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葬经》 正文 第1章 眼珠子 题记:靖康二年四月,金军大举南下,不日攻破东京。金军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北宋灭亡。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一同被押送北上,东京财粮为之一空,幽云十六州再次归于金人囊下…… 靖康二年二月,王灶年满二十。家住蓟州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房屋就是一座破茅屋,娘亲死的早,家中只得独子,从几岁起就和爹爹相依为命。他本应行盛大的弱冠之礼以示成年,奈何金军屡屡南下,人人自危,家中农作更是无人打理,家境一日比一日贫寒,更不用奢望什么弱冠之礼了。 蓟州属幽云十六州之一,更是兵家必争之地,百姓民不聊生,幸而王灶生活的村子地处偏僻,这才免于战火的侵扰。 村子名为鬼谷村,王灶一直好奇为什么取这个名,问过爹爹,爹爹也不知道,只说自夏朝起,就叫这个了。 这天一大早,公鸡刚刚打鸣,屋外仅有微微亮堂,只听木门“吱”地一声打开,王灶揉着迷离的眼睛慢慢坐直身子,抬头瞅了一眼。只见爹爹弓着背,身穿一件破败的麻衣,步履蹒跚地走到王灶床边,将手中的一个破草帽戴到了王灶头上。 只听爹爹喜笑颜开道:“灶儿,自今日起,你就年满二十,本应行弱冠之礼,但是想必村里百姓也无心操办,爹爹更是无能无力,只得捡些草根给你赶工扎了一个草帽,就当给你行成年之礼了。孩儿莫见怪。” 王灶听完,用手摸了摸草帽的沿边,心中泛起感动,自记事起,王灶就没有穿过像样的衣服,和爹爹一直穿着麻布大衣,麻衣基本没有完好的地方,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补丁,裤腿根本盖不过脚脖,几年不曾换过新裤子,脚上也只踩着一双草鞋。如此家境又逢战乱,谁还有心思打理这些身外之物。 王灶朝爹爹笑了一声,回道:“我今日就成年了!谢谢爹爹的草帽。” 爹爹也笑了:“快起来洗把脸,刚巧今天老母鸡下了个鸡蛋,爹爹等会给你煮了吃。” 王灶喜道:“今天有鸡蛋吃?” 爹爹点了点头。 王灶兴奋地一跃而起,一溜烟蹿出破茅屋,跑到河边蹲了下来。刚过二月,水好凉,王灶忍着刺骨的冰凉舀起一手河水,这时,一只大黄狗跑了过来,朝王灶“汪汪”叫了几声,用舌头一直舔王灶的脚趾。王灶心情甚好,对着狗说起话来:“阿黄,你也这么早就醒啦?我今天二十了。你才有几岁?” 刚问罢,王灶一睁眼,“啊!”的一声,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几步。怎么?!眼前的大黄狗竟没有眼珠子,只留下幽深的眼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甚是可怖。阿黄的眼珠子呢?!王灶按捺下心中的恐惧,闭上眼摇了摇头,又望过去,当下松了口气,阿黄眼珠子又出现了,跟以前一样。 “汪汪……汪。” “去!”王灶用手舀起水朝阿黄身上泼去,吓得阿黄撒腿就跑地无影无踪。王灶蹲坐在地上,眉头紧蹙,寻思着。这是自己的幻觉么?说来奇怪,前几日好像也无意间见过爹爹突然没了眼珠子,一晃眼,却又正常,当时并未放在心上。这几日,眼睛是有些酸麻,难不成是看《太史公书》太久,把眼睛看累了? 这时候,爹爹一番话打断了王灶的思绪:“洗完脸顺便瓢一壶水,煮鸡蛋。” 王灶起身,心道,算了,不管它了,也许真的仅是幻觉。王灶跑到鸡圈,拿起一个破瓢舀了点河水,就跑进屋里,递给爹爹。 王灶边看爹爹给自己煮鸡蛋,边问道:“爹,咱们等会儿还进城算命么?” “当然去了,灶儿,难不成今天又想偷懒?” “又去啊!现在城里到处都有人随便放火,金贼时不时地就会来掠财,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那也得去,要不咱们就要饿死。况且咱们祖宗三代以上都是以算命为生,算命就是咱们家的唯一生计。” “那咱们可以养鸡,进城卖鸡蛋不行么?” “卖鸡蛋?咱鸡圈里一共就三只鸡,就一个老母鸡。一天能卖几个鸡蛋?咱们村到夜间阴寒至极,鸡仔根本活不下去。灶儿,你就老实跟我进城当个算命先生吧。” 王灶心想我今年都二十岁了,本就该读书考取功名为宋国效力,或者穿战甲上战场杀敌,为何要呆在这个破村子里,做一个一事无成的算命先生。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算命的本事。那就是骗人的。遇到没钱的就说他命好,遇到有钱的就说他命不好,让他破财消灾。这骗人的伎俩我早就会了。” 爹爹一听,一跺脚回道:“胡说什么伎俩!这算命可是正正经经的学问!” 王灶眼见爹爹怎么都说算命好,气不打一出来,扯着嗓子狡辩道:“那你说,你要是算命算的好,为什么没有算出娘亲的灾祸!为什么没有算出那年咱们鬼谷村的瘟疫!为什么没有救活娘亲!” 王灶说得这些话有些触动自己对娘亲的思念,眼眶颇有些湿润。 “你这逆子!竟说这大言不惭之语!看我不打你!” 爹爹举起手就要往王灶的身上拍去,王灶一闪身,爹爹拍空,趔趄了一小步,差点摔倒。王灶想伸手扶住爹爹,但发现爹爹站着挺稳当。随即生气地“哼”了一声,躲进自己的屋子里。 过了片刻,爹爹用块布裹了一个煮熟的鸡蛋,走进来,随手将鸡蛋扔到了王灶的土炕上,转身就准备走。 王灶拿起鸡蛋,抬起头看着爹爹蹒跚的背影,觉得之前说的话确实对不起爹爹,便借机问道:“爹,咱们什么出发去城里?” 爹爹头也不回说道:“辰时启程!” “好吧。我这就准备!”王灶虽然这么说,但想到爹爹腿脚不太好,还要走将近一个时辰的山路就感到头痛,而且还要站在旁边听爹爹讲一通关于生辰八字,阴阳五行的论调,不经意叹道:“哎。大丈夫不能学文习武,却非要学甚算命!” “你说什么?”爹爹扭过头,盯着王灶。 王灶赶忙挥挥手回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收拾行李,稍后便和爹爹上路。” 王灶从土炕上拿起一个麻布包裹,看了看门外,发现爹爹不在,便下到炕边一角,从被铺下偷偷拿出了一本《太史公书》塞进包裹,这时,眼睛又是一阵酸麻,甚至睁不开来,只能闭上眼缓它一缓。真是奇哉,最近这眼睛到底怎么了? 正文 第2章 易术 收拾作罢,王灶和爹爹一行两人启程上路,爹爹手里拿着一个竹竿,上面挂了个破布,这就是爹爹所谓的“幡”。只见幡上写道:“王半仙神机妙算。” 王灶心里突然一阵好笑,爹爹自称“王半仙”,那我岂不是“王小半仙”,改天我也竖一幡,上面就写,“灶王爷神机妙算”。想着想着,王灶不自觉地发出笑声。 “灶儿,你为何发笑?” “没什么……”王灶赶忙闭声。 一路上,王灶搀扶着爹爹走在山路上,爹爹不断用幡将树杈劈断。王灶一直很纳闷,爹爹手中这根幡以木为材,不知用了多少年了,而且常用来披荆斩棘,却不见上面有丝毫刮痕,甚是奇怪。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也不知是闲的无聊,还是怎地,爹爹突然问道:“灶儿,最近有没有温习爹爹教给你的《易术》啊?” “有……有啊。”王灶心虚,自己平常最不爱看的就是《易术》,每每看来,头昏脑沉,当下硬着头皮道,“当然了,孩儿从不离身,天天临睡前默读一遍。” “胡说,你看这是什么?”王灶一愣,看见爹爹从蓑衣的怀里掏出一本书,书名《易术》,心里发怵,自己只记得带《太史公书》了,却把《易术》落在茅屋里了。 爹爹拿起幡就要揍王灶:“你这小子,竟然把祖传《易术》随处乱放!” 王灶赶忙找借口回道:“爹爹,定是孩儿天天不离手,那天如厕时,看得入神,突有急事才随手放下的。” “既然这样,那好,那爹爹考考你。” 王灶一听,心道不好,事实上自己从不相信算卦之术,只将《易术》略读一二,这一考不被拆穿才怪。只听爹爹边摇头边缓缓道来:“阅人先欲辨五形,灶儿,你接下一句。” “金木水火土也。”王灶心中大喜,幸好爹爹考的是《易术》序章,这部分自己是看了的了。 “金形方正,肉不盈兮。接。” 王灶一听,这个也难不倒我,遂仿爹爹摇头晃脑答曰:“木形瘦直,色带青兮。” “不错,不错。” 王灶听到爹爹赞许,心花怒放。 “再问你最后一个。形亦厚,肉亦充,无神无气怨天公,灶儿,接。” 完了,这个记不得了,王灶支支吾吾道:“嗯……这个是,神也无,气也无,然后是……对,是空空漏出脊梁骨。” “什么?脊梁骨?灶儿,过来,找打你!” “错了么?那是什么?爹。” “是空空遗下这皮肤。壳子若值风霜损,谷神先已。” “对对,这皮肤,这皮肤。爹爹莫打,孩儿回去再温习温习,下次定能不被爹爹考倒。” “这还差不多。” 父子俩就这样在路上,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也颇有些自在。经过一番爹爹的口试后,王灶突然心中不解,忙问道:“不过,爹爹,我总感觉这《易术》有些语句,前后不通顺。比如,刚才那句‘壳子若值风霜损,谷神先已。’总觉得后半句没有说完似得。” 爹爹不以为意,回道:“你懂什么?先人的论道岂是你我能参悟的。这多半句,少半句,意义可就十万八千里了。” 王灶继续说道:“爹爹,那你看,比如‘金形方正,肉不盈兮;木形瘦直,色带青兮’中‘兮’字怎么都用在字尾,总觉得话说了一半。像‘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还有,汉高祖的《大风歌》中‘大风起兮云飞扬’,‘兮’字后面还有言辞。爹爹,你不别觉得奇怪么?” 王灶爹爹闻声,停下脚步,用手缕了一下胡须,口中念叨着王灶刚才说的诗,随即摇了摇头,回道:“灶儿,你说得在理。说来惭愧,爹爹没有你祖辈悟性高,这《易术》非常人所能悟。灶儿啊,你若不深研《易术》,恐有遭一日,祖上传下来的相人算卦、摸骨辟邪之术就要在你我手里断送了。哎。灶儿,爹爹也知道你不擅算卦推命,但爹爹如此逼你习《易术》,你可知为何?” “这是为何?”王灶睁大眼睛疑惑地问道。 爹爹将手中幡用力杵了一下土地,叹道:“那就是爹爹不愿做断祖宗基业的人啊!如若如此,老夫以后入土有何颜面见你列祖列宗?” 王灶瞧见爹爹说此话时,身子有些微微颤抖,赶忙上前扶稳爹爹。王灶见到爹爹眼眶有些湿润,无言以对,知道爹爹此时说的话皆自其心声。忙回道:“爹爹请放心,孩儿发誓,自今日起,定仔细钻研。不会让祖宗基业断送在孩儿手里。” “这就好。” 说罢,两人继续上路,往城里赶去。 王灶此时心里想,虽说自己发誓了,可是我真的不愿作一个算命先生…… 王灶和他爹于巳时到达蓟州城内,太阳已高高挂起,爹爹抬头看了一眼,埋怨道:“没想到,今日到达蓟州城中竟然已过巳时,山路竟然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哎,日月逝矣,岁不我与,老了老了,腿脚越发不利索了!” “没有的事,爹爹跟平日一样。虽腿脚有疾,但身体依旧硬朗。”王灶安慰道。 爹爹边叹气,边将手中的幡靠在民房土墙上,边收拾随身带的行囊。王灶看爹爹一路走来颇有些疲惫,赶忙拉住爹爹说道:“爹,你坐下,孩儿帮你拾掇利索后,你再起身。” 王灶扶爹爹坐在民房墙根下,从包裹中拿出用树叶扎的草扇递给爹爹。爹爹拿起摇扇扇着,晃着脑袋,唱起了小曲。王灶看爹爹心情甚好,偷笑了一声。起身忙活,只见王灶拿起两块木桩作支撑,上面压下一块大木板,将一块破布搭在了上面。布上面画有五行、八卦之类的图。王灶又将一竹筒摆上,里面插了很多卦,拿起笔墨纸砚一一摆上。王灶收拾停当,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对自己摆设得‘算命台’颇为满意。 回头朝爹爹说道:“爹,孩儿收拾好了。你在休息会儿吧。” “不休息啦。今天已然稍晚,咱们这就开始!灶儿你去吆喝吧。”爹爹一边说道,一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走近‘算命台’。 “好叻。”王灶都在大街中央,吆喝起来:“走一走,瞧一瞧,上知天文地理,下识五行风水,不算不知道,一算好命到喽!”“算卦推命,惟我王半仙!” 经过王灶一同吆喝,吸引了路上众多行人朝这边看来,多的是大家看一眼就匆匆走掉,没有人细问。 正文 第3章 太乙神数 一直无人问津,王灶越发不耐烦起来,本来就已经晚了,如果再没有生意,爹爹心情肯定好不起来。如是想来,王灶加大嗓门,站在街中央卖力的吆喝。 突然,有一人猛然撞了自己后背,王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王灶颇有些怨气,回头道:“谁?敢撞王半仙的娃娃。” 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比自己小点的男童跌坐在地上。男童并未加冠,头上绑了一个烟罗紫色发髻,发髻上栓有一个黑色通透的宝玉,黑亮如漆;衣着灰白色长袍,点缀玄纹云袖,看面料绝对是上等的丝绸;下身着一石青色云褂,脚穿黑底绣金龙的靴子;腰中别了一枚翠绿色中空翡翠。一眼便可知其有些家底。 王灶一看还是个小孩,原本的怨气烟消云散,王灶哈哈大笑道:“你这逆童,撞得我,竟然自己摔个底朝天。哈哈。” “你才是逆童!我有急事跑得急才不小心撞到你,谁闲的没事,往你脏身子上撞!”说罢,这名男童爬起身就准备走。看似确有极其着急的事情。 王灶本打算不予计较,但是一听这话,小小年纪出口如此泼辣,反来了闷火,反问道:“你这娃娃,撞到我身上你还有理?” 王灶扭头往爹爹的算命摊瞅了一眼,发现根本就没有人问津。这时候突然来了灵光,拽起男童的长袍袖子就往爹爹的算命摊子拉去。这位孩童,拼命挣脱,用拳头狠狠地往王灶身上打去,边打边怒道:“你干什么?胆敢拽本公子。快松手。不然要你小命。” 王灶本来没当回事,奈何男童语气着实噎人,回道:“逆童,还敢口出狂言,灶王爷拽你是你福气。” 男童本就生得不算高大,年龄又比王灶小。城里的孩子不像山村的孩子,没有干过农活,力气当然不比王灶。任凭男童如何喊叫厮打,王灶也置若罔闻。不出一会儿,就将男童又拉又拖至爹爹的‘算命台’。 王灶爹不解地看着两人过来,忙问道:“灶儿,你作甚?” 王灶一撒手,将男童撇在算命台旁,回道:“爹,这娃儿想算命!” 男童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着王灶,同时,用手拍打着衣裳裤腿,心道竟遇如此无赖,将我衣着尽毁。 王灶爹瞅了一眼男童,细心地问道:“哦,这位娃娃,你想算命?那为何如此行路?” 男童刚收拾完行装,气不打一处来,回道:“放得甚屁?我是被……” 王灶听到这话,立马用脚踩到男童脚上。男童吃痛,扭头一看,发现王灶盯着他。男童心道,我有急事不易在此逗留,此人极恶,偏又精神错乱。我不是他的对手,不如卖他个顺水人情,早些脱身为上计。想到此,立马笑脸迎上,改口道:“没错,没错,我要算命。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此话莫问。自己看!”王灶脚上加力。 男童吃疼,抬起头看了看‘算命台’旁边杵着得幡。顿时笑了起来:“王半仙?哈哈……” “不许笑!”王灶说罢。但是听到男童笑起来,自己也觉得莫名的好笑,差点也笑出声来,王灶硬生生憋了回去,脚上又加了一把劲。男童“哎呦”一声,又恶狠狠地瞪了王灶一眼。 爹爹并没有发觉,问道:“敢问小兄弟,你姓甚名谁?想要算些什么?” 男童回道:“姓宋名迪。宋迪。往日行走江湖,皆听天命,从未算过卦,敢问这算命都能怎么算?” “八字,奇门,六爻,六任,梅花心易,微紫斗数,铁板神算,小成图,金口决,太乙神数……”王灶爹爹边捋着半长胡子,边缓缓道来。 “……”宋迪刹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从来没有算过命,这些玩意更是不曾听过,只好回道:“一切听先生拿捏。” 王灶又踩到宋迪脚上,不假思索地说道:“爹,给他算太乙神数!” 宋迪不解,问道:“敢问老先生何为太乙神数?” 爹爹摇头晃脑道来:“昔炎黄战蚩尤,适逢大雾,臣相风后是以取太乙之法,造指南车克之。此战过后,风后外阅龙图,内演龟文,将毕生所学例目以为术数,传至今,世称太乙神数。灶儿,你不假思索便提及太乙神数,莫非你有难得的见解?” “这个……孩儿只是突发奇想,并无确切缘由。”王灶脸红,心里却偷笑了一声,“太乙神数最花钱,算一次需花一百文。爹爹算一次太乙神数,今天都能早些回家。” “那好吧。灶儿,看来你有些想法,今日你来算!爹在一旁指点。” 王灶一听,瞪大了双眼,“可是灶儿只会纸上谈兵。还是爹爹来吧。”宋迪在一旁窃笑了一声。 王灶爹一摆手道:“朽木不雕难以成玉,爹终有一日要传你衣钵,你莫要再推辞。” 王灶叹了口气,无奈走到算命台前,拿出纸笔,铺整好,装模作样地拿出五枚宣和通宝,看了一眼喜笑颜开的宋迪,说道:“算太乙神数先掏一百文。” 宋迪不愿被王灶束缚于此,只想尽早脱身,毫无犹豫掏了钱。 只听王灶不急不慢地说道:“这太乙神数是异常高明的术数,可以断知风雨,水旱,兵乱,饥荒。你可知?” 宋迪怕耽搁时间,颇有些着急,不想听王灶废话,忙回道:“不知,我也不想知,你可姓王名灶?王灶,你只专注算命就好,莫再解释,本公子尚有要务在身。” “爽快。敢问生辰八字?” “癸未之年、乙卯之月、甲子之日,己巳之时。” “嗯……”王灶猛然将手中五枚宣和通宝抛向天宇,伴随着一阵呼喊:“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只见五枚通宝从天而降,半数砸到宋迪头上。 王灶不解地问道,“灶儿,你作甚?” “爹,此法为孩儿自创。宋迪,不易耽搁,快将五枚通宝一一拾来。” 宋迪只好照做,将掉落在地上的通宝捡起放到算命台上。 王灶将通宝按顺序摆好,瞅了一眼,问道:“怎么少一个?” 这时,一个戴着草帽的老道士走了过来,伸手将一枚宣和通宝拍在了算命台:“年轻人,你算你的命,为何用通宝砸我一个老道。” 王灶一抬眼,妈呀!一对儿空灵灵地眼洞对着自己,眼前一个鹤发老人笑眯眯地站在自己前面,只是……没有眼珠子。 正文 第4章 四柱纯阴 清灯自守 不好!幻觉又出现了。王灶当下使劲摇头,直摇得头脑发胀,天昏地暗,方才罢休。王灶偷偷眯起一只眼看将过去,幻觉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睁开双眼。只见一个糟老头模样的人矗立在眼前,个头只到王灶肩膀。此人头戴草冠,身披麻衣,脚踩木屐,细将看去,只见华发苍颜,雪鬓霜鬟,眉毛极长,眼眶深陷,满脸皱纹,活脱脱的一副棺材瓤子。如果他不自称老道,谁人也看不出他竟是一道士。 爹爹一看是个老年人,虽说是一枚通宝,但也怕砸伤他,忙说道:“老道士莫见怪,这是家中男娃娃第一次算命,颇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王灶爹忙双手抱拳赔礼道,老道士朝王灶爹点头回礼后问王灶:“老衲问你,你刚才念的咒语莫非道家口诀?” “是……也不是。”王灶那两句口诀是他从别家书籍读来,随口拈来,到底是否道家口诀,他也不知。 老道士双手抱至胸前,笑眯眯地说道:“老衲倒要看看你这个娃娃如何用道家礼数算命。你且继续。”说罢,矗立在算命台前,一言不发,等待着王灶继续算命。 王灶暗叹不好,这位老道士年岁已高,看似龙钟潦倒,但偏偏这样的人常常法力高深,应深谋阴阳五行之术,我这骗人的伎俩对付宋迪游刃有余,也有望骗过爹爹,可想骗过这位老道岂不比登天还难。转念一想,没有办法了,虎已出山,只能逢树再憩。 王灶管不得那么多,随手将五枚宣和通宝,按自己心中的规律在算命台上一一摆开,闭上眼睛,假装高深地样子,摇头晃脑,胡言乱语道:“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中间这个便是你宋迪。你八字为癸未、乙卯、甲子,己巳。此命卯刃癸印。不合时上己巳破印,亥卯未合起阳刃;金多见甲,身虽贵,亦遭人祸也。朱雀通宝反面为上,中之通宝亦反,前即北,中反为灾祸,此卦意为祸从北边来。” 老道人用手捋着胡须,笑眯眯地听着。爹爹却眉头紧蹙,心中疑惑,此算法,有理有据,颇为高深。但书中未及,史上未见,莫非灶儿真有苦心钻研算卦推命之术? “我要遭人祸么?且从北方来?”宋迪念念叨叨半天,大喊道,“不好!”随即撒腿就跑…… “从卦象看,确实如此。但可解之,惟钱财方能化之……” “灶儿,不用念了,宋迪已走。” 灶儿一愣,睁开眼睛。眼看宋迪越跑越远。心中遗憾,怎么就跑了呢,不跑了还能再赚点。 只见旁边老道,埋头掐指算命起来,只片刻,问道:“王小兄弟,老衲见此幡打王之旗号,敢问祖家是否鬼谷村王家?” 王灶心中惊奇,回道:“正是。敢问道长如何得知?” 老道士一背手,缓缓道来:“老衲今年九十有一。早年与你们王家姓王名直之人切磋推命算卦之术,比之十余回合,皆败下阵来。老衲从此拜鬼谷村王直为‘宋朝推命第一人’。” 王灶楞道:“爹,王直是谁?” “是我爷爷,你的太爷爷。” 王灶一点头:“哦,原来如此,咱们祖家算命真的有这么厉害?我本以为算命之术皆骗钱之图。” 老道士一摆手,回道:“此言差矣,这位小兄弟,老衲观你算法,知你随意妄为,毫无算卦推命之理。然不可否认算命之术,老衲观你印堂,便知你八字四柱纯阴,且姓王名灶。敢问对否?” 王灶一听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遂回道:“道长,王灶生于辛巳年丁酉月癸未日癸丑时,确是八字纯阴。但是灶儿也略读《易术》,知八字纯阴,清灯自守,克父克子不克母,纯阳之人才克母,为何灶儿娘亲却早亡?” 老道士刚要说话,爹爹边说道:“灶儿,此皆因你爷爷为你取得名字:王灶。火为纯阳,土不阳不阴,本欲用火平衡四柱纯阴以化解克父之命,奈何火之旺盛,盖过八字。这才克死了你的娘亲。” 老道士又一摇头,回道:“非也。名之阳怎能盖得住四柱纯阴。你可知鬼谷村王家有一双眼,称之‘鬼眼’。算命之时,无需他法,鬼眼观之即可。观此眼可见每个瞳仁内有两圈银线,其一为阳,其一为阴。且王家香火必为独子男童。” 王灶和爹爹闻言互相观其瞳仁,王灶从爹爹眼里什么也没有发现,相反,只听爹爹说道:“灶儿,你眼里瞳仁果然有银线,但为何每个瞳仁仅有一圈银线。这为何解?” 老道士一皱眉,继续说道:“你们父子俩竟不知此事,想必是王直故意瞒之。王家鬼眼三代一传,王直是鬼眼,故灶儿你也有鬼眼,鬼眼算命,厉害至极,非你现在所能想。我想缘由是王家香火必为独子男童,若王灶生下纯阴之命,就会克父克子,王家血脉断之。王直不忍,便舍弃祖业为保全王家血脉,这才施法封了王灶瞳仁的阴线,使其阴阳平衡,所以灶儿瞳仁只观得一圈阳线。鬼眼被封,不得算命。” “那我娘亲因何而死?” 老道士掐指一算道:“这只能怪你爷爷好心办坏事。王直想必没有将封你鬼眼之事告知你爷爷。你爷爷出于好心也为了保王家血脉不断,这才取你名为王灶,欲用名之阳平衡你八字纯阴。这下灶儿你体内阴阳失格,本为纯阴,现在却为阳火旺盛,这才克死你的娘亲。你们家贫如洗,这也应了阳火旺盛之理。” “原来如此……”知道事情真相后,王灶和爹爹相杵而立。 “王直恐灶儿终有一日习得鬼眼算命之法,解除封印,那么王直所做一切就将付诸东流。老衲推测,王直将祖传算命之法门藏匿或者销毁以求你们避之,鬼眼之法传至你们早已不伦不类……” 正文 第5章 突遇劲敌 爹爹听罢,摇了摇头,神情颇感失落,一言不发将幡上的布取下,又着手拾掇“算命台”。 王灶问道:“爹爹你作甚?” 爹爹一叹气说道:“妄我逼你学算卦推命之术,哪知祖宗早有料算。你太爷爷既然封你鬼眼,你我父子不可逆祖辈之命。从今往后,爹爹不会再逼你习《易术》。” “非也非也。”一旁的老道士忙用手按住爹爹的手,阻止他收拾行囊。 “灶儿因机缘巧合,现如今体内阳火旺盛,已不是阴阳平衡之躯。名不可移,若再不开鬼眼,恐遭灾祸。” 王灶爹一听,忧从中来,忙说道:“敢请道长出手,救我犬儿一命!”爹爹说罢,单手抚开裤布欲拜老道士。 “王兄请起。实不相瞒,老衲并不知开鬼眼之法门,此为你们王家秘术,他人岂会得知。” 一旁的王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只听爹爹说道:“那该如何才能救得灶儿?” “我与王直,还有我的师兄,我们三人私交颇深,有过一段传奇故事,请你们父子俩随我走一遭,至盘山顶通玄观内,老衲的师兄在那里清修,他老人家兴许知的此事一二。” “如此甚好,还请道长带路!”爹爹说罢,对着老道士一作揖。 王灶此时眼睛又是一阵酸麻,赶忙捂住,静待苦楚过去。 道长看在眼里,忙问道:“怎么了?王灶。” 王灶便把最近眼睛不舒服一事告知了道长,道长听罢,抬手掰开王灶的眼帘,看了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捋起胡须若有所思道:“莫非……你的鬼眼冥冥之中已自查天机?如此蠢蠢欲动,想必离重开鬼眼之期不远了。老衲有些明目清火的药丸,你服下,也许可缓解一下痛楚。” 说罢,递与王灶一个黑色药丸,王灶当即咽下。 “蠢蠢欲动……”王灶一时不能理解道长之语,索性不去理会,等上了盘山顶再作打算吧! 灶儿帮爹爹将算命台上物件一件件装回包裹中,抽闲问道:“敢问道长尊姓?点拨之恩当涌泉相报。” “老衲早已无名无姓,我纵横江湖快百年,惟草帽不离身,你们称我草冠道长便可。” “佩服,佩服。红尘之中无欲无求之人,现如今已少之又少。见得草冠仙道如此,想必令师兄堪称气定神闲之道仙。” 草冠道长一听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那师兄年岁一百零五,何谈道仙,糟老头是尔。好穿蓑衣与笠帽,故称蓑笠道长。” 说罢,草冠道长大笑着背过身,从前带起路来,一行三人就这样往上山的路走去。 走了一段路,草冠道长见山脚风景甚好,吟起诗来:“雨中蓑笠盘山修,月下草冠江湖游,何不笑归尘世去,共我逍遥酒满壶。” 王灶和爹爹闻诗相视而笑,此诗作得颇有唐朝刘禹锡“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之风,确是好诗一首。 父子二人内心深处无不向往这种惬意的生活,可是在这个纷乱嘈杂的动荡年间能否实现?孰可知乎? 正当三人惬意地行走在盘山脚下,这时候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宋迪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脚下一滑跌坐在众人前方,大惊失色:“王半仙,你们快救救我!这些金人要取我性命,取我大宋!” “金贼?!”众人惊呼,金国此时不是正与宋国结盟,合力攻打辽国。怎会倒戈攻打宋国?正在思索之余,遥见远方驶来一队骑兵。来不及多想,草冠道长一把拽起宋迪往自己身后一抛,只见宋迪屁股着地,忙起身,躲在了王灶身后。 只听草冠道长正了正草帽,双手摆出迎敌的架势,大声喝道:“你们快躲老衲背后!” “不可让道长只身犯险!”说罢,王灶拿起原本矗立幡用的粗木棍护在前胸,迈一大步至草冠道长身旁。草冠道长看了一眼王灶,眼光落在了王灶手中的粗木棍,忙说道:“灶儿,快将你手中的木棍递与老夫!” 王灶回看一眼,毫不犹豫地将木棍扔给草冠道长,自己则摆出双拳,目光坚定不移地瞄着一纵队骑兵。 一阵尘土飞扬,片刻间,骑兵就将众人团团围住。草冠道长用手挥了挥眼前的尘埃,这才勉强看清。 只见骑兵十人整,各个手持弯月大刀,刀刀出鞘,刀上残留着星星血迹。骑兵身披铁甲,头戴钢盔。马匹清一色煞黑,各个马匹都配有铁甲钢盔,不论人或马,近观只漏出狰狞的双眼,看似勇猛无比,血性异常。马鞍上铁链的撞击声伴着嘶嘶地低沉马叫,众人无一不心惊胆颤。 王灶汗水已然滑至脸颊,用身子护住了爹爹,爹爹身后的宋迪早已吓得魂魄全无。 草冠道长手扬起粗木棍,直直地捅在地上,只听“轰”的一声,尘土从地上卷起往外围散去,骑兵所有马匹嘶叫一声,往后退了半步有余。 王灶也被阵得腿脚发软,这才明了草冠道长不仅道行高深,而且内功颇为深厚。 草冠道长将木棍扬起,指在了面前一匹马,怒道:“老衲有一事不明,敢问马上之人?!” “你这糟老头切莫说话,速速将你身后姓宋的小崽子交出来,方可饶你性命!”金人话音刚落,只见草冠道长手背一反转,一道暗光闪过,手中铁棍直击马匹前胸。伴着黑马一声惨叫,前蹄失劲,头狠狠地摔至地上,激起尘土飞扬,霎时间动弹不得。说话之人尚未有所反应便滚落在地上。 草冠道长低声道:“贼人不知好歹。” 其余铁骑见事不好,纷纷扬起手中弯月大刀,朝众人连劈带砍。王灶一时不知所措,自己何曾遇到过如此境地,眼前的可是令宋国士兵闻声胆颤的金国铁骑,百余个自己也不是对手。 草冠道长见金贼突然袭击,毫不犹豫抬手,挥起木棍直击地上之人的天灵盖,木棍穿透头盔,那人低呼毙命,道长将木棍拔出,木棍头端染红。 金人见同伴毙命,知眼前草帽老头不好对付,于是将余下铁骑分为六人一组合力围攻草冠道长,其余三铁骑各自对付王灶、爹爹和宋迪。 王灶眼前银光一闪,一金人挥舞大刀只朝爹爹命门击去。王灶慌乱中只得拽起爹爹从黑马胯下闪过,同时见宋迪侧身闪过一黑马的冲击。 王灶转头望向草冠道长,见其也担忧地望向自己。只怪草冠道长手舞粗木棍忙于对付六铁骑,根本无暇照顾其余人。王灶只得拼死一搏,一方面用身子护住爹爹和宋迪,暨时捡起地上花岗石朝面前铁骑砸去,只听“铛”一声,花岗石砸至金人盔甲之上悻悻跌落地面。王灶暗道不好,这种打法根本不会损其一毛一发,这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6章 血洗蓟州城 “灶儿,当心!”爹爹喊道。 王灶抬头,眼看着一劈大刀在其天灵盖上方,正要砍下。王灶暗叹,命归天矣,遂闭上了眼睛等死。 这时,“嗖”的一声。 王灶闻声睁眼,只见一金人从马上跌落,木棍从此人胸膛穿过,稳稳地插入土地一寸有余。 转眼看草冠道长,右手使大力甩出木棍的同时,肩部位置顿感空虚。金人一刀劈在草冠道长右肩,顿时血流不止。