住即将下车的妹妹。 “阿俊，你怎么可以坐上妹妹们的马车呢！你的马呢？”佟明玉一见小儿子从马车里出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这几个孩子虽说是自家兄妹，可也不是小孩子了，同乘一车很容易引起非议的。 再看云逸辰时，他已经向自己投来问询的目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自己怎么把这位忘了，人家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女儿的未婚夫呢！能愿意看见兄妹俩亲密互动才怪。 “阿俊让开，让晓卉扶你妹妹下车，以后不许上妹妹们的马车，再被我发现绝不轻饶。”佟明玉说完这话，感觉周遭的压力减轻了几分，云逸辰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些，刚刚那是吃醋了……佟明玉被自己的认知吓得不清。可是除此之外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佟明玉是没发现。 “娘，丫头们笨手笨脚的，万一不小心碰到妹妹，您不心疼啊！”肖俊笑嘻嘻地插科打诨，身子半分也未曾挪动。 晓芙和晓卉已经习惯了这位少爷的做派，被他嫌弃的次数太多，早已经麻木了。在自家五少爷眼里，再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照顾小姐的人了，别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只有他最牢靠。 “五哥，我自己就能下车，只要有一个小凳子就行了，你们都不用过来。”自己只是下个车而已，要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害得哥哥被娘亲骂，或者外人看笑话太不值了，至于这个外人指谁，只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来五哥抱你下来。”肖俊炫耀地朝云逸辰扬了扬下巴，妹妹是你未婚妻又怎么样，我敢做的事情，你根本做不到。 这简直是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这一刻云逸辰真的有几分生气了，这位舅兄上辈子是自己的死敌吧！今生今世专门来个自己添堵的。 肖俊的做法的确有点过分了，别说云逸辰不高兴，就是一向特立独行的肖敬言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几步走到侄子旁边，按住他的肩头就往后拖，肖俊哪里是任由别人摆布的角色，仗着年纪小身子灵活就朝一边躲去。 叔侄俩一个捉一个逃，看得大家都忘了反应，肖瑶回过神就想下车，她以为只要自己下车就没事了，却没料到就在她迈步之际肖俊撞到拉车的马身上，马动、车晃肖瑶一个踉跄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掉下车去。 “混蛋”云逸辰从马上直接跃起，用衣袖轻轻一卷就把肖瑶虚揽到自己身侧，两个站在一起，男的挺拔如松，女的娇俏轻灵，画面看上去特别的养眼。 肖瑶在落地之后就挣脱了云逸辰，她假装淡定，拍拍披风，抢先一步跑进了院里，心里禁不住哀嚎道：这下子丢人丢到家门口了，一会家里还指不定怎么闹呢？自己只能先撤了！ “你……你居然敢当着我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妹妹。”肖俊不在理会四叔，转身准备教训云逸辰这个“登徒子”。 这还不都怪你，肖家人固然生云逸辰的气，可是今天的事罪魁祸首分明就是肖俊，对于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肖缘悄悄伸出三根手指，姐姐已经被表哥抱了三次了，还会有下一次吗？如果有，会在什么时候呢？ 袁雨桐拍掉女儿的手，拉起她去追肖瑶，那孩子可别想不开做傻事，还是看着点吧！实在不行就把她和外甥定亲的事情说出来，被未婚夫抱了总比被不相干的男人抱好吧！ “五哥想怎样？”云逸辰暗乐，这位五舅兄这次不但没气到自己，反而会被老爷子他们惩罚，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一把米，看他以后还怎么和自己作对。 “老大媳妇你们赶快看看平安那孩子去，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云小子你也该回王府了，以后没什么事就不用过来了。肖俊你跟我来。”老爷子脸色铁青的说道，自己本来站在一边是想看云逸辰吃瘪的，没想到事情逆转太快，孙女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占了便宜去。 这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只好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孙子撒气了。 “逸辰就先告退了。”云逸辰向众人执了一个晚辈礼，上马离开。他倒不担心肖瑶会想不开，人家只会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绝不会为了刚才的事哭闹、寻短见呢？自己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小姑娘，平日里恨不能把男孩子当空气，真发生了什么接触又能装成没事人一样。 这样怎么成，万一以后有男人像自己一样抱了她……想到这，云逸辰也有了老爷子那种堵心的感觉。他默默决定成亲以后要么不让小丫头出门，出门必定自己守在身旁，因为在云逸辰眼里谁都不值得信任。 肖家人分成两组，老爷子他们把肖俊带去了前院，别的不好说，一顿打估计是跑不了的。女人们脚步匆匆跑到后院，看见的是肖瑶和肖缘正你一句我一句给袁雨桐讲一路上的见闻，在肖瑶脸上半分异样也看不出来。 “娘，二婶，云世子刚刚只是用衣袖把我卷了起来，落地地上时就分开了，我发誓，我们两个没有任何接触。”肖瑶在佟明玉开口之前抢先说道，刚才的事情真的像肖瑶说的一样，云逸辰没碰到她任何地方，比起在别苑的时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就好。”佟明玉在来的路上已经决定，女儿如果又哭又闹的话，就把他们两个定亲的事说出来，现在看来不用了。 女儿对云逸辰的态度也令佟明玉发愁，一点害羞的意思也没有该作何解释，难道她不喜欢云逸辰，那家里给定下这门亲事是对了，还是错的呢？ 万一哪天女儿遇到自己的意中人了该怎么办？现在想什么都晚了，想和景王府悔婚，除非不想在京都里住下去了。 好在女儿对陌生男子都是一个样，也没见她和谁走的太近，或者夸过谁优秀，自己担心的事应该不会发生才对。 肖俊的处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跪一夜的祠堂，再打十板子，这次就连老爷子都郑重警告他以后要和妹妹保持距离，至于听不听的进去，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晚饭十分，肖瑶又听到两个重大消息，就在自己离开京都这段时间里，太子和谢清璇成亲了，谢卓良也带着皇上和太子赐下的美人和工匠们返回了宣城。 云灿也定亲了，正妻的名讳肖瑶没听说过，妾氏里赫然有贺锦芝的名字她却是听清楚了，据说还是云逸辰给牵的红线。 云逸辰会有那么好心？肖瑶坚决不信，她很想打听一下云逸辰定亲了没，鉴于今天刚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所以也没好意思问出口。 第二天肖瑶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佟明玉派人把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召集到雅园，告诉她们女儿已经定亲的消息。并且警告所有人果然小姐听到什么风声，遥远楼里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发卖掉。尤其是伺候大小姐的人，会被卖的远远的，永远也别想回到京都了。 夫人还是第一次如此严厉，吓的她们赶忙保证绝不会向小姐透露半个字。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气 隔了一天肖朗媳妇李雪妍又给肖家添了一位小少爷，老爷子叹着气，摇着头离开，肖瑶赶忙跟过去劝慰。 “孙女有预感，咱们家很快就会有小妞妞降生了。”肖瑶搀扶着祖父往书房走，一高大，一娇小的身影在青石板上被拉的很长。 “会吗？”老爷子现在都不敢抱什么希望了，重孙女啊！自己是不是看不到了呢！ “会的，二嫂家不是，三嫂家一定是，到时候让我给宝贝侄女起个乳名行吗？”肖瑶继续哄老爷子，眼看就要过年了大家都应该高高兴兴的，祖父如果沉着脸，家里其他人都高兴不起来。 “好，到时候你起一个乳名，我也起一个乳名。祖孙俩越说越高兴，挽着手臂拐过月亮门，一会就不见了身影，只有偶尔传出的笑声飘荡在院子里。 家人对肖瑶佩服极了，三、两句话就能把老爷子逗开心了，整个肖家除了肖瑶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本事了。 因为就要过新年的关系，家里越发忙碌了，肖瑶再次放下手里的活计，帮娘亲忙过年的事情。 这件衣服什么时候才能绣好啊！肖瑶都有些后悔揽这件差事了，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谁让自己欠了人家的情，用心绣好这件，以后尽量离云大世子远些，也离景王府远些，再减少出门的次数，应该就没什么麻烦了吧！ 只能说设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生活中能有几件事是按照规划一步不差来的呢！ 刚过完小年，景王府的年礼就到了。令景王府管事诧异的是，接待自己的居然是未来的世子妃，她待人接物淡定从容、不疾不徐很有章法，完全具备了做一个当家主母的潜质。 肖瑶也很诧异，这景王府的年礼来的好早啊！而且数量多，品种全，自家就算什么也不准备都能过个肥年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景王府的人，岭南王府的人随后又到了，肖瑶觉得孔煦哲那家伙对妹妹没安什么好心，准备找个只有娘亲和三婶在场的时候，提醒她们一下，有的人还是防着些的好。 新年的时候肖家照例燃放了别人家想尽办法也得不到的烟花，到了今时今日大家也算是明白了，他们能看到这烟火完全是沾了肖瑶的光。 肖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用景王府送来的新颜料画了一副“阖家欢”，肖家的每一个人都跃然纸上，就连襁褓中的小少爷都被大嫂抱在怀里，母子俩倚着窗子看烟火。 大家都围拢到桌边看画，在上面找自己，肖瑶悄悄把佟明玉拉到一边，有些犹豫、又有些纠结地问：“女儿很喜欢这种颜料，若楠说如果我还想要就拿荷包去换，但是她只要男子用的那种，您说我能答应她的要求吗？” 这次的颜料很好，颜色纯正、柔和细腻，肖瑶真的很喜欢，可惜画完一幅大尺寸的画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了。云若楠随颜料送来一封信，上面提出交换条件。 肖瑶猜测云若楠要荷包是想给她哥哥云逸辰，或许是因为她绣不出来云逸辰想要的样子，或许是她不爱动手，想拿东西和自己做交易。反正不会是云逸辰想要自己亲手绣的荷包就是了。 但是这件事说小不小，需要和娘亲报备一下，如果家里同意，万一将来有什么麻烦也有人给自己作证不是？ “你知道郡主要这样的荷包做什么用吗？”佟明玉笑着问女儿，人家兄妹很明显挖了个陷阱想让女儿跳进去，可怜的女儿被算计了还纠结，真是傻的可爱。 “我猜郡主是想送给她哥哥的，她最不喜欢动针线了，手里又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想偷懒呗！我不知道这么做可不可以，所以才想问问您。” “哎！”佟明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本来自己也想在过年期间让女儿再给云逸辰绣个新荷包，这是肖家和女儿欠他的。 见娘亲居然点了头，肖瑶感到挺意外的，不过娘亲能答应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件好事，一会回去就开工，明天就能绣好一个，让晓卉送去景王府换颜料。 第二天中午肖瑶的荷包就完工了，她很想下午就送到景王府去，被佟明玉阻止了。女儿这也太不矜持，虽然说她不知实情，不该怪她。可是家里其他人都知道啊！ 新荷包送到景王府后，云逸辰非常满意，这次的荷包比上一次那个看着顺眼多了。 “你们府上两位小姐可好。”云若楠知道哥哥最想听到肖瑶的消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她还以为晓卉不知道好友和哥哥定亲的事呢！ “挺好，多谢郡主挂心。”晓卉偷偷瞄了一眼云逸辰，她每次见到这位世子爷都要一种双腿打颤的感觉，小姐看上去和他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会幸福吗？ 一句话就完了，云逸辰不满地“哼”了一声，小丫头身边两个丫鬟就没一个机灵的，偏偏她还拿着当宝贝一样，比对自己都好。 “我们小姐前几天画了一幅“阖家欢”把郡主送的颜料都用光了。”自己今天可不单单是来送荷包的，总要给小姐拿回去一些颜料才不辱使命。 “你们小姐还有心情画画。”年前出去游玩，回了家还不忘画画，嫁衣什么时候能绣好？是想让自己推迟婚期吗？ 晓卉没敢开口辩驳，小姐要做什么难道世子现在就想过问和干涉了，看他的脸色自己怎么回答都未必讨好，还是闭嘴最保险。 晓卉抱着云若楠交给她的颜料嘟着嘴回家去了，原本郡主给小姐准备了很多颜料，被世子拿回去一大半，还非让自己转告小姐，多做些该做的事。 看着自己丫鬟气鼓鼓的样子，再听她转告的话，肖瑶气乐了，真是从来没见过像云逸辰一样小气的男人，侵占自己东西还不算，居然还多次出言警告。要不要这么没气度啊！ 反正年也过了，该帮娘亲的也帮的差不多了，如果娘亲不用自己陪着回二舅家的话，过了正月十五就有时间动手绣嫁衣好了。 因为章氏嫌弃女儿的原因，自从佟老爷子夫妇回苏州老家以后，佟明玉每年去二哥佟广辉拜年都只是带着三个儿子，肖瑶好几年都没迈进佟家大门了。 佟明玉今年依旧没打算让女儿去舅舅家，肖熠也留下陪有了七个月身孕的媳妇，去佟家拜年的只有肖敬康夫妻和肖扬小两口还有肖俊。 “妹妹现在贵人事忙，已经好久没来家里了。”章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姑子，心里忍不住讥笑，你如今做了侯夫人又怎么样，做了榜眼的儿子不还是娶了个女大夫吗？女儿长得再美又如何，现在想在京都嫁做正妻，恐怕都无人问津，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断了两个孩子的姻缘，不然的话自己家现在就会是全京都的笑柄了。 “京都里谁不知道二嫂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啊！妹妹我和你比差的可远了。”佟明玉不能笑话自己侄子和侄女，可是二嫂章氏的一些做法自己实在无法赞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尽量少来往就是了。 佟广辉和肖敬康之间的关系倒是没受什么影响，男人心粗，也不愿意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缠。佟锦堂把表兄肖俊拉到一边，悄悄打听起表姐肖瑶来。 “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回来，别辱没了外祖父和舅舅的名声才是正事。”肖俊用力拍了表弟肩膀一下，把佟锦堂拍的直龇牙。 妹妹已经归了云逸辰那个混蛋了，表弟再惦记也没用了，再说这小子和妹妹根本不可能，看着还没云逸辰靠谱呢！妹妹如果嫁给表弟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家里天天得派人保护他们。这么一看，云逸辰还是能好上一点点，只有一点点而已。 肖敬康一家离开后，佟广辉呵斥妻子章氏道：“我妹妹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嫌弃平安那孩子也就罢了，居然暗讽肖扬和他新婚的妻子。人家是大夫还是大家闺秀与你何干，你如果再无事生非，搅的家宅不宁，就去苏州侍奉二老吧！免得家里亲戚都被你得罪光了。” 又是薛姨娘那个贱人，佟广辉前两年抬进来一个祖上做官，如今贫困潦倒的官家小姐。这位薛姨娘相貌出众，才艺过人，深得佟广辉的喜爱。 薛姨娘是个有心机的，在佟广辉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以后，就开始收买家里仆人，现在与章氏已经形成了鼎力之势，所以章氏怀疑今天的事情是她背地里做手脚，害自己被骂。 看着丈夫拂袖而去，章氏一个人落寞地瘫坐在那里，为什么小姑子就可以得到丈夫全心全意的疼爱，自己却要和一院子的女人斗来斗去。 不是自己喜欢和小姑子过意不去，是嫉妒之心让自己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举动。 “娘…”佟锦堂怜悯地看着章氏，就因为她自己不幸福，所以嫉妒姑母，也不肯让自己接近肖家。 表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自己却不能陪着她、关心她，甚至照顾她一辈子。 如果当年自己跟着祖父、祖母还有表姐一起去苏州，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有的机会一辈子也许真的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变脸 肖缘去外祖母家带回来一个重大消息，自己亲哥哥和表姐袁盈很有可能会亲上加亲。 “恭喜你呀！”肖瑶边向妹妹道贺，边腹诽这古代可真是流行姑表亲，大哥大嫂是表兄妹，现在四哥四嫂也是表兄妹，如果不是二舅妈实在不喜欢自己，自己和表弟佳宝是不是也会被凑成一对呢？ 肖缘一直很兴奋，把她从外祖母家偷听来的消息翻来覆去地讲给姐姐肖瑶听，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别看这对兄妹见面就掐，可是亲的就是亲的，看妹妹那个高兴的样子，另外三个哥哥定亲的时候可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四哥定亲那天，咱们早早就去我外祖母家等着，这次我一定正大光明的看个够。”肖缘歪着头哼哼个不停，看伯母和娘亲这次还用什么理由阻止自己，看个定亲仪式而已，又不能把新娘看化了，干嘛不让呢！ 晚饭的时候大家谈论的话题自然围绕在肖瑞和袁盈的亲事上，袁雨桐还无情的揭露了儿子的糗事。 “我当初问阿瑞娶表妹做媳妇可好，你们猜他说什么。”袁雨桐抑制不住的乐了一会后，才接着说道：“阿瑞问我能不能找一个比平安稍稍好看一点点的媳妇，只要好看一丁点就行了。” “你这个做娘的应该满足儿子的要求啊！就帮忙找找呗！”李娇莹逗趣道。 “我去哪找啊！后来我就告诉他，要么自己找去，要么娶表妹，要么这辈子就打光棍好了。” 女眷这里听到袁雨桐的话禁不住哄堂大笑起来，肖缘趁着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提出自己的要求，袁雨桐看向佟明玉，征求她的意见。 答应肖缘没什么问题，可是肖瑶已经定了亲，再去袁家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反正阿瑞要过了元宵节才定亲，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佟明玉不想女儿去袁家，又不能当众拒绝，只好用上了缓兵之计。 元宵节的时候云若楠邀请肖家姐妹去聚鲜楼观花灯，还没等佟明玉开口问，肖瑶就先拒绝了，她可不敢和云逸辰见面，以自己绣嫁衣的速度，不被训才怪。 结果元宵节晚上肖缘拉着肖俊、肖琦不仅到聚鲜楼看了灯展，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也被她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逛了两遍。 几个人回家时给肖瑶带回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一共有十多盏。云若楠以景王府名义送给肖瑶的花灯被肖俊挂在外书房那里，根本就没往后院拿。 过完元宵节肖瑶真的认真绣起了嫁衣，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有时候晚上还会偷偷绣一会。所以肖瑞定亲那天只有肖缘一个人赶去了袁家。 “平安呢！”云若楠好奇地问，景王府没有要求平安不许出门，又不去逛灯会，又不来袁家，难道是对这桩亲事不满意？ “我姐姐不是开了家绣坊吗？年前的时候有人去定制嫁衣，还要求我姐姐亲自绣，这不，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绣着呢！要我说又没人看着，找几个绣娘帮忙算了，可是我姐姐说什么也不肯，说是答应人家亲自绣，就要说话算话，气死我了。”肖缘絮絮叨叨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旁边的云逸辰也要点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小丫头只能在家里住一年了，如果整天绣嫁衣，无法陪老爷子和家人，最后再被他们知道那嫁衣是自己使计让小丫头绣的，他们会不会怪自己呢！ “不过，那嫁衣真好看，等姐姐做好了，我带你偷偷去看看。” 只要嫁衣好看就行，想必小丫头的家人也愿意看到她穿着自己绣的嫁衣成亲，她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想到这，云逸辰也不再纠结，他相信肖瑶一定会在两个人成亲之前顺利完工。 定亲仪式也很繁复，交换庚贴时肖缘事无巨细的要打听一遍，互换信物时，她又追问个没完，袁老夫人她们都很纳闷，这丫头问的这么详细干嘛？ “回去以后告诉姐姐啊！等五哥和六弟定亲时，我们就有经验了。”肖缘自认为很聪明地回答道。 “你怎么不说等你姐姐定亲时就更有经验了呢！”袁老夫人乐呵呵地揽着外孙女逗她，肖俊和肖琦定亲之前，这俩丫头没准都出嫁了，有闲心想着别人的事情，还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呢！ “我和姐姐才多大，祖父才不会舍得我们早早出嫁呢！”肖缘对这一点坚信不移，在肖家谁不知道祖父要给两个孙女招上门女婿这件事，即使没有这个说法，祖父也不会舍得让她们姐妹早嫁的。 听了肖缘的话，袁老夫人和尹倩华淡笑不语，肖家这个规矩现在已经被打破了。你姐姐不但定了亲，一年之后更是要嫁进景王府了，整个肖家恐怕只有你们姐妹还天真的以为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在进行。 外面发生了什么肖瑶已经顾不上关心了，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云逸辰交给的任务上。在她和肖俊生辰的前几天，工程总算完成了一半，就在肖瑶想松口气休息几天的时候，家里人发现她的眼睛熬肿了，眼睛里都是血丝。 老爷子第一次对心爱的孙女发了火，他吓唬肖瑶如果再这样不停歇的绣嫁衣，自己就把那件衣服丢出去。 “本来我也想休息休息了，孙女一个月内都不动针线了还不成吗？”肖瑶眼睛上敷着湿汗巾，嘴里还不忘央求祖父。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熬了无数个日夜的劳动成果说什么也不能现在丢弃了。 那样的话不仅没法子向云逸辰交代，自己也舍不得啊！ “你在家养养精神，等眼睛恢复了我带你去京郊住些日子，那里有个小庄子，种着小菜，养着鱼，还有牛啊、羊啊，你什么时候住够了，咱们什么时候再回来。”老爷子在孙女面前永远是只纸老虎，在家里他如果朝别人发脾气，大家都会担心。唯独两个女孩子这里，每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还往外跑，佟明玉还想着让女儿帮云逸辰做几身常服，给亲家和郡主做些鞋袜，公公这么一搅和，计划又要推迟了，能不能完成都不好说了。 下半年说什么也要把女儿和云逸辰定亲的事告诉她，哪有女孩子要出嫁了四处跑的，嫁妆里总要有几件自己动手绣的东西吧！不然景王府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因为需要静养，云若楠的生辰就只有肖缘一个人去祝贺了。 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到心上人的云逸辰没有在肖家的队伍里看见肖瑶，脸色马上就变了。 肖家也太过分了吧！自己又不会把人扣留在景王府不让回去，凭什么连见一面都不肯通融，这是想逼着自己去皇宫求赐婚圣旨吗？ “平安眼睛受伤了，正在家里静养，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缺席若楠的生辰宴呢！”见侄子脸色不好，袁雨桐急忙出口解释。 “好好的眼睛怎么还能受伤呢！尹倩华不是不信表妹的话，可是肖家有老爷子坐镇，怎么可能舍得让宝贝孙女受伤。 “也不知道平安在帮谁绣一件嫁衣，大概是对方急着要，她熬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绣好大半。可是眼睛肿了不说，里面都是血丝，我们老爷子气的都要把那件衣服丢了。” 还有这种事，云逸辰一肚子的气顿时烟消云散，看来自己真的有必要见小丫头一面了，嫁衣要绣不假，可也不用拼命啊！这丫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犯起傻来和别人没什么两样。 “现在怎么样了？”尹倩华也有点埋怨亲家，怎么还能让个即将嫁人的准新娘做这样的事情呢！儿媳妇现在正应该什么也不做，多用些补品，把身体养好，将来好给景王府绵延子嗣才对。 “已经好多了，再养几天眼睛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女孩子把身体养好了最要紧。” “我大嫂也是这个意思，每天都在帮平安调理身体呢！阮嬷嬷说过，平安看着单薄，底子还是不错的，表姐就放心吧！”不会耽误你抱孙子的。 云逸辰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他有自己的打算，小丫头如果不是选择嫁给自己，至少还会在家里过三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所以在她没满十八岁以前，学习管家、生宝宝这些事，都不在云逸辰计划之内。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在肖家时过什么样的日子，嫁进景王府照样可以过，自己是不会约束她的。 得到这样的答复，尹倩华心里好受了许多，不过她还是打算有机会的话劝劝亲家，不要让儿媳妇太劳累了。 送走袁雨桐母女后，云逸辰怕自己母妃误会肖瑶，所以把嫁衣的事情偷偷告诉了她，并且要求她一定保密，连妹妹都不要告诉。 “你成亲时，内务府会准备礼服的，你又何必为难平安呢！”原来儿子才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尹倩华是真的彻底没有怨气了，她现在反而担心肖家人如果知道了事情真相会不会生气。 “她……她曾经说过，有一种礼服穿上很美，我就是希望她穿上自己亲手绣的嫁衣。”有一个难忘的婚礼，许多年过去后还会有人记得景王世子和忠勇侯府大小姐与众不同的盛大婚礼。 儿子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怎么样，随他们折腾吧！自己就等着看儿媳妇是如何惊艳亮相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勤王（一） 肖瑶养好眼睛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老爷子一刻也等不下去的样子。一面督促老妻给自己收拾行装，一面要求儿媳妇帮孙女检查行李，恨不能马上就出发。 “这都三月了，公公打算带着平安在外面呆多久啊！”佟明玉拉住丈夫不让他走，满腹牢骚也只能向他倾吐了。 “阿瑞五月初六就成亲了，到时候你还怕他们不回来吗？”肖敬康很想说自己也没本事阻止父亲出门去呀！谁让长子又给他老人家生了一个重孙子而不是重孙女呢！ 好在阿扬媳妇也有了身孕，儿媳妇自己都说了，是小妞妞的可能性很大，全家上下现在都盼着这个还未出世的小家伙是个女孩，这样就能分散一下他老人家的注意力，平安成亲以后他也不至于太难过。 “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景王府一声。”佟明玉从来没有遇到过公公这种性子的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亲家解释才好了。 “也不必刻意解释什么，我们会派足够的人手保护好平安，她住在庄子里很少出去，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肖敬康没说出口的是，景王府还派了为数不少的暗卫，女儿身边负责保护她的人手着实不少呢！ 京郊的庄子和别处比确实小了些，一片天然的草场上有稀稀落落的牛羊在上面撒欢奔跑；一湾湖水上有三、五轻舟荡漾，健硕的汉子站在小船前面撒网，收鱼。 为数不多的房舍掩映在树丛间，几块田地分布在周围，肖瑶一到这里就想起“度假山庄”四个字。 “喜欢吗？”老爷子也很喜欢这里，离山近，离水近，想看羊群只要推开窗子就能看到，真正的置身于大自然当中。 “喜欢，明天我们也能去打渔、放牧、种菜吗？”那样的生活一定很美妙，肖瑶迫不及待地问。 “我要去打猎。”肖缘不想种菜，因为她连哪个是草，哪个是菜都分不清。 “咱们不急，你们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老爷子打算在这里好好住一阵子，然后……带孙女回家，把她和云逸辰定亲这个“坏”消息告诉她。 下半年的确不适宜再出门了，等家里一切都准备停当，孙女也该披上嫁衣出嫁了。 眼下这两个月是孙女成亲前最后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了，一定要让他玩的开心，玩的尽兴。 肖瑶再次脱掉华服，换上棉布衣裙，每天不是跟着小动物们撒欢，就是喂鸟、打渔。老爷子也换上了短衫，亲自拿起锄头和孙女像模像样的种地，两个人每天早上干半个时辰的活，半个月下来也整理出一块小小的菜园。 “等咱们的菜种出来了，送回京里去给祖母她们尝尝。” “好，平安种出来的菜一定很可口，到时候他们都会表扬你的。” “祖父功劳最大，要先表扬您，才能表扬我。” “喂！喂！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呢！虽然没种菜，可是你们也不能当做看不见啊！”肖缘叉腰挤到祖父和姐姐中间，敢无视二小姐，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们祖孙三个是逍遥快活了，京都有一大帮人天天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呢！ 什么肖家大小姐去喂鱼差点掉进池子里了；什么肖家两位小姐扮成小厮跟着去了附近集市，二小姐因为两个包子差点跟人家打起来了……云逸辰每天看着这种汇报，眼角和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 自己就应该去把这一老两小给捉回京都，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还是尹倩华一直劝阻他，肖瑞眼看就要成亲了，他们势必会回来的，老爷子也不是任意妄为的人，这次回来，不会再带着那姐妹俩四处走了。如果不是听了这些话云逸辰也许早就行动了。 这天，云逸辰正跟穆凤悟还有孔煦哲在书房商议事情，就听见唐千里用急切的声音询问小安子，世子在哪里？ “让他进来。”云逸辰放下手里的信札，他用手轻轻揉了几下跳动的眼皮，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 “主子，据探子来报，北晋的勤王来了天禹，如今已经过了松江，傍晚的时候就会进京了。”唐千里一口气把消息说完，眼睛盯着云逸辰等待指示。 “来就来呗！谁还怕他不成。”孔煦哲对洛延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有关他和肖瑶的传言也是一知半解，根本没把洛延当回事。 “老爷子他们现在还在京郊吗？”云逸辰更关心的是肖瑶几个人在哪，有没有可能和洛延遇上。 “在，而且两位小姐今天跟着出去打猎了，现在还没有回住处。”唐千里不敢撒谎只能如实回报。 “备马。”听属下这么汇报，云逸辰是真的坐不住了，他不想让洛延见到肖瑶，最好一面也不要见到。因为他有预感洛延将是所有情敌中最难缠的一个。 “我也去。”孔煦哲和云逸辰一样，也有些时候没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而且他自觉比云逸辰可怜多了，人家起码混了个名分，自己现在想进肖家的门还得找人帮忙才行。 不过小如意对自己比以前好多了，现在送给她画本子和小吃，已经不会被拒绝了。虽然每次都要钱货两清，非得自己收下银子才肯要东西，但是她心里应该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为了银子才送东西的。 “要不我也陪你们一起去。”穆凤悟又要做爹了，他如今最大的愿望是自己家生个儿子，然后云逸辰和小师妹成亲以后生一个小丫头，两家做儿女亲家。 “你就不必去了。”几句话的功夫，三个人已经走出书房，云逸辰派人告诉父王母妃自己有事出门去了，同时还派唐千里去找肖敬康，把勤王来京的事转告给他，以便肖家早做防范。 云逸辰他们出京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路上随便吃了点干粮，就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往肖家祖孙几个所在的山庄赶。 路是越走越偏僻，周围别说人家，就是行人都很少见到。 “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想的，在京都里待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到这种地方来，要人气没人气，要景致没景致的。”孔煦哲摇头表示自己理解不了肖家人的做法，尤其是老爷子和美人姐姐两个人的想法，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云逸辰鄙夷地看着孔煦哲，这里面也少不了自己表妹肖缘的份，若论淘气，小丫头现在比她差远了，上山打猎的主意也许就是她出的呢！ 自己刚刚接到暗卫的汇报，几个人在离山庄不远的地方烧烤，现在火已经架上，连猎物都收拾干净了，看样子是准备来一顿野外烧烤了。 “我们快点赶过去吧！又凉又硬的干粮太难吃，小爷我要吃肉。”孔煦哲一听有烤肉吃，勒紧纲绳，夹紧马腹，想来个快马加鞭，早点到达目的地。 “我们现在不能过去。”肖家人的位置还算隐蔽，如果洛延走大路双方应该碰不上面才是。 自己带着这么多人手，再加上孔煦哲的人如果都往山庄赶，难保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等洛延一行人走远再现身也不迟。 和云逸辰在一起，孔煦哲感觉自己就只有听话的份，决策权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上。这家伙现在已经成了肖家的正式女婿，自己还没着落呢！事到如今不继续听话还能怎么办？谁让眼前的人既是肖家准女婿，又是小如意的表哥，自己根本惹不起，也不敢惹。 他们这一队人藏身到山庄周围，云逸辰暂时不打算露面，如果肖家人什么事也没有，那就等着祖孙三人返回山庄时再出现。到时候把洛延来天禹的消息转告给老爷子，如果他肯回京，自己就等着护送，如果他不肯离开……云逸辰隐晦地勾了勾嘴角，自己可就有了留下来保护未婚妻的理由了，到时候相信老爷子和岳父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洛延来天禹未必是件坏事，如果利用好了，能办成很多事情，比如借机公开自己和小丫头定亲的事，比如借此事多往肖家跑几趟…… 云逸辰在这里做着美梦，老爷子他们也没闲着，有负责点火的、有收拾野味的，肖瑶只负责涂抹调料，肖缘的职责不变，只负责吃吃喝喝。 肖瑶带来的调料是已经实验过多次，比较成熟，比较完美的终极配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恰到好处的火候和香气四溢调料的共同打造下，美味的烧烤慢慢呈现。 一支服侍独特、张扬奢华的车队走在离肖家不算太远的官道上有序的行进。车队中最宽敞、最高大，足足八匹马拉的大车上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年轻男子。 “好香的味道，好像有人在烤肉。” “这也太香了。” “小声点，别吵到王爷。” 车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一张俊颜足以让女人妒忌，凤目长眉，琼鼻红唇，霸气而又邪魅。 谁会想得到他就是六年前那个霸道、嚣张的十二皇子洛延，就算希玥郡主在这里，恐怕也不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想吃肉？”冷清淡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让人听不出息怒。 刚才还说个不停的下属们瞬间没了声音，谁敢说想，在北晋哪个惹勤王不高兴的人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只有那些自认为聪明的蠢货才会得罪他。 正文 第三百章 勤王（二） 洛延鄙夷的扫了眼随从，一群没胆量的家伙，如果有人这个时候能够坚持下来，自己或许会高看他一眼，可惜这些人看见自己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无趣极了。 自己长这么大，栽的最大的一次跟头就是和肖家小美人打赌那次。 此次来到天禹，想一雪前耻的同时也是为了看看小美人长成什么样子，配不配得上勤王妃的称号。 良久之后勤王凉凉道：“派个人过去问问，如果他们肯卖，就买一些回来。” 这烤肉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连勤王这种品尽山珍海味的人都被吸引住，可见肖瑶的配方多么的独到和成功。 他们缓慢前行，等着前去打探人的回音，那人追着香气，很容易就找到了肖家人野餐的地方。 看过去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些不是普通人，单看那老者的气度就知道这一伙人非富即贵。 肖家姐妹此时头上顶着草帽，一身布衣而且还是男装打扮，如果不走近了瞧，既看不出她们是女子，也看不清相貌。 “晚辈见过老先生，不知你们的烤肉能否卖我们一些，价钱好商量。”那侍卫收敛起身上的气势，换上一副笑脸。 “壮士看我们像缺钱的人吗？”肖兵递眼色给旁边的人，他们迅速合拢把两位小姐围在中间，肖瑶侧身站立，从那个人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肖缘头也不抬的坐在那大口吃肉，大口喝茶，她也想来杯酒烘托一下气氛，知道说了也不会有人同意，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老爷子打量了一下来人，那身装束和说话的口音明显不是天禹人士，看着倒像是北晋人。会是谁在这附近呢？ 如果不是带着两个孙女，老爷子也不打算理会眼前人，可两个孩子在这里，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了。 “给他们两只兔子，钱也不必付了，你走吧！”老爷子打了一个手势，自有随从拎来两只刚刚烤好的香气浓郁的兔子递给那人。 “那就多谢了。”那侍卫也不耽搁，提起美味，抱拳道谢后就奔着来时的方向返回。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庄子。”老爷子和肖瑶同时下达命令，他们都看出刚才那个人身手不凡，很明显他是陪着某个尊贵的大人物出行，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早回家的好。 “正好我也吃饱了，咱们走吧！”肖缘揉揉有点撑到的肚子，心里十分纳闷，自己也没吃多少东西呀！怎么就吃不下了呢！少半个兔子、半个山鸡外加一条鱼，多吗？多吗？一定是茶水喝多了，下次要记住多吃肉，少喝茶。 “咱们这一大群人，估计就二小姐吃饱了，拿上东西回山庄接着烤，没理由有人吃撑到，有人还饥肠辘辘对不对。”肖瑶从荷包里翻出一颗山楂丸递给肖缘，自己都快成妹妹的专属丫鬟了，管着做吃食，还得管消食，真是一条龙服务啊！ 跟着来的人都被逗乐了，肖缘也不生气，自己还摸摸滚圆的小肚子跟着嘿嘿傻笑。这次连老爷子都被她们姐妹俩逗笑了，一众人七手八脚收拾东西，装车、开拔，往山庄快速行进。 再说那个侍卫拎着美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队伍，洛延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飘到唇边的香气，已经吃过午饭的他让身边的美婢给自己留下半只兔子，仔细检查没有异常之后，洛延拿起兔腿优雅地吃了起来。 马车上跪着四名容颜出众、豆蔻年华的女子，她们即是洛延的婢女，也是他漫漫长路上用来打发寂寞的工具。 “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吃完美食，洛延不禁对做出这样美味的人产生了兴趣，再加上今天心情不错，他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不是普通人，非富即贵，为首的老者很有气度，从他的举止判断，不是位侯爷也是位将军。”那侍卫如实回答道。 “将军……”据洛延所知，天禹最出名的两位将军一个是小美人的祖父肖虎，一个是拿瓜子盘子丢自己的黄毛丫头的外祖父袁将军，会是他们吗？ 转瞬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肖家人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听说肖家老爷子极其疼爱他的孙女，怎么也不该让她们来野外受苦才对。 “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属下没看到，不过我去之后有十几个随从把两个人围在了中间，看身形好像是两名女子。” 洛延眼内精光一闪，将军、两个女子，听着很符合肖家人的条件呢！ “过去看看。”勤王一声令下，车队调转了方向。 “遭了……我去引开洛延，你一会走另一边去给老爷子报个信，别说我不帮你，这次机会有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云逸辰一抖手中的缰绳，避开去山庄的路，到另外一条小路上围堵洛延去了。 孔煦哲朝云逸辰竖起一根大拇指，这家伙今天挺够意思，人情自己领了，以后再也不偷偷骂他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洛延的车队在林子了穿行，本来速度就慢，又不熟悉地形，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肖家人刚才落脚的地方。 “前方车队是哪家的，景王府世子在此，快快让路。”唐千里奉了云逸辰的命令，从侧翼拦住洛延的车队，一下子就使得他们偏离了方向，按照目前的方向走，只会离肖家的庄子越来越远。 “景王世子……在下是北晋勤王，可否请世子一见。”洛延两根手指夹起窗帘一角，他对云逸辰有些印象，如果对方真的是景王世子，洛延相信自己一定认的出来。 这对宿命的情敌时隔六年再次相见，云逸辰已经成长为高大魁梧，英挺帅气的男子；洛延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格，面目俊秀，尊贵邪魅。如果单论相貌洛延略胜一筹，如果论男子气概，云逸辰更盛于洛延。 “果然是景王世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荒郊野外的除非他是为了见什么人，不然的话堂堂景王府世子是不应该来这的。 “勤王这样说话似乎不妥吧！你一个北晋的王爷都能招呼不打一个就来我们天禹，难道我作为天禹人连四处走走的权利都没有吗？云逸辰实在不爱看洛延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六年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的变化要不要这么大呀！ “景王世子难道不欢迎我，我北晋的国书此刻应该摆在天禹皇上的御案上了吧！我可是代表北晋出使天禹的，你用这种态度对待客人不太好吧！” “既然勤王都这么说了，为了表示我们天禹是好客之邦，就由本世子亲自护送勤王进城吧！”云逸辰让景王府侍卫开道，他骑在马上和洛延的车架并驾齐驱。 “云世子来的路上没碰到什么人吗？” 这家伙到底还是盯上了肖家人，看来自己非亲自护送他进城不可了，为了小丫头的安全，自己只能放弃掉今天这个可以见到心上人的机会了。 “不久前吗？有二十几个人从旁边路过，至于是什么人那就不清楚了。” “云世子不认识他们？” 云逸辰非常郑重的点点头，刚刚从旁边过去的一帮樵夫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也不算撒谎不是吗！ 洛延只纠结了一下，就让队伍跟在云逸辰的人马后面往京都方向进发了，他知道云逸辰和肖家关系匪浅，如果对方是肖家人，云逸辰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他万万没想到，云逸辰会有意隐瞒肖家人的去向，而且专程为了堵截他才现身的。如果他知道云逸辰对肖瑶和自己是同样的心思，说什么也不会轻信他的。 周遭归于宁静之后，孔煦哲带着自己人转向肖家山庄，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该怎么取得老爷子的信任，通过这件事让肖家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老爷子把肖兵派出山庄打探消息，他们和孔煦哲在庄子外不远处相遇。 “孔小郡王请留步，这里是私人山庄，不欢迎外人。” 外人，自己在肖家人眼里只是个外人，如果云逸辰来了他们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这是云世子交给我的信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告诉老爷子，肖护卫能不能行个方便呢！” 肖兵仔细辨认了一下孔煦哲手中的东西，那是景王府的一块腰牌，不同的是，景王府里下人和侍卫们的腰牌按照级别的不同分为“金、银、铜、铁四个级别，主子们是玉质的，一面刻着云氏的标志，一面刻着佩戴者的名字。 这一块上面有个辰字的，很明显是云逸辰的腰牌，肖兵赶忙领路，把孔煦哲带到山庄的会客厅，然后找人去通知老爷子。 准女婿的身份就是好用，自己一转眼就从外人变成了半个自己人，孔煦哲暗自思量，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变成“自己人”就好了。 听说孔煦哲要求见自己，老爷子很想回个“没空”。肖兵看主子要张嘴，忙把下半段说了出来。 原来是云小子派他来的，老爷子收敛了脾气，迈大步去接见孔煦哲，他很想看看，这两个不怀好意的臭小子有什么非告诉自己的秘密不可。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接纳 孔煦哲喝着茶，看向四周，他实在没看出这里有什么好，能让祖孙三人流连了一个多月还不愿意回家。 “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问，他想早点问清楚，快点把人打发走。老爷子如今已经落下了毛病，看见年轻人最先有的反应就是“这家伙不会是在打我孙女主意吧！”然后才会想到其他的事。 孔煦哲心说，您就是看我再不顺眼也该稍微客气些吧，这样说话多伤人心啊！这一刻他挺佩服云逸辰的毅力，这人是怎么在老爷子打压下坚持到现在的。 如果他知道云逸辰和老爷子的较量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不知道会不会佩服的五体投地呢！ “你究竟有事没事。” “有，您别急嘛！您在外面的时候是不是见到过陌生人。” “是又怎么样，你知道他是谁？” “北晋勤王的手下，我和云世子本来在京都，是听到探子来报勤王进京，才紧赶慢赶来到这的。勤王身边的人告诉他，路上遇到一个老爷子领着两个妙龄少女。勤王起疑，要来追你们，我和云世子只好兵分两路，他负责引开勤王带他进京，我负责给您报信，并且留下来保护你们。” 自己这脑子也太聪明，太够用了，如果不是怕在老爷子面前暴露本性，孔煦哲真想给自己鼓掌叫好。 “谢谢小郡王通风报信，不过我们可不敢劳烦你保护，你的信也带到了，天也不早了，如果现在就赶路，天黑之前还是能回到京都的。”老爷子第一次把话说的如此婉转，要不是看在孔煦哲来报信的份上，恐怕早骂他小兔崽子了。 人家已经在明晃晃的赶人了，饶是孔煦哲这样脸皮够厚的人，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他又连问了好几遍“真的不用我留下来保护你们啊！我不要求任何回报”的话，见老爷子是真的没有挽留的意思，只好带着无限的依恋和不舍，慢吞吞往山庄大门口挪去。 “孔煦哲，你过来，我问你点事情。”山庄大门边的树影里走出一个红裙小姑娘。 弯弯的眉眼，轻启的朱唇，一笑还会露出虎牙，真是要多讨喜，就有多讨喜，只要看见她心情自然而然就变好了。 “小如意，你是在等我吗？”看见肖缘俏生生站在树下，孔煦哲早把老爷子的冷淡和疏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有什么比心上人单独约见更让人开心的事呢！什么叫喜上眉梢，什么叫心花怒放，看看现在的孔煦哲就知道答案了。 “我想找你帮个忙，我的画本都看完了，还有，如果溢香园出了新点心帮我捎来些，价钱翻倍怎么样。”肖缘相信腰包里的银子还够付账，虽然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孔煦哲，谁让自己回不了京，谁让他恰好来了呢！ “我当然愿意帮忙了，但是我也有个要求。” “你说。” “你把该付的银子都存着，以后等我用到的时候再拿出来好吗？” 肖缘不解地看着孔煦哲，你自己存银子就好了，为什么要放在别人那里呢！ 孔煦哲走近肖缘低声道：“我要存银子娶媳妇。” 存卖画本子的钱娶媳妇，那得存到什么时候去呀！肖缘很替孔煦哲发愁。肖缘想让孔煦哲自己存着，可是他说自己有钱就会花掉，还是放在肖缘这里放心。 “我会记着帐，以后一起给你好吗？”肖缘觉得自己再看不到新画本子就要崩溃了，对比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先选画本子，还人情的事以后再说好了。 得到满意答案的孔煦哲告诉肖缘最近不要出门，还说改天送只信鸽来，这样的话她想要什么就可以直接传信了。 肖缘听后摆手拒绝，和男子私通信件绝对不行，姐姐教过无数次了，和男孩子一定要保持距离。自己虽然让孔煦哲帮忙买书，可那是付了钱的，大不了以后加倍好了。 孔煦哲见肖缘不肯，也不难为她了，又怕老爷子发觉自己还赖在这里不走会发火，权衡了一下利弊，依依不舍地骑马回京了。 老爷子忙着重新布置人手，他把明面上的护卫减少了一半，又加派出去一些身穿普通衣服，打扮的像百姓一样的人围着庄子巡视。他知道现在不是回京的好时机，弄清洛延的目的，等家里消息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此时绝不能拿孙女的安危和名声开玩笑，好在有了景王府做靠山，心里再不用感到惊慌了。其实老爷子心里比谁都明白，孙女的这桩亲事订的对，如果没有景王府和景王父子护着，孙女到了成亲年纪的结局只有两种，入宫或者为了天禹去联姻。 这两种结果哪一个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肖家又无力阻止，只有景王父子才有能力扭转局面，看来自己以后也要收敛些了，就让云逸辰那个小子偶尔见孙女一面好了。 肖敬康收到云逸辰传来的消息后，整个人呆滞住了，这个勤王怎么就突然来了，对于肖家和女儿来说，他的出现绝对是祸不是福。这件事还需要找景王爷和准女婿商量一下，他们和自己一样有权利参与这件事，云逸辰更有权处理这件事。 当天晚上本该住进驿馆的勤王，却意外的住进了希玥郡主的府邸，那里和忠勇侯府只有一道之隔，他究竟想做什么？肖家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第二天，肖熠在太阳还没升起，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时候从角门悄悄出了忠勇侯府，他身边只跟着青方一个随从。主仆两个离开七官街，在一座民房里吃了早饭，换了装束，才骑马直奔城外。 肖熠非常小心的绕着山庄转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后命令青方过去敲门。 老爷子见到一脸凝重的孙子就知道情况不妙，这个洛延恐怕真是冲着孙女来的。 祖孙俩安排马车，选在中午人少的时侯把肖瑶送出了山庄，回京是绝对不行了，老爷子选了离皇家别苑不远的庄子安置孙女，人手先走一批，跟在肖瑶身边一批，晚上还会追去一些。 “这样我还是没办法放心，，回到京都以后，再派些人过去吧！”肖熠恨不能亲自守在妹妹身边，护卫再多也不如自家人细心，如果不是府里事情太多，他一定会要求留下来的。 “银龙卫听说过吗？”老爷子拍了拍孙子肩膀说道。 “景王府的暗卫，听说武功极高，来无影去无踪，神秘极了。” “你妹妹身边至少有五个这样的人。”自己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按照出任务要一整队人来算，孙女身边的银龙卫是要翻倍的。 肖熠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了，银龙卫呀！不是暗卫、更不是普通侍卫，景王府居然一次就派给妹妹这么多高手，真是不敢想象。 “只有让平安嫁给云小子，她才能过上安稳生活，家里也才能安心。” 肖熠点头称是，事实也由不得他反对，因为老爷子每句话，每个字都没说错。 安顿好肖瑶，他们又在外面住了一夜，次日的下午随着人流进京回忠勇侯府。五天后就是肖瑞成亲的日子，他们此时返京，也在情理之中。 肖缘是自己从马车上下来的，后面跟着一个头戴帷帽，身形婀娜的少女，肖家人簇拥在两个女孩一直到遥远楼的门处。 进到遥远楼，戴帷帽的女孩赶紧卸下一身行头，她竟然是肖缘身边丫鬟浅香。因为她有着和肖瑶相近的身形，所以被选来做替身。 老爷子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收到景王的一封亲笔信，景王来信的大致内容是，三天后将在皇宫中举办欢迎北晋勤王的宴会。勤王以自己尚未娶王妃，想一睹天禹大家闺秀风采为由，要求所有官员家里年满十三的女孩出席明天的宴会。 皇上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维护天禹和北晋的友好邻邦关系十分重要。 但是皇上也言明定了亲的官家小姐不在受邀之列。 景王府送来两名功夫了得的女侍卫，希望肖家能同意这两人到肖瑶身边伺候，就算不能随身伺候，出门时带着也好啊！ 信的最后景王提议让肖瑶搬到皇家别苑去住，如果肖家同意，云若楠愿意过去给肖瑶作伴。 “你们都说说看法吧！”老爷子听完信问儿子们有什么意见。 “儿子觉得就按景王说的办吧！”肖敬康哪里有更好的办法可想，再说景王把该想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老四，你多注意勤王的动向，咱们还没做好准备以前，还是别让他知道云小子和平安定亲的好。他来天禹的目的是什么，咱们还不知道，别坏了皇上的计划。”这个洛延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既然皇上和景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家听命行事就可以了。 “三天后参加宫宴，四天后阿瑞成亲，就算有什么事也要等到这两件事过去再说。”老爷子又考虑一会才做出决定：“让云小子送那两个女侍卫到咱们山庄，哪天郡主到皇家别苑，就让平安也搬过去，这样的话咱们就更不用为平安的安危担心了。” 老爷子这是同意云逸辰见孙女，真的从心底接纳他，承认他做孙女婿了是吧！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互相之间用眼神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相处（一） 对于许多官家小姐来说，勤王是陌生的，可是当她们看到身份高贵，相貌俊美的洛延时，很多小姐已经是芳心暗许，忍不住打探起他的婚配状况了。 “皇上、皇后娘娘，京都的官家小姐都在这里吗？未必吧！”洛延在肖家的位置上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除了一个大快朵颐，时不时瞪自己一眼的小姑娘，根本没见到自己想看的那个人。 “符合条件的官家小姐都在这里了。”穆皇后按照皇上的授意回答洛延。 “小馋猫，你姐姐定亲了吗？”洛延坐到肖缘对面，他从来没见过像肖缘一样不顾仪态，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的小姐。不过这小姑娘吃东西的样子比那些扭捏、做作的小姐看着顺眼多了。 和鸡腿奋战的肖缘一开始没理会洛延，她没想到洛延是和自己说话，等她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不慌不忙的放下筷子，用帕子慢悠悠擦完嘴，慢慢开口：“你问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你要是没吃够瓜子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洛延用自认为最凶狠，最冰冷的眼神看着肖缘，后者在他杀人般的目光里欣赏歌舞、找宫女要茶水，一点都没受影响。 本来就是吗？自己又没招他，在天禹他还敢当着皇上和姨夫的面杀了自己不成。 “你不错。”洛延最后败给了无知无畏的肖缘，不过肖缘也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在考虑把姐妹俩一起带走的可能性。 肖缘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自己当然不错了，他不说家里人和亲戚也知道啊！这人废话咋这么多呢！ 皇上和景王却看出了端倪，这位勤王难道惦记的不是肖瑶，而是肖缘！事情如果是这样还真的有些麻烦了，难道敦促肖家赶快给小孙女也定下一门亲事吗？ 可怜的肖虎！皇上和景王无比的同情他。 既然肖瑶没来，别家小姐又没个绝色出众的，洛延对今天的宴会也失去了兴趣。恹恹地吃了几口饭菜、看了一会歌舞，就再也提不起兴致来了。 他这慵懒、邪魅的样子和天禹人推崇的谦谦君子之风完全不同，许多小姐状似无意的观察着他，风情万种的眼神和娇羞无比的模样很好的诠释了少女思春的情怀。 这一类的人洛延看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连他身边的人都麻木了。整场宴会上肖缘是最例外的那个，吃饱喝足后的她单手支着头看歌舞表演，从来不往洛延的方向瞄一眼。 “终于被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明天去肖家贺喜记得多备一份礼品。”洛延饶有兴趣地看了肖缘一会，得到两枚白眼后，笑着吩咐身边的人。 “是。”洛延身后的人恭敬的回答道。主子还没见到肖家大小姐的面，又对二小姐生出了兴趣，和肖家的牵扯真是越来越多了。 宴会结束时洛延想要送肖缘，被她非常干脆的拒绝了，看着走的潇洒，头也不回的肖缘，洛延今晚第一次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肖家这回又有麻烦了。景王父子扶额叹息，皇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洛延中意肖缘的理由是什么，岭南王却在纠结明天是先上门贺喜呢！还是带着媒婆去给儿子提亲呢！ 肖瑞成亲时，云逸辰露了面，和肖家众人打过招呼就偷偷离开了。他要趁着肖家办喜事，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住的时候，把肖瑶护送到皇家别苑去。快半年了，自己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未婚妻见面，太不容易了！ 云逸辰先把妹妹送去别苑，本来云若楠想跟着一起去接肖瑶的，被自己亲哥哥无情拒绝了。这个没眼色的妹妹，就不能替哥哥考虑考虑，你哥快半年没看见心上人了，怎么可能带你个拖油瓶去坏事呢！ 山庄管事告诉肖瑶有客来访，并且那个客人是云逸辰时，肖瑶不相信地掏掏耳朵。 “回禀大小姐，真的是云世子来了，就在前厅坐着喝茶呢！”管事又重复了一遍。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耳朵没出问题的肖瑶离开绣架，掸掸身上的素色长裙，就往前厅去，自己是这里唯一的主子，不出面说有些不过去。 说实话她还真不想看见云逸辰，就像欠债人要去见债主一样，心情能好才怪呢！ “小姐，您不去换件衣服吗？”您这样素面朝天的见姑爷合适吗？虽然不用刻意打扮您也美美哒，可是不太合规矩啊！半旧的常服，随意拢起的头发，一张脂粉不施的脸，怎么看都不像似要去见未婚夫的。晓芙很想把小姐拉回房间好好打扮一下再让他去见云逸辰。 “我不嫌弃，相信云世子也不会在意，你这丫头倒嫌弃起主子来了，讨打是吧！”肖瑶举起小拳头在晓芙面前晃了晃。 “奴婢哪里会嫌弃您，奴婢是怕您这样显得对客人不尊重。” 肖瑶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点头表示同意晓芙的观点，晓芙伸手就准备拉小姐回房重新打扮一下，就听见肖瑶戏谑道：“你去找个小乞丐来，我觉得见云世子穿那样一身衣服更合适。” “是吗？我在小师妹眼里居然这么与众不同啊！”在前厅等了一会也没见到半个人影的云逸辰坐不住了，他到肖瑶的必经之路上踱步观望，才能听见心上人的声音就被嫌弃，他佯装生气地问道。 突然间看见云逸辰，肖瑶有些反应不过来，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用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迷茫地看向云逸辰，像极了迷失方向的小鹿。 “哎！”知道自己根本就狠不下心训斥肖瑶，云逸辰只能泄气地哀叹了一下，这个小丫头就是老天派来磨炼自己意志的吧！她和老爷子真不愧是一家人。 “这是你爹给你写的信。”云逸辰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给肖瑶，肖瑶想让晓芙去接，被云逸辰躲过了，肖瑶只好自己伸手接了过去。她也懒得再走了索性找个长凳坐了下来，她看信，有人看她。 半年来小丫头没少长个子，脸上褪去了小小少女的稚嫩，越发像个大姑娘了。还有身材……云逸辰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小丫头再也不用羡慕谢清璇了，她的身材一点也不比谢清璇差。 “我知道了，这就去收拾东西。”肖瑶现在总算知道家里人为什么不接自己回去参加四哥婚礼了。原来是洛延那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来了天禹。 “我四婶手里有他写的保证书，我这就让家里人找出来去。”肖瑶还以为古时候的男人都很重视承诺呢！没想到做了王爷的人还如此不讲信用。 “对于他来说，那张保证书就是废纸一张，你还是省些力气吧！” 肖瑶用“那怎么办”的眼神看着云逸辰。 “你从今以后听我的话，我就帮你。”云逸辰抛出自认为很公平的条件笑着问肖瑶。 “不。”肖瑶回答的特别干脆，她总觉得云逸辰没安什么好心，如果答应他，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说你愿意去北晋了。”云逸辰有些不悦地问道，天禹的小姐们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洛延那种不男不女的类型了，可是小丫头还没见过他呢！如果说喜欢上洛延了也太牵强了些。 “他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就算皇上要我远嫁，我也要把那个……勤王是吧！把他家里搅得乱七八糟的，让他后悔生出这样的主意来。” 原来不是看上了洛延这个人，云逸辰心中的郁结疏散了很多，这丫头提起成亲就像说刮风下雨一样轻松是怎么回事？矜持呢？害羞呢？自己没在她脸上看到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来。 伺候肖瑶的人已经习惯了大小姐的画风，她提起将来、说起成亲的话题，永远像似在讨论别人的事，听着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 看着自己小未婚妻跃跃欲试想去搅乱别人家的后院，云逸辰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相信这个坏主意一大堆的丫头说到就能做到。但是自己不想啊！好不容易找个不省心的主，怎么能轻易放手呢！ “走吧！”你也别想什么破坏大计了，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吧！ “我四哥现在去迎亲了吧！可惜看不到了，等去五哥成亲的时侯，我一定跟他穿一样的衣服，骑一样的白马，一起去接新娘。”肖瑶又在畅想未来。 你五哥成亲的时候你早就出嫁了好吗？云逸辰用无奈的眼神、丫鬟们用同情的目光齐齐看向肖瑶，都不忍心打断她的话，想让她多畅想一会。 云逸辰告诉肖瑶他还要赶回京去，而且云若楠已经在别苑等着了，让她先过去，衣服让丫鬟在后面慢慢收拾，下午带去别苑也来的及。 肖瑶坐上云逸辰特别为她准备的马车，路上想掀起帘子欣赏一下外面的风景，被喝止住了。云逸辰策马过去把窗帘拉好，还不忘四下看看，见一切如常，才稍稍放下心。 “你如果渴了、饿了，车里有点心和牛乳，就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半天听不见肖瑶说话，云逸辰怕她生自己的气，只好主动开口。 “嗯！”马车里发出梦呓般的声音，云逸辰挑起帘角往里面看去，肖瑶已经半卧在锦垫上，有些昏昏欲睡了。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相处（二） 这丫头也太没心没肺了，亏得自己还怕她生气，小声哄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 自己还以为这是难得的独处时光呢！可是对着一个打瞌睡的人，纵使有满腔的浓情蜜意又有什么用，都被不解风情的人给破坏掉了。 比较神奇的是，马车一到别苑院里肖瑶就醒了，双眼熠熠生辉，一点也没有睡了一路的样子。虽然肖家的山庄离皇家别苑并不远，可是云逸辰让车夫尽量慢的赶路，本来一刻钟就该到地方，走了快半个时辰了。 他们一慢不要紧可把云若楠急坏了，既怕路上出点什么事，又怕哥哥不会哄人，把肖瑶惹生气了。 兄妹俩看见精力充沛的肖瑶心思各不相同，云逸辰突然生出这丫头是故意躲在自己，看见妹妹马上就装不下去的想法。云若楠也放心了，看来俩人相处的还不错，她也盼着好友和哥哥早点你浓我浓的，那样的话，他们成亲以后自己就有希望早点做姑姑了。 “这里是我爹参与设计的对吗？我还没来过呢！若楠一会陪我逛逛好吗？”肖瑶避开云逸辰探究的目光，自己就是有意避开他的，因为单独和年轻男子在一起自己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云逸辰又是那种一看上去就不好相处的人，两个人之间除了互相看不顺眼，没什么美好回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肖瑶才假装睡觉的，谁知道车里太舒服了，暖烘烘的被子，淡淡的香气还有平稳的速度，结果就是假睡变成了真睡。 “是……是你爹爹监督建造的。”明明是岳父却没办法说出口，云逸辰打定主意要借着洛延的事情向大家公开自己和肖瑶的关系，不然非被这丫头呕死不可。 不许靠近，不给机会说话，和妹妹就有说有笑的，到了自己这里怎么敷衍怎么来。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可怜的未婚夫了吗？云逸辰一边在心里埋怨着，一边还舍不得离开。 见肖瑶小脑袋左转右转的四处打量，云逸辰被她可爱的样子感染，心情也不再低落，他和妹妹陪着肖瑶慢悠悠的在别苑里逛了起来。 有云若楠在肖瑶不再觉得尴尬，偶尔也会和云逸辰说上两句话，那双眼睛不是飘到建筑群上，就是瞧着妹妹，就得很少看自己。 云逸辰察觉到在肖瑶的问题上自己很喜欢较真，一个眼神也计较，一句话也会剖析半天，已经失去了面对别人时果断、冷静的模样，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咦！世子不是说回京都有事吗？那就不用陪着我们了，我和若楠慢慢逛就可以了。”肖瑶很为云逸辰着想的样子，一脸认真地说道。 这是又被嫌弃了吗？如果别人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云逸辰早就翻脸了，面对肖瑶无比认真地表情云逸辰暗戳戳的磨牙，早早晚晚自己要把现在受的气都讨回来，小丫头你就等着吧！ “我现在回去连午饭都吃不到了，你觉得合适？”云逸辰已经被磨没脾气了，轻声问了一句，他决定小丫头如果再赶自己走，就过去拉她的手，吃了这么多的亏，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那就告诉厨房开饭啊！”都饿了还等什么，吃过饭就可以把人打发走了，所以世子、郡主赶快下命令吧！ “平安，你累了吗？”云若楠实在看不下去了，哥哥和好友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如果自己不开口俩个人什么时候能说的一起去呢！ “不累啊！还可以逛一会。” “可是我和哥哥饿了，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辛苦你下厨做几道小菜行不。”云若楠搂住肖瑶手臂轻轻晃了晃。 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肖瑶抱歉的笑了笑。云大世子也真是的，想吃菜就直说吗？他帮过自己忙，只要开口就行了，难道自己还能拒绝！ “找个人带我去厨房吧！半个时辰后开饭。”肖瑶脚步轻盈的跟着侍女找厨房去了，这里不愧是皇家别苑，当季的新鲜蔬菜应有尽有，各种肉类摆了一桌案，面粉和大米整齐的码放在一起。 因为只有三个人，所以肖瑶想着做四个菜和一个汤就可以了。 看看食材，肖瑶心里有了计较，糖醋排骨、凉拌菜、干锅包菜、小炒肉外加一碗鲜菇豆腐汤。 虽然不经常下厨，可是手艺却没忘，肖瑶把食材都收拾好以后，感觉也找到了，还不到半个时辰饭菜就端上了桌。 “你是速度越来越快了，闻着就挺香的，吃起来应该更好，哥，你说对不对。”云若楠朝云逸辰直眨眼，现在可不是沉默的时候，说几句好听的话，说不定就能给平安留下好印象了呢！ “不错。”云逸辰绝对是那种不愿意说甜言蜜语的人，想从他嘴里听到哄人的话比登天还难。 比如“你吃饭了吗”“喝杯茶”这样的话在云逸辰看来已经是他能说出来甜言蜜语的极限了。 “呵呵！”肖瑶也不在意，她夹起一块排骨放进云若楠碗里，要不是好友喜欢吃糖醋排骨，自己做饭的速度也许还会更快些，选这几道菜就是为了早点做好，早点吃完，好把云逸辰早点打发走。 “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菜就好了，我的愿望有一天一定会实现的。”云若楠口齿不清的边吃边说。云逸辰饭也不吃了，扭头看肖瑶的反应。 “嗯！也不是不行。” 云逸辰兄妹惊奇地注视着肖瑶是她觉察出什么了吗？也不对呀！就算她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当着云逸辰的面说出来的。 “我五哥还没定亲呢！而且我们家男人都不纳妾的，你可以……”云若楠脸上已经酡红一片了，她嗔怪地瞪了肖瑶一眼，扭身跑开了。 “我又没说什么，怎么还跑了呢！”肖瑶无法理解好友的举动，自己只是开个玩笑，自认为已经很婉转了。满屋子只有三个人，唯一的男人还是她哥哥，害羞个什么劲。 肖瑶只顾看云若楠的背影，根本没留意旁边人的脸已经黑了。 还以为这丫头开窍了，原来只想往肖家拉人，从来没想过出嫁，你是打算一辈子都待在肖家了吗？ “我吃饱了。”没吃饱也被某些人气饱了。郁闷了一下后云逸辰站起来接着说：“我走之后你们俩个没什么事就留在后面，别往前面去，还有……” 云逸辰看着频频点头，满脸敷衍的肖瑶实在说不下去，所以边往外走边说：“刚才的话不许再说了，若楠是害羞，换成别人真的会生气的。” 肖瑶低头摆弄荷包，自己怎么就忘了，有些话在肖家可以说，出门就不能说了。若楠不会生自己气了吧！肖瑶再也顾不得云逸辰，转身追云若楠去了。 云逸辰就是带着被气一顿，又没人出门相送的憋屈心情回到京都的，正好可以去岳父家蹭喜酒喝，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告诉老爷子他们任务已经完成，撇开被小丫头气的不轻这件事，一切顺利。 洛延当然不会错过到肖家参加喜宴的机会，别的官员都用羡慕的眼神看肖家。只有肖家人心里明白，洛延的寿礼就是烫手的山芋，不能丢，也要不起。 “云世子怎么才来，酒宴已经开始了。”洛延和景王、岭南王坐在一起，他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却不能接受被别人排除在外的事情发生。 很明显景王和肖家很熟，岭南王虽然差一些，和肖家老爷子也能说上话。唯有自己真的只是个置身事外的客人。这怎么成，想得到美人就得先征服她的家人，正在他想办法时，云逸辰换过崭新的衣服大步走了进来。 “勤王对酒宴可满意，口味比你们北晋如何？”云逸辰一副主人翁的模样，真的把自己当成肖家人了。 “知道云世子和老爷子关系匪浅，可也不用一副主人家的口气吧！”洛延接受不了云逸辰现在的样子，再熟悉也是客人，怎么可能做出主人的姿态呢！ 云逸辰也不和他争辩，只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父亲和老爷子，还没等坐下就见一身红衣的肖瑞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嬉笑道：“走，去前面喝一杯，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态度来啊！” 作为人家的准女婿，不替舅兄挡几杯酒，不陪舅兄们喝尽兴了，那就是不尽职，不合格。 “我也去。”预备女婿，也是女婿，孔煦哲今天就豁出去了，因为老爹告诉他，北晋的勤王对小如意态度很不一般，家里如果再不抓点紧，小媳妇很可能不保了啊！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了，我不带上你也不合适，一起走吧！”三个结伴一起回京的人，簇拥着走了。 “外男不是都该避嫌的吗？”洛延冷冷道，肖家一共就两个女孩，招惹了一个世子，一个郡王，那自己还有机会吗？ “他们不是外人。”老爷子也不去管洛延变冷的脸色，大孙女有着落了，也不用担心了。小孙女再招上门女婿就有些不太合适，孔煦哲人品不错，又不是长子，配小孙女确实挺合适。 岭南王府的态度也很明白，要不是肖瑶刚定了亲，他们怕吃闭门羹，媒人恐怕也上门了吧！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诱哄 云逸辰心里很清楚，肖瑞找自己说的好听些是一起喝一杯，事实上是几位舅兄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其他人多多少少还会掩饰一些，肖俊的不满都表现在脸上，如果没有长辈在旁震慑，他不知道已经找自己多少次了呢！ 今晚的主意的确是肖俊出的，当然了其他兄弟也没人站出来反对，他们不提，不代表满意云逸辰做肖家女婿。无论是看着肖瑶长大的肖朗、肖熠和肖扬；还是陪着她一路走来的肖瑞、肖俊还有肖琦，在他们心里妹妹（姐姐）就是最好的，别说是云逸辰就是比他更优秀的人妹妹也配的上。 跟在肖瑞身边，云逸辰已经做好了今晚不醉不归的准备，他的酒量并不是太好。一则以他的身份地位，没几个人敢要求一起拼酒；再则他希望自己一直保持清醒，除非必要的场合几乎是滴酒不沾。 今晚的场合由不得他不喝，就算会喝醉，就算几位舅兄合起伙来针对，也只能接招，不把他们都收服了，成亲那天都不会太平的。 年轻人在一起自然是有说有笑的，原本和谐欢快的气氛被两位贵客打破了，谁敢在景王世子面前放肆，是不想要饭碗了吗？ “大家今晚要尽兴才好，不然就是瞧不起我肖瑞，别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是朋友，想和谁喝，就和谁喝，不要客气。”最好都去找云逸辰的麻烦，把他灌醉，如果能看到他出糗的样子也能小小的出一口气。 “四哥，如果有人敬你酒，我可以帮忙挡着。”孔煦哲朝肖瑞拍胸脯表忠心，这可是自己的亲舅兄，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别人是不敢找云逸辰喝酒，肖俊就自己来，三碗酒下肚云逸辰脸颊有些微红，荷包里虽然带着醒酒丸，他今晚却没打算用。 他还真想看看自己如果被肖家人，尤其是肖俊灌醉，老爷子和岳父岳母是什么反应。 肖家光少爷就有八位，两个暂时不能拼酒的除外，还有六个虎视眈眈注意着自己呢！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帮新郎倌挡几杯吧！所以一圈下来云逸辰就有些晕晕乎乎了。 “来，我再给云世子倒满。”肖俊拿起桌上的酒坛就往云逸辰面前的大号酒碗里倒。这一碗下去即使不把人喝趴下也会被灌醉。 “我喝了这碗，五哥心里的气是不是就顺了。”云逸辰揉了揉太阳穴，肖家的酒真有劲，或许这根本就是肖俊特别为自己准备的酒，看来想让他接受自己这个妹夫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阿俊，世子已经喝了不少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肖熠撤去云逸辰面前的酒，虽说是景王府上门求娶自己妹妹的，可是自家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先有祖父说什么也不愿意公开两个人定亲的消息，带着妹妹在外面疯跑了好几个月。后面又有兄弟几个对云逸辰的各种排斥和不认可，肖熠此刻在想如果换做自己是云逸辰，也许早就退缩了。 如果景王府对肖家的做法不满或者退亲，妹妹的境况可不容乐观，在被迫远嫁和嫁进景王府之间，谁都知道应该选后者。 “二哥！”肖俊不满地唤了一句，自己今天就想把云逸辰灌趴下，这也是祖父默许的啊！ “肖俊，我问你，你是愿意妹妹嫁给勤王，今生今世再也看不见了；还是愿意她嫁进景王府，大家都在京都，时不时的能见上一面。”肖熠拉住弟弟，小声在他耳边问。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肖俊气鼓鼓地跑开了。 “世子别和阿俊一般见识，他只是一时半刻拐不过这个弯来，我家平安……”肖熠有些说不下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妹妹是幸运的。可谁又看到她的努力、她的隐忍，为了少给家里惹麻烦，她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或者住在庄子是。家里人都知道她喜欢恬淡宁静的生活，却是谁也满足不了她的这个愿望。 “二哥，我会好好待她的，如果有哪天我对她不好，你们尽管出手。”云逸辰借着醉意也说出了心里话。 “那就好。”肖熠让人给云逸辰端来一碗醒酒汤，并且亲手递了过去。 终于有一位舅兄认可自己了，云逸辰看着眼前的汤碗，仿佛看到了人间极品一样，开开心心的就喝下去了。 宴会结束后，勤王没有急着回郡主府，他在街上信步游荡，眼睛欣赏着京都的景致，心里在思索着肖家的事情该从哪里入手。 “你派出去是人可探查出了什么？”洛延侧头问身边的人。 “肖家两位小姐住在一栋单独的小楼里，今天只看见他们家二小姐从里面出来过，没看见那位大小姐。” “为什么不趁着今天人多眼杂，到里面看看。”洛延对于属下给出的答案非常不满意，自己想知道肖家美人的近况，不是这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小楼附近有暗卫，而且人数不少。” “暗卫……我对肖美人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肖家把人护的这样密不透风，恰恰说明被保护的人与众不同。如果人不出众，称不上是美人，送给自己都不稀罕；如果小美人已经长成绝代佳人，是肖家想藏就能藏得住的吗？ “你回去挑选两个功夫好的人，让他们今晚到小楼试探一下，记住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能确定人在里面就好，不必做什么，悄悄退回来就好。” 那人连忙点头，回去办事了，洛延没想过问希玥郡主肖家的情况，因为自己的堂姐是个什么人他很清楚，几年过去早就和肖家一条心了。他打算从肖誉身上入手，这几天自己陪他玩送他礼物，一句也没提他堂姐，就为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套取一些有用的讯息，一个孩子就算再聪明，还能斗过自己这个成年人。 洛延回到郡主府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派去执行任务的人也回来了。 “怎么样？”梳洗完毕的洛延由美貌侍女服侍着换是宽大的睡袍，披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两名近身服侍的侍女看着俊美的主子满眼倾慕，主子需要时，她们是暖床的丫头；不需要时，她们只是普通的婢女，纵然爱慕也没有资格时刻站在主子身边。 看见丫鬟娇羞的眼神和隐晦暧昧的动作，洛延在她们脸色分别摸了两下，一会心情好了留下她们服侍自己就是了。 “回主子的话，小楼附近的确有暗卫，而且不是同一波人，其中有两个人的身手属下甘拜下风。” “还有这种事。”要知道这次带来的侍卫可是自己千挑万选的，武功在北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居然这么干脆的就认了输，肖家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你们被发现了。” “恐怕逃不过那两个人的眼睛，不过我们在城外转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才回来的。” 再好的兴致也被这个消息毁了，洛延挥手让房间里的人都退下去，他站在窗边凝视着寂静而黑沉的夜色，肖老爷子为了保护孙女真是不遗余力，看来事情变得比自己想的还难办，自己也该行动了。 第二天，洛延照旧在郡主府吃了早饭，肖誉一直惦记这位舅舅带来的一柄短小的宝剑，今天洛延终于松口答应送给他，肖誉乐颠颠地跟着就走了。 “你这么喜欢宝剑，北晋好东西多的是，舅舅走的时候带上你如何？” “北晋那么好，你还来天禹做什么，舅舅，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你不走，美人姐姐连家都不回了，自己有好几个月没看见美人，用老娘的话来说都要得相思病了。 这是被外甥给嫌弃了吗？洛延赏了肖誉一个爆栗，换上笑脸继续 诱哄道：“舅舅很快就回北晋了，那里有美景、美食、关键还有美人、” “嗤！”肖誉不屑地瞥了洛延一眼，有美食、美景或许是真的，至于美人吗？男的有老爹和自己俊吗？女的会有姐姐好看吗？ “舅舅可没说错，我们北晋的景致天下闻名，美食更是多的数不过来，美人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那只是在你们北晋看来是美人罢了，送到我们天禹来给美人提鞋都不配。” “你才几岁，见过几个美人，竟然口气这么大。” “小爷我从小就见过美人，别人站在她身边都就是丫鬟。” “还有这样的人，在哪里，带我去见见。” 肖俊自知失言，双手捂住嘴巴，用眼睛使劲瞪洛延，专门骗小孩子的坏人，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既然已经说了，就多说点吧！你爹娘那里有我帮着遮掩。” “哼！”肖誉打定主意再也不开口了，他向外面眺望了一下，想找机会开溜。 “这样吧！我不到你爹娘那里告状，你呢也不用开口，我只问三个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怎么样？” 肖誉犹豫一会还是摇头，他才不会出卖姐姐的秘密呢！ “看来我只能找你祖父去了，一会如果挨了板子千万别哭呦！” 听了这话，肖誉现在就想哭了，在家里他最怕的就是祖父了，可是出卖姐姐下场会更惨吧！这个要怎么选呢？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独处 肖誉的犹豫和纠结都没逃过洛延的眼睛，一个孩子就算聪明如肖誉，又怎么样，提起挨打、受罚，他一样害怕。 “舅舅在这里发誓，绝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知道，我只是很好奇京都第一美人是什么样子而已，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真的，肖誉忽闪着大眼睛无声问道。 洛延真的发起誓，打消了肖誉所有顾虑，他才问第一个问题：“你姐姐定亲了没有。” 肖誉摇头，他想表达的是，自己不知道，看在洛延眼睛里就是没订亲，依旧单身。 ”第二个问题是，你姐姐真的很好看吗？” 肖誉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外甥亲口承认，再加上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洛延已经倾向于肖瑶是绝色美人的说法，只差一个亲自验证的机会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姐姐现在家里吗？”洛延只是随口问问，他最想知道的是前两件事。 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看见姐姐了，遥远楼里好像只有二姐住在那里，美人姐姐应该是不在家的吧！肖誉不想告诉洛延肖瑶不在的消息，可是又不敢撒谎。 难道肖家美人不在侯府里？洛延忍不住开口问了句：“你最近几天看见她了没有？” “你的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肖誉拎起宝剑就跑，唯恐被洛延抓回去，用力狂奔。 “来人。”见肖誉跑远了，洛延喊来手下，低声吩咐了什么，之后就有人陆续走出郡主府，第二天洛延也出了门，表面上听戏、游玩，实际上在做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几天后，洛延和他的手下已经可以确定肖瑶目前并不住在侯府里，至于去了哪里还没有查到。 “调集的人手到了以后，就悄悄撒出去，我估计肖家不会把人放在京都以外，如果被我先一步找到……”洛延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到时候自己直接把人带走，连求亲都可以省了。 北晋人又忙了好几天，还是一无所获，京都虽然大，有了足够的人手想找个人应该不难，可十几天忙下来一点收获没有就有些说不通了，一个大活人究竟去了哪呢？ “从现在开始不要只盯着肖家人，和他们家有关的人都要注意些，另外我得到一些消息，最近几年肖家和景王府走的很近。 能让肖家在这个时候还如此淡定，他们背后的靠山一定不小，听说前段时间的谢卓良就是景王和启王帮肖家打发走的，调派些人注意一下两个王府的动向。”洛延边分析边说。 “王爷，我们在天禹打探人家王爷的行踪不好吧！”洛延的手下犹豫片刻说道。 “被捉住的人还有回来的必要吗？”洛延冷冷道，这些人忙了半个多月连个小姑娘都找不到，要是跟踪人再被发现，留着还有什么用。 “属下明白了。”主子已经生气了，如果还办不好差，后果不堪设想啊！勤王的手下赶忙出去办事了。 这些天不止洛延的手下忙个不停，云逸辰也没闲着，皇家别苑原有的侍卫不算，他还另外加派了王府里的人和暗卫，更有十个银龙卫轮换着日夜守在两个女孩周围。 云若楠身边很早就有了两个女侍卫，肖瑶搬到别苑以后云逸辰把楚雪和楚冰送了来，肖瑶怎么可能收景王府送的人呢？云若楠告诉她只是暂时的，等洛延回北晋以后，景王府就会把人撤走。 那就暂时收下吧！正好晓卉回家迷惑敌人去了，身边只有晓芙一个人有时候是的确不方便。接触了几天肖瑶发现两个人还挺多才多艺的，楚雪能学各种鸟的叫声，而且花鸟画的很是不错；楚冰熟悉各种药性，能医治一些常见的病痛。 自己好像捡到宝了，肖瑶还调侃过她们两个，要不要换个东家，自己可以给双倍的银子，姐妹俩居然双双点头，弄的肖瑶挺尴尬的。挖景王府墙角的事情自己可不敢做，被云逸辰知道不挨训才怪。 两个女孩子在别苑里每天游园赏花、绣花喂鱼，见肖瑶每天绣一件大红色的礼服，有一天云若楠终于忍不住问肖瑶：“你绣的不会是嫁衣吧！” 肖瑶俏皮的眨眼点头。 “你的吗？”云若楠吃惊道，难道她知道自己定亲的事情了。 肖瑶捏了捏云若楠的脸，如果是自己成亲才不费那个力气呢！画张图找几个绣娘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谁受这个累。肖瑶现在都有种绣完这件再也不动针线的想法了，自己愿意绣是一回事，被人追着撵着绣又是另外一回事，苦闷啊！ “对了，你哥哥定亲了没有？”肖瑶轻轻碰了云若楠一下，给透露点消息呗！自己忙了快一年了，打听一下谁是嫁衣的主人不过分吧！ 呃！云若楠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云逸辰走过来的时候就见妹妹站在那里发愣，自己的小未婚妻几乎要贴到妹妹脸上了，她可从来没和自己靠的这么近过。 “咳！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我哥来了你问他吧！”云若楠说完话就跑，是真的跑开了，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自己一样。 “喂！”怎么就把自己丢下了呢！又是和云逸辰独处，得赶快想个借口开溜。 “你说了什么把若楠都吓跑了。”云逸辰还是第一次看见妹妹如此狼狈呢！不知道自己小未婚妻又干了什么坏事了。 “没有啊！若楠是……饿了回去吃点心去了，我也有点饿了，世子再见！”肖瑶也想转身就走，却被云逸辰叫住。 “你现在为什么一见我就躲开。”自己在外面费心费力的堵截情敌，她可好一见自己转头就走，难道自己还能吃了她不成。 “不是啊！我……我想给你们做午饭去。”实在没理由可想，肖瑶宁愿去厨房也不想和云逸辰独处，谁愿意和一个一见面就板着脸警告、教训自己的人待在一起，和云逸辰待在一起总感觉怪怪的，不自觉的就想逃离。 “那件嫁衣绣的怎么样了，我想看看。”看你偷工减料了没，看做到什么程度了，实在不行只能请绣娘帮忙了，反正推迟婚期自己是坚决不同意的。 就知道他会问这件事，从住进来那天起自己一有时间就赶工，现在只剩下一些边角处没绣，最后的纱质拖尾没有缝好，其余部分已经完工了。 “在绣房里，我让晓芙带你去看。” “你让一个丫鬟带我去看。”云逸辰扫了晓芙一眼，后者被吓的瑟瑟发抖，别说让她带路了，现在迈步都难。 这是想自己带路吗？债主都这么拽吗？陪同人员都可以通过点名这样的方式确定，惹不起人家，只好在前面带路。肖瑶垂着头走在前面，云逸辰回头示意小安子他们退后些，然后放慢脚步配合着肖瑶的步调，慢慢往绣房走去。 和煦的风缓缓吹拂着肖瑶浅蓝色的纱裙和她前额的碎发，看到的发丝在肖瑶耳边飘来荡去，云逸辰很想帮她把头发弄好。 可惜小丫头根本不肯理自己，看来这一路上如果自己不说话，她是绝不会先开口的。 “你想家吗？”想了半天，云逸辰只找到这个肖瑶感兴趣的话题，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自己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明知道现在不是回京的时机还这么说，万一她难过怎么办 肖瑶眼睛骤然一亮，如宝石般璀璨，但是那光芒转瞬即逝，肖瑶相信如果能回家了，家里人一定会来接自己的。 “这里很好。”肖瑶声音里有着些许的落寞和酸涩，如果能回家去谁愿意在外面游荡。想想家里人最近几年因为自己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肖瑶就心疼，只要能让他们放心，自己就算还要继续住在外面，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半年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委屈，老爷子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了。”似保证，似承诺，肖瑶却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把这些话当成是安慰。 见肖瑶情绪不高，云逸辰也不再开口，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走了一会就到了肖瑶的绣房。 一间布置简洁，色调柔和的房间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绣架，的大绣架临窗摆放，上面是火红的云锦。旁边还有一个衣架已经绣好的部分搭在上面。 云逸辰对于女人们穿的衣服还真没什么研究，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件嫁衣已经足够美、足够华贵了。真希望现在就看到小丫头穿上它的模样。 “什么时候能完工，我不是想催你，就是想看看它做好以后是什么样子。 “再有一个月就应该差不多了。” 又看了一会，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他们俩才离开绣房。 “女孩子成亲还需要绣什么。”云逸辰想找个话题，一会和妹妹碰面后小丫头就该不理自己了，在“第三者”还没出现前，能多聊几句也是好的。 “你想做什么？”肖瑶满眼戒备的望着云逸辰，这人不会是看自己马上就要完工了，又打起什么主意来了吧！那可不行，自己要给景王妃准备生辰礼物、还有祖父的七十五寿辰礼，爹爹和娘亲的绣像现在只是张画稿，想绣好没给一年半载的也不成。这次不管云逸辰怎么威胁利诱自己，都不能答应他的要求了。 云逸辰那舍得肖瑶再受累啊！他只是想问过后让绣娘帮忙做出来，可这人把自己当什么了，真是让人无语。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自救 肖瑶很有眼力的留下云逸辰兄妹独处，她到厨房找出面粉和鸡蛋打算做鸡蛋卷饼，简单炒几个小菜招待云世子。 云若楠把身边的人打发走以后问云逸辰刚才和肖瑶都说了什么，云逸辰以为她想笑话自己所以不肯吐露半个字。 “平安在绣一件嫁衣你知道吗？她还问你定亲了没有。”云若楠不知道怎么回答肖瑶，这才开口问哥哥。 “我知道了，以后她也不会再问这件事了。”聪明如她当然不会再问，万一自己再找她绣别的东西怎么办。 开饭的时候肖瑶原想自己回房间去吃，云若楠硬是把她拖去三个人共进午餐。吃饭就吃饭吧！两个小丫头你帮我夹菜，我替你添汤的，把自己一个大活人凉在边上，偏偏咳嗽了好几声俩人依旧无视自己。 自己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云逸辰把汤碗放在肖瑶面前说：“帮我添碗汤“，又指了指卷饼对妹妹说：“我要吃这个。” 肖瑶想说自己又不是丫鬟，没义务帮他盛汤，但是被云逸辰的一张冷脸给吓的根本不敢开口，只得乖乖起来添汤，随便把云若楠的活也给干了。 “云世子满意了吗？”肖瑶歪头问。 “以后就要这样，不要等别人提醒了才动手。” 肖瑶朝低头喝汤的云逸辰挥了挥小拳头，噘嘴轻轻说了声“讨厌”。 云若楠饭也不吃了，托腮看他们两个斗嘴，云逸辰暗暗发笑，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世子爷，赵海求见。”小安子进来回话。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云逸辰优雅的擦擦嘴，站起来预备往外走，一只脚即将迈出门槛时回头对着肖瑶说了句：“这碗汤很好喝。” “咳咳，咳咳。”肖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在表扬自己吗？不管是夸人还是夸手艺，都很让人意外。 欣赏了一下肖瑶惊呆的表情，云逸辰笑着走出了门，书房门前急得来回踱步的赵海一见云逸辰出现就迎了过去。 “世子爷……” “去里面说。”云逸辰一猜就知道赵海说的事情应该和肖瑶有关，那丫头实在太精，未免被她察觉蛛丝马迹，还是进书房说保险。 “世子爷，皇家别苑附近这两天出现过陌生人，看举止和身形都不像天禹人。” 难道是洛延的人，他本事不小，这么快就查到这里来了，看来自己暂时不能回京了，得留下来保护小丫头才行，把她托付给谁自己也不放心。 吃晚饭的时候见到本该回京的人安稳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给添汤，肖瑶的心情用郁闷都不足以形容了，自己添的汤就那么好喝吗？这家伙只是想消遣自己吧！ “我最近几天没什么事，就留下陪你们几天好了。”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肖瑶，小丫头你高兴吗？ 能高兴的起来吗？自己又没有做丫鬟给人端茶倒水、揣摩主子心思的癖好，能愿意他留下来才怪！ 云逸辰留在皇家别苑住了三天还没回京的消息被洛延获悉后，他有了到皇家别苑一探究竟的想法，自己去当然不合适，有些人是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这天肖瑶和云若楠刚从绣房出来就听管事来报：“韩悦婷小姐到。” 她怎么来了，肖瑶和云若楠忍不住叹气，想过个安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要不你回去，我一个人去见她吧！”云若楠想的是，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韩悦婷不敢太嚣张，她看见肖瑶是个什么反应了就不好说了，何必让好友平白受辱呢！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她呢！”同样的心理，肖瑶也不愿意云若楠独自面对韩悦婷，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肖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身份，皇家别苑是你该来的地方吗？”疾步走来的韩悦婷手指着肖瑶大声呵斥道，俨然把肖瑶当成了创入她家后院的小人。 跟在她身后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也抬头看了过来，当她看见肖瑶那张精致的令人窒息的脸时，终于理解了主人大费周章找眼前人的心情，值，太值得了！ “这是你家后院吗？你都能来，平安为什么不能来。”云若楠早不是任由别人欺负，连还嘴都不敢的怯懦小姑娘了。她相信韩悦婷不敢跟自己太过放肆，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毫不客气。 “我说的当然不是郡主您了，皇家别苑非皇家亲眷不受邀请不得入内的。” “我是皇家人吧！平安就是我们景王府请来的，这件事皇伯父也知道，不信的话，你就去宫里问吧！” “若楠，我也是真心真意小和你交朋友啊！你为什么宁愿和她在一起，也不能接受我的好意呢！” “我就喜欢和她交朋友，关你什么事。” 肖瑶非常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来这皇家别苑自己也住到头来，韩悦婷知道自己住在这，韩太后很快也会知道了，用不了多久其他人也会打探到这个消息的，藏身这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今天当值的侍卫在哪，每人下去领二十大板，没我的命令居然敢擅自放人进来，你们好的大胆子。”云逸辰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坐镇还会出现纰漏，是自己疏忽了，还是韩家影响力太大了呢！ “表哥，你是来赶走肖瑶的对吗？以她的身份怎么可以住进来呢！”韩悦婷如同蜜蜂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鲜花一样扑向云逸辰，并且迅速抱住他的手臂，用自己的柔软在上面蹭来蹭去。 云逸辰被韩悦婷突然的举动吓呆了，反应过来后急忙红着脸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扭头去看肖瑶的反应。云若楠也看向肖瑶，她太想知道未来嫂子是什么反应了。 肖瑶一见韩悦婷冲向云逸辰就捂住了自己眼睛，还不忘默默念道千万别让自己长针眼，自己什么不该看的也没看到。 过了好半天没听见声音，肖瑶偷偷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原来云逸辰也会脸红，自己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有点碍眼的嫌疑，要不先避开一会，也许下面的节目更精彩呢！ 云逸辰如果知道肖瑶的想法一定会被气个半死，这是什么未婚妻呀！吃醋你会不会，哭闹你会不会。至少你可以借机指责韩悦婷不要脸，打击她一下。怎么都不该是这样想看热闹，又假装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若楠，我想起来后面池塘里看见好多新开的荷花，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无论是韩悦婷还是云逸辰都不是自己想招惹的人，就让这两个人在这里好好培养感情吧！自己就不跟着凑趣了。 云若楠被肖瑶强行拖走，留下一院子表情呆滞的人，知道云逸辰和肖瑶定亲的人无不佩服肖瑶的大度；不知道内情的人诸如韩悦婷第一次看肖瑶顺眼了几分。 最最郁闷的就要数云逸辰了，小未婚妻这是要把自己送给韩悦婷吗？真是大方啊！原来她是这样嫌弃自己、讨厌自己的吗？ 不管她怎么想，两个人现在已经定亲了，自己被她和她家人折腾的身心疲惫，想让自己退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磨人的小丫头等一会自己打发走姓韩的看怎么找她算账。 肖瑶让人摘了两张荷叶，分别扣在俩人头上，池塘边上有凉亭，她们坐在长椅上边喂鱼、边赏花。 看出云若楠有些心不在焉，肖瑶还好心好意劝解她：“你别担心了，你哥哥是男人又不会吃亏的。” 傻姑娘我是担心你啊！云若楠无比同情的看着肖瑶，自己哥哥是什么性子她太了解了，就他刚才那表情，不是气极了是绝对不会那样的。 “肖瑶，你给我过来。”云逸辰一路走，一路吼着找到了池塘边。 “你哥是在叫我吗？”肖瑶有些不解的问，自从认识云逸辰以来他从来没这样称呼过自己，听着有点恐怖，有点渗人。 云若楠不住的点头，对的，除了你也没谁把他气成那样还能安然无恙的。 “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云若楠再次点头，你的感觉终于灵敏了一回。 “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云若楠站起来，自己坐了半天了，是该活动活动了，未来嫂子你自求多福吧！ 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云逸辰就运用轻功从前院到了凉亭，连云若楠这个做亲妹妹的，看见此刻的云逸辰都禁不住打个哆嗦，更别说其他人了。晓芙头都不敢抬一下，一双手不停地揪着衣襟。 肖瑶实在弄不明白云逸辰的火气是因何而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所以只得强做镇静的站起来，疑惑地看向云逸辰。 “若楠你带人……” “我知道，这就走，这就走。”云若楠不仅带走了自己的丫鬟，还让人把晓芙也拖走了。 望着一行快步离开的人，肖瑶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瘟疫一样，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指望别人帮忙是没用了，看来只能自救了，肖瑶不信云逸辰还能打自己一顿不成，他如果真动手怎么向祖父交代，怎么跟景王妃解释。 肖到这里肖瑶的腰板也挺了起来，来吧！谁还怕你不成。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相见（一） 一肚子火气，肺都要气炸的云逸辰，一路上想了好几种收拾肖瑶的办法，这些想法到了可以实现的时候，他却发现动口容易，动手太难。 “师兄找我有事吗？” “现在知道叫师兄了。”别说叫一声就是叫一天，今天的事情她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本来就是啊！我祖父让这样称呼你和启王、穆公子的。”祖父两个字被肖瑶咬的格外重，她是特意提醒云逸辰不要太过分，自己也是有依仗的。 “肖瑶，我问你，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不是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那你刚才什么意思，丢下我一个人，拉着若楠就跑。” “我如果在那，韩悦婷一定会胡说八道的，到时候若楠就会因为我和她吵架，大家都会尴尬的。” “没别的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肖瑶心里都要笑抽了，脸上却一本正经的问，就算有原因自己现在也不会傻傻说出来的，没事等着讨打吗？ 明明知道肖瑶的话说的言不由衷，可是云逸辰还是选择原谅了她，骂人他不会，打又舍不得，看着肖瑶的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他只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我和韩悦婷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 “哦！” 现场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他们俩一个看着池塘的风景，一个看欣赏风景的人。 “不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吧！”看了一会风景，肖瑶转头问云逸辰。 “你安心住在这就是了，万事有我呢！” 自己怎么安心住在这呀！惊动了韩家，就等于惊动了太后，她老人家对自己可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即使不借机难为云逸辰，也绝不会放过肖家的。 回想起这两年经历的种种，肖瑶突然有种自己不该来到这里的感觉，如果没有自己，肖家不会一次次面临危机；如果自己不在了，肖家的生活也许会平静的多。 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肖瑶不想在云逸辰面前掉眼泪，急匆匆行了个礼就跑开了。 无声无息间，眼泪就滑落了下来，天大地大，真的就没有自己一个小小女子的安身之所吗？在没人经过的游廊里奔跑了一会，肖瑶的神色渐渐恢复，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下去，擦干脸上的泪痕，揉揉发涩的眼睛，肖瑶按照记忆中的路径返回住处，她不想云若楠担心自己。 她走后很久，云逸辰从廊柱后面转了出来，小丫头刚刚哭了，都怪自己没能护好她。洛延，你为什么不老实待在你的北晋，偏偏要到天禹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呢！就算你的人到处找肖瑶，就算被你找到了又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洛延得到了肖瑶住在皇家别苑的准确消息。 “你怎么能确定看见的女子就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洛延追问手下。 “韩悦婷已经确认过就是肖瑶无疑，景王的女儿也承认了她的身份，另外……”那名女子迅速抬头看了洛延一眼，在他寒凉的目光里继续道：“从她的容貌是判断，也应该是忠勇侯府大小姐没错。 “你见过几个女子。”洛延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不是心情很好，就是要有所行动了，现在明显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那女孩穿着普通，发式简单，而且不施粉黛，却比刻意打扮过的女子更美几分，反正属下是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洛延并没有接着属下的话说下去，他也相信肖瑶会越长越美，不会像堂兄说的那样，已经变成了丑女。 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又费了这么多的周折为的就是这个第一美人，无论是京都第一，还是天禹第一，自己都势在必得的。 “景王世子也在吗？” “在，不过他们的关系好像并不融洽……”那人讲起韩悦婷的所为，云逸辰的反应，最让她意外的是肖瑶的举动，简直让人惊叹。 “哈哈，哈哈”洛延畅快的笑了起来，这几天自己还怀疑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看来是自己多心了，难道小美人守身如玉就是在等自己吗？那可太合自己心意了。 “告诉莺儿她们不用过来伺候了。”自己也该修心养性等着和小美人见面了。 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充足的理由，硬闯皇家别苑的事肯定不能做。 四天以后真的被洛延等到一个机会，肖缘出门了，先是去了一家绣坊，出来后奔溢香园买了点心，往回赶的时候遇到孔煦哲，两人一个坐在车里，一个骑在马上刚聊了没几句就见街对面来了一队人马。 “如意这是要回家吗？那我送你好了。”洛延用极其熟谙的态度和肖缘打着招呼，观望的百姓看了一会以为他们是熟人也就散开了。 “大叔，我自己能找到家，不用麻烦您了。” 肖缘的一声大叔，得到了孔煦哲的高声赞赏，该死的勤王居然也敢叫如意的名字，现在知道小如意的厉害了吧！ 洛延也是听的嘴角直抽，又没办法当街反驳，从希玥郡主那里排辈，他可不正是叔叔、舅舅一辈的吗？不过世俗的辈分对洛延一点约束力也没有，只要不是血脉至亲，在他眼里都不算亲人。 “二小姐，您的车夫突然晕倒了，就由我帮您驾车如何？”寇江说话间已经跃上肖缘的马车，拎起被他点了穴道的车夫，丢向一旁侍卫的马背上。 “勤王，让你的手下离开肖家二小姐的马车。”孔煦哲发现情形不对时，已经错失了良机，洛延带来的人已经把肖缘的马车围了起来。 肖缘今天出门本来就没带几个随从，这几个人的身手又很一般，根本不能和洛延身边的人比，几乎没怎么动手就被制服了。 孔煦哲和肖缘的性情有几分相似，都不喜欢身边围着一大群人，以至于他们两个的人手加在一起还没有洛延的一半多，数量不行，质量更不过关。对于这样的结果洛延十分满意，他现在还不想引来肖家和景王府的人，事态波及的范围和影响越小越好。 “本王奉劝小郡王如果真是为了如意考虑，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的好，你们若是乖乖听话，我就保证如意不受一点伤害。如果你们反抗，我现在就去如意车里，即使什么也不做，从城里到城外转一圈，她的名节也完了。” “你敢。”孔煦哲额角青筋暴起，双拳握的紧紧的。他的心情无比沮丧，第一次对云逸辰发自内心的生出敬佩之意。 同样是男人，家世相差不多，为什么人家就能护住心上人，自己只能看着心上人被劫持，什么忙都帮不上。 “辛苦小如意陪本王去城外走一趟。”洛延对肖缘还是挺客气的，因为有几分兴趣，所以另眼相待。 “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家呢！要去城外您自己去，我没空。”跟他跑到城外去，自己的名声才会彻底没了呢！自己只是单纯，又不是傻子。 “本王相信小郡王也会同行的，这样就有人给你作证了，回到肖家以后你还可以安稳做你的二小姐。” 肖缘从车窗探出小脑袋，不哭也不闹的朝孔煦哲开口：“小郡王你回家吧！我没事的，勤王是我四婶的弟弟，他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小如意，你别说了，我一定要陪着你。” “啧啧，我都嫉妒了呢！难怪我刚才叫了声如意小郡王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如今被我撞破了怎么办呢！你们说是私定终身罪名大，还是邀请亲戚一同出游罪名大呢！” 自己看着顺眼的小姑娘怎么都有人盯着，看着郎情妾意的模样，心里还真有点泛酸呢！可是又不能不带着孔煦哲，一会他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小如意你别担心，今天咱们摆脱这个家伙以后，我就去你们忠勇侯府提亲。”孔煦哲早就想去提亲了，被这样那样的原因耽误到了现在都没能混上个名分，他相信自己只要把今天的事情办好，希望就在眼前了。 肖缘坐在车里不敢出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孔煦哲，干脆抛开这些费脑子思考的事，闭上眼睛靠在车壁假寐。 孔煦哲在前面开道，中间是肖缘的马车，洛延的人马走在最后。 离开城门人群密集的地方，孔煦哲命令队伍停下，他必须弄清洛延究竟想去哪。 就在刚才出城的时候，孔煦哲已经留下了暗号，相信岭南王府的人很快就能找来，到时候不止自己和小如意会得救，洛延一定会收到来自岭南王府的报复。 “小如意一定想你姐姐了吧，我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洛延对男人不感兴趣，从心里把他们视为敌人，越优秀的越排斥。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和女人打交道。 细数一下姐妹俩快有两个月没见过面了，肖缘怎么可能不想姐姐呢！，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她是真的不想和姐姐相见，这个洛延一看就没安好心，如果让他见到姐姐，那可就糟了！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相见（二） 出了城离皇家别苑就不远了，洛延选了一片宽广、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让队伍停下。他要求孔煦哲去见云逸辰，并且把肖瑶带到这里来。 “孔煦哲不许你去找我姐姐，不然的话我会恨你的。”肖缘掀开车帘站在车辕上大声说道。 “可是我不能不管你啊！”孔煦哲嘴里和肖缘说着话，眼睛瞟向身边人，他相信只要把事情告诉云逸辰，他就会过来帮忙，再说眼下的情形不向他求助还能指望谁呢！ 皇家别苑里，云家兄妹正在下棋，肖瑶靠在云若楠身边已经有点睡眼惺忪了。晓芙站在肖瑶后面，扶着她的肩膀唯恐主子跌倒。 这丫头看别人下棋真的会睡着，云逸辰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肖瑶身上，必胜的棋局被他下成了平局。 “我知道以后怎么能胜哥哥了，再下棋只要带上平安就可以了。”云若楠收起棋子，笑着调侃道。 “你呀！”云逸辰刚想趁着肖瑶要睡未睡之机好好看看她，却被小安子的一声禀报惊碎了美梦，也把即将睡着的人惊醒了。 “你们终于下完棋了，我可以回房间去睡了。”肖瑶站起来，掩唇打着哈欠，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 哎！这样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姐本应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才对，怎么就波折不断呢！想起孔煦哲手下刚刚说的话，小安子轻叹一声，将落在肖瑶身上无比同情地目光移开。 这是在同情自己？肖瑶自从见过韩悦婷，整个人就变得敏感起来，她坚信小安子的目光里满含深意。 这个时候如果没重要的事，小安子是不会打扰自己的，再看他的神色云逸就知道出事了。云逸辰状若无事地让两个女孩子回住处去，然后才带着小安子往外面走。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见那对主仆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肖瑶提裙追过去，晓芙哪敢让小姐自己去前面，只好亦步亦趋跟上。 “平安你去哪？”云若楠收拾好棋盘，看肖瑶的去向不解地问。 “我……”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肖瑶一时有些词穷，小脸憋的有些发红。 “郡主，您还是别问了。”绣珠用手轻轻扯了主子衣袖一下，世子去了前院，肖小姐追过去不是正好吗！ “哦！”接到侍女暗示后，云若楠暗骂自己一句笨蛋，笑意悠远的朝肖瑶挥挥手帕，去吧！去吧！ 知道云若楠有可能误会了，肖瑶张张嘴打算替自己解释一二，又不知该说什么，干脆假装没看见好友眼里的揶揄，扭头真追了出去。 肖瑶知道云逸辰功夫很好，未免被发现跑了一段路后只好放缓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又过了一会前面果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因为离的远，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句子。 表妹、麻烦、要求……肖瑶竖直了耳朵，屏气凝神也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不许传去后院，如果不小心走漏风声，别怪我翻脸无情。”云逸辰冰冷的声音随风传入肖瑶的耳朵，肖瑶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看来对自己已经很客气了，至少从来没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接着她猜想一定是出事了，这件事不是与云若楠有关就是与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后者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是。”小安子和孔煦哲派来的人小心答应着，别说云逸辰接待了，就算不交代他们也不敢让肖瑶知道这件事啊！ “备马。”边向外院走去，云逸辰边吩咐，自己倒要看看洛延这家伙想干什么，如果他敢打肖瑶主意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肖瑶探头看去，几个身影已经闪过月亮门。 说话声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等到一点声音也听不到的时候，肖瑶踌躇了一下下抬起脚步，方向却是前院。 “小姐，咱们回后院吧！”晓芙哀求肖瑶，主子您不怕世子爷奴婢怕啊！偷听一次自己的胆子都要吓破了，还来，您是不打算要奴婢的命了吗？ “吁”肖瑶食指抵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当自己愿意跟着云逸辰吗？如果不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自己早回房间睡觉去了。 看守前院的侍卫猛然见到肖瑶主仆有些不知所措，想阻止肖瑶进前院吧，没那个胆量，世子爷没那样的吩咐，放进来万一世子生气，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是世子让人传话，找我来的。”望着侍卫吃惊迷惑活动眼睛，肖瑶极为认真的说道，真是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肖小姐请吧！”那侍卫觉得肖瑶目光清澈坦荡，再想想她和景王府两位小主子的关系也就释然了，赶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世子现在在哪里。” “回肖小姐的话，世子去了马厩。”不明原委的侍卫给肖瑶指点方向，成功获得晓芙狠狠一瞪，呃！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他目送俩人离开，挠头寻找原因。 云逸辰这是打算要出门去吗？那自己就藏在大门那里好了，肖瑶带着苦笑的晓芙直接去了大门口。她知道有些事即使自己知道了也没办法解决，最后还得依靠云逸辰。但她就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万一自己也能解决一部分，哪怕一点点，欠云逸辰的不就能少一些了吗？ 她那里知道自己欠云逸辰的是一辈子，而且早就算不清楚了。 主仆俩藏身在茂密的花簇后面，除非刻意寻找否则很难被发现。 没过多少时间，云逸辰果然牵着马到了门口，身后不止跟着小安子、赵海、还有孔煦哲身边的一个人，他们也不说话，在别苑大门打开之后鱼贯而出。 自己等了半天什么居然消息也没得到，肖瑶郁闷，晓芙拍拍胸口，这回小姐该回后院去了吧！ “云世子，我们主子要见的可不止您一位，难道是传话的没说清楚，要不要寇某再说一遍。”一派闲适模样站在门口的寇江此时无比佩服自己主子的判断力，主子早猜到云逸辰不会轻易让肖家小姐露面，所以才派自己来监督和提醒他。 “我见了勤王自会向他解释原因。”云逸辰继续迈步向前。 “我家主人说，如果云世子一意孤行的话，明天全京都的人就都会知道肖二小姐与勤王城外私会，孤男寡女若说在一辆马车里过上一夜的话……”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云逸辰暴怒，肖瑶捂住嘴怕自己惊叫出声，如意被勤王劫持到城外来了，勤王想用如意的安危和名声交换什么，云逸辰好像不想答应，自己该怎么办？肖瑶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勤王和肖家好歹还沾着几分亲，他难道就不顾忌一下希玥郡主的颜面吗？” “云世子对我家主子还是不够了解，我家主子曾经说过，他想要的东西和人要么得到，要么毁掉。只要不是至亲，在我家主子眼里都是外人，我们主子是这样说的，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的。” 如此不要脸的话被寇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云逸辰看了看寇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是真的信了。 “云世子要知道耽搁的越久对肖二小姐和肖家越不利，如果主子失去耐心做出点什么来，到时候您想后悔也晚了。对了，我忘了告诉您我们主子挺喜欢肖家二小姐的，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着感兴趣的女人时间久了，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的，您说是吧！” 云逸辰没想到洛延的手下这么无耻，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看他的样子，估计这种事洛延以前没少做。 “我家主子只想和云世子还有肖大小姐见个面，叙叙旧而已，光天化日又不会发生什么，世子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又不是你媳妇，你护的那么严干嘛？寇江也许是在洛延身边待久了，早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了，不然也不会刚刚还在威胁云逸辰，现在又想帮他主子树立光辉的形象了。 洛延是因为要见自己才劫持如意的，肖瑶萎靡的靠在晓芙身上，自己难道是肖家的灾星吗？不能帮到家人也就算了，还一次次拖累他们。 “见到勤王本世子自有办法让他不追究你的失职，我们现在就走吧！”云逸辰仍然不肯答应寇江的要求。 “你回去告诉主子，云世子不同意所提的条件，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在这里陪世子聊天。”寇江向身边人递眼色，既然云逸辰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他跟着肖家一起后悔去吧！ “等等，是不是我去了勤王就会放了我妹妹。”肖瑶从虚掩的大门里走了出来，此刻负责守卫大门的士兵也被门口的一幕吸引，根本没人注意到肖瑶主仆已经到了身边。 听到肖瑶的声音，双方人马都转头望向话音传来的方向。 临近午时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投射到大门和门前的石阶上，走在炙热的阳光下，肖瑶的心底升起一片寒凉，明明是盛夏，她却感到了冬的寒意。 “你怎么来了。”云逸辰急忙翻身下马，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负责守卫前院的侍卫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也想朝肖瑶发火，面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和隐含的眼泪，云逸辰只剩下心疼和自责了。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相见（三） 肖瑶面对云逸辰凄然一笑，就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云逸辰的面落泪，她也想控制情绪，却控制不住满心的疲累和委屈。 云逸辰拼命握紧拳头，一步也不敢往前迈，他是那么想把眼前的小小身影拥进怀里，又怕她伤心之下再添惊吓。 “别哭。”云逸辰心里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化作干巴巴的两个字。 “求你，带我去见如意。”肖瑶主动迎上云逸辰，伸出双手扯住他的衣袖。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如果云逸辰拒绝了她，她一定会支撑不下去即使不晕过去，也会跌倒。 寇江和他带来的人眼睛都黏在了肖瑶身上，他们跟着洛延也算是阅女无数了，却从来没见过那个女子的容貌能胜过眼前之人的。特别是她如幽莲般清纯、淡然的气质，很容易就让男人产生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只要你不哭了，我就带你去。”云逸辰太了解肖瑶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再想阻止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不想她恨自己，只能答应下来。 肖瑶双手并用连忙抹掉眼泪，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云逸辰，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自己偷听他们都是不对的，但愿他别当众教训自己，大不了下次见面自己不刻意躲着他就是了。 赵海和小安子返回别苑找马车，赵海决定亲自驾车，这位可是世子妃啊！一定得小心伺候，没见世子心疼的都快跟着一起掉眼泪了吗？ 肖瑶安静的坐在马车上，她知道自己突然出现一定打乱了云逸辰的安排，他能帮助肖家自己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给人家出难题，提要求了。 “来了，来了。”孔煦哲身边的人开心地嚷起来，云逸辰一来就会形成二对一的局面，就再也不用害怕北晋的勤王了。 “孔煦哲你混蛋，我说过不许找我姐姐的，如果今天发生了什么，看我们家人能饶得了你的。”肖缘早就在车里坐够了，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坐的住，越指责越生气，扯下腰间的荷包就丢了过去。 洛延瞥了两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见肖瑶，旁边这一对让他们再腻歪一会好了。 云逸辰在距离洛延一百多米的地方止步，见肖缘还可以站在车辕上叉腰教训孔煦哲，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她真有点什么事自己还怎么有脸面对肖家、小丫头、袁家和母妃，这么算下来表妹还真是个顶顶重要的人物，容不得有一点闪失。 “表妹，如果你想若楠了，派人通知一声即可，怎么能麻烦勤王殿下护送你呢！”云逸辰一句话把一场绑架定性为了护送。 “云世子既然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本王想要的是什么，在本王愿望没达成之前，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洛延，你不要太嚣张了，把我表妹好好送过来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发生了又怎样，世子以为本王会怕，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说不定本王很快就能当上肖家的乘龙快婿了呢！” “你休想，你以为我岭南王府是好欺负的吗？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厉害的。”孔煦哲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全部冲着洛延来了，肖瑶已经定给了云逸辰，如果洛延真开口提亲，那自己的如意算盘不就打不响了吗？此刻他非常后悔，为什么不紧跟着云逸辰的脚步跑到肖家去提亲，那样的话洛延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了。 听了半天，几个人谁也不想让步，局面依然僵持不下，肖瑶偷偷看了下，已经过了午时，照这个样子下去天黑也不见得出结果。 “麻烦你找世子过来，我有话想对他讲。”肖瑶在洛延看不见的另外一边的窗子旁小声对小安子说。 云逸辰一直都在帮自己，肖瑶觉得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要和他商量一下才好做决定，不然就太不尊重人家了。 听说肖瑶找自己，云逸辰感到有些意外，这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再顾不上和洛延对峙，转到肖瑶马车边，眼角含笑，勾着嘴角轻声问：“你找我。”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难道你想让他看到你。”云逸辰的脸色从阳春三月一下子变成了寒冬腊月，离他近的人甚至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透过衣服侵蚀自己的身体。 “不是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如意先去皇家别苑找若楠，然后请……勤王去我家山庄坐坐，我做几个小菜，你和孔小郡王陪他喝一杯，这件事就算了行吗？”如果让洛延看自己一眼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肖瑶认为也不是不可行。 但是在盛怒的云逸辰面前，她没胆量说出口，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火气，又不是要他献身，满脸的不高兴，至于吗？ 云逸辰本能的就想拒绝，小丫头做的饭菜自己可以吃，孔煦哲看在以后有可能是一家人的面子上，偶尔吃一次也无妨。洛延凭什么，明知道他他不怀好意，还请他吃饭，美死他算了。 如果不各自退一步，这件事会一直僵持着别说今天，就是明天也未必能争论出个结果来。 云逸辰再想强辩几句时，才发现肖瑶已经把帘子放下了，反正主意自己已经出了，怎么决定就是他的事情了。 “勤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大家都到别苑去，我让人做点吃食咱们边吃边谈如何。”云逸辰把肖瑶的主意改了又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自己的未婚妻给个居心不良的人做饭吃的。 洛延隐约听到了一些云逸辰和肖瑶的对话，可惜太零碎，根本拼凑不出一句完整话。洛延身边一个听力记极好的高手刚才附在他耳边，把云逸辰和肖瑶对话的大致内容讲了一遍。 自己还没想好该不该答应肖瑶的提议呢！这个云逸辰居然私自篡改了地点和主要人物，根本就是一点谈判的诚意也没有，自己怎么可能答应呢！ “刚刚肖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吧！本王想去肖家的山庄，吃肖小姐亲手做的饭菜，如果能满足这个愿望，小如意就可以跟你们走。” “不许你叫她小如意。”孔煦哲一直注视着京都的方向，视线里出现熟悉的岭南王府服侍时他刚想高兴一下就听见洛延又提起小如意三个字，于是大声吼道。 “小如意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不仅可以叫小如意，就连小平安也可以叫，谁让我们两家是亲戚呢！”洛延气死人不偿命的当着云逸辰和孔煦哲甜腻腻的喊了“小如意”“小平安”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到了现在他还看不出云逸辰和孔煦哲的心思，就白白在风月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了。难怪肖家有恃无恐的和自己唱对台戏，就是不知道景王府和岭南王府意思如何。有趣，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你们把这辆车围起来，除了车上的肖小姐谁动就直接射杀。”孔煦哲磨牙，若有人问他现在最讨厌的人是谁，一定非洛延莫属。 “嗤！”洛延一脸傲慢地看着乌压压赶来的岭南王府侍卫，不屑地嗤笑，孔煦哲虽然同样是出身王府，论头脑、论本事比起云逸辰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肖家的庄子小，放不下这么多的人，还是去皇家别苑吧！”只能再让一步了，总不能让他们双方在这里打起来吧！只要洛延不提看肖瑶容貌，今天这件事最好轻轻揭过，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小平安亲自下厨吗？”寇江已经向自己汇报了，肖瑶是真的很美，比他们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洛延虽然特别想看到肖瑶的模样，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急不得。现在还不能和肖家，及两个王府翻脸，只要自己需要的人到了，两个小姑娘必定是自己的，谁阻挠都没用。 “勤王你够了。”喊一次自己还能忍着气告诉自己算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再来一次，是想让自己和孔煦哲一起动手吗？ “如果勤王殿下现在让我妹妹过来，肖瑶必定亲自下厨。”未了这场争执早点结束，肖瑶只能越过云逸辰答应洛延，这里虽然不是大路上，谁能保证不被人看到呢！自己真的害怕再给家里热是麻烦。 “好。”终于听到美人的声音了，虽然看不见人有些遗憾，不过能吃到美人亲手做的饭菜也是意外之喜了。本来今天就只是想试探一下，离抱得美人归还有一段时间，自己愿意等，也必须耐着性子等下去。 “去皇家别苑。”云逸辰冷哼一声调转了马头，小丫头依旧是那样的不听话，怎么能为这种人下厨呢！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完全信任自己，把一切都交给自己来处理呢！ 勤王不想再为这种小事浪费精神，他不认为去了皇家别苑云逸辰就敢动手。于是他给寇江做了一个手势，肖缘马车周围的北晋侍卫就都撤了回来。 “如意，你过来。”肖瑶有些急切地喊道，洛延很显然不是个君子，否则也不会违背当年的诺言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来了，肖瑶哪里还放心让妹妹独自坐车。 “姐，我没事，你别担心。”肖缘利落地跳下自己的马车，跑到被景王府侍卫团团围住的肖瑶车旁边，云逸辰亲自过来按住车帘，掀开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让肖缘钻了进去。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相见（四） 洛延不以为意的露出讥讽的笑容，有本事你云逸辰就护着她一辈子，千万别让我抓住机会。 云逸辰如今用情越深，将来自己计划实施以后就会伤到越重，到时候就让他和孔煦哲看着自己左拥右抱，然后当着俩人的面，把他们的心上人带走。 再次回到皇家别苑，云逸辰几人在门口下了马，他命令车夫把肖瑶乘坐的马车直接赶到后院去。 几个面和心不合的男人一路沉默地往里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有惊呼声传来。辨别了一下方向，云逸辰急忙转身运用轻功朝声音的源头奔去，因为他听出那是肖缘在呼叫，而那个方向正是马车行走的路线。 洛延和孔煦哲也很快反应过来好像是肖家姐妹那里出了状况，两个人一改刚刚那副懒散的样子，试图追上云逸辰，一个想帮忙，一个想着怎么趁乱一睹芳容。 原来是那个车夫从来没有在皇家别苑内驾过车，一时手忙脚乱的出了错，使得马车的车轮陷到路边的石缝里，车厢倾斜，肖缘自然就惊叫了声。 “你们两个怎么样？”云逸辰眼神如寒凉的利刃，刮的那车夫瑟瑟发抖，赶忙跪下请罪。 “我们没事，这车……”是不是不能坐了啊！肖瑶和肖缘早就想下地走走了，迫于云逸辰气势太强没敢开口而已。 “我让人给你取帷帽，传小轿了，等一会就下车吧！”云逸辰回头紧张地看了看，后面那两个好像为了呼应他一样，转眼间就到了跟前。 “小如意你没事吧，姐，你碰到没有。”孔煦哲这声姐叫的自然又亲切，洛延在心里暗赞，这家伙的脸皮比自己还厚呢！ “孔煦哲你怎么不陪着客人去前厅，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没脑子的，居然带着洛延来了，这不是送给洛延觊觎肖瑶的机会吗？鉴于盟友太蠢，云逸辰打算有合适的，帮表妹换个人选。 “啊！”才有些反应过来的孔煦哲看看云逸辰，心虚地低下头，自己又好心办坏事了吗？ “大家一起进来的，总要互相照应才是，本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呢！”洛延调整了一下位置，一会肖瑶下车，这里刚好看得见。 山庄的人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一两顶小轿，一顶帷帽一起到了。 “小师妹，你把这个先戴上。”云逸辰把围帽从帘缝里递进了车里。他对山庄这些人的办事能力越来越不满意了，车夫不牢靠，管事的能力也不怎么样，围帽上的纱也太短了，只够遮住头的，身材都暴露在外面了，真是一群笨蛋。 肖缘先从马车上下来，她还不忘仔细瞧瞧车轮，肖瑶随后走下来，牵住妹妹的手就要去坐轿。 洛延怎么会放弃送上门的好机会呢！他暗地里给身边人比了一个手势，那人手掌带风朝肖瑶的方向推去，肖瑶的围帽立刻被掀掉，露出精致绝美的面庞。 “果然没让我失望。”说完这句话，洛延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卑鄙。”云逸辰从来没见到过洛延这种专爱用下三滥手段的王爷，更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也忘了反应。 “肖瑶索性丢掉围帽，挪步变成了和洛延面对面站立：“勤王已经见过我的面了，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吧！” “小平安不下厨了吗？”洛延一双眼睛在肖瑶脸上、身上贪地看着、流连着，根本不在意周遭变得诡异的气氛。 “你认为呢！”说罢转身也不坐轿，拉着肖缘直奔后院，洛延这辈子也别想吃到自己炒的菜，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他吃。 “那就只好说再见了！”洛延知道闹成这样自己不能再留下了，就让云逸辰一个人郁闷去吧！ 当晚孔煦哲也留在皇家别苑，他很想借难得的机会约肖缘来个月下漫步什么的，无奈整座院子被云逸辰的低气压笼罩，人人心情欠佳，他也只好闭紧了嘴巴。 第二天几个人刚吃过早饭，宫里就来了人，皇太后要来别苑避暑，非皇亲国戚的闲杂人等必须回避。 肖瑶浅笑摇头，自己也不想住下去了，正愁着怎么和云家兄妹开口呢！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就到了，真是及时雨啊！ “你再给我说一遍。”云逸辰掌风一带，那太监身边桌子上的茶盏全部被扫落，茶水和碎瓷片溅了他满身，他连动都没敢动一下。 看着云逸辰那张暴怒的脸，人人噤声，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昨天那个车夫已经被永远赶出了京都，下一个估计连那样的运气也没了，不被五马分尸，也会直接被咔嚓掉。 事情毕竟是因自己而起，肖瑶壮着胆子站起来颤声说道：“我很想家里的亲人，正想着怎么和世子还有郡主告别呢！” 云逸辰听见肖瑶的话慢慢站了起来，肖瑶咽了下口水，本能的向后撤了几步，话说，他不至于因为这么几句话就打自己吧！ 小丫头在怕自己吗？意识到这一点，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收起了冷的让人打颤的气势，恢复到他自认为最平和、最温柔的状态。 “我带你去景王府的别苑住一段日子吧！”当初自己看在这里是小丫头父亲督建，她还从来没进来游览过，才求到皇上和皇后那里送她和妹妹来住的。没想到韩悦婷来了一趟后，皇祖母就为了帮她找回颜面，要赶小丫头走。自己总算体会到皇伯父和父王那种无语的心情了，在皇祖母心里韩家和韩家人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肖瑶轻轻摇了摇头，自己现在只想回家，哪都不想去了。 是呀！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接受这样的建议呢！以后她都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了吗？ 韩家，本来自己想等成亲以后再出手的，看来他们比自己心急多了，那就成全他们好了，还有韩悦婷，皇祖母越是想把她嫁的风光，自己越不会让她如愿，等着吧！ 肖瑶见云逸辰没事了就告辞去收拾东西了，回家以后……肖瑶一想起洛延连收拾东西的心情也没有了，任凭丫鬟们动手，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 “小姐，楚雪和楚冰怎么办？”晓芙附在肖瑶耳边轻声问。 “她们……。”看来自己还得去找云家兄妹一趟，自己要回家了，应该把这两个人还回去了，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姐妹俩，要是能带回家就好了。 肖瑶带着楚雪和楚冰边走边欣赏景致，这里是爹爹的心血，自己也很喜欢，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来了吧！ “平安，快过来坐，有什么事你就让丫鬟传个话就行，何必自己跑来跑去的呢！”关键我哥哥会心疼的啊！ “我来把楚雪、楚冰送还给你的。” “小姐，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您不要我们了吗？”楚雪跪倒在肖瑶脚下，哭着问。 “是呀！如果我们姐妹有哪里做的不好请您指出来，我们一定改。”楚冰也直直跪下。 她们当初接到的命令就是要保护和伺候好肖瑶这位世子妃，如果被嫌弃了，世子怎么可能饶了自己姐妹呢！ “你把她们带回忠勇侯府吧，眼下还不太平，再说我看这俩丫头也愿意服侍你，以后就让她们跟着你好了。”云若楠拿出两张卖身契放到肖瑶手里，怕她回绝，又塞到了她的荷包里。 “这是王爷、王妃为你准备的，我怎么能收呢！” “那你问问她们两个现在是愿意跟着你，还是回到我身边。” 肖瑶不想问，她不愿意楚家姐妹为难。 “奴婢们愿意一辈子伺候肖大小姐，忠心护主、绝不会有二心，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我们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姐妹俩齐声发誓。 她们本来就是为肖瑶预备的，发下这样的誓言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也没有，就这样她们还怕肖瑶不收下自己呢！ “她们不是你的侍卫吗？”换主人就像换衣服一样容易，自己哪里敢重用这样的人啊！ “你误会了，这一批会功夫的侍女是新晋挑选出来的，当初我母妃就说要送给你两个，我一带她们过来，她们就说愿意留在你身边，怕你不肯收我才扯谎说让她们暂时伺候你的。 现在你如果对她们满意的话就留下，不满意就还送她们回军营好了。” 沉默了半晌，肖瑶认真问楚家姐妹，你们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奴婢们愿意，奴婢们不想回到原来的地方了，请肖小姐收下我们吧！” 事到如今肖瑶只好把人收下了，她突然有种自己欠景王府太多，这辈子都会走在还债路上的感觉。 东西都收拾好以后，肖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没给家里带信，自己要怎么回去呢？难道还让云逸辰护送？ “让孔煦哲送咱们。”肖缘在花园里摘了一大捧鲜花，见谁给谁戴，不仅自己选了一朵，肖瑶也没能幸免，头上戴了朵淡紫色的紫薇。 “你也避讳些吧！都是大姑娘了，一口一个孔煦哲，让人家听见像什么样子。”刚教训完妹妹，肖瑶觉得自己也该学会避嫌了，是不是也和云逸辰走的太近了些呢？回家以后自己就再也不出门了，什么时候云逸辰成亲，什么时候自己再去景王府，嗯，就这么决定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破灭 趁着天气不热，云逸辰在前面开路，带着长长的车队和手下朝京都进发。皇祖母不是要收拾这里避暑吗？云逸辰就把他自己看上的珍品、还有名家字画都收刮走了。 云若楠都不知道说自己哥哥什么好了，这人是被气坏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吧！ “皇祖母一定会带韩家人来避暑的，这些东西留下也是浪费，还不如带回去留着我布置新房用呢！”这语气要多理直气壮就有多理直气壮。 “我还以为你要送给平安呢！”云若楠吐了下舌头，自己居然猜错了。 云逸辰轻轻拍了妹妹头一下说道：“你够蠢。” 这些东西是留给小丫头的不假，可是绝不能送去肖家，被皇祖母知道不是等于送给她一个处罚肖家的借口吗？ 原想着回去以后就找肖家商量一下公开自己和小丫已经定亲的消息，既然皇祖母和韩家又联手介入自己的亲事，那还客气、隐忍什么。不收拾了韩家，打击一下皇祖母，娶亲的时候恐怕都太平不了。 自己这一次既要抱自己和小丫头的仇，也要替父王和母妃出一口气。 肖家人没想到两个孩子会在今天回来，除了秦氏，在家的人无论男女都出来相迎。 云逸辰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肖瑶、肖缘和家人团聚的温馨场面，这种真情流露、无拘无束的欢乐气氛是他们生长于皇家、王府的人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即使面对最亲近的人，他们也做不来那些亲昵的举动，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 “让五哥看看你瘦了没有。”肖俊很庆幸自己今天没出门，既可以迎接妹妹，又能打击到某人，至于那几下板子只当给自己挠痒痒了。 肖瑶避开肖俊的手，这人上次被打十板子瘸了两天才好，怎么不长点记性呢！云逸辰刚想在心里表扬肖瑶一下，就见她主动握住肖俊的手摇了摇，从荷包里翻出剥好的果仁放进肖俊嘴里，还不忘问好吃吗？ 云若楠和孔煦哲一齐扭头看云逸辰，后者已经调转方向欣赏忠勇侯府的院墙去了。 “客人还在这里呢！你们两个再不收敛，十天不许见面。”佟明玉又不是瞎子，云逸辰不高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女儿不知情还情有可原，儿子就纯属故意了，这对儿女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和妹妹见面了，您能把欠下的还给我吗？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妹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姐姐要是出嫁了呢！”肖缘随口问了一句，被袁雨桐狠狠拍了一巴掌，女儿越来越没规矩了，以后谁家敢要啊！孔小郡王居然还笑的挺灿烂，看来是不嫌弃如意了，要不考虑一下试试！ “我也跟着，如果他们家反对，我就带着妹妹逃跑。”肖俊早有拐走妹妹的打算，今天就算警告云逸辰一声好了。 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岳家啊！老爷子和岳父还没等自己成亲就惦记着把女儿接回家。这位舅兄更绝，连京都都不想待，直接奔着远走高飞去的。 实在听不下去了，云逸辰给秦氏问过安和岳母简单寒暄几句就带着妹妹回景王府了。孔煦哲还想看一会热闹呢！怎奈云逸辰不肯配合，他比云逸辰更谦和、更热情的打过招呼，又和未来岳母说了好一会家常，到了不走连肖家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他才悻悻离开。 晚上老爷子问起姐妹俩回来的原因时，肖瑶谎称住在那里时间太长、住的人太多怕惹人非议，一番插科打诨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家里人又商量起景王妃过生辰送礼一事。 “这么快六月都要过完了吗？”自己都快忘了景王妃的生辰了，都怪云逸辰给自己找的差事，把大事几乎都搁置了，看来今年只能重操旧业，给几位长辈们画肖像了。 “等景王妃生辰，家里的女眷都去吧！”老爷子的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孙女再有几个月就嫁进景王府去了，一定要和王妃、郡主把关系搞好，前几天他还让长子转告景王，他们如果想公开两个孩子定亲的事情，自己没有任何意见。 全家出动，不是只有亲戚之间才这样走动吗？肖瑶虽好奇和纳闷，却没有问出口，长辈们怎么安排，自己怎么做就是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遥远楼，肖瑶洗过澡换好衣服，就跑到师傅的房间。师徒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肖瑶觉得师傅都瘦了。 “您最近忙什么呢！怎么熬的这么瘦啊！从现在开始我看着您，什么也不许做。”肖瑶难得的任性了一回，师傅去年还挺悠闲是，侍弄花草、种药看书的，今年怎么一下子就转变了呢！ “师傅根本就不累，很喜欢现在做的事情呢！”就算累也是甘之如饴的，能为心爱的徒弟做事，夫人又这样信任自己，再累也值得。 肖瑶知道一时半刻不能说服师傅，转而问起她的日常起居，阮嬷嬷一再保证自己什么也不缺，真的很好以后，肖瑶才回房构思送给景王妃的画作。 以往送过景王妃一个人的肖像画，也送过王妃和郡主两个人在一起的，要不这次再画上景王，人家一共四个人，画上三个，那另外一个怎么办？肖瑶苦闷挠头…… 肖瑶第二天的时候问祖父和爹娘：“我想送景王妃一副画像，单人的送过了，王妃和郡主在一起的也送过，今年总要有点新意，能把王爷也画上吗？” “那云世子怎么办？就不带上了吗？”肖敬康被女儿逗乐了，云逸辰也真够可怜的，被岳父家一群男人嫌弃还不算，自己未婚妻更过分，画张画都想把他丢下。 “让平安给景王妃画一副全家福如何？”佟明玉看着公公缓缓说道，她是很满意云逸辰这个女婿的，也不能总让人家默默付出一点回报也不给，画张画，绣个荷包对于未婚夫妻来说很正常不是吗？ “那就画吧！”老爷子见孙女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自己，不由得朝她宠溺一笑。 祖父居然会同意娘亲的建议，如果是在以前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家里的气氛好像和从前不大一样了，祖父变了、师傅变了、爹娘……反正都很怪。 得到长辈们的首肯，肖瑶回去专心构思和创作画作了。 两天没出遥远楼的肖瑶，刚一走出来就听到一个重磅消息，韩家嫡孙外出游玩时不慎从马上跌下来，至今昏迷不醒。 莫名的肖瑶就觉得这件事和云逸辰有关，这下子不知道韩太后的避暑之行会不会受到影响，不管此事是谁做的，也不管和云逸辰有多大关系，肖瑶都觉得心里比前些天舒坦多了。 画了将近十天，画作终于完成了，可是家里人看过之后都感觉十分的无语。景王一家四口人，三个看得非常清晰，无论是面部轮廓还是衣饰都画的很贴切，很传神，唯有云逸辰居然是个背影，一把他常用的佩剑和荷包上就是他身份的证明。 “平安你……这怎么行呢？回去重新画。”佟明玉都不知道怎么教训女儿好了，如果自己是云逸辰不生气才怪。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既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全家福也一个没少。”肖瑶拍拍手上的点心沫，很郑重地说道。 “噗！你和他之间根本不用怕别人说闲话的。”这些天一直盯着洛延的肖敬言趁着洛延今天出远门，据说要好几天才能回来的空挡回到忠勇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侄女为景王一家准备的惊喜。 “你很闲，打听出来那个洛延什么时候走了没有。”肖敬康警告意味浓重地瞪了弟弟一眼。 “他说今天见个朋友，然后在京都周边游览一圈就回北晋。” 肖瑶才不信洛延的鬼话，她打定主意躲这人远远的，什么时候他走了，自己再去郡主府。 “夫人，舅太太求见。”有丫鬟进来禀报。 舅太太，佟明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肖瑶附在他身边轻轻说了三个字“二舅母”。 这位可是稀客，如今一年也难得登一次家门，今天是为什么而来呢？自己真是好奇极了。 原来章氏是来商量佟老爷子七十大寿的事情，佟明玉根本走不开，她和丈夫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丈夫带着小儿子去苏州给老父亲祝寿。 “老爷子的信昨天刚刚到，他可是十分的惦记平安呢？问阿俊和平安能不能过去。”章氏注视着小姑子的眼睛，浅淡的笑容里隐含着讥讽。 “阿俊会去，平安恐怕不行。”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章氏和佟明玉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口信既然已经带到，她也没有多留，很快就打道回府了。 “太太，您说姑奶奶是什么意思。章氏回家后遣散丫鬟和婆子，只留下自己心腹李嬷嬷。这李嬷嬷最是个见风使舵的，现在跟着主子一天讥讽佟明玉和肖瑶几句日子都觉得过不下去。 “那个惹祸精又把北晋的王爷给招来，你瞧着吧！咱们这位姑娘也许很快就会到北晋去做宠妃了。”章氏幸灾乐祸道。 “母亲，你怎么能在背地了议论姑母和表姐呢？”佟锦堂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亲娘，他就不明白了，姑母和表姐那么好，母亲为什么就看她们不顺眼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种招蜂引蝶的女人，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咱们家门的。” “平安的确不适合进咱们门，因为她应该有个真心疼爱她的婆婆，不过你也趁早息了让娘家侄女进佟家门的心思，别说佳宝不喜欢她，我也绝不答应。”在门口站了半天的佟广辉说完话拂袖而去。 完了，章氏和佟锦堂同时想到，他们的梦在这一刻都破灭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安排 肖瑶在佟明玉恐吓和哄劝下，着手修改画作，让云逸辰正面示人是不可能了，那就画上侧脸吧！修改了一整天她拿着自己的作品又向大家展示了一回。 “不错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云小子。”老爷子不舍得再折腾孙女，别人满意不满意他不知道，反正他看着已经很好了。 原来也能看出是云逸辰啊！人物画的虽然潦草些，那佩剑和荷包却是很好认的，再加上这张侧脸这回谁都能看出是云逸辰了。 “能再改改吗？”秦氏希望孙女能重视云逸辰，而不是现在这样敷衍的模样，肖家和景王府能结亲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怎么可以慢待世子呢？ “真的不能了。”肖瑶给了秦氏一个干脆而肯定的回答，距离景王妃生辰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如果重新画，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了，能把云逸辰画成这个样子已经超乎自己想象了好不好。 同样打着景王妃生辰主意的还有洛延，他费尽心力淘换来的东西此刻就摆在面前，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洛延却知道自己想要带走肖瑶，只能指望它了。 “师弟，这个蛊虫是师傅费尽心思才培养出来的，你一定要珍惜啊！”洛延对面椅子上一个相貌普通，已经换作天禹人士打扮的人细细解释道。 “真啰嗦，你只管说怎么用就是了。”洛延有些不耐烦，为了让肖家人放松警惕，自己最近只能安分待在郡主府里，见不到绝色美人不说，连女人是什么样子的都快忘了。 “这是一种子母蛊，母蛊下在你身上，子蛊下到你想得到的那个人身上。不过你现在先要找那个人的一件常用物品和几滴血。” “东西好找，血吗……”那可就不容易了，弄不好很容易打草惊蛇。 “不会是不舍得吧！” “嗤！几滴血而已有什么不舍得的，就是麻烦些，我想想办法吧！”洛延是想着要在景王妃生辰那天给肖瑶下蛊，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了，做的巧妙些这两家以后或许还会反目成仇，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才结束这次会面，洛延让人安排好这位师兄的住处后，就招来自己手下，把任务布置下去。他自己好不容易找借口出来一次，怎么也要开开荤才能回去。 韩家出了意外，韩太后的避暑之行果然延了期，对于韩太后的偏心，云逸辰现在已经麻木了。韩太后是否怀疑亲孙子没人知道，皇上和景王却笃定这件事是云逸辰做的。 “你这下手有些狠了吧！”直接把人弄死也就罢了，折腾的要死不活的算怎么回事，韩家是被你报复了，你伯父和亲爹真能假装看不见吗？ 这几天宫里的御医、名贵药材被流水般的送去韩家，皇上能不心疼吗？他不好意思埋怨亲娘，只能找侄子出气。 “如果您下令我可以做的更干脆些。”云逸辰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他在这两位面前也没想藏着掖着。 “你这气也出了，以后就安分些吧！”皇上怕侄子再次出手，那宫里的库房可是要被搬空了。 云逸辰扭头不做回应，够了吗？自己觉得远远不够，在他的计划里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别人暂且不提，韩悦婷三番两次找小丫头麻烦，自己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呢！ 云逸辰很想把韩悦婷推给洛延，但是他觉得洛延不会轻易上当，想让他轻易放过韩悦婷是不可能的，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才能出了心里的恶气。 这半晌的沉默足以表明云逸辰的态度了，皇上自知不必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可以进行下一话题了。 “我别苑里的珍宝和字画哪里去了。”那天别苑的大总管是哭着进宫的，自己这几天太忙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可不代表忘记了。 “您的别苑需要整顿一下了，韩家人进别苑就像进自己家后院一样，大呼小叫的根本不把我这个世子和若楠这个郡主放在眼里。守卫不严，护卫不利，您大可借这次的事情整治他们一下。” “朕是问，那些东西去哪了？”这小子不先检讨自己的错误，把不是都推到别苑看守头上，倒打一耙的功夫越来越高明了。 “那些东西我留在布置新房用，皇祖母既然要带着韩家人去避暑，就让凤翔宫和韩家拿出些东西重新装点一下别苑好了，免得她老人家嫌弃那些东西被我们用过了，还不好意思让人扔掉。” 景王有些听不下去干咳了几声，儿子真是太嚣张了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过分，理由虽然挺充分，说的这么直白就不太合适了吧！ 皇上靠在椅子上喘粗气，陈和急忙过来把皇上面前的茶杯斟满，然后轻轻为皇上揉两边的太阳穴。心疼皇上的同时，不禁佩服云逸辰的胆量，皇上十几个儿子，只有启王敢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像云逸辰今天说的话，诸位皇子都是不敢说的。 “我原本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的，现在看来可以免了，肖家小姐太能闯祸，被洛延带回北晋也不是什么坏事。” 云逸辰一听皇上要说的事情和肖瑶有关，脸上的嚣张神情一下子就收敛了，他拉张椅子坐到皇上身边做出认真听的样子。 “嗯！”皇上用下巴点点桌上上的杯子，臭小子不上点态度，休想听到绝密的消息。 云逸辰脾气不见了，大道理也不讲了，一句话也没有的按照皇上指示乖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皇上慢条斯理地喝着侄子倒的茶，平时半柱香就能喝完的茶，今天用了快一炷香才喝完。 伯父既然能沉得住气，证明事情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严重。云逸辰给景王和自己倒上茶，陪着皇上浅尝慢饮。 “北晋的嘉贵妃能够在宫中盛宠多年，据说是有人在她和北晋皇身上种了蛊，一种情蛊，可以让人死心塌地爱上对方的奇妙东西。”皇上盯着云逸辰一开始云淡风轻，后来变了颜色的脸缓慢地说道。 “蛊，这东西不是只有苗疆才有吗？景王放下手里的杯子神色凝重的问。 “那位嘉贵妃据说和苗疆颇有渊源。” “如何中了这种东西会怎么样？”云逸辰关切地问。 皇上摇摇头，这些在天禹从未出现的东西百姓没听说过，贵族和皇室也只是耳闻，具体会是什么样子根本没人知道。 “我这就去肖家，求老爷子同意我和小师妹马上成亲。”云逸辰心里笼罩了一片阴影，他怕肖家万一防范不得当被洛延得到下手的机会，更怕洛延手里有伯父所说的那种东西。 一想到肖瑶有一天和洛延当着自己的有可能面相携相偎，浓情蜜意，云逸辰杀人的心都有，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宁愿带着肖瑶一起去死，也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你先别紧张，事情也许到不了这一步呢！据说那蛊虫极其难得，需要同时符合很多条件才能发挥作用。只要告诉肖家注意些，多在平安身边安排些高手，应该没事的。”景王记得听林佑提过情蛊的事，林佑为此还专程去过苗疆，或许应该把他找来问问。 “我去调派人手，父王您能派人找一下林叔叔吗？我记得他好像去过苗疆。”云逸辰站起来就往外走，他现在只想去肖家看看自己的小丫头是否安好。 “神龙卫里有两个女子，让她们去肖家吧！”皇上怎么会看不出侄子的心思，再说景王府和肖家已经定了亲，如果这种情形下儿侄媳妇被人抢走，丢的可不止景王一家的脸。 “我这就派人去找林佑。”景王边去找人边默念千万别出事，不然平安毁了，儿子也得疯，自己家和肖家再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让儿子现在就成亲也不是不行，可是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些，新房没布置好，家里完全没有准备啊！只能先派人把儿媳妇保护起来再说了。 云逸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肖家，幸好肖敬康在家，云逸辰也没了和岳父客套的心思，直接带头去了书房。 这到底是谁家啊！肖敬康四下看看，是自己家没错，这小子一来就登堂入室，果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等肖敬康听完再也顾不上抱怨，只剩下震惊了。 “这可怎么办？”肖敬康喃喃问道，完全没了主意。 “有两个办法，第一，我和小师妹尽快成亲。” 肖敬康愕然地看着云逸辰，，这不会是他今天来的真实目的吧！ 云逸辰长叹一声，肖家果然还是不相信自己啊！最初他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后来想想有些不妥，先不说这种事会不会发生，就是自己那边新房没有完工，成亲的事宜没有安排妥当，他希望给肖瑶一个盛世婚礼，而不是匆忙准备不完美的婚礼。 “第二呢！”肖敬康歉意地笑了笑，肖家也没做好现在就嫁女儿的准备，虽然女儿最多还能在家里住半年，他不想最后这半年也失去。 “第二，我会加派人手，让小师妹最好不要离开遥远楼，她的物品也要看好，您这里千万不要出差错。”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肖家如果办不到，就由景王府来办是吗？肖敬康才不会给他这个可乘之机呢！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受伤 云逸辰走了以后，肖敬康找来妻子关门商量了有大半个时辰，佟明玉红着眼睛出去安排身边的惜微带着两个稳重可靠的大丫鬟从今天起住进遥远楼，负责小姐的衣食起居。 她亲自去找阮嬷嬷，把云逸辰的话又转述了一遍，阮嬷嬷听宫里的老人提起过蛊虫，她还知道想要在一个人身上种蛊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有对方的鲜血做饵才行。 那就要保证女儿不受一点伤了，看来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两个最关心肖瑶的女人设想了种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和解决办法，怕那些人做事不够细致，阮嬷嬷决定先放下手里的事情，一心陪伴徒弟，那些丫鬟基本已经入门，慢慢教导就可以了，现在徒弟要紧谁还管得了她们。 晚上家里召开全体人员参加的家庭会议，肖敬康觉得只是遥远楼加小心还不够，要让家里人都意识到这件事很重要，绝不能马虎大意。 “从今天起厨房和茶水间要派专人轮流看守，出门的人不要随便带东西回家，除了平安娘和阮嬷嬷别人最好不要出入遥远楼。给两个女孩子建个小厨房吧！这样她们就不用出遥远楼了。”老爷子作为绝对的权威，没人会反对他的话，今天这种场合更不会有人提不同意见。 “还有，让郡主想个办法赶紧把人打发走，小四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真有什么事发生我都会记在你们夫妻头上，景王府那里看你怎么交代。” 景王府，自己如果有什么事，为什么要向景王府交代？肖瑶疑惑地看着祖父，求解释。 老爷子现在倒是不反对提两家的亲事了，可惜时机不对，韩家刚出事，洛延也不知去了哪，这个时候跟孙女说家里把你定给云逸辰了，孩子一定会被吓到的，家里一乱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就真的糟了。 “老太爷，景王府的长史来了。”冯管家进来禀报。 “世子下午才来过，长史晚上又来了，祖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肖瑶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自己家和景王府走的也太近了吧！不会是家里要把如意嫁给云逸辰吧！ 别怪肖瑶会有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实在是被家里几对表哥、表妹小夫妻给闹的。 “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家一定是有事才来的，你们几个和我去书房见景王府长史，小辈们都散了吧！阿朗你们几个把妹妹送回遥远楼。”老爷子扯出一抹笑容，拍了孙女一下迈着大步率先出了门。 “我不想被关在遥远楼。”肖缘最怕的就是不能出门了。 “你搬回怡园来吧！但是遥远楼暂时不能回了。”袁雨桐给女儿指了一条路，怎么选就看她自己了。袁雨桐希望女儿能搬回怡园住一阵子，她的性子太马虎，留在遥远楼帮不上忙不说，再闯点什么祸自己怎么向大嫂和表姐交代。 真是让人为难啊！回怡园能去外面玩，但是想见姐姐就难了；留在遥远楼可以陪姐姐，却只能待在那里不许出来。 “如意有多久没回怡园住了，去陪陪三叔和三婶吧！也让我的耳朵清净清净。”肖瑶把肖缘推向袁雨桐，自己一个人待在遥远楼就够了，何必拖累妹妹呢！ 书房里，景王府长史黄坚给肖家人行过礼后直接进入正题：“我家王爷和世子已经派了足够人手保护肖大小姐，王爷说府上一切如常就好，不必太紧张，这两位是皇上派来保护肖大小姐的卫七、卫九。” 肖家人顺着黄坚的手势看去，两个长相普通，穿着随意，放进人堆了毫不起眼的女子笔直的站在书房中央。 别人或许会认为她们是普通人，老爷子和肖敬康却知道皇上手中有一只金龙卫，集结了许多高手和奇人异士，专为皇上办些棘手的案子和事情，在天禹只有皇上能命令动他们，这些人里面就有几个是女子，只是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是否来自那里。 从那天开始肖家过上了草木皆兵的日子，一切送到肖瑶跟前的东西都是查了又查。即使是这么小心，阮嬷嬷还是发现肖瑶常用的荷包不见了一个，是意外遗失还是被人拿走了呢？ 遥远楼里居然有内鬼，阮嬷嬷不敢大意，和皇上派来的人悄悄开始排查…… 荷包是一个负责伺候茶水的二等丫鬟拿走的，那丫鬟再也没有出现过，看来对方开始行动了，阮嬷嬷和佟明玉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景王妃的生辰就不让平安去了吧！那天人多，事也多，别给王府添麻烦了。”佟明玉在尹倩华生辰的前一天，和家人商量。 “平安不去，王妃会不会不高兴，虽说在别人家定亲的女方是不能去婆家的。可咱家情况特殊，当初又是你公公提出来不许公开他们定亲消息的，现在人又不上门，人家会怎么想！”秦氏自从孙女许给了景王府，过了最初那段兴高采烈的日子后，就经常提心吊胆的，唯恐家里这一老一小做出的事情惹得景王府不快。 “你们在说谁定亲了。”肖缘出门刚回来就听见了这个消息，家里该成亲的已经成亲，难道是五哥？转念她就否决了自己的推测，家里就从来没有过不到十五岁就成亲的男人，猜不着就问，肖缘历来不会难为自己。 这个小姑奶奶怎么回来的这么巧，告诉她真相还是继续隐瞒呢？在座的几个女人互相对望一阵，将目光投向佟明玉，这里最有资格做决定的就是她了。 “如意，你过来，伯母告诉你一件事……” “呜呜，呜呜”肖缘扑到佟明玉怀里大声哭了起来，自己就要失去姐姐了，很快就不能一起吃饭、一起住了，这绝对是肖缘长这么大以来听到的最坏的消息。 “你们听，好像如意的声音，她好像哭了，我要过去看看。”正在遥远楼帮阮嬷嬷收晾晒药材的肖瑶拍掉手上的药草碎屑，就想往外走。 平常不能出门她不在乎，可是肖缘的哭声是那么真切，让她假装听不见，不闻不问她真的做不到。 “大小姐，请留步。”卫九和卫七、阮嬷嬷对视一眼，附在肖瑶耳边低声说了句话，肖瑶踌躇了一会说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让别人去冒险、承受本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意外，肖瑶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她犹豫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被动防卫永远不如主动出击，只要您按照我说的做，事情很快就会结束，您就可以恢复自由，我们也可以回去复命了。”卫九语气平静，意思简单明确。 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肖瑶又不迟钝，她只好点头答应，同时在心里对自己说，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大家只是过于紧张了。 天色已经暗淡，炎炎夏日里，刮的风都是裹挟着热意。肖瑶只带着卫七、卫九从大门出来，一路往宁合堂奔去。 “嗖嗖”下来从院墙跳下来几个人把肖瑶主仆围着，他们不敢恋战，一个人用匕首指着肖瑶，五个人围住卫七、卫九。 “小姐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听话。”离肖瑶最近的那个人放缓声音，他可不敢吓到主子的心肝宝贝。 “嬷嬷，我怕，这些是什么人啊！”肖瑶朝卫七和卫九招手。 那男人见肖瑶伸出手，他快速举起匕首就刺向肖瑶的手指。 “小姐别怕，嬷嬷来了。”卫九用藏在袖子里的小刀把自己手腕割破，扑到肖瑶身边的同时将自己的手在刺客匕首上轻轻一抹，反手快速在肖瑶手上又涂了一些血渍，让肖瑶看起来像似被割伤的样子。 “嬷嬷，我的手破了，疼。”肖瑶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台词哭啼啼地说道。同时举起“受伤”的手给卫九看，那刺客自然也看到了，他低头再看看自己的匕首，上面已经沾染上了鲜血，足够三滴了。 为了谨慎起见，他还特地看看刚才扑向肖瑶的嬷嬷，见她正用完好的双手给肖瑶包扎“伤口”。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瞬间，又是天色昏暗是情形下，又有谁会怀疑什么呢？ “撤。”六个人如来时一样转眼消失。 “小姐，我们去上房让夫人请个大夫给您瞧瞧吧！”卫九握住肖瑶有些发抖的手，这孩子表现的已经相当不错了，居然能做到临危不乱，配合的也很到位，难怪景王就认准她做王府是儿媳妇，绝对够资格。 “平安，我听见这里有声音，发生了什么事吗？”被楚家姐妹阻止住的肖熠，获得自由后跑向妹妹，他是真怕肖瑶会受伤。 肖瑶见卫七朝自己点头，证实刺客都已经离开了，遂说道：“二哥别担心，我没事，咱们去见娘亲吧！我听见如意在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去看看呢？”肖瑶扯住肖熠的衣服往宁合堂拉，院子里根本不是说话的地方，谁知道那个角落就会藏着一个奸细，所以她决定让自己的手“受伤”几天，把戏做得更足些。 肖熠从上到下把妹妹打量一遍确认她真的没事，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妹妹身后，护着她往宁合堂走去。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沉睡（一） 宁合堂里经过大家轮番劝说，肖缘总算止住了哭声，肖瑶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佟明玉正在说：“景王府是你姨母家，以后就更近一层了，傻孩子哭什么，女孩子长大哪有不嫁人的。” 难道家里真的要把如意嫁给云逸辰，肖瑶在考虑要不自己也去找表弟谈谈？一想到舅母章氏，她急忙摇头止住自己的想法。要是把景王妃和二舅母互换一下自己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现在吗？还是免了吧！ “咳！母亲，平安来了。”肖熠怕长辈们一会提及妹妹的名字，只好假装咳嗦阻止。 “姐！”肖缘看见肖瑶眼圈又红了，房间里的其他人怕她会说出真相，她的想法恰恰相反，明知道姐姐和表哥关系不融洽，听到这个消息会伤心，她才不会傻傻的说出来呢？ “我在遥远楼就听见你的哭声了，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肖瑶牵着肖缘的手把她安置在椅子上，见她眼睛红了吩咐丫鬟去煮个鸡蛋来。肖缘垂着在头不肯说话，肖瑶见问不出什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另外几个人。 这几位平日里温和、慈爱的长辈此刻都开始躲避肖瑶的目光，就连佟明玉都不自然的撇开头。 难道又和自己有关，肖瑶很自觉的闭上嘴，问了也白问的事，还是别费力气了。只要妹妹不哭了就好，不管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妹妹的亲事，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的。 第二天家里的女人几乎是全员出动，肖瑶很高兴的和她们挥着手帕告别。老爷子和肖敬康忙着调查昨晚那些人的去向，跟踪的人追到一处民房那几个人就不见了身影，这证明民房里要么有暗道，要么内有乾坤。 肖家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暗中盯着这里，景王父子也得到了暗卫的回报，虽然没有证据指向洛延，云逸辰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是他所为。 “平安做的不错，培养两年把景王府交到你们手上，我和你母妃就可以出去游山玩水了。”景王畅想着自己和妻子的未来，就连出行的路线都计划好了。 “您和母妃游玩可以，但是不能出去太久。”云逸辰略显不自然的扭动一下身子，母妃做梦都想抱孙子，眼看就要做祖母了，可不能推卸责任啊！ 景王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个儿子在打什么主意了，不由得戏谑地问了一句：“你对平安的画还满意吗？” “哼！”小丫头也太无法无天了，居然只给自己画了个侧身，自己会把这一笔笔旧账都给她记得，成亲以后一并讨要回来。 “我……我想去找那个丫头算账。”肖家女眷几乎都来了，她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吧！如果能去看看她就好了。 “等找到罪魁祸首再说吧！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露出马脚的好。” 云逸辰也明白这个道理，几番挣扎后，只好息了去看肖瑶的念头。 肖家女眷在景王府被奉为上宾，和袁老夫人她们坐在首席，就连德庆大长公主都笑容满面的和她们打招呼，更有云逸辰专程过来给秦氏和佟明玉问安 有些久居京都、深谙世故的夫人通过两家的举动，已经隐隐看出了些端倪，看来京都里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只有肖缘全程嘟着嘴，更是得到机会就拼命瞪云逸辰，当她得知云若楠也知道姐姐和表哥定亲的事，所有人都只瞒着她们姐妹两个时气的躲在云若楠房里不出去见客，也不理人。 云若楠哄了的半天，直到肖家人离开时肖缘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哥，你说平安如果听到你们定亲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云若楠有些不敢想象。 看来自己还是去求一道赐婚圣旨保险些，不然的话那个丫头不是做不出来反悔的事情，看表妹的态度对这桩亲事很不看好，她们两个天天在一起，难保小丫头不是这样的心理。 她高兴自己要娶，不愿意自己也会抓住不放，这辈子她注定要做自己的妻子，谁也别想改变。 肖缘被袁雨桐教训了一路，临进家门时还不忘警告她：“你如果敢挑唆你姐姐，或许乱说话，一个月别想出门。” 就会拿禁足吓自己，肖缘气鼓鼓地跑回怡园自己的房间里，不让人进去，她也不肯出来。 “平安如果知道这件事会不会闹啊！”看到小孙女的反应，秦氏的心七上八下的，孙女要是闹起来，再传到景王妃和世子耳朵里，这门亲还做的成吗？ 家里这两个女孩子，为什么就不像别人家的小姐那样喜欢嫁入侯门王府呢？人家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在她们眼里一文不值，都是被丈夫给宠坏了。 佟明玉倒是不担心女儿会闹，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洛延什么时候回离开，景王妃说了等这件事一过，就公布云世子和平安定亲是消息。 晚上肖瑶强撑着精神和大家吃了饭，饭后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时，她已经困的张不开眼睛了。家里人只以为她累了，肖熠和肖俊把她送回了遥远楼，草草洗了澡就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好不容易挨了一上午，肖瑶午饭只吃了几口就躺下了。 “小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楚雪在肖瑶的窗下来回踱步，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外出刚刚回来的卫七、卫九见楚家姐妹守在肖瑶房间外面，心里不免咯噔一下。里面那位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那样的话没法向皇上和景王交代不说，也丢不起那个人啊！ 一大群银龙卫和两个金龙卫保护不住一个小姑娘，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小姐从昨天下午就无精打采的，总是打呵欠，这不，还没到午睡的时间就困的不行睡觉去了。”楚雪带着哭腔说道，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自己和妹妹那里还有脸见世子啊！ 卫九皱眉思索了一下，闪身进了里间给熟睡的肖瑶把起脉，脉象平缓、有规律，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应该就是睡着了，等等看吧！”肖小姐没有中毒的迹象，和睡熟的人一模一样，实在看不出差别，只好等等再说了。 卫九昨晚给肖瑶仔细检查过了，身上一点破损和磕碰的地方也没有，这也是她不太担心的原因之一。 一直到晚饭时肖瑶也没有醒来的征兆，这个时候遥远楼里的人都感觉到不对了，楚雪走到床边轻声唤了几句“大小姐”。 肖瑶没有一点反应。 她轻轻推了推肖瑶，床上的人依旧沉睡。卫九加大了些力气摇晃着肖瑶的手臂，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 出事了！ 楚雪跑去找佟明玉，卫七去找阮嬷嬷，卫九试着在肖瑶身上点了几下，这个平时怕痒的小姑娘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肖家人很快就到了，一家人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叫醒她，房间里已经乱作一团，肖瑶还是最初沉睡的模样。 “去告诉景王府一声吧！让他们请位太医来。”老爷子坐在肖瑶床边，握着孙女的手，看着她沉静是睡颜说道。 他多希望凭自己，凭肖家的能力护住孙女，可惜终究还是没做到，此刻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孙女和云逸辰提前成亲，如果是在景王府了，孙女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云逸辰到的时候肖家人已经恢复平静，相对无言地聚在肖瑶的小客厅里等着景王府的人。 “噔噔，噔噔……”奔跑的声音引得他们一齐向门口看去，转眼间云逸辰高大魁梧的身影就来到眼前，他站定喘了口气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老爷子看着眼前额头挂着汗珠，气喘吁吁的大男孩感觉眼睛涩涩发疼，他狠不下心肠拒绝这个对孙女一片痴心的人，于是点了点头。 “世子……”佟明玉想说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会醒，云世子如果想看，站在门口看一眼就好。 “无论她什么时候醒，我都会等她，娶她，所以岳母不必担心。”一句话了，云逸辰毫不迟疑地走进肖瑶的卧房。 自从他的脚踏进肖瑶房间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管肖瑶将来如何，醒与不醒，他都会负责到底，景王府世子妃的名分就只会是肖瑶的了。 “你们还千方百计难为人家，现在看看吧！”秦氏也被云逸辰感动了一回，她祈祷孙女快点醒过来，早日和景王世子修成正果。 云逸辰无暇欣赏肖瑶的闺房，他的一双眼睛都黏在床上沉睡的人身上。 房间里镀着昏黄的光晕，淡紫色的锦被上静静躺着一个面目祥和、腮边染着红晕的睡美人。这还是是那个经常和自己吵架、拌嘴，满脑子坏主意动不动就想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小丫头吗？ 云逸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肖瑶，他还以为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只能在成亲以后才有可能有呢！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场景下出现。 京郊的一座院子里，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他身边的男人赶紧过来查看：“坏了，坏了，出状况了。” 吐血男子强撑着身子怒吼道：“快查，一定要找到原因，肖瑶必须是我的。” “是。”一众手下立刻四下散去，唯有中年男人微不开可见地摇了摇头。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沉睡（二） 追着云逸辰脚步来的是几位太医和唐千里。 “我家王爷和王妃、郡主随后就到。”唐千里行礼道。 “这么晚了怎么好打扰王爷、王妃还有郡主休息呢！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们快去准备些吃食，上好的茶点来。”秦氏已经顾不得孙女了，她见佟明玉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只好让另外两个儿媳妇下去准备招待客人的东西。 “还是我和弟妹去吧！”肖朗媳妇李雪妍拉着柳思怡往外走，婆婆们眼睛里只看得见床上的小姑子，哪还有心思理会别的事情。 “我也去。”上官雨涵挺着肚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快坐下吧！”秦氏想让丫鬟阻止孙媳妇，她肚子里可是怀着肖家骨肉的，孙女重要，重孙子更重要啊！ “我去给平安熬点粥，说不定她一会就醒了，醒了会饿的。”上官雨涵给肖瑶把过脉，从脉象看和睡着了一样，这种情形只有三种结果，或许很快就会清醒，或许会昏睡很长时间，或许…… 好在有景王府在，他们有各种珍贵药材，认识很多奇人异士，应该会找到办法救醒小姑子的。 “对，平安很快就会醒的，阿扬媳妇也不必亲自去了，你告诉晓卉怎么做，那丫头心细，让她动手就行。”老爷子此刻看上官雨涵顺眼极了，他自己也盼着孙女下一刻就会醒过来呢！ 听说太医来了，云逸辰深深看了肖瑶一眼放下床幔走到一边，佟明玉把女儿的手平放在床边，然后用手帕盖好。 来的这两位是宫里医术最好，专为皇上、皇后诊脉的太医，他们仔细探过脉后轻声商量后问佟明玉：“可否看看小姐的脸。” “你们的医术到底行不行！”云逸辰不耐烦的问道。 “让两位太医看看吧！”肖敬康走进来给妻子使眼色，女儿还要仰仗两位太医，云逸辰有资格不高兴发脾气，自家却没有。 两位太医看见肖瑶安静的睡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一位在虎视眈眈看着，赶忙低下头。片刻后又抬头看向肖瑶，年长那位还壮着胆子伸手掀开肖瑶的眼皮仔细瞧了瞧。 云逸辰暗暗决定这两个人如果有办法让肖瑶醒来就算了，如果不能，看自己轻饶了他们才怪。 详细检查之后的结果是并非中毒、也没有病症，应该是有其他原因致使肖瑶一直沉睡，只有找到根源才能得到救治。 “就是说你们没法子把人救醒是吗？”云逸辰冷冷问了一句，没办法救人还动手动脚，活腻了吧！ “回世子的话，我们只会医治实病，这种奇怪的病症实在是不拿手啊！”哪个大夫给人看病不仔细看过，认真检查，怎么就自己这么倒霉被景王世子盯上了呢！ “阿辰！两位太医先下去休息吧！孙太医听说我们来看平安就陪着来了，他见过中蛊的人，让他给看看吧！”景王妃把儿子推出了肖瑶房间，自己这个儿子一碰到未来儿媳妇的事就容易失去理智，好在自己来了，不然太医就得倒霉。 孙太医也算是看着肖瑶长大的，他对那个一脸调皮的小姑娘印象十分深刻，这些年每逢年节肖家和肖瑶个人都会有礼物送到孙家，从没有因为他们家荣升侯府，攀上北晋郡主而怠慢过。 两家身份、地位的差异注定了来往会逐渐减少，可是肖瑶每次见到孙太医都会亲热的叫一声“孙爷爷”。 今天正巧自己去景王府取一味珍贵药材给韩家孙子配药，听见景王夫妻谈论肖瑶昏睡不醒的事情，就跟来了。 孙太医原本也想找个时间来看看肖瑶然后和肖家人辞行，这次他真的是打算回到老家再也不出山了。如果精力够用就教几个徒弟，种种草药，闲暇时钓钓鱼，养养花。 孙太医没那么对顾忌，他自己伸手掀开床幔，尹倩华和云若楠也借机看了眼肖瑶，看着还好，没有受什么苦的样子，和睡着时一模一样。 “平安的确没有得病，也没中毒，她的情形倒是有几分中蛊沉睡的样子，可是照你们的意思来说对方并不想要一个睡着的平安。 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极有可能蛊虫现在已经在平安身体里了，得找个懂巫蛊之术的人给取出来才行，耽搁的越久对平安越不利。时间久了，她也许就真是醒不过来了。” 可是谁认识懂巫蛊之术的人呢！这种东西根本没在天禹出现过，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已经派人去找林佑了，他曾经去过苗疆，对巫蛊方面有些研究，我正在打听苗疆那边的情况，就算那边的人不能来，得到解决办法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老爷子和亲家不必太担心了。”景王不忍心见一屋子老老少少愁眉苦脸，说出自己的打算想宽慰他们一下。 “王爷，谢谢您！”肖敬康有些哽咽地说道，自己家处处刁难云逸辰，甚至到了现在都不肯告诉女儿她和云逸辰已经定亲的消息，想想确实有些过分了。 “这也算是好事多磨吧！只盼着平安恢复以后，老爷子能让我儿子经常见平安，我就知足了。”景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儿子追妻之路太辛苦了，还有半年就成亲，小媳妇居然不知道她还有个未婚夫存在。大舅兄、小舅子都没什么好脸色，谁的儿子谁心疼，今天机会难得，景王当然要隐晦的提一提了。 “平安如果能够醒过来，在她身体恢复以后我们马上就会告诉她定亲的事情，我家平安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反对、哭闹的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景王和世子不知道，我家平安从来没单独问起过任何一个男孩子，更别说接触了，唯一例外的也只有世子了。”肖敬康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他做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肖家为难云逸辰是事实，可是以肖瑶的条件经不起考验的人他们也没必要考虑。 云逸辰脸上微微泛红，看来岳父知道自己抱过小丫头的事了。细想一下他的话也很有道理，除了自己以外小丫头几乎没接触过外男。嗯！有自己一个就够了，那些男人以后更没必要接触了。 看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景王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就儿子这性格以后铁定被儿媳妇吃的死死的，家里以后有热闹看了。 景王一家过了酉时才离开，第二天云逸辰又来了肖家，给长辈行过礼后提出去遥远楼的要求，既然昨天已经开了先例，今天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他也很守规矩，拉张椅子坐在床对面看着，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之后的几天里不管上午还是下午，云逸辰总会抽出时间赶去肖家，安静的守着肖瑶，每次都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渐渐的就连对他意见极大的肖缘和肖俊也不再排挤他。肖缘有时候会陪坐在旁边，肖俊尽管还挺别扭的，却再也不和云逸辰针锋相对了。 老爷子找了个机会把希玥郡主叫到忠勇侯府，一句过渡和客气话也没有直接问道：“这件事郡主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别人问出这话，希玥郡主还能耍耍赖，在公公面前她可不敢，怯怯地看了公公一眼，希玥郡主回道：“我早就给我哥哥去信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到了，四郎天天在外面打听洛延是下落，一旦找到立刻就会带来给平安解蛊。” 小儿子是吓的不敢到忠勇侯来了吧！指望他能抓到洛延还不如指望景王府呢！最让人憋屈的是，就算查清是洛延做的又怎么样，他可是北晋最受宠的王爷，皇上也不会让肖家动他的。 洛延之所以敢在天禹行巫蛊之术，不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吗？就算肖瑶因此事丢了命，人家照样可以大摇大摆回北晋去。 洛延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可惜他猜到了结局，却没想到计划进展的中间部分会出现意外，此刻的他正有气无力的靠在床柱上，听手下汇报肖家的情形。 “肖小姐昏迷不醒，就证明我们的计划基本失败了。”中年男子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洛延瞪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补救的法子吗？”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让他如何甘心，洛延抱着一丝幻想追问。 “没有补救的办法，您最好赶快返回北晋去找师傅，希望他老人家能帮助你稳住身体里的母蛊，然后设法取出来。 肖家那里如果有懂巫蛊之术的人，帮忙引出肖小姐身体里的子蛊，她应该能醒，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人，她会一直沉睡下去。” 肖家…… “那就让她一直睡着吧！”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洛延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几天后景王得到林佑的消息，他竟然在天禹境内，就是距离远了些，竟然跑到南方去了。 “我亲自去找。”云逸辰神情坚定地说。 “我们也去。”肖家男孩子们没有退缩的，都站起来争着抢着要去找神医回来给妹妹（姐姐）医病。 “我已经飞鸽传书过去那边了，你们到时候去城外接应一下就行了。”景王想问问面前的几个人，你们有鸽子飞的快吗？你们有办法几天就到达南方吗？ 这些人真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沉睡（三） 景王的人很快找到洛延在京郊的落脚点，可惜已经是人去屋空。新一轮追捕刚刚展开时，北晋的怀阳王到达了京都。 “来的可真巧，继续找，洛延的手下见一个抓一个，谁抓到下蛊的人重重有赏。”云逸辰咬牙道，自己是不能杀了洛延，可是他的手下吗？只有能找的自己一个也不会放过。 礼部命令肖敬民去迎接怀阳王，肖敬民很干脆的拒绝了，礼部尚书跑到皇上那里告状，皇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了声：“算了。” 礼部尚书只好委派另外的人去迎接怀阳王了。 怀阳王来的那天景王父子一个没到，肖家只有希玥郡主脸色十分不好看的抱着小儿子过来迎接。 “看来我在天禹很不受欢迎啊！”怀阳王尴尬地笑了笑，自己一共就俩亲外甥，还有一个不肯来，真是悲哀啊！ 进到郡主府希玥就哭了起来，原来老爷子已经下令，命令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随怀阳王去北晋，以后再也不用回来了。肖敬言死活不离开天禹已经跑回忠勇侯府了，肖誉发现他爹不见了，也追了过去，整座郡主府现在只剩下自己和怀里这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了。 “他们肖家有些欺人太甚了，我要进宫见天禹皇上，让他给你主持公道。”怀阳说完就要往外走，希玥郡主拉住他哭道：“平安如果醒不过来，肖家都要家破人亡了，皇上就算现在下令罢了肖家所有男人的官，他们对堂弟的恨意也不会削减半分，更不会在意来自北晋的压力。” “一个小姑娘罢了，哪里有那么重要。”怀阳王表示不信。 “从前我也不信，过了这么多年我现在信了，四郎说过，他有一位姑母，为救我公公被害死了，从那以后这么多年，肖家一直没有过女孩，直到平安出生，她的眼睛很像那位去世的姑母，所以我公公对她爱如珍宝。 那孩子又懂事又贴心，堂弟他……我看我只能跟你们回北晋去了，因为我已经没脸见肖家的人了。”说着希玥郡主又呜呜哭出了声。 “谁能证明着件事是洛延做的。” 希玥郡主看看四周，打发走所有人以后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见堂弟那个苗疆师兄来京都了，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可肖家人也不是傻瓜，又有景王这个见多识广的人坐镇，会猜到是堂弟做的很正常。” “他们两家真的结亲了吗？怎么没有消息传出来。” “当然定亲了，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不公布是因为我公公不肯，说穿了就是刁难考验景王世子罢了。” “这中间夹着景王府可不大好办，看来我必须快点找到堂弟，把他带回北晋去。” “景王世子是真心想娶平安，如果让他抓住堂弟，可不会有他好果子吃，你们看着办吧！” 希玥郡主自己还一大堆事情呢！根本没心情管男人们之间的较量和纷争，她只管把该说的话说完，就去给哥哥安排住处去了。 洛延很快得到了堂兄来天禹的消息，他被体内蛊虫折磨的天天吐血，精神状况一天比一天糟糕。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到有些害怕，想早点回北晋找师傅解蛊。 洛延派人偷偷和怀阳王取得了联系，两个人还没等碰面，洛延的手下就被云逸辰抓走了四、五个。 这些人当然不是被请去喝茶的，景王父子动用了很多手段也只是得知肖瑶的确中了蛊，那个下蛊的人已经跑回苗疆了。 难道小丫头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了吗？云逸辰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如果洛延站在面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动手。 肖瑶沉睡的消息也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天妒红颜，这是老天要把她带走的；有人说她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下毒了；甚至有人说肖瑶得罪了贵人，没办法自己家人动手把她弄成了这副模样…… 亲戚、朋友、平时走动频繁的人家都过来探望，她们当中大部分人是看不见肖瑶的面的，别说肖家怕有人打扰到肖瑶，就是景王府派来的女医和侍卫也不会让人轻易接近遥远楼的。 慢慢坊间又有了新的传闻，景王看在老爷子当年救他的情分上，答应照顾肖瑶，要是她醒了还会在世子的后院给留一个位置。 至于什么位置，那就要靠大家想象了。 “皇伯父，给我一道赐婚圣旨。”云逸辰进到御书房开口要道，他要用实际行动堵住外面的流言蜚语。 “如果肖家小姐健健康康的，皇伯父会下这道旨意，现在不行，你可以任性，我却要替景王府的将来考虑。”皇上不容置疑地说道。 云逸辰没想到皇上也有了反悔之意，听口气肖瑶如果长时间不醒还有可能改主意。云逸辰闭上了嘴，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而非怕了皇上。 韩太后也来出主意，提议让孙子先把肖瑶聘为侧室，然后再娶另外一个健康的女子一起进门，谁先生下长子长孙就立谁为世子妃。 “另一个侧室，母后有合适的人选了？”韩悦婷的名字就在皇上的嘴边，他还是想听自己亲娘是怎么推荐韩家女孩。 皇太后被儿子一噎生生把韩悦婷三个字咽了回去：“京都里官家小姐这么多，品貌俱佳的又何止一个两个。” “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了，一定会帮阿辰好好挑一挑的，朕还有事先回御书房了。”皇上向韩太后告辞，他知道自己再耽搁下去，韩家小姐就要登场了。 这件事传到景王耳朵里，他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更没理睬外面的传闻，因为他太了解自己儿子，别说肖瑶只是暂时沉睡，就算再也醒不了了儿子也不会听从母后建议的。 如果让儿子在沉睡的肖瑶和健康的韩悦婷中间选一个，他一定会选前者的。 这天忠勇侯府迎来了启王妃和穆凤悟的妻子叶氏，既然是启王妃来了，当然要让她进肖瑶房间看一眼了。 袁敏从来没想过会看见这个模样的肖瑶，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的肖瑶皮肤变得有些透明，粉润的嘴唇变的淡淡的，只有如蝶翼般的睫毛还是那么浓密、卷曲。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叶氏心疼地喃喃低语，她和肖瑶并不熟谙，只是在宴会上遇到打个招呼而已。她还记得自己丈夫曾经说过，如果肖瑶再大几岁，穆国公府五少奶奶之位就是她的了。 为此自己还嫉妒过，后来慢慢发现丈夫和这个小姑娘之间就像兄妹一样，自己也就不再多心了。 以前那个鲜活、灵动的小姑娘现在毫无声息的躺在那，不止是叶氏，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有种她随时随地会突然消失的感觉。 安慰了秦氏和佟明玉几句后，袁敏心情沉重的回了启王府，启王云逸凡就坐在他们的卧房里看书，袁敏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带回来的消息。 “平安……有肖家和王叔、阿辰他们这样关心和照顾着，一定会好起来的。”袁敏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是真的希望肖瑶能好起来，那样的话偶尔还能看见丈夫的笑脸。 “一定会的。”云逸凡放下手里的书本，走过来把袁敏揽在怀里，这个傻女人明知道自己心里有别人，还帮自己去打探消息。他相信妻子刚才那番话是出自真心的，因为她一直是一个隐忍、善良的好女人，是自己太对不起她了。 “等过一阵我不忙了，就带你们娘俩出去散散心，我们熙然也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袁敏惊诧地抬头看向丈夫，他刚刚是说要带着自己和儿子出去走走吗？还有孩子，他真的还愿意给自己一个孩子吗？ “敏儿，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独守了这么多年的空房；对不起，把别人装进了自己心里，却没有给你留位置：“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等小师妹醒来，等她和堂弟的事情尘埃落定，自己就可以安心也放心了。 “好。”袁敏埋在云逸凡怀里用力的点头，只要他愿意放下就好，自己会等，哪怕等一年、两年或者更久。 启王府和穆国公府挑选了许多珍贵药材送去肖家，可是肖家现在最盼望的并不是这些，他们最期盼的是听见找到林佑的消息。怀阳王也派人送过来很多补品，佟明玉以希玥郡主产后需要补身体，原封不动送到郡主府上。就连皇上为怀阳王举办的接风宴肖家都没派人参加，没去的还有景王父子。 “他们还想怎么样，堂弟的手下被景王府抓走那么多，有些还被大卸八块丢到北晋使者住处的大门口，堂弟现在比他们家的小姐也好不到哪去，连坐车回北晋的力气都没有了。”怀阳王也很恼火，这都叫什么事呀！怎么就让自己赶上了呢！ “怀阳王既然如此不满，还留在我天禹做什么呢！这是和离书，从此我和郡主再不相干，还请郡主把两个儿子给我留下，我肖家人从此以后和北晋再无任何瓜葛。”肖敬言拍在桌子上一张纸，什么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大字。 他居然写了和离书，肖家竟然敢这么对待北晋的郡主，看着头也不回的肖敬言兄妹俩彻底傻掉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房间 万般无奈下，怀阳王带着差点哭晕过去的妹妹进了宫，皇上当然不会同意肖敬言和希玥郡主和离。肖家也不想两个孩子真的失去母亲，他们让希玥在肖家和北晋之间选一个，并且与被放弃的那一方再无瓜葛。 希玥郡主低头想了一下，咬着嘴唇跟怀阳王说了句“哥，我不能离开四郎，不能失去儿子。” “我知道。”怀阳王似乎早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有什么办法呢！妹妹被肖敬言吃的死死的，根本就舍不得这个好不容易追来的美男夫君。 再说自己能忍心让他抛夫弃子吗？只能做出牺牲了，只要他们母子在天禹过的好，不来往就不来往吧！ “怀阳王在来天禹就只是北晋使者的身份了，与我们夫妻和肖家再无关系，也请皇上收回郡主府，我打算搬回家里去住。”肖敬言只当没看见希玥郡主黯然的神色，出了侄女的事情，肖家和北晋皇家的关系已经不可调和，自己必须站在肖家一面，希玥郡主如果选了北晋自己也不会怪她。 “好，好，好！”怀阳王被自己亲妹夫气的只会说这一个字了。 打发走这群人皇上和陈和闲聊：“这肖家也太狠了，郡主儿媳妇都想不要了，也不知阿辰那根筋不对，怎么就认准他们家的小姐了呢！” “世子那么优秀，他看中的人一定错不了。”陈和见皇上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很柔和，就知道他老人家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皇上随手抓起御案上的一个小摆件朝陈和丢去，他这个毛病都是在和云逸辰斗争中养成的，为此御书房经常需要添置东西，尤其是皇上随手就能抄起的那些摆设更是常换常新。 “谢谢陛下赏赐。”陈和笑容满面的捡起宝贝，御书房所出，那可都是好东西啊！ “看来皇兄今天兴致不错啊！”景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找了把最舒服的椅子，喝着最新沏的茶。皇上被这个弟弟气的直接扭过头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坚持了没一会，皇上就败下阵来，该说的事情总归还是要说的。 “肖家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景王府就打算这样一直等下去吗？万一她醒不了，阿辰岂不耽误了。别人不急，你这个做爹的难道也不急吗？” “我急有什么用，现在的阿辰，你以为是别人能摆布的了的吗？”景王府的四口人从来没想过肖瑶会一直沉睡下去，他们都寄希望于林佑能够有办法唤醒她。 景王也不认为肖瑶是个没福气的，他还等着这个儿媳妇给自己家也生对龙凤胎、双胞胎呢！到时候自己和妻子一人抱着一个，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人心生向往啊！ 这一家子都被那丫头施了妖法了吧！皇上对着弟弟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他怎么就不信一个男人会甘愿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呢！弟弟现在只陪着一个王妃也就算了，至少他曾经有过别的女人，侄子这算什么，要为肖家丫头守身如玉吗？ “我让皇后在宫里选两个相貌出众、家世清白的女子送到你王府里去，晚上就让她们去阿辰房里伺候。如果你们怕肖家知道不高兴，就推到我身上，阿辰眼看就二十了，憋坏了怎么办？” “你真打算这么做吗？不后悔？” “这有什么后悔的，说不定肖家丫头一醒过来就有人叫她母亲了，多好的事情啊！”皇上眯着眼，好像已经看见肉肉、软软的小孩子蹒跚着跑向自己一样。 “随你吧！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了，王府里还有事，弟弟就先告辞了。”景王将杯子里的茶一口喝尽，拂袖离去。 “人晚上就会送到景王府去，你就按照我说的办，记住了吗？” “随你。”两个字说完，景王的人已经没影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有点没弄懂弟弟的意思，转头问陈和。 您都不知道，我怎么敢乱猜呢！陈和只好实话实说，心里却有种皇上又要栽在景王父子手里的感觉。 景王回到王府和妻子打了个招呼转身去了锦绣苑，这下子整个院子沸腾了，王爷可是有好几年没迈进这个院了，韩侧妃以及下面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告诉她们不用忙了，我说几句话就走，让人都出去吧！”景王不耐地皱着眉，捡了一张离韩侧妃远些的椅子坐下。 要独处啊！韩侧妃身边的人偷笑着出去了，还不忘体贴的帮他们关好了门。 韩侧妃心里有也很紧张，景王毕竟有好几年不肯和自己单独在一起了，期待、忐忑、又坐立不安。 “我上次让你赶紧给若星找婆家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自己可是答应过亲家在儿媳妇嫁进来之前把景王府的麻烦清理干净，距上次告诉她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想找的话，也应该有眉目了吧！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找自己啊！韩侧妃幽怨地看着景王，找女婿又不是买菜，总要碰到合适的才行。女儿又条件多多，甚至对方牙齿长什么样子都有要求，自己一时半刻的到哪找去。 云若星前阵子倒是看上孔煦哲了，努力了一阵子一无所获，最近总是念叨德庆大长公主的小孙子不错，韩侧妃进宫才提了个开头就被太后狠狠教训一顿，结果可想而知了。 “本王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找不到符合心意的好女婿，我就来帮你想想办法，记住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景王没喝一口茶，没吃一块点心，从来到走用了能有一炷香的功夫。 他回到妻子身边陪她吃了晚饭，一见儿女都不在，就知道他们结伴去肖家了。 “王爷、王妃，宫里派人来了。”黄坚在门外禀报。 “来的倒快。”景王抿嘴一笑，心道皇兄弟弟已经提醒过你了，你既然不肯听可别怪我。 儿子现在满肚子火正无处发泄，不借机弄点事情才怪，没见自己轻易都不招惹他。 “就照皇上的意思办，但是你派人看着，世子房间里不许有伤身体的东西。”儿子若自愿，那是一回事，若是被迫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尹倩华被这两个人绕的有点晕，她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两个人，谁能告诉自己是怎么回事啊！ 黄坚领命下去安排宫里来的人，景王则低声讲起皇上的打算。 听完丈夫的话，尹倩华就要去阻拦，她也不信肖瑶会一直沉睡下去，只要林佑来了，一切就都会好的。儿子可是答应过肖家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绝不找第二个女人的，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岂不要坏事。 “你对咱们儿子就这么没信心吗？坐下，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件坏事，既可以让肖家人知道儿子对平安的心意有多坚定，又可以让皇兄和母后看到这个办法在儿子身上根本行不通。” “万一……”儿子真接受那两个女子了怎么办，和肖家的亲事还怎么进行下去。 “那就是他自己需要解决的事情了，咱们这里瞎想有什么用，这对他也是一种磨炼和考验。” “对，反正不管怎样你们男人都不吃亏。”尹倩华用力打了丈夫伸过来的手一下，自己不能任由他们，如果儿子真的把持不住，自己也要在最后时刻叫停，既然认定了平安这个儿媳妇，跑来搞破坏的一定要防范。 景王边吸气边揉手，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手背都红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呀！再说这种考验就算不发生在今天，改天谁能保证不会碰到，还不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让儿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遇到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云辰兄妹是在肖家吃过晚饭才回来的，亲自把妹妹送回院子，和景王夫妻道过晚安，云逸凡带着小安子回到自己院子。 “院子里今天怎么这么暗。”小安子边嘟嘟囔囔地说着，脚下加快步伐往主子的“素月斋”走去。 云逸辰心里想着事情，也没留意到小安了突然间消失的事情，站在外面等了一会见没人给开门，他自己动手推向房门。 房间里很昏暗，让他想起肖瑶沉睡的第一个晚上，自己进到她房间的情形，那天没好意思仔细打量她的房间，后来去的次数多了，不免会打量四处张望。 小丫头和自己一样把房间布置的很简洁、整齐，书和笔墨占满了整张桌子，一个小小的绣架对着窗子，再有就是墙上她自己写的字，画的画。也是直到现在自己才知道他写的一手非常好的梅花小篆，她的房间里没有特别鲜亮的颜色，各种紫色和蓝色成了主色调，让人一走进去心里就能沉静下来。 她房间里只有为数不多的装饰品，最醒目的是盆栽，那些丫鬟说一开始小丫头也养过花，侯爷也舍得把自己的珍品交给女儿打理。可是她养一盆死一盆，后来侯爷说什么也不肯割爱了，从外面找来两盆盆栽交给女儿让她随便折腾去。 想到这云逸凡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看来自己也要把王府里的珍品花木挪出素月斋了。自己陪着她养牵牛花也不错，不用怎么打理就能开的遍地都是。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气 云逸辰进到房间里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自己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用的香粉的味道呢！他没离开京都以前一直是侍卫和小安子他们给整理房间，素月斋里的丫鬟只负责茶水。 自己离开*再次回来以后母妃倒是派了几个丫鬟过来，一天不到头都被赶了回去，实在受不了她们身上那些味道。后来母妃就定下规矩，在素月斋当差的丫鬟一律不许使用香粉，那今天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云逸辰拿出火折子，准备把房间里所有灯都点亮，他打算从离床最远的地方点起。 刚刚点亮一盏灯，云逸辰就听旁边传来女子故作娇羞的声音：“世子爷，让奴婢来吧！怎么能让您做这种事情呢！” “你是谁？云逸辰本能的往边上一躲，又条件反射地推了对方一掌，念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云逸辰只用了半分力道。 “啊！”没想到云逸辰会动手的娇弱少女柔声轻呼。 “雨柔，你怎么样了？”不远处又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小安子、赵海、唐千里，你们如果再不出来不要后悔。”昏暗的房间、陌生妖娆的女子，云逸辰不用看都想得到这是怎么回事。连续又点亮两盏灯，云逸辰扫了两人一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两个人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里面粉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松散的发髻，由一支玉钗固定，只要轻轻一碰，一头秀发就会散开。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很难拒绝这样柔媚、娇艳的女人吧！但是被人算计和情不自禁之间相距甚远，此刻的云逸辰就像一头狂暴的狮子，除了满腔的怒火，一点风花雪月的心思也没有。 “是谁把你们送到我房间来的。”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生硬、冷淡地问。 “奴婢们是从宫里来的。”两个女子跪在云逸辰脚边，松散的纱衣半掩半落，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完全展现在云逸辰面前，肚兜下的饱满大有呼之欲出之势。 “哼！”云逸辰不屑的瞥了瞥两个人，真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自信，就这么点手段还想迷惑人，真把自己当做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纨绔子弟了吗？ 跪着的两名女子以为云逸辰听说宫里二字不再出声就是默认、接受了，壮着胆子向前膝行几步，试图去抱云逸辰的腿被他躲过了，那个叫雨柔的更是大胆表白道：“奴婢们倾慕世子已久，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世子爷的。” 说话间两个人就想伸手抚摸云逸辰，她们已经被嬷嬷悉心教导过了，今晚若能抓住机会就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从此过上锦衣玉食人上人的日子。 “是皇祖母还是皇伯父派你们来的。”云逸辰忍着恶心的感觉快速问了一句。 “是皇后亲自挑选咱们来服侍世子爷的。” 居然的皇伯父的主意，很好！很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云逸辰迅速退出她们可以触碰的范围，如果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如果不是留着两个人还有用。恐怕她们此刻已经没命了。 见云逸辰站起来要去开门，两人有些糊涂了，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刚才没见拒绝自己，怎么就要走呢！ 他走了，自己的美梦岂不是要落空了吗？ “世子爷……”两个人麻利的站起来，一个跑到门口跪下轻声啜泣，一个想从后面抱住云逸辰。 “你们两个如果还想活命就别在我面前耍这些小伎俩，滚开！”云逸辰躲过后面的女人，伸腿踹向房门，吓的门口的女子尖声大叫。 云逸辰刚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以后再也不住在这里了，他打算今晚就搬到新房那边去住，就当提前暖新房了。 “嘭”房门应声倒地，云逸辰从四溅的尘土和飞灰中大步迈了出去，独自一个人朝新房去了。 “世子肯定生气了，我该怎么办？”小安子抱头蹲在地上，这次的事不被打死，也会被打残，如果世子因此恼了，再也不要自己了可怎么办？ 赵海和唐千里出去执行任务刚刚回来，他们又抓了几个洛延的手下，挑了手筋脚筋丢到驿馆外面，看着北晋人憋屈的表情，心里总算没那么郁闷了。谁知道回来就碰到这种事情看来功也邀不成了，现在只求世子别迁怒于自己就好，再也不敢奢望其他了。 景王夫妻还没有睡下，那声巨响他们也听到了，景王派人查看了一圈，命令人把那两名女子先看押起来。 “你做什么去。”景王见妻子披上外衣连忙问道。 “我去看看儿子，你自己先睡吧！” 语气不善啊！看来妻子是在怪自己没有阻止这件事了，她怎么不想想儿子是个肯吃亏是主吗？皇兄可是头肥羊，这回儿子新房可以好好布置一番了。 尹倩华在新房外叫了半天的门，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云逸辰说了句：“夜已经深了，母妃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阿辰，你别生气今晚的事都怪父王和母妃考虑不周，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母妃向你保证。” “小师妹躺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您和父王还有皇伯父居然……儿子困了，您也回去休息吧！”云逸辰的声音沉闷、疲惫，发生了这种事他是真得很生气。 院子里再次恢复宁静，尹倩华知道儿子是真的生气了，她回到锦华苑也没给丈夫好脸色，并且把他赶到偏房去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逸辰打开房门后无视跪在台阶前的小安子，一个人牵马出了王府。 肖家人没想到云逸辰一大早就会登门，从他那*不变的冷脸是也没看出什么异样，秦氏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吃早饭，也被拒绝了。 “我想去看看小师妹。”云逸辰的眼睛在老爷子和肖敬康夫妻俩脸上来回巡视了一圈，云逸辰有满肚子的委屈和心里话想对肖瑶说，真的想立刻就见到她。 “让惜英送你过去吧！”佟明玉敏锐的察觉到云逸辰的心情很糟，这孩子的压力也够大的了，让人觉得心疼，已经成全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了，再说还有惜英看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遥远楼里，丫鬟们已经帮肖瑶换洗过了，云逸辰进来的时候晓芙和晓卉正给肖瑶修剪指甲。 她的手柔若无骨，指甲粉嫩，手指纤细、白皙。云逸辰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她们主仆几个，两个丫鬟很细心，每修剪完一个指甲还用自己的手摸摸如果不光滑会重新修剪一遍。 “我一会去找些凤仙花来给小姐染指甲，一定要把小姐打扮的美美的，小姐一高兴就会快点醒过来了。”晓芙说做就做，三下两下收拾好东西就想着出门。 “小姐不喜欢大红色，你挑些粉色的再带些明矾过来，还有细棉布，我还想帮小姐把脚趾也染上，一定更好看。”晓卉仔细叮嘱着，她打定主意要一直陪小姐，热的时候打扇子、擦汗，时不时的用汤匙给小姐润润唇。 只要云世子不来绝不离开小姐房间半步。 “世……世子，您好早啊！”晓芙吓的差点丢掉手里的东西，这位爷今天来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们都下去摘花吧！”云逸辰难得有语气这样平和的时候，他也是看两个丫鬟对肖瑶上心，一丝也不懈怠，所以才赏脸和她们说了句话。 惜英给两个有些吓傻的丫鬟递眼色，让她们出去，云世子很明显是想和大小姐说说话，估计一会自己也得坐到门口去。 “我能单独在这里待一会吗？”云逸辰不出惜英预料的开了口。 “奴婢在外间伺候，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好。”惜英哪肯离开肖瑶房间，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可毕竟还没有成亲，小姐又是这个样子，自己可不敢让他们独处。 “我有几句话想对小师妹说，你看……” 惜英右手一摊，赫然现出两个棉花球，这是早有准备了，云逸辰只好熄了赶走她的心思。 坐在肖瑶床边，来之前酝酿好的那些话，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发了好一会的呆，云逸辰才幽幽开口道：“你快点醒过来好吗？他们都骗我，我宁愿被你欺负，和你闹别扭，也不愿意过现在这种日子……” 佟明玉已经把家事都交到儿媳妇手上了，她是故意在外面等了一会才走进遥远楼的。惜英正看晓芙和晓芙鼓捣凤仙花汁，见主子来了起身陪着往里间走。 掀开门帘她们就看到云逸辰已经把头搭在肖瑶床边睡着了，他们的手居然握在一起。自己这是严重失职啊！尽管怕云逸辰怕的要死，惜英还是壮着胆子向前迈了几步，准备把云逸辰叫醒。 佟明玉摇头阻止惜英，握都握了，现在再去分开还有什么意义。云逸辰是个有担当的人，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不过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发生的好，以后要打起精神多提防些才行。 惜英赶紧点头答应，借自己胆子也不敢大意了，被老爷子和侯爷知道还不把自己卖了啊！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收刮 接下来的几天云逸辰看过肖瑶就在外面忙吏部的事情，回到家里钻进准备的新院子，按照肖瑶的喜好开始布置他们大婚的新房。 别苑带回来的东西好是好，就是年代太久远了，放在新房不合适。王府里的太没新意，一定不合小丫头的口味，再说这些东西是自己家的又不会跑，早晚用的上，急什么！ 现在是时候该找某些人算账，收利息去了。 皇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这几天还在纳闷，景王府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不应该啊！依侄子那个脾气，不顺心意一定会到宫里来讨要说法的，忍气吞声可不是他的风格，难道已经收下那两个人了！自己就说嘛，云家坐拥天禹的大好江山，凭什么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 “皇上，云世子来了。”陈和悄悄瞄向皇上，让您念叨，找上门来了吧！ “你看他的表情是生气、高兴、还是郁闷。”皇上放下手里的奏折，探头问传话的太监。 那太监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那位世子整天冷着一张脸，自己根本分不清他是高兴还是生气。 “皇伯父希望我是什么表情呢！”云逸辰不愧是景王的儿子，进来行过礼后自己就找了个位置坐下，陈和很有眼色地为云逸辰倒上杯茶。 一听云逸辰的口*上就知道来者不善，想想也是，这小子能看上京都第一美人证明眼光刁的很，庸脂俗粉哪里能入了他的眼。 一定是皇后选的人不合他心意，下次找个年轻些的妃子做这件事，或者让他自己挑，偌大的皇宫总能找到几个让他满意的人。 “您别怕，侄儿是来感谢您的。” 皇上一挑眉，听这语气可不像要感谢自己，反倒像来挑事的。 “侄儿非常感谢皇伯父的惦念，既然您都舍得送人给我了，一定不会吝啬送其他东西的。” “比如……” “比如侄儿再有几个月就成亲了，新房还没装饰好，您库房里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不如送侄儿一些如何？” 刚从自己别苑了收刮了那么多珍品，今天居然还来要，皇上低头四下找适合丢出去的东西。 陈和一脸的“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的表情”看着皇上，您招惹谁不好，偏偏挑中这位小爷，他可比皇子们难缠多了。 ”你从朕这里收刮的还少吗？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吗？” “嗯！没了。” “侄儿在坊间找到二十个才貌俱佳的女子，这就让人送进宫里来，安置在这后殿里，每天给您解闷。这些人唱曲、跳舞样样精通。” 皇上怎么也没想到侄子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在自己办公的地方弄一群女人天天吹啦弹唱，这是想让御史参自己一本吗？ “朕的后宫人已经够多了，这些人你自己带回去吧！” “她们已经来了，带不回去了，我可是答应过肖家一辈子不纳妾的，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这些人自己绝对不能收，皇上既想打发走云逸辰又不想付出任何代价，俩人就这样无声的僵持着。 “一会让陈和带你去库房，不过你可不要太过分，朕的宝贝不许乱动。”皇上无奈的妥协了，他还真怕这小子带二十几个女子来御书房。 “侄儿一会再去您的库房，我还要给穆家送去二十个美人，就先告辞了。” 他这又是唱的那一出，皇上没弄明白云逸辰的意图，不解地看着他，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伯母一心为侄儿着想，我总要投桃报李才说的过去吧！既然送了您，不送穆国公府当然说不过去。” 这明显就是在报复啊！在自己这里敲了一大笔还不算，难道还想把事情闹到穆家去吗？皇上相信侄子只要说的出就做的到，穆国公府即使不人仰马翻，也会乱作一团的。 能让他过去闹吗？那肯定是不可以的。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当然是想好好感谢皇伯母了！要不侄儿先去后宫看望过伯母，再去穆家如何？” 皇上被自己侄子气的坐在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小九说的没错，这小子太坏，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你想要什么！”皇上磨牙问道。 “您富有四海，侄儿想要的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样罢了。” 哼！这话说出来谁信呀！皇上都懒得接侄子的话，就让他自说自话好了。 “您把我岳父负责督建的别苑赏给侄儿就行，这要求不过分吧！ 皇上惊呆片刻更觉气闷，他本来也打算在云逸辰成亲的时候赏些庄子、宅子，可自己挑选的和人家点名要的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那座山庄不仅他喜欢，自己也很中意好吗？ “换一个条件。” “那我还是去皇伯父库房选东西吧！也不用别的，那块鸡血石、还有那两株三尺高的红珊瑚……” “停，我把皇家别苑送你了。”再让他继续说下去，自己的宝贝都要保不住了，还是痛快点答应他，把人打发走吧！ 云逸辰站起来，露出四颗雪白的牙齿道：“那侄儿就不打扰皇伯父看奏折了，这就告辞了。 走到御书房门口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回头非常郑重的开口道：“别忘了把山庄记到我小师妹名下，送给侄媳妇的礼物皇伯父一定会修缮一新、连双筷子都不会缺的是吧！侄儿替您侄媳妇先谢过皇伯父了。” 这次云逸辰是真的走了，皇上有气无力的扭头告诉陈和：“以后朕如果再多管这小子的闲事，你千万别忘了提醒一声。” 真的再也不能管闲事了，送了两个女人而已，赔了一座别苑不说，还得负责给人家粉刷一新。更别提这小子还惦记着自己库房里的宝贝，想想就心疼啊！ “启禀皇上，景王世子有封信要呈给您。”有太监双手举着一封信走进御书房。 皇上有些犹豫，就怕云逸辰再提过分的要求。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拆开信，看了以后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云逸辰的人在搜捕洛延手下的时候，无意间在京郊发现了一座隐匿的兵工厂，那里有大量的成品兵器和矿石他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主使，一位番王。 信里有证据，还有有关人员的名单，韩家赞助大量银钱的凭据也夹在里面。 没想到韩家居然还不死心，既然他们银子多的没地方花，自己就帮帮他们好了。 陈和也打心底佩服云逸辰，把皇上气的变了脸色还能什么事都没有的，在天禹也只有景王父子有这样的本事。 云逸辰回到景王府，继续督造他的新房，这些天他都是吃住在这里，小安子来了他也不理会，锦华苑那里如果不是派人来找他基本不踏足。 尹倩华得不到儿子的谅解，就把脾气撒到丈夫身上，景王已经在偏房睡了七、八天了，他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被人冷落的滋味了。 这天晚饭十分景王派人去找云逸辰，看见儿子冷冷淡淡地走进来，景王真想问他一句“皇上被你敲诈的都要哭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饭桌上除了尹倩华母女偶尔说几句话，一直很冷清的样子，景王实在不喜欢这种气氛，以前儿子虽然也不爱说话，可起码脸没这么黑，他这表情真的很影响食欲啊！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损失最惨重的是你皇伯父好不好，父王当初要是阻止那两个女人进门，你能得到这么多的补偿吗？”得了便宜居然还给爹娘甩脸色，好事都被她占去了。 尹倩华不知道他们父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又担心他们会吵起来，只好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两个最亲近的男人。 这都好几天了，妻子终于肯正眼看自己，不容易啊！心情瞬间好转的景王决定不和儿子计较了，就让大家今晚冰释前嫌，一起高兴一下好了。 “你林叔叔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了，再过三、四天就能到了。”景王就见儿子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由淡漠转为笑逐颜开最后变成欣喜若狂。 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不止云逸辰一个人，尹倩华和云若楠的脸上也乐开了花，这可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这回都有心情吃饭了吧！ “我要去趟肖家。”云逸辰推开椅子，站起来就往外走，有了这个好消息即使三天不吃饭也不会觉得饿了。他也可怜老爷子和肖敬康夫妻，都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每天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有了这个好消息他们今晚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让针线房给平安做了两套新衣服，你给捎去。”尹倩华也想起自己前几天找到两匹轻薄透气的素锦，让人给肖瑶做了贴身穿的里衣，正好让儿子给带去。 “母妃我陪您去。”云若楠丢掉筷子追尹倩华去了。 看着相携而去的母子三人，景王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悲凉感觉，还以为有了好消息会有人陪自己一起庆祝呢！哎！儿媳妇还没进门自己的待遇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等她进了门自己的地位恐怕还得下降。 不是恐怕，而是一定，通过刚才的事景王已经预见到了那个必然的结果。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取蛊 对于云逸辰的再次光临，肖家人只有一个感觉，一天里往岳父家跑两趟的女婿，除了这位，估计也没谁了吧！ 再听到他带来的消息，肖家人沸腾了，他们等了将近两个月，终于把神医盼来了。 林佑进京那天云逸辰作为景王府的代表早早就到了约定的地点，肖家以肖敬康和肖敬言为首，带着能请得下来假的子侄们一起去迎接神医。 临近午时一袭青衣，斜挎着袋子的林佑，带着一个背药箱的十几岁少年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让侯爷久等了，其实我自己也能找到去忠勇侯府的路。”林佑抱拳和肖敬康打招呼，肖敬言是自己朋友，云逸辰是好友之子，他也没想和这两个人客套。 “林神医的大恩大德我肖敬康铭记于心，他日林神医若有用得到我忠勇侯府的时候必当全力以赴。” “也不用全力以赴这么麻烦，如果我把平安救醒了，让她认我做干爹就行了。”林佑坏笑着斜眼看云逸辰，这小子以后就是自己干女婿了吧！真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让他捡了一个大便宜。 反应过来的肖敬康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云逸辰，世子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你先将人救醒再说其他的。”如果小丫头能醒过来，别说叫声干爹，哪怕天天给他端茶倒水自己都愿意。 “我说咱们回去聊行吗？”肖敬言过来推林佑快走，马车在前面等着，家里还有一大帮人眼巴巴盼着呢！ “咱们快走吧！阿辰从现在开始对林叔叔要更加恭敬些知道吗？”林佑路过云逸辰身边时，故意拍他肩膀说了句。云逸辰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到一边骑上自己的马也跟着往肖家去。 “你都不避嫌的吗？”林佑看看肖家人再看看云逸辰，这些人比自己想象中开明多了。 “我看林叔叔倒是很闲，那就快点赶路吧！老爷子他们还在家里等你这位贵客呢！”云逸辰看着大家都各归其位，为了避免林佑再拿自己说事，赶紧挥手让队伍返程。 肖家准备了丰盛的宴席招待林佑，吃完饭换身干净的衣服，林佑就往肖瑶的住处去了。 时隔七年再次见到肖瑶，林佑对她的变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在外游走也是听说过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的，想想肖瑶小时候的样子他相信这是个实至名归的称号。 林佑给肖瑶做检查时，肖家人坐在外间的客厅里焦急、忐忑地等着结果。景王忙完手里的事情带着妻子和女儿赶到的时候，林佑还没出肖瑶的房间。 “平安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尹倩华拍着佟明玉的手安抚她，同样是母亲，都有女儿，她当然能体谅佟明玉此时此刻的心情。 “林神医出来了。”肖缘雀跃地欢呼着，她最想听到神医接下来当众宣布姐姐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好消息，这不仅是她的心愿，也是在座所有人的期盼。 “平安的确中了蛊，而且是一种情蛊，母蛊在对方身上，如果施法得当，平安今生今世都会听命于他。”这也是林佑痛恨巫蛊的地方，凭一己私愿随意改变别人的生活，太过分了。 “绝不能放过洛延这个卑鄙小人。”肖俊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敢欺负肖家人，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希玥郡主尴尬地垂下头，看来这件事和堂弟是脱不了干系了。有希玥在，别人不好说什么，阴郁的脸色却表明他们是极其气愤、十分不满的。 云逸辰双手握拳，暗暗发誓一定要抱这个仇。 “别的事暂且放放，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取出平安身体里的蛊虫，让她醒过来。”林佑也不想当着希玥郡主的面说太多，有些事私底下找景王父子商量就可以了，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 “您说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肖敬康第一时间表态。 “亲家不用这么客气，有事告诉林佑，让他做就是了。”景王示意林佑赶快说，大家可都等着呢！ “当然是要把蛊虫引出来才行，想引出蛊虫只有一个办法，放血。”林佑郑重说道，见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自己，林佑开口解释：“这蛊虫在平安身体里越久对她越不利，它不是固定不动而是四处游走的，万一进到脑子或者心脏里，再想施救可就难了。 目前只有放血这一个办法能取出蛊虫，未免她失血过多，就需要一个人在关键时刻给她换一些新鲜的血。” “把我的血换给小师妹。”云逸辰抢先开口，他是真的愿意，没有一丝勉强。 “你的血不行，要至亲的才可以。” 肖家人开始争抢着做这个换血给肖瑶的人，都快打起来了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你们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吗？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的，这件事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万一到血放完了蛊虫也没有出来，两个人都会没命的。”林佑出声警告。 “别人就不要争了，这是我们雅园的事，平安又是我的女儿，还是我来吧！”肖敬康淡定说道。 “父亲，我是平安的哥哥，还是让我来给她换血吧！”肖熠抱歉地看了妻子一眼，这个时候作为大哥他不能后退，柳思怡朝丈夫点了点头，她懂得丈夫的意思。 “神医，我想问您，是不是关系越亲近换血的效果越好。”肖俊虚心求教。 “是这样的。” “那还争什么，你们有人比我和妹妹还亲吗？”肖俊得胜一笑，终于找到别人不如自己的地方了，双胞胎啊！这关系谁比得了。 肖俊一说，别人也就不开口了，这兄妹俩的关系是没人比的了。 佟明玉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她还以为只要找到林佑女儿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呢！没想到还有这种隐忧，不但有可能失去女儿，甚至还会搭上一个儿子。 如果这两个孩子有什么不测，自己恐怕也活不成了。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全他们的性命，这件事就定在两天之后吧，我去准备相关物品，你们也给阿俊多喝些补血的滋补品。”林佑边收拾药箱边说。 “需要什么药材到景王府取就是了，我那里还有一颗老参，有它保住性命应该没问题。”景王也收起了嬉笑的心思，他也不敢想象万一儿媳妇出事了，儿子会变成什么样。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这天肖家人都聚在遥远楼里，景王府的人也早早到了，他们都在等林佑。 一间按照林佑要求临时准备的房间里，事先已经打扫干净，用醋熏过。两张长榻并排放在一起。林佑让肖敬康派人把肖瑶抱过来，肖敬康正打算自己去，肖俊笑着请求：“让我抱妹妹一次吧！” 如果有什么不测，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抱妹妹了，肖俊在想哪怕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只要能把妹妹救活他也无憾了。 为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佟明玉给孩子们做了两套新衣服，肖俊和肖瑶虽然是双胞胎，今天还是第一次穿同色同款的衣服。 所有人都站起身目送肖俊抱着肖瑶一步一步走进房间，林佑亲手关上房门，掩上窗帘。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小丫头那么瘦弱，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有多少血可以流，云逸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忽而出现肖瑶脸色惨白，血流满地的样子；忽而出现林佑摇头叹息走出来的场景。 心里默念着他们兄妹一定会没事的，眼前却不停转换着鲜血淋漓的景象，身处在水火两重天之中，云逸辰越来越害怕，早已失去平日的冷静和气度。 佟明玉的状况比云逸辰好不到哪里去，里面可是有着她的一双儿女呢！生是一双，死亦一对，哪个做母亲的会不牵挂呢！ “云小子陪我到外面走走。”老爷子见云逸辰脸色不好，就想带他出去透透气。 云逸辰根本不想离开，又怕林佑突然开门说出自己无法接受的事，迷茫这个词今天第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景王和肖敬康经老爷子一提醒也发觉云逸辰有些紧张过头了，如果继续坐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撑不下去了：“去吧！”两个人同时开口。 云逸辰站起来犹豫着要走未走之时，房间的门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了，云逸辰心如擂鼓，想站直身体，手脚僵直，根本不听使唤。 每个人都盯着林佑，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又没人敢率先开口，就怕听到无法接受的消息。 “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大家能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老天保佑，笼罩在肖家头上两个月之久的乌云终于要散去了。 肖敬康激动地问：“您是说两个孩子没事了是吗？” 林佑淡淡一笑，点头轻声应了句：“是的。” 佟明玉早已身心疲惫，能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听一对儿女的消息，听见林佑肯定的答案，她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肖敬康怀里。 林佑帮忙把过脉，告诉众人佟明玉只是太过激动，休息片刻就会好的。肖俊休息一段时间补充些营养很快就会好的。 肖瑶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林佑只能保证她没有性命之忧，其他的就要看她自己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醒来 肖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肖瑶直到取出蛊虫的第三天中午，历经两个多月的沉睡终于悠悠转醒。 家里人就怕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照应，每天至少留两个人轮流守在她的床边。 今天守在这里的是肖朗媳妇李雪妍和阮嬷嬷，两个人正在小声谈论护肤的问题，床上的异动很快就引起她们的注意。 肖瑶嗓音略微沙哑，虚弱地轻唤了一声：“师傅、大嫂。” 李雪妍一声高过一声地喊道：“平安醒了，平安醒了，平安真的醒了。” 阮嬷嬷眼睛已经湿润，她伸手摸摸肖瑶的头只是有些许的虚汗，并不发烫，这才转头转头吩咐丫鬟去找林佑，通知各院主子大小姐醒了。 在家的人很快齐聚到遥远楼，他们到的时候被告知，林佑正在给肖瑶做检查，所以一个个很自觉的留在客厅等消息，尽管心急如焚，也没有人抢着进肖瑶房间。 林佑接过药童递上的汗巾擦擦手，想起外面还有许多翘首期盼的人，只好让药童收拾东西，自己去客厅见肖家人。 林佑也不和肖家人客套，直接开口说起肖瑶的身体状况：“平安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好好修养一个月就应该恢复大半了，等到过年的时候基本上就可以痊愈了。” “快派人去外面找老太爷，侯爷，凡是在外面的家人都要通知到，对了，千万别忘了景王府，惜英你去吧！别人我不放心。”佟明玉脸上绽放着大大大的笑容，身上洋溢着喜悦之情，整个人仿佛焕发生机的枯木，春天又回来了！ “是。”丫鬟和护卫们脚步轻快的奔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出门的仆人相信自己今天一定会领到丰厚的打赏。不止他们有，家里上上下下伺候的人都会得到奖赏。 在外面的肖家人得到消息时，一个个欢天喜地丢下手上的事情就往家里赶。 云逸辰是在从吏部回家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头脑一片空白地呆愣许久，突然翻身下马，一把揪住报信的唐千里的衣领，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肖家大小姐醒了吗？是吗？” 唐千里只好一遍遍点头附和主子，究竟是自己没表达清楚，还是主子太惊讶了啊！这都问了三、四遍了难道还不能确认？ 终于可以确定下来自己没有听错的云逸辰重新上马，抖起缰绳大喝一声“驾”绝尘而去。 这下子轮到唐千里愣住了，奖赏呢！就算没实物，您给句口头表扬一句也行啊！ 小安子也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肖小姐醒了，世子爷一高兴就会原谅自己了吧！被主子无视的日子太难过了，以后一定小心伺候，做到眼里心里只有世子爷一个，不对，还得加上肖小姐才行。 “走吧！一起去追世子，世子一定不会忘记打赏你的，咱们今天都要借世子妃的光了。”小安子打定主意要趁今天的大好时机求得世子的原谅，所以顾不得别人拼命追赶云逸辰去了。 肖家的门房看见飞驰而来的云逸辰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开门、牵马、请他入内就像伺候自己主子一样，一丁点的差别也找不出来。 云逸辰对他们满意的点点头，对随后追来的小安子说道：“一会去取些银子来，肖家的下人通通有赏。”看小安子满脸嫉妒又委屈的表情，云逸辰心情极好地笑骂了一句：“本世子不计较你犯的错难道不是最大的奖赏吗？想要银子，那就领十两然后滚出王府去。” 小安子谄媚地凑到云逸辰身边奉承道：“奴才只要能在您身边伺候就满足了，世子每天给小安子吃两条鱼就是最大的奖赏了，可不敢再要赏赐了。” 云逸辰哪有心情和他在这里贫嘴，现在的他恨不能一步就跨进遥远楼，亲眼看看醒过来的肖瑶。 迈进遥远楼那一刻他还是满心欢喜的，靠近肖瑶房间时他又犹豫起来，没有了走进去的勇气。云逸辰不知道肖瑶看见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万一……万一她生气了，恼了怎么办？ 肖家人前段日子能允许自己进小丫头的卧房那是因为情况特殊，如今她醒过来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了吧！好在几个月之后就成亲了，那个时候再也没人能够阻止自己靠近小丫头了。 同样留在客厅的肖熠给自己这位妹夫倒了杯茶，瞧这满头的汗，一定是听到消息就跑来了，快喝杯茶歇歇吧！ 因为怕肖瑶知道自己坐在外间，云逸辰一句话也不敢说，里面倒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却分辨不出哪个是肖瑶的声音。 肖熠不忍心看见云逸辰着急的模样小声告诉他：“我妹妹嗓子不舒服，正在调理，我祖父不许她开口说话，估计过两天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云逸辰紧锁的眉头刚刚舒展开，又重新聚在一起，林佑不是说小丫头已经没事了吗？嗓子怎么还坏了呢！回去以后让太医给开个方子，早一天调理好小丫头就能少受一天的罪。 晓芙小跑着进来禀报：“夫人，景王府派人来传话，王妃和郡主让大小姐今天好好休息，她们明天就过来。” “晓芙你去告诉来人，我已经没事了……请王妃和郡主放心，不必麻烦她们跑来跑去的了。”肖瑶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她是真的醒了，又听见她的声音了，真好！云逸辰满足地笑了。肖熠指指外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浮云，微凉的风拂过，令人身心舒爽。 肖熠和云逸辰并排站在树下，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听在他们耳朵里，都成了天籁之音。肖熠由衷地对云逸辰说了声“谢谢你。” “一家人还用得着这样客气吗？”云逸不否认景王是出了大力的，如果没有自己做的这些，小丫头即便没有变成洛延的傀儡玩偶，也不会这么快就清醒。 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从来没想过要求回报，就算付出的比现在多十倍、百倍的代价，自己也甘之如饴。 林佑是听说云逸辰来了才走出自己房间的，这两天他一直对着那只养在鲜血里的蛊虫做研究。越研究对使用这种手段是人越不齿，他有个想法，但是需要人帮忙，最好的人选莫过于云逸辰，所以他就找来了。 听了两个人刚才的对话林佑暗暗点头，这两个年轻人都不错，有情有义、不急不躁，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计划再合适不过了。 林佑轻咳一声，成功地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他朝两人勾勾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转身离开。 用不用搞得这么神秘呀！云逸辰回头不舍地打量了肖瑶房间一眼，要是林佑有重要的事自己就不怪他破坏气氛，如果他纯属闲得没事干，自己就会让他知道云世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林佑的房间泛着淡淡草药的味道，两个人进来时，他正自顾自地喝茶：“想喝自己倒。” 云逸辰抿了一下嘴唇，自己不是被耍了吧！既然来了就听他说些什么，最好说点有用的。 一杯茶了，林佑问云逸辰：“你想不想给平安报仇。” “当然想，您有办法。”出了这件事，云逸辰心里能舒坦才怪，洛延的身份又特殊，绝不能让他在天禹境内出事，只能抓小喽啰出气，郁闷死了。 “如果我有办法帮平安抱这个仇，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云逸辰想了想，咬牙做出一个决定：“义父在上，请受阿辰一拜。” 这个反应还不错，没让自己失望，其实林佑更想肖瑶叫自己义父，不过这事不好贸然开口，只好采取循序渐进的办法，收下云逸辰这个义子，离肖瑶叫自己干爹的日子还远吗？ 肖熠也感兴趣的凑过来，能够给妹妹报仇的事，自己怎么会错过呢！ 林佑摊开手掌，露出一颗褐色的药丸：“这个是我去了苗疆以后研究出来的，专门给施蛊者预备的，吃了不会致命，但是他会在每个月的月中受到噬心之痛，直到生命的尽头。” 云逸辰“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太好了。”这样既能保住洛延的命，又能让他接受该有的惩罚，这声义父叫的也算值了。 可是当他伸手想接过药丸时，林佑却把手缩了回去，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反悔了。 这个义子也太不禁逗了，林佑在云逸辰脸色沉下来之前开口道：“我有两个小小的要求，答应我，这个就是你的了。” “您说。” 林佑怕云逸辰拒绝，把药丸放在他手里才说道：“我是两个要求很简单，第一等平安大好了以后，让她帮我重新做个背包，这个用了六、七年已经磨破了。”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让平安再帮你做双鞋，我妹妹做的鞋，穿起来非常舒服。”肖熠拍着胸脯担保。 对于这个结果林佑非常满意，他转头看云逸辰，下个要求可是要这个家伙点头才行：“我的第二个要求是，你们俩成亲以后，如果生一个像平安那样机灵、聪明、通透的小姑娘，就让她跟着我学医怎么样？” 不怎么样，于是云逸辰和林佑就这个问题激烈地讨论了起来，肖熠张了好几次嘴想提醒这位两个人，孩子还没影呢！你们现在就讨论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可惜俩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来在这件事上，舅舅是没什么发言权了，那就坐在一边看热闹吧！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赐婚（一） 肖熠真正对云逸辰心生佩服是在两个人出去找机会对洛延下手那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云逸辰居然在房梁上蹲了大半天。直到有人端药碗进屋，直到洛延亲手端起药碗那一刻，云逸辰才给自己发信号，借外面有响动的一刹那把碾碎却没散开的药丸投进洛延的药碗里，看着他喝下去睡着后悄然离去。 这个人耐得住寂寞、做事有章法，和其他王府的纨绔子弟不同，妹妹如果嫁给他应该错不了。 云若楠去看肖瑶那天竟然抱着她的手臂哭了起来，肖瑶眼圈泛红，边给她擦眼泪边保证以后再也不让自己受伤了。可云若楠还是摇头，根本不相信肖瑶是保证：“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以后让景王府来照顾你。” 肖瑶没有细究这句话里的意思，为了快点哄好云若楠，她只好答应了这个不平等的条件。 云若楠坐直身体和肖瑶拉钩，一再叮嘱她不许反悔，不然自己饶不了她。 “知道了，管家婆。”肖瑶也伸出手任由着云若楠和自己拉钩，旁边的人欣喜地看着这对姑嫂互动，希望肖瑶经历过这次磨难，以后的日子能够一帆风顺，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 过了几天迎来送往的日子，佟明玉猛然间想起再有不到十天就是公公的七十五岁大寿了。不知道几个媳妇筹备是怎么样了，为了女儿的事，现在自己是彻底撒手不管家里的事情，几个小辈的媳妇又是第一次挑起大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检查一圈发现除了一些小瑕疵外，大体上没什么问题，看来自己可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为女儿准备嫁妆和出嫁的事情上了。 让人发愁的是，再有几个月女儿就该嫁人了，她本人却不知道这件事情。拖到现在佟明玉发现这件事更加不好开口了，不说明白不行，说的太直白，又怕刚醒过来的女儿一时接受不了，纠结死了。 再有三个月就到新年了，总不能女儿出嫁的前一天再告诉她，我们已经给你找了婆家，明天你就要嫁进景王府了。 肖敬康安抚妻子：“平安早就说过亲事凭咱们做主，也不知你担心些什么，等她身体好些把这件事告诉她就是了，我敢保证她一个不字都不会说的。” 老爷子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孙女一向听话，和王妃、郡主相处的又好。这些年也没见孙女还认识其他的男孩子，她熟悉的人里面也找不出比云逸辰更优秀的了，两家都满意，相信她也不会反对。 转眼就要到老爷子的寿辰，因为今年恰逢七十五岁，孙女也在这个时候醒来，老爷子一高兴，要求家里大摆宴席。所有人都因为这道命令忙碌起来，只有肖瑶被勒令必须待在床上，闲得心里都要长草了。 正日子的一大早，肖瑶在自己住所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她特别抱歉地对祖父说：“我欠您一份生辰礼物，年前一定补上。” 老爷子抱了抱孙女笑着说道：“你已经送给祖父一份最好的礼物了。” 肖瑶仰头诧异地看着祖父，自己没动一针一线，并没送给祖父东西，她老人家怎么会这样说呢！ “傻孩子只要你能醒过来，就是送给祖父最好是生辰礼物，不需要你另外准备东西了知道吗？” 肖瑶搂住祖父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腻歪了一会，肖瑶催祖父回宁合堂去，今天他老人家可是绝对的主角，怎么能只陪自己一个人呢！ 德庆大长公主府也派人参加了今天的宴会，另外还有几位宗亲也不请自来，官员们看肖家人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再加上景王府和肖家走动实在是太频繁了，已经有些人开始在私底下小声议论云逸辰和肖瑶也许好事将近，京都将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喜事这种话题。 当然有人持不同意见，那些想把家里女儿或者孙女嫁去景王府的官员站在一个阵营，眼看两方人都要打起来了，门外非常突兀地响起一声“圣旨到。” 刚才还争论不休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难道皇上又给肖家加官进爵了，还是有赏赐给老爷子，无论是哪种都足够让人羡慕了。 谁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陈和，他先是给景王方向行了礼，之后抱拳给肖老爷子祝寿：“杂家预祝老爷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肖老爷子笑着感谢陈和，并不急着追问他的来意，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这道圣旨恐怕和孙女的亲事有关。 陈和暗道一句“老狐狸”后开口说明了来意：“请问您家大小姐何在，皇上念其身体尚未痊愈，特命我到大小姐住处宣旨。” 知道景王府和肖家定亲的人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等着一会给两家道句“恭喜”了。 云逸辰可不知道自己伯父会在今天下赐婚圣旨，这一会大庭广众之下小丫头要是拒绝或者哭闹怎么办？云逸辰的计划是等肖瑶身体恢复后，让岳母把消息慢慢透露她，就算她不肯也没外人知道不是，现在圣旨一出，把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景王按住儿子，皇上旨意已下，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他还真想看看儿媳妇接到圣旨是个什么反应。 肖敬康走出人群淡笑着回答陈和：“小女的住处在后面，我这就带公公过去。” 有热闹可看，谁愿意错过，于是想一睹美人风姿的、想知道圣旨内容的、都追随着肖敬康的脚步一起往遥远楼走去。 “兄弟恭喜你呀！终于要有名分了，走走，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看看小师妹的反应，你们说如果她说什么也不肯接圣旨或者当众拒婚怎么办？”穆凤悟一点替好友担忧的意思也没有，也不掩饰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站在盟友的立场上孔煦哲知道自己应该力挺云逸辰，可是被穆凤悟一番话说的他现在只想看热闹，把云逸辰已经抛到脑后去了。 见几个人还在那啰嗦，云逸凡拍拍堂弟肩膀，把他们丢下一个人先走了。经历了肖瑶沉睡这件事，他也想明白了，只要肖瑶一切都好，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自从肖瑶醒了他就把这件事放下了，也可以说是藏在心底最深处了。 因为亲缘关系他不能像穆凤悟那样，梦想有一天自己儿子娶小师妹的女儿。但是他希望赶快生个女儿，等小师妹有了女儿后也让她们做一对好姐妹，就像两位师妹一样亲密无间、一起长大。 云逸辰瞪了两个损友一眼，再不理会他们，就算心里再忐忑不安，他还是按耐不住想看看肖瑶的反应。 坐在床上盖着薄被看书的肖瑶没想到爹娘一起来到自己住处，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外面待客吗？难道是自己记错日子，祖父不是今天过生辰？ 佟明玉只说皇上有圣旨，需要她亲自去接，然后招来晓芙和惜英帮肖瑶换衣服、梳洗。她是想告诉女儿宫里来人的目的，可是陈和说了，不许有人透露出只言片语，皇上想知道肖瑶最真实的反应，而且会根据她的反应决定大婚的规格。 也就是说，肖瑶如果对云逸辰和这桩亲事满意，皇上会为她办一场非常盛大的婚礼。反之标准就会降低，降到什么程度全看她的表现。 肖瑶看着佟明玉欲言又止的神情，就歇了问她的心思，依照肖瑶的猜测，皇上很有可能把自己赐给了洛延。 肖敬康把女儿抱出遥远楼时，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肖瑶朝人群里相熟的人点点头，由佟明玉搀扶着慢慢跪下。 十几天没见，小丫头的脸色虽然恢复了些，可是看上去依然虚弱无力，皇伯父既然能想出这种法子刁难人，自己就去她那里给小丫头收刮一些药材好了。也不用太多，千年的人参、阿胶、燕窝每样来几斤就可以了。 陈和和蔼地说道：“委屈大小姐了，杂家这就宣读圣旨，您接了旨也好回去休息。” 肖瑶恭敬地回道：“多谢皇上体恤，麻烦公公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忠勇侯府嫡女肖瑶品貌出众、贤淑温良，朕与皇后闻之甚悦。景王世子适婚娶之时，当则贤女配。值肖瑶待字闺中，与景王世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肖瑶许配景王世子为世子妃……” 圣旨里其他内容肖瑶听的云里雾里，但是有两个名字她听的很清楚，肖瑶、云逸辰、这怎么可能，陈和宣读完圣旨，开始观察肖瑶的反应，皇上可是说了回去以后要一五一十向他老人家汇报的。 肖瑶有些茫然地看向佟明玉，见爹娘同时对自己点头，她又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很想知道祖父听到旨意后的态度：“陈公公您这旨意有没有可能送错了人家，或者写错了名字。” 陈和见肖瑶没有当场反对，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肖瑶闹起来，到时候世子和景王府成了笑柄，皇上就会震怒，肖家也别想落到好处。 自己这个传旨太监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不说，恐怕也会跟着倒霉，现在肖小姐的反应虽然打不上十分，至少回去能交上差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赐婚（二） 与陈和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肖家人和云逸辰，只要她不闹就好，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在清理之中，哪个小姑娘突然听到赐婚旨意不惊讶呢！ 陈和非常肯定的告诉肖瑶旨意没有传错，就是给她的。 “挺……挺好的。”肖瑶灿烂一笑，是挺好的，嫁给云逸辰比嫁给洛延好一千倍、一万倍，不用背井离乡不说，就凭自己和景王妃还有云若楠的感情，日子也不会过的太糟糕。 陈和对肖瑶的反应越发满意了：“这么说大小姐对这桩婚事是满意的了。” 肖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陈公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觉得我该怎么回答您呢！” 是呀！哪有当着一院子人问小姑娘这种事的，怎么回答都容易惹人非议，是自己太心急了。不过肖小姐刚刚可是笑了呢！自己这趟差事总算没跑错。 陈和过来亲手搀起肖瑶抱歉道：“是杂家一高兴说错话了，大小姐别见怪。” 肖敬康急忙过来换下陈和，他让女儿靠在自己怀里，面向所有人说道：“今天忠勇侯府双喜临门，请大家到前面入席，喝杯喜酒，请陈公公也赏光喝杯水酒再回宫复命如何？” 陈和忙点头应下，肖敬康现在不止是忠勇侯这一重身份，他可是景王世子的岳父，自己必须高看一眼才行，面子更是要给的足足的。 “咱们今天在肖家喝，改天是不是应该让景王也也请一顿啊！”人群里有人起哄。 “好说，景王府明天大摆三天流水宴，祝贺我儿即将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景王看了肖瑶一眼，她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不错了，自己还以为她会吓晕呢！ 景王府的人居然也在场，肖瑶循声望去恰巧和云逸辰的目光撞在一起，天哪！还有未婚夫现场观摩未婚妻接赐婚圣旨的，肖瑶思想再如何开放到底是个小姑娘，瞬间脸就红了，她把头深深埋在肖敬康怀里，如果不是怕吓坏家人真想假装晕过去算了。 云逸辰被自己的小未婚妻逗笑了，原来她也会脸红，会害羞。他多希望那个抱着肖瑶的人换成自己，即使是岳父大人自己也嫉妒啊！再熬几个月吧！成亲以后一切都会如愿了。 肖缘拉着云若楠就要去追伯父，好想知道姐姐回房以后是什么表情。“你给我站住，前院还有那么多小姐在，你这个主人想去哪？”袁雨桐粗暴地拽住女儿，平安现在想看到这两个人才怪，一个口无遮拦，一个是准小姑子，你们俩别去讨人嫌行吗？ 估计大嫂要留下来安抚女儿，李娇莹和袁雨桐带着儿媳妇们赶忙去招待客人，所有的官夫人们都起身恭贺秦氏，秦氏激动的一个劲用手拍帕擦拭眼角。这次的赐婚圣旨和小儿子那会可不一样，景王府世子啊！在天禹的地位仅次于皇子，甚至比一些皇子还受宠，自己还以为这两个孩子有缘无分呢！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等来了赐婚圣旨。 男客那边年轻人都想灌云逸辰几杯，京都第一美人啊！谁不想得到，如今圣旨一下，大家都没戏了，只有羡慕的份了。 云逸辰难得的收起一张冷脸，有人找他喝酒也来者不拒，后来还是肖熠这个亲舅兄看不下去了，发动弟弟们帮准妹夫挡酒。 肖家男人终于肯接纳儿子了，景王暗叹了句“不容易啊！” 原本安静坐在一边的肖俊也想加入到拼酒的行列，第一次伸手被肖熠打了一下，第二次肖琦给他换了杯温茶，第三次酒杯刚举到嘴边被云逸辰拿了去：“五哥现在不适宜喝酒，一个月以后想怎么喝，我都奉陪。” “哼！”妹夫什么的最讨厌了，抢走妹妹不说，居然连舅兄的事也管，不过转念想起自己的打算，他把一肚子气话憋了回去，拉着云逸辰问他：“是你说的改天我们单独喝酒，只有我们两个不带别人。” “好。”云逸辰觉得自己这位舅兄今天有些奇怪，如果是在小丫头没中蛊之前，自己一定懒得理他。自从他给小丫头换血以后，对他就再也讨厌不起来了，喝顿酒而已答应他就是了。 肖敬康夫妻很快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大家又开始围着他们恭喜个不停，云逸辰主动给老爷子、袁老将军、肖敬康敬酒，并且向肖家人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保护肖瑶。 “平安怎么样？”李娇莹和袁雨桐不放心，凑到佟明玉身边问。 佟明玉平静地说了一句“你们别担心，平安什么事也没有。” 这话不是敷衍，肖瑶是真的没事，至少佟明玉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异常。想想女儿说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爹爹、娘亲您二位出去招待客人吧！我什么事情也没有，能嫁进景王府比起被送给别国和亲好多了，不骗您们，我是真的愿意嫁进景王府。”肖瑶给自己的定位是嫁给景王府，而不是云逸辰这个人，他们这些个皇子皇孙哪有不娶三妻四妾的，自己只要守好本分，云逸辰想找多少女人随他，只要不在自己眼前晃就行。 夫妻俩观察了一会，信了女儿的话，放心之余忍不住想，自己女儿为什么和别人家的小姐不一样，说起成亲这个的话题就像和小贩讨论菜价一样随意。肖敬康甚至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了，女儿有害羞的脸红过吗？ 宴会一结束所有人都聚到肖瑶房间，看见什么事情也没有，吃着红枣糕看书的肖瑶，他们酝酿了半天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肖瑶实在做不出羞涩的表情，索性也不装了：“你们要我说多少遍啊！我没事，也不会想不开的，不是还能在家住几年吗？你们不用现在就做出一副舍不得我的表情吧！” “谁说你还能在家住好几年，等你及笄后就得嫁进景王府了。”肖敬言抢下侄女手里的点心咬了一口，这个味道自己不喜欢。 肖瑶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惊呼：“及笄，那不是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吗？我还只是个小孩子呢！怎么能嫁人呢！”天呢？还以为怎么也能过了十八再嫁人，现在……自己可不可以告云逸辰拐骗未成年少女。 秦氏用拐杖敲了小儿子一下，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渗透，一点点讲出来，万一吓的她不肯嫁了，以丈夫护短的性子，真敢去皇上跟前请求退婚。一家子男人的前途不要了！好不容易和景王府建立起来的关系也毁了！肖家还用不用在京都里住了！ 秦氏坐到孙女旁边，把如同受惊小鹿般的肖瑶搂在怀里，祖孙十几年，这大概是秦氏第一次如此主动的靠近孙女：“平安，你听祖母说，女人十五岁嫁人很正常，咱们家里……”努力想了半天秦氏在李娇莹的提醒下接着说道：“你大嫂就是十五岁和你大哥成亲的，你看他们小夫妻现在多好呀！” 别人家的男人能和肖家比吗？有几个不纳妾的，听说前段时间穆凤悟还收了两房姨娘呢！更别提云逸凡那种身份的了，正妃没进门，院子里有名分的女人就排成队了，太可怕了！好像还真没听说云逸辰有过女人，现在没有被代表以后也没有，自己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秦氏苦口婆心地规劝孙女，肖瑶在一边开小差想东想西，佟明玉明显看出女儿的心不在焉，轻咳两声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平安如果不愿意，祖父明天就去景王府和他们商量婚期延后的事情。”老爷子也不理会众人惊讶的表情，为了孙女做什么他都愿意。 肖敬言郁闷地拨弄着侄女的盆栽，自己当初也不想娶希玥郡主，那个时候老爹可不是这个态度，为了孙女他老人家就能什么都不顾，真是有了孙女，儿子、孙子都得靠边站，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偏心的老头！ 掩下心里那抹黯然，肖瑶柔声劝祖父：“孙女只是有些吃惊罢了，既然赐婚旨意已下，早成亲，晚成亲又有什么区别，您千万别去景王府提这件事，孙女刚才是逗您玩呢！” “你真的对这桩亲事没有意见？”老爷子唯恐孙女有什么不满又不好开口，所以一再追问。 “孙女真的没意见。”当着您的面有意见也不敢提呀！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毁了肖家，别说是嫁给云逸辰，就算要嫁的人比他差，自己也不能抗旨，这么一想，肖瑶对这桩亲事更加满意了。 秦氏松了一口气坐到一边，只要孙女不闹着悔婚，自己也没什么可跟她说的了。佟明玉接替婆婆的位置，让肖瑶安心养好身体就行，别的都不用想：“对了，你手里那件嫁衣……” “剩下的部分让绣娘来完成吧！” 佟明玉纳闷地问：“你不是答应人家要亲手绣的吗？现在怎么肯交给绣娘了呢！” 肖瑶鼓起腮帮气鼓鼓地说：“那件嫁衣就是云逸辰让我绣的，说是给他未来的世子妃穿，让我必须亲手完成。” 还有这种事！ 原来这小子早就瞄上平安了，陷阱也早就挖好了，只有傻乎乎的平安掉进人家的坑里还一无所知。看着眼前气愤的小姑娘，家里人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毒舌 景王府果然大摆了三天的流水宴，就连皇上都酸溜溜地抱怨，自己还从来没享受到弟弟和侄子如此高规格的对待呢！ “你们家不过娶个儿媳妇罢了，怎么比朕嫁公主摆场还大呢！” 景王骄傲地晃晃头，好儿媳妇又不是街边卖的大白菜，随手就能抓几棵，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他才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只要自己一家人都满意肖瑶这个人就成。 坐在旁边的云逸辰虽然没有开口，但是频频点头的动作又能逃过谁是眼睛呢！ 知道你们家捡到宝了，皇上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和眼前的两个人争辩，转换话题说道：“阿辰当初可是答应过，娶到肖家小姑娘以后就无条件为伯父办三年差的。”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云逸辰也有话要说：“侄儿现在已经在做事了，大不了三年之内不要俸禄，您不能再给我安排其他差事了。第一，我成亲在即，没那么多闲暇时间……” 皇上摆手阻止云逸辰说下去，什么第一、第二、第三的，自己没提条件他倒先提上了：“你现在没时间不要紧，等你成亲了，休十天、八天的假我派你去南方办差，也不会去太久，半年以后就可以回来了。” 景王手一抖，一杯茶水洒到自己身上大半，转头再看儿子，他已经换上欲哭无泪的表情。刚成亲就有可能被派出去办差，还一走半年，出手要不要这么狠呢！ “皇兄，这不合适吧！”自己和妻子还等着做祖父、祖母呢！就算儿媳妇现在小不适合生宝宝，俩人总得培养感情吧！ 肖瑶能答应成亲已经不错了，景王可是知道儿子现在属于剃头挑子一头热，在儿媳妇心里他远没有肖家人来的重要，小夫妻需要时间磨合、相处，怎么都不应该分开。 皇伯父这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啊！云逸辰试图从皇上波澜不惊的脸上发现一些端倪，可惜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侄儿现在去可以吗？” “怎么怕到时候新婚燕尔舍不得离开小媳妇吗？伯父准许你带四名，不，六名姬妾同行，你看怎么样！” 听了皇上的话，云逸辰知道自己被耍了，这哪是要让自己办差，分明是想自己着急，借机报复。他生气地离开座位，不打算陪皇上演下去了。 臭小子想开溜，皇上喊云逸辰站住：“画完押再走，你这人翻脸太快，我不相信你。” 云逸辰拿起那张纸扫了两眼丢在一边，重新拿起笔墨“刷刷刷”写了起来，写完后按上自己手印，那张薄薄的纸轻巧地落在皇上的桌案上。 居然篡改自己好不容易写好的保证书，自己怎么这样不小心，难道今天又白折腾了。兄弟俩挤在一起仔细读云逸辰出品的这份保证书，为皇上无偿效力三年可以，但是绝不出京办差、必须保证每天都能回王府、每个月休沐时间加倍…… 这到底是无偿做事情还是要福利的，皇上被自己侄子气的差点爆粗口，原本想搬回一局，又被他钻了空子。 “皇上，太后来了。”陈和小声禀报，这句话使得御书房里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不见了，皇上和景王默默叹气，云逸辰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刚才早点走就好了，她老人家的来意不用猜都知道。 一身酱紫色华丽宫装的韩太后被一群宫女簇拥着走进御书房，三个人起身给她见礼。 “儿臣见过母后。” “孙儿拜见皇祖母。” 眼前的三个人此刻要多恭敬有多恭敬，他们背地里做了这么多的事，连声招呼都没跟自己打过。母后和皇祖母于他们现在只是一个称呼了吧！已经到了无需顾忌、不愿遵从的地步了是吗？ 坐下又生了一会闷气，韩太后才让景王父子站起来：“皇祖母要恭喜阿辰了，娶到京都第一美人很开心吧！” 云逸辰起身笑着回了句：“孙儿也恭喜皇祖母又得了一个好孙媳妇。” “你……”孙子比他爹还有本事，顶撞起自己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二十年前儿子为了尹家贱人，现在孙子为了个莽夫家的丫头，公然忤逆自己，这个太后做的真是够失败的。 不过他们若是以为自己这么容易认输可就错了。 假装没听出云逸辰话里隐含的意思，韩太后摆出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说道：“皇祖母给你未婚妻准备了见面礼，让她进宫来一趟，陪我吃顿饭，逛逛园子，马上就成一家人了，应该多亲近、走动才是。” 您会有那么好心，韩太后说的话云逸辰一点都不信，他用祈求的眼神望着皇上，希望伯父帮自己一把。以小丫头现在是状况，进宫走上一遭，不用皇祖母动手，就得丢半条命。 更何况皇祖母能饶过她吗？不行，坚决不能让小丫头进宫。 皇上想不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母后还折腾什么，弟弟和侄子进凤翔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她老人家真想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吗？ 为了一个韩家和自己最亲的人闹翻值得吗？无论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韩家母后就会变得不可理喻，自己也着实头疼。可是这件事又不能不干涉，如果真让肖瑶进宫，那是非出事不可。 皇上斟酌了一下，开口劝阻道：“肖家小姐身体微恙，正在调养中，不适宜外出。” “哼！恐怕是卧床不起了吧！阿辰被美色迷惑，你们这些长辈也跟着犯糊涂吗？景王府只有阿辰一个男丁，不说给他的后院多抬进几个好生养的女子，让王府早点添人进口，居然还纵着他拿个要死不活的黄毛丫头当宝贝。 别的事母后可以不管，关乎子嗣的事情却一定要过问，不能任由你们胡来。你们看不上韩家女子，母后也不强求，那就在大臣家眷里选一些身体健康，品貌出众的为侧室，再没有什么是比开枝散叶更大的事了。既然你们三个都在，今天正好有几个小姐在宫里，阿辰见见，先带两个回景王府去。” 连人选都准备好了，皇上感到十分头疼，他其实是赞成韩太后说法的，就凭肖瑶那个三灾八难的身体，能不能给侄子生下健康的孩子还真是个问题。自己劝也劝了，有什么用呢！人家父子俩从来不觉得孩子多了就是好事，他们都认为好的有一个就够了，多了未必是好事，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是站在母后一边给侄子挑选几名女子呢？还是帮侄子劝说母后罢手呢！ 陈和一见皇上犹犹豫豫，真想提醒他，您只不过送了两个人进景王府就赔掉一座别苑，无数珍宝。今天如果再犯糊涂，宝库里的东西又不知道要失去多少了。 皇上不经意间看见陈和扭曲的表情，虎躯一震，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前车之鉴，前车之鉴呢！怎么可以忘记呢！今天一定要保持中立，什么话都不说，就让母后和弟弟、侄子对阵吧！自己可不参合了。 景王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了看出了拒绝之意，云逸辰不想惹得韩太后再迁怒父王、母妃。自己的事情自己面对，他倒要看看今天来的是什么角色。 六个身材窈窕，步态轻盈的女子鱼贯而入，韩太后见儿子、孙子都没有开口拒绝得意的说道：“这几位小姐无论家世、品貌、才学、还是身体都非常好，是京都闺秀中的佼佼者，比起一些名不副实，空有虚名的小姐强上许多。你们抬起头让世子瞧瞧，也算互相认识一下。” 六名女子娇羞地抬起头，环肥燕瘦、莺声燕语还真是几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云逸辰在她们面前走了一圈，每个人都送上脉脉含情的秋波，如果小丫头此刻站在这里绝不会这样，有人敢向挑物品一样看待他，别说眉目传情了，不被她踩一脚就不错了。 一想到那个把自己心占的满满的小丫头，云逸辰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看来阿辰对曲家小姐有意，一会哀家就派人告知你父母，你先随世子去王府吧！” “是！”曲家小姐羞涩地应了一声。 云逸辰摇头嗤笑，既然她这么不自重，自己何必给她留颜面：“眉毛那么淡，嘴角是歪的，太丑，不要。” 曲小姐脸色一白，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自己可是排除肖瑶后选出的京都四美里的第二名，怎么到了世子嘴里成了丑八怪了呢！ 这位曲小姐明明长得很好，孙子也太毒舌了：“曲小姐多才多艺，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病，清月庵的师太都说过她命里多子多孙。” “哦！既然师太那么厉害还修行什么，去给别人看相多好。这位小姐会不会多子多孙我不知道，只知道见过她以后晚上恐怕要做噩梦，吓人，不要！” 您这嘴还能再毒点吗？曲小姐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今天的话如果传到外面，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嫁人了。 “这里还有几位小姐，你再看看。” 云逸辰真的仔细看了起来，一位对他抛媚眼最多的小姐被批“身材像木墩，比王府了烧火丫鬟还黑，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男子偷穿了女人衣服呢……” 那位小姐还没等云逸辰点评完就华丽地晕倒了，余下的几名女子一起跪地，声称自己蒲柳之姿，不配伺候世子，以后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 最后韩太后气势十足地来，虚弱无力地被人搀扶着离开，皇上也觉得自己应该修身养性一段时间，被侄子说的他现在看见女人就想吐。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姿态 肖瑶现在是无事一身轻，既不必惦记嫁衣的事，也不用为以后犯愁了，背靠景王府这颗大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祖父和爹爹也获得了自由，再不用怕这怕那，天天忙着选孙女婿和女婿了，这么想来还真得感谢云逸辰脑抽选中自己做世子妃，只要他别太过分，自己就和他相敬如冰好了。 林佑本打算救醒肖瑶就去干儿子刚从皇上那敲诈来的别苑住，在肖家住了几天后他却不想离开了，这里有他从未体会过的亲情，有在别处难以感受到的轻松氛围。 遥远楼下有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有张特制的摇椅，肖瑶最喜欢在那看书，困了在摇椅上也能睡一觉。林佑来时肖瑶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了：“你这小媳妇快变成小猪了，你还要？” 肖瑶费力的睁开眼，真的看见云逸辰站在对面看着自己，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自己是病人，爱睡觉很正常，你们两个大男人看见小姑娘睡觉不回避才叫不正常吧！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个未婚夫，那还选择继续睡觉吧！ 这可是两个人公开身份后第一次见面，小丫头居然不理自己，难道真像自己想的那样，她不满意这桩亲事吗？ 林佑抽走肖瑶怀里的游记，替干儿子打抱不平，不满地说道：“看见未婚夫不起来打招呼，你应该重新学学《女四书》，每天抄它几十遍。” 正因为他来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假装睡觉的，被林佑一说，肖瑶再不能对云逸辰视而不见了，只好撑起身体，想下地跟他问安。 “啊！”一阵眩晕感袭来，肖瑶眼前一黑，人朝一边倒去。 “小姐，您没事吧！”楚雪眼疾手快扶住肖瑶，云逸辰伸到半空中的手只好尴尬地收回。 林佑过来给肖瑶把脉，瞥了楚雪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没眼色的丫鬟应该赶走。”楚雪怯怯地看着云逸辰，自己只是尽职尽责保护小姐而已，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肖瑶主动把手伸给林佑，插科打诨地问：“我一旦被人刺激到就头晕，身边的人被欺负也会难受，麻烦您老人家以后说话注意点。” “啪”的一声，林佑拍了肖瑶手背一下，威胁人也不看对象，在神医面前编造病情，找打！ 看着变红的手，肖瑶委屈地说：“这下子真受伤了，快点把最好的药膏拿来。”说完还竖起手指一下下勾动，调皮的样子和小时候一点没变。 “我说干儿子，你什么眼光，这种爱耍无赖的小姑娘外面一抓一大把，你怎么就死心眼看上她了呢！” 云逸辰被林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想走，又舍不得这个难得见到肖瑶的机会；不走又怕他一会说出更离谱的话。 