草冠道长忍痛一边不停地躲避金人的砍劈,一边飞速地跑过来拔出木棍站至王灶余人的身旁。 金人余众八人又把王灶等人团团围住。 王灶一看道长流着血的肩膀,说道:“道长,都怪王灶毫无用处,你的肩部……” 草冠道长一摆手,说道:“不碍事。王灶,你注意保护你爹和宋迪小儿。看来,老衲要加把劲了。” 草冠道长说罢,大力矗下木棍,双手盘旋交替在胸前,似是运功,同时念道:“醒非醒,身轻如燕飘云霄;睡非睡,气定神闲显于胸。息息归根藏,绵绵存无极; 好睡意味长,一梦到云溪。” 草冠道长再次将木棍拿起,平推胸前,缓缓闭上双眼。 “臭鼻子老道,命尽之时还念得什么破经。兄弟们上!” “定要你们有来无回!”道长依旧紧闭双眼,微微说道。 两个铁骑一左一右挥刀朝草冠道长劈下。道长闭上眼睛,神情自若。道长左手使得一招“梦如春水”,一掌拍在金人面门;右手用棍划出“凉清鹤梦”扫至黑马前蹄,金人跌落地上,道长随手接上“回空说梦”双指插入金人喉头。道长再运一口气至双掌“劳宫穴”,同双腿盘起木棍,一跃而起,左右手使出“梦中有梦”分击后方马上金人,只打得两金人前仰后翻。道长停歇,左手抓至自己右肩,用血水沾湿手掌,向后面甩去,同时,竖耳闻之。血滴打在后方金人铁甲上,细微回声传至道长耳中。 “一睡千年!”道长仍闭着双眼大呼道。 只见其拿起木棍直捅过去,插中两人,前胸穿后背,顿时立毙。 道长这一串连贯的招式打下来,好生漂亮,看得王灶啧啧称奇。 剩余两金人见不是老道对手,调转马头欲离开。 草冠道长睁开眼睛,一个“扫荡棍”击中其中一人的马腿,金人应身跌落至道长面前。另一个金人找准机会,一马鞭甩至马股,飞奔离开。 草冠道长还欲追赶,奈何右肩血流不止,伤势过重,只好作罢。上前几步将手中粗棍压在地上金人的面门之上,问道:“老衲问你,你们金人来此地作甚?” 这时,宋迪按捺已久的心情终于爆发,哭出声来:“道长,就是他们血洗了蓟州城。杀了我爹和我娘,我府中不管奴婢劳工,都被他们赶尽杀绝!还望道长和王半仙替宋迪做主!” “血洗蓟州城?!宋迪你且一一道来。” “是。宋迪的爹是蓟州刺史。舅舅在金国任职,今早我接到舅舅的密报,说金国在三日之后将进攻宋国。我这才着急赶至家中报告爹爹。后来就遇到了王灶给我算命,说我命相不好,我深信不疑,这才着急赶回家中。谁知道,不出一根香的功夫,金人就杀至府上,杀了宋迪全家!” 王灶闻言颇感羞愧,此时颇为同情宋迪的遭遇。 道长起身,一手掐住了面前金人的脖子,怒曰:“金贼,说!你们如何进得蓟州城内?” “哈哈……”金人奸笑一声,“我们本就有盟约在身,通报一声,就堂而皇之地进来了。” “你们为何要背弃盟约进攻我大宋?” “宋军打不下辽国,国力甚微,有何颜面称之为金国同盟。等着吧!不出几个月,宋国必被金国所灭!” “大胆贼徒,看老衲取你狗命!”说罢,草冠道长一掌将金人拍死。 “看来,蓟州城内已不易就留,宋迪,你可愿随我们前往盘山顶通玄关,可暂保你性命无忧。” “宋迪愿往!宋迪爹娘已死,我愿拜道长为师,学身武艺,替爹娘报仇!” “拜师之事,暂且不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启程回通玄观要紧!” “道长,你的伤势如何?”王灶担心地问道。 “不碍事,待至盘山顶,老衲师兄便能帮我医治。我们走吧。” 说罢,一行众人加快脚步朝盘山顶走去。 爹爹腿脚不利索,尤其是山路,走得颇为缓慢。草冠道长右肩仍然不断地渗出血来,走路五步一摇晃。王灶担心道长伤势加重,和宋迪商量妥当罢,各背起一人,继续往盘山顶上走去。 突然,王灶爹爹猛然说道:“灶儿,爹爹见路边有‘紫珠草’。此草有止血收涩之功效。速将爹爹放下来!” 王灶一听,将爹爹放下。宋迪将道长扶至一颗老槐树下,让其靠着。 此刻,道长由于失血过多,有些神志不清。 王灶在爹爹地指引下,摘得几支“紫珠草”递与爹爹。只见爹爹用手掌不停地搓揉这些山草,直至其繁多绿汁冒出。爹爹遂将山草敷于道长刀伤处,又从衣袖扯下一条布条覆之。 简易救济后,众人再次上路。 “爹,孩儿有一事不明。草冠道长算命之术炉火纯青,既能算得孩儿八字及姓名,怎会算不得遇金人之袭?” “灶儿,算命之术非天命迎人,而是人算天命。你可懂其意?草冠道长能断你命数,皆因道长乐意为之,遂观你面相才可得你命理。而遇金人之事,道长本就无心推算,何来算不得之说。” “原来如此,孩儿懂了,即若想算,便可得;不想算,便不可得,是也不是?” “正是。” 旁边的宋迪听到王灶父子说话,插嘴道:“王灶,这太乙神数好生厉害,你算命的本事我亦明了,确实厉害。哎,命愈算愈薄,如若我不算,家门灾祸寻法避之也说不定。” 说罢,宋迪眼泪又欲夺眶而出。 正文 第7章 通玄天门 王灶一看宋迪,心中惭愧万分,只得如实道来:“宋迪,你言之不实。我算你命,说你会遇劫难,皆因我图你之财,并非真正的推卦算命的本事。说来惭愧,你家门遇事如此,一半因我而起,若我不硬拉你算命,或许你全家可避此灾祸。” “原来如此?”宋迪停了下来,看神情有些不知所以,“哎,罢了罢了,算与不算,事已如此。天命难违,无可奈何。只得学好本事,替爹娘报仇!” “金贼背信弃义,攻我大宋,不可原谅!”王灶赞同地说道,心中燃起一腔怒火,脚上加力,只欲早些赶到山顶,保道长性命无碍。 这时候,从山上好似飞跃下来十余道士,和王灶迎面便要说话。这时候,为首的道士认出宋迪背上之人乃草冠道长,边说道:“是草冠道长!” 十余道士纷纷下跪,齐声道:“众晚辈拜见道长!” 草冠道长勉强睁眼,看了看众道士,一摆手,说道:“蓑笠师兄尚在通玄观内?” “蓑笠师父用玄微之术算得草冠前辈定遭灾祸,吩咐我辈特来迎接。师父托晚辈将‘仙鹤艾叶散’带到。还请道长速速服下!” 草冠道长将“仙鹤艾叶散”服下,运了运气,挺直身板问道:“有劳师兄及众晚生,老衲问你们此处离通玄观还有多高?” “百余丈。” “竟有百余丈?照此速度上山,老命呜呼。你们速速换他俩,背上我与这位老先生,一炷香的时间定要赶到通玄观内。” 王灶见道长话音深沉有力,知爹爹的止血草和“仙鹤艾叶散”起了作用。又见通玄观众道士来迎,心道如此甚好,自己和宋迪非练功之人,体力定不如他们,如若是他们定能不出多长时间就到山顶。 “蓑笠道长吩咐半柱香就要赶到。晚辈得罪了!”说罢,十余人分成五五一组,一人一胳膊,一人一大腿,余一人托起脊背。王灶对这等抬法,着实不敢恭维。爹爹倒是很平静,一言不发。 只听,草冠道长大呼道,好似伤病痊愈:“你们这帮逆兔崽子,我让你们背,没让你们抬!你!就你,托我右肩的混小子。轻点!” 奈何草冠道长怎么呼喊,十余人都无动于衷。 “两位小兄弟,我们先走一步,你俩尽快赶上!” 王灶虽朝道士们点了点头,但心中颇为担忧,但转念一想,道长如此活泼,想必伤口血已止住,遂又安下心来。 只见十名道士,脚下发力,飞奔而去。他们行走山路如行云流水,仿佛跑走于一马平川的大道上。看得宋迪好生羡慕,直说道:“我宋迪定要学此等功夫,杀尽天下金贼!” 王灶看到宋迪眼里泛着泪光,眼神却辛辣无比。 “宋迪,今汝受难,亦莫哀哉!” 宋迪闻声点了点头,两人默不作声继续前行。 此时的王灶能感到宋迪欲报灭门之仇的决心是何等强烈,但是此等切肤之痛哪是王灶能轻易体会到的。 一眨眼的功夫,十名道士就消失在山路尽头。 王灶和宋迪不敢耽搁,立即起行,两人足足走了一柱半香,这才一脚踏上盘山顶山门处。 抬头只见硕大的山门头玄写道:“通玄天门。” 左右分以上下诗句镌刻在两根盘龙柱上:“渐行出于扶桑,待六龙之奔;天云共以一色,飞五岳之尊。” 山门两旁尽是悬崖峭壁,雾霭缭绕,只一条笔直大道直通观内。 王灶仅远观此山门,忽觉通玄观乃有飞龙御风之势;又细察山中之景象,只见贯日穿于万仞之间,霎时辉煌,感叹这通玄观竟有灿于九霄,明于万川之气。 宋迪叹道:“盘山上竟有此等动人心神之道观,想那岱宗之峰也不过如此。” “两位请随小道来。”没等王灶和宋迪过多感概,有一位小道士便过来邀二人随同进入观内。 王灶这才反应过来,心道风景择日再看,此刻还是草冠道长伤势要紧,于是加快了脚步。 等两人进入通玄观内,只见草冠道长盘腿坐于蒲垫之上,其后有一老道为其运功疗伤,这个老道士身穿褐色蓑衣,戴着褐色笠帽,蓑衣与笠帽都有些破败不堪,其面容消瘦,胡须和眉毛都花白如发,脸盘极小,好似脸上的毛发都能够将其面容盖住。此老道正盘坐于草冠道长身后,手掌不断在草冠道长背后挥舞。爹爹则站在一根圆柱下面。 王灶心道,这想必就是蓑笠道长,观其外形,生即常人,不像道行高深的模样。如不见其为草冠道长运功疗伤,确是一普通老道是尔。 王灶走近爹爹身旁,扶住爹爹靠着圆柱坐了下来。众人无人说话,安静等待着。 有半柱香的功夫,蓑笠道长一直用重复的动作运功。片刻后,用双指点了草冠道长的“肩井穴”,运气至丹田,这才结束了疗伤,缓缓站起身来。 王灶方才得细观蓑笠道长,原本看草冠道长已骨瘦如柴,没想到这蓑笠道长更是瘦了一圈,个头也比不过草冠道长,还好有蓑笠披身,这才显得有轮有廓。 适得草冠道长睁开了眼,抬起右胳膊挥舞了几圈。 “师弟,切莫乱动,刀伤已及肩骨,还需静养!” “知晓了,师兄。”草冠道长站起来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注视自己,忙说道,“老衲之伤已不碍事,众莫挂念。大家一行辛苦,又遇贼人袭击,休息片刻为好,老衲稍后吩咐斋房准备饭菜。观中客房尚多,请自行择之休憩。众弟子请领各位客人前去客房。” 草冠道长一挥手,身旁几余道士,单手化掌于前胸,回道:“是!” “老衲需与师兄商量些要紧之事,各位失礼了。” 听罢,众人就欲离去。 “灶儿,你留下片刻。”王灶一愣,心道莫非是要教我如何开鬼眼么?甚好甚好。早日开鬼眼,方能化解灾祸。 王灶爹爹说道:灶儿,道长乃你我救命之人,若有吩咐与你,必谨遵为之。” 王灶朝爹爹和草冠道长拱手回礼:“是!” 正文 第8章 七七百步蟒 待其余人走后,草冠道长开口道:“师兄,此男童姓王名灶,家住……” 蓑笠道长一摆手制止了草冠道长,笑眯眯地盯着王灶的双眼,回道:“我已全都知晓,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看见王直三代之后辈,果真天意如此!” 王灶心道蓑笠道长果然厉害,于是十指合拢,作揖问道:“敢问道长前辈,可有开鬼眼之法门?” “说实话,如何开鬼眼,老衲并不知晓。但是,你祖辈王直却在本观之中,你欲否前往拜之?” “什么?!”草冠道长和王灶听此话惊诧万分。 草冠道长瞪大眼问道:“师兄,我怎不知晓此事?那王直不是已经命丧东海了?他若在此,我定要再和他比下百余回合,分出个胜负。” “草冠,你还嫌输的少嘛!王直却已死,只是尸骨存于观中。你先莫说话,待老衲一一道来。”蓑笠道长笑道,好似故意气草冠道长一般。 草冠道长一赌气撅起嘴,没好气地听着师兄讲话,王灶瞄了一眼,忽感道长此模样可爱万分,心中一阵好笑。 蓑笠道长继续道来:“此事相隔甚久,老衲已不太记得是何年代,我那时任观中一教学书生,虽为书生,但由于常年在道观清修,对算卦推命之术也颇有些造诣,那时的草冠虽比老夫年少十岁有余,但是算命之术我仅略胜一筹。记得某天,我正在观中清扫通道,山门处传来一道士的传话,说是有一莫名之人倒在山门立柱旁,胸前心口旁正中一飞刀,流血不止。” “那人可是我太爷爷王直?” “正是!老衲赶忙赶到,正欲抬起王直。哪知这时候王直睁开了眼睛,看了老衲一眼,便紧拽住我的衣袖说道‘道长,明日不可下山,如若下山,便遇毒莽……’说罢,王直昏睡不醒。老衲闻言,以为王直伤重攻心,胡言乱语,没有在意王直之言,况且救人要紧,就将王直带入观中。王直伤重之及,经过道中前辈救治,虽性命无忧,却也昏睡了过去。我本就没有将王直之言放与心上,第二日我照例下山,早已把王直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哎……悔不该当初不听王直之言。” “后来如何?”王灶问道。 “我这一遭被王直算得清清透透!”蓑笠道长似有不甘心地说道,“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神人。” 蓑笠道长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初遇王直的第二天。 那日,当蓑笠道长走至半山腰处,忽见一颗李树枝繁叶茂,结的李子颗颗红透饱满,于是道长便想爬上去摘它一两个。 道长欲伸手去摘一李子,正直此时,一只名为‘七七百步蟒’的毒莽,急跃至道长手臂,紧紧缠住,道长手臂顿时不得动弹,没等反应,此毒莽顷时便一口咬在了道长颈处。 道长这才猛然记起王直之言,却为时已晚。 讲至此处,蓑笠道长用手拨开颈处的蓑衣,王灶发现蓑笠道长脖子上确有两个明显的刺痕。只听蓑笠道长继续说道:“此毒莽之毒,头七日不会发作,毒素亦不会转移,第八日,毒素扩散。到第十四日,整整两个七天,走百余步便立毙。故名‘七七百步蟒’。” “蓑笠道长如今无事,必有解救之法。”王灶回道。 “说的不错。此毒无药可医,唯一法可解,那便是有人在第七日前用内力将毒素吸出。但毒素一经内功侵扰,毒性顷刻发作,运功之人必死无疑。” “难不成是我太爷爷救的道长?” “没错。但此事也并非老夫情愿……且听老夫继续讲下去。” 当日道长回到观中已然破衣烂衫,衣颈处又有片片血迹。无论孰见即知蓑笠道长遇事不幸。 此时蓑笠道长一心只想着尽快见到王直,无论遇谁问到所遇何事,蓑笠道长只是一摆手不愿回答,便急匆匆赶往王直的客房。 在路上,刚巧会得草冠道长,没等草冠道长问之,蓑笠道长便说道:“师弟,快随我来,有一算命之高人尚在通玄观内。” 等蓑笠道长进得王直的客房,没曾想,王直已然可以下地行走,道长便知此人也是有内力之人。看王直见到自己并不吃惊,好似早已知晓。 蓑笠道长进屋便问道:“敢问兄台。” 王直看了一眼蓑笠道长颈处,回道:“哎,道长你果真不听吾之言,中得那‘七七百步蟒’之毒。果真天意,天意。” 蓑笠道长一作揖,说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用的是何推命算卦之法门?竟能不看卦象,不算命理,便算得如此准确。贫道也识得几位算命的高人,但无人能像兄台如此。” 王直走过去用手抚下道长作揖的手,回道:“道长免礼,在下王直,吾仅用肉眼观之,你可信否?” 蓑笠道长一点头,回道:“吾信,我对相面之术也有所习,但也仅知相面之术不可算得如此确切,只能得将来之趋势大概。为何兄台算得一清二楚?” “既然道长通晓算命之术,在下不妨直说,我生得一双鬼眼,算命只用观之一眼,便得其天命。” “噢?竟有此事?”正当蓑笠道长疑惑不解之时,草冠道长跳了出来,不屑一顾地说道:“姓王的黄道小儿,你莫欺骗!我师兄相面之术何等厉害,你竟出此狂言!” “草冠。此兄台相面之术远在你我之上。不可无礼。” “师兄,我草冠不服,我愿与此人比个高下。王直!恕在下无礼。”说罢,草冠道长欲从口袋拿出随身携带的面相图谱与王直切磋,却怎么翻口袋都找不到图谱。 王直看罢,喜笑颜开,问道:“道长,莫非你走得急,将面相图谱遗落离门一仗余三尺之处?” 草冠道长楞了一下,回道:“你怎知我要找面相图谱?” 王直不予理睬,径直走过去打开房门,果不其然,在一仗余三尺处地上横着一个图纸。 正文 第9章 七日之约 王直不予理睬,径直走过去打开房门,果不其然,在一仗余三尺处地上横着一个图纸。草冠道长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拾了起来,果然是自己的相面图谱,草冠道长心道:“这是为何?难不成真有什么‘鬼眼’之说?” 草冠道长低着头,边思索边走回房间,这时听到王直朝自己大呼:“道长小心!切莫再行走!立停!” 草冠道长听罢,已然深信王直所言之实,立马止行,霎时一根穿云箭“嗖”的一声,从自己发髻中穿过,直插房门,箭头入木,钉死在木头中。 蓑笠道长忙走至房门,只见穿云箭还在门上摇摆不定。 蓑笠道长和草冠道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出一身冷汗。草冠道长此刻仍然惊魂未定。 蓑笠道长定了定神,欲仔细察看箭羽。此时,王直大喊一声:不好!通玄观有变!” 说罢,飞似地跑出客房,直往山门处赶去。 “难不成通玄观中另有事端?草冠,你我也快去看看。” “是!师兄。” 两人脚上生力,追赶王直而去。一路上又有些许箭雨不停飞下,两人躲闪之余,速度竟然没有丝毫减慢,只是蓑笠道长中得蛇毒,不得运功,速度稍慢于草冠道长。少时,两人便赶至通玄观山门,只见山门处,道士和一帮看似寻常老百姓分头列阵,双方在通玄观前笔直大道两端各占据一方。对面那帮人时不时地放出箭来,并朝对面喊道:“贼道士!快快将王直交出来!” 蓑笠道长听罢,心道:“这帮人不擅用弓矢,应是没习过内功之人,不难对付。只是为何要寻王直,王直与这些人莫非有些渊源?此事稍后再理会,先化解眼前危机要紧。” 来不及多想,蓑笠一掌拍在草冠肩上,对他说道:“师弟,我身中‘七七百步蟒’之毒。不得运功。以你一人之力,对付这帮不懂武功之人应不是难事。但是切记,莫杀生,将其赶走即可。” “师兄,交给我吧!”话音刚落,草冠道长俯身各手捡起一枚不大的石块,朝着笔直的山门通道跑去。那帮人见来人速度极快,赶忙拿起弓箭就朝草冠道长射去。草冠道长毫不畏惧,身形灵巧地躲避飞来的箭矢。 待接近通道一端,道长运气至“涌泉穴”。飞身跃起,将手中两枚石块分击两个人的胸膛,这两人被击中,捂住胸口趔趄倒退。道长再次捡起地上的石块瞬间出手,“嗖”的一声,又击中一人的心门,那人顿时跪地动弹不得。一人拉起弓箭,对准草冠道长命门。道长急身捡起一根树枝,朝此人掷去,树枝直直插入拉弓之人的手心。此人吃痛,手劲一松,弓矢软绵绵地掉落至地上。 “此妖道有邪法,我们敌不过他,快跑!”众人抬起地上之人,头也不回地退将下去。 草冠道长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了这帮人,心道:“说得什么邪法?!此‘百花拂柳手’岂是你们凡人所能悟透。” 待草冠道长回到观中,见到师兄在和王直攀谈,便走过去。蓑笠道长见草冠道长走过来,问道:“师弟,这帮人走否?” 草冠道长回道:“已被师弟赶走,但是看其动作,丝毫不懂武功心法,不像有门有派之人。” 王直插话道:“这帮人都是寻常平民。他们来此观,都是为擒我而来。” 草冠道长问道:“这是为何?” 王直叹了口气,说道:“蓟州知府,遍城贴出告示,‘谁擒得王直,无论死活,皆可得白银一百两。’这才引得无数人前来擒我去换白银。在下之前所受之伤,皆因被人陷害,城中已不能容我,我这才攀至盘山顶,竟发现了通玄观。幸得道长救了我,否则我早已命丧山野。” 蓑笠道长掐指一算,随即摇了摇头,问道:“出家人从不问他人来由,恕贫道无礼,敢问兄台可是犯了朝廷罪责?” “哎,一切皆因我随性妄自推命引来的杀身之祸。那日,一人找我算命,我推出那人全家除了他皆遭灭顶之灾,但我害怕如实道说此人承受不住,便刻意隐瞒,说道‘全家遇病疾,或福或祸,皆听天命’。” “兄台心思却也缜密。” “哎,下句话着实不该说。那人听后便让我施法避之,我开口说‘此命不可易’。说实话,在下鬼眼算命的法门,看似厉害,却只能算出命理,却不懂改命之法。用鬼眼看出的命相,寻常避法皆不灵验。” “看来兄台鬼眼推命之法也有缺陷。” “正是。” “而后呢?” “后来我才知晓,此要算命之人竟是堂堂蓟州知府。如在下所料,第二日除了他尚有公务在蓟州留守,家中其余老小均乘马车外出游玩,走至一山崖,不幸坠崖。全家老小皆丧命。从此以后,他便认为我其一,算命不准;其二,故意不施解救之法。总之,将一切因果推至在下身上。这才遍贴告示,要拿我是问。” “世道竟有如此迂腐之人。” “哎,这都是天意。如今在下其实伤已无大碍,本应就此离去,免得让贵观再遭受灾祸。但吾有重要之事需在通玄观中待至七日,不知可否?” “尚可,待我稍后通报主持便可。” …… 王灶听到此处,想了一想,问道:“我太爷爷要在观中待至七日。这是为何?难不成是要在七日之内救蓑笠道长么?” “灶儿聪慧至极,确是如此。你太爷爷看我中蛇毒时就已算出,老衲七日之后不会死,而是他救得我,而他也将丧命于通玄观。” “我太爷爷既然如此厉害,为何自己的命反而没有算到?”王灶疑惑道。 “此事我后来才知晓,即鬼眼不可相全自身之面貌,自己永远也看不到自己的相貌,故算不得。” “那若从水之倒影或者铜镜中观相呢?” “不可,水有波形,铜镜不可得肤色,故用此法观自身,不仅算得不准,还可能天差地别。” “原来如此。难道我太爷爷这七日内丝毫没有想法避此灾祸?” 正文 第10章 逆鬼眼寻天命 “老衲也不愿就此让王直牺牲,想了诸多法门皆被王直一一否决,他只道,只要是鬼眼看到的,做任何事都是徒劳。老衲不忍,便想着第七日躲着他,不与王直见面,那就能免得王直一死,没想到我做什么事都能被王直料到,走到哪都能被他发现,简直如同料事神人一般。鬼眼强大可怕之处可见一斑。” “若我太爷爷想救蓑笠道长,为何不立马施救,偏何要等到第七日?” “一切都是天意,王直早些年观其子,就已算到其子之孙,就是你王灶,必有今日之麻烦。为今所剩时日不多,故在这七日之内,他要为你铺一条开鬼眼成大事之途……” 王直那日起便在通玄观住下。在此期间又有不少不同身份的人来通玄观欲擒王直。来者均不是武艺高强之人,皆被通玄观高人轻易对付得了。故王直在通玄观生活地也颇为惬意、宁静。 王直、蓑笠道长和草冠道长三人都喜钻研算命之术,遂志同道合地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友人。此三人颇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风范,入则同寝,食则同席。 这天,三人在通玄观的牡丹亭中切磋算命之术,草冠道长和王直闲谈,只听草冠道长问道:“王直,你说草冠我方可活到几何?” 王直微微一笑,答道:“此乃天机,如若泄露,必遭天谴。” “你这厮。再过几日就要赶赴黄泉,还不相告?” 王直闻言,一手捋着半寸胡须,一手掐指回道:“也是。待老衲算他一算。” “还想要糊弄我,你那鬼眼一看便知,还算个甚?” “如实说,尔能活九十有余,蓑笠道长活得比草冠你还要久。” “汝之言可确切?” 王直突然笑脸不在,眼神坚定地答曰:千真万确!” “哎,你这双鬼眼,果真羡煞旁人。和你比试算卦推命这么多次,竟没有一次取胜。如若我有此眼,该是多好!” “道兄此言差矣,吾之难处苦不堪言,有时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它一天,奈何常常不经意间就看得天命。非吾之愿矣。” 蓑笠笑盈盈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溘然生起一阵悲伤,心想,我与草冠虽与王直接触时日不长,但是颇有好感,如今我们三人更似亲兄弟一般,如若就让他这般为我而死,我蓑笠将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我定要想方设法救他一救。 次日,只有蓑笠和王直在通玄观大殿之中,只听蓑笠道长问道:“王直,如若你没有运功帮我吸去蛇毒,是否你就不会死?” “没错。” “那就不劳兄台施手相救。中这‘七七百步蟒’之毒,是贫道一人之责,怎可让兄台替我遭此灾祸。” 王直听此言立马变色,惊语道:“蓑笠兄,你可知乎?此事不是你我就能左右。鬼眼看到的命运,岂是你我说改就能改的?如若强硬易之,必遭天谴。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牺牲我而已了。” “那也得争取一下。” “不可!”王直大声喊道,着实吓了蓑笠道长一跳。 只听王直脸门朝天,哀叹一声,缓缓道来:“十年前,我本生活在蓟州城边鬼谷村中,那时的鬼谷村男耕女织,煞是富裕。那时的我刚习得鬼眼之法不久,还并不知道逆鬼眼之行多么的可怕。某天,吾幸得一子,本是举家欢庆之事,奈何我生得一双鬼眼,用之观吾子面门,突感黑云压惊,暗道不好!细将算来,却算得吾子之孙八字四柱纯阴,古语常‘四柱纯阴,清灯自守’,其孙必克子克父。而且鬼眼三代一传,我的曾孙必有鬼眼。我为了保全王家之血脉,施法封了他鬼眼中的阴线,妄想使阴阳平衡。” “王兄此为可是逆鬼眼之举?” “没错!怎料刚刚封完鬼眼,再观吾子,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糟糕,吾子竟有血光之灾!正在我惊诧之余,霎时间风雨交加伴着雷霆闪电,震耳欲聋,山崩地裂,我忙出屋察看,却见山谷两侧崖石纷纷掉落,顺着山势滚将下来,直朝我的茅屋砸来。我拉着一家老小往屋外跑,在一边空地上慌忙架起五行之法,欲用来避之。” “王兄你此举是否也是逆天命鬼眼?”说罢,蓑笠道长直摇头。 “没错,我手足无措地施法之余,扫了一眼我刚出生的孩子,发现其面门清澈透明,毫无灾命之说。心里稍稍放心,转过头来继续施法,期间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吾妻,印堂为黑紫色。此一看不要紧,真是天绝吾王家!” “却是如何?” “两块巨大的山石直朝吾妻、娘亲和爹爹砸去,我已施五行之法,石块怎么还会朝家人袭来。来不及多想,我便伸手去救,这时,吾妻眼看不能活命,忙将手中男娃抛将与我。我接过吾子,转手去拽吾妻,没来得及,大石块‘轰’的一声将吾妻死死压在了下边。我慌忙再去救我爹娘,怎知他俩也命丧巨石一下。” 蓑笠道长听罢,恨自己提及王直伤心之处,便再也不提救王直之语,叹道:“没想到王兄如此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可哀可叹!” “哎,一切天注定,从此我便再也不敢违背鬼眼做事!我这才知道封鬼眼之大忌。至我家中落难后,原先生活的山谷草屋皆被毁,整整鬼谷村好多人家房屋、田地均被山石所毁,从此鬼谷村大不如从前。然而此鬼眼他人可封,开鬼眼确需本人。我必须在吾曾孙出生之后,想办法开其鬼眼。否则,鬼眼之遣将伴其终身。” “鬼眼若开,岂不克子克父?这将如何是好?” “如若不开鬼眼,那就是逆鬼眼天命,虽不克子克父,但可能使天下苍生生灵涂炭。我们又在鬼谷村中生活了十年,每一年都有村民离奇失踪或死亡,我的鬼眼竟不可预知。哎,这便是我们王家的命运。奈何天命如此!十年了,我的孩子现如今已经年满十岁,我已在观中呆了不少时日,算一算也有十余日没有见到我的孩子了。不知他自己能否过活。” 正文 第11章 天谴伴终身 “王兄,待你曾孙出世之后,你我估计早就黄泉相见,你将要如何教他开鬼眼?”蓑笠道长眉头紧蹙,问道。 “我不日之后就要赶赴黄泉,你和草冠道长皆能活至九十多岁确千真万确,所以还望两位道长教吾曾孙开鬼眼,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现在就用内功将你体内蛇毒吸出的原因了。我需在这几日准备一些事情。” “即便如此,我如何才能见到你的曾孙?他又怎么能来到此通玄观?” “只需等到道兄一百零五岁那一年,吾曾孙自会到来!” “一百零五岁?!贫道竟能如此长命?” “千真万确!我只有一事相求,还望道兄帮我圆了此愿。” 蓑笠道长单手作掌,朝王直鞠了半躬,说道:“不敢,兄台舍命相救,没齿难忘!王兄曾孙之事便是贫道之事。你只管速速道来,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定完成王兄夙愿!” 王直缓缓道来,神情颇显失落:“第七日,我会帮道兄运功驱毒,待蛇毒进入我的体内后,我即自封‘眉心穴’。此举可暂保毒素不扩散至‘百会穴’。然而‘眉心穴’是死穴,封后双目失明,不出一炷香必死无疑。我的唯一夙愿便是,请道兄在这一炷香之内,替我找一处僻静之处,并且待我曾孙到来之时,将其带至此处,到时此处尚可完好无损便可。” “这个好办,观中尚有一处此僻静之所……” “打住!” 王直忙制止蓑笠道长继续说下去。“道长切记!不可在我自封‘眉心穴’之前将此地方位告知于我。” “这是为何?” “吾自封‘眉心穴’后,双目便会失明,在这期间,我欲封了鬼眼中的阴线,此举必遭天谴。如若我提前知道此地,我鬼眼必有意无意地注意此处,不经意间可能逆鬼眼行之,到时鬼眼被废,天谴如若将那处像十年前的鬼谷村一样毁掉,我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原来如此……” “那我要如何教你曾孙开其鬼眼?” 王直将手背到身后,抬眼看着天空,缓缓道来:“此事,任谁也教不得,能否开鬼眼也只能听天命。道兄只需将其带至我尸骨旁,拜我一拜便可。” “鬼眼可能预见?” “已逆天命,不得预见。” …… 王直的故事听到此处。只听草冠道长惊呼道:“师兄!你竟与此事瞒我。那时,我找不到王直,却见你身已无碍,便知王直已施救于你,我问你,你竟说王直跳崖赴黄泉。这是为何?” “师弟,此事逆鬼眼,万一将你性命牵扯进来,如何是好?况且,如若对外说王直尸骨尚在此观中,相信江湖人士定还会不时侵扰道观安宁。我这才说王直坠崖而死。” “那也不能瞒我,此事也有我一份。现如今,我竟然不知道王直的尸骨还存于观中!” 王灶听着蓑笠道长和草冠道长一直争论不休。听了两句后便听不进去,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鬼眼非但不是好东西,反而是一累赘!我不要鬼眼也罢!” 蓑笠道长正值和草冠道长争论之际,听到王灶只言片语传到自己耳中,忙拉住草冠道长。蓑笠走过来,拍了拍王灶的肩膀,回道:“王灶,你现如今已年满二十,你可否回忆下,你们村是否每年都有人离奇失踪或者猝亡?” 王灶没经思考边说道:“听此言,确实!今年年初,隔壁屋子的‘梅姨’就突然失踪了,现在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灶又想了想,一拍手,似恍然大悟道:“对了!对了!去年,‘李婆婆’突然感染瘟疫死去。” “这些都是当初王直逆鬼眼之举所遭的天谴。你鬼眼阴线已被封,名字又阳火旺盛。所以,你克死的都是女的。你娘亲也是因你而死。如若你再不开鬼眼,那么此天谴将伴你终身,到最后,恐华夏之地也会因你遭殃。” “竟有如此严重之果?” “正是,你开鬼眼,第一方能平衡你体内阴阳失格;其二,补救王直逆鬼眼之举。况且,鬼眼不一定只带来灾祸,如果用得好,说不定拯救苍生也有可能,一切都看用鬼眼之人。” “道长,你可知我太爷爷用何之法竟能在我未出生之时就封我鬼眼?” “此法王直并未提及。” “那我究竟该如何才能开得鬼眼?” “此法老衲也不得而知……王直当初只道让你拜他一拜,你可准备好了?” “好吧,反正,我现在家境衰落,也没有半生功名,就开它一开,大不了命丧天祭!” “灶儿你有如此想法甚好,老衲猜想开鬼眼需消耗诸多体力,咱们三人也攀谈有半日之久,你与草冠来的路上还遭遇金人阻截,我看你还是休息一日,但日清晨辰时你我仍在此大殿中会合,我便带你去见你太爷爷如何?” “一切听从道长安排。” 说罢,王灶告别两位道长,由一位小道士带路,到了自己的客房内。王灶见有一木床横在客房中,二话不说,脱掉草靴便一头倒在了木床上。心道:“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有那么一双鬼眼?果真有如此神奇?等我开鬼眼后,我的命运就会变好,说不定到时有个几十亩田地,年年好收成,我和爹爹日子一天比一天富裕,将来我还能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老婆!哈哈~” 想着想着,王灶突感身心俱疲,遂闭上眼睛,不刻便与周公相见。 正值王灶睡得“春梦困腾腾,展转不能起。”之时。隐约听见有人叩门,王灶揉了揉眼睛起身问道: “门外何人?” “施主,贫道受观主之托,特来相邀共进晚膳。请施主起身,在下便在门外相候。” “噢……有劳了。还请道长等候片刻。” 王灶回罢,慢悠悠地爬起来,心道今日虽然没有干什么重力气活,怎奈何身心如此疲惫。来不及细细想来,王灶用手掌在一铜盆中舀起一点水洗了把脸,开开门便随小道士朝大殿中赶去。 正文 第12章 宋迪拜师 路上,王灶与爹爹、宋迪遇到,回合后三人一共赶赴大殿。 只听爹爹问道:“灶儿,之前道长与你商谈何事?” “回爹爹的话,灶儿明日辰时便去拜见太爷爷开鬼眼,如若不开,可能万物苍生都会随灶儿遭殃!” “一切任你做主,爹爹再也不强迫你什么了。可是你说你拜见你太爷爷?如何拜之?难不成观中有你太爷爷之灵?” “爹爹,王直太爷尸骨存于通玄观中。” “什么?!当初听你爷爷之语,只道是王直一日突然失踪,就再也不曾回过家中,为何尸骨竟在观内?” “此事说来话长,待孩儿有时便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爹爹。” “如此甚好。” 王灶回眸瞅了一眼宋迪,看他眼圈发黑,眼角渗出血丝,有点肿胀,便知他定是又哭了几遭。王灶欲过去安慰一下宋迪,但却不知从何而说,只好作罢。 三人赶至大殿之中,见蓑笠道长、草冠道长以及众多道士已经在大殿之中席地而坐,众人围坐成一个圈,每人面前摆放一个空碗。蓑笠道长和草冠道长坐在门对着的方向,其余道士按各自等级顺着两人坐下。众人中间摆放着一口大黑锅,里面有炖菜,旁边有几盘馒头。 “来者便是客,请随意就坐。”蓑笠道长张开手臂说道。 可是王灶等人从来没有像这样吃过饭,更何况还要围坐成一个圈,一时间不知该坐在何处。这时候,几名道士起身,主动给三人让了座位,三人这才坐将下来。 “开饭!”只听草冠道长说罢,众道士起身一同走向中央大黑锅处,人手一个大馒头。拿手中空碗直接在大黑锅中刮出来一碗菜,然后再次坐回座位上。 王灶看得瞠目结舌,原来这就是道观中开饭的情景,不管了,入乡随俗便是。王灶和爹爹遥望大黑锅中的菜甚是可口,这大馒头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近乎忘了是何味道。 王灶知其爹爹腿脚不利索,没有让爹爹起身,拿起自己及爹爹的碗,盛好了两份饭就回到了座位上。宋迪走过去,只刮了点菜,并未拿馒头。 王灶以为宋迪还因思念家人,悲痛万分而没有食欲。于是拿起自己馒头递给宋迪,说道:“宋迪,再如何也得吃些干粮,莫伤了身子。” 宋迪看了一眼王灶,忙用手挡住,声音立马变得哽咽,回道:“我在家向来都是大鱼大肉大白饭,从不吃馒头。怎料如今竟然窘迫成如此模样!你让如何吃得下这糟面遢菜?我能吃些这邋遢之菜已然。你只管吃好你的,莫再管我。” 王灶吃了闭门羹,心道:“果然是富庶子弟……但是,宋迪确实可怜。我与爹爹还能相依为命,他却要一个人生活下去。” 宋迪刚才那句话声音虽小,却字字被蓑笠道长听在耳中。蓑笠道长放下碗筷,向宋迪问道:“宋迪小儿,我已知晓你的遭遇。你是否想习得一身武艺替你爹娘报仇?” 宋迪言听此言,心道莫非老道长要教我武艺,如此大好,忙起身作揖回道:“晚辈习武心切,还望道长指点一二。” “本观中武功单传弟子,如此的话,你就在此观中当个道士,习武练功,如何?”蓑笠道长问道。 宋迪此时心中只有一念,那就是学身武艺,替家族报仇。莫要说做个道士,就是赴汤蹈火又如何?于是坚定地说道:“悉听道长安排!” “草冠,你还没有一门弟子,将宋迪纳入你门下可否?”蓑笠道长转头问向草冠。 草冠道长闻声,掠起胡须,想了又想,答曰:“来此路上,宋迪便要拜吾为师,我看此娃娃可怜,也有些想法。现幸得师兄作主,我就破例收此徒弟。” 宋迪一听大喜,之前就对草冠道长的深厚功力所折服,现如今答应做自己的师父,当然一百个愿意。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宋迪说罢朝草冠道长就是一拜。 “草冠道长竟然破例收徒,此乃通玄观一大幸事!”蓑笠道长喜上眉梢道。 “可喜可贺!”王灶和爹爹也同时向宋迪作揖表示祝贺。 “迪儿,拜我为师后,你便属通玄观一道士,需遵守观中规矩。本观对拜师之礼没有过大的讲究,你拜我三拜之后,咱俩便是师徒关系,须有师徒之礼。” 宋迪听后,说道:“师父在上,再受徒儿一拜!”遂俯下身,仔仔细细地朝草冠道长三叩首。 拜师礼毕,众人少有交谈,各自用膳。 王灶将最后一口馒头塞入口中,眼光又落在了中间的馒头盘。 话说一个二十岁的青壮年,一个馒头岂能填饱肚子。但是环顾四周,众道士手中馒头还剩余过半,王灶心道:“这帮道士,天天练功,怎么吃的又慢又少?我还想吃个馒头,哎,没人起身,我又怎么好意思。” 王灶瞄了瞄草冠道长,见其右肩活动自如,应该刀伤已无要紧,虽是年过九旬,但是恢复如此之快也令人惊叹。 王灶眼光转向蓑笠道长,这一看不要紧,差一点笑出声来。 只见蓑笠道长拿着馒头,一小口一小口地使劲咬,每咬一次拿下来看一看,竟然馒头没有丝毫减少,只有些许牙印和蓑笠道长的口水。 哈哈,看来内功再高深之人,牙口不好吃饭也没办法。王灶看着看着,渐渐发觉道长表情有些变化,眉头此起彼伏地皱起,耳朵也时不时地动一两下,似乎在用心听着什么。突然,道长双目扩张,白眉毛根根直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门外何人?!竟擅闯通玄观大殿。速速现身!” 道长此声振聋发聩,王灶等人顿感耳朵充血,暗叹道长定是用了某种厉害至极的内功。 门外有人?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王灶边想道,边转头看过来。 这时,一个头不高的人从门柱旁伸出头来,满脸沾满炭灰,头戴一个道冠。看样貌,满脸黢黑,丑陋至极,因戴着道冠,辨不出是男是女,年龄倒与王灶和宋迪相差无几。 正文 第13章 高阳郡宇文家族 “门外之人,你过来!”蓑笠道长见是个晚辈,收起内功,说道。 此人全身探出门柱,低头看了看脚底,全是泥土,于是将一草靴脱下,迈起步子走进大殿之中。到了众人面前,伸手作揖,说道:“恕在下无礼,未经允许便私入贵观。” 此人说话之余,眼神不停地盯着地上的饭菜,怕是饿极了。 话音刚落,王灶便打量起眼前这位。听说话声,倒有点像一女孩。 王灶遂摇了摇头,心道:“道观是何地?非男性不得进入。面前这位怎么可能是个女孩,哪个女孩如此灰头土脸,而且穿了一身脏兮兮的道服。面前这,活脱脱的是一位泥猴。” 王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再次摇了摇头,心道,哎,我有甚脸面说他,这泥猴穿得如此,也比我好得太多…… “你为何来此?”蓑笠道长发问道。 “在下本生活在高阳郡。前几日,金军南下攻下高阳郡,我只好外逃,来到了蓟州城,误入此观,只为讨些吃的垫肚子。”此人冷静地回道。 “金人果真背信弃义,竟早已攻取高阳郡!老衲问你,你身上道服从何而来?”蓑笠道长颇有些怒气,问道。 “路上只顾拼命逃亡。到通玄观中之时,衣衫褴褛,幸得道童在空场晾晒衣物,于是我就拿了一件。我来观中已有几日,每日都能在膳房找些吃的,怎奈何我今日翻遍膳房,也没有发现任何吃的。这才寻着饭菜的香味来此。” “原来如此。通玄观喜救济百姓,你为何不通报一声,反而擅自潜入?” “这是因为……”这人犹豫不决,似有难言之隐。 “罢了罢了。你快取一碗筷,吃些饭菜,咱们边吃边谈。” “谢道长!”说罢,此人跑至中央,一手抓起一个大馒头,往菜锅里面沾了几下就往嘴里送去。 “老衲问你,你和高阳郡武林之家宇文家族有什么关系?” 此人边啃馒头边回道:“我一直生活在……宇文家,我叫宇文及雨。请问……道长如何得知?” “宇文及雨……果然是宇文家族的人。若没有半点轻功,通玄观如此深墙怎是你说进就进得?老衲从你走路的步子中,便看出你习得‘蜉蝣点月’。此轻功为宇文家绝学。但老衲观你步法,似仅懂武式,并不深得心法。这是为何?” 宇文及雨一听蓑笠道长如是说,暗叹道长不亏是武家宗师。忙回道:“嗯。这个嘛……晚辈学艺不精,让道长见笑了!” “你如今落魄,难不成宇文一家都被金贼赶尽杀绝?!”道长说完,随即改口,似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宇文家族人人习武,武艺高强。一般人是奈何不了的,如若宇文家全族被灭,恐金人内有高人相助。” 宇文及雨咽下一口馒头,表情镇静地答曰:“没错。宇文家族一个不剩,连奴仆丫鬟全部都被金人赶尽杀绝。我幸得那日,藏身于房梁之上,这才免于被杀的厄运。” 蓑笠道长听罢,眼睛闪光地瞄了一眼宇文及雨,问道:“你家人被害,老衲为何没看出你有半点悲痛?” 王灶也好生奇怪,为何宇文及雨全家丧命,他却这么坦然自若。转眼望去,宇文及雨的眼神闪过一丝蔑视,表情很是漠然。 只听宇文及雨冷冷地说道:“我为何要管宇文家的死活?!他们皆是一群腌臜泼才。表面上是武林正派,背地里却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蓑笠道长听此言,眉头紧锁,回道:“据江湖传闻,宇文家族乃名望贵族,族内人文皆上品,深得当地百姓爱戴,你此话作何解释?” “看来通玄观也和宇文家一个鼻孔出气。在下就不逗留了!多有叨扰,还望恕罪!” 说罢,宇文及雨俯下身一手抓起一个馒头,转身便走。 “足下留步!老衲并非……” 宇文及雨脚下运起“蜉蝣点月”,健步如飞地走出大殿,任凭蓑笠道长如何挽留,也似听不见一般。 众道士一起起立,欲追赶宇文及雨。蓑笠道长赶忙制止:“众弟子莫追!” 蓑笠道长微微摇头,叹曰:“罢了,罢了……这个宇文家的娃娃武功不是很好,但是活命有余。现如今金贼肆虐,就让他在观中避避风头也好。他人家世还是少管为妙,免得又起波澜。” 草冠道长放下碗筷,转了转受伤的胳膊,颇有些担忧地说道:“宇文家族的秘传武功‘蚁象神功’何其厉害。况且,宇文家高手如云,一般贼人若想进入府内也是难上加难。看来,金贼中也有高手。我们也须多加小心。” “师弟所言极是!” 蓑笠道长眼神中也透漏出些许的担忧。 片刻,众人用完晚膳,各自回房。 当王灶等人行至殿外,宋迪突然驻足,王灶不解地问道:“迪兄。为何不走?” “王兄,你先回去吧,我想问师父些问题后再回去。” “那我就告辞了。”王灶心想,宋迪家中只剩他一人,幸得拜草冠道长为师,内心定是亢奋无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宋迪从此以后也不用一个人了,此甚好。 辞别王灶后,宋迪在大殿之后等候片刻,草冠道长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宋迪没等草冠道长走下台阶,就拜倒地上,说道:“师父在上,徒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父答应。” “迪儿,你我已是师徒关系,非必要场境,无需多礼。起来吧。有什么事,你只道来便可。” 宋迪闻言起身,答道:“徒儿今晚便想学习武功!还望师父指点一二。” 草冠道长闻言颇有些手足无措,心道这个宋迪报仇之心竟然如此迫切。 “通玄观内武功虽也厉害至极,但是若没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力,也算不得上乘。我知你报仇心切,可是练武之事,却是急不得。” “十年?!这我该等到什么时候?!可有少时便可练好的武功么?” 草冠道长用手捋起胡须,左右踱步,不时地用手掌、身形比划一些武功招式,随即又摇了摇头。但凡观内有的武功,无论威力大小,均在草冠道长脑海中一一略过。但是半晌也没想出任何可用的武功招式。 正文 第14章 竟是女子之身 这时,蓑笠道长看不下去了,伸出五指呈虎爪形,钉在草冠道长后背,刹那间,又将五爪化于掌,一掌拍下。 草冠道长似醍醐灌顶,大笑道:“哈哈。论武功道行,终还是师兄略胜一筹。此‘十指金波’让迪儿习之,却是恰到好处!” “‘十指金波’?此武功是否厉害?” “迪儿!你看好了!”说罢,草冠道长一跃而起,奔将面前一颗粗壮的核桃树,手握拳抵在了树干上。只见草冠道长另一只手浮于右臂“天泉穴”,似在运功。稍停,拳头离树,化为单指。 只听“喝”的一声,草冠道长一指插入树干之中,树干及树叶却纹丝不动。 宋迪此时看得已然张开了嘴,不等他反应,只见草冠道长缩回手指,双腿使力,踩着树干,三步便至树干顶端,一个筋斗翻将下来,同时,左右掌十指紧闭,分别扫向两旁核桃树冠。随即,草冠道长轻盈落地。 这时,只听“唰唰”两声,似有疾风吹过树冠。宋迪紧张地看将过去,见左右两颗核桃树冠上方枝叶被整齐地切下,掉落在地上。 宋迪见罢,“噗通”一声再次跪拜在地上,惊魂未定地说道:徒儿愿学此‘十指金波’!” “哈哈哈……”草冠道长走过去扶起宋迪,笑道,“迪儿起身!吾用内功驱使此功,这才显得威力十足。迪儿你尚未有内力,如若是你初练成此功,威力不足为师五成。但是也足够你手刃贼人。” “徒儿如何才能练出内力?” 草冠道长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与宋迪,并说道:“此乃通玄观内经‘冲虚真经’。你拿去研读,有不懂之处便来问为师。是否能练出内力,就看你的悟性了。” “徒儿知晓了。那这‘十指金波’的武功秘籍在何处?” 草冠道长闻声,走至刚才演练之处,拾取地上核桃一二交与宋迪,回道:“你回去将这些核桃剥皮,等你用手指能捏碎核桃壳之时,再来找我。” “是。那徒儿几日可练成这‘十指金波’?” “几日?!这‘十指金波’就算是练武天赋极高之人也需一年有余方可练成。平常人也得个三年五载。” “什么?!这我灭门之仇当何日才能报得?!” “习武无捷径,迪儿你……” 没等草冠道长说完,宋迪抢话道:“罢了!先这样吧。我今晚便将核桃捏碎,明日交于师父。师父告辞!” 说罢,宋迪转身便走。留下两位老人家面面相觑。 “哎,如此心态,岂擅练武?” “岁不与我,孰能非之。草冠,你我亦老矣。哎……” 蓑笠道长边叹气边拄着一根木拐晃悠悠地走了。草冠道长若有所思地目送师兄离开。 再说王灶。王灶告别宋迪之后,搀扶着爹爹将其送回至客房,路上爹爹开口道:“灶儿,可否告知爹爹你太爷爷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灶闻言,便将蓑笠道长讲给自己的故事一一道与爹爹。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果真人算不如天算!灶儿,你若开鬼眼,记住不可行不义之事,多积德,少结怨。多说无益,一切明天方可见分晓,你且回去休憩吧!” 王灶告别爹爹,回到自己的客房,一头躺倒了床上,眼睛盯着房梁,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宇文及雨的身影,这“泥猴”想来也是个贪吃鬼。想到此处,王灶捂了捂肚子,这刚吃过晚膳,竟然又有些饿了,真不知道自己平常没东西吃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转念又想到宋迪,心里叹道我本想自己在此世上已经算惨的了。没想到,比我惨的人如此之多。 “算了,不想了,今晚早点睡,明天不到辰时便要起来!” 王灶正了正身子,闭上了眼睛。少时,丝毫没有困意,王灶在床上辗转反侧,哎,想必是晌午时分睡得过头了。又幻想起明日,自己拜见太爷爷的场景,太爷爷的尸骸是否可怖?到底我该怎么开鬼眼?难不成太爷爷给我留下了什么? …… 想着想着,王灶进入了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在梦中出现了自己的太爷爷王直,竟然和自己长得颇为相似,只是样貌老了很多。双手杵着爹爹悬幡的大粗木棍,只是幡上的字写着“天神王氏”。 王灶心道,太爷爷果然比爹爹要厉害得多,自称“天神”。王灶正准备给太爷爷打招呼,没想到王直将手中木棍狠狠插入地下,径直走过来,用手掌拍在了王灶的脸上。 王灶不明所以,赶忙说道:“太爷爷……您老为何打我?太爷爷!” 但是王直似没有听见,左手拍完,右手拍,右手拍完,左手拍…… 恰逢此时,王灶猛地一睁眼,却发现面见一张黢黑的脸,着实把王灶吓了一跳。王灶赶忙拦住即将拍下的手掌,坐起身来。 “宇文及雨?!你进我房间作甚?!” “我说曾孙儿,你为何叫我太爷爷?再叫两声听听。”宇文及雨开口道。 这句话激怒了王灶,王灶跳起,飞身拿起墙边的杵幡的木棍,抵着宇文及雨的胸前,并喊道:“谁叫你太爷爷了!说!你为何来此?莫是要干些坏事?” 王灶此时留意了一下窗外,天色还很昏暗,应还是夜阑。 倏尔,宇文及雨作揖朝自己微微鞠躬,笑眯眯地答道:“兄台,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我有一事相求,恳请灶兄答应!” 王灶听宇文及雨的口气转了一百八十度,颇感不解,但看其没有恶意,这才放下手中棍棒,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你帮我去澡堂打些热水,我想洗个澡。” “如此小事,你为何不自己去?道长已允许你在观中暂留。” 宇文及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个女的!” 此言一出,让王灶瞪大了眼珠,果不其然,之前听其口音,就怀疑她是女的,没想到还真是。但是这长相,王灶真的不敢恭维,虽然宇文及雨戴个脏兮兮的道冠,但是也能看出她的脑门稍有凸显,耳朵和下巴都有点尖,却似女孩相貌,但是一脸黑土,竟然还有些许泥点粘在眉毛上,便有些像男孩。 正文 第15章 老铁核桃(今日二更) “哈哈哈……”王灶大笑起来。 “你这泥猴,竟是女娃!还偷得一身男道的衣服。随便一个女的长得也比你好看那!哈哈哈……” 宇文及雨气不打一处来,脚下运气“蜉蝣点月”。瞬间移至王灶脸前,伸出双指向王灶肚上捅去。 这一捅不要紧,捅得王灶直叫唤。 “咦?我点你‘水分穴 ’,你应该不能言也不得动弹才对啊?难道我点错了?看我再点!” 宇文及雨伸出双指欲再出手,王灶赶忙拦住,说道:“姑奶奶,别点了!我这就去给你打些水来。” “知道本姑娘厉害便可,速去速回!” 王灶推开门准备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你是女子之身,难不成你想在我屋里沐浴?” “当然了,不过你得在屋外给我把门!” 王灶准备发言将她撅回去,但是看到她的脸竟然比自己一个山沟里的孩子都黑,也确实该洗个澡了。于是将话语咽下,走出了房门。 王灶一路上边走边抬头看看天空,现在的天色看起来大概仅有寅时。王灶心里念道,道观中有澡堂么?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在哪啊?这可如何是好? 正值王灶不知所措之时,忽见前方小道上有一人。王灶赶忙上前,这才发现原是观中一小道,正在扫地上的落叶。王灶心道,通玄观的道士竟如此勤快,天色未亮便开始清扫道路。王灶走上前打了声招呼,问道:“道长好,在下欲沐浴,四下寻之,却不知澡堂在何处,还望相告?” “澡堂?”道士抬头茫茫然地回道,“观中并无此地,若施主打算沐浴,柴房有些干柴,客房有专供客人沐浴的木桶,施主自行便可。” “谢道长相告!敢问柴房在何处?” 道士将柴房方位告之王灶,王灶便告辞,独自寻之。 王灶经一大圈寻找后,终于找到了柴房的所在,竟然就离自己的客房不远。虽是寅时,但是柴房竟然亮着灯,王灶心想肯定是道士们起早开始做早膳了吧。 王灶走了进去,开始寻找木柴。哪知进门后竟发现柴房内空无一人,这让王灶不得其解,但也没有太在意。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细碎之声。 难不成有老鼠?王灶闻声踮着脚尖探身过去,最后发现声音来自灶台侧边,王灶虽然看不见,但这细碎之声并未消减。王灶眼睛掠过灶台面,发现一口黑锅,于是轻轻拿起。又轻脚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王灶竖起耳朵又听了听,方其时,突然一个跳起,跳至灶台侧边,拿起黑锅便往下砸,同时喊道:“贼鼠,看我王灶厉害!” 眼看黑锅就欲落下,王灶突然发现下边活生生的竟然是一个人。忙刹住黑锅,但是锅边已碰至此人毛发。 只见那人回头,愣了一下吃惊道:“王灶!” “宋迪?”眼下之人竟是宋迪,只见他手里攥着两个核桃,蹲在那里不知做些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在想办法把这两个核桃捏碎。” “给我看看。” 宋迪将手中核桃递与王灶,王灶拿在手里相互撞了撞,问道:“你为何要把这个捏碎?这种‘老铁核桃’除非铁锤能砸开,莫说手捏,就算用榔头也得敲它几回。” “哎。我今晚必须将它捏碎,否则师父不会教我‘十指金波’下一步骤的。” “此话何解?” 宋迪于是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与王灶。 “原来如此。可是,恕王灶直言,仅今晚一晚,你无论如何也捏它不碎。” “哎,这将如何是好。我本想来此柴房找些砖石砸开,但是试了几次,皆是砖碎,核桃竟然一个裂缝都没有。” “既然草冠道长说用手捏碎,为何宋兄偏要用砖石砸?” 宋迪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我只愿尽早弄碎它,交给师父。早日习武。” 王灶一听,哑口无言,心道违不违背师命是宋迪自己的事,我还是少管为妙。于是乎,王灶边走至一旁柴火堆处,边说道:“宋兄请便,我拿些柴火就走。” 宋迪点了点头,又开始低头琢磨起核桃来。 王灶用草绳捆了一大捆柴火,扛到肩头后离开柴房,朝自己客房走去。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提的热水呢?” “恕在下无能无力,此观中不供应热水。需自己烧些。姑奶奶,劳烦你拿屋里脸盆去河边打些热水。” “河水?!那得多脏啊!” “再脏也比你干净啊!快些去吧,再耽误一会儿天就亮了。到时候被人发现可不怪我。” “也是……先凑合着用吧!” 宇文及雨捧起屋内的脸盆,出门四处望了望,还好小河离客房不远,宇文及雨加快脚步朝河边走去。 王灶走进屋里的内房,看了看沐浴用的大木桶,下面有炭火烧过的痕迹,王灶纳闷道:“好生奇怪,这木桶竟然耐得住火烧。” 王灶边想边低头察看木桶底面,发现木桶底面贴了一层类似于麻布的东西。 “想必是这层布能耐得住火烧。不管了,还是赶紧点火把。” 王灶把背上的柴火往木桶下面一扔,随手摆了摆,垒成了一个三角形状,拿出打火石正准备点火。 正值此时,宇文及雨抬着装满水的脸盆回来了。王灶帮宇文及雨将脸盆中的水倒入木桶,往里面看了看,还得几次提水。 王灶抬头看了看夜色,焦急地说道:“我来吧。你一个弱女子不擅体力活。你将柴火点着,先将水烧着。” 说罢,王灶拿起脸盆跑出去。 宇文及雨拿出打火石,擦了几下,不出片刻便将柴火点着。点着后,宇文及雨发现手头上没有烧火棍,四处找了找,发现墙边靠着一根粗木棍,那是王灶之前用来防身的木棍,宇文及雨想都没想便拿过来当作烧火棍。 王灶不知道是第几次将脸盆中的水倒入木桶内,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最后一次将水倒入后,王灶靠着墙,说道:“差不多了。上山砍柴也没有这么累。” 正文 第16章 烧火棍 “谢谢你了!真是好人一个!”宇文及雨扭过头,朝王灶笑了笑。由于宇文及雨蹲在木桶下,又有火光映着,王灶只能看见两排大白牙齿,顿时觉得好笑,忍住说道:“别提了,我是看你脏得不行了,这才帮你。下次我可再也不帮你了。你今年多大?” 宇文及雨瞪了一眼王灶,用烧火棍捅了捅木柴。 “我今年一十八。” “你竟有一十八?看你个头这么低,脸这么小,我还以为你只有十二三岁呢!” 恰逢此时,王灶发现宇文及雨正在拿爹爹挂幡用的粗木棍,放在火上烤。忙过去一把抢过粗木棍,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拿爹爹挂幡的木棍当烧火棍!这根棍爹爹用了几十年,走路也靠它,烧坏了我拿你是问!” “什么嘛!就是一根破木棍。真是的……”宇文及雨气呼呼地回答道。 王灶赶忙拿起木棍用手擦了擦被火烧过的地方,竟然出奇地发现被烧过的地方一点也不烫手。何止不烫手,还跟没烧过一样冰凉。王灶暗叹。 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竟然发现没有一丝烧毁的地方,这更让王灶奇怪。王灶拿起木棍索性直接放在火上烤,片刻后拿出来看,还是没有烧坏,用手一摸,还是凉冰冰的。难不成这根木棍是个宝贝? 正在王灶仔细端详这根木棍的时候,宇文及雨说道:“我要开始洗澡了。这水要是再烧一会儿都能把我煮熟了。” 王灶闻言,摸了摸木桶,用手舀出来水将柴火熄灭,回道:“你洗吧。我这就出去。” 王灶拎起木棍,往屋外走去,边走还边探究着手中这根木棍。 “你帮我在外面看着,你自己也不许随便进来!” “谁稀罕看你!你快洗吧。我就在外面。”王灶走出门外,门前有一颗大树,王灶走过去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瞅了一眼内房窗户,窗户上正映着宇文及雨的倒影,只见她将道帽脱下,一头长发倾泄而出,她摇了摇头,将头发甩开。 王灶暗叹:“没想到这泥猴还有这么一头长发!” 宇文及雨脱下道帽后,接着便脱去外衣,漏出半身酮体印在窗户上,王灶脸面顿时煞红,赶忙转移了视线,低头想道,我是看还是不看?这又没有别人,我就看一两眼也没啥要紧的吧。不行,还是算了,一个泥猴有啥好看的。 王灶边做心里斗争,边扫了一眼窗户,却发现宇文及雨已经进入木桶内,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王灶心里暗暗遗憾了一下,便不再看过去。 王灶拿起手中的木棍,朝地面上使劲砸了几通,没想到反而将手心震得生疼。 “这木棍看似重量异常,拿在手里却轻如鸿羽。还这等结实,连火都烧它不坏,确实奇怪。这究竟是何木材制得?”王灶又用手仔细揣摩着木棍,木棍表面经多年使用已经光滑无比,手感极其舒适,透出喜色道:“好!这个以后就是我的御用武器!” 王灶笑了一声,又随手挥起了木棍。 这时,有一小道士走过,手里拿着一个新道服。见到王灶靠在树边,朝王灶作揖以示招呼。 王灶问道:“道兄,你去何处?” “草冠道长让我将此道服送与宋迪门生。” 王灶突然想到了什么,偷着乐了一下,随口说道:“我与宋兄亲如兄弟,不如就劳在下替道兄送过去吧。” “如此甚好。” 说罢,道士将手中道服递与王灶。 王灶心想,宋迪一男子,穿些破旧衣服不要紧。我将新道服给宇文及雨穿,旧的给宋迪吧! 就在此时。 “啊!啊~~!”屋内突然传来宇文及雨的叫喊声。王灶抬头朝窗户看过去,见宇文及雨的倒影从木桶中跳出来,来回踱步,双手显得不知所措。 王灶暗道不好,二话没说,拿着道服冲进屋子,没来得及多想便拐进内房。 这一下不要紧,宇文及雨一丝不挂地站在王灶面前,王灶霎时停将下来,愣在那里。眼前哪是一个泥猴,活脱脱的一位天女下凡。只见宇文及雨脸上灰尘尽数洗掉,湿漉漉的长发及腰;肌肤圆润,看似吹弹可破;细看面容,闭月羞花,目若青莲,星眸皓齿,杏脸莺舍,怎一个美字了得。 “你是泥猴……?” 宇文及雨还在喊叫,这又见得王灶进屋,更加惊慌,慌忙之间只得将手边脏道服挡在身前,回道:“王灶!你看什么看!桶内有蛇!从上面掉下来的!赶紧想办法!” 王灶一听宇文及雨呼喊,匆忙间回过神来,快步走至木桶前,俯身一瞧,松了口气,心里念道,哪来的什么蛇,仅一条草绳而已。但是绳子从哪来的?之前倒水的时候并未发现啊。 王灶回头看了一眼宇文及雨。她仍然用脏道服挡住身子,慌张地看着王灶。王灶坏心眼从肚子中来,打算逗她一逗,于是故作狡诈地说道:“真没想到,刚才的泥猴竟然是一个小美人,现在又是在道观中湿体裸身,真可谓,美人出浴,香飘通玄观那!” “王灶!你瞎说什么呢!不许再看本姑娘,赶紧把桶内蛇拿出来!” 王灶一听,更加心花怒放,假装色眯眯地淫笑道:“蛇嘛?~可以先让它在桶内游个半晌,你说,王灶我帮你抬水抬柴,累得前胸贴后背,你该怎么答谢我那?” 宇文及雨一听此言,满脸瞬间霎红。王灶看将过去,发现宇文及雨红晕浮于脸颊,煞是好看。水从宇文及雨发间滑落,滴在她的玉肩上。 看着王灶色眯眯的眼神,宇文及雨忙裹了裹身上的道服,这个动作又配上她羞答答的表情,真可谓是“芙蓉出水曳长纱,靥生旭日绽彩霞;乌云盘绕遮玉体,九天仙女下瑶塌。”