等等，林佑居然让云逸辰叫他干爹，那自己岂不是也要……“小平安你别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现在给你个选择的机会，要么今天就改口，要么成亲那天改口。”以为假装没听见就能躲过吗？云逸辰这小子只是捎带，真正相认的是你才对，更惦记你们俩还没影的闺女。 肖瑶伸出白嫩嫩的手在林佑眼前晃了晃，林佑和云逸辰都没明白什么意思，一起看向她：“哪有认亲不带见面礼的，我也不是贪财的人，就给十颗解毒丸、十颗养生丸、十颗千年人参、十……” “停。”再十下去自己赔的连身衣服都留不下了，又被自己发现她的一个缺点，小财迷！ “女孩子太贪财不好，会吓跑未婚夫的。” “您现在只会说这个了吗？”以为自己会顾忌云逸辰在这里，会口下留情吗？你好意思问，我就好意思答，至于云逸辰吗？自己吓了他不是一次两次了，要跑估计早跑了。 云逸辰不想看到肖瑶被林佑欺负，于是结结巴巴地说：“欺负女孩子……不对，应该给……小师妹礼物。” 这小子还没成亲就这样怕媳妇，没救了：“知道你们俩是一伙的，要不我走，你们聊。” 还是自己走吧！留下只有被林佑戏弄，肖瑶借口给俩人泡茶溜走了，她刚走肖俊就过来邀云逸辰一起喝茶去，林佑调侃他和肖瑶不愧是双胞胎，只知道喝茶，有事就在这里说呗！跑出去干嘛？浪费银子还耽误时间。 丫鬟送上茶点也退下去了，知道心上人再也不可能出现，云逸辰恢复高冷姿态，不过语气很平和地问肖俊：“五哥有话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啧啧”还五哥，林佑实在理解不了云逸辰的举动，平安那孩子根本不像大家闺秀，好友一家究竟看上她什么了呢！瞧云逸辰这小子为了娶媳妇折腾的，自己都替他累的慌。 肖俊转转眼珠，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怎么可能，就比如前一阵子要求自己放弃小丫头的事，说什么自己都不可能答应的。云逸辰坚决地摇摇头。没意思，肖俊知道自己算计不过这位妹夫只好实话实说：“我想去你们景王府做侍卫，最好守着你们两个院子的那种。” 让舅兄给自己做侍卫，云逸辰从没想过，小丫头如果看见自己哥哥天天在门外风吹雨淋的，不和自己闹才怪。 为了陪妹妹，就要去王府看大门，林佑一时没忍住问了句：“老爷子不想去王府某个差事。” “我祖父前几天见到黄长史，问过他王府还需要长史吗？” 老爷子还真有去王府做事的打算，林佑惊呆了，云逸辰有些崩溃了，谁能告诉他，自己只不过想去个媳妇而已，有必要这么拖家带口吗？ 林佑平静了一下问道：“侯爷就没什么想法吗？” 云逸辰都想上去堵住林佑的嘴，如果岳父也想参合进来，自己非疯了不可。 肖俊也知道自己家人做的有点过，可是谁让自己只有这一个亲妹妹，祖父也离不开她，爹爹，他倒是没抢着去景王府，可是……“我爹说他就不去王府凑热闹了。” 云逸辰长吁一口气，还是岳父明事理，如果肖家男人都像岳父一样，自己可省心多了。相反的如果都像老爷子和五舅兄似的，自己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活了快二十年了，还没听说过堂堂侯府的老爷子和少爷给出嫁女当差的，想想那个场面，尴尬死了。 以小丫头护短的个性，自己敢让肖俊去王府做侍卫，她就敢跟自己翻脸，好不容易娶上媳妇还没培养好感情就天天闹别扭，所以肖俊这位舅兄自己是说什么都不能接收的。 老爷子也就说说罢了，谁会让真的让他做事呢！ 刚喘口气的云逸辰就听见肖俊再次开口说道：“我爹说皇家别苑是他督建的，就去那里当个管家就行。” ”我还有事先走了。”云逸辰安慰自己千万别把肖俊的话当真，除了他以外，另外两位应该只是说说而已。即使是一个自己也不能答应啊！这不是开玩笑吗？ 肖俊反应也快，疾步追赶上云逸辰拦着他要承诺，云逸辰心说，如果能答应自己就不用这么纠结了，该怎么打发他呢！ “五哥去问岳母和小师妹吧！如果她们都答应，我就不反对。” 要是能说通家里人，自己还找他干嘛！云逸辰借他走神之机迅速逃走，并且决定近期再也不来岳父家了。 白看了一场热闹，还戏弄了干儿子了、儿媳妇一回林佑满意的回房了。 见人都走光了肖俊也只好气闷的离开了，他不明白云逸辰为什么拒绝自己提出的要求。自己想从军就得从小兵做起，在哪里当小兵还不都一样，进景王府还能经常看见妹妹，明明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呢？ 几天后的月圆之夜，北晋使者住的驿馆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并且持续了大半个晚上。宫里的御医都被惊动了，据说也没治好，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吼叫声才渐渐平息。 第二天怀阳王入宫觐见，想求皇上下旨让神医林佑去给勤王检查一下。皇上派去肖家找林佑的人很快就回了宫：“皇上林神医说他打赌输给了肖小姐，年前都不能出忠勇侯府的大门，所以没办法给勤王殿下看病了。” 皇上嘴角一抽，林佑也是绝了，为了逃避给勤王看病，连肖瑶都搬出来了，还别说，这个理由挺充足，就连怀阳王也说不出什么来。尽管大家嘴上不说，可谁不知道肖瑶是被勤王所害才昏迷不醒的，北晋人有脸去肖家请人吗？ 脸色由白转青，又变成猪肝色的怀阳王尽管气的要死，还是开口请求道：“相信皇上也不愿意看到勤王在天禹出事吧！只要您能劝说林神医给勤王看病，他有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林佑很明显是站在肖家阵营里的，他根本就是故意不去给勤王看病的，如今景王府和肖家又是亲家，皇上自然也会偏袒他们。自己就算再生气，再有意见也只能忍着，勤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回去也没办法交差。 传旨太监看看皇上和怀阳王，一副有话没说完的样子。 “有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这件事让皇上也感觉头疼。 “林神医说他输给肖大小姐一百抬嫁妆，什么时候备齐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忠勇侯府。”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权利 这根本就是明晃晃要补偿啊！皇上很佩服自己这个侄媳妇，收买人心的本领就是大。把弟弟一家迷的只认她一个人做儿媳妇不说，居然能让林佑都为她出头讨要赔偿，真是不简单！ 怀阳王也知道这是林佑在变相给肖家讨要赔偿，谁让堂弟不争气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呢！这些东西只能由北晋出了：“一百抬的嫁妆我出了，还请皇上转告林神医，请他务必先去给勤王检查检查，五天之后东西一定会送到忠勇侯府去的。” 有皇上担保，林佑被“放了出来”，他给出的结论是勤王不知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彻底根除的办法一时无法找到，暂时缓解可以做到，至少回北晋这一路再不会出什么问题。 怀阳王只求堂弟安全回到北晋就好，余下的事有北晋皇上和他那个苗疆师傅在，和自己就没什么关系了。 五天后，一百抬的嫁妆送到忠勇侯府的同时，药也送到了勤王面前。林佑派来的人告诉洛延，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尽快回北晋的好，否则的话再发生上次的情况就连林佑都不敢保证他性命无忧。 北晋人一听着话赶快收拾行装，回去的日子定在三天以后。 “不应该让洛延走，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孔煦哲和云逸辰并排站在城楼上，看北晋的车队缓缓离开视线。终于把碍眼、堵心的人送走了，云逸辰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接下来该筹备婚礼的事情了，再有五个月小丫头就是自己的了，想想就令人激动、心潮澎湃，哪里还有心情理会呱噪个不停的孔煦哲。 再说以洛延的身份不放他走行吗？反正林佑说了，他这辈子除非死了，不然的话就会一直承受着噬心之痛，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气不是吗？ 絮叨了半天也没得到云逸辰半句回应，孔煦哲暗骂了一句“混蛋”后纳闷地问云逸辰：“你最近怎么不去肖家了，什么时候景王世子也守起规矩来了。” 不是自己想守成亲之前未婚夫妻不许见面的规矩，是根本不敢登门好吗！先不说能不能见到心上人，那位无处不在的五舅兄着实让人头疼，他如果提些自己能做主答应的要求还好说，让人无语的是，他所求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做不到啊！ 孔煦哲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不说话，偏偏云逸辰又是个话少的人，别人不主动问，他很少先开口。这么不讨喜的性子活该以后被美人嫌弃，狠狠地腹诽过之后孔煦哲问道：“你们成亲以后，我想去肖家提亲，到时候帮忙说几句好话行不。” 想提亲吗？云逸辰给了他一个忠告：“老爷子是绝不会答应我表妹现在就出嫁的，你还是等个四、五年再去提亲吧！” 老爷子怎么可能答应两个孙女都小小年纪就出嫁呢！若没有勤王和谢卓良的事，自己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娶上媳妇呢！ 孔煦哲扳着手指算了算惊呼道：“再过五年我已经超过二十了，就成了老男人了，不行，我可等不到那个时候。” 恐怕你不想等也得等，只要想娶肖家女孩，就要做好被虐的准备，自己也是一步步这么熬过来的，不信你孔煦哲就能找到捷径。 洛延走了，肖家人也松了一口气，如今肖俊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肖瑶正在慢慢好转中。大家关注的重心渐渐挪到上官雨涵身上，这预产期已经到了，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呢！ 上官雨涵自己就是大夫，她安慰家里人不要着急，应该快生了。林佑还被请来诊过脉，他的答案和上官雨涵是一样的。既然两个大夫都这么说了，那就耐心等着吧！ 十月初六，在老爷子大寿之后整一个月的这天，上官雨涵终于给老爷子添了一个重孙女。 这下子肖家沸腾了，老爷子不仅亲自去见了重孙女，还吩咐给府里每个下人多发三个月的工钱。 肖熠的儿子肖秉鸿把大家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琢磨了半天奶声奶气地说道：“妹妹不一样，曾祖父开心、祖父、祖母也开心。我娘生坤弟弟的时候，大家都没这么开心。” 肖瑞招手肖秉鸿过去，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小子，你要慢慢适应这种生活，想当年我们兄弟六个就是这样过来的，你现在就觉得不公平了，那日子真的就没办法过下去了。秉文你也过来，四叔给你们讲讲咱家是规矩……” 随着肖瑞的讲述，房间里传出一阵阵爆笑声，肖瑶被丫鬟扶进门时，看到一屋子热泪盈眶的人，李娇莹和肖缘乐的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罪魁祸首来了，不信的话你俩去问你们姑姑吧！”肖瑞在两个侄子屁股上各拍一下，自己家要是也能生个女儿就好了，儿子的地位太可怜了，还是不要为好。 自己最近没干啥呀！怎么就成了罪魁祸首了，肖瑶不解地看婶婶和嫂子们：“平安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过来了呢！别理你四哥，他刚才在给秉文和秉鸿讲你们小时候的事呢！没什么的。” 又编排自己了吧！现在三哥家生了小妞妞，自己也处在了失宠的边缘，还有什么好让别人妒忌的。 “我是来提醒大家别忘了从前的承诺，我要给小侄女取乳名。”一定要摆脱“平安”“如意”甚至“吉祥”这个怪圈。自己和妹妹外人被笑了这么多年，再不能让侄女重蹈覆辙了。 “你起了什么名字？”一屋子大人齐声问道。 肖瑶骄傲的仰着头说出“乐萱”两个字，然后追问“好听吗？怎么样？” “我同意，这名字不错。”比祖父起的好听多了，肖扬看过妻子，在他睡下后扶着佟明玉走出来笑吟吟地回答。 当爹了就是不一样，这浑身散发出来的喜气，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肖瑶笑着调侃自家三哥：“现在感觉特美吧！是不是都快飞上天了。”说完这句话，肖瑶抱住佟明玉的腰撒起娇：“娘不许只疼小侄女，把我这个亲闺女给抛到一边不管了。” 佟明玉揉揉女儿的头取笑她没出息，这么大的人了还吃侄女的醋。心里却黯然道，就算娘疼你还能疼得了多久呢！再过几个月就是人家的媳妇了，以后的路全要靠你自己摸索着往前走，家里恐怕什么忙也帮不上。 柳思怡看出婆婆一脸舍不得小姑子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想到几个月以后出嫁的事。家里人也舍不得小姑子嫁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乐萱这个名字得到全家都认可，老爷子没抢到给重孙女起乳名的权利，自然挂念着起另外一个名字。 “您现在满心只有重孙女了是吧！您只给我起了乳名，不许偏心，我不让您给乐萱起名字。那样的话就没时间陪我了，以后您一天里只能看她一次。” 老爷子听了孙女的话心里比喝了蜜还甜，不停地保证只喜欢孙女，重孙女必须往后排。 肖敬康父子偷偷朝肖瑶点头，好在有女儿出面，不然的话孙女指不定会得到一个什么样奇葩的名字呢！ “傻小子们好好看看吧！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你们姑姑一句话比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说的都管用，差距啊！” 肖秉文和肖秉鸿懵懂地看着嘴里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肖瑞，啥意思？不太明白！ 肖誉摇头晃脑地走过来说：“四哥也不用抱怨，如果你有美人姐姐一半好看，也许能争个宠什么的。没资本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跟堂妹比自己是没有资本抗议，肖瑞也就熄了争辩的心思，既然老爷子答应不跟着参合了，大家也就畅所欲言，投入所有热情给家里的小小姐乐萱起名字。 因为意见始终没办法统一，老爷子拍板都别争了，她爹是榜眼，自己回去琢磨，什么时候起好了告诉大家一声就行。通过这件事也让大家看清了，在老爷子眼里，谁也没有平安这个孙女重要。 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得到给女儿起名权利的肖扬，想了两天后给女儿起了个肖忆馨的名字。 有了肖忆馨以后，家里人好像都找到了事情做，每天去看她的人络绎不绝，肖瑶和肖缘把女孩子用的小玩意收拾了满满一大箱出来送到肖扬的住处。 李娇莹和袁雨桐把粉嫩的衣料选出一大堆也送了过去。用上官雨涵的话来说这些东西够女儿用到十岁了。 “不公平，我也要新衣服。”肖秉鸿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好东西都送到妹妹那里去了，自己和哥哥这怎么没人整箱整箱的送东西呢！平时多吃块点心小姑姑都要抢，待遇差的太多。 “我也想要小马。”温和的肖秉文也跟着开口，妹妹那么小，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好玩的。 肖缘叉着腰，洋洋得意地说道：“在咱们家女孩子都是宝贝，天生就受宠；男孩子好比练武场上的木桩，摔摔打打就养大了。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学本事，长大了保护妹妹知道吗？” 好东西没自己的份，还要负责保护妹妹，小哥俩委屈的都快哭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假象 尹倩华也去肖家看过新出生的小婴孩肖忆馨，回来以后对肖家人的态度啧啧称奇，不怪儿媳妇受宠，人家自古以来就是这个传统。 好像想到了什么，尹倩华“噗嗤”一声乐了，她给丈夫、儿子和女儿讲起肖家小小姐名字的来历，还着重讲了肖家小辈怎样争宠的，就连肖缘厚颜无耻的话都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把云若楠笑的眼角挂泪，直揉肚子。 自家儿媳妇这是要失宠了吗？景王笑过后调侃了一句，原来肖家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老爷子现在不知道偏心谁好了吧！ “平安规定老爷子每天只能看小宝宝一次，其余时间都要陪她。”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尹倩华这话一出，丈夫和女儿笑了，云逸辰抿这唇泛酸，有撒娇的本事就不能留着成亲以后用吗？她到底知不知道哄好夫君比哄好老爷子更加重要啊！ 看着挺机灵的小丫头，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呢！ 尹倩华和丈夫低头轻声谈论将来自己家会先有孙子还是先有孙女，云若楠只要做上姑姑就行，才不管哥嫂是男是女呢！尹倩华还是想要个孙子，景王府必须先确定下来个继承人。 云逸辰被他们说的有些不自在，想要小孩子那自己和小师妹就要……真是既紧张又期待啊！感到身上有些燥热，云逸辰给自己接连灌了两杯茶。幸亏旁边的人还在热火朝天的议论没有影的小宝宝，根本没人注意到自己，否则还不知道被笑话成什么样子。 费了很大力气，好不容易劝走了恨不能留在锦华苑和父母继续谈论宝宝话题的女儿。尹倩华对回避话题，却一直关注谈话内容的儿子更是无语。不爱说话将来可怎么哄儿媳妇，小两口培养不好感情孙子打哪来啊？ “我想和锦绣苑把话说清楚。”见儿女都走了，景王端正姿态严肃地问。 “嗯！”尹倩华明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丈夫，她正替儿子发愁呢！没兴趣也没心情听别的事情。敢无视自己夫君，景王把妻子按倒在桌子上，直到身上传来凉意，尹倩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尹倩华手脚并用想推开丈夫，这个人大白天的发什么疯，老夫老妻了还胡闹，被人知道会笑话的。 景王可不在乎妻子那点力道，手下没停，嘴里还凶巴巴地警告道：“为夫这是惩罚你说话太不专心，以后记住了，白天就放过你。” “记住了，真的记住了。”尹倩华试图把散开的衣服重新穿好，已经箭在弦上的景王怎么肯罢休呢！他趴在妻子耳边呢喃道：“为夫一会要带锦绣苑那位出趟门，未免你胡思乱想，所以打算先把你喂饱。” 这是什么话，羞死人了，等等，他要带锦华苑的人去哪？是准备揭露真相吗？可惜景王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了，浮浮沉沉、迷迷糊糊中她只记得最后丈夫把自己抱上了床，再后来她实在太累、太困，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韩侧妃没想到到时隔多年还有和表哥一起出门的机会，说是为了女儿的亲事，难道在王府里谈不了吗？还是……心情一阵激荡的韩侧妃整理了一下仪容，在确认自己没有什么疏漏，已经是比较完美的状态之后，挑起车帘，含情脉脉地喊了声：“王爷，外面比较冷，不如……” “既然知道冷，就把车帘掩好。”若不是觉得现在还不到最后时刻，韩家还没有彻底垮掉，自己怎么会费这种力气，早就直接公布真相了。 为了让儿媳妇的娘家放心，为了杜绝家里的隐患，自己只能先走这步棋，打发云若星先出嫁，让韩侧妃投鼠忌器，换得王府暂时的安定，等到韩家彻底倒台那天，自己会让所有韩家人还有母后知道他们韩家人做的丑事。 他们一行人是上午出发，傍晚十分回城的，韩侧妃是满心喜悦地出门，脸色灰败地归家，第三天她就不顾女儿反抗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婚期定在十月的末尾。 当云若星知道自己被定给一个家里虽然有些银子，但是没身份、没地位，成亲后还要跟着对方离开京都的男人时。躲过韩侧妃派来监视的人，她要进宫找韩太后求救去。 不知是她运气太差还是真有报应一说，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云逸辰抓了个正着。 云若星用力和侍卫撕扯着、扭打着，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回到景王府关上大门，云逸辰就命令人去找父王和韩侧妃来，自己可没闲心看庶妹发疯。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肖瑶那个小贱人，才匆忙把我嫁掉的，因为我和表姐交好，不喜欢肖家贱人，你们就嫌弃我碍眼想早点把我推出门。肖家贱人哪点好，比我表姐差远了，风一吹就能倒，没准哪天就死……啊！你打我。”云若星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云逸辰，他们兄妹虽然没什么来往，动手的事情今天还是第一次发生。 云逸辰原本也想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忍忍算了，可是她越说越不像话，居然敢咒骂小丫头，这一刻他恨不能伸手掐死云若星。 “世子您手下留情，求您手下留情，饶了若星吧！”不过几日光景，原先靓丽妖娆的韩侧妃就变得憔悴不堪，云逸辰已经无法把她和十多年前那个，在王府里飞扬跋扈的韩侧妃联系到一起了，前后的变化简直是天壤之别。 景王和尹倩华也急匆匆地赶来了，尹倩华拉住处在暴怒边缘的儿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能动手呢！” 紧握着拳头，很不能痛打对方一顿的云逸辰在尹倩华一再的追问下气愤地说：“如果她继续胡说八道，我还是会动手的。” “你……”刚吐出一个字就被韩侧妃封住嘴的云若星不可置信的看着亲娘和景王，一样是王府是子女，就因为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差别就这么大吗？ 景王也不理会那娘俩，他只是增派了一队侍卫把锦绣苑重重围了起来，看着景王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韩侧妃哭着把女儿拉回自己院子。自己早就失去了和尹倩华较量的资格，现在没有，以后更加不会有了。 十月末的时候云若星出嫁，然后跟着丈夫去了外地，这个时候才得到消息的韩太后把儿子和侄女急忙召进宫，一见到两个人的身影，她就开口训斥起来：“若星成亲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不和哀家商量一下，而且你们给她找的那是什么人家，没有功名不说，还要离开京都，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韩侧妃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一句景王的不是也没说，景王安然自若地坐在旁边，也没有辩解的意思，由着韩太后姑侄俩争论。反正人已经嫁了，难道她们还能把人追回来不成。 生再大的气人也嫁了，发泄了一会韩太后觉得没意思，放下云若星的事，问起孙子的亲事，她可是一直没忘往景王府送美人的事情，只要成功送进去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到时候还愁韩家女孩进不去门吗？ 虽然想找到比肖虎孙女更好看的不容易，可美人从来不能只看脸蛋，那种从骨子里向外散发的女人味更加吸引男人。 花有姹紫嫣红，女人也有万般风情，只要是开了荤的男人，再看女人眼光都会变的，自己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可以把肖家黄毛丫头比下去的女人。 “阿辰的事由他自己做主，儿子不会干涉，您也不必惦记他了，哪有儿孙要一直依靠长辈的道理。您的心思儿子能体会，阿辰也明白，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吧！若是累到您让我们怎么安心呢！” 这是不想让自己管闲事了，说的好听，还不是怕自己难为肖家丫头，等着吧！就算成了亲又怎么样，一个娇娇滴滴的丫头能成什么事，迟早被嫌弃，到时候……韩太后好像已经预见到了肖瑶悲惨的未来，她最想看到的就是景王府里不属于自己阵营的女人被嫌弃、被冷落、甚至被抛弃。 这种气氛下还能谈什么，景王和韩侧妃一起出宫后，走了一小段路就停了下来。 “以后你就安分待在锦绣苑里，没事不要出来走动，如果因为你们锦绣苑生出什么事，别怪我不顾念和你的亲戚情分。” “我……我知道了。” 看着景王决绝的背影，韩侧妃欲哭无泪，这些天她是眼泪已经哭干了，可是为了韩家的名声，为了已经出嫁的两个女儿，自己只能默默把苦水吞进肚子里。 是不是那些年自己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自以为有打败尹倩华扶正的机会，殊不知从一开始表哥就没把自己放在心里过，自己和尹倩华更是从来没在一个起点上过。一切都是自己编织的假象而已，现在梦醒了，也碎了，王府里属于自己的只剩下了锦绣苑，还不知道哪天就有可能失去。 如果能重来一次，自己一定不犯会糊涂，可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韩侧妃无力地挥挥手，回自己的牢笼里自生自灭去吧！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灯会（一） 进入冬天日子仿佛过的更快了，因为成亲在即，今年冬天肖瑶就没去泡温泉，待在家里调养身体的同时为成亲做各种准备。 林佑原打算帮肖瑶调理好身体就继续云游，认下云逸辰这个干儿子以后他改变了主意，想等两个人成亲以后再离开京都。听说肖瑶有座温泉，而且今年不会去，他就一个人跑去享受了，直到年底才回京。 拒绝了景王邀请他去王府过年的美意，他要留在肖家过年，体会一下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新年场面。 肖家对这个新年格外的重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肖瑶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新年，所以尽可能办的热闹、隆重些。肖瑶也一改藏在房间里不肯出去的惯例，全程参与了哥哥、弟弟、侄子们贴福字、挂春联、甚至放鞭炮的活动。 “咱们一起打雪仗吧！”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白雪，肖瑶提议。 肖瑞带着肖誉、肖秉鸿、还有肖缘一组；肖俊带着肖瑶、肖琦还有肖秉文一组。 随着肖瑶喊了声开始，一场对战拉开帷幕，没过多久对战变成了混战，每个人的头上、身上、甚至衣服里都进了许多雪。孩子们在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很快传到宁合堂和各院，大家都走出来观战，慢慢的肖朗、肖熠、肖扬也加入进来，最后连林佑和肖敬言都一起参与进游戏，打的敌我不分、昏天黑地。 老爷子和几个儿子站在一边点评和支招，有了他们做指挥场面越发混乱了。秦氏和佟明玉妯娌几个带着儿媳妇有说有笑地给孩子们加油、鼓劲，一群人玩到吃团圆饭时才散场。 就在他们疯狂打雪仗时，景王府送烟花的人到了，他们也希望儿媳妇在娘家的最后一个新年过的开心些，所以今年送的烟花格外多。 吃过团圆饭，肖瑶和家人一起看了燃放烟花，强撑着睡意陪大家一起守岁…… 忙完了新年的各项活动，肖瑶又把自己关进房间画自己在家的最后一副“戏雪图”。 画作呈现到大家面前时已经是七天以后的事情了，和以往一样肖家人开始在画上找自己的身影。 “林神医，您在这里。”肖缘惊呼道。 肖家的全家福里还有自己，林佑好奇地挤进人群，那个披着褐色大氅，抱臂观望的人不正是自己吗？ 对于一个常年云游在外，几乎从来没有体会过家庭温暖的人来说，肖瑶和肖家带给他的不止是震惊，更多的是感动。让他有种找到家人，回家的感觉。 还是干儿媳妇有良心，看来格外给她准备一份新婚礼物是对的。 再有几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肖缘提议大家一起去逛街市，观花灯。肖瑶从来没在正月十五的时候出过门，刚想张口拒绝，一想起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陪兄弟姐妹过节了，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祖父您也去吧！孙女陪您好好逛一下花灯。” 老爷子明白孙女的心思，他不是不想去，如果自己去了，到时候孙子孙女只顾着照顾自己，还怎么尽兴地欣赏花灯啊！ 肖缘和肖俊是这次活动的策划人，肖朗和肖熠负责调派人马，有个京都第一美人妹妹，出行的阵势不认真安排不行啊！ 到了十五那天，肖瑶先是穿了一套蓝色裙子，同色镶风毛披风，被哥哥和妹妹否决了，你这是看灯去还是想引起混乱啊！ 不让穿女装，那就穿男装吧！肖瑶换了一身和肖俊同色的青色长袍，没想到肖瑞今天也穿了一件青色的袍子，他看看堂妹，再看看自己，非赶着肖瑶回房重新换件衣服不可。 “你们再磨蹭下去灯会都结束了。”肖誉实在受不了这些人，难道长得好看还不让出门了，叫他说就应该连风帽都不戴，让百姓好好看看肖家的美人。 佟明玉给女儿选了件紫色的裙子，黑色的披风，大大的帽兜把肖瑶半张脸都遮住了：“娘，您应该让人给女儿缝一个布袋套头上，然后在眼睛都地方弄两个洞，那样起码我还能看见花灯，现在这样的打扮您让我看什么啊！” “我看你是不想去了吧！”佟明玉笑嗔着捏了女儿脸蛋一下，调皮的丫头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大姑娘的模样。 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花灯亮若星辰，把街道装点的如同白昼。每年的正月十五也是官家小姐们最喜欢的日子，她们可以无拘无束地走在街道上，不必顾忌那么多的规矩。 小姐们都结伴出门逛灯会，怎么可能少的了出来凑趣、猎艳的公子和少爷呢！于是大街上变得格外拥挤。花灯什么样肖瑶没太留意，她只看见无数个身影晃来晃去，肖俊紧紧扯住妹妹的手，唯恐她被冲散了。肖缘一身公子服，也不用人看顾，一会看灯，一会找小吃，忙的不亦乐乎。 逛了半条街，收罗了许多小玩意，肖瑶其实已经不想往前走了，这里除了花灯，就是人群，要么就是吃食，很难找到其他东西，走的再久又怎样。 “前面是谁呀！怎么都看不清长相呢！”穆凤悟轻轻拐了云逸辰一下，难怪这家伙今天主动邀请自己和孔煦哲出来，原来有猫腻。看过肖瑶的造型他又忍不住乐了，这样打扮起来还怎么赏灯啊！ 云逸辰注意的却不是这件事，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在肖俊和肖瑶相握的手上。就算你们是兄妹也该忌讳些吧！正牌未婚夫都来了，你们还不松开！ 其实云逸辰真是冤枉肖瑶了，大街上这么挤，她哪里敢松手啊！再说是肖俊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的，像个瞎子一样的人能怎么办，有选择的余地吗？ 肖熠顺着妹夫的眼神看过去，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你们两个过来。”一群男人把肖瑶围住后，肖熠帮妹妹摘下帽兜。 还没等他开口，肖瑶就开始抱怨道：“我今晚回家非做噩梦不可，无头女尸、绣花鞋、飘来飘去的幽灵。” 什么意思，大家有些没听明白她的话，云逸辰几个用眼神询问肖家兄妹。 “我姐姐的意思是，她一整晚只能看得见别人的脚，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肖缘边说变走过来搂住肖瑶的腰，非要把刚买的小吃喂给她，两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纨绔子弟正在调戏良家女子，看得穆凤悟和孔煦哲直挑眉头，有点意思。 云逸辰的脸直接就黑了，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自己还在就这样，如果不在现场，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呢？ 穆凤悟转头偷笑了一会，正色道：“你们嫂子和若楠在前面不远处的酒楼里，让阿辰现在就派人送你们过去。” “我不去。” “不用了吧！” 很好，胆子都不小，云逸辰眯眼瞧着表妹和未婚妻，别人家的女孩子逛街都是老老实实的，这俩人只差当街拥抱了，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穆凤悟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被拒绝，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我还没逛够，所以不去。”肖缘被肖瑞拎到一边，他都怕自己手慢了妹妹会被表哥一巴掌扇飞。 “我……”好想回家，脚疼、眼睛累，精神还必须时刻紧绷着，就怕和家人走散了，这哪里是享受，根本就是在遭罪。 生了一会闷气，云逸辰问两个人：“你们不去是吧！！” “是的，我们不去。”哥哥们都在这里，难道表哥还敢动手打自己一顿。 把肖缘当成空气无视了以后，云逸辰只盯着肖瑶看，如果她敢当众反驳自己这个未婚夫，自己就再给她记下一笔，等成亲以后一起和她算。 别说现在两个人定亲了，即使什么关系也没有，肖瑶也知道在外面要给男人留足面子的道理，所以她一副没听清是什么意思，低头不准备开口的样子。 “你们护着表妹一个人继续在这边逛吧！小师妹跟我走，这样你就不用戴帽子了。” 跟他走，去哪？ 元宵佳节也叫上元节，本来这天就有许多未婚男女结伴出行，更何况云逸辰和肖瑶还有名分在，一起看灯合情合理。 肖熠知道妹妹和景王府的王妃、郡主比较熟，和云逸辰只是见面打招呼的普通关系。按理说云逸辰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正常，自己也不该拒绝。可是看看满脸迷茫，还没搞清状况的妹妹，他总有羊入虎口的感觉，就是舍不得放手。 “怎么二哥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吗？”云逸辰已经有些微的不悦了，他在心里默默决定，如果肖熠今天敢拒绝，自己就让他们半年也别想看到肖瑶。 肖熠在云逸辰杀伤力极强的目光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劝妹妹：“你和云世子去逛逛，二哥就在附近，半个时辰后酒楼见，接你一起回家。” 自己和云逸辰一起逛灯会，不要啊！ “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要问若楠，二哥快送我去酒楼吧！”相比之下还是酒楼安全些，二选一，当然是那里了。 云逸辰会容许她逃走吗？好不容易遇到一起，又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岂会错过：“过来，我带你去看灯。” 能不能晕倒一下，肖瑶很想试试，可是没那个勇气，她敢肯定，如果自己那样做了，云逸辰即使今天放过自己，日后也绝不会罢休的。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灯会（二） 肖俊和肖缘倒是很想帮忙，云逸辰见肖熠没反对，招呼侍卫把肖瑶和肖家人隔开，根本没给他们机会。 “前面的花灯真是不错，走我带你们去看看。”穆凤悟一手揽着肖俊的肩膀，一手揽过肖琦的肩膀，硬生生把两个人拖走了。 孔煦哲谄媚地凑到肖朗和肖熠面前才开口说了“我想”两个字就被肖熠无情打断了。 “小郡王想去哪里随意，这里我们已经逛的差不多了，告辞！”妹妹的事实属迫不得已，自己现在不答应云逸辰，他就敢在成亲以后不让平安回家。 妹妹婚期在即，自己惹不起这位妹夫，并非出于自愿让他把人带走的好吗？堂妹的情形就大不相同了，她既不像妹妹能招来自家惹不起的麻烦，又不会被早早嫁掉，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孔小郡王有名分吗？，两家有约定吗？既然什么也没有自己还顾忌什么！ 肖瑶被一大群侍卫簇拥着，顺着人流缓慢大向前移动，还没走出多远，云逸辰就过来亲手把帽子给她戴上了。 这些人也真是的，不观灯赏景都盯着自己的小丫头看什么，那些目光自己不喜欢，不想看到。 “你怎么不走了。”云逸辰好奇地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肖瑶。 “我看不见前面，怎么走。”肖瑶很想就此停下，或者原路返回。 云逸辰走到肖瑶身边把衣袖递过去，当然了，如果她愿意让自己牵手那就更好了。 牵，还是不牵的确是个问题，肖瑶陷入犹豫之中。这个小丫头和她哥哥就可以毫无顾忌到牵手，轮到自己拉拉袖子都要想半天，差别也太大了吧！ “你如果不肯牵我衣袖……” “我们就不看灯了，去酒楼汇合是吗？”肖瑶仰脸故作认真、非常诚恳地问。 月色中，肖瑶的眼睛比空中悬挂的星星还璀璨夺目，她略带戏谑、调皮的神色让人根本就没办法生气。 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对视，好想做点什么，云逸辰很想伸手抚摸肖瑶的脸，然后……“噗嗤”一旁有个侍卫很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肖小姐真有趣，看看世子那张不断变换表情的脸，再没见过第二个人能让他像现在一样憋屈的人了。 看来自己的侍卫松散太久了，应该分批分期地去军营里锻炼锻炼了，刚才笑的最开心的那个就分配他去伙房好了。 肖瑶对云逸辰主仆之间的深情凝视一点也不感兴趣，没办法回去和家人汇合就找点事情做吧！不然和云逸辰在一起既没话说，又别扭，时间太难挨。 反正有大批的景王府侍卫在，自己丝毫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肖瑶自己把帽子掀起来些，四下张望。 云逸辰震慑完手下，一找才发现肖瑶已经一个人悠闲地逛了起来，帽子被掀开，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看过去。她怎么就不能听一次话呢！ “拉住袖子，不然我就拉你往前走。”云逸辰把肖瑶的帽子再次拉下来，肖瑶怕他真的当街发火，主动扯住袖子乖乖跟着走。 被自己喜欢的人牵着，云逸辰突然觉得即使什么也不做，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这是什么？”走在前面的云逸辰问身边侍卫。 肖瑶借机摘下帽子，眼前是一个老汉摆的摊子，上面有许多干草编的小动物，有蟋蟀、蚂蚱、小狗……她蹲在摊子边两根手指拎起一只蟋蟀仔细瞧着。 摆摊子的老汉语气恭敬地问：“小姐喜欢吗？两枚铜板一个，随便挑。” 肖瑶又换了只小狗端详起来，如意一定喜欢这个，旁边也有人想过来看看，被云逸辰的侍卫拦下，卖东西的老汉张了张嘴没敢招呼客人。看来这些东西自己非买不可了，不然的话老爷子今天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她站起来边翻荷包，边问：“老伯，您数数一个多少只，我买了。” “您全都要吗？”老汉不可置信地问，自己这摊子上大大小小几十只动物，一晚上到现在只卖出去三只，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大主顾。 肖瑶翻出一把铜板，放在手上打算数一下，老汉身后还跟着个七、八岁大的男童，胆怯地打量云逸辰一行人，肖瑶无意间发现他以后就停止了数钱的动作朝他招手：“小弟弟你过来，姐姐有窝丝糖送给你吃吧！”说完真的在荷包里翻找起来。 当街数铜板、还和小贩聊天，谁见过这样的世子妃，云逸辰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找了个独一无二的小媳妇。 “姐姐，好看。”那男孩靠近肖瑶后惊讶地发现，和自己说话的小姐姐比邻居们家里的女孩都好看，他也没学过和听过其他的词，只能说出一句“好看”。 “小弟弟真乖，这个送给你吧。”肖瑶把荷包里的碎银子掏出来一部分，就想把荷包连同里面的东西都送给小男孩，这个荷包是上等锦缎做的，上面什么也没有绣，只是个非常简单的式样。这可是特意为这次出门准备的，即使丢了也不会引起什么误会来。 云逸辰一把从肖瑶手里抢过荷包，这丫头自从定亲只送过自己两个荷包，不是自己三番两次的暗示，这两个有没有还不知道呢！她今天倒是大方，一见面就送给这小子贴身的东西，怎么不见她对自己这么大方过。 这人还能再霸道些吗？肖瑶气鼓鼓地看着云逸辰。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做？云逸辰觉得摆出一副不容置疑、气势十足的样子最好。他刚调整好心态正要按计划行事时，肖瑶开了口：“这个不是我绣的，给那个小弟弟吧！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明天我给你绣一个还不行吗？” 自己能说不行吗？他又仔细翻找了一下，发现荷包里除了碎银子、铜板、还有几块用白棉布包的窝丝糖之外什么也没有，这才大发慈悲地把荷包丢给男童。 “谢谢少爷、谢谢小姐打赏。”那老汉拉着男童跪下给云逸辰和肖瑶磕头，这些钱足够自己一家过上一年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谢谢姐姐，谢谢哥哥。”还处在懵懂之中的男孩顺着肖瑶刚才的话称呼起来，把老汉吓坏了，连忙陪不是。这两位一看穿戴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小姐，孙子如此称呼人家实在不妥。 肖瑶见围拢过来的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准备收拾一下快点离开。 “不叫姐姐叫什么。”男孩抓头疑惑地问。 “叫姐姐、姐夫。”云逸辰用眼睛扫视一圈，他要让周围人都知道肖瑶是自己的，别人觊觎也没用。 这位真是让人无语，肖瑶没想到一向高冷的云逸辰也有这样幼稚的时候，回首瞪了云逸辰一眼，肖瑶摸摸男孩头和祖孙俩告别继续往前走。 小丫头居然没反驳自己，这说明她接受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对吧！云逸辰几步追上肖瑶握起她的手，激动过后知道有些过分了，想松开又舍不得。 肖瑶没想到云逸辰会有这样的动作，虽然他是隔着衣服握住自己手的，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也很过分啊！他挣扎了几下，云逸辰不但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越抓越紧了。 “你……”肖瑶尴尬又难为情地晃动了一下手臂，堂堂景王世子做这种丢脸的事，就不怕遇到熟人。 云逸辰把袖子和披风都放下，还殷勤地帮肖瑶弄平袖子，这样看上去和刚才扯衣袖时没什么区别，很好！满意以后他抬步走到肖瑶前面，肖瑶在云逸辰面前论力气和速度就是个渣渣，最后干脆放弃了，任由云逸辰牵着走。 她还坏心地想最好让着家伙遇到二哥他们，家里的兄弟能容忍他欺负自己吗？扁他一顿给自己出出气。 肖瑶故意忽略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一路上看见哥哥、弟弟和侄子们有可能赶兴趣的东西就买上一些。 “咳”为什么没自己的份，云逸辰不断咳嗦提醒肖瑶不要无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还在边上看着呢！肖瑶不知是真没想起他来，还是故意的，反正就是不肯理他。 手都牵了，还敢对自己视而不见，云逸辰趁肖瑶看一个摊子上的桃木剑时把手伸进肖瑶袖口，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肖瑶的手纤细、细滑，指尖微微有些凉，骤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肖瑶身上一阵颤栗，谁能告诉她这个得寸进尺大家伙到底想干嘛？ 云逸辰老实地握着肖瑶的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有过分的举动了，否则肖瑶一准会翻脸的。那个卖桃木剑的小贩一看就是个常年跑江湖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他一眼就看出自己摊子前的一对男女是情人关系，就是好像女孩子有些不情愿，想逃开。 “少爷、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的祝二位白头偕老、一生顺遂。” 说的好！云逸辰了呵呵的人侍卫赏个小贩一锭十两的银子，顺便把木剑也收走了。 “我自己有银子买。” “你的银子我都给那对祖孙了。” ”那刚才的东西……” “都是我给你买的，你却什么都没买给我。” 肖瑶好想把那些东西通通退回去，自己真的没有占他便宜的意思。 “再逛一会，你还想买什么尽管说，我的银子也就是你的银子，随便花。” 肖瑶不说话扭头就往回走，谁稀罕他的“随便花”，他如果生气不肯走，自己正好可以借机摆脱他。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及笄 他们俩到酒楼时其他人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一脸淡然的云逸辰和神情自如的肖瑶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肖家人：还好什么事情也没有，不然回去后，祖父就得动用家法。 穆凤悟和孔煦哲：多好的机会啊！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不敢做别的，牵牵小手也行啊！ 云若楠：俩人这是相处融洽还是闹了不愉快呢！怎么还没成亲嫂子就被哥哥传染了，你们面无表情，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见时候不早了，肖朗带着弟弟、妹妹和几个小辈与云逸辰他们告辞，云若楠想邀请肖瑶做自己及笄的赞者，被家人说过后，换成了肖缘。 听到云若楠欢欢喜喜地谈论及笄的事，肖瑶心中一黯，人家及笄后还可以住在家里做一家子的宠儿，自己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过了正月，宫里果然来了旨意，云逸辰和肖瑶成亲的日子定在三月初八，自己还有一个多月就得嫁人了！手里握着旨意，肖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肖家，过上一种完全不同的时候。 从前还可以自我麻痹，现在手握旨意，心里是真的慌乱起来，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和云逸辰能够相处的来吗？无数个为什么摆在眼前，肖瑶感觉头疼欲裂。 不停地想着这些问题，肖瑶有些食不下咽，睡不安枕，她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得了婚前恐惧症。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叩响了阮嬷嬷的房门。 “师傅，我怕。”肖瑶走到阮嬷嬷床边，也没人她起身，自己掀开被角，钻了进去，依偎在她怀里好一会才感觉身体不再僵硬、不再瑟瑟发抖了。 阮嬷嬷搂着肖瑶，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脊背，这孩子看似坚强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提起成亲哪有不慌张的，也怪自己这阵子只忙着她成亲的事，忘记安抚她。 也许她还不知道云世子对她的心思，没有老爷子发话自己该不该多嘴呢！别的不说，就先讲讲她昏迷以后云世子所做的事情好了，说完让她自己好好想一下，凭她的聪明劲一定会明白的。 肖瑶不知道云逸辰你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说不感动是假的，自己怎么没看出他有诸如含情脉脉的时候，难道是自己太迟钝了？可是迟钝也比自作多情好吧！别最后落个伤心的下场。 阮嬷嬷的话让肖瑶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这些话至少可以证明云逸辰并不讨厌自己，至于相亲相爱什么都就不多想了。好好守住自己的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动心也就不会伤心不是吗？ 肖瑶在阮嬷嬷房间里睡了一觉悄悄回到自己房间，新来的素梅和素兰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她们和另外两个丫鬟素竹和素菊是从阮嬷嬷教导的几十个人里挑出来的佼佼者。 房间里突然多出这么多人，也是令肖瑶烦躁的主要原因，再想想以后还会多出一个大男人，她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越怕成亲，日子过的越快，转眼就到云若楠及笄的日子，肖家女眷大多去观礼了，只有肖瑶因为身份特殊，又成亲在即，留守在家里。这几天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了，二十三距离初八只有……肖瑶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散散步，否则越想越头疼。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丫鬟给肖瑶系是薄披风，再有十几天就到出嫁的日子了，可千万别染上风寒。 这个时候的院子其实没什么可逛的，树木刚刚吐绿，只有山茶花和四季海棠等寥寥几种盛开的花朵迎风绽放，肖瑶呆呆地看着雅园露出的树冠，宁合堂的紫檀门匾……曾经那么熟悉的景色以后再难看到了吧！即使回来也是脚步匆匆，恐怕连过个夜都不容易了。 “你……不愿意嫁进景王府，不愿意嫁给我吗？” 泪眼朦胧的肖瑶循声望去，就见站在对面的云逸辰，正面色沉重地打量自己。 嫁都要嫁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再说不愿意呢！肖瑶用力地摇摇头，想想不对，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只好开口解释：“我只是不舍得这个家，不舍得家里人。” 听了这句解释，云逸辰的脸色缓和下来，他相信肖瑶说的是真的，。哪个小姑娘舍得离开这样一群疼爱她的人呢！如果自己不是到了二十岁，婚期会推迟吗？ 答案是否定的，就算只差十几天了，云逸辰还是每天都盼着日子过的快些，再快些，只有把人娶回自己家里他才能真正安心、踏实。 在心里默默对肖瑶说了对不起后，云逸辰走到她跟前，想用袖子帮肖瑶把眼泪擦干净，又觉得衣袖脏。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笨拙地抚上肖瑶的脸庞。 她的肌肤像上等丝绸一样细滑，让人有种触摸到瓷器的感觉，微凉、细腻。 肖瑶身后的丫鬟都吓傻了，怎么办？阻止还是假装没看见，她们最后一致选择了后者，齐齐转过身去。 还不知道自己被丫鬟们抛弃了的肖瑶更是被云逸辰突然的举动弄懵了，这人……这人…… “你的及笄礼，我请了德庆大长公主来给你做正宾，有司就让孔煦哲的亲妹妹来做。”赞者不用问非肖缘莫属了。 肖瑶已经忘了那只在她脸色流连，迟迟不肯拿开的手，她诧异地问道：“我娘说会请袁家祖母来做正宾的。” 云逸辰艰难地收回手，没成亲就是不好，想和心上人亲近些都不行，忍着吧！再有十几天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了。 “这件事我母妃今天会告诉祖母和岳母的。” 祖母、岳母，这是在称呼自己祖母和娘亲吗？肖瑶发现云逸辰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小丫头不好意思了呢！云逸辰翘起嘴角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及笄那天的釵冠我会备好……” “等一下，你请德庆大长公主了来，我很高兴，可是这个钗冠我祖父和爹娘已经准备好了，我不能让他们愿落空。”什么都是你准备，你考虑过我家人都感受吗？肖瑶心道自己这是遇到霸道总裁范了吗？自己以后和男人说句话会不会被关小黑屋呀！ 算了，就让老爷子这次好了，自己的确不能太过分，总要留给肖家些表现的机会。 “若楠她今天一定很好看吧！你为什么不在王府观礼呢！” 还不是为了把好消息亲口告诉你，妹妹能请来皇后做正宾，自己就要给小丫头请位和皇后身份差不了多少的。妹妹有公主做有司，自己怎么也要给她请位郡主来才行。 肖家居然能请动德庆大长公主，这个消息迅速在京都官员家眷中传开了，这位可是一点也不比皇后差，论威望比当今太后还高。 二十六这天肖家高朋满座，景王府的儿媳妇及笄，谁会不给面子呢！ 肖瑶坐在房间里闭着眼睛一遍遍回忆今天仪式的步骤，告诫自己今天千万不能出错。 时辰一到，肖敬康等人站在正堂以东的台阶上迎接宾客，正宾德庆大长公主和客人都落座以后，肖敬康简短致辞，随后身着采衣采履的肖瑶从东房走了出来。 肖缘先走出来，净手后，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为肖瑶梳头，之后是正宾德庆大长公主净手，走到肖瑶面前高声吟颂祝辞…… 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拜，直至最后肖瑶跪在父母面前，听候教诲，在父母殷殷嘱托之后，肖瑶答：“儿虽不敏，敢不袛承”。对父母拜礼。 肖瑶站在场地中央先后向正宾、客人、乐者、有司、赞者、父母亲人行揖礼后，再由肖敬康宣布及笄礼已成，整场仪式才算结束。 换了发式，穿上曲裾深衣的肖瑶更加端庄、大气，参加这场及笄礼的妇人们不得不承认，肖瑶不仅相貌出众，举止、谈吐一样挑不出差错来，看来还是景王府有眼光。 景王府的人和的庆大长公主还有肖家的亲属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他们又商讨了一下成亲是细则。那些嫁妆、赏赐……听的章氏心头泛酸，要是自己当年没有反对这门亲事，这些宝贝是不是都是自家的了。 还有景王世子怎么就看上这个丫头了呢！看着吧，就她那娇弱的模样，不出几年就会被王府后院的小妖精们磋磨的不成样子了。 儿子听到这丫头要成亲的消息还偷偷抹泪，真以为自己没看到呢！那父子俩现在看见自己爱理不理的，都是因为这个死丫头。不让自己娘家侄女进门，自己就天天诅咒肖瑶早晚被云世子抛弃，让她的下场比女儿更加凄惨。 这天晚饭十分，林佑送给肖瑶一个小小的玉瓶：“这是我精心研究多年，又收集了无数珍贵药材制成的养颜丹，送给你做新婚礼物，怎么样，义父够意思吧！” 这个可以有，等云逸辰去找小美人，自己就把他踹掉，凭着漂亮的脸蛋说不定还能遇到生命中的真爱呢！ 还没成亲就想着和离的事，不想着怎么和未来夫君搞好关系就想爬墙的，估计古往今来只有肖瑶一人了吧！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婚（一） 三月初五，肖家派人去景王府安床，肖敬康也真舍得，拿出自己积攒的名贵木料，给女儿打造了美观结实的金丝楠木拔步床。 隔天肖家开始将嫁妆装箱，景王府送来的聘礼、林佑从北晋那里替肖瑶要的赔偿、宫里及各家亲戚送来的部分贺礼、还有家里长辈和哥嫂们添置的物品，装了满满三百八十八抬。每个箱子满的连手掌都伸不进去，还有些敞着箱盖根本盖不上。 “这也太多了吧！我不要，家里的东西都留下好了，给秉文他们长大了娶媳妇用。”肖瑶看着满满当当一院子的红木箱子咋舌道，乖乖，自己就算天天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这些东西也够挥霍一辈子的了，不对，是好几辈子了。 老爷子听见孙女的话不高兴的反驳道：“你只管拿着就是，秉文他们是男孩，想要什么长大以后自己去挣，嫁了人不比在家，景王府又大，需要打点的地方多着呢！指望别人不如依靠自己，千万别因为银钱的事委屈了自己。” 您这是把景王府当成龙潭虎穴了吗？真是除了自己家哪里都不能让您放心啊！ 肖俊和肖誉也围着嫁妆打转，一个后悔自己这些年怎么就没多准备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呢！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什么也拿不出来了。还有那个要把妹妹抢走的破妹夫，他们家怎么不把郡主早早嫁了，一样的年纪为什么不能让妹妹在家里多住几年呢！ 这箱子估计能装下自己吧！应该差不多，肖誉目测了半天吩咐下人：“再抬个箱子来，小爷要做陪嫁，美人姐姐不在家里了，让我觉得生无可恋啊！”说完还不忘重重叹口气。 希玥郡主连忙点头表示非常同意儿子的观点，自己也不舍得美人出嫁，眼见越来越耀眼的绝色美人被别人霸占，她恨不得自己变身成为男人，和云逸辰决斗一场，然后带着美人绝尘而去。 如果可以作为陪嫁自己也很想跟着去王府啊！老爷子、肖敬康和肖俊哪个舍得肖瑶出嫁。如果不是有这样那样的无法回避的原因，他们怎么可能同意肖瑶在及笄之后就成亲呢！ 看了一圈嫁妆，肖瑶又被佟明玉带去雅苑，惜英捧出一只金漆的木匣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 佟明玉打开匣子上的锁头，里面露出满满当当的各种地契、房契和银票。这是，肖瑶急忙摆手推辞：“这些东西女儿说什么都不能再要了，您这是要把整座侯府都送给女儿吗？” “这些东西是云世子送给你的。” 肖瑶哑然地指指自己，佟明玉配合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你！ 这不科学啊！为什么呢！ 女儿那些玲珑剔透的心思都用在了什么地方了，她怎么就不能往男女感情方面动动脑子呢！这么不解风情的媳妇，女婿会喜欢吗？瞧她一脸迷茫，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样子，佟明玉有些怪自己对女儿关心太少，以至于她在感情上一窍不通，也不知道现在教还来不来的及。 “世子说有了这些东西咱们肖家能安心些，你也不用瞎想，只要一心一意和世子过日子就行了。” “哦！”肖瑶心不在焉地回答，自己怎么可能要他的东西呢！就算有一天和离也不会要他一分银子的。 又过了一天，是闺中好友给新嫁娘添妆的日子，自己哪有什么朋友，肖瑶也乐得没人打扰。出嫁前夕她的心情反而不像一开始那么烦躁了，遥远楼住处的东西她一点也没有带走，都准备留给小侄女肖忆馨。 “小姐，仪安郡主带着很多小姐朝咱们遥远楼来了。”晓卉小跑着进门禀报。 还真有人来！ 肖瑶匆忙换上新衣服，理了理头发，做出新人该有的姿态，虽然她也不是太明白新人该是个什么样子，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准没错的。 “噔、噔、噔”脚步声传来，正襟危坐的肖瑶侧头去看，就见云若楠当先跑了进来。 “嫂子，我是来讨赏的。”云若楠在家里央求了半天，尹倩华才放她出门的，孔煦哲为了讨好未来岳父家也把妹妹推了来。同行的还有德庆大长公主的孙女、袁氏家族的几个女孩。 好吧！除了云若楠自己只在及笄那天见过孔煦哲的妹妹，另外几位大概是被家里强迫着赶来的，根本就没过。 肖瑶命丫鬟端来茶点，肖缘闻听有客人到了撇下手里的事情跑来凑趣。 被云若楠叫了声嫂子，肖瑶照着她伸出讨赏的手打了一下，娇嗔地说道：“我看你不是想讨赏，倒像是来讨打的。” 云若楠假装被打的很严重的样子，边揉手边委屈地说道：“我一会回家就去告状，嫂子怎么可以欺负小姑子呢！” “王妃姨母最疼我了，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失宠了，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怎么讨好我，有好东西快点呈上来。” 肖瑶的话把大家逗笑了，她们也看出这姑嫂俩关系不是一般的好，难怪人家能进景王府的门，看来不是有张好看的脸蛋就能做到的。 云若楠在肖家盘恒了半日才回到王府，父王母妃都在，哥哥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景王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儿子现在恐怕正在接受婚前教育呢！至于是哪种形式，就要看他怎么选择了。 忙了好几个月，想趁着成亲前最后时刻蒙头睡一大觉，明天精神饱满的去迎接心上人，哪成想被皇上宣进了宫。 “可去拜见过你皇祖母了？” “昨天去过了。”皇祖母一见自己的面就灌输了许多景王府急需开枝散叶，一个风一吹就倒的世子妃怎么能这个担起重任的道理。如果不是怕成亲第二天进宫拜见长辈和祭祖时，媳妇会被皇祖母刁难，云逸辰在凤翔宫里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的。 皇上看着没个笑脸的侄子极度无语，媳妇是你自己挑的，明天就要成亲了也不露个笑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人逼婚呢！ “一会让陈和带你去个地方。” “我很忙的，不去。”云逸辰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伯父让自己去的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个地方云氏子弟都必须去，除非你明天不想娶媳妇了，否则免不了。”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呢！皇上挥手让陈和亲自领云逸辰过去，并且下达命令，不完成任务，绝不准离开。 来到一座偏僻、隐秘的宫殿门口，陈和推开房门，恭敬地请云逸辰先进，云逸辰小心、戒备地四下张望一圈，这里布置的非常简单，外间有桌案，上面摆放着用绸布蒙住的托盘。里间有床铺，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了，不过打扫的十分干净。 陈和走到桌边掀开绸布，云逸辰看了桌上摆放的东西一眼，转身就想逃走。 “世子爷您就别白费力气了，知道您武功高强，皇上备了十名金龙卫在外面守着，皇上说了您不愿意听嬷嬷讲解这欢喜佛的构造也可以。”话落陈和击掌从外面走进几个人。” “这几名宫女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您可以选择她们，然后让嬷嬷从旁指导；或者让这对侍卫和宫女亲身示范，三者选其一，这是您成亲前必须完成的仪式和步骤。” 明天就要和小丫头成亲了，让他今天和别的女人颠鸾倒……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做的出来。看真人表演他也没兴趣，云逸辰宁可回去蒙上被子偷偷想象自己和肖瑶在一起的春梦，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权衡了一下，云逸辰无奈的选择了欢喜佛，虽然也会觉得尴尬，一堆泥塑而已，总比面对真人强。 由于云逸辰的极度排斥和不配合，这次学习一个时辰后才结束，云逸辰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连皇上都不肯去拜别，径直往宫外走去。 “世子爷您等等。”陈和抹着额头的汗珠，满脸堆笑地追上云逸辰，把手里的东西递上去赔理道：“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世子爷千万别生气，皇上这也是为了您好，您也得为世子妃考虑一下不是，这个您拿回去慢慢看如果有不懂的地方……” 云逸辰展开手里的东西瞄了一眼就合上了，甩给陈和“不必了”三个字拂袖远去。 伺候了这么多皇子都没像今天面对景王世子这么累，这样单纯、痴情的皇家子弟可真不多见。想想肖瑶的模样，陈和也就释然了，能得到绝色美人，谁还喜欢庸脂俗粉呢！希望这对金童玉女能够白头偕老，早日为王府添丁。 阴沉着脸回到王府的云逸辰先去了趟自己书房，手里的画册就像烫手是山芋一样，丢了不行，收下也觉得不妥。 “难道本世子就那么差。”还要学习才懂为夫之道，荒唐！云逸辰碎碎念了一句，找个盒子把画册放在里面。 晚饭时，云逸辰在景王戏谑的眼神里扒了几口饭就回房间了，尹倩华打发走兴奋的睡不着的女儿，追问丈夫到底怎么回事，景王附在妻子耳边轻声说讲起宫里皇子们成亲前都要经历的事。 “哼！你记得这么牢，是很怀念那个时候吧！早知道今天让你代替儿子去好了。”什么人啊！一听到污秽的事居然还眉飞色舞的，没空理他，自己还要养足精神明天等着做婆婆呢！ 自己又被妻子抛弃了，他们娘几个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儿媳妇，看来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又要发生变动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婚（二） 肖瑶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的，迷迷糊糊起身时，碰到用红绸包着的一本小册子。想想娘亲昨晚难以启齿、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不禁乐了，不就是本春/宫图吗？可是一想起今晚即将面临的洞房花烛夜，她就怂了，祈祷云逸辰今天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才好。 在飘满花瓣的浴桶里洗了好几遍，肖瑶舒舒服服地趴着床上享受师傅的推拿和按摩。阮嬷嬷一面给她涂香膏，一面叹气，这孩子的皮肤嫩的都要掐出水来了，世子又是个常年习武的，今晚……但愿世子真心爱惜平安，不然的话可有她罪受的。 梳洗完毕，只穿里衣端坐在床上的肖瑶看着眼前的汤圆有些发愁，不吃吧！恐怕要饿上一天；吃吧！几个汤圆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小姐，您好歹吃一口，这一天都不准吃东西呢！”晓卉唯恐自己主子饿到，可是偷偷多添了好几个汤圆在碗里呢！ 干嘛要饿一整天，自己才没那么傻呢！肖瑶对着晓卉耳语半天，吓的她直摇头，小姐您平日不守规矩也就算了，大喜的日子本来规矩就多，您这明目张胆地顶风作案真的好吗？ 你到底去不去！肖瑶端起主子的派头和晓卉对视，后者坚持了一小会就败下阵。每次都是这样，在侯府还好，去了王府自己会不会因为总是帮小姐为非作歹……呸……不守规矩被发卖了呀！今天最后一次犯规，以后都乖乖听话，因为世子姑爷太吓人，不敢不听啊！ 今天的全福之人请的是肖缘的大舅母，上面父母、公婆俱全，下面儿孙成群。能被请来给世子妃“开脸”袁夫人很高兴，所以一进门就开始夸肖瑶品貌俱佳，高贵端庄，一定会和世子白头偕老……好听的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肖瑶低头假装羞涩，一抬眼看见明晃晃的细棉线时知道这是要开脸了。肖瑶的脸已经很光滑了，连袁夫人都夸自己给这么多小姐开过脸，就数肖瑶皮肤最好。 专门负责上妆的喜婆刚想动手就被肖瑶制止了，她可不想被抹的像小丑一样。估计自己这辈子也就成这一次亲了，肖瑶想把自己的打扮的美美的，云逸辰看不看她无所谓，她要让祖父、爹娘、还有家人看见最美的自己。 因为底子好，肖瑶只是简单的描描眉，铺层粉，涂了一点点腮红和自制的唇膏，就已经被赞为天人了。 佟明玉拿起梳子为女人梳头，一面梳，一面大声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换好整套龙凤呈祥大婚礼服，头上戴着凤冠，清澈明亮的眼眸璀璨生辉，芙蓉粉面上染着两朵淡淡的红晕，琼鼻挺巧，菱唇微启。肖家人全部聚集到遥远楼时，都被美艳夺目、绝色倾城的肖瑶给惊住了。 “乖乖，我可是从来没见过打扮起来如此光彩夺目的新娘，新郎倌可真有福气。”袁夫人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肖瑶身上挪开，美人不难见到，夺人心魄的绝色美人却不好找，自己今天也算不虚此行了。 “平安，你的颜料还有吗？三哥要把你今天的样子画下来。”肖扬目不转睛看了妹妹好一会，把她此刻的样子记在心里，开口问。 “在的，就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三哥记得把我画的美美哒！不可以因为嫉妒我比三嫂长的好看就故意丑化我哦！”看着周围一张张不舍得自己的脸，肖瑶忍住想哭的冲动打趣道。 肖敬康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不舍和疼惜一起涌上心头，这还是个孩子呢！今天却要嫁去为*了，用不了多久也许就做娘了，自己是真的想留她在家里多待几年。 此刻肖敬康有些后悔了，他恨不能去街上阻止景王府迎亲的队伍，把女儿留在家里哪怕再多住半年也好。 老爷子在房间里站了一会最先离开，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渐渐脱离，马上就要飞走了。孙女成亲以后自己的心有大半会落在景王府里吧！反正王爷答应过自己随时都能去看孙女，是明天就去，还是过几天再去好呢！ “来了，老爷子咱家的姑爷来迎亲了。”冯管家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那长长的迎亲队伍，奢华的花轿，还有一早就聚在路边等着看景王世子和忠勇侯府大小姐成亲的百姓、官员这都是侯府的荣耀啊！ 老爷子不满地瞪了冯管家一眼，不是你嫁孙女你当然不心疼了，自己的心就差“哗哗”淌血了，当时为什么一糊涂就答应把孙女嫁了呢！ 现在真是后悔啊！ 听说新郎倌已经到了门口，家里的男人们各就各位，有到门边蹲守等着难为新郎倌的，有等着点燃炮仗的，还有凑在一起等着给云逸辰一个下马威的。 肖家只把云逸辰当成上门娶亲的姑爷，仿佛景王府世子的身份在他们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女人们手忙脚乱的给肖瑶整理衣服、拿盖头。火红的盖头遮在女儿头上的刹那，佟明玉双手捂嘴，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李娇莹和袁雨桐、肖缘相继落泪，几个儿媳妇也是泪眼朦胧，只有秦氏还算镇定，替孙女高兴的心情多过不舍。 门外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肖瑶双手一紧，他来了！ 雪白的马匹上端坐着如同一团红霞的云逸辰，平时他很少穿如此浓烈的颜色，今天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下整个人显得格外挺拔、贵气，气场丝毫不输随行的皇家子弟。 在肖家门外撒了两筐铜板，云逸辰亲手叩响门上的铜环。 大门纹丝未动，云逸辰自嘲地苦笑起来，肖家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可以明目张胆刁难自己的机会呢！好在自己今天有备而来，不仅请了文武两位状元帮忙答题，红包更是准备的足足的，每个里面都是一百两的银票，五十个应该够分了吧！ 云逸辰第三次敲响大门的时候，里面传出奶声奶气的问话声：“外面敲门的是谁呀！” 还是个奶娃，这下子连硬闯都不好意思了，云逸辰只好按耐住急切的心情，放缓声音说道：“我猜你是秉鸿，给姑父开门好不好。” “我小姑姑说没银子不开门。” 惹不起就赶紧上态度吧！云逸命令手下取来一个红包，顺着门缝送进去。 “我要银子，一咬有牙印的那种，也不多要就来九两九钱九好了。” 这分明就是刁难，哪个成亲的人身上会带碎银子，云逸辰的侍卫好不容易从围观百姓手里用银票换了九两九钱九的碎银子，那边门里又有人说话：“我们知道你今天请了文武状元，所以……我们只要你在门口大喊：“娘子，我来娶你了。”我姐姐要是派人过来说听到了，我们就放你进去。” 这分明是肖誉的声音，自己以前没少修理他，这是打算借机报仇吗？七小舅子是吧！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眼下的问题是，喊还是不喊，如果自己不按照他们说的办，这几个家伙一定不会开门的。 云逸辰提气高声喊道：“娘子，为夫来娶你了……他喊到第三遍的时候肖朗命令手下去开门。 迎亲的人进了大门后，肖誉带着肖秉文、肖秉鸿，还有两个被奶娘抱在怀里饶有兴趣看热闹的小男孩一起神手在云逸辰面前晃，给红包，不给休想继续前进。 云逸辰拿来一沓红包也学他们的样子晃了晃：“想要红包可以，你叫姐夫，你们叫姑父，不然没有。”云逸辰用手指点着几个孩子，好像那边两个小的有一个应该叫自己姐夫，一个叫姑父，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话。 “姑父、姑父、姑父，三个红包拿来。”肖熠的儿子肖秉鸿颇有他姑姑肖瑶的风范，调皮又机灵。 肖秉文见有红包拿也学弟弟叫，奶娘怀里的两个一起喊“姑父”，把大家都逗乐了。云逸辰一人份他们好几个红包。 “这几个留给你妹妹，一会帮忙送给她去好不好。”肖家下一代的宠儿，而且还是媳妇的亲侄女，所以说什么也不能把她落下。 “我的呢！”肖誉不干了，凭什么别人都有，就自己两手空空。 云逸辰又从手下那里接过几个红包，他问肖誉：“你叫姐夫了吗？不改口就没有。”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这小子对自己意见非常大。 看在银子的面上，肖誉委屈地叫了声姐夫，云逸辰递给他一个红包，然后直奔了遥远楼。 肖瑶会让他轻易进门吗？看看那扇紧闭的大门，答案显而易见。 孔煦哲自以为面子很大，凑到门边套近乎：“小如意，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就把门打开呗！你表哥有大红包，如果你嫌少就言语一声，我补给你怎么样！” “他现在不是我表哥，是我姐夫，先丢几个红包进来我检查一下。”肖缘像只骄傲的孔雀，别人害怕云逸辰她可不怕，今天不戏弄够他怎么能让他进门呢！ 被威胁着又叫了几声“娘子”，肖缘让丫鬟开门，自己提起裙子快跑进肖瑶住处“咣当”又关上一道门。 跟着云逸辰来接亲的人有些傻眼，谁也没见过这么爱难为新郎倌的女方亲戚，你们这是想嫁女儿呢！还是不想嫁！给个痛快话行不！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婚（三） 留下陪肖瑶的袁雨桐见女儿急匆匆跑进房间，回手又把门关上，贼头贼脑地从门缝向外面张望时，就知道这个女儿估计又没干什么好事。 “姐，我表哥姐夫上楼了。” 听到妹妹的话，肖瑶的心一阵狂跳，有些许的紧张、有即将离家的担忧、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云逸辰的那几声“娘子”她都听见了，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那个声音直击心灵，带来的震撼久久不去。 以肖瑶对云逸辰的了解，她知道如果云逸辰不是心甘情愿，谁也不能强迫他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或许阮嬷嬷说的对，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也许应该试着接受他？可是……肖瑶不想也不敢轻易打开心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肖瑶有些鸵鸟地瑟缩了一下，她实在没信心和云逸辰和睦相处，更别提琴瑟和鸣了。 “表哥姐夫来了。” 袁雨桐实在不想继续听女儿在这胡言乱语：“肖缘，你再胡乱称呼，小心我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这位岳母也太彪悍了，以后自己要是敢欺负小如意，还不得被打残啊！幸亏自己一直没有什么不良居心，否则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孔煦哲不禁打了一寒颤。 “姐，你说我是让表哥进门还是继续出题刁难。” “随你高兴。” “如果我一开口表哥今天也许就娶不到媳妇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们这对姐妹以为周围没别人了是吗？就不能收敛点吗？一个丝毫没有少女的娇羞样子，一个居然一点也不担心新郎倌生气，真是两个奇葩。 家里这左一波，右一伙的闹也闹了，还想怎么样，袁雨桐很心疼外甥，这想娶个媳妇也太不容易了。看来自己不出手不行了，她一把推开还在纠结该怎么办才好的女儿，打开房门把云逸辰迎了进去。 终于看见了身穿嫁衣，坐在那里等着自己来迎娶的新娘，云逸辰真想现在就走过去掀开盖头看看，自己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 “该去拜别祖父、祖母和爹娘了。”肖熠走到妹妹身边俯下身，肖瑶趴在哥哥背上，乖巧的像个孩子，哪里还有刚才俏皮的样子。 为什么不是新郎倌抱新娘出门啊！云逸辰好想把成亲的习俗更改一下，穿上嫁衣不就是自己的人了吗？凭什么还要把机会让给舅兄。 在袁雨桐的催促下，云逸辰收起不满追上去，媳妇还没进王府的大门，自己就得继续忍耐。 大厅里老爷子和秦氏端坐在上首，肖敬康和佟明玉坐在一旁，丫鬟拿来两个厚厚的锦垫，云逸辰扶肖瑶和自己并排跪好，给几位长辈依次叩了头，聆听教诲。 “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句你听好了，你小子如果待我孙女不好，景王府的大门也阻挡不住我肖家的男人。” “景王府欢迎您去做客、喝酒，但是不会给您打上门的机会，祖父、祖母、岳父、岳母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小师妹！”云逸辰的保证掷地有声，听到这话的人都相信他既然能说道，就一定能做到。 肖敬康和佟明玉语带哽咽地嘱咐了几句就不再开口，他们怕自己哭出声，搅扰了女儿的好日子。 再次站起身，肖瑶知道自己真的要离开这个生养了自己，又住了十几年的宅院，她身子晃了晃，云逸辰手疾眼快揽住她的腰，刚想就势抱起自己媳妇，就被肖俊挤开。 “妹妹，五哥背你出门，你放心，他如果对你不好，欺负你，五哥怎么把你背出门的，还怎么把你背回来。” 你们这是……谁家不嫁女儿，可是谁见过像肖家这样奇怪的人，难为云世子一直坚持到现在，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早吓跑了。 “别耽误了拜堂，该出门了，该出门了。”秦氏催促道，她真怕再拖一会家里人会反悔，再把孙女强行留下，所以催促云逸辰赶走。 云逸辰也是抱着这样的心理，虽然对肖俊在大喜的日子说出那番话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耽搁。 临出大门的时候，晓卉气喘吁吁追上来递给肖瑶一个素色手帕，里面很明显包着什么。 云逸辰假装没看见，在肖瑶上轿那一刻跟她轻声耳语道：“轿子里有点心，吃完记得补好妆。” 满满的离情别绪被云逸辰一句耳语化解掉大半，肖瑶微微点头钻进轿子。 门口的鞭炮声经久不息，直到迎亲队伍走远才停止。冯管家端来一盆水举到肖敬康面前。 “我肖敬康的女儿永远都不是泼出去的水。”肖敬康扶着快要哭晕，依然站在门口不肯回去的妻子，眼圈红红地说道。 “在肖家，以后这个规矩改了，实在要泼，等男孩子们出门的时候再泼。”老爷子见孙女的花轿完全消失了，怅然地下了命令。 没人敢惹现在的老爷子，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边花轿一拐过街角，看见景王府大门的时候，路边有两排乐师出列，一曲悠扬的《凤求凰》响彻整条街道。 肖瑶的心再次悸动起来，云逸辰今天带给她的震撼太大，也太多，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原来的坚持对不对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那曲《凤求凰》在耳边萦绕不息。 轿子平稳落地，云逸辰向轿子虚射三箭，喜婆挑起轿帘。云逸辰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过去握住肖瑶指尖微冷的手轻声说了句：“来吧！我们到家了。” 到家了，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云逸辰的话仿佛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肖瑶平静了一下心情，缓缓从轿子里走出来。 景王府大门外早就被百姓围了起来，他们都希望一睹景王世子和京都第一美人的风采，可惜美人被盖头遮面，什么也看不见。 “世子爷，能不能让我们看看新娘子的模样。”不知哪个胆子大的突然提议，新娘这身嫁衣太美了，修身的剪裁，精湛的绣工，那外罩的华美纱衣和拖曳在长长裙摆，都让人耳目一新，带给人一种来自心灵的震撼。 如果再能看到哪张绝美的容颜就更好了。 “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看见就看你们的运气了。”云逸辰掌风一扫，肖瑶头上凤穿牡丹的盖头被掀起一角，虽然无法看清全貌，可还是有一部分幸运的人见到了肖瑶绝美的侧颜，其中就包括云逸辰。 从喜婆手里接过红绸，云逸辰牵着肖瑶跨马鞍，过火盆，走向为他们拜天地准备的大厅。 京都里的官员只要是有些名望的今天差不多都来了景王府，能收到请柬的人都觉脸上有光。此刻的景王府不仅客厅里站满了人，就连院子里也是人满为患，仅留下一条可供新人通过的小路。 云逸辰怕肖瑶被人挤到，他弯腰将人抱起，惹得肖瑶和现场观礼的人一阵惊呼。 “这里人太多，你又看不清路，还是我抱着你稳妥些。”还是回到自己家好，再也没人和自己抢了，云逸辰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肖瑶不敢随便开口，扭动了两下身子，除了惹得云逸辰有些心猿意马，什么作用也没起到。 “别动。”云逸辰磨牙道，得快点走才行，不然受折磨、受罪的只能是自己。 景王和尹倩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高大魁梧的儿子和他怀里娇小的儿媳妇身上。这俩孩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越看越般配。 来到大厅中央，云逸辰把肖瑶放下，命令丫鬟帮世子妃整理好礼服和裙摆。女人们的眼睛都黏在肖瑶身上，梦想着自己如果能拥有一件这样的礼服该有多好；男人们也好奇地看过来，他们都在猜想那盖头下将是怎样令人惊艳的容颜。 训练有素的嬷嬷、侍女，送来锦垫，拜过天地、高堂，云逸辰扶起肖瑶，想早些送她去新房休息。带着那么重的凤冠，礼服也有好几层，还真怕她吃不消。 “世子慢走，听说刚刚在大门外你已经让百姓看过新娘子了，现在也不应该太小气了吧！怎么说客人都应该比路人更受尊重些，你说呢！”云灿走出人群，他如今正妻、妾室娶了一大堆，可是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乍一听到云逸辰和肖瑶定亲的消息他还有些不信，等到被证实以后他和贺锦芝都有些接受不了。 经过了几个月反复琢磨，云灿醒悟过来，自己在景王府和肖家眼里只是个笑话，人家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一回事。 事实被揭开，他又气又恼，每天以不守妇道折磨贺锦芝出气不算，今天更是抱着挑事的心态来参加两个人的婚礼。 他就是不希望眼前的两个人顺利拜堂、入洞房，没事也要找出点事来。 这家伙到了今天还不死心吗？那自己就成全他，让他更后悔，也让自己安排的画师近距离看看自己的新娘，画出更加惟妙惟肖的画像来。 “我们就在这里掀开盖头行吗？”云逸辰低头征求肖瑶的意见。 肖瑶垂头不语，她是真的无所谓，喜婆拿来拴着红绸的称杆，云逸辰在所有人注视下，缓慢地挑起肖瑶的红盖头。 一张难描难画，倾国倾城的娇颜配上一身红艳似火的嫁衣，让许多人铭记住了这一刻，这一天。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婚（四） 新房里满眼的红色，新娘和新郎并排坐在床边嬷嬷端来一碗饺子，把筷子递到肖瑶手上。 肖瑶还真有点饿了，夹起一个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嗯！虽然不太熟，她还是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云逸辰被肖瑶逗的大笑起来，这样傻乎乎的新娘怎么就让自己碰到了呢！不容易啊！ “这个……”好像自己做蠢事了，慢慢地肖瑶反应过来这个饺子是有寓意的，不是用来填饱肚子的，怎么办，要不再咬一个？ “好吃吗？”云逸辰面向肖瑶笑问道。 “我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那么多哥哥成亲，你不知道这个饺子是不能咽下去的吗？” “现在想起来了。” 嬷嬷接收到云逸辰的眼神，恭敬地问肖瑶：“世子妃觉得这饺子怎么样？” “不熟，生的。” “生吗？” “生。” 得到满意答案，云逸辰打发嬷嬷下去准备合衾酒，他打算早点进行完这些繁琐的仪式，好把碍眼看热闹的人都打发出去。让自己在出去和那帮家伙拼酒前，能有时间单独陪陪小妻子。 喝过合衾酒，云逸辰真的命嬷嬷往外清人：“世子一会还要出去应酬，我们给人家小夫妻留点独处的时间，都出去吧！” 嬷嬷的话让肖瑶变得有些紧张，想偷瞄云逸辰一眼，恰巧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眸。肖瑶低头用手指甲扣裙摆上的花纹，盼着有人赶快把旁边的人叫出去。 云逸辰不想吓到肖瑶，也没想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做什么，晚上有大把的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他帮肖瑶把凤冠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两只手穿过她的头发帮她缓解疲劳。肖瑶别扭地动了动，这些，自己也能做，不用帮忙行不行。 “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些吃食，一会就会送过来，你一会先把衣服换了，吃完饭再洗个澡。”然后等着我回来，一起过洞房花烛夜，云逸辰在心里美美地补充道。 “知道了。”肖瑶有些心不在焉，空旷陌生的新房让她心生失落，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祖父和爹娘的心情如何？ 小丫头是想家了吗？云逸辰感到有些挫败，有些人，有些事，是自己短时间之内无法代替的。这大喜的日子他不愿意妻子想别人，于是大手一揽，肖瑶就被他紧紧箍在怀里。 既然一时无法让她忘记，那就做另外一件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好了，云逸辰霸道地吻上肖瑶的唇，为了让她回神，特意用牙齿在上面咬了两下。 “疼……”肖瑶呜咽道，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猫，还有这个人想要干嘛？现在……好吧！已经黑天了，可他不是还要出去陪客人吗？ 云逸辰原想着浅尝即止的，只要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自己就停下。那知道她的唇实在太甜美，微凉、软润，让人流连忘返，一下子就迷恋上，不想放开，不愿离去。 “姐，我来陪你了。” 云逸辰一惊，肖瑶趁势推开他，转过身理了理衣服，眼睛望向门口。 这声音好熟悉，云逸辰见肖瑶害羞不肯理自己，只好亲自动手整理喜袍。也幸亏有人来了，不然自己一定不肯罢手的，如果不用出去应付客人就好了，现在就可以和小丫头共度春宵，把门口的人直接轰出去。 “嘭”的一声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这哪里像来看望新娘的，简直就是来砸场子的。 “姐，你想我没。”肖缘从门口连蹦带跳地来到肖瑶面前，她真想把姐姐带回家去。 “如意，你怎么来了。”肖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站起来迎向肖缘，她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家里人。 云逸辰皱眉，她怎么来了！ 肖缘背着手在新房里踱步，这里还不赖，宽敞、大气，摆设也考究，地上居然还有地毯，素雅的颜色姐姐一定喜欢。 随后赶到的云若楠朝哥哥歉意地笑了笑，她是主张敲过门再进的，无奈做不了前面这位的主。 自己也该出去了，小安子都敲过好几次窗子了，云逸辰想跟肖瑶道个别，可惜她的心和眼睛都被表妹勾走了，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哎！自己还是先走开好了，有她们两个陪着，小妻子心情会好些，自己也就可以放心去应付客人了，等等，表妹是怎么来的？ “你是怎么来的。”云逸辰想问外面天都黑了，她不会是偷偷跑来的吧！ 肖缘从桌子上拿了个果子，咬过一口才说道：“当然是磨了半天，家里才放我来的了，不然的话我早到了。祖父怕我一个人走不安全，所以是四哥送我来的，祖父还说让我陪姐姐住两天，等你们回门的时候一起回去就行了。” 云逸辰迈出门槛的脚一下子顿住了，老爷子这是要干嘛？不放心孙女，还是派人来搞破坏？还有这位四舅兄，真的只是来送妹妹是吗？此时此刻云逸辰多希望自己和袁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啊！那样的话就可以把这对多事的兄妹轰走了。 “祖父还有我爹我娘现在怎么样了。”肖瑶拉住四处乱串的妹妹，关切的问，这是目前他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了。 云逸辰轻咳两声，使劲给肖缘递眼色，千万别说岳母她们舍不得或者哭了的话，不然的话自己今晚恐怕要哄小丫头一晚上，什么福利也别想了。 “家里都很好，祖父还让我告诉你，过几天就来看你，小乐萱把伯父和伯母的新衣服都尿湿了。伯父还说，这是小乐萱嫉妒他们能看着姑姑上花轿，她自己看不到在报复呢！” 家人没伤心就好，肖瑶心里明白妹妹的话不可全信，身在王府回不去肖家，她也只能麻痹自己，强迫自己相信这些话。 云家兄妹同时松口气，云逸辰在肖瑶看不见的地方给肖缘竖起大拇指，这下自己是真的能放心去前院了。 见云逸辰走了，肖瑶脱下厚重的礼服，让两个人在房间里随便看看。她到后面洗了个澡，换上红色里衣，披一件红色透明的纱罩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重新走出来。 桌子上饭菜已经摆好，那两个丫头正在玩猜东西的游戏，房间里笑声不绝于耳。 云若楠时刻注意着肖瑶的动向，她们三个人同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还是第一回见到肖瑶穿红色里衣，艳丽而不妖娆、浓烈中透着飘逸，把红色穿出了新高度。 “嫂子过来吃饭吧！”云若楠扶住肖瑶，把她安置在椅子上，哥哥交代一定要照顾好嫂子，自己哪敢掉以轻心，再说她已经饿一天了，的确该吃些东西了。 这声嫂子喊的肖瑶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这个新的称呼，自己还需要适应一段日子，还有那个世子妃，身份转变的太突然，自己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肖瑶确实饿了，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两个小花卷才停下，云逸辰回来的时候云若楠和肖瑶正在谈论墙上的一幅字画，肖缘坐在他们大床边漫不经心地吃着红枣和花生。 自己这个表妹啊！那床上的东西是她能吃的吗？已经有些醉意的云逸辰气的狠狠弹了肖缘额头一下。 “疼，表哥你是想谋杀亲表妹吗？” 一句话成功地吸引了肖瑶和云若楠的注意力，令云逸气闷不已，自己回来她没看见，妹妹喊疼她倒是听见了，自己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肖瑶托着妹妹下巴看了下，额头真的被打红了，她本想替妹妹讨个说法，见云逸辰脸色不好，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这人喜怒无常，自己根本招惹不起。她把肖缘拉到旁边的椅子上，拿个熟鸡蛋帮妹妹敷额头。 强压着怒意和醋意，云逸辰深呼吸两口问两个妹妹：“很晚了，你们不打算回去睡觉吗？” “呃！这就回，这就回。”云若楠反应过来以后慌忙过来想抓着肖缘一起走，别耽误了哥嫂如洞房，自己还想早点当姑姑呢！ 肖缘抱住姐姐的腰不松手，夸张地喊着：“我的头好疼，还眩晕，走不了了，这里不会连一件偏房也没有吧！我不挑，随便住哪里都行。 你还说了算了，云逸辰恨不能掐死自己这个表妹，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姐姐入洞房，妹妹住在旁边，小丫头今晚会让自己碰一下才怪。 “你去若楠院子里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给王妃姨母……我是说给母妃问安。”肖瑶也怕云逸辰把妹妹丢出房间，所以搂住她轻声哄道，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 云逸辰现在相信，姨母家这兄妹俩就是老爷子派来捣乱，自己在前院的时候属肖瑞下手最狠，要不是堂兄和孔煦哲帮忙挡酒，自己恐怕早被他灌醉了。表妹更过分，赖在新房里居然不想走了，她是想被丢出去吗？ 云若楠和肖瑶好不容易连哄带骗把肖缘糊弄走了，云逸辰闻闻自己身上酒味太大，怕肖瑶反感，转身去洗澡了。 肖瑶气鼓鼓地把花生和红枣都堆放到床的外侧，她自己又拿床新被子，脱鞋，把自己裹住到里面睡觉去了，一群丫鬟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姐折腾，她们是既不敢帮忙，也不敢出声阻止。 把自己打理干净回房的云逸辰看到眼前的情景，恨不能拎起肖瑶打她屁股一顿，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夜，她就打算让自己一个人睡在花生和红枣上面吗？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婚（五） 不能生气，也不能和她赌气，不然的话岂不正中小丫头的下怀，云逸辰找了个瓶子把东西收进去，他故意弄出很响的声音，就是要让肖瑶听到。 收拾干净床铺，云逸辰放下床幔，也不去盖肖瑶给准备的另外一床被子，一个巧劲把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抖开，快速钻了进去。 他能感觉到肖瑶身体的轻颤，那僵直的脊背、拉住被角不肯放开的手已经把她出卖了。 原来她是如此的抗拒自己，云逸辰叹气躺好，不再有下一步的行动。肖瑶知道自己是太过紧张了，她也不完全是排斥云逸辰这个人，只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些抵触罢了。 如果今晚就这样过了，别说明天没办法向王妃交代，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想起云逸辰今天为自己做的一切，肖瑶慢慢转过身睁开眼睛，看了看闭上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的云逸辰。 “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云逸辰隔着被子轻轻拍了肖瑶两下，伸手想拉另外一条被，两个人睡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的冷静还能维持多久，还是分开睡的好。 肖瑶按住云逸辰的手，小声喃喃低语道：“我不是讨厌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着说着，不知道是觉得委屈还是想起什么，肖瑶轻声啜泣起来。 别的话云逸辰都自动忽略掉了，那句“不讨厌你”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他高兴地捧着肖瑶的脸傻傻问道：“你说你不讨厌我是吗？你愿意试着接受我是吗？” 他现在太需要这种肯定了，所以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些，肖瑶怕被外面的人听见，连忙捂住他的嘴，云逸辰趁机用舌尖扫过肖瑶的手心，这个人…… 云逸辰侧身抱住肖瑶，用下巴在肖瑶头顶蹭来蹭去，听到这句话他太开心。云逸辰翻身把肖瑶平放在大红的锦被上，他的眼睛了跳动着同样的火苗，呼吸渐渐急促，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那个……我……”肖瑶被云逸辰的举动弄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又怕反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真是要疯掉了。 “别怕……你是我妻子……我一定会疼惜你的……把一切都交给我好了。”云逸辰边吻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自己退缩的余地吗？ 站在门外的阮嬷嬷听见房间里传出小徒弟细碎的轻呼和低泣声、云逸辰笨拙的劝慰和安抚声。吩咐丫鬟备好热水和宵夜后，满意的点点头返回住处，看来这位世子是真的疼平安，一丝委屈也不舍得让她受。 肖瑶再次醒来是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感到酸软乏力。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衣服已经换过了。 昨晚某人好像还给自己洗了澡，擦了清凉的药膏，一想到这些肖瑶把脸蒙进被子，丢死人了！ “你这样会闷坏的。”在一旁已经看了半天，想忍着不出声，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的云逸辰，叹了口气把肖瑶头上的被子拉下来，闷坏了她不心疼，自己还心疼呢！ 肖瑶往里挪了挪身体闷闷地问：“你怎么还不起，我想叫丫鬟进来伺候起身了。” 又开始嫌弃自己了吗？云逸辰放下手里的书，伸手连人带被子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问：“还疼吗？”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肖瑶红着脸继续往不子里钻，这个人能不能忘记昨晚的事情啊！ 其实云逸辰也挺郁闷的，他记得自己已经很小心，很轻柔了，可是昨晚帮肖瑶擦洗的时候还是被那些印记吓到了。媳妇身材玲珑有致、手感赛过上等丝绸是件喜事不假，可是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怎么破，难道以后只能看不能吃。 云逸辰亲了亲肖瑶的耳朵，顺便观察了一下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脖子上有几个印迹，好在不深，抹些脂粉应该能遮住，身上那些难道要找干爹给配点药膏，可自己怎么开口呢！ 被肖瑶推了一下回过神，云逸辰捧起她的脸在唇上辗转吻了半天，直到心中火热，再不起来恐怕又要把持不住时，云逸辰快速下地，自己一件件往身上穿衣服。 这个好像已经是自己的工作，肖瑶坐起来，想问问云逸辰用不用自己帮忙。 “你再躺一会，我自己来行。”云逸辰也不回头，熟练地打理着自己。 “你为什么不叫丫鬟进来伺候。” 云逸辰听到这话坐回床边，他目不转睛大看着肖瑶，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房里从来没有过伺候的丫鬟，也不对，母妃派过几个丫鬟来，可我受不了她们用的香粉的味道，晚上就把人赶走了。 告诉你的丫鬟，以后出入这里不许涂抹那些东西，我讨厌。” 这是什么怪癖，肖瑶自己偶尔也用香粉，不过是用的少，而且都是自己鼓捣出来是味道特别淡雅，一点也不浓烈。 好像知道肖瑶在想什么，云逸辰再次啄了她的唇一下，浅笑道：“她们和你怎么比，我就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香而不浓，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清新。”说完这些他贴近肖瑶耳边有添了一句：“昨晚我还发现一件事，你身上有种牛乳和蜂蜜混合的味道，特别能引起食欲。” 此食欲，非彼食欲，肖瑶知道，自己有被调戏了。云逸辰也发觉自己在肖瑶面前说起情话来越来越顺溜了。从前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情，现在变成了自然而然。 小丫头害羞的表情太迷人，自己想一直看下去，所以情话也要一直说下去。 肖瑶承认自己脸皮没有这家伙厚，只好转过身假装没听懂，云逸辰将下巴抵在肖瑶肩膀上“呵呵、呵呵”地轻笑。 以往一个人住，每天早上练拳、吃饭、然后就出门做事或者去书房看书，云逸辰以为日子就应该是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的。和肖瑶成了亲，他突然发现生活变得有滋有味了，由原来的黑白两色变成了五颜六色。 “姐，你起了没，我进来了。”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云逸辰无奈起身，肖瑶四下找衣服，她有些慌乱，不知道此情此景下怎么面对妹妹。 就在肖缘推门时，云逸辰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掀开被子抽走下面的元帕，这个千万别不能被那丫头发现。 虽然云逸辰身手很快，肖瑶还是看见了上面的点点殷红。 “丢死人了。”肖瑶捂脸喃喃道，云逸辰可不这样认为，看见它，自己才真的相信肖瑶已经属于自己了，虽然离身心完全属于自己还差一段距离，只要自己好好待她，云逸辰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我先去外面，一会收拾好一起吃早饭。”云逸辰飞快地亲了肖瑶脸颊一下，今天没时间练拳了，自己去外面转一圈，然后回来陪小妻子吃饭。 肖瑶点了下头，自己有权拒绝吗？不等两人再说什么，一道粉色的身影冲了进来，云逸辰很想问问自己这位表妹，她进别人房间难道从来都不敲门的吗？ 差一点撞到云逸辰怀里的肖缘抓住桌角才止住去势，她上下打量着云逸辰好像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样。如果是在昨天以前，云逸辰还会给她个解释，现在吗？亲都成了，以后也该风水轮流转了吧！ 肖家人想看肖瑶要经过自己同意才行，哪个想靠近她，也要看自己愿不愿意。终于有扬眉吐气是机会了，云逸辰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来到床边仔细观察了一圈，肖缘觉得姐姐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又说不出个究竟。拄着下巴做沉思状的肖缘被嫌弃地推到一边，肖瑶晃动床边的铃铛，丫鬟捧着洗漱用品进来伺候她起身。 挽上妇人发髻，换上火红的宫装，丫鬟们在齐声唤了句“世子妃”。肖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变了、再也不是肖家备受宠爱的大小姐，一夕之间变成了景王府世子的新婚妻子，从现在开始生活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姐，表哥昨晚又没有欺负你，哎呦！”肖瑶丢过来一个红枣正好打在肖缘头上，这个口没遮拦的妹妹，自己应该想个办法把她送回家去，不然的话不用别人取笑自己，这个妹妹都能让自己出不去门。 难道自己关心姐姐也错了吗？肖缘挠头，嘴里吃着姐姐丢过来的枣子，眼睛欣赏起肖瑶的新装扮。终于让她想起姐姐哪里不一样了：“姐，你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像个小姑娘，变得高贵、成熟了。”说完还点头自我肯定了一番。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样子没变，心境却变了，如果有可能，自己真想永远停留在十四岁，再也不要长大。 “过来吃饭。”云逸辰假装没看见肖瑶眼中的黯然，让她早早嫁进王府是自己最愧疚的一件事。即便是满怀愧疚，如果重新选择的话，他还是会这样做，只有娶回家，自己才能安心，才能保证她不再被骚扰和诋毁。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提点 云逸辰和肖瑶吃过早饭相携拜见景王和王妃时，后面还跟着一个拖油瓶肖缘。欣赏了一下儿子那张憋屈的脸，景王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老爷子真够能折腾的，孙女嫁都嫁了，竟然还派人来捣乱，自己可是听说了，如意这丫头昨晚非要留在儿子新居对月阁里住的事情。设想一下哪个男人遇到这种事不觉得憋屈，偏偏这个人打不得，也轰不走。 秋影摆好锦垫，云逸辰和肖瑶双双跪地，肖瑶先给景王敬了杯茶，景王从衣袖里掏出把钥匙递到肖瑶手上和蔼地说道：“这是库房钥匙，里面有许多字画，你喜欢什么尽管去拿。” “只能拿字画吗？” 景王哈哈大笑道：“当然是什么都能拿了，整个景王府将来都是你们两个的，父王还会在乎这点东西，你到了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不必拘束，也不必担心，咱们家什么规矩也没有，只要你们小俩口好好的，我和你母妃就知足了。” 过个两、三年，再给王府里添几个小宝宝，生活就更圆满了。可惜这些话不是他这个做公公该说的，刚成亲就催促孩子的事似乎太心急了点，这件事过个一年半载再说也不迟。如果让老爷子知道王府催着他孙女生宝宝，他非打上门不可。 “母妃请喝茶。” “乖孩子，咱们终于成为一家人了，以后你就是母妃的小女儿，谁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你也不用天天来问安，只要有空陪我们几个吃吃饭就好。”尹倩华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儿子和儿媳妇昨晚已经圆了房看来两个人进展的不错，那就让他们多些机会独处好了，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早日抱上孙子。 肖瑶和肖缘惊讶互望，这和肖家的规矩大不一样，不天天在一起吃饭还叫什么一家人。 尹倩华不知道两个孩子在下面打什么哑谜，忍不住开口问道：“平安是不是有话要说，来，有什么话快起来说。” 云逸辰和秋影一起把肖瑶扶起来，她们都等着听肖瑶会怎么回答。 “在我们家里不管多忙，一家人晚上都要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的，如果您二位不嫌弃，我愿意陪着父王母妃一起用饭。” 尹倩华对儿子莞尔一笑，这可是你媳妇自己要求的，我们可是什么也没说。 她说的也没错，肖家的确有这个规矩，这每天都陪父王母妃吃晚饭就不必了吧！自己以前也常常一个人吃饭，为什么一定要全家一起呢！想象一下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你喂我一口饭，我喂你一口汤，那场面多温馨甜蜜，人多了什么也做不了啊！ 考虑了一下小丫头的建议，再看看母妃戏谑的眼神，云逸辰开口说道：“以后我们一定常陪父王和母妃用饭。” 是经常陪，而不是每天，景王和尹倩华暗笑儿子太小气，云若楠伸手向肖瑶要礼物。 “你不是应该先改口叫嫂子吗？”云逸辰怎么感觉自己家人都在算计自己小媳妇呢！这可不行，自己的人自己要护着，不能不人欺负了去。 云若楠和肖缘推开云逸辰，把肖瑶拉到她们一边坐下，坐在熟悉的人身旁，肖瑶也没那么紧张了，因为一直在养病，她送给几个人的礼物略微简单了些，是三套新裁的衣服，上面绣着简单的纹样。 “我以后会把礼物补给大家，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量满足。” 景王夫妻和云若楠一致表示不用补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的那份呢！为什么有别人的，却没有我的。” 还有新婚丈夫向新媳妇索要礼物的，这下子不仅肖瑶不知道怎么应对，就连尹倩华都有些瞠目结舌，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敢丢下自己跑到别人身边去坐，哼！不讨点利息怎么行。云逸辰迎向肖瑶诧异地目光，悠悠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想要什么都行吗？还会尽量让每个人都满意！” “我说的是父王、母妃和若楠。” “我不是王府的人吗？” 不讲理，肖瑶转头不肯再理他，云逸辰也不生气，他当然不会要衣服之类普通的东西了，他要的是馨香可口，百吃不厌的盛宴。这个只有眼前人能满足自己，所以只好趁火打劫了。 “我觉得表哥和前些天不一样了，现在开始欺负我姐姐了，如果你再敢欺负人，我就把姐姐带回家去，告诉祖父和大伯你虐待我姐姐。”肖缘最不想看肖瑶生气的样子，她朝云逸辰挥挥拳头，跟景王夫妻道别后左手扯着肖瑶，右手拉着云若楠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客人呢！ 热闹也看完了，景王看着呆愣的儿子摇头轻笑一声也离开了客厅，有些话还是让他母妃说更合适，这小两口看来还有的磨呢！不过以他过来人的眼光来看，儿子一定不是儿媳妇的对手，看看他一听媳妇要被带走就吓傻的样子，没救了！ 云逸辰也不打算继续待在这了，下午还要进宫拜见太后和皇上呢！自己也该下去准备准备了，尤其是太后那一关可是不好过，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小丫头受欺负。 尹倩华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一声脆响引得云逸辰停下脚步，母妃这是怎么了？ “阿辰，你猜平安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云逸辰思索了一下，摇摇头，他是真的猜不到。 “她一定会认为你是一个善变的人，更害怕你变化越来越大，到最后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云逸辰了。你明知道她在家里时备受宠爱，如果想她接受你，就只有更加宠爱她才行，你这媳妇刚娶进门第二天就摆男人的架子，让她怎么走近你，接受你啊！” 云逸辰的确以为媳妇娶进门了，就是自己人了，以后再也不用考虑肖家人的感受，全凭自己心思就好，难道不是吗？ “你曾经答应过肖家什么没忘吧！是不是以为只要不找其他女人你就不算违背约定，你就可以想怎么对平安都行。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母妃告诉你，那就大错特错了，那样做的后果只会让平安离你越来越远。” “母妃。”云逸辰没想到还有可能出现这样严重的后果，他忐忑不安地望向尹倩华，希望她能告诉自己怎么办。 “将心比心，以为得到人就等于得到心的男人是最蠢的，只有付出真心，站在对方立场考虑问题，把她的家人当做自己的亲人，你才有希望真正走进她心里，这些话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或许你会以为成了亲女人就该以夫为天，你就不必像以前那样以她为重了，如果你是那样想，那样做的，只能让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别忘了是你主动求娶人家的，不然的话人家此刻还是家里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呢！” 经尹倩华提点，云逸辰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想法错了，自己会记住母妃刚才说的那番话，努力赢得小妻子的芳心，而不是只满足于把她留在身边。 吃过午饭，听到要进宫的消息，肖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一点也不喜欢皇宫，不去行不行啊！ 看到肖瑶毫不掩饰不愿意的表情，景王和尹倩华都笑了，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知道要见的是丈夫的亲祖母和伯父哪怕心里不高兴，表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这孩子倒好，满脸都写着“不想去”。 “有我呢！”云逸辰知道皇宫就像肖瑶的一个噩梦，经过凤翔宫的那次会面她对皇祖母恐怕只有敬畏和惧怕，换做是自己也不愿意去的。 肖瑶想选件颜色淡雅一些的宫装，云逸辰偏要她穿大红色。高高的云鬓，华美的礼服，使肖瑶瞬间变身成端庄、典雅的新妇。和云逸辰站在一起男的英挺，女的绝美。 韩太后和肖瑶的想法大同小异，她也不愿意见到这个霸占了韩家女孩位置的孙媳妇。今天情况特殊，新人第一次进宫，自己就算看在儿子和孙子的面子上再不高兴也要见见。 孙子和这个女人一起出现的画面太刺眼，她心里一直认为只有韩家女人才配拥有世子妃这个位置，今天见到肖瑶她的内心虽然抗拒，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俩个人确实很相配。 “让你媳妇留下陪我说说话，你去见你皇伯父吧！”韩太后对云逸辰始终是和颜悦色的，对肖瑶则是无视个彻底。 与其说她想留下自己聊天，还不如说是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虽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一顿羞辱却是免不了的。 “瑶瑶今天恐怕不能留下陪您聊天了，皇伯父和皇伯母还等着我们去拜见呢！” 瑶瑶……肖瑶上下打量了云逸辰一番，他还能叫的更肉麻些吗？不行，回去以后得找他谈谈，这个称呼要不得。 云逸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这样一个称呼来的，他不想和肖家人一样叫平安，再叫小丫头好像也不太合适，想来想去，选定了瑶瑶两个字，肉麻吗？他可一点都不觉得。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亲昵 听了孙子的话，韩太后脸色微沉，自己只不过想教教孙媳妇什么叫三从四德。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多为大局考虑，为丈夫广纳美人进王府，绝不是一个人独占宠爱，一点机会不留给别人而已。话还没说孙子就想带媳妇走，自己还能吃了她不成？ “皇上催世子和世子妃去见驾呢！”韩太后的心腹太监钱公公小声禀报着，如今的世子可不是当年的景王。再加上韩家的快速没落，让他们这些老人胆战心惊，再没人像崔公公那样公然和景王府的人做对了，谁不知道崔公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景王的杰作呢！ 看来今天是教导不了孙媳妇了，那就改天吧，自己正在四处收罗美人，就不信找不出第二个肖瑶来，到时候……韩太后眯了眯眼，随后换上关爱晚辈的口气说道：“你们去见皇上和皇后吧，平安上了玉碟就是云家的人了，要记得早日给景王府开枝散叶才行。 阿辰没有兄弟，总不能让你们孩子再像他一样孤单吧！世子妃可要想办法多生几个才行，听说你们肖家这一辈光兄弟就有八、九个，皇祖母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就像你们家一样多不过分吧！” 话外音是什么什么意思大殿里的人都明白，肖瑶心里一阵黯然，自己才成亲就有人想送云逸辰女人，也许不久之后对月阁里就会进新人了，这样也好，不动情，心就不会疼。 云逸辰强压怒火，几番忍耐总算听完了韩太后对肖瑶的“教导”，今天是肖瑶上玉碟的日子，他不想节外生枝，让皇祖母留有可乘之机。 孩子他们一定会有，也只有肖瑶才有资格给自己孕育儿女，其他人和自己有半两银子的关系吗？ 两个人辞别韩太后，并肩往皇后的住处朝鸣殿走去，云逸辰想解释一下，太后的想法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肖瑶浅笑摇头，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再者让自己说什么呢！点头同意，呵呵！自己的三从四德还没学好，只知道一夫一妻，不接受姐姐妹妹。身为世子妃，又没权利反对世子找女人，这世道，规矩都是给女人定的吧！不管了，他敢找人，自己就敢和离，即使做天禹有史以来第一个和世子提出和离的人，也不会容忍他在自己跟前左拥右抱。 穆皇后十分的温婉端庄，在肖瑶看来比韩太后好上不止一个档次，皇上坐在旁边，伸手召肖瑶过去问她在王府住的怎样，云逸辰有没有欺负她。 “臣女一切都好，谢谢皇上、皇后关心。” 穆皇后手指虚点了肖瑶额头一下，笑道：“你现在要自称侄媳，还臣女呢！也怪不得你，刚成亲，许多事情都变了，你要学会慢慢适应。” 肖瑶赶忙道歉，才想回自己位置，半路被人拦下：“让你再躲着我，下了好几次帖子，你就是不肯到公主府陪我聊天，现在好了，你的人都嫁进我们皇家了，看以后还能逃的那去。” 顺着声音望去，这不是七公主吗？肖瑶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自己真的不想和皇家有牵扯，却没想到最后加入了皇亲国戚的行列。 “堂妹不要闹了。”云逸辰挡住想靠近肖瑶，来个亲密接触的七公主。 有一个希玥郡主就够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媳妇有男女通杀的技能，还让不让人活了。 知道媳妇是你的，大家看看又不会看丢了，侄子也忒小气了。 “太子，您看世子妃很讨人喜欢呢！以前常常有人说我们两个长的像，世子妃你说我们俩像吗？”谢清璇依偎在太子云逸恒身边，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她就是想借今天的地方，太子妃的身份，压制肖瑶说出不如自己的话。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云逸辰的意中人就是肖瑶这个狐狸精，她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哪里比自己抢强，云逸辰竟然选她而舍弃自己。 云逸恒看着褪去稚气，已经成长为绝色佳人的肖瑶，心生懊恼，当初自己误以为父皇要纳她进后宫，才不得不忍痛割爱。没想到便宜了这个堂弟。 不过他也知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有宣城这样一座大靠山在，就算再重选一百次，自己还是会选谢清璇，而非肖瑶。 “太子妃是说我吗？不好意思，我不常照镜子，还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不好随便评论。” 不好意思，自己根本不关心谁是第一美人这个话题，但是也不能让你用身份吓住，贬低自己抬高别人这种谄媚的事，肖瑶自问做不出来。 皇上对肖瑶的机智应答很满意，命令人准备祭祖、上玉碟的事，然后隐含警告地看了太子一眼，搅了今天的仪式就等于打景王府的脸，你想？ 两个人离开皇宫时，云逸辰骑马，肖瑶坐车。就在肖瑶迷迷糊糊要睡着时，云逸辰弃马钻进车里。看见肖瑶手拄着头随着车子晃来晃去的，他轻手轻脚把人搂进怀里。现在真好，再也没有人能阻止自己了，不仅天天能看到把自己一颗心占的满满的人，还可以抱着她，做那些过去只有梦里才敢想的事情。 “嗯！”肖瑶发出梦呓般的轻吟，云逸辰搂住娇妻的手臂紧了紧，强压住传入四肢百骸的躁动，咬牙低声说了句“磨人精”后，到底没舍得吵醒怀里的人。 因为明天要回门，云逸辰今晚想让肖瑶睡个好觉，也好让老爷子和岳父、岳母知道自己是真心疼媳妇的。她要想一夜好梦，自己恐怕就要睡不着了，这个问题怎么解决？直到回了王府，他也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小懒虫，醒醒。”看着粉面桃腮，嘟嘴抻懒腰的肖瑶，云逸辰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不行，没尝到什么滋味，云逸辰再次凑上前去。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肖瑶，被云逸辰的举动惊的完全清醒过来，这人现在随时随地都想占自己便宜，你不是应该走高冷路线的吗？难道人设崩了？ 她捂住云逸辰的嘴，不许他得寸进尺，留着你的嘴去亲即将进门的美人们吧！自己才不稀罕呢！ 云逸辰就势握住肖瑶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两下，脸色郑重地说道：“皇祖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以后她老人家再提这种事，你就推到我身上，都由我来处理。” “既然提到这件事，我也有话要说，你往王府领女人我管不着，也没权利管，但是前提是要我们和离之后，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的院子就不许住进别的女人，我没有和别人分享丈夫的肚量。” 带着一丝丝甜蜜，云逸辰强迫肖瑶和他头抵着头，然后说道：“我不会在你面前赌咒发誓，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事实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不许再提和离的事，今生今世，包括来生来世，以及以后的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生生世世，如果你能一心待我，许你生生世世又何妨！肖瑶想要的也很简单，有一个人不讨厌的人，全心全意爱护自己就好。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想找到那个一开始就两情相悦的人太难。 “是我姐姐回来了吗？” 这个声音对于云逸辰来说就像魔咒一样，再好的心情，都会被它击得粉碎。小丫头居然敢偷偷笑自己，云逸辰把偷笑的肖瑶逮个正着：“明天回去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跟来了，不然的话，看我怎么罚你。” 肖瑶被他说的脸上发烫，这人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了！ 夹杂着凉意的晚风，顺着掀开的车帘灌进马车里，云逸辰给肖瑶系好披风，自己下车以后，把肖瑶也抱了下来，理都没理旁边的肖缘。敢无视自己，肖缘推开云逸辰抱住姐姐撒娇。 “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想到皇宫门口去找你了。”肖缘故意在肖瑶怀里蹭来蹭去，自己可以在街上做这样的事，旁边的人却不能。 如果问云逸辰最反感什么，那就是肖家人之间亲昵的行为，以前是自己没资格管，从今往后吗？哼！他拎起肖缘想丢到一边，想起尹倩华的话，手下缓了缓，把这个表妹轻轻放到地上：“再不进去天就黑了。”这也算是个解释吧。 姐妹俩知道云逸辰不高兴了，挽着手走进王府，坐上小轿去锦华苑见尹倩华。 “事情顺利吗？”可别像自己当年似得，给祖宗上香、叩头被刁难，上玉碟时太后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自从那次以后，自己再没进过宫，她不希望儿媳妇和自己一样。 “母妃您放心，一切都很顺利，我还从宫里带回好多见面礼呢！”肖瑶亲昵地抱着尹倩华手臂晃了晃，自己真的很幸运遇到了这样一位疼人的婆婆。 云若楠假装吃醋地说道：“我才是亲生女儿呢！母妃您也太偏心了吧！ 肖瑶指了指尹倩华另外一侧的手臂说道：“给你留着呢！我俩一边一个。” “我也要。”姨母不能有了女儿、儿媳妇就把外甥女给忘了。 “你来抱母妃的腰，好在就我们三，再来一个还真不好办了。”肖瑶觉得自己主意不错，美滋滋地仰着小脑袋等待表扬。 看着其乐融融的场面，云逸辰弯起嘴角，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前提是刨除其中一个比较碍眼的人。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回门 回门这天一大早，肖瑶主动拉起云逸辰的手，她想去锦华苑里蹭饭，人多吃饭才香啊！看着神采奕奕，眼眸发亮的肖瑶，云逸辰的挫败感再次涌上心头。 小丫头昨晚睡得很香，自己半夜出去冲凉水澡她都丝毫没察觉到。是该为媳妇信任自己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熬得头脑发沉、眼睛发涩人家完全不知情难过呢！ 这俩孩子怎么一大早就来了，难道吵架了，尹倩华一颗心提了起来。 肖瑶俯身给景王和尹倩华行了礼，笑眼弯弯地解释：“我们是来蹭饭的。” 只要不是吵架就好，景王夫妻猜想儿媳妇这是因为要回娘家太高兴了，跑来和大家分享喜悦之情的。他们一边派人去叫另外两个小姑娘，一边和肖瑶聊天。 吃过饭，姐妹俩坐上马车，云逸辰骑马护在一旁。要是表妹不在车上就好了，和小丫头坐在车里欣赏风景，顺便卿卿我我，不对，是卿卿我我，无聊时看眼风景。 肖家人早早就等在大门口了，派出去打探的人一直排到街尾。 “来了，来了。”负责望风的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告诉主子们，大小姐和姑爷回门的车已经拐过街角了。 秦氏让身旁的丫鬟帮自己看看，衣服和发髻有没有不妥的地方。时隔两天再见面，祖孙俩的身份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是孙女向自己行礼，从今天开始就要反过来了，自己要先给她见礼才行。 “你以为平安会受你的礼，今天又没有外人在，一家子客套个什么劲。” 可是礼不能废啊！秦氏刚想和丈夫争辩一番，景王府的车队已经进入视线。豪华的阵容仅次于王爷、王妃出行，看来景王夫妇对这孩子很满意，就是不知道她和世子相处的怎么样？ “我回来了。”肖缘从车窗伸出头，兴奋地甩着手帕，云逸辰很想对她说，既然回来了，以后就老实在家待着吧！千万，千万别再去王府捣乱了。 云逸辰率先下马，素梅挑起车帘，肖缘搭着丫鬟的手一下就蹦到地上，利落的像只兔子。 当车门出现肖瑶的身影，老爷子和雅园的人一起涌到前面，都想上去扶她下车。 云逸辰暗道，终于让自己等到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不容易啊！以前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丫头和肖家人亲近，连说个不字的权利都没有，今天事情得到反转，自己再也不用做旁观者，而且有一个比任何人都要正大光明的身份——肖瑶的夫君。 他走过去，在别人触碰到肖瑶之前，双手托住肖瑶的腋下，轻轻松松就把人放到地上。 凭什么是他抱妹妹下车，肖俊对于自己的特权被剥夺十分不满，再次对妹夫这个物种生出厌恶的之感。 老爷子也不开心了，他气愤地质问云逸辰：“是不是我们以后想和孙女亲近亲近都要看你小子的脸色啊！” “当然不用，您和岳父随意。”别人吗？云逸辰没好意思往下说，言下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肖俊想上去和云逸辰理论理论，被肖熠阻止了，人家说的没错，长辈们和妹妹怎么亲近都不为过，他们这些做兄弟的是应该学会保持距离了。尤其是自己这个弟弟，谁家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见到年纪相仿的姊妹还要求抱抱的，如果换做自己是妹夫也不会答应的。 “臣妇……” 秦氏的话刚开头就被肖瑶制止了，她最不耐烦这一套了，接受自家长辈行礼这种事，她更加无法接受。 “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没有外人在，不是十分必要的场合，这些虚礼就免了。” 他的话得到肖瑶回眸一笑，有赞扬、有感谢。看来母妃说的没错，向她这样注重亲情的人，是十分在意家人感受的，谁对肖家人好，她自然会心生感谢。 自己不要她的感激，如果能通过这些事让她能够靠近自己些，再近些就够了。 “走，咱们进去吧！”老爷子拉住孙女一只手就往里走，肖俊怎么肯放掉这个机会，挤开云逸辰走到另外一边，和老爷子一左一右把肖瑶迎了进去。 肖敬康拍拍妻子安慰她，他们这对做爹娘的只能往后排了，不忍心和上了年纪的老父亲抢，也不愿意看到小儿子失落的眼神，好在女儿会留在家里大半天，总有时间相处的。 云逸辰扶额，自己这是被小妻子抛弃了吗？她和老爷子高高兴兴地走了，头都没回一下，肖家以后还是少来为妙，不然她很容易把自己抛到脑后，这种被冷落的滋味实在太糟糕。 “世子里面请。”肖敬民见该走的，不该走的都没影了，只好临时充当起招待的工作，他想替父亲和哥嫂解释一下。 云逸辰摇头笑笑，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老爷子和雅园的人看见肖瑶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看来自己对小妻子的宠溺程度还是不如肖家人啊！为了俘获芳心，自己只有再接再厉才行。 后面的人进来时，宁合堂里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了，再次看见云逸辰，肖瑶吐了下舌头，自己貌似把新婚夫婿“抛弃”了，回王府以后这人会不会找自己算账，要不想办法补救一下，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做不出卿卿我我的举动。 不管了，先高兴的过完今天，以后都事以后再说。肖瑶朝云逸辰歉意地笑了笑，转回身和爹娘继续说话。 胆子越来越大了，无视完自己居然没事人一样，行，今天就让她高兴个够，有账不怕算，等回家再说。 丫鬟过来问世子和世子妃给长辈见礼的事，秦氏哪敢受云逸辰的礼呀！再说人家都免了自家人的拜见，现在回头让世子磕头见礼，也说不过去啊！ “我们是晚辈，理当给各位长辈见礼，你们去准备吧！” 云逸辰和肖瑶并排跪在锦垫上，给老爷子、秦氏；肖敬康和佟明玉磕头奉茶。 按说接下来男人们就该撤出后院，到前面客厅或者书房陪新姑爷聊天、喝茶。老爷子不愿意走，肖敬康也舍不得走，父子俩第一次互不相让，都想留下陪肖瑶。 自己就这么不遭人待见吗？要不是舍不得和小妻子分开，云逸辰都觉得自己今天根本没有来岳父家的必要。 “你们男人都去前院吧！让我们女人在一起说点悄悄话。”秦氏害怕家里男人们眼睛里只有孙女，忽略了孙女婿，催促他们离开。 看来不走是不行了，男人们站起身随在老爷子身后往外走去，云逸辰顺手拎走了肖誉，他可别趁自己不在这里占小妻子便宜。 路过肖瑶身边时，云逸辰不忘拍了她肩膀一下，别人以为这是他们小夫妻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肖瑶却不这样认为，并且有种莫名的不安萦绕心头。 人都出去以后，秦氏赶忙让人准备午饭，新人回门，宴席一定要丰盛些才行，一定要早早准备起来。吩咐完事情，一大群女人围着肖瑶提各种问题。 秦氏着重问王府里的人对肖瑶是否满意，一定要和婆婆、小姑维护好关系这一类的话。佟明玉问女儿吃的惯王府的饭菜吗？睡的好不好？脑洞大开的希玥郡主问肖瑶云逸辰房里有没有一等丫鬟，长的如何……面对五花八门的问题，肖瑶都快招架不住了。 佟明玉还想着拉女儿回雅园问他们小两口私下里相处的如何呢！结果直到宴席摆好，她也没找到机会，甚至话都没和女儿说上几句。 宴席是男女各两桌，秦氏让肖瑶到他们一桌上来吃，肖瑶拒绝了，她留在小辈那一桌，和从前一样，大家一边吃边聊。 男人那边不但多出云逸辰这个姑爷，林佑也在座，他告诉肖家众人，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京都了，今天权当告别宴了。 “今晚回去王府我们为义父摆送行宴。”云逸辰身为义子，当然要表示一下。林佑来京都一次，最大的收获就是认了云逸辰这个干儿子，肖瑶这个干儿媳妇。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会不会成亲，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有这样一对可心的孩子，林佑已经很满足了。 肖瑞和肖俊哪肯错过这个明目张胆灌云逸辰酒的机会，兄弟俩你一杯，我一杯往云逸辰嘴里送酒，以为抢走自家宝贝是那么容易的事，非把他灌趴下，出出丑不可。 “你们两个够了。”肖敬康瞪儿子和侄子，这两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云逸辰如果醉了，吐了，还不是要女儿伺候，真不知道他们是心疼妹妹还是给妹妹找事情做。 林佑拿出一颗解酒药喂给云逸辰，然后让几个小辈把人扶下去，桌子上只剩老爷子和肖敬康兄弟后，林佑感慨道：“我不是因为阿辰是自己义子，才开口帮他，你们知道吗？他在成亲前夕找过我，让我给他开个方子，就是男人喝了能避免女子怀孕的那种汤药，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不让平安喝或者有了就生呗！正好他爹娘也想要孙子。 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平安年纪太小，他不舍得平安这样小的年纪就遭这份罪。孩子早晚都会有，就让平安再无忧无虑过三年好了。” 肖家男人集体沉默了，这一刻他们终于心甘情愿接受云逸辰这个姑爷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被坑 云逸辰在厢房睡了一会，喝了两杯清茶，总算清醒了些。肖瑶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不能喝还逞强，要么大醉一场，自己说不定还能在家住一晚；要么就别喝成这样，自己原打算回遥远楼看看的，结果因为他醉酒，那也没去成。 “什么时辰了，我们该回王府了吧！” 肖瑶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想走，好想在家住一晚，自己还没和祖父、爹娘好好说会话呢！ “哦！”语气里夹杂着几许失落、几许黯然。 云逸辰走到肖瑶身边把她搂在怀里拍了拍，轻声哄道：“你哪天想家了，我们就回来。” 谈何容易呀！全京都的人现在都在看着自己，看着肖家，自己一点差错也不能犯。尤其是韩太后那里，她对自己的不满只差说出来了，如果经常回娘家的话不是亲手将把柄送给她了吗？ 云逸辰在乎的不是别人的想法，他不愿肖瑶留下，因为自己舍不得，更怕一个人孤枕难眠。默默对肖瑶说声对不起后，两个人手拉手去和肖家人告别。 经历了过一场离别，这次大家都平静了许多。佟明玉笑着送女儿出门，肖瑶抱住她低喃道：“娘您要保重，我过的很好，您和爹不用担心。” 不担心了，刚刚丈夫把林佑的话已经转述给自己了，一个男人都肯为女儿做到这个地步，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肖瑶又来到老爷子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大拥抱：“您最近瘦了，虽然说瘦些比胖了好，但是不许再瘦下去了，如果我们下次见面您还这样，或者不如现在，我就不理您了，记得要多散步、少吃辣、少吃肥肉。” 老爷子用力搂了孙女一下，这孩子就像自己担心她一样，她也记挂着家里人，特别是自己这个祖父，为了让她安心自己也要好好的。像肖瑞小时候一样，老爷子用蓄满胡子的下巴蹭了蹭孙女的头，亲昵地说道：“记住了，小管家婆。” “还有，不许您和爹爹有了乐宣就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呢！老爷子承认挺喜欢重孙女的，可这个孩子像她爹一样整天板着一张脸，既使高兴也没有大笑出声的时候，更没有孙女小时候机灵，几个月大就会哄人开心。 对比之后的结果是，家里三个女孩里，自己还是最喜欢怀里这个。 肖敬康也获得了一个暖心的拥抱，肖瑶刚离开老爹的怀里，就被肖俊抱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像前面几位一样长时间的抱住妹妹不放，只能出其不意抱一下，既气到妹夫，又满足自己的愿望。 他的动作太快，太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抱都抱了，还能说什么呢！云逸辰只能按捺下心里的不快，和各位长辈道别。 本来他打算骑一会马，再去车里陪肖瑶，被肖俊一刺激，他在肖家大门口直接坐上马车，和肖瑶一起透过车窗和肖家人挥手告别。 马车都走的没影了，肖俊仍然不满地嘟囔着：“显摆什么呀！我都和妹妹一起坐了十几年的马车了，他才是第一次而已，看他笑的傻样，丢人。” 人家是不是第一次没关系，以后还有漫长的几十年可以一起坐车呢！你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甚至再也不可能有那个机会了。 这边云逸辰在马车离开肖家大门后就躺在肖瑶腿上，肖瑶还不太习惯两个人之间过于亲密的接触，又不好意思推开云逸辰，只能小幅度的活动双腿。 云逸辰一开始枕在肖瑶的小腿上，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向上移动，肖瑶发现情形不对时，云逸辰双手已经环抱住她的腰身。 得寸进尺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某人再恰当不过了，肖瑶只求他别有下了步的动作，再坚持一会就可以回王府了，到那个时候他就该恢复正常了吧！ 小妻子的腰真细，身上的味道也好闻，如果能更进一步就好了，比如亲亲。没有这个想法还好，一旦心里有了念头，它就会以不可抑制的速度疯狂滋长，或许自己真的该做点什么，成亲三天，做了两天和尚，没有饕餮盛宴，至少也该让人填饱肚子吧！ 云逸辰也不起身，大手一捞，把肖瑶平放在厚厚的锦被上，还没等她惊呼出声，云逸辰的唇就附了上去，精准地堵住了她想说话的嘴。 马车四周都是侍卫，云逸辰好意思胡来，自己可不好意思配合，所以肖瑶摆动脑袋躲避，云逸辰步步紧追。 以两个人的实力，谁胜谁负很快就见分晓，云逸辰不禁得到了一亲芳泽的机会，还被身下人成功地引起了男人最原始的yu望。 真想在车里就把事情办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外面侍卫很不合时宜地喊了声：世子、世子妃该下车了。” 原来车已经停了，肖瑶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推开云逸辰，坐直身体整理衣服，腰带散开了，衣领也被扯开大半，不收拾一下都没脸下车了。 “命令人卸下门槛，把马车直接赶进去，去个人告诉我母妃一声，就说世子妃睡了，我们先回对月阁去。” 肖瑶怒瞪云逸辰，撒谎都不打草稿的，自己根本没睡，他干嘛说谎？ 到了对月阁，云逸辰用披风把肖瑶裹好，不管她愿意与否，打横把人抱下车。肖瑶天真的以为古人都是保守的，天光大亮的他一定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直到身处在锦被和一具火热的身体中间，肖瑶才意识到自己想法太幼稚了，凡事都有例外，云逸辰恰好是那个例外。 “我们回来还没见过父王、母妃呢！一会就该吃晚饭了，别闹了！” “不闹，做正经事！”说完这句话他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片刻之后新房里散落了满地的衣衫，大红锦帐里隐隐显出两个交叠的身影…… 肖瑶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亢长的梦，梦里自己就像一叶漂荡在海上的小舟浮浮沉沉，云逸辰就像舵手，掌控着方向，最后是到达了彼岸，还是一起沉没，她已经记不得了。 肖瑶醒来时早过了吃晚饭的点，低头看了一下身上，很好，衣服又被换过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谢谢某人呢！ “起来吃晚饭。”云逸辰见肖瑶醒了，斜倚在床边唤了声，自己早就饿了，因为想着要和小妻子共进晚餐才忍到现在。 肖瑶是真的不想动，她感觉自己现在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晃了晃头，闭上眼睛，打算继续和周公下棋。 不吃饭怎么行，小妻子体力跟不上，自己会少很多乐趣的，是不是应该找干爹给她开些滋补的药呢！一想到林佑，云逸辰发觉自己忘了一件事，说好的给这个干爹喝饯行酒的，没想到…… 就让小妻子再睡一会好了，自己出去办几件事，回来再叫她起来吃饭。 林佑正在和景王夫妻闲聊，看见干儿子揶揄道：“说好陪干爹喝饯行酒，你去哪了？” “咳！”云逸辰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心道幸亏小妻子不在旁边，不然非恼不可，看来真是自己过分了，以后得注意些。 几个人聊起林佑的行程，景王还邀请他新年的时候回来吃团圆饭。 “这个可说不准，不过等我干孙女出生时，我一定会回来的。” 云逸辰看看尹倩华赞同的神情，瞪了林佑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当着父王、母妃的面胡说。 尹倩华很郑重地告诉儿子，三年内自己不会催儿媳妇生宝宝，但三年以后自己一定要抱上孙子，这件事没得商量。 景王还问起肖瑶会不会有生双胎的可能，林佑告诉他，像肖瑶这种家里生过双胞胎的，的确比一般人更容易怀双胎。 “她的身体那么弱，不好好补一下，说什么也不能要宝宝。”有了孩子她更加看不到自己了吧！想到哪个场景，云逸辰都想直接说出不要孩子的话了，他打定主意在肖瑶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之前，说什么也不会要孩子。 林佑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云逸辰的，他的要求一个接着一个。好友刚才还在说儿女都是债，没想到做人干爹也要还债，饯行酒没喝上不说，揽在身上的差事反而越来越多了，真够悲催的。 “我今晚就开几个滋补的方子给平安，只要好生调理，你就安心等着做爹吧！” 谁稀罕做爹，当然了，如果能生一个像小妻子一样的女儿就另当别论了。 办完正事云逸辰返回对月阁，连哄带劝抱着迷迷糊糊的肖瑶喂她吃了几口饭，俩人相拥睡去。 第二天要不是云逸辰告诉肖瑶林佑就要离开京都了，她还打算赖着不起来，六个人一起吃过早餐，肖瑶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套新衣、一个新的药袋双手捧到林佑面前。 自己还以为这丫头光忙着成亲的事，把自己忘了呢！算她有良心，云逸辰更直接递上的是一沓银票，林佑照单全收以后拍拍云逸辰肩膀说道：“看见你们小两口这么孝顺，干爹很欣慰，也不枉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给平安准备礼物了。” “什么礼物。”怎么感觉不太妙呢！云逸辰忍不住追问一句。 “就是那种养颜丹，平安吃了以后不说永远貌美如花，也会比别人衰老的缓慢的多。也就是说，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平安还是二八佳人，哈哈！哈哈！喜欢干爹送的礼物吗？是不是特别感动。” 会感动才怪，自己七老八十还要处处防范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还得天天担心年轻貌美的媳妇嫌弃自己。怎么感觉这不是在帮自己，而是坑自己呢！ 云逸风回头想找林佑说道说道时，他已经大笑着扬长而去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笨蛋 肖瑶嫁进王府每天过着吃喝玩乐的日子，甚至比在肖家还自在轻松，她想跟着尹倩华学着管理王府，尹倩华说现在还不用，只要平时多留心些就好，三年以后王府的事再交给她处理。 对月阁了也有专门的管事，阮嬷嬷主管内务，对外有长史和管家，肖瑶只要守好库房钥匙、看住珍宝和银票就行。云逸辰还问过用不用给她的绣坊也找管事，这样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什么都不做怎么成，自己还要攒银子呢！肖瑶果断拒绝了云逸辰的提议。看来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啊！云逸辰只能再接再厉地讨好媳妇，每隔几天不是带她和若楠出去听戏，就是看杂耍，有时候还会带她单独出行，去城外或者别院过二人世界。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肖瑶觉得现在的生活真心不错，如果忽略掉某个毫无节制，天天想吃了自己的人，简直堪称完美。 这天晚饭十分，尹倩华开口问：应该帮平安准备回肖家住对月的事了吧！” 什么叫住对月，三双不解的眼睛同时投射到尹倩华身上，求解释！ “就是女儿出嫁满一个月后，可以回娘家住些时候……” “太好了！” “不行！” 饭桌上立时安静下来，小两口意见不统一，景王夫妻想看他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行，母妃都说我可以回去住了。” “我前几天说带你回去看看，你都不肯，说成亲时间太短，怕别人说闲话，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咱们再过几个月回忠勇侯府住对月好不好。” 云逸辰心生慌乱，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看到肖瑶，和她同吃同睡，每天晚上做最喜欢的运动。如果小妻子回了娘家，自己的日子简直过不下去、无法想象啊！ 那怎么能一样呢！肖瑶不肯答应云逸辰的提议，生气扭头不理他。