看得王灶直流口水。 “不说话便是默认,我来喽!”王灶说罢,放下手中道服和木棍,伸出手掌往前探了几步,假装朝宇文及雨袭去。 正文 第17章 棍上文字(今日二更) “有完没完!”宇文及雨说完,将身前道服缠于腰间,脚下运起“蜉蝣点月”,闪至王灶身后,没等王灶反应过来,一指点在了王灶“水分穴”上。王灶霎时便不得动弹。 王灶惊呼道:“泥猴!你竟然真的会点穴!” “哼!竟然想欺负本姑娘,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还敢不敢了?” 王灶忙求饶道:“不敢了,大小姐,我王灶不敢了。之前都是开玩笑。哈哈。你快帮我解开,我帮你抓蛇!”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等会儿,待我把衣服穿上,再给你解开!” “王灶特地给你拿来一件新道服,就在桶边!你快换上给我解穴!” 宇文及雨瞅了一眼新道服,俯身拿起,又回头看了一眼王灶,确定他不会扭头过来,这才将身上脏道服脱下,换起了新道服。顷刻后,又是一指点将过去,王灶穴道解开,终于耸了耸肩。“快去抓蛇!” 王灶一听,边捡起地上的木棍边说道:“哪来的蛇啊!明明就是一条草绳!”王灶走近木桶,抬头望了望,用手指了指房梁,说道:“喏,房梁上的草绳松了,就从那里掉下来的。” 宇文及雨闻言一愣,也走将过去,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条草绳,并不是蛇。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条草绳,吓了本姑娘一跳。” 王灶拿起手中木棍伸到木桶内,来回搅和,打算将草绳勾起,正在王灶拿着木棍头使劲探到草绳的时候,王灶似乎在木棍上看见了什么。好像有一些浮雕图案镌刻在木棍上。 王灶也顾不得捞草绳了,赶忙抽出木棍,用手摸了摸看见镌刻图案的地方,却什么也摸不到,像之前一样光滑无比。王灶再次将木棍伸入水中,那些镌刻图案又重新浮于木棍之上。 王灶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于是揉了揉眼,又仔细看过去,这些镌刻图案好似文字,密密麻麻,看得不是很清楚。王灶又抽出木棍,又看又摸。 此时,宇文及雨对王灶的行为颇感不解,好奇地问道:“怎么不捞了?在那拿着那根破木棍搓什么呢?” “好生奇怪,泥猴!你快过来看!这根木棍有蹊跷。” “你才是泥猴!什么蹊跷?拿来我看看。” 宇文及雨一把抢过木棍,放在手里摸了摸,转了转,什么也没有发现。说道:“确实是根平常棍棒,只不过质感好轻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看确实没什么,不过你快来……” 王灶边说边接过木棍,在宇文及雨的目光下将木棍探入水中。 “咦?木棍上有字?!” “是吧?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眼神有问题了呢!奇怪不?” “快看看是什么!” 宇文及雨迫不及待地说道,将头探过去,左瞅右瞅。 “太深了,这烛光也不亮堂,根本看不清。” “我来。” 王灶说罢,拿起屋内脸盆舀出来一盆水,放至桌台上,又将火烛推近水盆,这才将手中木棍斜着放入盆内。 木棍一浸入水中,表面便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似镌刻上去的,看上去有金属质感。 “全都是字呀!这都是谁刻上去的?”宇文及雨惊叹道。 但是,王灶手一摸有文字的地方,没有一丝的糙感,光光滑滑,却不是刻上去的。真是难以理解这些文字是怎么印上去的。 “不像是刻上去的,到底怎么弄得确不得其解,先看看写的什么吧?”王灶转了转木棍,发现整个木棍表面上基本都有文字,这些文字似乎是围绕着木棍一圈一圈印上去的,木棍底部应该就是文字开始的位置。 王灶一手将烛台拿近,另一只手不断旋转着木棍,研究着这些文字,边看边念道:“金形方正色洁白,肉不盈兮骨不薄;木形瘦直骨节坚,色带青兮人卓荦;这是爹爹的《易术》?!” 王灶惊叹道,倏尔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 “却也与《易术》不完全相同。《易术》中写的是‘金形方正,肉不盈兮;木形瘦直,色带青兮。’好生奇怪?” 宇文及雨笑道:“我看啊,你爹爹的《易术》是从这上面抄来的吧!故意只抄得一半,为了避免《易术》落入他人之手。武功心法字字关键,如若一截为二,内功运于经脉便大相径庭,随意练就的话,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江湖上有很多门派不都是用这样的方法秘藏本门武功秘籍的。” 王灶闻言,看了一眼宇文及雨,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爹爹教我的《易术》,确实前言不搭后语,不像是完整的。但是《易术》不是内功心法,只是平常算命之术。待我再看看。” 王灶又转起木棍,仔细研读道:“‘人虽具形,来自无形,相本有法,拘法则泥,盖道能生形,形不能生道,知此道,即知此形,形乎形乎,视听冥冥,斯其至矣……’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也看不懂。” “王灶,你看这几个字,是不是比别的字要大得多!”王灶随着宇文及雨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木棍一端边缘处,确实发现有几个字要大出很多。 “‘鬼眼经。’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木棍之上写的是经书,还和鬼眼有关系?!这是如何习得鬼眼的心法么?但为何爹爹管它叫《易术》。看来天亮我得好好问问爹爹。” “鬼眼是什么东西?” “此事说来话长,我生得一双鬼眼,可通天命,知吉凶。不过现如今鬼眼被我太爷爷所封。我得想办法开鬼眼,不然天下苍生可能因我而生灵涂炭。” “难不成这《鬼眼经》便可让你开鬼眼?”宇文及雨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开鬼眼,但看似这《鬼眼经》并不像开鬼眼的法门,倒像是如何运用鬼眼的心法经书。可是这《鬼眼经》究竟是何人所作?竟将经书印于木棍之上,还用如此藏匿之法。不会是我太爷爷吧?”王灶陷入苦思冥想之中。 正文 第18章 鬼谷子 “看看有没有署名,万一写了不就知道是谁了?” “有些道理。”王灶回道,又将木棍翻了几翻,寻找着署名,可是半天一无所获。 “木棍这一端写的是经书名字,那么署名也许在木棍的另一端。来,给我木棍。” 没等王灶把木棍递给宇文及雨,宇文及雨就一把抢过木棍,倒过来放入脸盆中,左转转,又转转,突然,开口道:“瞧!在这!” 王灶闻言,将头凑将过去,顺着宇文及雨的手指看过去。 “‘王禅老祖,鬼谷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鬼谷先生?我好像从太史公书中看到过!” 说罢,王灶忙快步移至床铺,在铺下拿起了自己的包袱,掏出随身携带的《太史公书》。移至烛光处,快速翻阅了起来。边翻阅边说道:“如果没有记错,却有一处出现了鬼谷子的,我记得是在《苏秦列传》中……” 宇文及雨好奇地凑过来,疑惑地看着王灶快速地翻书。 “找到了!在这里。果然写有。”王灶念道,“‘苏秦者,东周洛阳人也。东事师子齐,而习之于鬼谷先生。’……” “没有了?” “恩!” “你翻了半天书,就找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就这一本讲前史的书,还是爹爹用算命换来的钱给我买的。我阅其无数遍,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只有这一句话提到过‘鬼谷子’。” “此鬼谷先生姓王,你也姓王,莫非你是这鬼谷先生的后人?” 王灶闻声一愣,心道,我们村也叫作鬼谷村,难不成我真的是这王禅老祖鬼谷先生的后人? 正在王灶低头寻思着自己是否鬼谷先生后人的时候,一阵沉稳的敲门声打破了王灶的思绪,王灶回过神来准备走过去开门。 这时候,后面一把手拉住了王灶,王灶一回头,看见了宇文及雨给自己拼命打手势,忙反应过来,心道,诶呀!这泥猴还在这里,要是被道士们发现可就糟了! 王灶急忙跑到水桶旁,拿起一个道冠回来,二话不说一把叩到了宇文及雨的脑袋上,没想到道冠沿边竟盖住了宇文及雨的眼睛,王灶又将宇文及雨推至了离门稍远的墙角。 宇文及雨一时看不见眼前,忙用手整理着道冠,但是道冠似卡住了脑袋,一时不得取下,这突然而来的场景着实可笑,来不及多想,王灶就打开了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名道士,单手化掌于胸前作揖道:“王施主,天色已微亮,现已经到了辰时,蓑笠长辈特令晚道前来告知,他在通玄大殿等你。” “好的,在下这就过去。有劳道长相告。” “若没其他事,在下告辞!”说罢,道士转手便走,走了两三步,好似想起什么事情,回头朝王灶说道,“对了,在下差点忘记,蓑笠长辈还说,屋内宇文施主也可一同前来。” “……”王灶一听杵在原地,竟然忘了回礼,目送着道士走远,王灶心里念道,这个蓑笠道长,八成是对我用了推卦算命之术,否则他怎么知道宇文及雨在我屋里。难不成他也知道了泥猴是个女的?!呀,那之前的事不会都让一把年纪的蓑笠道长知道了吧?竟还在道观之中,这成为体统? 王灶脸上飘起一层红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突然身后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背上,王灶醒悟过来,一脸怨言地回过头,只听宇文及雨怒道:“你想什么呢?表情这么猥琐!” “没什么,我们得去通玄大殿了,今天我要去拜我太爷爷,蓑笠道长说你也可以一同前去,你来么?” “既然那老道让我去,我当然要去了!我要看看你如何开鬼眼!好想很好玩的样子。” “此事事关紧要,岂能儿戏!” 宇文及雨一看王灶严肃起来,忙吐了吐舌头。 王灶也没真得生气,又见得宇文及雨调皮的样子,心中莫名漾起一阵欢喜。笑了一下说道:“你去屋里把你的脏道服一并拿来,见宋迪的话就给他。咱们准备去通玄大殿。” “哦?难不成我身上的新衣服是……” 宇文及雨意会,偷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此事我会与宋兄解释,你要不想穿新衣服,我把旧衣服给你。” “我一个女孩当然要穿新衣服,谢谢王兄!”宇文及雨装作男子口音说道,同时朝王灶如男子般作揖到。 …… 就在王灶和宇文及雨赶去通玄大殿的道上,刚巧碰见了宋迪。只见他神采飞扬、脚步轻快地朝两人走了过来,一改昨日砸不开老铁核桃的沮丧落寞。王灶很是好奇,问道:“宋兄,何故这么神采奕奕?难不成有甚喜事降临?” “王兄!你看!”只见宋迪张开双手,一个砸地稀碎的核桃连肉带壳攥在他的手中。宋迪双手沾满土灰,有些皮肉已然擦破。王灶突然明白了宋迪为何如此开心,忙问道:“宋兄,你是如何将这老铁核桃弄开的?” “我砸碎了十几块陶砖,用了一晚上,终于把它敲碎了!” “……” 王灶和宇文及雨一时无语。只听宇文及雨将手中脏道服甩到宋迪肩上,说道:“世上真有此闲人,在下佩服的不得了。这衣服是你入道的道服,你且穿上!” “宋兄,听在下解释一下,这道服是宇文姑——娘……呀。疼!” 宇文及雨一脚踩在了王灶一半脚掌之上,王灶忽然间反应过来,目前还在道观之中,还是先不要暴漏宇文及雨是女孩为好。 于是王灶忙换话题说道:“宋兄,以在下拙见,我想草冠道长并非让你用如此之法砸碎核桃,练武不可心切,要循序渐进……” 正文 第19章 一百又五岁 那边宋迪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王灶说什么,将手中核桃渣先搓到地上,直接将上衣脱个精光。 此举动看得宇文及雨愣了一下,忙转过身。宋迪欲打算脱下裤子,王灶忙阻止道:“停!宋兄,当面脱裤子不好吧?” “怕什么!三个大男人羞羞答答作甚。况且,我刚拜师门,等会儿就要拜见师父,不穿道服如何算进师门?”说罢,宋迪不顾王灶阻拦,脱下裤子,不出一会儿,将脏道服穿在身上,在王灶面前转了一转,说道:“还挺合身,就是有点脏!” “这是因为……” 没等王灶解释,宋迪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想必是师父故意的!师父他老人家就穿得又脏又破,蓑笠道长穿得比师父还要破。难不成此道观中道服越脏,资历越深?原来如此!那就再脏点。” 说罢,宋迪俯下身,用手拍了拍地上的尘土,又抹了抹衣服。然后很满意地回头问道:“王兄,宇文兄,如何?!” “……” 王灶和宇文及雨两人互相眨巴了几下眼睛,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后,王灶无奈地回道:“咱们还是快点赶到通玄大殿吧!” “好!”宋迪俯下身,又将地上的核桃碎渣一点一点搓回手里,三人这才往通玄大殿走去。 当王灶三人到达通玄大殿门口之时,远见爹爹和两位道长早已在大殿之中等候,王灶欲快步上前行礼,但是宋迪抢先一步,飞至草冠道长身前,双膝跪地,用手捧起老铁核桃碎渣,神采熠熠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不才,用了整整一晚才将此顽固核桃捏碎!” 王灶心想:“这个宋迪是真傻还是假傻,草冠道长吃的盐比宋迪吃的米饭都多得多,怎会看不穿是否用手捏开的?哎……” 王灶索性不去理会,径直走向蓑笠道长和爹爹处,向两位老人作揖拜礼。 宇文及雨由于前一日私离宴席,颇感惭愧,故畏畏缩缩躲于王灶身后,不敢直视蓑笠道长。 蓑笠道长向王灶两人回礼后,众人抬眼望见另一处,只见草冠道长双手背后,俯下身看了看宋迪手中的核桃,又眯了眯眼睛瞅了瞅宋迪身上的脏道服,站直身子,用手捋着胡须颇为不解地问道:“宋迪徒儿,你可真是用手捏碎的么?” 宋迪一听此言,知瞒不过草冠道长,于是便不说话,将头低下。 只见草冠道长抬起手打算拍宋迪的脑袋,这个时候,蓑笠道长忙伸手挡了下来,说道:“师弟,宋迪此举也是急于报仇,不可多责。况且……” 蓑笠道长停顿了一下,将双手背于身后,缓缓地说道,语气中有些哀怨。 “你我尚不知能在世间苟活多久,如若等迪儿真的能将核桃捏碎,你我或许早已殒命,到时再想传武艺,该如何是好?不如就此将‘十指金波’武功招式传给迪儿,不惘你收此唯一的徒弟。” 草冠道长闻言,回头看着自己的师兄,对于师兄怎么突然说此亡于世之言颇为不解,似乎蓑笠道长话里有话。 其余人都好奇地看着两人,片刻后,草冠道长摇了摇头,伸手拍了一下宋迪的脑袋,力道使得并不大。 宋迪一愣,抬头看着草冠道长。 草冠道长语气颇有些严厉地说道:“你个傻徒儿!就算用砸的,你砸开一个口说不定就能瞒过为师,为何偏偏砸个稀碎!你这个傻徒儿!罢了罢了,就听吾兄之言,稍后为师便将‘十指金波’武功招式尽数传与你。将武功招式融通于‘冲虚真经’,悉心钻研。切记,攻不可急成!如若急之,必遭反噬。” 宋迪一听此言反而心花怒放,忙回道:“谢师父!徒儿定谨遵师命!不辜负师父传我武艺。” “好了,不要跪在地上了,快起身吧!” 宋迪谢过草冠道长之后便起身,朝王灶和宇文及雨笑了笑,王灶也回笑了一下以示贺喜。 就在这个时候,蓑笠道长缓缓走出通玄大殿,其余人紧跟其后,蓑笠道长用眼睛望向山门,只见有片片硝烟从山门处团团升起。 草冠道长皱了一下眉,忙掐指算了起来,随着草冠道长飞速地触指,他的面色也渐露紧张,最后转过头朝蓑笠道长大喊一声:“不好!师兄你……” 蓑笠道长闻声,忙伸出手制止了草冠道长继续说下去,只是面露微笑得斜眼看了一眼草冠道长,并没有说话。 这时,只见几名道士从山门处匆匆赶来,似有万分着急之事。 蓑笠道长看着朝这边跑来的道士,并没有丝毫惊慌,抬手梳理着自己又长又弯的大白眉毛,说道:“老朽今年一百又五岁,已然足矣。果然又中了王直之言,哎,鬼眼确实厉害,不服不可。老衲昨晚观天象,推断出今日之事,不可避之。一切都是天意。” 说完,蓑笠道长一脚迈下通玄大殿门前的台阶。 “怎么了?!”王灶紧张地问道。 “今日我将命丧于通玄观!”蓑笠道长依然面露喜色、泰然自若地说道。 王灶一听大惊,忙走近蓑笠道长,问道:“道长,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有人攻山门?” “灶儿,你莫管此事,只需去拜见你太爷爷便可!你若再不开鬼眼,恐身边的人都会丧命!” “难不成蓑笠道长今天遇此祸事也与我有关?” 蓑笠道长摇了摇头答道:“灶儿,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今日见你王灶就如同见当年王直!老衲本应在那日中了‘七七百步蟒’就该殒命,能活到今日还得拜王直所赐,我这个糟老头早就知足了。你们切莫多言也无需悲伤。” 又转头对草冠道长说道:“师弟,你这就带灶儿他们去‘悬河洞’,王直的尸骸就在里面,一定要助灶儿开得鬼眼!” “可是师兄你……”草冠道长说道。 正文 第20章 竹林易道 没等说完,蓑笠道长一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缓缓道来,边说边又往下走了几阶台阶:“草冠,咱俩一起行事这么多年,应对彼此全然了解,怎么到今天却如此优柔寡断。生死成败,一任自然,何须牵挂!” 草冠道长本来不舍蓑笠道长赴死,有些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是忽然听见师兄说的这几句话,心中燃起一种从未有过的信念,眼神中一改沮丧,变得坚定无比。 草冠道长走近蓑笠道长身后,将其笠帽摘下,又将自己头上所戴的草冠取下,将师兄的笠帽扣于自己头上,又将自己从不离身的草冠戴到蓑笠道长头上,同时用手扶正,向蓑笠道长一作揖,眼神望向山门处,胸中气来,大声念道:“雨中蓑笠盘山修,月下草冠江湖游,何不笑归尘世去,共我逍遥酒满壶!” 蓑笠道长听着这首诗,并没有回头去看草冠,只是径直走向朝这边奔来的道士。 蓑笠道长心中想起自己和师弟在通玄观中相依为命,几十年来毫无争执,如同父子一般。又想起两人共作此诗时的场景,通玄观中,忘生亭下,一壶老酒,两立酒樽,两人面朝观中溪流,有感而发,一人一句便促就了这首诗。 想着想着,蓑笠道长眼角滑出一丝泪水,但是顷刻间便让蓑笠道长用内功蒸发,以免被众人发现。蓑笠道长边走边说道:“有生必有死,旱终非命促;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哈哈哈……” 听着蓑笠道长低沉地笑声,王灶等人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言表,心中悲伤自来,宇文及雨早已泪流满面,没等悲伤多久,草冠道长一声令下:“事不宜迟,灶儿,我们还是快些赶去‘悬河洞’吧!” “可是……”王灶迟疑地说道。 “没什么可是!若能早些开鬼眼,说不定还能让通玄观免于灾祸!”草冠道长边说边匆忙走了起来,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王灶的爹爹,然后二话不说走回去用手夹起王灶的爹爹。 “哎,腿脚不利索,给道长添麻烦了!” “王灶爹,你这说的什么话,今日攻山门之人来者不善,我们得快走了!” 说罢,草冠道长绕着通玄大殿走了起来,宋迪拍了拍王灶和宇文及雨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跟上草冠道长走了起来。 王灶一时不知怎么做才好,这边回头看看蓑笠道长,那边又看着草冠道长急匆匆的脚步,正在犹豫不决地时候,宇文及雨拉起王灶就朝草冠道长跟去。 王灶扭头看了一眼宇文及雨,发现她还在不断擦拭着眼角冒出的泪水,但是眼神中透漏着坚决,王灶心道:“这个泥猴,倒是个性情中人。那我就听蓑笠道长之言,去‘悬河洞’开鬼眼,若及时说不定可救得蓑笠道长!” 如是想着,王灶加快步伐赶上众人,随草冠道长赶去“悬河洞”。 众人绕过通玄大殿之后,一片密集的山竹林映入眼帘,其间有一条小块石头拼成的羊肠小道,望不尽尽头。 这时,让王灶不理解的是,草冠道长并没有带领大家走这条羊肠小道,而是停在了此小道右旁百仗有余处,探头向山竹林中望了望。 “走这里!快!”说完,草冠一只手臂仍然紧紧掐着王灶爹爹,另一只手用力拨开密密地竹林,挤着从中穿过,其余人二话不说忙照做。 当众人都进来时,王灶问道:“这‘悬河洞’竟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敢问道长,刚才那条曲折小道通向哪里?” 草冠道长边走边说道:“原本在脚下是有一条路直接通向‘悬河洞’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师兄命人将此道石块移至旁边百仗处,修成另外一小道,那条道走到一半便无路可走。眼下这条道被重新栽上竹林,长成近日已不易分辨,但是抬头细心观察就能发现,此道后种的竹林树皆比旁边的要短几许。” 王灶听完抬起头,看了眼竹林顶端,心道道长说的确实不错。王灶皱了皱眉又问道:“道长,此易道之举,可是因为我太爷爷王直?” “我那时也问过师兄,师兄却道是因为‘悬河洞’出现了一种奇异兽,身大无比,行疾迅猛,常有道士莫名失踪,师兄怀疑是因为此兽的缘故,故用此法避免道士们再误入‘悬河洞’。” 草冠道长停顿了一下,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想来,大概根本没有什么奇异兽,都是师兄为了隐瞒王直圆寂于此而撒下的弥天大谎。真没想到,师兄连此事都隐瞒与我,师兄知我性情急躁,若我知道王直在此,就算他已死,我也会常来。哎,师兄此举可以想象这鬼眼却是非常无比。” “从那以后,没有人再进过‘悬河洞’么?” “此‘悬河洞’,因其洞顶有山泉留下,又在洞中形成一条河流,故名‘悬河洞’。常年寒冷无比,以前是用来给犯了戒的道士面壁思过的。本来大家都不去那里,这封了之后更是无人问津。” 王灶听完点了点头,自己边走边思索着。 正文 第21章 悬崖 且看蓑笠道长这边,当众人离别蓑笠道长后,蓑笠道长走下通玄大殿,听来的道士报告说:“不好,道长,有一队金人正在猛攻通玄观山门!他们中众多人习武,颇有些难缠,已有几位同道已经受了伤。” “徒儿莫慌,我这就随你们前去守山门!”蓑笠道长回罢,急匆匆地和两位道士赶赴山门。 再说王灶一行,倏尔,王灶突然感到眼前一亮,忙看将过去,只见出了这边竹林,竟然到了一个半圆形的山崖边上。草冠道长将王灶爹爹放下。 王灶来回看看,发现除了身后那边竹林,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些许藤蔓随着崖边垂下。王灶又踱步向前,走至崖边,俯身看下去,这一看直看得王灶腿发软,差点坐在地上。 这山崖一半处于悬崖峭壁之上,除了身后一边竹林,四周尽是高山,中间却是深渊,只能看见几圈云雾。 除了王灶,其余人也是惊叹无比,只有草冠道长依然淡定自若。 只听宇文及雨诧异道:“这还哪有什么‘悬河洞’?我看叫‘悬空崖’算了!” 这一问问到大家心坎去了,这放眼四周哪有什么立洞之处? 但是,既然草冠道长带大家到此,定是有什么玄妙之处。王灶如此心道。 只听草冠道长说道:“你们听!地下可有溪水声?” 众人屏住呼吸,竖起耳聆听,果然有潺潺的溪流声音,但是源自何处,众人却不得其解。 草冠道长边自行沿着悬崖边察看,边自言自语道:“如果老衲记得不错的话,应是在出竹林左边,应该就是这!” 草冠道长停住脚步,蹲下身来,抓起一根藤蔓向下拽了拽,说道:“没错!就是这了!灶儿,你先将你爹爹搀过来,我送他下去。” “下去?!难道这‘悬河洞’在这悬崖的下边?”王灶诧异道。 “是的。我们得顺着藤蔓爬下去,这‘悬河洞’中的悬字即是由此得名。” 众人无不惊叹这鬼斧神工的神作。但是来不及吃惊,王灶将爹爹小心翼翼地搀扶过来,行至悬崖边,只见草冠道长一把抓起王灶的爹爹,另一只手抓起藤蔓,翻身跃下,同时从崖下飘来草冠道长的话:“灶儿,迪儿,还有那位宇文小姑娘,你们自己顺着藤蔓爬下来!老衲在下边等你们!” 宇文及雨一听草冠道长如是说道,心中一惊,叹道:“这老道长怎会知道我是个女的?!” 那边宋迪听到此话,忙将脸凑过来东瞧瞧,西瞧瞧说道:“细将看来,确实像个女孩!此道观中都是男的,你为何女扮男装来此!这可是逆人道之举!” 王灶已然不感到奇怪了。既然蓑笠道长都能知道宇文及雨是个女的,那草冠道长知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王灶见宋迪颇有些犟劲,赶忙走过去拍了拍宋迪,说道:“宇文姑娘家境落魄,跟宋兄有些相似,你就理解下她。咱们还是赶紧下去为好!” 宋迪听到王灶这么说,点了点头后,拾起一根藤蔓,俯下身一步步慢慢往崖下退。 待宋迪下去后,王灶捡起一根藤蔓也想下去,但是低头看了看悬崖下方,身上不禁又出了些许冷汗,心中想道,这宋迪倒也勇敢,这换了我还真是不太好下! 这时,宇文及雨也蹲下来,但是并没有去捡藤蔓,而是将道冠取下放在地上。一瞬间宇文及雨的长发飘飘洒洒飞舞下来,这让宇文及雨又多了几分姿色。 只听宇文及雨对王灶说道:“我早就不想戴这个麻烦的道冠了,既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女的了,我就不戴了!” 宇文及雨摸了摸藤蔓,又凑过身看了看崖下,对于这万丈悬崖,心中不免也起毛。宇文及雨往后面缩了缩,对王灶说道:“王灶,你背我下去吧!我一个人不敢。” 王灶一听大惊道:“你让我背你下去?!我自己还不敢……” “你一个男的,你还不敢?” “……” 王灶心道不能让一个弱女子看不起自己,于是一下决心,答道:“背就背!我一个男的,天天在家干农活,这点体力还是有的!你上来!” 王灶说道,同时俯下身,爬到崖边,拽紧了藤蔓,同时心中暗道这绳子你可得结实点啊。王灶朝宇文及雨说道:“上来!” 宇文及雨也俯下身,慢慢俯在了王灶背上,紧紧抱住了王灶,同时用脚盘住了王灶的腰。王灶说道:“你轻点,我喘不过来气了。你别看下边。我下去了啊!” 这时,宇文及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紧张地要命。 王灶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垂下,一点一点往下移,随着王灶下移,宇文及雨抱得更紧了。 抱的太紧以至于王灶差点呼吸不上来,无奈忙扭过头,准备说话,这一转不要紧,正好将脸凑到了宇文及雨的嘴边,只见她紧紧闭着双眼,嘴里不时发出因害怕而产生急促的呼吸声。 宇文及雨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到王灶脸上,王灶又看到宇文及雨俊俏的脸庞,顿时心中激昂。宇文及雨的长发这时被一阵山风吹到自己脸上,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王灶又想起清晨自己看到宇文及雨tongti的时刻…… 这时,宇文及雨发现王灶不动了,于是睁开眼睛。 王灶看见宇文及雨猛得睁开眼,心中一慌,手中一滑,伴随着一声:“呀!不好。” 于是乎,两人便跌落了下去…… 正文 第22章 人鱼膏 王灶仰面急速下跌,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旁边只有宇文及雨同样凄惨的喊声,心道,这下彻底完蛋了!还没开鬼眼,便死翘翘了。可怜我那爹爹,怨孩儿还没有尽孝!永世再见了。 如是想到,王灶闭上了眼睛,只等落在悬崖峭壁上摔个粉身碎骨。 就这样,两人边喊叫边往下落。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身下猛然托起自己和宇文及雨,王灶睁开眼睛打算看个究竟,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便被草冠道长随手甩至一片空地之上。 “还好老衲眼疾手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灶和宇文及雨两人狼狈地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心里想道,幸好没有死。真是命悬一线! 两人慢慢爬起身,向草冠道长作揖答谢后,开始环顾这个神秘的崖下之洞—悬河洞。 王灶迈了几步走到洞口,向上望去,有几根藤蔓依旧在摇摆不定,同时洞口上方藤蔓长势旺盛,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王灶又往下看了看,依旧是万丈深渊,又想起刚才差一点就命丧于此,不免心有余悸。 情绪稳定后,王灶回过头望向悬河洞内,其余人也在洞内各个角落摸索不停,就连草冠道长也在其中。 悬河洞洞口大若屋壁,由于洞口有密密麻麻的藤蔓,遮挡住了很多阳光,所以站在洞口,根本看不清悬河洞的内部。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王灶好似听见从内的深处传来风拂过竹林的稀稀疏疏的声响,王灶心道,难不成这悬河洞里也生有竹林? 从悬河洞的里面弯弯曲曲延伸出一条宽约一仗的溪流,这溪流好似顺着洞壁绕了一圈后,从洞口流出,形成一条不大不小的瀑布。溪流中的水流甚是湍急,这更让人想不通,难不成洞中有泉眼?否则怎会如此湍急。 王灶往洞内走深了一些,走近洞中央溪流旁,将手探进去打算试一试水深,这一探不要紧,水的深度竟然能盖过胳膊肘。奈何河流寒冷刺骨,王灶赶忙将手抽出,将粗木棍从包袱上解下,探入水中,结果整个木棍就留了一个头,其余部分都能探入水中。 “竟如此之深,奇哉!奇哉!”王灶一边感叹道,一边抬头望去,竟然发现洞的一侧壁上挂着一盏灯。王灶对此灯颇为感兴趣,忙跳过溪流,凑了过去。 王灶看了一眼,这个灯应是前唐朝的白瓷铁灯,现今宋朝已不多见,王灶定睛一看,发现其上仍有点点火光,忙惊奇地喊道:“大家快来看!这盏灯竟然还未熄灭,有点点火光!” 众人一听此话,都走了过来望着这盏灯。 草冠道长哈哈一笑道:“众位莫惊慌!此乃‘人鱼膏’是也。” “‘人鱼膏’?可是秦始皇陵地宫内‘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的‘人鱼膏’么?” 王灶好奇地问道。“我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真有此神奇之物。敢问师父,此人鱼膏是用何物制得?”宋迪也疑惑地问道。 “这个么。为师还真不知道。” 王灶眼睛盯着人鱼膏看了看,用手指头摸了摸里面的人鱼膏,手感颇有些像鱼肚子,黏黏糊糊,王灶问道:“这个人鱼膏,真的能燃千年而不灭么?” “自老夫从小进入观中到现在,不曾见过它熄灭,但是不知为何今日所见的火苗如此微弱,要不是你发现了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快忘记这个角落还有人鱼膏了……!!那是什么?!” 草冠道长眼神一转,目光变得犀利无比,赶忙一跃至众人面前,双手摆出防御地架势。 只见草冠道长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河面,在湍流的河流上方似有一圈圈的波浪从河面处向四周传去,频率越来越快,似水面下有什么东西正要蹿出水面。 众人见状无不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水面起波浪处,王灶也紧握木棍,其余人各自作好了准备。 “嗖”地一声,从河中蹿出一物,众人一惊,赶忙挡住溅来的溪水,四下寻视。 这时,只见有一物,长五六尺,形如大鲵,有四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长有一头,形貌如人脸。 众人无一人此前见过此物。 这个东西行动缓慢,蹿出河面后,停在了河边,仰头看了看众人,然后朝众人慢慢爬来。 “这是何物?可有人见过?是否会伤人?”草冠道长一边作防御状,一边问道。 众人摇了摇头,只有王灶的爹爹说道:“此物像鲵鱼,却有足脚,生得人脸,怪哉怪哉!” 此物却是众人平生首次见到,真可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莫非这个就是蓑笠道长口中的异兽?”王灶问道。 “有可能……” 正待众人讨论之余,此物突然一改刚才愚笨的身姿,身形迅捷,后足一翘,便跃至人鱼膏上方岩壁上,四只足紧紧扣着洞壁,然后扭头看着众人。 此时面对面看着这个怪物,直教人瘆的慌,此物却是生得丑陋无比。 草冠道长沉不住气了,双手运气攻,正欲一掌朝其面门拍下。 “等等!道长。我看它不会伤害我们!”宇文及雨赶忙制止到。 草冠道长闻声,止住将要拍下的手掌,疑惑地扭过头看着宇文及雨。 “你们看!”宇文及雨指将过去,只见此怪物将尾鳍甩至盛人鱼膏的灯具上方,用力拍下,尾巴深深陷入灯具边沿,有些红色的血液渗了出来,同时伴随着此异兽疼痛的叫喊声,听起来似婴儿啼哭。 众人无不觉得此景颇有些凄惨,但也对其自残的行为不太理解。 “它要干什么?!”王灶惊叹道。 话音刚落,此物急速地抽出鱼尾,以致于尾巴上的肉有一些被刮至于灯具内,又伴随着其一生凄惨的啼哭声,落入水面,倾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圈圈波纹还在水面上荡漾片刻,便被湍急的河流冲散。 正文 第23章 雁去而潭不留影 众人紧盯着水面,生怕此异兽再次突然蹿出。 王灶这时忽感光线似乎亮堂了许多,朝人鱼膏看去,这才发现此时的人鱼膏火焰极其旺盛,几乎能将偌大的悬河洞照个透亮。 王灶稍是迟疑后,猛然恍悟,说道:“此物就是人鱼吧?!莫非这人鱼膏就是它的肉么?” “我看应该就是,这么说,它牺牲了自己,才换来这人鱼膏的光亮么?这人鱼真是个大好人!”宇文及雨惊喜道。 王灶瞪了她一眼,说道:“它可不是人!” 草冠道长,微微放松,缓缓说道:“灶儿此言有道理,此物恐就是人鱼,《异物志》有云:人鱼似人形,长尺余。不堪食。皮利于鲛鱼,锯材木人。项上有小穿,气从中出。秦始皇冢中以人鱼膏为烛,即此鱼也。从描述中来看,应是此物不错。” 草冠道长稍停片刻后说道:“人鱼看似面相丑陋、使人心惊胆战,但是能用自己肉为烛,此乃善举,应无恶意,我们不用害怕。老夫猜测它就是闻声知有人来,这才现身点燃人鱼膏为我们照亮悬河洞。老夫此生来过几次,竟一次也没得见到人鱼。真乃天意,难不成人鱼也要助灶儿开鬼眼。” 王灶听到草冠道长说到鬼眼,这才想到自己来此是来拜见太爷爷的。 这时,人鱼膏的光亮几乎足以照亮整个悬河洞,王灶忙左瞅瞅右瞅瞅。这悬河洞比王灶心中想象的要大得多,足有自己在鬼谷村的草屋十余所之广。 洞的深处左侧,竟然也生长着许多竹林,密密麻麻,实在是让人好奇这些竹子在没有阳光的洞内是如何生长得如此繁茂。 王灶顺着河流的来向看过去,寻找着泉眼,河流源头在竹林右侧,但是光线不足以照亮河流的源头,看得不是很清楚,王灶忙跑过去,这才发现,在悬河洞的深处,竹林的右侧竟有一水潭! 水潭偌大异常,足有一间房屋大,一侧有个断口,这便是溪流的源头,水流湍急,但是潭中的水面却纹丝不动。悬河洞内众多神奇的地方已然见过,王灶也不觉得惊异。 草冠道长看到王灶的举动,说道:“此乃悬河洞内寒水潭,深不见底,一年四季都是一样冰冷,哎,时隔数十年,老夫差点都忘记此处有个潭了。” 王灶俯身看了看潭底,潭水清澈无比,确实深不见底,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大洞,霎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袭满全身,王灶赶忙缩回了身子。 可是整个洞都找了一遍,哪有太爷爷的尸骨。 王灶疑惑地问道:“道长,敢问我太爷爷身在何处?” “你这娃娃问的,老衲怎知,自从咱们进入洞中,却是不曾见过任何人的尸骸。谁知道这天煞的王直藏身何处?!仗着自己有一双鬼眼,偏要故弄玄虚!”草冠道长说得看似轻松,但王灶心知草冠道长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太爷爷吧!说的话颇有孩童之风,可爱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及雨好似发现了什么,朝众人大喊道:“你们看!人鱼膏的上方有两排字刻在洞壁上!” 众人一愣,忙又凑到人鱼膏下,扫视着洞壁。两排字刻的铿锵有力,入木三分,想必是用内力刻上去的。王灶照着壁上的文字缓缓念道:“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王灶反复念了几遍,又在心里嘀咕了几遍,什么都没有想到,于是问道:“敢问道长,你之前来有这些字么?可知其是何意?” “记忆中应是没有。想必是你太爷爷留下的。惭愧,老夫也寻思半天,尚不可知。”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众人都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都不理解这两句诗句究竟有什么深意。但是纵观悬河洞,想必和洞内深处一左一右的竹林和寒水潭有关系,但是众人遍寻洞内,又联系竹林、寒水潭和诗句,还是得不出答案。众人陷入各自思索中。 这时候,又是一阵风吹过,洞内竹林又出现稀稀疏疏的摩擦声,王灶闻声说道:“这不就是诗句中的‘风来疏竹’么?” 正说着,风停了,竹林又重归于寂静,这时宇文及雨又说道:“风吹过竹林之后又归于无声,这不就又应了‘风过而竹不留声’了么?” 余下众人走点头回应,似是赞同两人之言。 这时,宋迪走近寒水潭,俯身看了一眼潭水后说道:“这‘雁渡寒潭’中的寒潭应是此潭水不错,可是哪来的什么大雁?这里幽深的深潭看得直让人双腿发软,果真是深不见底,耐吾平生第一次所见!” 宋迪说完,用手舀了舀潭中的水,潭水冰冷刺骨,宋迪忙缩回了手臂。 王灶见状,好似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宋兄,你在潭上往下看,是否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宋迪闻言,再次俯身看将下去,自己来回走动,倏尔回道:“不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一个大黑窟窿,更别说什么倒影了!” 王灶听完也走了过去,俯身瞅了一眼,果然如宋迪所言,眼下除了漆黑黑的一片,其余什么都没有。王灶又抬头往水潭上方看去,也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诧异道:“这可就奇怪了,诗句中‘寒潭’看似还有些踪迹可寻,可是这‘潭不留影’从何说起呢?” “王兄可是想到了什么?”宋迪疑惑地问道。 “这‘雁渡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意思是大雁飞过寒水潭时有它的身影,但是当大雁飞过寒潭后,便不再有其身影。可是,看这水潭,就算是大雁停留在寒潭上方,也难看到它的影子,何谈‘雁过’不留影呢?应是‘终不留影’在对!” “什么过不过的!留不留的!说的一头雾水!听也听不懂!”宇文及雨摇摇头,表示对王灶所言不理解,同时又说道,“我只是想知道,这洞中怎么会有大雁飞过?” 草冠道长闻声,扭头看了一眼宇文及雨后,应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闭上眼睛,用手轻抚起长白胡须,嘀咕着什么。 正文 第24章 潭中人影 王灶发觉草冠道长的举动,走到草冠道长身旁,颇有期待地问道:“道长,可是想到了什么?!” 只听草冠道长仍旧在不停的念道,这时,王灶听清了道长口中念道的话:“雁……风……雁……风。在哪听到过呢?!让老衲想它一想,雁……风……雁……风……” 突然草冠道长猛地一睁眼,着实吓了王灶一跳,草冠道长急切地说道:“对了!就是‘雁风’!” 王灶心中欢喜,看来草冠道长知道诗句的意思了,忙问道:“道长,可是知道了诗句的含义?!‘雁风’是何物?!” “非也非也,老衲并没猜出诗句的含义,但是每句诗开头字组成的‘雁风’便是……” 没等草冠道长说出口,王灶爹爹接过话,不急不慢地说道:“灶儿,此‘雁风’的名号便是你太爷爷王直的字。” “哦?!”王灶感叹道。只听爹爹继续说道,“我听你爷爷说过,你太爷爷有诗云:‘雁欲乘风与谁同;飘摇直上九霄宫。金阙瑶台美如彤;便作良辰也凡庸。’自作此诗后,你太爷爷便把自己的字改成‘雁风’。” 草冠道长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大言不惭!竟然自比大雁,还要飞到九霄云外?!好大的能耐!圆寂就圆寂,还非要整个诗句来误导自己的子孙,你倒是出来指点一下啊?!” 说完,草冠道长气呼呼地又捋起胡须,用鼻子粗声喘着气。 王灶听到草冠道长如是说,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地问道:“看来我太爷爷无论是生还是死,都能气得道长直翘胡子。” “灶儿,不可对道长无礼!” 灶儿爹爹一句话训斥的王灶赶忙合拢嘴,不敢再笑。 只听王灶爹爹继续说道:“如今通玄观有难,蓑笠道长生死未卜,不可轻浮嬉笑,着手于正事要紧!” 王灶闻言,脑海中浮现蓑笠道长孤身战贼人的场景,心中顿时忧心忡忡,答曰:“爹爹所言极是,孩儿知错了!” 随后又传来王灶一句话:“不知现在蓑笠道长如何了?是否处于危险之中?到底攻山门的是何许人也?!” “八成是上次逃跑的金贼找来的救兵!”边说着,草冠道长俯身捡起两把大小石子,起身站立,双手交叉于胸前,双目紧闭,运气内功,同时口中念起咒语:“干象天灵,坤以运载。天丁受吾,神印六甲。急急如律令!” 咒语稍停,草冠道长双目圆瞪,将手中石子用内功尽数向前方掷去,只听“叮!叮!叮!”几声,石子砸向洞壁上,石子一半深深刻入墙壁内。 草冠重复刚才的举动,再次俯身,又是一阵运功之后,又有很多石子掷入洞壁上。这时,石子们在各自位置微微震动。 王灶不解地问道:“道长,这是何意?” 草冠道长捋起胡须,看着面前石壁上的石子,回道:“你们看这些石子,便是通玄观前与贼人殊死搏斗的道士们。此大一点的石子便是蓑笠师兄。” 草冠道长说罢,用手指出洞壁上一颗稍大一些的石子。 正说着,只听“铛!”的一声,从壁上掉落下一颗石子,其落地后便不再微微震动,死一般的安静。 草冠道长看着地上的石子皱起眉头。 王灶心道不妙,赶忙问道:“石子落下是何意?难不成……” 众人听完王灶说的话,无不心里一紧,众人大概已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石子落下便意味着死了一位道士!” “……” 一时间洞内寂静一片,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那我们得快些找到太爷爷的尸骸,尽早开鬼眼,然后赶去救蓑笠道长他们!”王灶一席话打破了众人的思绪,只见王灶双手拳头紧握。 宋迪接着说道:“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说到‘雁风’是王直的字!”宇文及雨提醒道。 “对!”王灶点了点头,又沉吟道,“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如果‘雁风’是你太爷爷的字,那么诗句中的‘雁’会不会就是指你太爷爷呢?”宇文及雨如是说道。 “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依旧想不出什么。你们看,如果是这样的话,‘雁去而潭不留影。’那不就是我太爷爷过了寒潭,潭中便不再有他的身影。” “可是潭中一直都不可能有影子的啊!”宋迪紧接着说道。 话音刚落,宇文及雨微微一笑,一边快步跃过溪流,走近“人鱼膏”,一边说道:“那如果潭中能映照出影子的话……” “对啊!如果有亮光在寒潭旁边的话,那不就能看到潭水中的倒影了么?!泥猴,没想到你脑瓜子还挺灵光!” 草冠道长和王灶的爹爹看着三个晚辈有些眉目,都喜自心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微笑着看着三人的举动。 宇文及雨试图将“人鱼膏”取下,但是试了几回,“人鱼膏”丝毫未动。 王灶扫了一眼洞内,说道:“只要有亮光便可,无需动“人鱼膏”。看我的!” 说完,王灶用手扯下自己布衣的一边袖子,然后将布条紧紧地缠在了自己的粗木棍一端。王灶一切准备就绪,就跳过了溪流,将缠在粗木棍一端的布条沾满“人鱼膏”,同时又小心翼翼地引燃。 宇文及雨也过来帮王灶一同举着木棍,然后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回寒水潭边,唯恐这寒冷的空气随时都有可能将布条熄灭。 两人走近寒水潭,其余人都凑拢了过来。 王灶将手中燃烧的“火把”移至寒水潭上方,众人忙俯身凑了过去。 只见,潭水上方五人身影浮现在水面上,很是清楚,五人左瞅瞅右瞅瞅,但是除了无人的倒影,其他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看来这样想不对!”王灶说罢,众人缩回了脑袋,只有宇文及雨还在仔细盯着潭水看。 突然,宇文及雨大声喊道,着实吓了众人一跳:“水中有人影!” 正文 第25章 风水之地 “什么?!”草冠道长诧异道。众人忙又俯身看将下去,结果除了五人的身影,再无其他。 “你们来我这边能看到,你们这样看,都被自己影子给挡住了!”宇文及雨说道。 众人赶忙凑到宇文及雨身后,果然,水面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蜷缩着。 “如果我们自己影子能挡住的话,那应该是在……上面!”宇文及雨反应道,众人忙抬头望过去。 伴随着微弱的光线,只见头顶之上,有些许倒立的峭壁。寒水潭上方,正好有两块又大又厚的峭壁,两个峭壁都呈锯齿状,齿刃互相交错,致使两峭壁之间有一大大的夹缝。而看夹缝内,却似有一人在其中。只可惜光线有些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 草冠道长吼了一声:“灶儿,将‘火把’递我!” 王灶闻声照做,只见草冠道长接过“火把”后,双脚使力,“喝!”的一声,便向上跃去,待跃至夹缝处,草冠道长随手一插,将手中木棍插入其中一处交错的锯齿中。随即,轻盈盈地落地。 众人这才看得一清二楚,在寒水潭上方约有五尺之处的夹缝中,有一尸骸!只见其双手分别深深插入左右峭壁内,双腿盘将起来,头骨略低垂,有些毛发还留在头骨之上,身上的衣物也都在,只不过已经破旧不堪。 众人都安静地看着这一场面,心中无不感概万分,谁也不曾想王直的尸骸竟然在此处,真是煞费心机。 太爷爷的尸骸就静静地呆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玄孙的到来。太爷爷孤身一人在上方,不知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而此洞中却只有冰冷刺骨的寒冷和潺潺的溪流,还有那点点火光相陪。生前没有能和儿孙见最后一面,就这样与世长辞,还要将自己死去的消息石沉悬河洞。世间所说,孤独终老,不过与此。但在这一刻,什么经历都是值得的。 王灶想到此处,心中悲伤自来,留下了眼泪,双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王直的尸骸拜了三拜,没有人说话,一切都是那么安然…… 王灶默默地拜了三拜之后,回头见爹爹也欲参拜,于是王灶搀扶起爹爹,向王直尸骸又是三拜。 此时,洞内的气氛异常严肃,众人抬头注视着王直的尸骸,而王直的尸骸在若隐若明的光亮下显得格外庄重与神秘。 众人均抬起头注视着王直的尸骸,期待着有什么状况发生。等了片刻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王灶用手摸了摸脑门,纳闷道:“我太爷爷不是说只需拜他老人家几拜便可么?!难道还得拜?” 说完,王灶便又俯下身,对着王直的尸骸,一顿猛拜,猛磕。爹爹也随王灶俯下身…… 草冠道长看了一眼两人,也没说什么,似乎也不知是何道理。宇文及雨看着一老一小的脑袋前后起伏,伴随着零零散散“咚咚”的声音,让自己想起了市集上卖的拨浪鼓,心中着实感觉好笑,但看到众人神情都颇为严肃,硬生生憋了回去。 两人拜了半天,起身等待着,但是四周仍然寂静如初,耳边只有墙壁上石子微微颤动的声音,毫无迹象可循。 “灶儿,快扶你爹爹起来吧,我看不是磕头就能寻得法门的!”草冠道长说完,一背手,望向着王直尸骸处,缓缓沉吟道,“雁欲乘风与谁同;飘摇直上九霄宫。金阙瑶台美如彤;便作良辰也凡庸。王直啊王直,你此举却出乎老夫所料,真没想到,你在命将尽时,仍能寻得此处,真可谓难得!” 爹爹被王灶搀扶着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说道:“王家的祖辈竟在此潮寒之地圆寂,周围也无任何遮身之物,看起来真让人心酸无比!灶儿……” 王灶看向爹爹,发现爹爹的眼圈早已充满了泪水,刚刚有些平静的心又稍起波澜。 只听爹爹微微说道:“灶儿,你我将你太爷爷的尸骸葬至别处如何?休得让你太爷爷死后不得安宁,还要挨着凄寒之苦!” 王灶点了点头。 “非也,非也。老衲认为不动王直尸骸为好!”草冠道长轻抚眉羽,眼神片刻不离王直尸骸。王灶和爹爹闻声看向草冠道长,只听其继续说道,“老夫虽不擅风水之术,但是对其也略知一二。风水之法,讲究依山傍水,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此悬河洞内处于盘山崖壁之中,何止是依山?分明就在山之中。傍水自不必多提,但是洞内时而有风,这是风水所忌讳的。王直深谙风水之道,这才选在寒水潭之上,峭壁之间,宽厚的峭壁刚好能挡住风。更何况,风水中水深为大吉,此寒潭之上正是水最深处的正上方。如此绝佳墓穴,风水岂能不好?!如若换了别处,怕是远不及目前王直之所在!” 王灶听完草冠道长一大串话,与爹爹互望一眼,这种被草冠道长一语中的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早已没有了之前惊讶的感觉。 这时,又传来草冠道长如是说道:“哎,无论是推卦算命,还是风水之法,老衲有生之年怕是不及王直了!” 说罢,草冠道长直摇头,还跺了几步脚。 王灶觉得草冠道长是真心沮丧,于是忙安慰道:“道长莫说此话,您和蓑笠道长无论是武功还是算命的本事,都是灶儿见过最厉害的!” “灶儿,你如今刚刚年满二十,才是加冠之年。还未有江湖见识,等你将来到各州界走一遭就知道老夫的本事算不上什么了,比我厉害的人物还大有人在。有诗云:‘燕雀曾欺井内蛙,大鹏展翅绕天涯;强中自有强中手,莫向人前满自夸。’迪儿,灶儿,你们俩切记!”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灶儿知道了!” 王灶听完此诗,感觉头皮发麻,此诗欲表达切忌自夸的含义,作得却是气势非凡,反而让人觉得作诗之人才是强中的强手,但是诗却是好诗一首,于是王灶又在心里默默沉吟了几遍。 正文 第26章 相拥而视 突然,只听“当!当!”两声,众人一惊,忙望向洞壁上的石子,只见地上又多出了两颗,一动不动地静躺着,仿佛能看见石头中亡去的魂灵。 “王兄!我们不能在耽搁时间了!”宋迪一声大喊,喊得王灶心乱如麻,一边是一个接一个死去的道士,另一边寻不到如何开鬼眼的法门,王灶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王灶,你太爷爷的尸骸我们也找到了,你也拜了,奈何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啊?!”宇文及雨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咱们需得赶快找到开鬼眼的法门,否则蓑笠道长,乃至通玄观都可能有危险!敢问道长,你可有何高见?!” “老夫不知。不要什么都问我!谁知道王直怎么想的。说不定等到你开鬼眼,通玄观早就被贼人夷为平地了,更何况,就算开了鬼眼,谁又能保证一定能解通玄观之危!这个王直,偏要故弄玄虚!尽耽误事情!” “这可如何是好?无论有用与否,都要与之一试!肯定是有什么没有想到,待我仔细想来!”王灶坚定地说道。 草冠道长再次将手背到后面,斜眼看了一眼王灶,发现其紧皱眉头,眼神中透露着无比坚定的信心。 草冠道长又抬头看了一眼王直的尸骸,用手捋起了长白胡子,也寻思起来。 草冠道长眼睛一眯,径直望向王直的瞳孔,只见“鬼眼”已不在,深深的瞳孔在火光的照亮下显得阴森无比,深深的眼洞之中仿佛还能倒映出火光。 突然间,草冠道长眼睛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朝王灶说道,口气中有些严肃:“灶儿,咱们上去仔细瞧瞧王直!” “啊?!”王灶一听顿时傻眼,继续说道,“如此之高!该如何……” 王灶话音未落,肩膀就被草冠道长一把抓住,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力道带动往上飞去。倏尔,便随草冠道长落在了王直尸骸处,刚好脚下有一处交错的峭壁可以落脚,两人歪歪扭扭地夹在峭壁之中。 王直的尸骸就在旁边,王灶微微扭头看了一眼王直的尸骸,虽然是自己的太爷爷,但是这么近距离看,王灶心里很是害怕,手心中顿时冒出汗来。 这一看,看得王灶不寒而栗,只见王直头骨上还留有很多毛发,全身衣服落满灰尘,破破烂烂的,双手插进峭壁中竟有半臂之深,嘴巴微微张开,口中牙齿还完好无损。 王直在世之时恐有千言万语想对自己的玄孙说,但是此刻,玄孙就在身边,却不能有只言片语。 王灶越看越觉得有些诡异,虽是自己的至亲,但是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挨着一个尸骸,恐惧之心尽显露在脸上。王灶慌忙转过了脸,对草冠道长说道:“道长,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我看咱们还是尽早下去寻些线索,免得耽搁……”说完,王灶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吐沫。 “让老夫看看!”草冠道长边说着,边从王灶身旁挤过去,王灶生怕这峭壁不结实,再被道长这么一挤,万一断裂,自己摔下去还不是粉身碎骨,王灶紧张地又咽下一口吐沫,拼命抬着头不敢朝下面看去。 废了半天劲,草冠道长终于挤到了王直尸骸旁。 王灶颤巍巍地将头扭向草冠道长这边,不敢直视,斜着眼睛看将过去。 只见草冠道长面对一个如此恐怖的尸骸,竟然看不出有任何惧怕之情,双手托起王直的头骨,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随意转动起来,最后竟然将自己双眼凑近王直空洞洞的瞳孔,仔细看了半天。 但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心中来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气流将道长的胡须吹得直往上翘。 王灶斜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草冠道长的举动,第三次深深咽下一口吐沫,生怕道长一不小心使劲过大,将太爷爷的脑袋掰下来。 草冠道长检查完头骨后,又开始在王直驱干上和四臂周围一通乱摸,试图寻找什么。 王灶终于看不下去了,忙借口说道:“怎么样?道长可是有什么发现?!” “还没有,待老夫在仔细瞧瞧……”说完,草冠道长又伸手朝王直头骨探去。 “……” 太爷爷,你可要坚持住啊!王灶心里叹道。 这时,只听宇文及雨在下边喊道:“怎么样?!王灶,你们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王灶低头一看,赶忙又抬起头,下面就是寒水潭,自己可不想掉下去。 这时又听见宋迪喊道:“你们可要抓紧!又有几颗石子从洞壁上掉下来了!” “什么?!”草冠道长一听此话惊呼道,松开了王直的头骨,朝下方看去,离了道长的手,王直的头骨左摆摆右摆摆,最后停了下来。 这时,正好太爷爷那双空洞洞的双眼朝向自己,异常恐怖,王灶顿时直冒冷汗,忙一仰头,转移了视线。 忽然,王灶一皱眉,好似在头顶上方的洞壁上发现了些许镌刻的文字,王灶心里一喜,一手紧紧抱住了垂下来的峭壁,另一只手用手扶去了文字上面的浮灰。 此时,草冠道长仍然关心着洞壁上不停震动的石子。王灶紧紧盯着上方的文字,赶忙用手拍了拍草冠道长,说道:“道长,这上面有字,应该是我太爷爷刻的!你快来看!” 草冠道长闻声,随着王灶的目光看过去,但是左瞅瞅右瞅瞅也没有看到王灶说的文字,于是道长问道:“什么也没有啊!” 王灶惊诧道:“这么深的字怎么会没有呢?!” “定是有什么蹊跷!估计只有你才能看见,快念与老夫听听!” “好吧。”王灶似有些不太理解,但是也回道,“欲开鬼眼,相拥而视!” “欲开鬼眼,相拥而视?这是何意?”草冠道长说完,看了看王灶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难不成是要这样?” 草冠道长说完,一把抓住王灶的肩膀,将王灶拉至面前,然后紧紧抱住了王灶。 又听“咚”的一声,草冠道长将自己的额头使劲撞在了王灶的额头上,然后眼睛瞪圆,盯着王灶的眼睛看着。 正文 第27章 到了哪里 王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没有丝毫反应之时,头顶上就传来一阵眩痛,眼冒金星,忙试图摆脱道长的困抱,但是道长用的力气岂是王灶小辈说挣脱就挣脱的。 无奈之下,王灶赶忙说道:“道长,你干嘛?疼死我了……” “别说话!认真看着我的眼睛!” “……” 王灶只好听命,认真盯着草冠道长的眼睛,只见草冠道长一脸怒相,眼睛瞪得圆圆的。更何况,两人额头紧贴,道长看起来甚是滑稽。眼前这样的场景让王灶心里一通好笑,但是草冠道长看起来很是认真,只好硬生生地将笑声憋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互相盯着看了片刻,什么反应都没有,道长心中着急,哼了一声,将嘴角大白胡子吹得微微翘了一下。王灶看到,终于没有憋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应该不是这样‘相拥而视’的吧?哈哈哈……” “那应该作何解释?!难不成是这样?!”说完,道长看了一眼王直的尸骸,扑了上去…… 王灶心里一紧,暗叹道,太爷爷,您老可要坚持住啊…… 草冠道长抱了尸骸半天,仍然毫无反应,自语道:“莫非是两个鬼眼相拥而视?” 草冠道长边说,边扭头看了看王直低垂的头骨,又看了看王灶的眼睛。 王灶突然察觉到不妙,挥挥手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刚才看了我太爷爷的眼洞,没有什么反应!” “灶儿,过来!”