云逸辰向父母求助，快点帮着哄哄啊！只要不让她离开自己怎么都行。 尹倩华和云若楠两人托腮看热闹，一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也没有。景王被笨蛋儿子气乐了，又没说不让你去，一副离了媳妇就活不下去的模样，真丢人。 “不早了，回咱们自己院子去吧！”云逸辰到底不好意思当着父母和妹妹的面说的太肉麻，做的太露/骨。就想着把媳妇哄回对月阁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循循善诱，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大红锦帐里谈判。他相信自己总有办法让小妻子答应不回娘家住的。 景王实在看不下去儿子满脸着急的样子，只得好心开口提醒他，媳妇回娘家住对月，丈夫也是可以跟去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云逸辰虽然不愿意住到岳父家里去，可是比起孤枕难眠，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 肖瑶的表情就亮了，她还以为可以暂时摆脱掉这个家伙的纠缠了呢！没想到他还要追到肖家去，她那副委屈的不要不要的样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把另外三个人逗的前仰后合。 “平安你可不要回去住太长时间了，王府里缺了你我们会失去很多乐趣的。”尹倩华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边说。 云若楠附和着点头，是呀！是呀！你不在家里少了很多欢声笑语。 景王鄙夷地瞥了儿子一眼，也笑着开口：“父王还等着你回来教怎么种菜呢！你如果回来晚了，错过了播种季节咱们可就吃不上亲手种的菜了。 “原来我在家里已经这么重要了，我会好好考虑各位的建议的。”肖瑶骄傲地扬起小脑袋，美滋滋地说道。 这还得意上了，云逸辰开始想今晚该怎么修理她，是去书房、还是浴桶里。就在他们回去对月阁，某人即将露出“贪吃”本性的时候，肖瑶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他偃旗息鼓了。 “你今晚敢欺负我，回到肖家的时候，我就让五哥把你堵在大门外。” 到时候看你怎么厚着脸皮再进去，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果然老实下来的云逸辰，肖瑶心想真不容易啊！一个月了，除了特殊日子那几天，自己差不多天天被他欺负，从来没打过翻身的胜仗。今天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了，太难得了。 高兴的同时，心里还有一丝异样甜蜜的感觉升起，他如果不是在乎自己，就不会表现的如此失态了。肖瑶把这一个月的日子在脑海里回忆一遍，满满的都是温馨幸福的场景。这些都是面前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自己真的就知足了！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自两个人成亲以来，肖瑶第一次主动投入到云逸辰的怀抱。她是打心里感激云逸辰，若不是嫁给他，自己怎么可能过上这种随心所欲的生活；若不是他娶了自己，肖家和自己说不定还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有这句话就够了，云逸辰回报肖瑶的是一个大大拥抱，无关风月、无关情/色，只有一份温情在两个人心中涌动，让彼此的心更加靠近。 肖瑶收拾好回家的物品，就给家里送了信，第二天一大早，肖家就派出五个哥哥，两个弟弟的豪华阵容来迎接她回家。 你们家的人要不要来的这么及时啊！还有一大早，七个男人就聚集到景王府门外，知道的是你们来接妹妹回家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想把齐郡王家门前那一幕搬到景王府再上演一遍呢！ “还有我呢！”肖俊和肖琦侧身，俩人中间挤出一个小脑袋，不是肖缘还会是谁！ 看着给自己行礼问好的一群男子，尹倩华笑的眉眼弯弯，肖家男孩可真多。儿媳妇一定会像她娘亲和婶婶一样，第一胎就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子的。要不是儿媳妇年纪太小，自己现在就想做祖母。 肖瑶抱过尹倩华和云若楠，依依不舍的和她们告别后登上马车。 云逸辰一直把肖瑶送回家，拜见过老爷子，秦氏和岳父、岳母及各位长辈后走到肖瑶面前，伸手把她鬓边的碎发顺到耳后笑着说道：“我明天过来看你，今晚回遥远楼住一晚吧！” “好！”肖瑶脸颊微红地推开云逸辰的手，要不是用这么多人在，他恐怕有要搂搂抱抱了，这人怎么就不注意点影响呢！ 他们两个的感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女婿卸下了一身冷漠，脸上一片温柔，女儿眼里不再波澜不惊，再不是懵懂无知的呆傻样子。佟明玉和肖敬康相视而笑，这样自己就放心了，看来只要做好当外祖父、外祖母的准备就行了。 “我给你们在雅园后面留了院子，以后那里就是你们小两口回来的住处，阿辰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吩咐厨房明天做来。” 还是岳母心疼自己这个女婿，云逸辰急忙谦虚道：“麻烦岳母了，我吃什么都好，不用特别准备。”只要和小妻子在一起，哪怕喝白水，心里也是甜的。 送走云逸辰，肖家像过节一样热闹，肖瑶陪了祖父整整一上午，又去遥远楼里睡了午觉。醒过来以后到雅园和佟明玉说了半天的悄悄话，还跑去看了家里几个小孩子，长辈们见肖瑶还是和在家时一样笑容灿烂，无拘无束的也跟着高兴起来。 晚饭时大家聚在一起男人们喝着酒，聊着奇闻异事；女人们的话题大多围绕孩子，一提及孩子，秦氏就想嘱咐孙女几句，王府人丁单薄，云逸辰也已经老大不小了，自己这个孙女要争取早日生下男丁才行。 生孩子？肖瑶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目前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她也倾向于晚几年再生。如果有了孩子，万一和云逸辰之间发生了变故，那该怎么办？ 看女儿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女婿偷偷喝汤药的事情，这两个孩子一个太心疼媳妇，一个又毫不知情，佟明玉是真的开始心疼起女婿来。 老爷子反驳道：“平安才多大，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做娘亲，王爷和王妃有提过这件事吗？还是云小子说过什么？如果没有的话咱们不急啊！” 您巴不得孙女一辈子别受那份苦才好呢！秦氏嘴上不和丈夫争辩，心里却想着明天找儿媳妇劝劝孙女，嫁进王府做了世子妃，只是成功的第一步。一个女人只有生了儿子地位才能稳固，在婆家拥有决策权和话语权。 吃过饭一大家子留在宁合堂一直聊到戌时才散去。肖缘热情邀请肖瑶和她同住，被拒绝，劳累了一天，自己又累又乏，她现在就想洗个热水澡，躺在自己床上美美睡一觉。 泡在散发淡淡清香的浴桶里，肖瑶舒展四肢，直到第二次添的热水凉了她才出来。 晓卉帮她擦干头发，就被挥退了，肖瑶自己掀开床幔，钻进被子，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头，抬头往上面望去，对上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她双手一起动用，拼命揉眼睛。 没错，自己床顶的确有人，她霍地一下坐了起来，刚想喊救命，就看见那人悄然下落，这……原本应该在景王府对月阁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睡着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聊吗？”自己没想做别的事，一个人睡不着，只是想来搂着小妻子睡一觉而已，结果枯等了半个多时辰，他都要以为岳父家的人晚上不会睡了，准备聊到天亮了呢！ 肖瑶拉住云逸辰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这个傻瓜，为什么要跑到上面去呢！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睡一晚又怎么了，真是个笨蛋！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肖瑶摸摸身边已经没人了，如果不是枕头底下的羊脂玉簪子还在，她都要以为昨晚不过是自己做的场梦而已了。 这人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不去做梁上君子有些可惜他的身手了。收拾好出去转了一圈，肖瑶更加确定云逸辰昨晚来过的事家里人真的没有察觉到。 吃过早饭，肖瑶在三嫂和肖缘的陪同下去了自己绣坊和寿安堂，给小侄女新画了好几副卡通版小动物，让绣娘尽快赶工做出来。她们三个正商量着去哪里吃饭好呢！就看见家里管事找了来。 “世子妃、三太太，二小姐，老夫人让小的请几位回去吃午饭。”管事恭敬地禀报。 肖缘一叉腰，不满地说道：“我们不回去，今天中午要去酒楼里吃。” 那管事苦着脸哀求：“是姑爷和大爷、二爷一起回府了，所以才派小的来请各位的。” 原来如此啊！上官雨涵戏谑的看着肖瑶，这个妹夫对平安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她们三个回到家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只等人齐就开席了。 “你来了。”肖瑶扭头和云逸辰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帮购物狂妹妹往一旁的桌子上摆放东西，不止是她，就连上官雨涵都变成劳工了。肖缘买的东西包罗万象，都不贵，但也不实用。 秦氏一直观察云逸辰的表情，见他皱眉，以为是嫌孙女花钱大手大脚，所以开口教训孙女：“平安你要记住，即使嫁进景王府也不能养成浪费的习惯，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实用，你买来做什么？” 祖母很少当众教训自己，都是被妹妹害的，肖瑶瞪缩头想当乌龟的肖缘，然后解释道：“东西是我和如意两个人一起买的，孙女没花景王府的银子，您别生气。” 为什么不花自己的银子，不是把对月阁和王府里的钥匙都给她了吗？其实云逸辰刚刚皱眉根本不是因为肖瑶花钱的事，他只是心疼小妻子干嘛要自己拎那么多东西，要丫鬟留在当摆设吗？ “吃饭，吃饭。”老爷子不满地瞟了秦氏一眼，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值得你当众给孙女下不来台，她手上哪个铺子的收益拿出来都够挥霍一阵子的，怎么就不能随便花了。 云逸辰怕肖瑶心里别扭，拿起她一直握在手里的小风车夸了句：“好看，是送给乐宣的吗？” 他是怕自己生气吧！肖瑶举起风车逗小侄女，这孩子眼睛追随着风车，脸上一派淡然，她是怎么做到的呢！要是自己早去抢风车了。 “噗！”肖瑶逗逗孩子突然笑出了声，云逸辰和肖忆馨一齐扭头看过来，肖瑶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两个人的脸让家人看。边笑边说：“你们看他俩的表情好像啊！” 一样的疏离、一样的淡漠，还真是挺像的，长辈们不好意思笑出声，肖瑶、肖俊带头和几个小点的孩子都在笑。 秦氏再次张嘴，她觉得这个孙女被丈夫宠坏了，这次世子铁定要生气了。 小孩不都是又哭又闹的吗？这孩子真是淡定呢！云逸辰用一根手指轻轻碰了肖忆馨小手一下，被甩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家里如果有个小孩子其实也挺好的，如果像小妻子一样调皮、爱笑就更好了。 “笑够了没，快吃饭吧！”云逸辰揪了肖瑶的鼻子一下，真是个被老爷子宠坏的小丫头，他一点没察觉到自己对小妻子的纵容，已经和老爷子相差无几了。 吃完饭后两个人去佟明玉给他们准备的住处看了看，一个很幽静的小院落，里面有天蓝色的窗帘和浅紫色的床幔。被子却还是大红色的。 “为什么又是红色的被子。”肖瑶已经无力吐槽了，自己喜欢淡雅的颜色，能不能别拿这些大红大绿刺激自己啊！ 见左右无人，云逸辰从身后揽住肖瑶的腰，肖家人很热情，岳母处处维护自己，更有一个唯恐自己有一丁点不高兴的祖母。可自己还是想带着小妻子回王府，回对月阁去，如果是在家里，今天就能吃到肉了，在这里喝口汤都提心吊胆的，再过两天，一定想个办法把人哄回家。 云逸辰早上和肖家兄弟一起出门办差，中午有时候结伴回来，有时候是一个人独自回来，中间也有几次是回王府用饭，然后给大家带许多宫里或者王府的点心、小吃。 晚上这顿饭都是在肖家用的，渐渐的他有些习惯了肖家这种生活方式，几十个人吃一口锅里的饭，喝一个井里的水，白天各忙各的，晚上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以后我们也生一群孩子，然后像岳父和叔叔他们一样，住在一个院子里，彼此照应，互相关心。”云逸辰拉在肖瑶在月下散步，不知不觉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将近十天了。 “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是有前提条件的。”肖瑶提醒道，肖家这么多年，之所以内宅和睦，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庶子、小妾一类的人出现，长辈也好，小辈也罢，都是至亲骨肉，彼此之间没有隔阂。 稍微想了一下，云逸辰就明白了肖瑶的意思，他对这些也是深有感触，别忘了王府至今还有个韩侧妃母女在呢！她们给母妃和妹妹造成多大伤害，没几个人比他更清楚了。 再体会过肖家这样温馨的氛围之后，他更加不想享受什么齐人之福、左拥右抱的生活了，自己一颗心早就被小妻子占的满满的，已经没有位置容下别人了。 “呵呵”云逸辰拉着肖瑶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他不想发誓、只想肖瑶自己用眼睛看，用心去体会。 “母妃和若楠想你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去呀！云逸辰真怕自己憋坏了，天天看得到吃不到，即使吃到也只是浅尝即止，日子久了，自己会不会落下毛病呢！ 肖瑶知道一般出嫁女儿能回家住个三、五天就不错了，自己竟然住了十天，娘也催过好几次，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转天肖瑶趁云逸辰不在提出自己想回王府的事，老爷子酸溜溜地问是不是云逸辰的主意，肖瑶哪里敢承认，只说自己想王妃和云若楠了，过段时间还会回来看大家的。 “回去吧！好好伺候公婆，早点帮世子生个儿子才能稳固你在王府的地位。”这句话秦氏几乎每天都要在孙女面前念两遍，起初肖瑶还觉得不好意思应对，现在除了点头附和她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 老爷子认为孙女之所以提出回王府，与老妻每天不停的念叨有着莫大的关系，人家王爷和王妃都愿意等几年，也不知道她急的是什么。 云逸辰来吃午饭时知道肖瑶同意回王府后，笑的格外灿烂，露出的何止是八颗牙齿，那雪白闪亮的牙齿晃的肖家人眼睛疼。 因为离别在即，这顿午饭相当的丰盛，肖瑶又亲自下厨给大家煲了个汤，炒了俩菜，吃到久违了的味道，肖家人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对胃口。 终于可以带着小妻子回家了，马车上云逸辰心满意足地搂着肖瑶，怕她心里难过，一连做了好几次保证，答应日后一定常常陪她回肖家。 肖瑶乖巧地窝在云逸辰怀里，她知道景王府和云逸辰对自己已经够宽容，够大度了，做人要懂得知足，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太过。 王府也是中门大开，肖瑶的归来仿佛带回了生机，静谧的院子里很快传出欢声笑语。 “嫂子你也太狠心了，一走就是十天，再不回来我都要上门去找你了。”云若楠搂着肖瑶的胳膊就不松开，嫂子不在家一点意思也没有，自己可是天天数着、盼着她回来呢！ 看着儿媳妇和女儿亲密的样子，尹倩华庆幸自己听了丈夫的劝告，如果一定让儿子娶别人，他不开心，女儿也不会像现在怎么活泼，家里的气氛哪里会这样轻松温馨，看来付出晚两年要孙子的代价还是值得的。 景王看见儿媳妇归来也非常开心，他还告诉肖瑶自己准备好了菜地和种子，哪天不忙了就可以去种小菜了。 “好啊！我是种菜小能手，再过一段日子咱们就能吃到自己亲手种的菜了。” “你真的行吗？要不找些侍卫帮你们干算了。”一个是该去忙国家大事的父王，一个是娇滴滴，手指纤细，白嫩的小妻子，云逸辰就不明白了，他们干嘛要自己找活干呢！ 真是瞧不起人，自己每年到山庄都有参加劳动的，那些农地里的活怎么也学个皮毛了。亲手种的菜也不是没吃到过，比那些种地能手自己或许差很多，若是和这些皇亲国戚比，肯定甩他们几条街。 “我们都等着吃平安种出来的菜呢！你可要好好干才行。”尹倩华见儿子只顾傻笑，也不知道哄哄媳妇，只好亲自出马，拿肖瑶当小孩子一样对待。 云若楠也给肖瑶夹了一筷子菜，并且调侃道：“要不要我从今天开始就把青菜停了，直到你种出来那天再吃，这心意够成吧！” “那我明天再开块水田种稻子去，你把米饭也戒了吧！”肖瑶作势去拿云若楠面前的饭碗。 听着姑嫂俩惬意的笑闹声，旁边的人都被逗乐了，一家人聚在一起自在地吃着饭，轻松地聊着天，这才是家的感觉，才有家的味道。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嬉戏 云逸辰也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肉，而且是一道大餐，看着一早神清气爽来锦华苑蹭饭的儿子，再见到下午才走出房门，面带娇羞，眼角眉梢染着风情的儿媳妇。尹倩华心想，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过两年儿媳妇再给自己添个孙子，自己的人生也就圆满无憾了。 几天以后景王抽出时间，他和肖瑶扛着锄头，提着篮子，后面呼呼啦啦跟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大家都想看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景王，京都第一美人的世子妃是怎么种地的。 尹倩华和云若楠也来凑热闹，两个人很快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云逸辰回家看到全员参加劳动，热火朝天种地的场面，无语至极，这些人哪里还有王府主子的模样。 几个人里以小妻子最放的开，一顶草帽、细棉布衣衫，还有两只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小手。如果此刻有人来做客，恐怕都会被她惊掉下巴。 看见云逸辰来了，肖瑶过去打招呼，空气中飞扬的尘土和那两只脏兮兮手让云逸辰却步，他皱眉无奈地看着小妻子，这人又开始调皮。 “你怎么了，皱眉干嘛？”肖瑶伸手想帮他抚平紧皱的眉头，心里乐的不行，你不是很喜欢占便宜吗？今天怎么老实了，本世子妃就主动一次好了。 云逸辰握住肖瑶的手腕，那只试图把脏东西抹到他身上的手，依旧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最可气的是她嘴里还貌似关心地碎碎念道：“我在关心你呀！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说出来呀！干嘛闷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旁边的人或低头或掩唇都在偷笑，能让云逸辰露出咬牙切齿又憋屈表情的只有肖瑶了。 “父王、母妃我带瑶瑶回去洗手。” 自己都说了不喜欢这个名字，肉麻兮兮的还不如平安来的好听呢！这人怎么又叫，故意的是吧！云逸辰挑眉看向肖瑶，就许你做坏事，我叫声瑶瑶都不行，偏要叫，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真是一对小冤家。”看够热闹景王遣散周围的人，领着妻子和女儿回锦华苑，人家小两口躲回对月阁里培养感情去了，估计今天中午又剩下他们三个吃午饭了。 景王猜的一点也没错，云逸辰盯着丫鬟给肖瑶洗净手，连指甲缝里都收拾一遍后，让下人备好洗澡水，准备亲自动手帮忙。 让他帮忙，那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吗？肖瑶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每天晚上被吃已经够可怜了，白天还是不要了吧！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组织了一下语言，情真意切地说道：“你都忙了一上午了，我自己能洗，就不麻烦你了，再说还有素梅她们呢！这些小事让她们做就好。” 刚才调皮的时候她可不是这副表情，两个人成亲这么久了，她还这样排斥自己可不行，这个毛病必须改掉。 “你去洗吧！我看会书。” 肖瑶很想说你去外面书房看书成吗？自己洗澡，旁边坐着个男人看书，就算隔着架屏风那也够别扭了，自己又不会跑了，更不可能有不速之客闯进来，保镖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啊！ “你在犹豫什么，要我帮忙脱衣服，还是搓背。” 都不要，肖瑶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屏风后面，轻手轻脚地脱掉衣服，坐在木桶里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过了一会发觉周围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挽好满头的青丝，认真清洗全身。 云逸辰绕过屏风，眼前现出一幅香/艳的画面，雾气缭绕的浴桶里，裸露光滑脊背的女子，空气里弥漫着茉莉花和蜂蜜的幽香。 周围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他身体的变化渐渐明显，云逸辰的眸光在雾气中明明灭灭，两簇火苗越烧越旺。他三、两下就褪掉身上的袍子，几步迈到浴桶边，在肖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步就跨进浴桶。 肖瑶寻声望去，就见云逸辰已经坐下，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她急忙转身贴在另外一侧的桶壁上，双手环胸和云逸辰形成面对面的局势。 “你不是说看书吗？” “看完了。” “我已经洗好了，马上就出去。”此刻她这个懊悔啊！自己怎么能放松警惕呢！明知道这家伙不讲信誉，还不快点洗，真是自己找虐。 “那你出去吧！别着凉。” 肖瑶探头四下张望，悲催地发现自己准备的衣物都在云逸辰那一侧，如果想去拿，就得靠近他才能够到。 “要我帮忙吗？”云逸辰脸上的笑容在逐渐扩大，他最近迷恋上和小妻子玩猫捉老鼠这个游戏，看着她从挣扎到被抓，再讨好，心情好到无法言喻。 这人的话明显不可信，他如果想帮忙早在刚才的时候就帮了，肖瑶决定舍弃衣服，自己伸手想去摸件刚才脱下来的里衣。 云逸辰挪到肖瑶跟前，按住她的手说道：”这衣服都脏了，不能再穿了。” 自己当然知道这衣服不能穿了，可眼下不是没办法吗？她此刻被云逸辰压迫的已经缩成一团，没有一点退路了。趁着他压过来旁边露出空隙，肖瑶抓住桶沿想回去刚才的位置，抓件衣服先挡住自己再说。 想跑，那自己就陪她玩会，两个人在浴桶里再次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肖瑶躲不及时，就用水泼云逸辰。游动间时而春光乍泄，时而若即若离，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面对的又是自己心爱之人，云逸辰再也按耐不住的那一刻把肖瑶面朝桶壁，抵在边上，从后面进入了她的身体。 “云逸辰你混蛋。”每当她落败时都会这样喊上几句泄愤。 云逸辰才不在乎她说什么呢！他咬了小妻子肩头一口，动作丝毫未停。 “放开我吧！”大白天，在浴桶里，还是这样的姿势，肖瑶想撞墙的心都有了，男人脸皮厚起来真是想挡都挡不住。 “乖，一会就好。”云逸辰迷离、轻柔地哄着肖瑶，他怎么舍得放开怀里的人，原本以为只要成了亲就可以安心了。真正拥有她以后云逸辰才知道从前自己只是沉浸在对她的感情里无法自拔，现在是整个人，整颗心都沉沦了。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她，失去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身边人熟睡的身影；每天办差回来有人笑脸相迎；每天吃饭时有人在旁边插科打诨，还有每晚那销/魂蚀/骨的运动。 两个人从浴桶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肖瑶软绵绵地瘫倒在云逸辰怀里。看着怀里的宝贝和那满身属于自己独有的痕迹，云逸辰心里满意极了，来到床边刚把人放到床上，肖瑶扯过被子就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坏人！不许自己穿衣服，云逸辰倚着床边哭笑不得，刚刚还一副没力气的样子，被子盖的倒快，而且非常熟练了。 “把我衣服拿来。”肖瑶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丝慵懒、几丝娇媚，听得人心神荡漾。 “瑶瑶还想……”敢用这种声音魅惑自己，后果很严重。 想你个头，肖瑶恨不能找根木棒敲云逸辰一顿，精虫上脑的家伙，换个话题成不？ 云逸辰又往向肖瑶身边靠靠，吓的后者拼命往被子里钻，只肯露个脑袋在外面。 “世子爷，世子妃，肖老太爷来了，正在前厅用茶，王爷请两位快点过去。”小安子隔窗禀报，他可不敢去敲门，坏了世子爷好事，又会好几天吃不到鱼了。 “祖父来了。”肖瑶拥着被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眼里闪烁着震惊和喜悦的光芒。云逸辰眯了眯眼，这精神恢复的也太快了吧！还是说以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都是骗自己的。如果让自己试探出她在耍花样，非让她三天三夜下不来了床。 “云大世子，麻烦您帮我把衣服拿来行吗？” “你该叫我什么？” “夫……夫君” “还有呢！” “辰哥。” “这样才对。” 对个鬼呀对，肖瑶朝云逸辰的背影挥舞拳头，自己如果从小习武就好了，就算打不过他，也不至于这样被动，处处受制于人。 衣服是拿过来了，可是云逸辰一定要肖瑶亲亲自己，才肯松手。无奈之下肖瑶凑到他面前，侧头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亲他的唇。 这怎么够，云逸辰一只手托着肖瑶的头，重重地吻了回去，另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伸进被子。两个人缠绵了好一会，终于得到机会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肖瑶按住云逸辰的手说道：“我如果再不出去，祖父就会来对月阁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天下就没什么事是老爷子做不出来的，云逸辰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火热。小两口迅速地整理着各自的衣服，收拾个大概以后，肖瑶晃动铃铛，让丫鬟们进来给自己梳头、上装，反正她是没什么力气了。 “要不你先去，别让父王和祖父久等了。” 云逸辰摇头，老爷子想看到的又不是自己，单独出去等同于挨训，还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安全些。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同情 老爷子是打着找景王喝酒的旗号来看孙女的，他就是想搞个突然袭击，看看孙女在景王府过的怎么样。 可是这都等了好半天了，孙女怎么还不来呢！他有些坐不住了，一双眼睛频频向门口张望。景王暗骂儿子不争气，你们小两口想培养感情什么时候不行。人家长辈来看孙女，你还腻歪个没完，等老爷子不耐烦了，有你好果子吃才怪。 又等了一会，老爷子实在不坐了，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看着像欣赏这里的摆设，那急切的神色和焦躁的表情已经把他出卖了。 就在景王打算再次派人去催时，肖瑶雀跃的声音远远传来：“祖父，是您来了吗？我都想您了。” 老爷子的眼睛瞬间被点亮，脸上的烦躁也散开了，好像刚才焦躁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此刻他也有心情喝茶了，只是那双盯着门口的眼睛许久都不曾移动过。 过了一会，门口探进一颗小脑袋，左右望了一圈后，目光锁定在老爷子身上。肖瑶小跑着进来，先给两个人问了好，之后走到老爷子身边从后面搂住他，亲昵地问：“您要是想孙女了派个人来知会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怎么，刚嫁进王府就怕祖父来蹭酒喝了，你公公这里可是什么都不缺，就却陪他喝酒的人，王爷您说对不对。”老爷子伸手拍了拍孙女的肩膀，看这孩子笑的这么开心，日子应该过的不错，不过她今天怎么会来的这么慢呢？ 老爷子用闲聊天的口气问肖瑶：“我可是在这里等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一只脚刚迈进来的云逸辰身子顿时僵住，小妻子不会告自己状吧！景王被没出息儿子给气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算被告状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肖瑶瞪了云逸辰一眼后，才解释道：“我和父王种了一上午的菜，回去收拾了一下就听说您来了，为了打扮的隆重些再来见您，所以就晚了些。” 原来是这样啊！自己还以为孙女被云小子欺负了呢！他那里知道，肖瑶是真的被云逸辰欺负了，只不过此欺负，非彼欺负而已。 去张罗饭菜的尹倩华和云若楠招呼大家入坐，肖瑶临时充当起小丫鬟，殷勤地给大家倒酒、布菜。并且把座位安置在祖父身边，祖孙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看的景王府四个人羡慕不以，他们无论是父子、母子、父女还是兄妹之间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 云逸辰心里泛酸，没了吃饭的胃口，小妻子怎么就没对自己如此悉心、周到过呢！太不公平了！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就对上肖瑶娇嗔的眼神，哼！如果你不欺负人，一心一意疼人，也可以有这样的待遇，你能做到吗？ 酒席上的气氛轻松、融洽，老爷子和肖瑶说话又逗趣，景王陪着老爷子心情畅快地喝着酒，余下几个人觉得今天的饭菜比平时可口。只有云逸辰那幽怨地眼神时不时瞟向肖瑶，自己也想要和老爷子同样的待遇。 景王举起酒杯对老爷子说道：“我们夫妻真心感谢肖家，送给王府这么好的儿媳妇，您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待平安，不会让这孩子受委屈的。” 说完瞥了儿子一眼，还不赶紧上态度，云逸辰收起酸溜溜的表情，真诚说道：“能娶到瑶瑶是我的福气，我会好好珍惜的。” “瑶瑶！”即使是活了一大把年纪，见惯了人间百态的老爷子，也被云逸辰这个称呼给刺激到了，这小子还能再腻歪点吗？ 肖瑶放下筷子，表示吃饱了，实际上是被云逸辰这声“瑶瑶”给恶心到了，胃里堵得慌，再也咽不下去了。 老爷子酒足饭饱，又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孙女，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以为没人打扰，刚高兴了没几天的云逸辰这天办差回来，见门口多出一辆马车，这车……看着好眼熟。 走近锦华苑，听到从里面传出悦耳、爽朗的笑声，云逸辰长长地叹了口气，肖家是有多不放心自己啊！成亲那天就派人来捣乱，前几天老爷子还亲自到访，这个表妹已经是两个月以来第二次来王府了。 如果她只是玩一天就走还好，一来就打算住下，然后就想拐走自己小妻子着实让人受不了。想个什么办法能把她送走呢？ “喂！我说云兄，你这亲也成了，美人也得到了，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孔煦哲笑嘻嘻地从对面走来，天知道他有多羡慕云逸辰这个家伙，一样是惦记肖家孙女，人家已经抱得美人归，自己现在想进肖家看看心上人都不容易，没法子比啊！ 要不是自己派人蹲守在肖家门口，今天根本得不到这个送小如意来景王府的机会，好在肖家负责护送的是肖瑞，不然哪里会让自己跟着。以前看云逸辰挺可怜的，被岳父家各种虐，现在回头看自己，还不如人家呢！门都进不去，想找虐都没机会。 云逸辰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还不是被你送来的人给气的，看来自己得帮帮孔煦哲了。如果能促成他们这一对，表妹或许就不会老盯着王府不放了，老爷子忙着对付孔煦哲，自己也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这个想法不错值得一试。 “孔小郡王是来看我的？”想到了解决办法，云逸辰心情转好，和孔煦哲开起玩笑。 孔煦哲贼兮兮地凑到云逸辰身边，邀功意味非常明显地说道：“还是我够意思吧！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打扰你们。” 他说的也没错，如果这些人都像肖家人一样，自己就得去撞墙了。 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云逸辰嘴角抽了抽，自己和孔煦哲一比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没有进不去门的时候，这个人吗？把他介绍给肖俊认识一下应该行，两个人成了朋友，他再去肖家就不至于连个借口都没有了。 “改天我帮你引荐一下我的五舅兄肖俊，如果能和他成了好友，再想去肖家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还有我表妹估计会在这里住些日子，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懂？” 懂，怎么可能不懂呢！孔煦哲把云逸辰天上有地下无地一通猛夸，果然还是得指望这个家伙，否则自己是处处碰壁啊！本来和肖瑞勉强能扯上点关系，可是他这一结婚，自己哪里还好意思去打扰，云逸辰也指望不上了，只能看着肖家的大门对自己紧紧关闭上，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今天自己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上门的，盼着云逸辰能帮自己，又不敢抱太大希望。现在好了，不用自己求，他就主动开口，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他如果有事需要帮忙，自己一定全力以赴。 云逸辰确实打着岭南王府的主意，他们上一次出手，再次重创了韩家的根基，即便是这样在他看来仍然远远不够，他要的是韩家永远没有翻身之日，而不是一个人不死不活躺在那里就够了。 只有韩家彻底倒台，皇祖母才有可能收敛些，自己母妃和小妻子以后的日子才能更好过些。 两个人边走边商量，走进锦华苑时，已经达成了共识。 肖缘看见云逸辰主动迎了上去，那表情就像她以往见到心爱的点心一样。恐怕没什么好事，云逸辰挪步躲到孔煦哲身后，这家伙喜欢的人，就让他自己来应付好了。 孔煦哲笑嘻嘻地问肖缘：“咱们才一会没见，你就这么惦记我了，小如意的心意真让人感动。” “呸！”肖缘脸色绯红地啐了孔煦哲一口，这人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自己是想找表哥打个商量，把姐姐借到表姐的院子住一晚，和孔煦哲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自作多情个什么劲。 肖瑶拉回妹妹，有些不高兴地对孔煦哲说道：“请小郡王慎言，我妹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你说这些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孔煦哲和云逸辰一起抬头望天，谁敢随便撩拨忠勇侯的侄女、袁老将军的外孙女、景王妃的外甥女、现在又多了个世子妃姐姐。除非那个人不想过好日子了，否则绝不会逗着肖缘玩，只要说出这种话的，都是奔着娶她的目的去的。现在全京都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位世子妃还会认为孔煦哲只是随便说着玩的。 “表妹有事就说吧！”云逸辰握住肖瑶的手，拉她和自己坐在一起，看着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孔煦哲羡慕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混成这个待遇啊！ 肖缘扯了扯衣襟，清了清嗓子，讨好地问云逸辰：“我和表姐能不能向表哥借一个人，只要一晚上就成。” 云逸辰握着肖瑶的手紧了紧，肖瑶吸了口气，自己可没答应，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别人不知道云逸辰有可怕，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借谁呀！”云逸辰对肖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肖瑶却只注意到他雪白、尖锐的牙齿。 肖缘有些泄气、也有些说不下去了，难怪姐姐和表姐不让自己提这个要求，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让人摆饭吧！难得孔小郡王来做客，让人拿点好酒来。” 表哥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你觉得呢！肖瑶不敢和妹妹对视，孔煦哲和云若楠无比同情地看着肖缘。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赠美（一） 肖缘的到来，使得景王府的日子更加热闹了，再加上一个天天准时报道的孔煦哲，尹倩华觉得平静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别人是否欢迎孔煦哲肖瑶不知道，她可是用防贼一样的态度看待孔煦哲。 不许肖缘和他独处，不许他靠近肖缘，不许……孔煦哲现在对肖瑶的畏惧和怨言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在云逸面前抱怨过一次，被轻飘飘驳回：“既然你有这么多不满，明天就不要来了。” 那怎么行，孔煦哲知道十个自己，甚至百个自己都比不上肖瑶在云逸辰心中的位置，只好闭嘴。 “你现在比我好多了，我成亲前和瑶瑶单独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老爷子找人围殴你了吗？肖三爷一家敌视过你吗？肖家那些兄弟排斥过你吗？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说起来自己才是一肚子苦水要倒，至今为止云逸辰也没见周围有谁比自己娶媳妇更费事的了。 “那你现在后悔了？”要不怎么还抱怨上了。 云逸辰坚定地摇摇头，他只有庆幸，没有一丝悔意，即使再来一次、十次、百次自己都会坚持下去。一想到小妻子，云逸辰所有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她值得自己付出所有，一点点挫折和磨难算得了什么。 孔煦哲见云逸辰脸色愈发温柔，就知道他又在想媳妇了，给了他一拳酸溜溜地说道：“你没救了，真给男人丢脸。” 云逸辰很想回他一句，你有出息，那还死皮赖脸地追着我表妹干嘛！ 肖瑶不仅防备着孔煦哲，一有机会她还会不厌其烦地提醒肖缘，如果敢私下和孔煦哲见面，自己就回家找祖父告状去。 肖缘从不嫌姐姐在耳边念叨，她搂住肖瑶笑道：“如果姐姐还不放心，我可以搬到对月阁里去住。” “只要你表哥同意，我没意见。”不是肖瑶看不起妹妹，自己和云逸辰斗争了快两个月了，还不是输的一败涂地。 在王府里，肖缘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表哥了，他和姐姐没成亲之前对人只是冷淡些，现在对自己是既冷淡有嫌弃，他还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呢！ 就算被嫌弃，自己也不会走，晚上不让姐姐陪自己，白天他就别想见到人，谁怕谁呀！尹倩华在一旁看着儿子和侄女明争暗斗也不制止，她能理解儿子新婚时期对媳妇的痴缠和迷恋，却更心疼、怜惜肖瑶。 让他们斗去吧！自己带着女儿和儿媳妇站在一边看热闹就好。 这天晚饭十分，景王宣布韩太后七十寿诞将至，到时候家里除了妻子，余下的人都要进宫。 这个消息对于肖瑶来说就是一个噩耗，又不能说不去，丈夫的祖母过大寿，她这个孙媳妇不露面怎么都说不过去。 云逸辰在桌子下面捏了捏肖瑶的手，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原想等韩太后寿辰的前一天再告诉肖瑶这个“不幸”的消息，没料到父王先开了口，这下子小妻子又要郁闷了。 肖瑶默念了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继续吃饭，韩太后的路数也就那样了，不是让自己宽容大度些，就是给云逸辰塞女人。这种事情主要看云逸辰的态度，自己绝不会卑微地讨好丈夫，或者默认别的女人进门，最糟的结局不过是分开。 就算离开王府，自己也要抬头挺胸的走出去，绝不让人看低了去。 韩太后的寿辰是五月十八，凤翔宫里装扮一新，她老人家更是穿着暗红色云锦绣流云百福图案的宫装，华贵而喜庆。 肖瑶和云若楠作为孙女和孙媳妇早早就出了门，她们到来时韩家和皇上的一些妃嫔已经在凤翔宫落座，对于她们来说，肖瑶和云若楠都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 “孙女拜见皇祖母，祝您老人家福寿绵长，富贵安康。” “孙媳拜见皇祖母，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肖瑶才懒得想新花样讨韩太后欢心呢！她也有自知之明，就算倾尽所有，太后依然不会喜欢自己这个抢了韩家女孩世子妃位置的孙媳妇。反正云逸辰说了，凤翔宫里有他的人手，只要有事情，他一定会及时赶到。 韩太后冷眼瞥了瞥底下跪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最讨厌女人生的孩子，一个是霸占了世子妃之位的狐媚子，如果可以，真想把她们轰出去。 自己还给孙子和孙媳妇准备了份礼物，在今天这个日子，这种场合相信她们也没胆子忤逆自己，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命令宫女扶起两个人后，韩太后开口道：“都说平安心灵手巧，就没给皇祖母带点新颖别致的礼物吗？” 她若敢说有，自己就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来，若说没有，就是对自己这个皇祖母不上心，没有真心把自己视作长辈。 肖瑶掩唇笑了一下答道：“孙媳妇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罢了，哪敢在今天这种场合卖弄，我家世子爷说了，让孙媳妇千万别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丢丑，礼物一会由他亲手奉上。” 想要礼物找您孙子去，我只是负责拜寿，其它都与我无关。肖瑶心里是这样想的，话里的意思也相当明显。 “听说你的绣工不错。” “孙媳妇是和一位双面绣大师学过几天，如果您老人家不嫌弃孙媳妇笨手笨脚的，孙媳妇愿意为您绣帕子、做里衣、绣抹额……”肖瑶一样一样认真的数着，她说的这些东西都是贴身之物，像韩太后这样谨慎的人怎么会随便收下呢！ 韩太后以为肖瑶会推脱，自己就可以借机做文章了，或者让她绣个大件，省的天天缠着孙子，自己的计划就更好实施了。 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下面的话还真不好说出口了。这时候有宫女附在韩太后耳边说着什么，就见她笑着点头，眼睛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肖瑶身上。 不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肖瑶假装没感觉到韩太后的目光，和云若楠低声说起了话。 “在座的都是和哀家最亲近的人，虽说一会去了大殿也有歌舞，可惜那些人表演的没什么新意，也就那样了。前几天有人给凤翔宫里送来几名舞姬，她们来自塞外，表演的歌舞保证你们没见过。” 下面赶紧有人奉承：“能让太后都赞不绝口的一定值得一看，还请太后让臣妾们一饱眼福。” 四个穿着暴露，手臂、小腿裸露在外，腰上系着铃铛、赤脚的女子簇拥着一个头戴面纱，虽说也赤着脚，手臂和小腿都遮的严严实实的人。 这个女人会是个简单的舞姬吗？能让韩太后如此大费周章、隆重推出的人怎么可能这样简单呢！自己静静看着就好。 这几个人跳的舞蹈很有异域风情，肖瑶觉得有些像新疆舞，她还在心里默默品评的时候，乐曲终了，几名舞姬退到一边。 “你们觉得怎么样，哀家第一眼看到时都惊呆了，身姿曼妙、步态轻盈，一点也不比咱们中原女人差。” 底下响起一连串的附和声，肖瑶和云若楠垂着头，称职地做着听众。 “阿辰媳妇，你觉得她们跳的好吗？” 来了，韩太后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的吧！然后把其中的某个舞姬，应该是戴面纱那个送给云逸辰做小老婆，老套，一点没有新意。肖瑶瞪着一双无辜、清澈的大眼睛真诚地说了声“好看”。 看来这个丫头只是一张脸好看而已，今天只要让她把人带回景王府，事情就会成功一大半。只要丽姬抓住孙子的心，以后也就没肖家这丫头什么事了。 韩太后对肖瑶慈爱地笑了笑，伸手招过那名戴面纱的女子向大家介绍道：“这是丽姬，一个族长的孙女，这孩子羡慕中原文化，非要来咱们京都招婿不可，她说了只要对方足够优秀，哪怕有妻有妾也没关系，丽姬最随和，也最大度，相信不管和谁做了姐妹都能合得来。” 肖瑶心中嗤笑，脸上一派懵懂，好像一个看热闹的观众，准备装傻到底。 别人都肯配合，这个孙媳妇也不知真傻假傻，居然一脸无知的样子，以为不开口就算了吗？你不说话，难道我还不会问吗？ “丽姬，把面纱摘下来让大家看看。” 那女孩抬起纤纤玉手，轻缓地摘掉面纱。 大家随着她的动作看过去，不禁吸了一口气，又一个绝色美人，凤目、桃腮、琼鼻、菱唇，乍看上去和肖瑶居然有五成相似。 仔细看会发现肖瑶胜在皮肤白皙，眼睛犹如一汪清泉。丽姬肤色稍暗，却是媚眼如丝。她们一个像误入凡间的仙子，一个是天生的尤物，能让男人生出强烈的占有欲。 云逸辰真是艳福不浅，肖瑶心里揪痛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就算云逸辰要了这个女人自己也绝不能显出伤心的模样，让人低看了去。 “孙媳妇，你觉得丽姬长的如何？” “好看。” 世子妃是傻了吧！到了现在谁还看不出太后是个什么意思，她居然还夸情敌好看，被娇养长大的女孩子果然不适合做皇家儿媳妇。 下面的贵妇们正襟危坐，都等着看肖瑶和肖家的笑话。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赠美（二） 想看自己笑话吗？那也要自己肯配合才行，肖瑶暗自冷笑，云若楠紧张地拉住她的手，隐约间她也有些明白皇祖母的意图了。 难道韩侧妃的事件又要在王府重演了吗？她不想好友和将来的侄子遭遇母妃和自己同样的待遇，皇祖母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家呢！ 看着脸色变白的云若楠，肖瑶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一个人要经历过什么才会吓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心疼。韩太后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景王妃和亲孙女的好，一定要破坏人家的平静生活呢！ “孙媳妇啊！你和阿辰成亲也有些时候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再说你们院子里就你一个主子也太孤单了些，皇祖母给你找个伴好不好。” 好吗？傻子才想要这样的伴呢！肖瑶乖巧地笑笑，任你说的再好听，我就是要装傻到底，云逸辰的事自己管不了，也不愿意参与。 “启禀太后，忠勇侯府的女眷到了。” 韩太后绝对是故意做这样安排的，此刻肖瑶在心里把她骂了一遍又一遍，好歹毒的老巫婆，先向自己透露出要给云逸辰纳妾的意图，然后抓住娘亲到来的时机，打算施压让自己就范吗？ 佟明玉扶着秦氏，李娇莹和袁雨桐、希玥郡主带着几个小辈走在后面。 肖家一行人给太后行礼落座后，韩太后和秦氏、佟明玉聊了几句家常，之后指着丽姬对秦氏和佟明玉说道：“这个孩子名叫丽姬，哀家瞧着和阿辰媳妇倒是有几分相似，忠勇侯夫人觉得让她们做对姐妹如何？” 佟明玉惊愕地抬起头，她不敢和皇太后对视，所以把目光投向女儿，肖瑶云淡风轻地眨了眨眼，佟明玉知道女儿没受到什么影响，安心不少。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回复太后呢！ 佟明玉起身从容说道：“回太后的话，这是景王府的事，忠勇侯府无权干涉。” “这么说，如果阿辰媳妇不反对，你们忠勇侯府也就认可了是吗？” “回太后的话，臣妾以为这件事还要问过世子的意思才好，如果世子喜欢这位姑娘，无论侯府还是我女儿都不会反对的。”佟明玉把问题推还给韩太后，景王府的事，自己无权参与，也不想介入。自己需要关心的只要女儿，怎么样才能让她受到最小的伤害，才是自己这个做娘亲的该做的事。 这娘俩一个精明的很，一个傻乎乎的，韩太后对于她们的不配合很是气愤，这样一来还怎么往下进行呢！ 韩太后决定以肖瑶为突破口，佟明玉太聪明，总是转移话题。还是傻乎乎的孙媳妇更好说话，一会再让下面的夫人们和肖家人给她施加点压力，事情估计就成了。 打定主意后，韩太后诱哄肖瑶：“阿辰媳妇一会把丽姬带回王府去好不好。” “嗯！我们王府的舞姬没有这个姑娘跳的好看，皇祖母放心，孙媳妇一定会让长史和管家好好关照这位姑娘的。”肖瑶不想惹事，如果不是韩太后把肖家拖进来，她真的打算装聋作哑化解此事的。韩太后太欺负人，既然她想算计自己和肖家，自己还客气什么，要难堪大家一起难堪好了。 让丽姬做下人，这怎么行，韩太后有点怀疑肖瑶刚刚是故意装傻了，她遥遥点了这个孙媳妇头头一下，笑着说：“你啊！怎么能想到让丽姬这么娇俏的可人做舞姬呢！皇祖母是说让她去你们小夫妻的院子住，和你做姐妹，帮你照顾、服侍阿辰。” 这回说的够明白了吧！看你还怎么装傻，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肖瑶身上，想知道她回怎么回答。 “哎呦！还是皇太后心疼亲孙媳妇，连我都嫉妒了呢！恭喜世子妃得了给才艺双绝的妹妹，丽姬是不是应该给世子妃敬杯茶啊！”坐在韩太后身边的一位贵妇手帕掩唇轻笑道。 “平安……”秦氏没想到进宫给太后祝寿会遇到这种事，她想劝孙女认下丽姬，一想到回去以后有可能面对丈夫滔天的怒火，下面的话怎么都讲不出口了。 丽姬捧着茶盏莲步轻移走到肖瑶跟前行礼奉茶。 肖瑶也笑了，绝美的脸庞上显出纯真的笑容，此刻连一旁的夫人都有些羡慕云逸辰了，两个绝色美人相伴，是个男人都想过这样的日子吧！ “丽姬姑娘是吧！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喝陌生人献的茶。”肖瑶”说完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 楚雪连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双手递过来赔理道：“是奴婢疏忽了，请世子妃喝口茶润润喉。” 这对主仆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演戏，韩太后脸上显出愠怒，就在她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门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 哪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太后宫里发出这样的响动，韩太后刚想出声斥责，就见一个身影转瞬来到大殿中央。 眼前这个气息不稳、有些慌乱的人正是云逸辰，肖瑶看到云逸辰时心生委屈，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她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能哭，若楠和肖家人还在旁边，不能让她们担心。就算要哭，也绝不能让家人、韩太后和云逸辰看到。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云逸辰也不顾还有别人在场，一把将肖瑶搂在怀里。他得到韩太后难为肖瑶的消息有一会了，因为有皇上交代的事没办完，没办法脱身，所以现在才赶到，他的心里有多焦急只有自己和老天知道。 肖瑶借用云逸辰的前襟，把涌出眼眶的泪水抹掉，扬起一张笑脸说道：“皇祖母帮妾身找了个妹妹，那边的夫人让她给我敬茶，世子您说，这茶妾身是喝还是不喝呢！” 庆国公夫人吓的瑟缩了一下，她暗恼自己只顾着奉承韩太后，把云逸辰给忘了。这位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万一……转头看看丽姬的容貌，她的心里又有了一丝底气。世子一定会喜欢她的，就算世子妃的容貌比她略胜一些又如何，丽姬就是个天生尤物，她身上那种对于男人来说致命的吸引力，是肖瑶想比也比不了的。 云逸辰松开肖瑶捏了她鼻子一下说道：“为夫不是告诉过你别乱喝东西的吗？特别是不干净的人端的不干净的东西千万不能碰。” 大殿了一时鸦雀无声，肖家女眷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韩太后那些帮凶也不敢言语了，人家世子明摆着是来给媳妇撑腰的，谁还敢多嘴。 “世子爷，贱妾只是想给姐姐奉杯茶而已没有恶意的，以后一定会尽心侍奉世子爷和姐姐，绝不敢有一丝懈怠。”丽姬决定赌一次，她就不信女人味十足的自己吸引不了云逸辰。 肖瑶走到一边，她也想知道云逸辰会如何选择，这也算是一次考验吧！ 小妻子丢下自己走开了，看来还是生气了，他嫌弃地瞥了丽姬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直接给了她一脚，丽姬滑出去十几米后，狼狈地趴在地上。 “阿辰，你这是做什么，在皇祖母宫里撒野吗？你别忘了今天可是哀家的寿辰，难道你就是这样来祝寿的吗？” “一个卑贱的舞姬，敢和世子妃攀姐妹，孙儿若不是看在今天是您老人家寿辰的份上，早要了她的命了。您放心孙儿有分寸，她只是内伤，不会溅出一滴血的，如果她故意演戏那就不关孙儿的事了。” 皇太后想解释一下丽姬的身份，就听云逸辰说道：“这个人既然是孙儿打伤的，景王府会负责医治，一会就会有人来把她带走，皇祖母安心过寿辰就好。” 庆国公夫人好像很喜欢这姑娘，那浪费了多可惜，云逸辰露出一抹冷笑，准备带着小妻子和妹妹离开凤翔宫，皇祖母不喜欢她们，以后不来就是了。 肖瑶扯了云逸辰衣袖一下，小声说了句“我娘亲她们”。 是呀！自己走的时候要把肖家女眷也带上，不然皇祖母一怒之下很有可能拿她们出气。 “启禀皇太后，皇后请各位到前面入席。”大殿外的太监高声禀告，实际上根本不是皇后派人传话，而是皇上亲自让人过来打探情况，来人看气氛不对，按照皇上的授意直接喊人到宴会上去，免得事态更加恶化。 云逸辰神色一松，带头向韩太后道别，临走还不忘好心的帮忙遣散众人，随便扶走了秦氏和佟明玉。 安顿好肖家人，云逸辰把小妻子和妹妹带到景王府所属的位置上，景王招呼女儿到他身边，留下小两口独处。 因为是两个人共用一张桌子，云逸辰和肖瑶并排坐在一起后，他在桌子下面悄悄去握肖瑶的手被挡开后，压低声音解释：“我真的是有事耽搁了，别生气了。” 肖瑶看着人来人往的大殿，一言不发，好像云逸辰不是对着她说话一样。 云逸辰求助地看向景王和云若楠，这种情形自己该怎么办啊！景王和云若楠都摆出一副假装没看明白他什么意思的样子，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反正就是不帮忙。 难道要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赔理道歉，云逸辰皱眉揉着额头，第一次生出娶媳妇难，哄媳妇更难的想法。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跟丢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可以回家的时候，肖瑶与秦氏、佟明玉告别后就拉着云若楠钻进了马车。云逸辰张了好几次嘴，可惜媳妇一点说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肖瑶也知道这件事不怪云逸辰，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家人受的委屈都是因他而起，哪里还有心情理他。 回到王府后，尹倩华像以往一样和女儿还有儿媳妇坐在一起聊天，云逸辰只好先去处理别的事情，让人看好丽姬并且给她找大夫医治身体。 景王有些看不明白了，他拦住儿子问缘由。 云逸辰就把庆国公夫人的所作所为讲了一下，当然也捎带着发了一通牢/骚。没成亲的时候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云逸辰也没当着景王的面说过韩太后一句不是，别院下药的事他至今都没告诉家里人，可是隐忍了这么久自己得到了什么。 当着成亲还没满三个月的孙媳妇给孙子送女人，还是在京都贵妇们的面。这不仅是给肖瑶难堪，也让肖家和景王府下不来台，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景王指了一下关押丽姬的房间不解地问：“她是怎么回事？” “儿子准备把她送到庆国公府去。”庆国公夫人既然那么大度，自己就送给她一个妹妹好了。 就知道这个儿子是个狠厉的，母后和韩家这次做的确实很过份，皇兄也有铲除韩家之意，因为他们不思悔改，不吸取教训，竟然伙同番王私造兵器。 韩家这样挑衅皇权，皇上怎么可能容忍的了，还会继续纵容下去吗？ 稍加思索后景王开口道：“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对了，韩家在南面的势力查的怎么样了，如果把外围势力铲除干净，韩家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云逸辰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自己做的事能得到伯父和父王支持最好，就算他们反对，他也没打算罢手。 吃过晚饭肖瑶约云若楠去她院子下棋，这下云逸辰不淡定了，小妻子一下棋就会睡着，她今晚是想和自己分居吗？ “对月阁里还有事，你们俩明天再下棋吧！”云逸辰说话的功夫拉住肖瑶就往外走，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知道原因的父女俩一起摇头，也不知道他们小两口今晚会不会吵起来，尹倩华从肖瑶身上没看出什么，倒是身边这俩人让她发现了端倪“怎么回事？” 景王和云若楠你一言，我一语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尹倩华一听不淡定了，儿子和儿媳妇都要吵架了，自己得去看看。 叹了一口气后，景王阻止了妻子的动作，他们两个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不能一出事就指望长辈出面调和。 这边小两口一回到对月阁，云逸辰就遣走所有人，他还在酝酿措辞的时候肖瑶先开了口：“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怪你，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的不是，谁让我嫁进景王府挡了别人的路呢！受委屈我认了。可是凭什么把肖家也卷进来，我的家人做错什么了，就因为做了景王府的亲家吗？ 我不想连累家人，也没想他们占景王府多大的便宜，只希望我的家人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这个要求过分吗？” 云逸辰心疼地把肖瑶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再正常不过了，是自己没保护好她和岳父家的人，做的不够好，难怪她会生气。 他不会花言巧语，只能一遍遍笨拙地说着“对不起”，肖瑶在他怀里安静地依偎了一会就去洗澡换衣服了。被破坏了心情，主要是怕小妻子再生气，这一晚云逸辰没敢有非分之想，看着肖瑶睡着，他冲了个凉水澡，折腾了半宿才有了困意。 第二天几个人正在吃午饭的时候，管家禀告肖老太爷来了。 “我没打扰你们吃早饭吧！”风尘仆仆的老爷子提着袍摆走进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大家都不知道他这一大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尹倩华客气地请他一起用早饭却被拒绝了。老爷子说他的事不急，等景王他们吃完饭再说也来得及。 几个人匆忙地吃了口饭，还没等景王开口询问，老爷子自己先开了口：“我最近在京都里待的心里发闷，想出去走走，来找孙女做个伴，不知道景王和王妃能不能答应。” 能说不答应吗？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又是在孙女成亲以后第一次提要求，景王哪好意思回绝啊！看在儿媳妇懂事、昨天又受了委屈的份上，自家也没办法说出个不字不是吗？ 其他人接受的倒是挺快，云逸辰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老爷子什么意思，又想带人离家出走吗？小妻子已经不是肖家的人了好吗？自己不愿意啊！ “城外的别苑已经修缮好了，我正想着什么时候邀请祖父和岳父去那里住几天呢！，不如今天就送你们过去如何？”云逸辰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着阻止老爷子带走娇妻的办法。 老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逸辰，好小子长本事了，肖家是把孙女嫁给他了不假，却没有卖给他。自己今天就要让他知道，即使孙女嫁进景王府，自己也有办法让他见不到，找不着人。 景王看老爷子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这是生气了，在儿子成亲前自己曾答应过会扫清障碍，不让儿媳妇受委屈，结果母后当众给儿媳妇和肖家难堪，更是要往儿子院里塞人，作为娘家人，能不气吗？ 他赶紧点头答应，见丈夫都答应了，尹倩华命令人去给肖瑶收拾东西。等云逸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肖瑶也有满肚子的疑问，小两口对视一眼，一个希望小妻子拒绝这个提议，一个无奈地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老爷子不愿意看见孙女和讨厌的孙女婿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咳嗽两声故意问肖瑶：“平安如果不愿意陪祖父去，就当祖父没来过好了。”演戏要全套，他说完话，假装失落地往门口挪动着脚步。 “愿意，孙女当然愿意陪您了，多谢父王、母妃和世子答应让我陪祖父出门。”尽管心里非常高兴，肖瑶也没敢表现的太明显，因为旁边这位脸色着实不好看啊！ 自己不愿意，很不愿意，非常不愿意，云逸辰不想表现的太没出息，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做不出淡定、不在意的样子。现在谁拐走肖瑶就是他最大的敌人，偏偏眼前这个敌人自己既不能硬来，服软也未必好使。 收拾好出门要带的东西，肖瑶和景王府的人一一告别，轮到云逸辰时他紧紧抿着唇，就怕说出“不许走”三个字，或者带上自己也行啊！ 肖瑶扯住他的袖子晃了晃，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素梅她们四个会留在对月阁，有事就吩咐人这几个去做。 她倒是放心的很，自己出门却把身边的丫鬟留下照顾丈夫，她就不怕……云逸辰敷衍地点头应下，嘱咐肖瑶把楚家姐妹带上。 “不必了，就带着晓芙和晓卉两个丫头好了，云小子是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孙女吗？”别以为自己不知道，那对姐妹就是他打着景王府的旗号送的，自己才不会让她们跟着呢！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云逸辰感觉有什么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去，追着小妻子的马车而去。 云若楠楞楞地看着肖瑶马车消失的方向不解的问：“肖家祖父怎么突然要去散心了呢？如意也没跟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都回去吧！阿辰，咱们父子该做些事情给肖家一个交代了，只有这样平安才会早日回来。” 自己也没打算放过韩家啊！老爷子想怎么样直说就行了，用的着把人带走吗？这一走不知道几天才肯回来，哼！自己最多让小妻子逍遥个三、五天，五天一到就去接人，反正唐千里跟着他们祖孙俩呢！消息随时会反馈回来。 在外面心不在焉地处理了一上午的事情，下午在书房看了会书，整理了一下书信，边做事边想也不知道小妻子他们现在到哪了？这个唐千里只在中午的时候传回来一次消息，说一行人已经出城，就没了音信。 家里缺了肖瑶饭桌上也变得格外安静起来，景王夫妻还好，话虽不多，饭还是照吃不误，云若楠用筷子挑起饭粒看看再放下，反反复复就是没有往嘴里送到意思。 云逸辰更是全程阴着脸，一声不吭，才吃了没一会就听见院子了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匆忙而凌乱。 出事了，云逸辰把筷子拍在桌上，转头盯着门口。 “世子爷，唐侍卫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小安子在门口喊道。 “快传他进来。”云逸辰挪开椅子站了起来，他是真的怕肖瑶有闪失，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如果不是老爷子那里出了状况，唐千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另外三个人也放下碗筷，不管是吃饱还是没吃饱的，面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都失去了胃口。 “回禀世子，属下无能，把人跟丢了。”唐千里站在廊下请罪。 跟丢了是什么意思，云逸辰和尹倩华还有云若楠都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抗灾（一） 景王回想了一下老爷子今早的举动，还有他坚决不肯楚家姐妹随行的态度，略一思索，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云逸辰没明白啊！虽然把人跟丢了，比起出事了要好一些，他仍然无法接受肖瑶失去踪迹这件事，一定要唐千里把经过详细说一遍。 唐千里知道自己今天失职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把人给跟丢了，肖老爷子太狡猾了，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唐千里回答道：“起初一切正常，肖老爷子和世子妃在郊外一户农家吃了午饭。再启程时路遇许多赶集的百姓，老爷子命令手下把车赶到一边给百姓让路，后来又进了一户人家找水喝，又走了一会属下才发觉不对。 老爷子和世子妃身边的丫鬟都换了装束，派人走近一看人已经换了，那个坐在马上的人还让属下告诉王爷和世子……”说道这里唐千里抬头快速瞄了云逸辰一眼，在心里暗自掂量，一会转述完老主子的话，自己会不会被打死。 “快说。”云逸辰用力拍了身边桌子一掌，桌角应声断裂，自己最喜欢的桌子啊！尹倩华心疼的直吸气，景王也觉得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了，好像皇兄哪里有张更好的，明天去要来，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唐千里吞咽了一下口水，赶忙开口：“老爷子说他的孙女他会全心全意护着，世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世子妃的安危，该回来的时候他们自然就回来了。” 真够绕舌的，不过意思不难理解，老爷子对云逸辰这个孙女婿很不满，所以把孙女带走了，什么时候云逸辰让他老人家满意了，世子妃才会回来。 云逸辰手握成拳，重重砸在桌子上，这下子桌子算是彻底废了。 两天后丽姬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关键是云逸辰不愿意等下去了，他给庆国公和丽姬安排了一场浪漫的邂逅，随后丽姬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庆国公府的大门。没过上几天，庆国公府里就变得鸡飞狗跳的，不仅庆国公夫人和先进门的那些姬妾，就连他儿子和儿媳都加入了战斗队列。 就在他们家丑闻闹得满京都都知道的时候，韩家那个昏迷了几个月的孙子停止了心跳，这下子韩家更热闹了。偏偏这个时候韩国公的长子醉熏熏地拉住丽姬不放，满嘴的污言秽语可是被很多参加丧礼的客人听了个正着。 这件事影响太恶劣，皇上一怒之下降旨剥夺了韩国公长子继承国公之位的权利，并且言明庆国公和韩国公之位会在这一代国公之后取消。用不了多久天禹再也没有韩国公府和庆国公府了。 韩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昏厥了过去，估计这次是真的晕了，而不是装的。 前前后后经历了将近半个月，韩家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可是老爷子和肖瑶依旧没有回京，也没有半点消息。云逸辰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这期间他也去肖家找过肖敬康，打听小妻子落脚的地方。 也是直到他去，肖家人才知道自家老爷子又做了什么。 “老爷子离开的时候说是去看老部下，怎么会把平安带走了呢！”秦氏抚着胸口喃喃自语道。 肖敬康和佟明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老的太作，小的也陪着疯，要不是女婿找来，大家还被这一老一小蒙住鼓里呢！ “阿辰别急，我们这就派家里人出去找他们，只要找到，一定先去王府告诉你。”肖敬康真怕云逸辰一怒之下甩袖子走人，又可怜他被折腾的又瘦又上火的样子，第一时间表明态度。 看来肖家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去了哪？云逸辰身心疲惫地回了景王府，佟明玉随后赶去向景王和尹倩华解释，肖家是真的不知道女儿被公公带走的事。 佟明玉充满歉意地向尹倩华保证，就算把家里人都派出去，就算把京都翻过来也要尽快找到祖孙二人。 这些天看着儿子吃不好，睡不好的样子，尹倩华十分的心疼，要说对肖老爷子一点埋怨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她当初之所以答应老爷子带平安走，是以为这两个人在外面住三、五天就会回来，哪里想到半个月过去了俩人还不回来。 就在景王府和肖家全力以赴寻找老爷子和肖瑶下落的时候，肖敬民曾经待过的松江闹起了蝗灾。 蝗灾自古有之，百姓们除了驱赶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严重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年辛苦劳作，马上就要到手的粮食被铺天盖地的蝗虫啃噬一光。 皇上也头疼的很，接到消息即刻指派官员，甚至连粮食都备好了，就等着前方送来百姓绝产的折子时，送出去。 “皇上，松江又送来了折子。”陈和赶紧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折子转呈给皇上，皇上现在最记挂的就是松江的事了。 皇上拧眉看了一会折子，最后眉头是舒展开了，表情却变得古怪了，他捏捏鼻梁，招呼侄子到自己身边，把折子递过去让他看。 松江府尹在折子里写道，十几天前蝗灾确实很严重，他和百姓一样都以为今年要颗粒无收了。就在他犯愁的时候来了一个老者和遮着面纱的姑娘，那姑娘特别聪明，想出好几个奇特的办法，还挺奏效，现在蝗虫少多了。 老者、姑娘……云逸辰丢下折子就想冲出去，景王拦住他心疼又无奈地说道：“咱们把送信的人叫进来问问，你这样跑去了，万一不是呢！” 云逸辰也知道自己鲁莽了些，硬生生止住脚步，等着来人进殿。 那个人叩见了皇上，正想对皇上歌功颂德一番，被云逸辰揪住领子喝止住了，他哪里有心情听那些废话。 “快说，那对祖孙是什么模样，什么时候去松江的，他们姓什么？” 那人咽了咽吐沫，这个人太凶了，好像要吃人的样子，自己只是个送信的，哪知道人家姓名啊！ “你到底说不说。”云逸辰勒紧他衣领问道，说句痛快话行不行，急死人了。 “阿辰！”皇上和景王同时开口，你都要把人勒死了，让他怎么说话啊！ 云逸辰松开手，直直盯着那人，那个人重新获得呼吸空气的机会，大口吸了几下回答道：“小的不知道那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但他们确实是祖孙关系，那姑娘时常喊祖父，许多人都听见过，至于长相吗？老者高大魁梧，一看就会功夫，女的戴着面纱根本看不到脸。” 景王也觉得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是肖老爷子和儿媳妇，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下。他又和气地问了句：“他们穿着如何，身边跟着些什么人，什么时候到松江的。” 那人觉得景王比云逸辰态度好多了，不过他也没敢耽搁，想了一下回答道：“那两个人穿着很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和小姐，他们身边跟着不少侍卫，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他们到松江有六、七天了，噢！小的还听这位小姐说要回京都，家里人等急了的话。 那几天正是蝗虫闹的最厉害的时候，多亏那位姑娘想了好几个法子，让人编织了细密的网，几个人拉一张大网，半空中的蝗虫被捕捉了很多。地上堆着从山上捡来的半干树枝，点着了用烟熏蝗虫。把鸡鸭赶进田地啄食那些掉在地上的虫子，几天下来蝗虫少多了。” 皇上：这些主意是够绝的，如果真是侄媳妇想出来的，可得好好奖励她一下。 景王：这么稀奇古怪的主意恐怕只有儿媳妇想的出来，原来她们至今没回来是因为这件事，自己和妻子还误会和埋怨过她，真是不应该啊！ 云逸辰：这件事一定是自己小妻子做的，因为这么奇葩的主意除了她没几个人想的出来。 云逸辰跪在皇上脚下请命，请求去松江处理蝗灾的事情。 “你这么做不大好吧！将来这功劳记在谁身上啊！”皇上调侃侄子。 云逸辰根本不在乎什么功劳，他现在只想早点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如果再得不到肖瑶的下落，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皇上也不耽搁，派云逸辰和肖敬民、肖扬赶去松江处理蝗灾的事，并且要求他们把消灭蝗虫的办法记下来，如果有效的话，可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原本一天的路程，云逸辰等人快马加鞭大半天就赶到了。他们到达时，天已经黑了，别人晚饭都吃过了。 出来迎接的官员还没等列好队，云逸辰就跳下马，大声问：“那对祖孙在哪里？快带我去。” 下面的人哪敢怠慢啊！赶紧带着云逸辰和肖敬民几个往一处民宅走去，云逸辰嫌弃他们太慢，让手下让出一匹马，他带着领路的人先走，肖敬民他们随后追赶。 一处不算宽敞的宅院，院子里燃着火堆，一群人围在四周烘烤着东西，香气随着晚风飘出小院。 云逸辰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个娇弱的身影上。 终于找到她了，不知道她还生不生气了，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抗灾（二） 云逸辰正想推门进去，就听见久违了的，最近常常出现在梦里的声音响起：“祖父，这里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咱们明天交代一下要注意的事项就回京都好吗？” “怎么，你怕景王夫妻怪罪，还是怕云逸辰那小子刁难，那就干脆别回去了，咱们一起回肖家好了。” 您还能再过分点吗？拐着走了一圈还不算，居然想直接拐回家去，真是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啊！还有比您更任性的人了吗？云逸辰单手撑在墙上，不然他怕被老爷子气晕过去。 肖瑶把手里烤好的食物递给老爷子，缓声说道：“您比孙女我更像个孩子，这件事又不是我公公他们的主意，您这是迁怒。如果我出京的消息传出去，肖家也会受到影响，人家会在背后议论我娘教女无方，会连累如意还有乐萱名声的。” 老爷子也不吃了，转头看着孙女问：“你是不是惦记云小子了！” 边上的丫鬟和侍卫低头偷笑，老爷子就像一个小孩子，总想抢占大小姐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唯恐输给姑爷，一抓到机会就会争风吃醋。 想他吗？肖瑶也说不清楚，但是成亲三个月以来云逸辰是怎么做的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些天她时常会想到云逸辰，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或许自己有些动心了吧！肖瑶甩甩头，她还不敢，也不想交出自己的真心。 肖瑶哪敢让祖父吃醋，他老人家一生气，更别想回京都去了，直接选择南下也说不定。肖瑶急忙保证谁也越不过老爷子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他是永远的第一位，云逸辰必须排在后面。 院墙外的云逸辰听到这些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却知道，该知足了，至少小妻子亲口承认惦记自己，这些话的真伪虽然有待考究，她能这样说自己已经知足了。 “谁在外面。”院子里同时站起好几个人，恰好这个时候肖敬民他们也赶到了，一群人呼呼啦啦走进院子。 看到暗影中走出来的人，肖瑶惊诧地捂住嘴巴，他们怎么会找来的。 “云逸辰、三叔、三哥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见防治蝗灾的女英雄的。”肖敬民见云逸辰只是呆呆地看着侄女，连话都不会说了，只好张嘴，如果这件事真是侄女做的，那就太了不起了。 唐千里走出队列问松江府尹：“这二位就是你说的治理蝗虫的英雄吗？” 那府尹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他从来不敢轻视肖老爷子祖孙俩，也猜到他们身份不一般。此时再看好像和景王府还有渊源，等等，这姑娘今晚没戴面纱，虽然看不太真切，只凭大概轮廓也能看出她是个容貌出众之人。 还有景王世子见到她的样子，分明就是看见心上人的模样啊！难道这位是……怎么可能呢！ 唐千里告诉松江的官员，这两位是景王府的世子妃和忠勇侯府的老太爷，那些官员听到这个消息比见到云逸辰还震惊，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帮松江解决大麻烦的居然是位世子妃。 “瑶瑶。”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肖瑶，直到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云逸辰才轻唤出声，然后伸手和她十指相扣。如果不是有太多的人在场，他真想把人搂进怀里，没人知道他对肖瑶的想念和牵挂有多浓、多深，他发誓再也不会让身边的人远离，自己是真的，真的不能失去她。 弄清楚状况的松江府尹要命令人给云逸辰准备新的住处去，被老爷子喝止，他说自己和孙女只是以私人身份出行，不会去官府准备的地方住。如果他一定要准备，就带着刚来的这些人去住好了。 还想拆散自己和小妻子，云逸辰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再离开肖瑶了，他假装没听见老爷子的话，拉走肖瑶，看她们刚才在烤什么。 肖敬民打发走松江的官员，打算住下劝劝任性的老父亲，这人真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见面，又想把人家分开，这也就是遇到云逸辰满心满眼都是侄女，换另外一个人，早甩袖子走人了。 肖瑶知道自己不能当着祖父的面表现出太在意云逸辰的样子，否则他老人家又要闹别扭了。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她让几个人猜今晚烤的是什么食物。 “青菜。”肖扬可是看见晓芙端着一盆菜呢！ “有肉。”这明明是烤肉的味道，自己可是吃过不止一回了，肖敬民非常笃定。 “不知道。”云逸辰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思全在肖瑶身上，哪里有多余的精力想别的。 “是烤蝗虫。”肖瑶洋洋得意地说道，起初她也不愿意吃，后来尝了几个觉得味道还不错，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和大家烤来吃。 吃烤蝗虫，几个人被她吓的呆掉了，这个人如果不管管，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 肖敬民说什么都不肯吃，云逸辰和肖扬很给面子的每人吃了一串，还别说味道蛮不错的，不过他们也没有继续品尝的兴趣，也不许肖瑶再吃了。 好不容易挨到和肖瑶独处的时候，丫鬟铺好被子，收拾停当，没用云逸辰开口，迅速退了出去。 不错，有眼力，明天一人赏她们十两银子，云逸辰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就把肖瑶揽进怀里，双手捧起她的脸，重重吻了上去。 这个掺杂了思念、饥渴的吻，很久之后才停止，肖瑶的嘴唇已经微微发疼，她看着双眼放光的男人有些胆怯，自己今晚会不会连骨头都不剩了啊！长辈们就住在旁边，她真怕闹的过火了，明天没脸见人。 两个人缠绵了好一会，云逸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惩罚”她，温柔、轻缓地要了一次后就拥着她睡下了。 他也顾及旁边住着的人，再说这里毕竟是外面，明天还有事情做，考虑了各种因素后他才艰难地做了这个决定。 回京交完差，自己就带着小妻子找个清净的地方住几天，让她好好补偿自己。 第二天一早，看到孙女精神不错，没有倦色和疲惫的样子，老爷子把准备了一晚上预备训斥云逸辰的话，不情不愿地咽回肚子里。 云逸辰不想老爷子和肖瑶再受累，让他们留下休息，打算带着肖敬民和肖扬到受灾严重的地方看看，老爷子问他如果出了新的问题，或者再有蝗虫来了，他知道怎么做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没办法他只好带着俩人一起到田间地头查看，庄稼肯定要损失一部分了，不过比起以往受灾的时候好了许多。老百姓看老爷子来了，纷纷上前问好，有位心直口快的大婶问老爷子：“您们孙女呢！她今天没来吗？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给她介绍个婆家呢！男方条件可好了，有座几百亩的庄子，家里只有一个通房，配您孙女正合适。” “哈哈，这位大嫂，你连我孙女的模样都没见过，怎么提亲呢！”老爷子和她聊起了天。 那妇人见老爷子肯理自己，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满脸同情地开口道：“您别担心，他们不嫌弃您孙女脸上有瑕疵，那户人家都是菩萨心肠，看大小姐人好，能帮百姓分忧才让我帮着说和的，要是您有时间我现在就可以带您去他们家看看。” “你个无知民妇还不给世子和世子妃赔理，请世子大人大量饶了她这次吧！”松江府尹跪在云逸辰面前央求道，心里把那个没事找事的妇人骂了个狗血临头。 那妇人偷眼打量了一下府尹身边的人，大致能确定世子指的应该是云逸辰，可是世子妃的人呢？四下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府尹口中的世子妃在哪！ 老爷子回头问云逸辰：“你媳妇都被嫌弃了，是不是让她露个脸，免得以讹传讹，明天满天禹的人都传我肖家，你景王府有个丑八怪。”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云逸辰也不想别人对肖瑶有什么误会，他策马来到肖瑶的马车跟前，把窗帘掀开一道缝隙，问肖瑶愿不愿意和百姓们见见面。 肖瑶由云逸辰搀扶着下了马车，人群里瞬间寂静无声，这姑娘脸上哪有一点瑕疵，不但不丑，反而美得难描难画。 “我的天呢！我是有多蠢，居然想给仙子找婆家，仙子莫怪，仙子莫怪。”那妇人懊恼地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自己太蠢了。 肖瑶莞尔一笑，自我介绍道：“各位乡亲好，我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肖瑶，已经嫁人成亲了，这位就是我夫君，所以就不麻烦大婶帮我再找婆家了。” 四周响起哄笑声，那妇人更是脸红的直摆手，一看边上那个男人就不是好惹的主，没治自己的罪就不错了，自己哪里还敢惦记给人家找婆家。 检查了一圈，蝗虫基本消灭了，接下来就是后续统计损失和安排救灾的事宜了。肖瑶告诉松江府尹和百姓，把那些能开垦的土地都开垦起来，坡度比较高的地方可以种上果树。 她还告诉百姓，要多在树上搭建鸟巢，平时少捕捉蛙类，这样就会减少蝗灾的发生了。 百姓们对肖瑶和老爷子千恩万谢，甚至有人提议在松江建座仙女祠，用来感谢肖瑶为他们的帮助。 肖瑶说她这样做是受了皇上的指派，而且她也是皇家的人，大家如果非要感谢的话就谢谢皇上和朝廷吧！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认可 云逸辰一行人安顿好松江的事情，启程回京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沿途有许多百姓挎着篮子，带着自家的鸡蛋、吃食非要送给肖瑶不可。 肖瑶命令人把东西都收了下来，然后让唐千里留下等自己走远后，按价付给他们银子。那个要给肖瑶说亲的大婶也来了，她拿出一件布头拼接起来的小衣服递到肖瑶面前说道：“我们这里有个风俗，谁家的小孩子如果穿上一件百家衣，一定会长命百岁、无病无灾的。 我们一群人就商量着给您做了一件，最后几针是请了我们镇上最年长的阿婆缝的，她老人家已经八十五高寿了，耳不聋，眼不花的，一定能保佑您将来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谢谢！”肖瑶亲手接过已经浆洗干净的小衣服，看见它，肖瑶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城门口，不仅有肖家兄弟和肖缘、云若楠等在那，就连皇上都派了人来，陈和笑容可掬地给云逸辰和肖老爷子行礼，又朝马车鞠了一躬才开口说道：“皇上有旨，宣老侯爷和世子妃一起进宫见驾。” 又要进宫，肖瑶一张俏脸皱的像吃了黄连一样，陈和赶忙解释：“皇上也体谅世子妃的心情，所以今天想给您一个特别的奖赏。” 特别啊！那就去看看吧！打发走来接自己的人，肖瑶坐在车上，被好几个男人护在中间，直奔皇宫。只要不见太后，不去凤翔宫，肖瑶的心就没那么压抑了。 肖瑶还是第一次进皇上的御书房，偷眼打量一下，最醒目的就要属那张宽大的御案了，上面堆了好几摞折子，还有一些书和笔墨。 几个人向皇上行礼后，肖瑶又给坐在旁边椅子上喝茶的景王见了礼。景王笑着点点头，儿媳妇这次不仅帮了皇兄的大忙，也给景王府长了脸，尤其是她让百姓们感谢皇上和朝廷的话，可是让皇兄高兴了好几天呢！ “肖爱卿和侄媳妇辛苦了，这次松江蝗灾得以顺利解决，全是你们的功劳了，朕准备论功行赏，想要什么尽管说。”皇上特别大方的许诺。 老爷子和肖瑶对视一眼，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想过要奖赏，只不过是路过松江遇到了蝗灾，恰好肖瑶知道些防治蝗虫的办法，不忍心见百姓受难，才伸出援手的。 皇上阅人无数，一看肖瑶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想利用这件事邀功，越是这样越要奖赏她，皇上先是授予肖老爷子丹书铁券，并且许诺忠勇侯世袭三代，三代后方才降爵。 肖家人谢恩后，皇上招手让肖瑶到他身边去，从衣袖里掏出一面金牌，递给她解释到：“有了这个你以后就可以在宫中自由出入了，谁也没有权利阻拦，如果哪天阿辰惹你生气了，你就到皇后宫里住几天，让他在外面干着急。” 云逸辰狠狠瞪了皇上一眼，您怎么就不盼着侄儿和侄媳妇好好的，我们吵架了您脸上有光是吗？ 肖瑶明白皇上和云逸辰才是一伙的，他这样说不过是逗趣罢了，如果有一天自己真跟景王府或者云逸辰翻了脸，他是绝对不会偏心自己的。 她看了云逸辰一眼，笑着告诉皇上，他们两个从来不吵架，进宫避难就免了。只要有了这个自己再被为难，直接躲开就是了。 皇上还奖励肖瑶一座带着大片良田的庄子，肖瑶觉得自己有一面金牌就够了，自己名下又不缺山庄，想要拒绝，云逸辰代她谢过皇上，收了下来。 “你个混蛋小子呀！”皇上笑骂了一句，让他们都回府休息去了。 韩太后听到肖家和肖瑶得到赏赐的消息，气的砸了宫里的一座玉雕，自己不过想给孙子送个女人，弟媳不过是帮自己敲了敲边鼓。两座国公府就被折腾成今天这副样子，这个仇只能算在肖家和肖瑶头上，一旦得到机会，就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回到王府后，尹倩华把肖瑶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个遍，又问过她想吃什么，让她晚上好好休息，不用过来陪着吃晚饭了。肖瑶抱着她撒娇不肯松开。自己何其幸运遇到这么多真心疼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 现在的景王府已经得到肖瑶的认可，因为这里有牵挂她，她也惦念的人，就连景王和云逸辰都对她一再的纵容。就像这次的事，虽然最后为王府争了光，放在别人家也绝不会轻轻揭过，一字不提就算了。王府里竟然没人说过一句，哪怕是一个字，在这里有的只是关心和包容。 或许自己应该打开心扉试着接纳云逸辰，让两个人真正的走进对方的生活，肖瑶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观念已经动摇。也许自己也能像爹娘一样幸运，要不要试一下呢？ 晚上在云逸辰连哄带劝下，两个人洗了鸳鸯浴，回到自己家，自己的院子，云逸辰终于可以放心吃肉了。 他的吻霸道缠绵，他的所求炽烈而温柔，肖瑶在云逸辰带来或轻缓或疯狂的攻势下沉沉浮浮…… 第二天她一如既往地起晚了，对月阁的丫鬟们好像已经习惯了两个主子的作息规律，早就不把肖瑶的晚起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尹倩华和云若楠一整天都没打扰她，这让她更加不好意思出门了。 想起再过些日子就是婆婆的生辰了，肖瑶拿出纸笔开始设计新衣服，她不仅给婆婆尹倩华画了新款式的宫装，也给云若楠和景王准备了新图样，想了一会后，她又动笔给云逸辰画了一身，随便给自己设计了同款的情侣装。 “这个样子穿出去会不会被人笑啊！”肖瑶举着两张图纸纠结地自问。 “这两套衣服真好看，娘子是打算亲手做吗？”云逸辰站在边上看半天了，就算不明白情侣装是什么意思的他，也知道小妻子手里举的两张图上的衣服是给成了亲的夫妻预备的。因为色彩上的相辅相成，图案的大同小异，很容易辨认。 肖瑶想收回手里的东西，被云逸辰轻巧地抽走，他可不能让这么好的东西埋没了，如果小妻子没时间，自己找人也要把衣服做出来。出门参加宴会的时候俩个人穿上这样的衣服，一定会让别人心生羡慕，暗暗嫉妒的。 肖瑶问这样的衣服穿出去会不会惹人笑话，云逸辰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答案，不会。肖瑶提议给公公婆婆也做几套，被云逸辰否决了。 咳，这样的衣服小两口穿出去就算了，如果一家四口都这样打扮就太过了。肖瑶被头头是道的云逸辰给打败了，只能在景王和尹倩华的配饰上下功夫。云逸辰可怜她要忙着做另外两套衣服，就把包括妹妹在内的三套衣服图样拿走找别人做去了。 尹倩华生辰的时候，他们一家五口都穿着肖瑶设计的新衣服，景王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身上的衣服眼热地问：“为什么不给父王和母妃做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夫妻了。” 被丈夫这么一说，尹倩华脸都羞红了，她在桌子下面踢了景王一脚，不想让他继续这个话题。儿子和儿媳妇正值青春年少，穿成这样大家能够接受，都做了公公婆婆的人了，如果也打扮成这样会惹人笑话的。 “我可以帮父王、母妃设计几套常服，咱们就在家里穿，怎么样。”景王拍手赞同，尹倩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云若楠也很喜欢肖瑶的设计，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好像更加不适合提这个要求，如果……想到了那些文章和写文章的人，云若楠伸手贴在脸上，好烫，自己是病了吗？还是魔障了，最近怎么总是想到他呢！ 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们陆续到达后，肖瑶这个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穿梭、来往于贵妇中间，举止大方得体，温和有礼，一点也没有嫁入王府就高人一等的样子。 太子妃谢清璇很想挑肖瑶的错处，不是嫌弃茶点不合胃口，就是怪肖瑶慢待了自己。肖瑶则全程好脾气地笑脸相对，她不是怕谢清璇，只是不愿意在婆婆大好的日子里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尹倩华可看不得儿媳妇受委屈，她语气淡淡地问谢清璇：“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我们景王府招待过这么多客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对王府意见这么大的人呢！看来是我们景王府庙小，不适合招待太子妃这样高贵的人啊！” 谢清璇可不想得罪尹倩华，太子想得到那个位置，还需要景王帮衬，云逸辰协助，所以景王妃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可是不让她针对肖瑶，她又不甘心，嫁进太子府她才知道，丈夫有多花心，府里叫得上名字，有位分的女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成亲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又多了三个姐妹。 再看肖瑶，不仅获得独宠，景王府上上下下对她都好的没话说，这一切本该是自己的，却被她霸占了去，让她心里怎么平衡得了。 被尹倩华警告后，谢清璇确实安分了，佟明玉找到个机会，把女儿拉到一边，告诫她离家出走的事情再也不许做了，否则再不让她回娘家去了。 这么轻飘飘的威胁，肖瑶根本不害怕，因为她自己早就做了决定，再也不会胡闹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承诺 尹倩华生辰一过，云逸辰就向皇上请了假，不等皇上回应，他就带着肖瑶离开京都，度假去了。 终于可以和小妻子去过二人世界了，云逸辰弃马钻进车里，和肖瑶依偎着小声说话，偶尔透过掀起的窗帘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次云逸辰带肖瑶去的地方在一片山坳里，竹篱笆围起的小小院落里只有一栋竹楼，和相隔百十米远的一汪山泉。 院子里是一条鹅卵石铺成弯弯曲曲的小路，路边错落分布着几个小花坛，有些不知名的野花竞相绽放。 只一眼，肖瑶就喜欢是这个地方了，幽静、恬淡，眼睛欣赏这样的景致，她不由自主地说出“等我有一天两鬓斑白的时候，如果有这样一个地方养老就再好不过了。” 云逸辰环住她的腰许诺道：“好，我会让人把这里好好修建一番，等我们老了，就到这里定居。” 真的吗？肖瑶喜欢这里，更感动于他的承诺，有一个人愿意陪着自己一起慢慢变老，携手到白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他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轻易不许诺，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肖瑶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两个人再没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云逸辰白天上山打猎，下河捉鱼，肖瑶负责烹饪，吃过饭俩人会携手在周围散步，肖瑶一直好奇随从们住在哪里，拐过一片树林她才发现这里有成排的房舍，原来自己的丫鬟和侍卫们就住在这附近，相距不远。 “不许你们欺负我的丫鬟。”肖瑶警告唐千里等人，后者苦笑，谁敢呢！如果世子妃的几个丫鬟受气了，不用等世子妃发落，世子就会狠狠惩罚他们的。 小安子就是最好的例子，从前他不知道主子心意的时候，可是对肖家的人各种的看不起，现在怎么样晓芙和晓卉俩人专门针对他，处处与他为敌，世子对他的遭遇只当看不见，还说他以前拖了自己后腿，现在被欺负是活该。 有主子的态度在那摆着，其他人别说帮忙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有世子妃看见了会帮小安子说几句话，告诫晓卉她们一番，别人可是连过问都不敢呢！ 肖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也很感兴趣，有时候会缠着云逸辰带她上山采蘑菇，挖笋子。兴致来了还会支起画架，画画周围的景色，不同以往的是，如今她的画里多了个挺拔、贵气的男子，或是挥剑、或是垂钓…… 她正在慢慢接受着自己吧！肖瑶的变化云逸辰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的努力已经初显成效，他也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真正走进小妻子心里了。 不知道是云逸辰那天的一番话起到了作用，还是被这里的环境和气氛所感染。晚上夫妻俩缠/绵的时候，肖瑶学会了迎合云逸辰，也放开了许多，她的这个变化让云逸辰欣喜若狂。俩个人不管是月下泉边的恩爱，还是竹楼里销魂的融合，都让云逸辰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蚀骨的感觉…… 不知不觉两个人在外面已经住了十天，京都里来人催促时，云逸辰居然说他们算错了日子，自己和小妻子只在这里待了三、五天而已，哪有那么久。 肖瑶在一旁默默算了一下日子，他们出来到今天为止已经十一天了，她转头问云逸辰向皇上请了几天假。 “七天呢！”云逸辰理直气壮地说。 七天……早就过了好吗？肖瑶吩咐人去收拾东西，回身告诉云逸辰，两个人在外面已经住了十一天了，早过了皇上给的假期了，难怪京里会派人来催，再不回去都快够两个七天了。 因为这件事云逸辰回去后被穆凤悟和孔煦哲取笑了好多天，肖瑶休息了几天，又陪尹倩华和云若楠到别院避暑去了。云逸辰上午到吏部报道，办公，下午就会跑去别院和家人汇合，有时候干脆放赖，住下不回去了。把个皇上气的直跳脚，天天念叨美色误国。 尹倩华绝对是个好婆婆，就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京的时候，她告诉肖瑶已经派人以他们小两口的名义，邀请肖家人去皇上送的那座由肖敬康督建的皇家别苑避暑，让她去那里等着就好，不必跟着回京了。 “母妃您太好了，谢谢您。”肖瑶抱着尹倩华撒娇，云若楠在旁边刮脸笑肖瑶没出息，心里却羡慕极了，比起自己，有时候母妃和嫂子看上去更像亲母女呢！ 肖家这次出行的阵容尤其庞大，除了肖熠夫妻和几个需要上衙的男人留在忠勇侯府，余下的人都来了皇家别苑。 “祖父、祖母，爹娘，叔叔、婶婶，哥，嫂子快进来。”早早就站在门边等着家人到来的肖瑶，热情的和大家打着招呼。 秦氏用崇敬的目光打量着那块“皇家别苑”的金匾，没想到自己也有住进皇家别苑的一天，真是沾了孙女的光了。 肖敬康更是感慨颇多，自己督建这里的时候女儿刚出生不久，还是小小的一团，现在都已经嫁做*了，日子过得太快了。肖瑶和大家打过招呼，跑去老爷子身边，扶他进别苑。 别苑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可苦了在城门口等媳妇的云逸辰，人在老爷子身边，想要回来可要费上一番周折才行。母妃也真是的，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呢！这下子自己怎么办才好呢！ 好不容易挨过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云逸辰吃过饭就打算去别苑接人。 尹倩华想劝儿子再等等，景王摇头阻止，儿子已经是大人了，他的事自己决定就好。云逸辰在城门口“巧遇”孔煦哲，这家伙不会是专程过来等自己的吧！不是让他接近肖俊吗？难道一点进展也没有吗？ 看到孔煦哲一副“怎么在这里遇到你，好巧啊！”的样子云逸辰就不想理他，孔煦哲见自己演技被识破，只好收起小心思，乖乖说出自己的目的。 自己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爷子呢！如今又多条尾巴，云逸辰对今天的别苑之行已经不敢抱太大希望了。就算他们不放人，自己也要争取留下，他就不信明天老爷子还扣住人不放。 到了别苑，他们也不用下人们通禀，云逸辰熟门熟路七拐八拐，没用多少时间就带着孔煦哲到了第二道院门前。 守门的婆子见到云逸辰赶忙起来行礼，其中一个自认为很会说话的，热情地招呼道：“世子爷您来了，世子妃就在那边的凉亭里，奴婢这就去通禀一声。” “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你只告诉本世子她在哪个亭子，和谁在一起就行了。” 那婆子给云逸辰指了个方向，并且透露家里的男人都去打猎了，就连几位小少爷也跟着上山去了。 孔煦哲不满地嘟囔：“他们倒是洒脱，怎么就不叫上我们呢！”一个是肖家唯一的女婿，一个是准女婿（至少孔煦哲是这样认为的），也不通知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老爷子和舅兄们不在别苑，起码见小妻子不会受阻了，云逸辰现在只想见到肖瑶，打猎什么的，他才不羡慕呢！ 还没等靠近亭子，就听见莺啼般的笑声，孔煦哲精神为之一震，这世上还有比小如意笑起来更好听的声音吗？有吗？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稳重些，我看只能把你嫁回袁家了，不然还有谁肯娶。”袁雨桐点着女儿的额头训斥道。 肖缘为自己辩解，说她和肖瑶性格差不多，姐姐都有人娶，自己也一定嫁的出去。 “你比姐姐强多了，一定能找到的个好夫婿的。”肖瑶安慰妹妹。 “他也不用太优秀了，比表哥脾气好些，爱说话些，再大度些，别像表哥一样，整天想把姐姐拴他在腰带上。” 云逸辰脸色一沉，这个表妹也太过分了，她每次去王府不是整天缠着小妻子，自己不过是拒绝她晚上想和姐姐同榻的要求，就被这样编排，哼！下次连景王府的大门都不应该让她进。 孔煦哲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死个人了，小如意说话真风趣，瞧云逸辰的脸色就知道被气的不轻。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表哥对你不好吗？再说我没觉得我家世子哪里不好啊！” 云逸辰眼里闪烁着琉璃般的光芒，这可是他第一次听到小妻子的夸奖。 这时就听见另外一道声音传来：“世子的确难得，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夫妻间要相互关心，真心以待，不能只要求对方付出，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这是岳母的声音，就知道整个肖家她对自己最好了，听听这话说的多感人啊！云逸辰决定从今往后就把岳母当亲娘待了。 云逸辰和孔煦哲两个大男人也不能一直偷听人家的谈话，他们现身的时候肖瑶正被几位长辈教导为妻之道，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一直在那里点头。 “见过祖母、岳母、婶婶、姨妈和各位嫂嫂。”云逸辰笑吟吟跟肖家人问好，有机会问问小妻子，今天长辈们讲的她学会了多少。 孔煦哲也想像云逸辰那样称呼，可他不敢，只好像以往那样憋屈地和大家打招呼。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缘分 上山打猎的男人们巳时三刻才回来，孔煦哲赶紧帮忙收拾猎物、和各位长辈，特别是老爷子还有肖敬民搭讪，云逸辰也有伸手，那份热情劲比孔煦哲差远了。 老爷子一直觉得机灵、聪明的孙女嫁给云逸辰这样冷漠的人可惜了，今天见到孔煦哲热情、能套近乎劲，他同样觉得憨直、单纯的小孙女如果嫁给孔煦哲也不太合适。 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最放心，可惜的是想法挺美好，现实却很残酷，美梦被云逸辰这小子给打的七零八落。老爷子冲两个来给他添堵的人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往后院陪孙女去了，云小子一来估计她在这里也住到头了。 肖瑶亲自下厨做了红烧兔肉和鲜菌汤，她很想多烧几个菜给家人尝尝，不等云逸辰说出心疼的话，就被老爷子和肖敬康给阻止了。 孔煦哲每见肖家人一次，对他们的看法就会被刷新一回。如果不是有云逸辰这个世子在前面做表率，并且成功娶到肖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有没有勇气迎接他们的考验。 饭桌上，肖瑶悄悄提醒三婶小心孔煦哲些，她感觉这个人对妹妹没安什么好心。从自己被“狼”叼走之后，肖瑶看哪个没成亲的男孩都怕对方把魔爪伸向妹妹。 “哪有？”肖缘脸颊绯红地抵赖，她不敢让家人知道自己和孔煦哲私下里有过来往，满抽屉的画本子几乎都是他送的。她更不敢承认自己收过孔煦哲送的礼物，虽然对方说过收钱，却一枚铜板也没揣进兜里过。 几位长辈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到肖缘的表现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过了年自家又可以准备办喜事了，成亲能拖就拖两年，定下名分还是很有必要的。 吃过午饭，老爷子大发慈悲地准许肖瑶和云逸辰回京都去，云逸辰被突然降临的幸福砸的有点懵。老爷子被他的傻样气的不行，问他是打算一个人走还是两个人一起。 当然是一起走了，云逸辰快速地回了一句，他真怕稍慢一点，老爷子会反悔。 孔煦哲不想走啊！可是他自己一个人没法硬赖在这里，只能可怜兮兮地大家道别。 “如意去送送你表哥、姐姐吧！”袁雨桐既然在心里让下了孔煦哲这个女婿，自然希望两个人多接触一下，有侄女看着，谅他也不敢胡来。 肖俊站出来，他也要送妹妹，在他之后肖誉、肖秉文、肖秉鸿呼呼啦啦都凑到肖瑶身边，意思再明显不过。 今天能带走小妻子，云逸辰已经很知足了，他非常大度地让出位置，肖瑶被好几个男孩簇拥着往外走，孔煦哲当然听得懂袁雨桐话里的意思，美的嘴都闭不上，乐呵呵地走在肖缘身畔。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肖瑶敲击车壁，她有非常要紧的事没和家人商量，回去还是往前走？她为难地看着云逸辰。 “怎么了？”因为有一个讨厌、一直拉住他述说喜悦之情的孔煦哲，云逸辰根本没法向以往那样坐进车里，正郁闷的时候听见肖瑶传递的信号，策马到她身边问。 肖瑶从车窗探出头解释：“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回别苑一趟行吗？” 云逸辰摇摇头，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把人带出来，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其实我觉得吧！回去也不是不行。”孔煦哲对肖瑶的提议可是举双手赞同，现在回去就能留宿一晚了，运气好自己还能和小如意来个月下散步什么的，真是令人期待啊！ “闭嘴。”云逸辰恨不能抽孔煦哲一鞭子，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他同行。 云逸辰下马，把缰绳丢给小安子，在孔煦哲诧异、羡慕的神色里钻进马车，预备亲自安抚小妻子，同时也打听一下她口中“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 欺负人，不对，是欺负光棍，青天白日的你们两口子挤在一辆车里好吗？他转头想看看云逸辰手下的反应，好吧！人家一个比一个淡定，看来这家伙没少做这样的事情，看到这一幕自己更想早点成亲了啊！ 肖瑶看着突然钻进马车的云逸辰无语至极，外面还有人，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啊！ 这来都来了，估计自己不解释清楚他也不会离开，肖瑶只好压低声音道出自己的想法。 原来肖瑶是想借这几天的时间和佟明玉商量一下晓芙和晓卉的亲事。晓芙家里已经给她定了亲，要不是肖瑶今年成亲，估计这会晓芙早就嫁了。 肖瑶不想耽误她的终身大事，想着让家人通知肖兵一声，定个日子，让晓芙嫁过去。 晓卉父母是山庄的佃户，他们早就把女儿的亲事拜托给佟明玉和肖瑶了，佟明玉相中了肖俊身边的长随青山，也带晓卉父母相看过，双方都没什么意见。 这两个人都比自己大，肖瑶希望她们早日出嫁，别因为自己蹉跎了年岁。 自己还以为小妻子会在景王府帮丫鬟们物色人选呢！没想到她会把人都送回肖家去，那两个丫鬟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心里肯定不舍得吧！ 肖瑶给了云逸辰一个让他很无语的理由“我们肖家男人从来不纳妾，我不能把她们两个留在王府。” 王府也有不纳妾的好吗？你身边就有一个，难道你看不见。 云逸辰凑到肖瑶身边委屈地说道：“你这么说，为夫会伤心的，不过把她们嫁去哪里是你的权利，改天我陪你回去一趟就是了，咱们现在回别苑，晚上就赶不回京都了。” 那就住下好了，怕云逸辰“惩罚”自己，肖瑶只好闭嘴，这件事看来只能以后再说了，都怪自己，这几天光顾着和家人团聚了，把丫鬟的终身大事都给忘了。 “喂！我说你们差不多就得了，我这个大活人还在呢！你们稍微顾忌一下好吗？”孔煦哲是可以很长眼力的离开的，可是他不想，凭什么自己孤孤单单，他们却能卿卿我我。不行，必须搞破坏，自己不痛快，他们也别想快活了。 云逸辰忍住想掐死孔煦哲的冲动下了车，两个人并驾齐驱，全程再无任何交流地回了京都。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景王府摆好饭，就等着云逸辰回来一起吃了，小安子跑回来禀报“世子和穆家五爷、七爷一起在外面用饭，不回来吃了。” 肖瑶还在努力回想着“七少爷”是谁的时候，云若楠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景王夫妻叹气，原本还想多留女儿几年呢！没想到她……算了，既然她认定了，成全她就是了。 晚上云逸辰喝的东摇西晃地回来了，他酒量本来就不太高，再以一敌二，哪有不醉的道理。 肖瑶接过丫鬟递过的帕子给他擦脸，擦手，嘴里不住地埋怨穆凤悟兄弟太过分，此刻她早反应过来穆家七爷是谁了，不就是当年自己的手下败将吗？再见面绝不能轻饶了他。 “还是娘子好。”云逸辰搂住肖瑶的腰，把头贴在她心口听着心跳声，这声音能使他安定下来，比乐曲还美妙动听。 快放手，肖瑶红着脸想要推开他，丫鬟们还在呢！这个人脸皮越来越厚了。晓卉她们见状垂着头退出房间，她们的本意是想留下帮小姐照顾姑爷，真的没想看人家小夫妻抱在一起，眼下的情形只能辛苦小姐自己了。 “混蛋穆凤阳，等我哪天遇到他，非当众让他出糗不可。” 云逸辰在肖瑶怀里晃着头，都快成一家人了，还报复什么啊！他含糊其辞地说着：“不用了，都要成一家人了，还计较那些干嘛？” 什么一家人，肖瑶想了大半天也没明白，再想问时，发现云逸辰已经搂着自己睡着了。 转天云逸辰清醒后，肖瑶摇晃他追问昨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我昨晚说什么了吗？不记得了啊！”云逸辰边欣赏她急切的样子边戏谑道。 肖瑶理了理衣服就要往外走，不说算了，自己去找母妃问去。 云逸辰长臂一伸，把肖瑶揽了回来，昨晚喝多了，就这么睡了过去，自己可是亏大了。 他揽住身边人的芊芊细腰，一只手摸上腰带，另一只手开始在她后背游移，嘴里还不停地诱哄着：“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靠近点，抱住我，就告诉你。” 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打什么主意，已经上过很多次当的肖瑶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图，挣扎着就要下床。 到了嘴边的美味怎么可能错过，云逸辰翻身以绝对的优势占据了上风，他在忙着自己手里事情的同时也没忘帮肖瑶解惑：“穆凤阳的确有才，他的文章就连大学士都称赞不以，若楠在年前的时候看过他写的一本札记和诗集，一直赞不绝口，穆家也上门探过口风，如果穆凤阳明年春闱能得到功名，这门亲事基本是就成了。” 云若楠嫁给穆凤阳，这一瞬间肖瑶觉得世界好小，也好玄幻，难道这就是缘分……“啊！”直到身上有异样的感觉传来，肖瑶才知道自己又上云逸辰的当了。 这个混蛋每当自己想反抗的时候都会用一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达到他的目。别人还说他是君子，让肖瑶说，他根本就是个腹黑的坏蛋才对。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重伤 肖家人在皇家别苑住了十几天才返回京都，这么一大群人入住别苑的消息很快传进韩家人的耳朵，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被添油加醋的送进了宫里。 这肖家比起当年的尹家还狂妄，韩太后怎么都忍得不下这口气，在肖家所有人里面，她最讨厌的莫过于肖老爷子和肖瑶了。 一个当年帮了儿子的忙，差一点把韩家给毁了；一个霸占了世子妃之位，还被孙子当成宝贝，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招来心腹，小声吩咐了一番，人都下去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抹冷笑，肖虎、肖瑶你们等着吧！ 肖老爷子一直惦记着别苑旁边山上的小鹿，又呆萌，又好看如果捉回来重孙女一定会喜欢。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他带着手下再次上山去了。 待在王府里的肖瑶一上午都有些心绪不宁，绣花竟然扎到了手，晓卉一边帮她擦手指上的血，一边她叮嘱千万小心些，暂时不要绣花了。 就在她要点头的时候，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肖瑶推开绣架，撞翻了凳子站起来向门口望去，就见平时非常稳重的云逸辰满头大汗地冲进房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逸辰是权衡再三才决定过来告诉肖瑶这个消息的，如果是别人他还敢暂时隐瞒一、二，老爷子出了事，他哪敢耽搁呀！肖瑶事后要是知道了会恨自己的，更何况老爷子现在那么危险，万一……万一见不上最后一面……云逸辰不敢想肖瑶会是做出什么反应来。 “上车我慢慢告诉你，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恐怕也不好吧！肖瑶都不敢问是谁出了事，现在怎么样了。 坐车回肖家的路上，云逸辰尽管不忍心，还是把老爷子出门打猎，被惊马摔下来，身上多处骨折，至今没有醒过来的消息告诉了肖瑶。 骨折、昏迷不醒，再联想到祖父的年纪，肖瑶眼前一黑，倒在了云逸辰怀里。云逸辰把一粒药丸放进她的嘴里，过了好一会，肖瑶才悠悠转醒。 “让车夫快点，再快点好吗？”肖瑶抓着云逸辰袖子的双手抖的特别厉害，握上去，又凉又僵硬。云逸辰心疼地帮她来回搓着手，希望把自己身上的热度传递过去一些。 “马上就到了，祖父没有生命危险，我也不会让他有，你安心些，别太激动，不然祖父醒过来会心疼的。” 两个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忠勇侯府大门口。 云逸辰先跳了下去，接住急匆匆有些站不稳的肖瑶，搂住她的腰，一路把人拖到宁合堂。 此刻的宁合堂外聚满了肖家人，婆子、丫鬟们捧着盛满血水的盆子和棉布从里面出来，再有人把干净的水盆和棉布送进去。 肖瑶无力地靠在云逸辰身上，好像那些人端走的是从她身上流失的血，她的力气和生命正被人一点点抽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大夫从里面走出来，肖家人都围了上去，想第一时间听到最准确的消息。 “老侯爷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血也止住了，至于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了。”那太医神色凝重地说完着番话叹着气走开了。 看来伤的不轻啊！肖瑶想去看看老爷子，云逸辰正要扶她进去，肖熠气喘吁吁跑来，边跑边喊：“祖父的马被人动过手脚，马中毒已经死了，快让大夫给祖父仔细检查一下身体。” “等等。”随后进来的景王阻止道，他后面还跟着尹倩华和云若楠。 他看了眼从旁边房间出来的太医，告诉他这里没他们的事情，可以回去复命了。等那几个人走远后他的身后走出另外两个人，肖敬康看清来人后惊的倒吸了口气，这两个人可是皇上御用的太医，整个天禹恐怕也只有景王请的来他们。 景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没有交到太医手上，而是转头递给了肖敬康并且解释道：“这是林佑留下的解毒丸，他说过虽然不能保证解百毒，绝对能起到缓解毒素蔓延的效果，先给老爷子服下，等查清事情的缘由再想其他办法，肖兄以为如何？” 肖敬康还能说什么，道了声谢后就跟着去太医进去了。 “父王、母妃，我代肖家谢过您二位的大恩。”肖瑶弯腰给景王和尹倩华行礼，他们对自己，对肖家太好了。 尹倩华和云若楠过来扶起她，看她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身体微微颤抖，尹倩华心疼地说：“你这孩子，如果真想感谢父王和母妃就打起精神来，万一你倒了，老爷子醒来会开心吗？我们心里能好受吗？” 肖瑶强打精神点头应下，她知道婆婆说的话都是为自己好，可是……，又过了好一会，太医和肖敬康才走出宁合堂。 太医先朝景王点了一下头，然后面向肖家人解释道：“老侯爷的确中了毒，幸亏王爷带来了解毒的药来，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要想法子尽快配出解药来，否则……” 老爷子伤势本来就重，如今又中了毒，年岁还摆在那里，真不知道是谁这是和肖家有多大的仇，才会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下手啊！ 肖瑶在心里把那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是不知道对方是谁，如果知道的话一定和几个哥哥找上门去算账不可。 景王和云逸辰倒是有怀疑对象，可是以韩家如今的能力，就算下的了手，那毒药……恐怕和一个人也脱不了干系。 肖家人分成几波到老爷子房间探望，肖瑶和云逸辰还有肖缘，肖俊、肖琦一起进去的。 当肖瑶看到躺在床上浑身包裹着棉布，脸上还有刮痕和於肿的祖父时，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她坐到床边哭着呼唤老爷子，告诉他自己就守在旁边，什么时候他老人家醒过来，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云逸辰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不反对肖瑶陪伴老爷子，他是担心肖瑶着急、上火再熬出点病来。眼下的情形自己劝了也没什么用，只有陪着了，不然还有什么好办法。 宁合堂的偏房已经被收拾出来，肖瑶向景王夫妻请示过，执意要住到偏房去，家里一大帮长辈在，哪肯让她晚上留下伺候。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白天由肖瑶、肖缘还有几个没差事的孙辈轮流照顾老爷子，晚上则由肖敬康兄弟四个和肖朗他们几个陪宿。 肖瑶任由他们安排，反正她是打定主意天天来祖父房里看着，希望祖父醒来时，自己第一个知道。 景王他们走时，肖瑶想让云逸辰也跟着回去，他每天还要上吏部当差，在这里陪着怎么成。她心疼云逸辰，云逸辰更加不放心不下她，自己在这里她多少会顾忌些，吃饭、睡觉也能有些规律，如果自己离开，还不知道她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呢！ 看着小两口如今这般恩爱，尹倩华和佟明玉很是欣慰，嘱咐他们要注意身体后，各自散开了。 景王在儿子第二天办完公事后找到他，父子俩交换了一下对老爷子受伤这件事的看法，都把矛头对准韩家和韩太后，景王很失望，云逸辰很寒心，同时对肖家、老爷子特别是肖瑶充满了愧疚。 “这次儿子说什么也不会放过韩家，如果最后查出来与皇祖母有关，儿子再不会让瑶瑶去见皇祖母，请父王见谅。” 景王明白儿子的意思，在肖家和太后两者之间他会选择后者，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太医给老爷子开了药方，肖瑶每天亲自看着人熬药，老爷子陷入昏迷又满身是伤，吞咽不下去汤药。她画了现代针管的样子，让人找材料做出来，一点点把药推送进老爷子嘴里。 肖瑶每天都给老爷子擦拭脸颊和手脚，用醋熏房间，总之她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可是十几天过去了，老爷子仿佛沉睡了一样，任凭大家怎么呼唤他都没有醒来过是。 肖瑶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她是真的害怕祖父再也醒不过来了。晚饭后云逸辰拉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散步，不停地开解她，可惜收效不大。 “瑶瑶，你别这样好吗？当初你昏迷的时候，将近两个月才醒过来，我们也都等下来，坚持下去。祖父一定会醒的，说不定这个时候干爹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了，只要他来了祖父就会好了。” “我怕，云逸辰我真的害怕……呜呜……祖父年纪那么大了，万一……万一……呜呜……”肖瑶扑进云逸辰怀里痛哭起来，在别人面前不敢流露的情感，此时此刻尽情释放了出来。 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云逸辰轻拍她的背，抬眼仰望天上的星星，眼角也是一片湿润。 他和老爷子之间不止有肖瑶这个牵绊，他们之间有着五年的师徒情意，忆起以往的一幕幕，再想想老爷子现在躺在床上的模样，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韩家，做了这么多的孽，让我如何放过你们呢！皇祖母，您老人家让我怎么对您才好啊！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结局（一） 老爷子昏迷大半个月后，有一天晚上突然吐血不止，就连赶到的太医都劝肖家人准备后事吧！秦氏当场昏厥过去。肖瑶不肯接受这个结果，倔强地守在老爷子床边，喂进去的药被吐出来，就让丫鬟重新去熬，反复了四、五次。 她不停地喊着“祖父，我是平安啊！”和他断断续续地说话，说自己小时候骑在他老人家肩头看牛、羊；说自己闯祸后他老人家是怎样袒护的……直到天亮。 “真是不可思议啊！老爷子的心跳居然恢复正常了。”守了一夜的太医诧异极了，老爷子和肖家创造了一个奇迹。 听到老爷子没有生命危险了，肖瑶脱力地瘫倒在云逸辰怀里，云逸辰把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时，发觉她已经睡着了。 帮肖瑶擦洗过，换好衣服后，云逸辰匆忙吃过早饭，嘱咐丫鬟们在旁边守着，房间千万要留人，又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后他才离开。 再这样下去不等老爷子醒来，小妻子非倒下不可，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多难对付的敌人他都不怕，只有肖瑶总是让他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乖巧的时候人人称赞，倔强起来让人头疼，昨晚多少人过去劝她，想替换她，都被拒绝了，有那么一刻，自己都想上去把她打晕拖回房里去。 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挽留住了老爷子，如果没有她的坚持也许肖家今天就要为老爷子准备后事了。 肖瑶睡了一天一夜，最后被饿醒了，她想去摇床边的铃铛，摸了半天，再看看四周，恍然间才想起这里是娘家，根本不是景王府的对月阁。 晓卉听到床上有响动，掀起床幔之际听到肖瑶用沙哑、虚弱的声音问：“我祖父现在怎么样了？” “太医说了，老爷子虽然没有醒来，却也没有生命危险了，世子妃就放心休息吧！您昨晚一直昏睡不醒，可把世子和侯爷吓坏了，夫人和王妃都吓哭了呢！” 自己是太任性了吗？不过再来一次的话肖瑶还是会这样做的，只要能挽留住祖父的性命，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连累这么多人为自己担心，确实不应该，如果祖父能醒过来，自己一定安心和云逸辰过日子，好好孝顺公婆，不让他们再忧心难过。 “世子呢？” “世子爷有事出门去了，奴婢去灶上给您端碗粥，还有您这嗓子也要煎点药喝才行。”晓卉念叨完自己该做的事，让素竹和素菊守着肖瑶，让素梅和素兰去给夫人报信，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云逸辰是因为林佑有信传来才离开的，否则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肖瑶交给别人照顾的。 林佑来信说自己正在一个闹瘟疫的村子里没办法脱身，送上解毒丸一颗，先控制病情，他会根据景王送来匕首上提取的毒药配方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过。 信里还提及洛延，他现在已经形同废人，每个月都会被蛊虫折磨，就连他苗疆的师傅都束手无策，北晋皇宫已经被洛延搅得乱糟糟。 云逸辰是不会同情洛延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居心不正，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的。他带着解毒丸回到肖家交给肖敬康就去看肖瑶，见她已经醒了，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云逸辰谢谢你！”他也瘦了，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妻子，从成亲那天起就想着和离，甚至没有真的关心过他，每天带着假面在他跟前演戏。 云逸辰坐到床边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柔声说道：“你、我之间不用说对不起，为你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你现在不止是老爷子的孙女，还是我云逸辰的妻子、景王府的世子妃、还有你爹娘的女儿知道吗？” 肖瑶重重地点着头，她不会任性了，害的这么多人担心是自己不好，以后真的不会了。 有了这颗解毒丸，老爷子的病情算是彻底稳定了，大家都在焦急地等着林佑的消息。不知不觉老爷子中毒病倒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肖瑶也在家里陪着住了一个多月，佟明玉想让她回王府，景王和尹倩华都表示王府没那么多讲究，什么时候老爷子醒了，他们小俩口再回来不迟。 这期间老爷子的生辰也过了，那天虽然没有客人，肖瑶还是亲手给祖父做了碗长寿面，大家也陪着一起吃了顿没有寿星参加的团圆饭。 一天傍晚云逸辰派小安子回来送信，说自己有事要出门几天，肖瑶以为是皇上让云逸辰去办差也没在意。直到六天之后，云逸辰邋邋遢遢回来并且把一个玉瓶交到肖敬康手里时，大家才知道他是专程给老爷子取药了。 林佑怕这么贵重的药半路上有什么闪失，是派了可信之人送来的，用了只有他和云逸辰知道的方式送到信后，那人往京都赶，云逸辰出城迎接。 令人没想到的是，连天的大雨把对方阻隔在离京都还有三天路程的地方，要不是云逸辰一路上频繁换马，日夜兼程的赶路，那人说不定已经被洪水冲走，药自然也就送不到了。 六天，累垮了两匹马，日夜赶路……肖瑶听到唐千里的叙述，泪水早已打湿衣襟。自己是何其幸运遇到这样一个一心一意的人。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也不犹豫，再也不迟疑，要学着全心全意待他。等到两个人双鬓花白，垂垂老矣，一起晨间漫步、携手看夕阳…… 林佑不愧是神医，用了他的药，隔天老爷子就苏醒了，肖家院子里爆发出惊呼、欢笑、甚至哭泣声，久久不息。 祖父醒了就好，肖瑶拉着云逸辰回房，帮他换了衣服，端来饭菜，两个人安稳地吃了顿饭后，相拥而眠。 云逸辰这一觉也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肖瑶看过祖父，就一直守在云逸辰床边，手上绣着荷包，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又过了三天，老爷子已经能坐起来喝粥之后，肖瑶来陪他老人家用早饭，她已经向父母辞行，准备云逸辰办完差过来吃过午饭后一起回王府。 吃午饭时云逸辰听到肖瑶说起回王府的事，当着众人他含糊地说，明天再回王府也来的及，晚上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云逸辰告诉肖瑶他要出趟远门，肖瑶继续留在家里陪老爷子就好，等自己回来时会过来接人。 “你要出远门，去多久啊！我回王府帮你收拾行李吧！再做些点心路上吃，还有……” 听着小妻子细数着应该注意的事项，还有脸上显露的不舍，云逸辰抱住她亲了亲脸颊。 母妃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自己今天只是过来陪陪她，看看老爷子而已，知道她现在身心疲惫，也没打算做什么。反正自己一两个月就回来了，那时候老爷子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就有心情做其他的事情了不是吗？ 晚上云逸辰沐浴时，肖瑶转过屏风，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从后面抱住他的肩头。这个男人即将出远门了还处处替自己着想，他真是个看着精明，其实傻到可爱的人。 这样的环境，这种气氛里，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哪里还能忍得住。两个人在浴桶里再次上演鸳鸯戏水，然后转战到床上、梳妆台上…… 今晚的肖瑶尤其热情，她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云逸辰，月亮都害羞地躲进云层，星星眨起调皮的眼睛……一场场酣畅淋漓，一次次身心契合，最后两个人一起攀上美妙的峰顶。 肖瑶再次睁开眼睛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变凉，难道云逸辰已经走了？她叫晓卉过来问话。 “世子一早就出门去了，世子说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安心住在这里就好。” 肖瑶闭上眼，面前闪过的都是俩人昨晚恩爱的画面，既然他不愿意自己去送，自己就等在家里好了。不过不是在肖家，而是王府，自己要回去替他尽孝，在对月阁等他回来。 吃早饭的时候肖家人才知道云逸辰出远门了，佟明玉又把肖瑶训斥了一顿，命令她一会吃过饭赶紧回王府去。 虽然被教训，肖瑶还是满面笑容地坐上回王府的马车。 尹倩华他们对肖瑶这个时候回来感到非常诧异，肖瑶跪拜在景王和尹倩华脚下真诚道歉：“父王、母妃谢谢您二位一直以来对儿媳的宽容，也请您们原谅平安从前不懂事时的所作所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儿媳，更不是个好妻子。 请您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学着做个合格的儿媳妇，一个合格的妻子。” 看来这孩子想明白了，也参透了，尹倩华心道不容易啊！儿子终于熬出头了。 回到对月阁，肖瑶四处看了看，一别两个月自己很怀念这里呢！看到眼前的景物，不禁想起远行的人，盼望他能早日归来。 云逸辰离开京都是为了去拿韩家的罪证，这次把他们彻底打倒，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走了大半天他突然想起自己今早没有喝汤药，昨晚两个人可是从未有过的疯狂，万一……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结局（二） 肖瑶回到王府的第三天早上，阮嬷嬷端着一碗燕窝找到锦华苑，当时景王也在。 “王爷，王妃，这碗燕窝里有藏红花。” 这怎么可能，王府里的侍卫和侍女都是千挑万选的，厨房更是有专人看守，难道是对月阁里有内鬼？ 这件事当然要查，而且要严查，敢给世子妃用藏红花，他背后的人也太恶毒了，这是想绝王府的子嗣啊！ 查了几天，最后矛头居然指向锦绣苑，好，好，自己原本想让她在王府安稳度过余生，看来人家不领情啊！ 景王让人把韩侧妃带到客厅，他和尹倩华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韩侧妃心里打鼓，脸上故作震惊。 “韩侧妃，我今天只问你一句话，阿辰媳妇燕窝粥里的藏红花是不是你放的。”景王黑着脸问。 “我就知道表哥早晚会把这件事安到锦绣苑的头上，我输了，可是我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了？我哪里不如尹倩华这个贱人了。”韩侧妃知道景王这次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也不想生事，可是那位的命令自己能违背吗？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向自己的心口，被一旁的侍卫一把夺过，同时出手如闪电点了她的穴道。 “韩颖，如果你不想两个女儿被夫家抛弃，不想天下人都知道你的丑事，就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写出来。” 韩侧妃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劝过姑母不要动手，可惜她老人家根本不肯听，自己有把柄落在表哥手里这件事又不敢让别人知道。结果两边都不敢惹，却又把两边都得罪了，如今什么事情也没办成不说，自己恐怕还要连累韩家、女儿、最后会得个怎么结局都不知道。 韩侧妃按照景王要求写好了供状，按了手印，景王仔细看了手里的供词发出冷笑声，母后，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肖老爷子下手还不算，居然给自己的孙媳妇下藏红花。 她老人家这是嫌弃肖瑶这个孙媳妇，还是想景王府绝后啊！不管是哪个理由，自己都无法接受，不能原谅。 景王揣好韩侧妃的供词，命人把她秘密关押起来，并且警告说，如果不想两个女儿出事，就要乖乖配合。 这件事肖瑶一无所知，她不是留在对月阁给云逸辰做衣裳，就是陪尹倩华散步，每天还会亲手煲汤给公婆送去，景王调侃说如果自己再这样继续吃下去，等儿子回来大概就认不出自己了。 尹倩华每隔几天就会催肖瑶回娘家看看，见祖父的身体基本恢复正常，肖瑶既欣慰又感伤，欣慰的是他老人家正在康复，伤感的是他老人家恐怕再也不能骑马打猎、四处游玩了，以后的日子大概只能在这一方院落里度过了。 返回景王府的路上肖瑶遇到佟锦堂，他好像在路边等人，不管他是和谁有约，既然见到了总要说几句话。 肖瑶隔着帘子问佟锦堂：“表弟的书读的怎么样了，二舅和二舅母身体好吗？” “我父亲和母亲都很好，表姐不必挂心，至于我吗？就要去苏州了，今天是来向表姐辞行的。” 原来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啊！肖瑶不知道接下来该和他说什么，俩个人一年也难得见一次，实在无话可说起，再则自己已经成亲了，再和外男见面就有些不合适了。 佟锦堂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尴尬地说了句保重，转身离开，等肖瑶的马车走远，他又从树后转了出来。自己就要去南方游学了，为了避开外祖母家的表妹，为了远离父母的争执，为了有朝一日忘记心中那抹倩影。 再有一个多月就过新年了，云逸辰走了也有二十多天了，自己越来越想他，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肖瑶每天都会到大门口走几圈，就盼着自己一回头大门就会敞开，那抹熟悉的身影会踏着斜阳走向自己。 云逸辰回到京都已经是十几天以后的腊月初了，他没有回家而是直奔皇宫，把收集到的证据呈现给皇上。 韩家不仅和番王勾结，和北晋竟然也有联系，皇上下令把韩家男女老幼都看管起来。韩太后当然不肯接受所谓的证据，这次皇上没有让步，景王和云逸辰静静听着太后的指责，脸上波澜不惊。 “韩家不就是得罪了当年的尹家，如今的肖家吗？两个国公府居然抵不过两家外姓人，阿渊，阿轩他们是你的舅舅啊！” 皇上冷冷道：“就因为他们是我和阿轩的舅舅，您的亲弟弟，所以私自购买马匹和粮草才会免于获罪；就因为他们是韩家人所以和藩王密谋私造兵器，儿臣只没收了兵器处置了藩王；如今他们居然勾结北晋人，您还要儿臣装聋作哑，那么母后请您告诉儿臣，我该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 韩太后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儿子，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们的决定，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韩家就此覆没，她也做不到。 “母后做的不止这些吧！派人在肖虎的马匹上下手，给肖虎下毒，还派韩侧妃往您亲孙媳妇燕窝粥里下藏红花。” 韩太后稳住心神冷笑道：”哀家最喜欢的小儿子娶了一个御史的女儿，你们让哀家如何甘心；肖虎不过是个草莽匹夫，他的孙女凭什么霸占世子妃的位置。” 景王摇头不语，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和韩太后争辩下去，自己岳父家的遭遇，妻子和女儿多年来的委屈，肖老爷子再也不可能恢复的身体，还有差一点失去做母亲资格的儿媳妇，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不公。 既然说到王府的，景王就想到韩家女人，想到韩侧妃，有些事也到了该揭开的时候了。 他让人带韩侧妃和两位舅舅，以及韩侧妃的亲生母亲刘氏。 人都到齐后，景王问刘氏：“有些事是舅母说，还是表妹来说。” 刘氏怯怯地抬起头，她知道骗了皇家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哪里敢说出实情，只得爬到太后身边抱住她的腿喊救命。 韩侧妃颓废地坐在地上，她想求景王别说，却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当年舅母为了让娘家借到韩国公府的光，背着舅舅和母后给娘家侄子创造和表妹接近的机会，在两个人有了感情之后安排他们私会，以至于表妹在嫁入王府的时候早就不是清白之身，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皇上、云逸辰惊的张大嘴巴，韩家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做出这种事，韩国公和庆国公磕头直喊冤枉，他们被蒙住鼓里这么多年，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实情。韩太后目光闪躲，她也想把清白的侄女嫁给儿子，可她也是婚期已定闹得沸沸扬扬的时侯才知道这件事，她能怎么办呢！取消婚事，韩家的人就丢大了，弟妹和侄女又苦苦相求，只能大事化小了。 “我本就无意娶表妹，她过门那天想去和她说清楚的，无意间却听到了这个秘密，也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她的娘家宁连儿子都能牺牲。” “母后没有，母后也是最后关头才知道实情的，那个时候你们的亲事已定，我能怎么办，只能将错就错。” 好一个将错就错，景王冷笑道：“于是儿子也将错就错，找到舅母的侄子，给韩侧妃用了能够产生幻觉的药物，让她误以为每次去锦绣苑过夜的是儿臣，其实云若晴和云若星和儿臣一点关系也没有。 原本我打算等那两个孩子出嫁，阿辰和若楠成亲后就放韩侧妃和她表哥走，让他们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可韩侧妃根本不领情，下毒迫害倩华和若楠致使她们受了多年的苦不说，现在居然给阿辰媳妇用藏红花，让我如何能忍。 我现在只后悔，为什么到了今天才揭开这些，让家人跟着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我对不起他们，也是我太顾念亲情，才害了家人。” 皇上对自己母后也是失望透了心，命令将韩家人押下去后，下令凤翔宫的宫女、太监全部更换一批，送太后去别苑住段日子休养身心。 几天后对韩家的处罚结果出来了，男丁全部斩首，女子分配到三千里以外做徭役。 这一年的新年，宫里格外热闹，景王府一家五口全部到齐，七公主挺着要生了的大肚子非要让肖瑶摸摸，她说做梦都想要一个长的像肖瑶一样的女儿。 皇上和皇后都被她逗乐了，状元家的孩子和景王府怎么可能扯上关系，这都哪跟哪啊！ 席间，肖瑶闻着一道酸汤一阵作呕，只好告罪出去透气。 穆皇后招手让尹倩华过去，低声问她：“看这情形，阿辰媳妇是不是有了啊！” 会吗？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偷听到她们谈话的皇上连歌舞都停了，一边命令人去宣太医，一边催促呆愣的侄子出去把媳妇找回来。 站在大殿外呼吸着新鲜空气，肖瑶感觉心口没那么沉闷了，云逸辰走过来给她系好披风。 璀璨烟火的映衬下两个人相视而笑，十指相扣，一起走向灯火辉煌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