草冠道长不理会王灶,手上稍使劲,将王灶拽到王直身边,继续说道,“灶儿,抱着你太爷爷!” “什么?!这可不行。此举有违道伦。” “什么不行!生死攸关的事情,抓紧时间!” 这时,宇文及雨看不下去了,在地上朝两人喊道:“你俩干什么呢?!再不快点的话,洞壁上的石子都要掉完了!” 听到此话,草冠道长,从后面推了一下王灶,王灶脚下一时不稳,朝前方倒去,正好趴在了王直的尸骸之上。 突然间,脸前一张骷髅,王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吓得说不出话。只听道长在后面说道:“快!抱住王直,将额头贴上,看他的眼睛!” “……”虽然道长很着急,但是王灶心里却是犹豫不决。 王灶低头看了看下边的爹爹、宇文及雨和宋迪,突然心里一横心道:“怕什么怕!这可是我的亲太爷爷!” 如是想到,王灶颤颤微微地抱住了王直,然后将额头贴在了王直的头骨之上,然后朝王直的眼洞看将过去…… “啊!”王灶大喊了一声。 草冠道长闻声,问道:“灶儿,怎么了?!” 但是,王灶此时依然抱着王直,什么都没回答。 “怎么……”草冠道长问了一半,突感不太对劲,见王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拍了拍王灶的肩膀,仍然没有回应。 草冠道长一着急,索性双手拉住王灶的肩膀往回拽,但是怎么使劲都不能使两人分开。 话说王灶将眼睛逐渐贴近王直深幽幽地眼洞,在即将四目接触之际,王灶感到一阵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吸到王直的眼洞中。 王灶暗道“不好”,正欲挣脱,怎奈一阵眩晕袭来,全身上下瞬间乏力,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般强的吸力束缚着自己,眩晕越来越强烈,王灶感到腹中恶心,就要吐出东西来。霎时,天旋地转,王灶已经听不见耳边的任何声音,只觉得自己被吸入一片黑暗之中,而且这黑暗似乎还没有尽头,无奈,王灶只得紧紧闭上眼睛,暗自祈祷此等折磨快些过去。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眩晕感烟消云散。王灶感到自己平躺在什么地方,眼前有微微亮光。耳边似乎有条狗在“汪汪”直叫。 王灶艰难地睁开眼睛,一条大黄狗猛然朝王灶脸上扑来,王灶吃一惊,赶忙爬起身来,此狗扑了个空。王灶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 “你是……阿黄!”王灶一阵惊喜难耐,这不是自家养的狗“阿黄”嘛?就是狗身上的黄色较以往偏深了几许。王灶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自己躺在自家的土炕上,只不过土炕和木桌,以及周围的一切物件都好似生了铁锈一般,表面上有诸多的黄褐色或深绿色的痕迹,就跟久放的陈年旧物如出一辙,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自己的屋子怎么突然变得跟地窖一样?如此破旧不堪?王灶感到奇怪,但是也并没有太在意,走过去打算抱起阿黄。 “阿黄,你怎么跑到我屋里……啊呀!”王灶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原来走近才发现阿黄的眼睛没有眼珠,眼睛四周血淋淋的,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出一般。阿黄身子一动不动,只是轻摇着尾巴。王灶一皱眉,也不再害怕,只道是又产生了幻觉。于是赶忙摇头,又看将过去,咦?还是如此。平常只要一闭眼、一摇头便可恢复正常,如今却是为何变不回来?莫非这些都是真的…… 阿黄深邃的眼洞盯着自己看,又是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下,看起来着实可怖,这让自己想到了太爷爷的眼洞。 太爷爷?对了,我刚才不是正盯着我太爷爷的眼洞看么?怎么突然间回到鬼谷村了呢?这周围一切却像梦境一般,只不过有些瘆人。王灶心道,此时心中的惊喜转瞬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害怕和疑惑。 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真的在做梦?不管了,出门看看再说!王灶如是想着,定了定神,推开了房门,阿黄也跟了过来,时不时“汪汪”叫着。 门外场景跟往日一样,茅屋前的河水还在“哗哗”流着,微风拂过,柳树枝叶来回摇动,鸡圈中的鸡也一如往常“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但是王灶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四周雾气腾腾,明明是白天,怎么黑压压的似傍晚一般,还吹着嗖嗖的凉风。况且河流、树皮及一切东西,较平日都深暗了许多,仿佛都笼罩了一层褐绿色的锈迹,这还哪是自己的家啊?眼前分明就与坟地无异。一种沉重的恐惧感和压抑感袭上身来,王灶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灶走近鸡圈,随手抓起一只鸡,鸡毛似乎被雨水浇过,显得更为暗淡。只见这只鸡的眼珠也不见了,只剩黑色的眼洞。 果然!但是说来奇怪,怎么都没有眼珠子?而且又不像是幻觉。王灶心道。 正文 第28章 枯井藏尸 这时,王灶忽感一黑影悄无声息地挡在了身后,猛得回头,只见一双眼洞直盯盯得看着自己。王灶吓得头皮发麻,赶忙闪开,定睛一看。眼前一人,微低着头,皮肤蜡黄,头发杂乱。 王灶问道:“这不是旁屋的张大爷么?” “原来是王灶,我还以为有人要偷鸡!”说罢,张大爷转身走开,转身的时候脖子丝毫没有转动,慢慢悠悠地行走,双手死沉沉地垂下,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活脱脱的一副死人皮囊。王灶有些害怕,忙招呼自己的狗,却发现阿黄早已不知道上哪去了。 王灶心里念叨,张大爷何时在我身后的?阿黄又跑哪去了?怎么都如此无声无息,似鬼魅一般。所有人和动物都无眼珠,看来事有蹊跷!此地也许并非真的是我家中,也许是幻境? 正寻思着,远处又走来一人,行为举止跟张大爷一模一样,当走近之时,果不出所料,依然没有眼珠子,皮肤蜡黄,死气沉沉。更为可怖的是,此人脸上、手臂之上都大片脓包和暗斑。 王灶一阵恶心,皱紧眉头,仔细一瞧,不太对劲。 “这不是……李婆婆!啊!”王灶明知道也许是幻境,但是就算是幻境。这也太逼真了吧!王灶被吓得腿脚不听使唤,动弹不得半寸。李婆婆贴着王灶从身边走过。 “李婆婆……你……你不是……”王灶咽了口吐沫,继续问道,“去年……得瘟疫死……了么?” 李婆婆也没有回头,边走边回道:“对啊。” “哦。那你死了这是要去哪啊?” “我去死啊。” “哦” 要是平常,王灶听到这样的对话,八成是要笑出声来,可是此时却是直咽唾沫,紧张得直冒汗。 王灶定了定情绪,心里念叨,不行,如果这是幻觉,我得抓紧时间破了这幻境,大伙还等我回去呢。既然是幻境,就当是黄粱一梦,豁出命也没事!这李婆婆诡异至极,绝对有问题,先跟上去看看。 李婆婆走路晃晃悠悠,如同龟速,王灶跟了好久。终于,李婆婆在一口枯井前面停了下来,王灶趴在一棵树后面远远看着。平日里,这口井就是鬼谷村民打水做饭所用的水井,怎奈何,在这样雾蒙蒙阴森的昏暗之中,说枯井可不为过。 王灶好奇地看着李婆婆的一举一动,只见李婆婆站在枯井沿边,低头朝井底看去。突然,李婆婆一头扎了进去。 “别!”王灶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哐咚”一声,李婆婆应是已落至井底。 “还真是去死啊……”王灶感叹了一句,快步跑到井边,向里面望了望,井不算太深,井里只有底部一层水,目视不得深浅,在井口隐隐约约能看到李婆婆一动不动的身体。 王灶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一咬牙,将井边打水用粗绳放下,自己顺着绳子滑降下来。 探至井底部,井水也只是淹过膝盖而已,井的底部凹凸不平,井壁上长满了青苔,颇有些滑手。王灶用手拍了拍倒地的李婆婆,没有反应,将手送至鼻口处,毫无气息。王灶在经历了刚才的思想斗争,肯定这一切都是幻觉后,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甚至对李婆婆的举动感到有些好笑。 忽然一阵恶臭袭来,王灶心生奇怪,按理说村里打的水井不应有异味才对,随即一摇头,差点忘了,我身在幻境之中,遇到什么也不奇怪了。此井并不深,仍有亮光能够透进来,王灶借着亮光搜索着井底,寻视一圈后,这才发现,这个水井的底部挖得坑坑洼洼,在一侧有一个如木桶底那般大的圆洞,洞口被井水淹没了一半,上面还长有一些杂草,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王灶俯下身朝洞口闻了闻,那臭味猛地袭来,呛得王灶前仰后合。 “就是这里了。既然已经到这了,就探它一探!就算赴死,我也只是梦醒而已。” 王灶捏紧鼻子,一咬牙,躬身朝黑暗的洞口钻了进去。脚在水中,心中没底,王灶走一步探两部,走得很慢,走着走着发现不太对劲,原本幽黑的洞,怎么越来越亮堂,约莫行至十仗有余,王灶回头看去,黑咕隆咚的,早已看不清进来的洞口,臭味也有淡了几许,也许是闻得习惯了。 井下也无光源,为何却这般亮堂?况且此处亮堂,洞口处却黑暗无比,煞是奇怪。只要遇到奇怪的事,王灶只道是幻觉作祟,也不去理会继续向前走。 王灶又缓缓探出一步,忽感脚下有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横在脚前面。王灶用手摸了摸,拿起来一看,是一只残败不堪的人手,颜色早已灰白,但是仍有皮肉,有些地方漏出骨头,上面还爬着几个水蛭。王灶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犯嘀咕,就算是做梦,这也太真了。 “早死早投胎!”王灶狠心,手上一使劲,拽起一具尸体,又是一阵恶臭,王灶心中明了,臭味原是从这里散发的。强忍着恐惧和厌恶,王灶将尸体斜靠在洞壁后赶忙大步迈过尸身,离得稍远观察开来。 洞内很是亮堂,王灶连尸体的头发数都能数清,就放佛是在大白天一样。尸体并没有完全腐烂,面容依稀可辨,头发有些花白,也很长,从穿着上看应该是个女的,死相看来应命丧不久。脸上有很重的皱纹,嘴巴微张,闭着双目,甚是可怖。 王灶不自觉地抬起手,用手指掰开了女尸的眼帘,果然,仍然没有眼珠子。王灶只道是幻觉,根本不以为意,如果是真的,估计自己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王灶静下心端详起面容来,挺眼熟,像谁呢?…… “梅姨?没错!就是梅姨!她前年失踪了,村民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在这里。”王灶如是想道,随即就摇了摇头,“不对,这本是幻境,梅姨上哪去了至今都无人知晓。难不成……这不是梦?都是……真的?!” 正文 第29章 鬼谷井 王灶咽了一下吐沫,“啊”地叫了一声,撇下梅姨的尸体就跑开了。受了惊吓,王灶也不管水下有什么了,只想赶快远离这个地方,连滚带爬跑出了好远,正准备停下来松口气, 这时,王灶只觉脚下踩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面趴去,脑袋不知撞上了什么硬物,直撞得王灶头晕目眩,疼痛难耐。 忍痛一睁眼,眼前赫然出现一具头骨,煞白煞白的。王灶忙站起身,环顾四周,不知怎的,洞内此处竟然全是白骨,有的白骨上还长有苔藓,看过去就跟绿的尸骨一般。这些尸骨歪三倒四,什么姿势的都有,少说也有十来具之多,都身着衣服,从服饰上来看全都是女性。 王灶眼前一黑,跌坐在了水洞中。 这下完了,自己可能是误入藏尸洞了…… 王灶缓过神来,才发现在尸骨和洞壁表面,有一闪一闪的白色和绿色的亮光,王灶用手摸了摸洞壁,一下子飞起来无数闪着光的飞虫。这些虫密密麻麻布满在尸骨和洞壁上,将水洞照个透亮。 “这不是‘火翎虫’么?我还纳闷水洞缘何如此亮堂,原来是此虫在作怪。我听爹爹说过,这种虫子自尸气而生,以阴气为食,常见于坟场等地。通体带亮光,但凡生有火翎虫的地方,阴气是极重的。”王灶自语道。 火翎虫被王灶惊醒,很多都飞了起来,王灶发觉这些虫子好似特别喜欢自己,都往自己身子上落,用手赶都赶不走。 “这些火翎虫把我当尸骨了。反正这些虫子也无毒,不咬人,不管它们了,我还是往前走看看这里到底是何地方?” 王灶边想边小心翼翼地迈过这些白的、绿的尸骨,继续在水洞中摸索着前进。 王灶又走了一段水路,一路上又遇到了几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身,从衣着看也是女的。 王灶突然醍醐灌顶意识到,也许村里失踪的女人都在这个地方,她们离奇死亡,八成都与自己的鬼眼有关系,王灶越想越觉得颇有些惭愧。 于是,王灶停下脚来,转过身去,朝这些尸骨深深地做了一下揖,心里念叨,不管你们是不是因我而死,望有来世,你们能够美满幸福。现在自己要做的还是查它一查,看看为何她们都会来这个地方。 想罢,王灶鼓起勇气,加快了脚步,渐渐地,水路上的尸骨越来越少,火翎虫也就变得星星点点,水洞中渐渐地重回黑暗。 又走了百余丈,忽然,水洞朝前上方倾斜而去,走着走着,水越来越浅,脚终于漏出水面。王灶又走了没几步,遇到了朝上方的四五阶石头砌的阶梯,阶梯后的水洞中漏出些许亮光。 王灶一脚迈上阶梯,顿时傻了眼。自己走进了一间的大殿之中,大殿足有一件庙堂那么大,四周墙壁皆用石头砌成,每面上方都有一个铁制烛台,上面的蜡烛都还燃着,至于为什么,王灶也不去理会,奇怪的事情见多了,只道是有它的道理。 大殿上方不断有水滴滴下,地面上有些地方积起了水,产生“滴答滴答”的声响,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昏暗潮湿、寂寞凄凉。整个大殿除了自己刚进来的水洞,好像并没有别的路或出口。 王灶抬眼望去,大殿最前方的墙壁上,好像刻有很多文字。 王灶走过去,扫视着墙壁。只见墙壁抬头写着三个大字“鬼谷井”,下方密密麻麻写有很多小字,在这昏暗的烛光下,很难辨认。 王灶将此墙壁上的蜡烛折断,拿着火烛照起文字来。 只见上面写着:“吾二十丧父,哀毁过礼,服丧三年,此三年中,博通经史,自诩纵观古今,至今著有鬼眼经一书,此书乃吾毕生所学,愿传于后人,造福天下。 适逢乱世,吾携妻母全家老小,避难于此。此处无名,吾以鬼谷名之。吾母遍尝人间疾苦,两鬓斑白,风烛残年,晚年竟以寿终。吾观夜象,方知此处乃九龙会聚之所,故葬母于此,以佑族人。适时战乱未休,恐遭人扰,不敢立碑,于旁建一水井以明之。 某日,吾念慈母,乃杵于井旁,于井水之上竟现其容颜,故而心有感触,逢日亦观之,母颜复现,朝看母容十六八,暮观老母鬓如霜,日日往复,某深感乃天之德,故修殿堂如此,每逢念及老母,便下井祷之。 吾今命将至,待归天际之时,将三魂七魄注入目中,化为阴阳两线,簇成鬼眼,筑于此处。王家后人可用之,吾敢言其力天下无二,观得命理如金石之固,无他法可破。 鬼谷子。” 王灶看得瞠目结舌,难不成鬼谷子竟是我的祖辈?!原来鬼眼的来历竟是如此玄妙,既然这井下乃九龙会聚之所,应是风水绝佳之地,为何有这么多尸骨? “我说娃娃你看了半天,悟出什么了吗?!” 一阵沉重的说话声从昏暗的背后传来,吓得王灶背后一凉,直感觉头皮发麻,毛孔紧缩,毛发根根直立。 “谁?!” 转过身去,一个形将朽木、耄耋之年的白发老人矗立在眼前,老人头戴一木钗,木钗顶端是一个木质鬼头。衣着很是奇怪,黑色大襟窄袖,腰间系有革带,不像是宋朝寻常百姓人家的穿着。个头刚刚超过王灶身高的一半。 “你是?”王灶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哈!我是你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我也数不清咱俩差了几代了。”面前老人一通狂笑。 “啊!你就是王禅老祖,鬼谷先生么?!”王灶随即跪了下来,叩拜道,“祖辈在上,请受王灶一拜!” “免礼!免礼!哈哈哈哈。”老人又是一通狂笑。 王灶闻声起身,心中充满种种疑惑,这下也许都能找到答案了,于是问道:“您老应早已过世才对呀?” “哈哈哈哈!我将三魂七魄注入鬼眼之中,只要鬼眼尚存于世,我的魂魄就不会消亡,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魂魄。咱们王家的鬼眼,至少三代一传,且香火均为独子男童。你可知为何?” 正文 第30章 阴阳太极 王灶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心里纳闷道,这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创造的。 鬼谷子瞧见王灶无言以对,怒道:“王家后人怎么越来越笨!鬼眼就一个,王直的眼睛以前就是我的,以后也会是你的。除非你自己不要给别人,否则不可能每人都有,只能三代一传。此处九龙会聚,会聚为一,吾葬母于此,故族人后辈只可得一子。且阳刚之气旺盛,故后人都为独子男童。” 王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罢,王禅走近王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王灶看将过去,竟然发现连鬼谷子也没有眼珠子,只剩下深深的眼洞,王灶也不觉得奇怪,他把鬼眼给了后人,自己当然没有了,但是自己看见的人都没眼睛,这是为何? 没等王灶回话,王禅又拉起王灶到了一处积水处,指了指水面:“看看自己的眼睛。”王灶听从,往水面看去。 “啊?!”王灶难以置信,俯身往水面看去,只见自己的眼睛没有瞳仁,全部都是白色的,看起来诡异异常。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鬼谷子缓缓说道:“当拥有鬼眼之人命丧之际,都会将鬼眼重新筑于此鬼谷井底,由老夫的魂魄看守。每逢有王家后人出生,我便将鬼眼注入他眼中。王直命丧之时不仅将鬼眼重新筑于此处,同时将鬼眼中阴线封印,故我将鬼眼传给你时,只有一半!就跟你看到的倒影一样。” 王灶不甚理解,鬼谷子也不理会,继续说道:“这个王直也是个笨蛋,以为封了阴线就可以平衡你八字纯阴,真是可笑。这鬼眼乃我毕生所学与魂魄所炼,岂是四柱纯阴就可以相抗衡的。你且记住,鬼眼阴阳之力远超八字阴阳之力,八字阴阳之力远超姓名阴阳之力!” 王灶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草冠道长和蓑笠道长说得也不太对。无论自己是何名,远不及鬼眼和八字的力量大。鬼眼阴线一封,阳火旺盛,这才枉送了那么多的性命,招致如此灾祸! 王灶叹道:“哎,连累了这么多人,害得她们惨死井下,真是惭愧至极!” “你说什么?谁惨死井下?”鬼谷老祖好奇地问道。 王灶一愣,怎么老祖竟不知此事,于是只得将自己刚刚的经历都告诉了鬼谷子。 只见鬼谷子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些女尸,包括所见的什么狗啊,人没有眼洞云云,这些都是你看到的幻觉。” 王灶听此话,赶忙抓起鬼谷子的双臂用力晃了晃,以确定鬼谷子是不是真的。直晃得鬼谷子吹胡子瞪眼,怒道:“你作甚?”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鬼谷子笑道:“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此大殿之中发生与所见的,皆是真的。老夫三魂七魄皆在此大殿内,所以我出不得大殿半步,你说的水洞和尸骨我也瞧不见,肯定是假的!” 王灶颇感好笑,心道,原来看不见的都是假的,这理由甚妙! 只听鬼谷子继续说道:“此井底大殿和鬼眼相通,王直死前通过鬼眼进入殿内封印鬼眼,同时将进大殿的入口通在了他的眼洞内。现在的你,只是灵魂出窍。真身仍然在悬河洞内!” 王灶一听,想起还在悬河洞的爹爹、草冠道长、宇文及雨等人,顿时急火焚身,说道:“什么?!那我在此已然耽搁太久!在这么待下去,恐怕就算回去,通玄观就要被贼人踏平了!老祖宗啊!您赶紧教我开鬼眼,我要回去救他们!” 鬼谷子叹道:“就算开了鬼眼,已经来的劫难,恐怕是躲不掉的!” 王灶闻声,一阵后怕,随即坚定地说道:“那也要试他一试!” 鬼谷子笑道:“好!这性格有当年老夫的身影,你且抬头看看,开鬼眼的方法在于殿顶!” 王灶抬头看过去,发现殿顶的墙壁的中间绘有一阴阳太极图,这个图王灶再熟悉不过了,爹爹的《易术》中曾多次提及。阴阳太极图预示着万事万物发展的规律,也描绘出人生从生到死的轨迹和日月交替运动的规律,世间万物皆分阴阳,欲求平衡,需讲究万物协调,阴阳相合。 王灶看了半天,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墙壁上有很多地方都在渗水,只是从阴阳太极图中阴、阳两个圆形中渗出的水滴,滴速明显比别的地方快。 鬼谷子在后面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王灶。 王灶到阴、阳圆形的底部,用手中火烛照亮,这才发现,这两处滴下的有一处是血水!王灶抬头一看,是黑色的阴极下方滴的是血水,另一边的阳极滴地依然是水滴。 “将血水滴入眼睛即可打开阴线,从此鬼眼完整,普天之下再无对手!”鬼谷子声色俱厉地说道。 王灶闻言有些颤抖,自己鬼眼将开之际,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开完之后自己便可以看透别人的命运了,这是一种多么难得的能力。边想着,王灶颤颤悠悠地走到血滴下方,仰起脸,将血滴先后滴入左右眼睛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酸痛感自眼睛袭遍全身,仿佛眼睛里面的肉都在重生,王灶能够感觉到双眼被活生生地剜出来,然后又重新长出,最后感觉到瞳仁在一点一滴地汇聚。 王灶眼前不断地闪现记忆中刻骨铭心的事情,有母亲将死时候的面容,有田地颗粒无收爹爹无助的眼神,有自己看《易术》睡着被爹爹拿棍揍的场景,最后竟然出现了宇文及雨洁白无暇的tongti……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困,撑不住只得躺在了冰凉潮湿的地面上,渐渐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怎么还睡过去了?!快起来,小小年纪这点苦都吃不了么?!”王灶耳边传来了鬼谷子急躁地声音,同时感觉有木棍不断地敲打自己的脑袋。 王灶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鬼谷子正在俯身盯着自己,不断用手中木拐敲打自己脑袋。 正文 第31章 鬼眼初开(今日二更) 王灶努力摆脱自己困乏的身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觉自己仍处在鬼谷井底大殿之中,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眨巴了几下,怎么什么感觉都没了? “小子,现在感觉如何?”鬼谷子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什么感觉。和往常一样。”王灶又转了一圈眼球,继续问道,“那我现在鬼眼开了么?” 鬼谷子没有理会,指了指地面,说道:“你自己看吧!” 王灶俯身看将下去,只见自己眼睛的瞳仁复现,和以前一样了。 王灶一阵欣喜道:“哈哈。我鬼眼开开啦!这下定能有好运发生!,我肯定能娶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当老婆!”王灶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咚!”鬼谷子的木杖又敲到自己头上,只听鬼谷子怒道:“无知小儿!鬼眼一开,其阴阳平衡。但是你四柱纯阴,名字虽能补阳,但是中和不了四柱纯阴。你现在体质仍偏阴,但已无大碍。日后就靠你自己了,需多行善事,积攒自己的阳刚之气,方可避灾躲祸!” “谨遵老祖宗之命!”王灶心中仍难掩激动之情,继续问道,“鬼眼当真如此厉害?算得的命理铁定如山?” 鬼谷子一听来了怒气,吹胡子瞪眼,神情颇有些像草冠道长,只见老祖甩起手中杖敲打了王灶脑袋一下,怒道:“无知小儿!你胆敢质疑我的毕生所学,况且这鬼眼乃吾三魂七魄筑成,其威力岂非现在的你能感知的。我敢说这普天之下,无他法可破!” 王灶走近鬼谷子,将眼睛靠近鬼谷子深深的眼洞,盯了半天,没有什么反应,于是说道:“我怎么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反应?” 鬼谷子沉沉地呼了一口气,似乎被气得无话可说,怒道:“我是魂魄,你能看见什么?!”说完,鬼谷子皱了一下眉,转身走了两步,接着说道,“但是,鬼眼被封还是头一次,可能会有损其威力。这个还需你自己慢慢试探。老夫也说不好。” 王灶听完,心道,罢了,这种事情以后再说,现如今我还是赶紧回悬河洞吧!免得通玄观遭贼人洗劫! 想罢王灶双膝跪地,对鬼谷子一作揖,说道:“谢老祖宗指点迷津,我先回去了,大家还等着我呢!既然鬼眼和此殿相通,那王灶以后可天天来此拜见老祖宗,如今就先告辞了!” 说罢,王灶跑到大殿的门口,准备重走水洞回去。王灶正打算一脚迈入门口,就听后面鬼谷子喊道:“你给我回来!” 王灶一愣,转过身,只见老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从远处瞬移到身前,王灶暗道,好厉害。 “老夫现身一次,需攒足十成的魂力,不是说现身就现身的。这次就耗费了我许多魂力。我也该静养去了。你现在属于灵魂出窍,按原路返回是回不去的。让老夫来帮帮你吧!”说罢,鬼谷子一通大笑,抓起王灶,又展开瞬移大法,以极快的速度往墙壁上撞去! “啊……等……等等。老祖宗,这可不是……闹着……” 噗通!王灶两眼一黑,眩晕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灶睁开眼睛,浑身乏力,眼前黑洞洞的一片,周围嗖嗖地有冷风袭过。耳边隐隐萦绕着有人叫自己的声音,渐渐地声音越发清晰。 这是什么?自己好像抱着什么东西?王灶心道。于是手上使劲,推开了面前之物,哦,原来是我太爷爷的尸骸,我终于回来了! 王灶喜笑颜开,正欲告诉大家所发生之事。突感手臂发麻,手掌顿时无力,脚下一个趔趄,仰面跌落下去,心道自己保持抱的姿势太久了,浑身发麻,这下糟糕,要跌入冰冷刺骨的寒水潭中了! 突然,上方出现一身影,王灶定睛一看,大喜道:“草冠道长!” 草冠道长一手拦住王灶的腰,将其接住,两人在空中转了几转后,随即轻盈盈地落地,毫无声息。 草冠道长将王灶放下,众人也都围了上来,草冠道长开口道:“灶儿,到底发生了什么?鬼眼是否已开?”说完,便掰开王灶的眼睛,只见眼睛内一阴一阳的银线在昏暗的洞内,显得格外明显。随即哈哈大笑道:“看来鬼眼已开!” 王灶一听为之精神一振,忙问道:“我灵魂出窍了多久!” 宇文及雨纳闷道:“灵魂出窍?你和道长上去了也没多长时间!” 王灶瞠目结舌道:“什么?我怎么感觉竟有好几日之久!”王灶有些难以置信,转头望向草冠道长。 道长点头赞同道:“这倒不错!你抱住王直后,只听你大喊一声,随即便一动不动,奈何老衲怎么使力,都无法将你俩扯开!正待老夫想办法之际,你便一头坠了下去!” 王灶叹道:“灵魂出窍竟有如此神奇!等过后我再讲给你们听!先对付正事要紧!”说罢,抬眼朝墙壁上晃动的石子看去,只见上面仍有十余枚石子,地上亦有十余枚石子,墙上最大的一枚也在微微振动。 幸好!蓑笠道长并无大碍!王灶心道。 “快赶去山门,也许还来得及!现如今,我们如何出去?难不成还要顺着藤蔓爬上去!”王灶心急如焚地说道。 众人无人理会,唯独王灶爹不急不慢道来:“风来疏竹,既然悬河洞内有风通过,那么必然有通路。” 正是!爹爹说得不错,王灶心道。众人一拍即合地全部望向寒水潭的那片竹林,这洞中怕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够有风通过。 王灶拾起自己的木棍,猛然想到,这棍上所述的《鬼眼经》莫非就是鬼谷子老祖宗创造的!竟然忘了问问他关于《鬼眼经》的种种,以及这跟木棍的来历。罢了罢了,以后再说吧。 王灶和草冠道长在前,道长不断用双掌将竹林劈断。王灶则用木棍使劲打竹子,最后发现无济于事,这竹林生得坚硬如磐石,索性跟在道长后面。 就在众人连挤带扯穿越竹林的旁隙,宇文及雨问道:“王灶,你鬼眼已开,你快看看我以后的夫君是谁?” 正文 第32章 鬼眼发动 王灶看过去,宇文及雨朝自己使劲眨巴着双眼,立马想起自己看到宇文及雨luoti的样子。脸上霎时红云朵朵,赶忙转过头去,转念一想,也是,我鬼眼已开,就试它一试! 当即想着,忙抓起宇文及雨的肩膀,这突来的举动把宇文及雨吓得眉毛直翘、两腮泛红。王灶瞪大双眼,将眼睛贴过去,直愣愣地看着宇文及雨的双眼。 片刻后……一片寂静。 “你俩作甚!?还不快走!”草冠道长在前方喊道。 王灶和宇文及雨一愣,猛然醒悟,抬眼一看大伙走出了老远,赶忙追了上去。 “怎么样?我夫君可是彬彬有礼,待人谦和,衣冠得体,谈吐高雅,结实帅气……”没等宇文及雨说完,王灶一摆手,制止她继续讲下去。 “白日做梦!”王灶说完一甩头,加快了脚步,留下宇文及雨在后面跺脚生气,王灶赶到草冠道长身旁,不解地问道,“道长,我鬼眼已开,奈何看人却毫无反应?” 草冠道长问声,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 王灶闻言垂头丧气。 …… 众人出了这片竹林后,走入了一条不算太宽的暗道,只能容许两人并排通过,暗道并无灯光,一片黑暗,四周都是石壁,歪歪扭扭,地面也是有棱有角,可见修建得随心所欲。至于通向哪里,大伙都不知道。 王灶走在倒数第二,最后是宇文及雨。刚走进暗道没多久,宇文及雨就有些害怕,不断地向后望去,总觉得背后有东西。于是乎,宇文及雨就用手拽紧了王灶的胳膊,紧紧得跟在了王灶的身后。 王灶倒是不害怕,这跟自己在鬼谷井底走得水洞比,简直如同宽敞大道一般!只是宇文及雨越攥越紧,直要把自己团团抱住,走道变得很不自在,几次都要摔倒。王灶只好将手中木棍当木拐,边支撑变行走。 王灶看了看缠着自己的双手,脸上又泛起红晕,毕竟是个楚楚动人的女孩依偎着自己,何尝不愿意。 走着走着,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只听“啊!”一声,宇文及雨向前一扑,压向王灶,王灶脚下一软,两人“噗通”一声摔得灰头土脸。 王灶趴在地上,表情痛苦,身上驼着依然被吓得魂不守舍的宇文及雨。 这是什么?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手上快速爬了过去,迅速反手抓到了眼前一看,竟是一条细身褐色小蛇,遂怒道:“我说姑奶奶,一个小土蛇就把你怕成这样。快起来!压死我了!” 土蛇好似受到了惊吓,在王灶手中拼命挣扎,奈何挣脱不了,只得一口咬在了王灶手上。 “啊”。王灶手上吃疼,看过去,手背霎时鲜血直流,赶忙扔掉了土蛇,心里只道晦气。 众人向后望去,见两人爬起身来,应是没什么大事,就继续走道。又走了没多久,众人眼前一亮,已经到了暗道口,爬将上来,来到了一片森林之中。 日上三竿的太阳闪耀着金碧万丈的光芒,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射下道道金黄,众人好似几日不见阳光,心情稍改平静,如同心底的阴霾被一扫而尽一般。 草冠道长抬眼朝前方望去,耳边响起阵阵脚步声和冷兵器撞击的声音,说道:“看来我们竟然迂回到了山门前方。我们需速去救援蓑笠他们!”说罢,草冠道长眯着眼睛,指了指前方,就欲行路。 这时,宇文及雨看到王灶不断地擦拭着手背,走近一瞧,这才发现王灶手背不断地渗出血来。一问才知道是被土蛇咬了。 宇文及雨颇有些惭愧,突然间眉头蹙了一下,大惊失色道:“被蛇咬了!得把毒吸出来,要不然你就见阎王了!” 说罢,就把王灶拉到一棵树下,厉声道:“坐下!”随即强行将王灶按了下来,王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没等王灶有所反应,宇文及雨拽起王灶手背,一口咬了上去。 众人瞠目结舌,王灶也是瞪直了双眼,挣都挣不脱。心道,这是个土蛇,没有毒,就算有毒,这时候吸毒早就为时已晚,这傻姑娘干嘛呢? 王灶正打算开口制止,心里却暖洋洋的,脸颊忽得热起来,心道这算是肌肤之亲么?一边想制止,一边又不想。转念一想,眉头紧蹙,等会要是宇文及雨发现没毒的话…… 忽然一阵恍惚,王灶好似在脑海中看到自己猛得把宇文及雨拽入自己怀中,让她躲过了一支飞来的穿云箭! 王灶一阵摇头,看着宇文及雨还在帮自己吸毒,一时呆若木鸡。 不对劲!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穿过脑间!莫非是……王灶二话不说猛然将宇文及雨拉至自己的怀里,耳边“嗖”地一声,一支穿云箭硬生生地扎入身后大树之内,箭头都已没入树干之内,箭羽还在左右摇晃! 众人大惊失色,草冠道长向后方一跃而起,跃在了众人之前;宋迪也翻出《冲虚真经》,随便学了一个武功架势,殊不知《冲虚真经》乃内功心法,摆地架势都似静坐一般,让宋迪学得不伦不类,颇有些逗人。 宇文及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闭上了双眼,死死地攥紧了王灶,在王灶怀中急促地喘着气,王灶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宇文及雨脸上亦泛起红晕,不施粉黛,俏容却似朝霞映雪,煞是好看。 王灶却显得镇静万分,拍了拍宇文及雨的肩膀以示安慰。心道,我竟然能提前预知这变故,看来是鬼眼起了作用!心中泛起一阵窃喜。 众人见没了动静,放松了警惕,草冠道长回头看了一眼王灶,问道:“可是鬼眼起了作用?以你的功力不可能躲过此箭!” 王灶点了点头:“正是!” 就在此时,又一支穿云箭“嗖”地一声飞来,穿过宋迪的道袍袖口,扎入土里,幸好只是穿布而出,并未伤及筋骨。 宋迪大惊失色,要是这支箭射偏半寸,自己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于是颤颤巍巍地道:“王兄……这你……预见到了么?” 正文 第33章 山门前恶斗 王灶也惊得魂飞魄散,直摇头道:“这个……没有,前方战况如此紧张,我们快去!”说罢,拽起宇文及雨,看她神色已经恢复,遂放下心来。 众人一路小跑,终于赶在山门处,只见,蓑笠道长正率领一众道士与一帮金朝的士兵打得火热,地面躺着些道士和金人,应已丧命,地面尘土飞扬,传来阵阵兵器撞击的声响,场面混乱至极。 草冠道长一行人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上山门的道口,这时,与蓑笠道长他们将金人夹在中间。 蓑笠道长正和一名金人决斗,此金人黑色短发,胡子拉碴,手拿一把黑质戒刀。 两人决斗甚是华丽,互相见招拆招,这金人武功招式不亚于蓑笠道长,内功怕也能与道长相抗衡。 “师兄,草冠助你一臂之力!”说罢,草冠道长,大喝一声,一跃而起,只瞬间便站至蓑笠道长身旁。此金人看有人跳了进来,于是停下打斗,摆开架势,静观其变。 “师弟,王灶可否开得鬼眼?!”蓑笠道长稍显疲惫,问道。 草冠道长眼神依然落在前方的金人身上,只点了点头。 “哈哈哈……”蓑笠道长一通大笑,说道,“王直的遗愿终于完成,老衲也就放心了。” “两个朽木老道!死到临头还在笑,一会儿教你笑不出来!”这个金人仰起手中戒刀,指着道长,藐视道。 “你个金贼口出狂言!我们师兄弟连手,还能让你给欺负了?!”说罢,两道长互望一眼,好似心有灵犀,同时一跃而起,双手运起功,朝金人飞去。 两道长一通连招打将过去,金人接招渐渐有些吃力,不断向后面撤步,直把他逼近一颗圆木大树下。两道长互望了一下,遂点头会意。 “化二为一!”两人大喝一声,手掌前后伏贴,一齐向金人面门盖去。只听“嘭”一声,金人口喷鲜血,应声倒地,惨倒在树边。众喽啰一看皆惊愕失色,首领都已丧命,我们更不是对手,于是各自奔逃而去。 王灶一行人涌了上去,只见蓑笠道长大口喘着气,叹道:“好一场恶斗!真得老了,这幅身子骨越发不中用了。” 王灶拱手作揖,安慰道:“道长无事便好!” 蓑笠道长摇了摇头回道:“非也,王直推算老衲寿终于一零五岁,今年便是!” 宇文及雨一听,大惑不解道:“今年都是一零五岁,奈何是今日命终?不是别日?更何况贼人都已败去。” 蓑笠道长沉默不语,只是摇头。 “道长,鬼眼看到的,当真不能改变?那我刚才却用鬼眼救了宇文及雨。”王灶回道。 蓑笠道长闻言,眼光落至王灶眼睛上,问道:“你没有救她,只不过预知了将要发生的,重复了这个举动罢了。鬼眼据老夫所知,没他法可改。” “……”王灶突然有一种被鬼眼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固然厉害,但是命运改变不了有何用处?有时候只能看着人眼睁睁地死去么?我如果看到宇文及雨中了那一箭,是否就只能坐以待毙?王灶顿时对鬼眼没了兴趣,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袭遍全身。 正寻思着,远处蹄声震天,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嘶鸣声,不一会儿,尘土飞扬,眼前驶来了一队金国骑兵,有六七个人,个个头戴黑盔,身披钢甲,手拿戒刀,看似威猛异常!这队人马开到众人面前一字排开,激起层层尘土。 这时,从后面又跑来几个人,众人一看是刚刚逃走的士兵,心道,这帮金人怕是拉了救兵。众人各自神经紧绷,恐怕又要陷入一场恶斗! 只见其中一人跑至前面,指了指蓑笠道长和草冠道长,瞪眼怒道:“完颜昌将军!就是这两个道士,好生厉害!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哈!”骑兵中间那个人一拉缰绳,往前行将两步,大笑道,“就这两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你们都对付不了?!真是一群废物!”说罢,此人脸色一变,将手中戒刀反手一转,往后一甩,戒刀似针一般轻盈地穿过逃兵的胸膛,无声无息地扎入地上。逃兵口吐鲜血,倒地毙命。此人手指化爪,大喝一声,只见戒刀在地上晃了两下,“唰”的一声又吸到此人手中。 众人瞠目结舌,无不心惊,能将重质戒刀运用得如针一般,可见其功力高深莫测,这般前来,定不是为讨好而来。 “众将听令!你们切莫出手,让我一人试试这两个老道到底是何能耐?”说罢,此人摘掉头盔,甩去钢甲,一抽马鞭,手舞戒刀朝蓑笠和草冠道长驰骋而来。 这金人体格结实,体型微胖,光头一颗,胡子拉渣,头顶至脸颊处有又深又长的伤疤,伤疤穿过眼睛,眼睑上也有,但是并无伤及眼睛,看似穷凶极恶。 “师弟,此人功力怕是极深,需小心应对,先确保王灶他们安全为上!”蓑笠道长低声说道。 “哼!就拼他一拼!”草冠道长俯身抓起一把石子,“喝”的一声,运起轻功,朝金人飞去。同时,用“百花拂柳手”分左右手大力掷出若干石子,直朝完颜昌面门砸去。只见完颜昌快速移身,躲过了先前几枚石子,只见石子落地铿锵有力,击起土云朵朵。 最后一枚石子飞将过去,完颜昌将戒刀朝空中甩去,双掌括出圆形化于胸前,只见石子进入双掌中仍不停旋转,但已无了速度。 “走!”金人大喝一声,将石子以内功逼出,反方向朝草冠道长飞去!双手重又接住落下的戒刀。草冠道长一侧身躲过石子,石子砸向树干,树干一分为二。 蓑笠道长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人,心道此人是劲敌,草冠一人必敌不过。于是转头对王灶说道:“王灶,你们保护好自己!走为上计!”说罢,蓑笠道长一跃而起,朝金人飞去。 剩下王灶和他爹、宋迪、宇文及雨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楞在原地。 “怎么办?我们是上还是撤?!”宋迪扎着马步,双手摆出迎敌的架势,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三人打斗。 “王灶,你快用鬼眼看看这金人,也许能帮到道长他们!”宇文及雨一拍王灶,提醒道。 “没用!就算看到了又不能改变!”王灶脸布阴云地说道。 “至少你能提前预知他接下来的举动!”宇文及雨焦急地说道。 这倒是……反正这么站着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就看他一看,也许能救得道长。 正文 第34章 鲜血媒介 说罢,王灶定了定神,将目光集中在金人身上,脑袋随着金人移动,脑海中不断地寻思起金人下一步的动作,奈何看了半天,眼睛都要看成斗鸡眼了,铮铮有些生疼,却什么也没感知到…… “你这脑袋晃来晃去,看出什么了么?俩道长这样打下去,怕不是此人对手!”宇文及雨心急如焚道。 王灶摇了摇头,心无旁骛,目光依然紧紧跟随着金人。 “鬼眼又失灵了?为何刚刚却好使!”宇文及雨又说道。 王灶听不下去了,战况何其激烈之际,却有人在耳边一直絮叨,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王灶转头凶神恶煞地瞪着宇文及雨说道:“我说姑奶奶……你这……”王灶转念一想,为何刚才却能看到宇文及雨的命数,我不如再拿她试试! 想罢,王灶紧盯着宇文及雨的瞳仁,心里在盘算她将要怎么样?忽然眼前又是一阵恍惚,紧接着和宇文及雨异口同声道:“我说王灶,你都看成斗鸡眼了!” 此话一出,直听得旁人惊诧万分,众人心里知道王灶又发动了鬼眼,可是怎么这鬼眼偏偏只可看宇文及雨,不可看别人,真是怪哉! 王灶他爹朝两人移了两步,默默地问道:“我说灶儿啊,宇文姑娘,你俩是否互相欢喜着对方?” “怎么可能!”王灶和宇文及雨同时大惊一声,羞得满脸通红。虽是这么说,但是经过这两天的接触,王灶心里对宇文及雨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麻麻的感觉。想到这,内心“噗通噗通”直跳。但是,真的是因为喜欢她,才能看到她的命数么? 王灶转头望向宇文及雨,只见她低着头,一脸的娇羞,宛如繁茂的绿叶边缘点缀着的羞涩的红叶,很是好看!突然,目光留在了宇文及雨嘴角上,只见嘴角还存有一丝血迹,是之前帮自己吸血留下的。 王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念想,忙放下木棍,用左手扶住了宇文及雨的脸,右手将她嘴角的血迹轻轻拭去,松开双手后,盯着指尖上的血迹入神地看着。 宇文及雨脸上霎时泛起红晕,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宇文及雨脸红耳赤地说道。 “别说话!”王灶一挥手,聚精会神地盯着指尖的血迹,心里念叨,我之前能预知宇文及雨的动作,难道是因为她的嘴角碰到了我的血?但是,鬼眼之术非天命迎人,而是鬼眼算天命,我并没有主动去算,为何还能看到宇文及雨的命运?!也许是……对了!王灶猛得睁大双眼,一拍手,心中惊喜万分,原来如此!在她碰到我的血后,我却是想了等会她要是知道蛇无毒的话会怎样,这才发动鬼眼,预知了宇文及雨的动作!没错,肯定是这样! 接下来就是再找人试试,王灶将目光移到了宋迪身上,忙说道:“宋兄,你来!”边招呼宋迪,边用力在手背伤口处挤出血来。 然后拉起宋迪的手,滴了几滴血在他手掌上,宋迪虽不知王灶要做什么,但也没有吱声。“就试他一试!”王灶自语道,朝宋迪眼珠子看将过去,同时心里念叨宋迪接下来会怎么做? 果然不出所料!王灶脑海中一阵恍惚,看到宋迪猛得转身,然后跑开。 “宋兄,你将会转身,然后跑开!”王灶不假思索道。 “我为什么要……”没等宋迪说完,伴随着几声树枝寸断的声响,紧接着“噗通”一声,众人转将过去,只见草冠道长倒在树下,用手掌撑着身躯,口中已渗出血来,正艰难地爬起身来。 “师傅!”宋迪喊了一声便跑了过去,“师傅你怎么样?!”遂将草冠道长扶起,靠着树边坐下。 “你们为何还不……快走!”草冠道长喝道,同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道长忙运功点了自己的“内关穴”和“中脘穴”,这才有所好转。 众人放眼望去,蓑笠道长虽和完颜昌打得激烈,却也是节节败退。 “道长,你且在此歇息!我已知晓鬼眼如何运用!我去助蓑笠道长!”王灶丢下一句话,朝激战中央跑去。 围观的通玄观道士们见王灶冲了过去,以为是时候冲杀,都大喝一声,一窝蜂得朝金兵冲杀过去。金兵们一看这架势,也终于耐不住性子,一拉马缰,甩起戒刀,一阵嘶鸣声、蹄声震天,呼啸而来。一时间,双方陷入混战,兵器声、马蹄声、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灶儿,千万小心!”王灶爹在后面喊道。 “别……!”草冠道长喝道,话还没说出口,一口鲜血又欲涌出,道长硬生生咽了下去。 “道长放心!我去帮王灶!宋迪你好生看护你师父和宋迪他爹!”宇文及雨说完也跑了出去。 “……!”草冠道长又欲制止,奈何身体虚弱,张不开口。 宇文及雨脚下运起“蜉蝣点月”,片刻便追上王灶,说道:“王灶,你丝毫不会武功,打算如何帮蓑笠道长?” 王灶边跑边回道:“我已知鬼眼如何才能发动,我能看到你和宋迪的命数,皆因你俩触及我血液。所以现在我要把血弄到那个叫完颜什么的光头身上!” “原来如此!但是以你的速度,根本触及不到完颜昌,我会使‘蜉蝣点月’,你快把血弄到我手上!”宇文及雨灵光一闪,将手伸给王灶,说道。 王灶明白用意,遂用手使劲挤了挤伤口,幸好还能挤出来一些血来。抓起宇文及雨的手,将手背上的血都抹到了宇文及雨手掌内,迟迟不肯松手,忧心忡忡地说道:“万分小心!别勉强!” 宇文及雨自信满满道:“嗯!” 放眼望去,只见蓑笠道长和完颜昌正在空中打得酣畅淋漓,完颜昌手拿戒刀不断朝道长头上劈去,每一刀都运有功力,直劈得空气不时传来炸裂的声响。蓑笠道长赤手空拳,边后退边躲闪飞下来的刀影。 正文 第35章 蓑笠殒命 我该怎样才能将血抹到这金人身上呢?!宇文及雨边朝完颜昌快速移身,边皱眉思索道。我看还是到其身后,找机会抹他脖子上!宇文及雨拿定主意,用“蜉蝣点月”幻影移形过去,在完颜昌身后寻找机会。 这时,蓑笠道长将头上戴草冠取下,置于掌中,双掌化一将草帽直拍得粉碎!心道,对不住了!师弟!不到万分紧急之时,老夫也不会拆你的破草帽! 草帽瞬间变成一堆弯弯曲曲、杂乱干枯的草,“万象乾坤!喝!”蓑笠道长将草抛掷空中,双掌化拳,用内力将草尽数吸附在拳头上,只见原本歪歪扭扭的草,变得如钢针一般直!针针直立!拳头霎时形成了一圈带刺的护甲。 蓑笠道长举起刺拳向完颜昌的戒刀迎去,只听“铛铛”几声,这草刺拳竟接下了钢制戒刀!双方各持兵器不断较力,渐渐地,蓑笠道长有些把持不住,戒刀的利刃逐渐向道长的头顶靠去。 “喝!”只见蓑笠道长眉头一蹙,有一两根草“嗖”得一声,从拳头瞬间迸发而出,如暗器一般直朝完颜昌脑门袭去。完颜昌大惊,手上失力,赶忙向后跃了几步,躲闪掉草针。蓑笠道长蹲下身,大口喘着气,怕是快到了极限。 就是现在!宇文及雨眼前一亮,脚下“蜉蝣点月”带起圈圈尘土,只片刻便到了完颜昌的身后,伸手打算将血液抹到完颜昌脖子之上。 怎料!完颜昌一回头,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了宇文及雨肚子上,直踹得宇文及雨腹痛难耐,向后趔趄而去,胸中发热,就差一口鲜血喷出来。王灶心里一紧,暗道不好,赶忙朝宇文及雨奔来! 完颜昌满脸怒色道:“一个女娃娃也敢偷袭我!看我一拳要你性命!”说罢,飞身跃起,就欲一掌拍将过来! “不好!”蓑笠道长大喊一声,赶忙飞身过去,怎奈何身躯疲惫,速度大不如前,眼看就要来不及。 “嘭!”没想到王灶刚刚赶上,站在了宇文及雨的身前,这一掌被王灶胸脯接得实实在在!王灶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喷到了完颜昌脸上。王灶看到自己的血溅到了完颜昌的脸上,微微一笑。心道,这下你碰到了我的血! 没等想完,王灶趔趄倒地。宇文及雨也倒在地上,已然晕了过去。 “哼!”完颜昌收回掌,仰起戒刀再次跃起,朝蓑笠道长奔去,“我说臭鼻子老道!咱俩决斗,偏偏让娃娃们枉送性命!你的道义何在!速速受死吧!” “道长!……小心!他要……将刀甩出!”王灶勉强喊了出来。 蓑笠道长一听,心知肚明,王灶定是发动了鬼眼!他说的肯定会发生的!不曾多想,便一跃而起,“唰”得一声,戒刀在蓑笠道长脚下飞过,扎进土里。 “小心……背后!”王灶嘶声力竭道。 蓑笠道长还跃在空中,闻声暗惊不好,赶忙翻腾身躯,戒刀划过道长腿部,重吸回到完颜昌手中!只见道长腿部留下了深深地一道血印。 完颜昌眉头一蹙,满脸疑云,回头望向王灶,暗道不对劲,这小子能得知我的动作?我就试探一下!想罢,完颜昌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刀头朝下,直朝蓑笠道长天灵盖插去。蓑笠道长摆出随时应对的架势。 “他在佯攻!”王灶大喊道,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又差点翻将上来。 完颜昌一听,停下手上动作,向后一个翻腾,轻盈落地。惊疑不定,心里叹道,果真能预知我的动作!不知这小子用了什么邪术,好生厉害! 完颜昌转念一想,心生一计,奸诈地笑道:“你不是能看出我的动作么?那你可得睁大眼睛看好喽!”说罢,完颜昌将手中戒刀朝蓑笠道长掷去。 “小心……”王灶刚要开口,只听道长打断道:“放心,这个毫无力道,我能躲掉!” “那这个呢?!”完颜昌大笑道,双手化拳,交叉抱于胸前,似是运功。只见完颜昌面色转红,周身逐渐有雾气散出,螺旋向上,卷起一层一层的尘土。 “看招!”完颜昌大喝一声,飞身弹起,一眨眼便移动到蓑笠道长身边,似鬼魅一般。 “道长!小心左……”没等王灶说完,完颜昌一掌拍在蓑笠道长左肩处,道长直感觉筋骨寸断,疼痛难忍。 不好!他速度变得好快!虽能看到下一步的举动,但是根本来不及说。王灶如是想到。 “小心……”王灶大惊,来不及告知,只见完颜昌从天空飞下,一掌拍在了蓑笠道长头顶“百会穴”处,蓑笠道长口吐鲜血,应声倒地。 蓑笠道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口中不断渗出血来,血迹直染得灰土变得血红。不行了!这就要去了……蓑笠道长如是想道,缓缓闭上了眼睛,静待命丧之际。 这时,远处一身影跃至身前,“草冠……”蓑笠道长睁开眼睛,强忍身体上的痛处,抓紧草冠道长的手微言道,“快带王灶他们和众弟子离开通玄观!另谋他处!今日通玄观难逃灭顶之灾!” 说罢,蓑笠道长运了最后一口气,朝空中大喊道:“众弟子速速离山!”声音穿贯空气,响彻山间,直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喊罢,蓑笠道长咽气而亡。 “师兄……”草冠道长扶着蓑笠道长的身体,伤心欲绝,老泪纵横,仰天又是一声嘶喊道,“师兄!” 王灶心头一紧,热泪也涌了上来,大喊一声:“道长!”往这边奔将而来。 “哈哈哈哈!”完颜昌一通大笑,“技不如人,何必哀哉!别只顾得哭,看招!”说罢,完颜昌身形一转,向草冠道长奔去。 草冠道长一看情形,心道通玄观保不住了,不能再枉费师兄的心意!遂一咬牙,一抹眼泪,从怀中掏出几枚似鸡蛋大小的灰白色球,尽数往地上砸去。只听“砰砰砰”几声,球体触及地面便爆裂开来,腾起大量土烟,霎时便遮蔽了视线! 正文 第36章 宋迪被掳命在旦夕 草冠道长借着土烟升腾之际,背起蓑笠道长的尸首向外奔去,凭印象在土烟中辨别方向,这时,碰见匆匆赶来却被土烟困在原地的王灶。 草冠道长二话不说,一把抓起王灶的肩膀,运了一口气,向外跃去,跃至众人身旁。 “走为上计!”草冠道长朝众人喝道,突然喉口一热,吐出些许血来。 “不好!宇文及雨还在里面!”王灶惊愕失色,捡起地上木棍递与爹爹,说道,“爹,这根木棍你先带好,切莫遗失。我去救她!你们先离开!”说罢,忍着强烈的腹痛跳进了土烟…… 宋迪一咬牙说道:“只凭他俩怕是难以逃脱!我也去!” “……”草冠道长来不及制止,宋迪也跳了进去,“这帮小兔崽子!”转头,只剩下王灶爹杵在那里,没办法,草冠道长只好说道:“咱俩先走!” “不要!我要等灶儿!”王灶爹坚定地说道,眼睛一直望向土烟里面,虽然语气坚定,但是王灶爹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心里定是焦急万分。 “都是榆木疙瘩!一点武功都不会偏偏却会送死!这可如何是好?”草冠道长一时找不到办法。 转念一想,王灶有鬼眼,他们逃跑应该不成问题,不管那么多了,先走为上!草冠道长稳了稳左肩之上蓑笠道长的尸首,强忍腹中疼痛,右手夹起王灶爹,朝山下飞奔而去。 …… 且看王灶在土烟中一通摸索,终于找到到了宇文及雨,只见她仍昏迷不醒,二话不说赶忙将她背了起来,就欲往外跑。 这时,宋迪视王灶为无物,目不斜视地从王灶身边跑了过去,王灶以为在土烟中,宋迪没看清自己,于是忙说道:“宋兄回来!我已找到宇文及雨!我们快走! “你先走吧!我要借这土烟杀了这金贼!替我父母报仇雪恨!”宋迪手中不知从哪捡来了一把戒刀,扬起戒刀,头也不太抬冲了进去,“定教你看我厉害!” 王灶这下急了,就算有土烟,一百个宋迪也不是这完颜昌的对手!“宋兄,快回来!你这是飞蛾扑火!” 王灶杵在原地,满头大汗,眼看土烟逐渐变淡,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完蛋!转念一想,能救一个是一个,先把宇文及雨救出去再说!王灶想罢,撒腿就往外跑去! “哈哈哈……”没等跑出去多远,就听到后方传来完颜昌大笑的声音,“真没想到!还有主动送死的!既然你想早点投胎,那我就成全你!”王灶心道,不好!宋迪八成已经撞上了完颜昌。 “你这个杀我全家的卑鄙小人,龌蹉之辈!”只听宋迪悲愤填膺,嗷啕大哭起来。王灶一听停下脚步,内心一阵绝望,难不成宋兄也要…… “你这贼人!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变成厉鬼,扼你喉头,吸你鲜血!让你永世不得安宁!”一阵撕心裂肺之声传来。 “哦?!你说我杀了你全家?何时之事?”完颜昌疑惑地问道。 “你这厮!杀了人,还装作不知道。无耻至极!”宋迪怒道。 “哼!我完颜昌一生杀人如麻,杀人无数,老子爱杀谁就杀谁!偏偏就是不得被人冤枉!”完颜昌怒道,“我先留你一条性命!待我问清楚再说!来人,给他绑了带回去!我先去追那个老道!” “不用……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宋迪嘶喊声逐渐减弱,应是被人掳走了。 王灶稍微松了口气,所幸宋迪性命暂时无忧,自己再从长计议。眼前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这土烟眼看就要消失,自己远不是完颜昌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来不及多想,王灶凭印象往下山口跑去,突然,背后马蹄声依稀传来,直听地王灶丧胆xiaohun,难不成这么快就要追过来了么?!王灶一回头,在稀稀薄薄的土烟中有一匹马,上驼一人,手扬戒刀,脸上的伤疤隐隐约约已能看见,此时正马不停蹄地朝自己的方向赶来。 快跑!王灶二话不说,强忍着腹中剧痛,拔腿就跑。可是人跑得再快,怎可跟马比!况且身上还背了宇文及雨。渐渐地,依稀能听见马低沉地喘气声。 不能走大道!王灶身形一拐,离开了下山的阶梯,钻进了树林中。这树林中的树木都生得高大,遮天蔽日,密密麻麻,料他骑着马匹定是过不去! 土烟眼看就要消散,得抓紧时间想个办法。 只听后面完颜昌阴笑道:“前方莫不是那个会使妖法的娃娃嘛?我看你有些本事,不如来我大金国效力,免得在这寸木难支的大宋国白白断送了前途!” 王灶一听心惊,根本无心回话,仍旧疯了一样的只管逃命。但完颜昌此话也让自己醍醐灌顶。不知我那鬼眼是否还起作用?待我看他一看!王灶在树林中穿梭不定,不断躲闪着眼前的树干,同时回头望去。此时,土烟尽数散去,只见完颜昌正飞身下马,也钻进树林,朝自己奔来,两人相距已不出十仗。 王灶看将过去,鬼眼再次发动!王灶脑海中不断出现完颜昌将要行进的路线,心里一乐,你往西,我就往东,你往南,我偏要往北。我倒要看你如何追我! 王灶一边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树林中,又受了内伤,一边还要时不时回头看完颜昌,预知命数,着实有些力不从心,渐渐地,移动地比先前缓慢得多。 “咳!咳!”宇文及雨咳了两声醒了过来,只感觉腹痛欲裂,一口鲜血吐到王灶脖颈处。王灶忽感脖颈处一热,忙问道:“宇文及雨!你怎么了?!” “这是……哪里?你在……作什么?”宇文及雨微微睁眼,没有抬头,依旧靠在王灶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王灶一听,心道,宇文及雨定也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但能说话,性命应是无碍。 “完颜昌在后面追!你抓紧些!”王灶气喘吁吁地回道。 正文 第37章 筋骨栀 宇文及雨清醒了许多,听见后面沉重的脚步声,艰难地回头望去,并不见得有何人影,于是问道:“你可是……发动了鬼眼?难道我成功将血抹到了完颜昌的身上了?” “此事以后再说!”王灶跑得有些气喘,回道,“我却是能用鬼眼看他,但也只能避得一时,一旦看不见他,我就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我只管跑,你看着后面,他要是出现,你就告诉我!” “他……就在后面!”宇文及雨喊道。 “什么?!如此之快!”王灶赶忙回头,只见完颜昌紧追不舍,一颗光头在树林中甚是显眼。 王灶突然朝右边拐去,躲到了一颗就近的树干下,将宇文及雨轻轻放下,让她靠着树干休息。 “躲这……不是找死嘛!”宇文及雨慌张道。 “放心吧!他会直着跑过去!”王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坚信地说道,突然,嗓口一热,一口鲜血也涌了出来,赶忙蹲下来,靠着大树,借这间隙喘气休憩。 “你也受伤了?”宇文及雨关切地问道。这时,宇文及雨又咳了两声,闭起眼睛。 “你怎么样?!”王灶忙凑过去,摸了摸宇文及雨的额头,只见宇文及雨脸色苍白,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感觉,“有些发热!”说罢,王灶在树干周围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 “你干什么呢?”宇文及雨问道。 “我找草药……”王灶回道,突然,脚步声渐大,王灶赶忙用手捂住宇文及雨的嘴说道道,“他来了!嘘!” 一阵脚步声从旁边传来,到两人近处停了下来。王灶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被发现,必定一命呼呜!但是,转念一想,鬼眼看到的命数,肯定错不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遂放下心来。 完颜昌停了下来,越想越不对劲,明明看到这小鬼近在咫尺,怎么每次追上来都不见了身影。这小子明明没有内功,为何脚力却如此之好?完颜昌想了想,又继续朝前方奔去。 待完颜昌脚步声全部消失,王灶松开手。 “真是阴魂不散!”王灶咒骂了一句,腹中又是一阵疼痛,直疼得眉头紧皱。 “我腰间有药!”宇文及雨艰难地爬起身,从怀中腰间拿出了一个褐色的布包,摊开一看,里面有很多须状之物、颇像丹参的细根,说道,“此乃高阳郡宇文家族秘制良药,名叫‘筋骨栀’,不管你受何重伤,只要没有毙命,都可快速使筋骨血液重生!你我快吃些下去!” 王灶拿了一些放入口中,又拿出一点放入宇文及雨嘴里,没想到这“筋骨栀”入口即化,有些苦涩,刚吃下去就感觉冒汗如雨,浑身发热。片刻后,果然腹痛减轻,手上劲度尽数恢复。 “果然是好东西!身上感觉好多了!”王灶惊叹道,向宇文及雨望去。只见宇文及雨大汗淋漓,头发都已沾湿,脸色泛起红晕,似出水芙蓉,芬芳妩媚。王灶又浮想联翩,看得口水都要出来,随即转头一想,都什么时候了,我这是想什么呢!赶忙问道:“你怎么样?好些了么?” “啪”一声,宇文及雨一巴掌呼到王灶脸上,直打得王灶脸庞火辣辣的疼,只听宇文及雨怒道:“大色鬼!你刚才想什么的!眼神如此猥琐!” 这力道!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这“筋骨栀”果然好东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看来以后得多备一些,行走江湖,免不了磕碰受伤!突然间,一通脚步声打断了王灶的思绪。 俩人躲在树后抬头一看,这完颜昌没找到人,又回来了! “快用鬼眼!”宇文及雨喊道。 “嗯!”王灶又用鬼眼看将过去…… “不好!”王灶表情变得惊恐万分。 宇文及雨忙问道:“看到什么了?” “他竟然把方圆二十仗有余的这片树林都打飞到了空中!”王灶惊道,来不及多想,对宇文及雨说道,“你抱紧我!” 宇文及雨听得也是瞠目结舌,竟有如此功力之人?赶忙死死抱住了王灶的腰,却不知道王灶打算干什么?只料他定有主意。 完颜昌遍寻不到人,有些急躁,心里想道,既然这小子能预知我的动作,这样追下去肯定见不到他人。不如…… “我就移平这整片林子,让你无处遁形!哈哈哈哈……”完颜昌仰天大笑道。 “喝!”完颜昌脚一跺地,击起尘土飞扬,扎好马步后,一跃而起,停至半空,双手伸开,闭起双目,似是在吸收能量,只片刻,只见完颜昌头顶青筋尽数爆出,眉头不停跳动,浑身蒸汽腾腾。 “走!”完颜昌又大喝一声,忽然身形似炮弹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地面。只听“轰”的一声,以他砸下去的地方为中心,从内到外,地裂天崩,天塌地陷,伴随着“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响,所有偌大的树干呈波浪形均被连根震起,仰起的灰土遮天蔽日,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就是这个时候!抓紧了!”王灶说完,待身旁大树被震上天的同时一跃而起,双手抓住了树干延伸出的分支。这颗大树“呼”的一声被连根拔起。这个完颜昌的功力到底是何深度!恐怕多几个蓑笠道长这样的人物也敌不过他! 大树飞到空中,王灶死死抱着,生怕掉下去摔个半死。从半空俯瞰,只见,完颜昌半蹲在地面,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怕是也累到了极限,同时,眼神不断扫视周围,寻找着王灶的身影,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王灶和宇文及雨此时却在空中! “王灶,你真厉害,这关键时刻竟能想到如此!眼看这树就要摔下去,我们估计非死即残!你是如何打算的?”宇文及雨焦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王灶回道。这时怎么办?王灶也不清楚,只道是能躲得过一时是一时。 “你不知道……”宇文及雨一愣,同时俯下身看了一眼,这要摔下去绝对能成仙!忽然,宇文及雨看到这些树被震起来时此起彼伏,高度并不一致,心生一计,忙说道,“王灶,松手!” 正文 第38章 亲都亲了 “啊?”王灶诧异道,“我说泥猴,一松手,这样摔下去就完了。” 宇文及雨一听心中着急,故意伏在王灶耳边轻语道:“你信我不信?” 王灶脸一红,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不自觉地说道:“当然信了!”随即,手一松,俩人“嗷”的一声落了下来。这才后悔,直骂自己没出息,不知宇文及雨打得什么主意,眼下也只能指望她了。 只见宇文及雨迅速在空中绕着王灶爬了一圈,俩人顿时成了面对面抱着的状态,王灶直羞面红耳赤。宇文及雨脚下运起“蜉蝣点月”,轻轻盈盈地落在了下面一棵树的树枝上。随即,又朝下方一棵树跳去。如此几下,离地面已不足一仗。 随着脚下这棵树“轰”的一声落地,宇文及雨俩人一跃而下,借机躲在了这颗倒着的树干后面。 “泥猴,你的脚法真是厉害!”王灶依旧有些惊魂未定道。 “那当然!嘘!小点声,快看看那完颜昌下一步做什么!”宇文及雨低声说道。 经宇文及雨提醒,王灶透过树叶的间隙看了完颜昌一样。只见他已站起身,依旧捂着胸口喘着气,这一招定是耗了他大部分的内力! “没事了!他放弃追我们了!”王灶深深松了口气,说道。 完颜昌静静地矗立了片刻,大吼道:“好小子!算你厉害!我记住你了!我们后会有期!下次见面可就没那么容易逃了!哈哈哈哈……”说罢,完颜昌一吹口哨,只见一匹黑马跃了过来,在这倒地的杂乱树干中奔跑宛如平地,完颜昌跨将上去,飞奔而去。 宇文及雨松了一口气,腹中疼痛感微微传来,虽然已服用“筋骨栀”,但是内伤并没有痊愈,一阵疲惫感席卷全身,身子一歪,倒在王灶怀里。 王灶也打算趁机休憩片刻,累得闭上了眼睛,宇文及雨突然靠在自己怀里,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王灶看着怀中的宇文及雨,只道是,病若西子胜三分。 王灶有些心花怒放,不自觉地用手臂捥起了宇文及雨。宇文及雨挣扎了两下,便不再乱动,静静地靠在王灶肩膀。 “王灶,你可否答应一辈子对我好吗?”宇文及雨轻语道。 王灶一愣,低头看了眼宇文及雨,心里想道,自己何尝不愿意,经过这两天的出生入死,每次看一眼宇文及雨,心里就跟无数只小鹿乱撞一般。可是…… “可是我出生贫微,而你却是……”没等王灶说完,宇文及雨打断道:“而我却是名旺贵族?你莫管这些,你只道是答应不答应!” 王灶刚准备说答应,奈何不知怎的却发动了鬼眼,只见一阵恍惚,宇文及雨居然将嘴巴靠近自己,吻了上去。 王灶顿时六神无主,又似百爪挠心,忙扶起宇文及雨,说道:“泥猴!你……” 没等说完,宇文及雨突然将嘴巴靠了过来,吻上了自己。宇文及雨闭上了眼睛,王灶却吓得瞪大了眼珠子,心脏就差要噗通噗通跳出来。 王灶正打算挣扎,一阵香味窜了过来,是宇文及雨的发香。只道是,醺醺酒,拂拂上双腮。罢了!王灶双手抱紧宇文及雨,热情相迎…… 突然,一声炸裂声响彻云霄,只见通玄观上控升起腾腾火云,滚滚浓烟。王灶心道,定是这帮贼人所为,竟然一把火烧了通玄观,这让草冠道长得知该作何感想,蓑笠道长怎能九泉之下安眠。 “事已至此,亦默哀在!我们先找到我爹和草冠道长要紧!”王灶拉起宇文及雨往山下跑去。 “我问你,你刚才是否发动了鬼眼,看到我吻了你?”宇文及雨脸泛红晕问道。 “嗯……”王灶不好意思道。 “你为何要用鬼眼?”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幻想了咱俩以后……” “那你看到了吗?怎么样啊?”宇文及雨笑道。 王灶突然一皱眉,说道:“说来奇怪!听蓑笠道长描述的鬼眼应是可以看透终身,为何我的鬼眼只能预知几分钟的命数?而且,我太爷爷的鬼眼只用观人即可,为何我的还需要用血液触及所要看之人?鬼谷老祖说我的鬼眼因为被封印过会变弱,难不成竟弱到这种地步?”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可能是你的鬼眼还没有用习惯!别担心了!”宇文及雨笑道,直看得王灶心里面痒痒。 “你笑起来真好看!”王灶呵呵一笑,傻乎乎地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宇文及雨怒道。 “亲都亲了!还能有什么问题!”王灶拉起宇文及雨的手,继续说道,“我的姑奶奶,放心吧,我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俩人走了很长时间,终于赶到了上山口,眼看太阳就要下山,四周已经有些昏暗。回想起这两天所经历的种种,从昨天,自己还是个不爱算命的村童,到现在,开得鬼眼,刚认识的蓑笠道长已经殒命,一切变故都来得太快太突然。 “哎!”想着想着,心里一阵痛楚,王灶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有人抓起王灶和宇文及雨的肩膀,就跃进道旁草丛中。 “草冠道长!爹爹!”王灶又惊又喜道。 “你俩如此坦然走在大道上,不怕被贼人发现嘛!为何如此慢!让我们苦等了好一阵!”草冠道长怒道,环顾四周,发现不见了宋迪,忙问道:“我徒儿呢?!莫非……!” “他不应该跟你们在一起嘛?”宇文及雨诧异道。 “道长!宋迪被那完颜昌掳了去!”王灶回道。 “什么?!”草冠道长一听,腹中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王灶赶忙上前稳住草冠道长,宇文及雨慌忙拿出最后一点“筋骨栀”递到草冠道长口中。草冠道长顿时发汗如雨,忙摘下蓑笠,说道:“这可是宇文家族的‘筋骨栀’?” “没错!”宇文及雨自豪地说道。 正文 第39章 赖是胸中万斛宽 “果真有如此秘药!老衲感觉好多了!据老夫所知,这‘筋骨栀’非宇文家族德高望重之人不能有,可见你年龄虽小,在宇文家的地位举足轻重!”草冠道长叹道。 “道长果然是历事之人,晓得这‘筋骨栀’的可贵!”宇文及雨话锋一转,喜上眉梢道,“可是……这是我偷来的!” “什么?!罢了!你们家族的事,老夫不便过问。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草冠道长深呼了一口气,运了一下功,感觉伤已好了七八成,遂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去哪?”王灶好奇地问道。 只听爹爹缓缓说道:“我已和道长商量妥当,我们暂回鬼谷村避避风头!鬼谷村在山沟里,地处偏僻,况且地形复杂。这帮金人应该不能追来!” “如此甚好!”王灶回道。说罢,众人朝鬼谷村走去。 眼看太阳落山,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煞是好看,众人只看了一眼便匆匆赶路,如此美景来不及欣赏,只能镌刻在脑海中。今日,通玄观被付之一炬,蓑笠道长殒命,宋迪被掳……不知下次看到夕阳西下,是否能回想起这些痛苦的记忆,不,也不都是痛苦的…… 王灶看了一眼宇文及雨,转念道,我们逃过这一劫,却不知未来有何磨难?人生如此,万事需向前看,只有心中有念,岂有不胜天之道理,只道是,人生何适不艰难,赖是胸中万斛宽。 众人不敢走大道,直接在盘山脚下寻了一条山道,这条山道很是难走,满布泥浆,有些地方杂草生得比人都高,众人只得披荆斩棘,硬生生踩出一条路来。 走了一段路程,众人将蓑笠道长的遗体就地葬下,记了个大致位置,不敢立碑,就匆匆赶路。 王灶走在众人之前,拿着木棍不停地打断横生的树枝,忽然想到一事,忙问道:“爹,这根木棍是从何而来?” “爹也不知,祖上传下来的。”王灶爹边勉强迈步,边说道。 “这上面镌刻有经文,念起来像《易术》却又不是,题头是‘鬼眼经’,很可能是鬼谷老祖口中的‘鬼眼经’!爹爹你可知此事?”王灶满腹疑团地问道。 “哦?竟有此事。爹爹不曾知晓!”爹爹脑袋一歪,又问道,“灶儿,你说的鬼谷老祖,是怎么回事?” 王灶一想,对了,我进入幻境中的事还没有告诉他们,他们还不知道我看到了鬼谷子老先生的魂魄。于是,王灶把在悬河洞进入幻境之事,都告诉了他们。 众人一愣,没想到鬼眼的成因竟是如此。 “这鬼眼如此神秘,我也只得窥其分毫。王灶,你把木棍递与老夫看看。”草冠道长说道。 草冠道长接过木棍,在手中转来转去,若有所思,这根木棍却是上等好木,黑亮如漆,冰凉如铁,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看似重如铁器,实则轻如鸿羽。 “王灶,并没有发现你说的经文啊?”草冠道长看遍木棍,疑惑地问道。 宇文及雨提醒道:“经文在水里才能出现!” “哦?竟有如此神奇?”草冠道长又掂量了几下木棍,说道,“王灶,此木棍定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宝器,切莫遗失!这‘鬼谷经’怕是鬼谷老祖的毕生所学,必定受用终身!” “王灶谨记!”王灶回道,重又接过木棍,继续披荆斩棘,无论王灶怎么用力打断树枝,木棍丝毫没有划痕。 王灶越用越顺手,喜上心头,我得给我的御用兵器起个名字!嗯……叫什么好呢!忽然,王灶望了一眼宇文及雨,喜上心头,就叫做“护雨棍”!王灶想得入迷,拿起木棍挥舞道:“喝!贼人,吃我灶王爷一记‘护雨棍’!” 刚喊完,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王灶知晓自己出丑,忙打个圆场说道:“怎么样?我起的名字?” “……” 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鬼谷村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村庄看起来还是那么破旧,但是却很是亲切。 “呦!王灶回来了!这两天没见你,上哪去了?” 王灶抬头一看,这不旁屋的张大爷嘛!马上想到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张大爷,赶忙躲开,忙问道:“泥猴,快看看他有眼珠子么!” “放心!有的!这又不是幻境!”宇文及雨回道。 为了避免人多口杂,只听爹爹强颜欢笑,回答道:“出了趟远门,会了会亲戚!呵呵呵……” “你们父子俩,还有亲戚?话说这位貌美的小姑娘和这个骨瘦如柴的老者是谁?”张大爷问道。 “我是王灶的未婚妻!”宇文及雨抢着说道。众人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惊傻了。只听王灶“呵呵呵……”笑了几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赶忙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吾乃……”草冠道长刚想自报家门,转念一想,还是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为好,免得被金贼追杀,于是想了半天,支支吾吾说道,“吾乃……王灶的……爷爷!” “……” 宇文及雨一听,“哈哈哈……”笑个不停。王灶和爹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道长自知话语有些不妥,赶忙挤眉弄眼示意王灶。王灶会意,赶忙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屋了!” 众人灰头土脸赶忙走进王灶家的破茅屋,留下张大爷自言自语道:“王灶的爷爷不是好多年前就失踪了么?难道又回来了?这家人真是奇怪!”说罢,自行离开了。 王灶一行人这一道走得疲惫不堪,进屋就各自坐了下来,只听爹爹问道:“你俩何时私定终身的?” 王灶颇有些害羞,支支吾吾道:“就……今天!没经……爹同意……还望爹爹成全!”王灶一拱手,叩拜了下来。 “还望爹爹成全!”宇文及雨也和王灶一同叩拜下来。 “快起来吧!哈哈……”王灶爹捋了捋胡须,喜笑颜开道。 正文 第40章 三重山 “我早就看出来你俩互相欢喜,王灶这辈子能娶到宇文姑娘,也算祖宗积德!我自是一百个愿意!你娘在天之灵肯定也会满心欢喜!哈哈哈……”等这一段时间过去,我就上门提亲!让你们早日成婚!” “谢爹爹成全!”王灶回道。 “我已无家可归!还提什么亲?”宇文及雨说道。 王灶爹爹一激动,却把宇文家族被灭门之事抛到了脑门,这才想起来,于是说道:“我言语不妥,宇文姑娘多有得罪,人死不得复生,还望节哀顺变。”王灶爹说此话,也看了一眼草冠道长,道长点头回应。 “不碍事。”宇文及雨微笑着回道。 草冠道长斜看了一眼,心里着实奇怪,这个宇文家族惨遭灭门,为何她一点也不悲伤?看起来并非宇文家族之人,一定有什么蹊跷。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天色已晚,家中实在没有什么吃的,没办法,王灶将家中老母鸡宰了,炖了一锅鸡,众人吃地不亦乐乎,似几日未曾进食一般。 吃罢,草冠道长和爹爹睡在了爹爹房屋,王灶则和宇文及雨一个屋,本来按道伦是不合礼节的,但是家中就这两个屋子,既然俩人已经私定了终身,择日成婚也是订板之事,所以这么安排也就顺理成章。 王灶收拾碗筷后回到屋中,屋内只有一张床,宇文及雨身困皮乏,早早躺在了床上,已经睡着。 王灶走过去,将麻被往上提了提,盖住了宇文及雨的肩膀,环顾四周,这我睡哪?转念一想,不如先把“护雨棍”上的经文抄下来看看其中门道! 想罢,王灶从河边接了一盆水端进屋内,将蜡烛点上,将“护雨棍”伸入水盆中左右转动,同时,拿了纸和笔记录着。 不出片刻,纸上满满的都是文字,王灶拿起来在烛光下念道:“鬼谷经:一阴一阳不偏胜,大道凝成有三般,此道由来三重山。 阅人先欲辨五形,金木水火土也。金形方正色洁白,肉不盈兮骨不薄;木形瘦直骨节坚,色带青兮人卓荦;水形圆厚重而黑,腹垂背耸真气魄;火形丰锐赤焦燥,反露气枯无常好;土形敦厚色黄光,臀背露兮性乐静;此乃一重山。” 一重山?这什么玩意? 王灶继续研读:“人虽具形,来自无形,相本有法,拘法则泥,盖道能生形,形不能生道,知此道,即知此形,形乎形乎,视听冥冥,斯其至矣;此乃二重山。 因探月窟方知物,为摄山根始识骨;壳子若值风霜损,谷神先已向秋木;行年为主运限扶,转于此处定荣枯,石中尸骨何系辨,一点神光照太初。此乃三重山。” 二重山?三重山?有些能看懂,有些却不知所云。 “你在干什么?”宇文及雨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睡眼朦胧道。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王灶关切地问道,同时,拿起纸递给宇文及雨看,说道,“我把棍上的经文都抄下来了!你看看。” 宇文及雨接过来看了一遍,也是眉头紧皱,丝毫不理解,说道:“这些诗词很是拗口,看不懂。” 突然,王灶感觉纸上的文字闪着金光,惊喜交加道:“快看!这些字怎么闪金光了?” 宇文及雨瞅了瞅,诧异道:“没啊,王灶,你是不是太累了?看得眼花了?” 王灶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又朝纸上看过去,没想到,金光越发亮堂,甚至有些晃眼睛。定不是自己眼花,有玄妙! 这些文字金光闪闪,渐渐地有些晃动,如有生命了一般。突然,纸上的文字闪着光蹦跳出来,直朝王灶眼中飞去。 王灶吓得大喊一声,左躲右闪,但是怎么也躲不掉这些飞扬的文字,直感觉这些文字仿佛有了质感,不停撞击自己的瞳仁,从眼珠子进入,最后都留在了脑中。 “怎么了?”宇文及雨疑惑地问道。在宇文及雨眼里,王灶好像在躲什么东西,不停地晃脑袋,但是这些发金光的文字,她却看不到。 片刻后,终于停了,王灶感觉这些文字全部冲进了自己的眼睛中。一种酸胀感充满眼球。王灶难受地闭上眼睛,等待这种酸胀感过去。 “咦?”宇文及雨一把抢过王灶手中的纸,前看看,后看看,说道,“王灶!这些字都消失不见了!” “嗯!都飞进我眼睛里了!”此时酸胀感有所减缓,王灶坚强地说道。 “什么?!我怎么没看到?”宇文及雨不解地问道。 “好像只有鬼眼能看到,我怎么感觉这些文字似有灵魂一般!你快看看护雨棍上面的文字还在不在?”王灶说道,依旧不停地揉着双眼。 宇文及雨将“护雨棍”放入水中,转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些文字果不其然,全部消失了。 “我觉得这‘鬼眼经’也是有魂魄的,它与鬼眼生生相惜,遇到鬼眼,便被鬼眼所吸收!”王灶寻思道,此时眼睛也已恢复正常。 “那这些文字是不是已经印在你眼睛里了?”宇文及雨问道。 王灶闭上眼,努力想着这些文字,果然,鬼眼经文闪着金光浮现在眼前。 “是的。我一想便会出现,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有什么用?”王灶不甘心地说道。 “算了,别想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早些睡觉吧!”宇文及雨挽起王灶的胳膊就往床上拉。 “可是就一张床……”王灶脸上瞬间泛起红晕,支支吾吾道,“我还是睡地上吧!” “地上怎么睡!全是土!”宇文及雨生气道,“我们都有肌肤之亲,还怕同床共枕嘛!我都困得不行了,快点过来睡觉!”宇文及雨说罢,拦着王灶的腰就往床上拖去。 “好吧……” 就这样,俩人躺在了床上,王灶用胳膊挽起宇文及雨,吻在了她额头。宇文及雨也紧紧抓住了王灶的胳膊。只道是,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一阵困意来袭,不出片刻,俩人便进入梦乡…… 正文 第41章 内力 王灶正在酣睡之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敲自己脑袋,王灶一揉眼睛坐了起来,怒道:“谁!?胆敢吵灶王爷睡觉!” “是我!”一老者的声音传来。 面前一人,举着护雨棍,“咚咚”地敲着自己的脑袋,王灶定睛一看,这不是鬼谷子老祖宗嘛?环顾四周,自己坐在了鬼谷井底的大殿之中,心道,我可能通过鬼眼进入了鬼谷井底,忙说道:“老祖宗在上,受王灶一拜!” “免礼!”鬼谷子依旧没有眼珠子,但能看出颇有些生气,只听他说道:“这《鬼眼经》为何现在才印在鬼眼之上?!也不知道王直那小子是干什么吃的!如此重要的经文竟然刻在一个破木棍之上!” “哦?敢问老祖宗如何得知?”王灶问道,心想上次并没有提及鬼眼经之事。 鬼谷子用手指指了指深深的眼洞,回道:“当你发动鬼眼之时,我便可以透过鬼眼看到你所看到的!” “啊!”王灶猛然想起自己看过宇文及雨的酮体,这下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指着鬼谷子,怒道,“老祖宗,你竟然……”没等说出口,一想只有发动鬼眼之时,才能看见我所见的东西,我当时并没有开鬼眼,这才安下心来。 王灶转怒为笑道:“你竟然……没有早告诉我这等奇妙之事!” “老夫正想问你,你亲的那个女孩是谁?可是你妻子?”鬼谷子一缕胡子问道。 “……”王灶一脸尴尬,心道,对了,这个是我发动鬼眼看到的,所以鬼谷子老祖宗也能看见。 “那你也看见我们被一个金兵追杀嘛?”王灶问道。 “当然看见了!”鬼谷子平静地回道。 “那为何不出来救你的后辈?”王灶一嘟嘴说道,“害得我们差点命丧黄泉!” “哈哈哈……”鬼谷子笑道,“老夫三魂七魄筑于此处,自是离不开这里。当然出去不得!你要是连这等小辈都收拾不了,老夫就白给你这双鬼眼了!” 王灶心里念道,这个老祖宗天天说自己的鬼眼厉害,但也不至于能打败这么厉害的高手吧! 突然,鬼谷子话锋一转,义正言辞道:“上次现身时间太长,精力尚没有补足,这次我也不能现身很久。言归正传,透过鬼眼所看之事,我也发现些端倪,以下我讲之事需铭记于心。” 王灶一看鬼谷子老先生如此严肃,也不敢说笑,直朝鬼谷子点了点头。 “第一,鬼眼由于被封印过,其威力不比以前,以前只用看便有效,现在需要以血为介质!第二,鬼眼经文上所述的三重山代表着鬼眼修炼的三个境界,分别是知今世,看前生,辩尸骨,这三个境界不可一日方成,需循循渐进。小鬼,你坐下!”鬼谷子说完,一化身影就消失了。 这个鬼谷子怎么说消失就消失,王灶心里暗想,这个老祖宗也太不靠谱了,既然让我坐下,为何又消失了?算了!既然让我坐下我就坐下,如是想着,王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断扫视四周,心里仍在寻思鬼谷子去哪了? 突然,背后一热,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背上,回头一看,鬼谷子正在用手中木拐直抵自己后背,木拐全身透红,不时地冒出热气,鬼谷子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都飞在空中,似在做功。 “坐好!闭上眼睛!将鬼眼经文第一重唤出来!”鬼谷子边运功,边喊道。 鬼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王灶回过头,闭上眼睛,努力回想鬼眼经文的内容,这时,眼前的黑色背景中飞来无数闪着金光的文字,旋转着形成了一段经文。 “念一遍!”鬼谷子喝道,同时手上加力。王灶突然感觉木拐好像插入了自己身体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从木拐头袭遍全身,王灶瞬间满头大汗,眼看就要撑不住。 “快念!”鬼谷子又喝了一声。 王灶强忍着疼痛,望向眼前的文字,艰难地念了出来:“阅人先欲辨五形,金木水火土也。金形方正色洁白,肉不盈兮骨不薄……” 刚刚念出几个字,忽然感觉一股凉意从木拐头中传出,沿着自己的脊椎正在朝上扩散,每到一处,都抵消掉火辣辣的感觉,很是舒服,一段文字念罢,全身遍布着清凉凉的感觉。 “好了!这种清凉感便是内力!日后还需多多研习鬼眼经文!老夫已到极限。我们再会了!哈哈哈……”鬼谷子一收木拐,一通大大大笑之后,身影瞬间消散。 “老祖宗?”王灶微微喊道,这时发现周围忽然变得暗淡起来,最后慢慢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王灶一睁眼,发觉自己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口照在自己脸上,很是暖和,看来早已日上三竿。 “你醒啦!”宇文及雨喊了一声,把王灶吓得坐了起来,只听她继续问道,“你又梦见鬼谷子老祖宗了?” “好像是真的,不是做梦,他把我招进鬼谷井底了!”王灶回答道,同时想了想刚才的经历,马上又说道,“鬼谷子老祖宗好像传我内力了!” “哦?!”宇文及雨惊喜交加,忙掀开王灶上衣,用手摸了摸王灶的肚脐下方惊奇道,“真的!你摸!”王灶问声摸了摸自己的肚脐下方,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 “脐下三寸乃关元穴,是内力发动的穴位!有凉气,就说明你有了内力!”宇文及雨笑嘻嘻道。 “那我鬼眼莫非变得厉害了?!”王灶惊喜道。 “快看看我!看看咱俩大喜之日是何时?”宇文及雨来回拽着王灶的胳膊,撒娇道。 王灶心道,之前只能预知命数几分钟,如果有了内力,难道真的可以看透今生嘛?就试一试!王灶边想边将眼睛凑了过去,心里不停念道宇文及雨大喜的日子。 熟悉的恍惚感充盈脑海,只是不同的是,从关元穴涌出一阵凉意直充眼睛之内,眼前的一切泛起白雾,似在雨里雾里。 朦胧之中,好似夜晚,屋内点着红烛。王灶看到这就是自己屋内,宇文及雨坐在床上,穿着依然是身上这件道袍,只不过头戴一块红纱,难不成最近就要成亲了?王灶心道。 这时只见自己坐在旁边,抬起手,将宇文及雨头上的红纱轻轻掀开。只看得王灶满心欢喜,脸上红晕朵朵。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有了内力,鬼眼的功力果然提高了,难道鬼眼第一重,我已经都掌握了?王灶念到此,颇有些自豪。心中嘿嘿一笑,这下放心啦,我定能和宇文及雨成亲。 但是,忽然感觉不太对劲,怎么宇文及雨和自己都满脸愁云,细将看去,竟然从她的眼角滑出一行泪。自己也是泪眼朦胧。 正文 第42章 墓碑 回到现实,王灶伤心地问道:“泥猴,你跟我成亲是心甘情愿嘛?” “当然是了!我是真心欢喜你的!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宇文及雨看到王灶愁眉苦脸,担心地问道。 王灶将自己所见告诉了宇文及雨…… “这可奇怪了!我和你成亲定是满心欢喜才对啊!你再往后看看!一定有什么原因!”宇文及雨也是一阵焦急,忙问道。 王灶心道,没错,再看看!再次发动鬼眼,心里想着看看以后我和宇文及雨生活的怎么样吧! 一阵恍惚过后……只见天灰蒙蒙的,下着雨,在森林之中,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桩墓碑,看样子新建不久,只见上面写道:爱妻宇文及雨之墓!再看落款日期,靖康二年三月初六。 什么?! 王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眼睛,定睛看去,发现自己望穿土地,宇文及雨静静地躺在墓碑之下。 不!……不可能!三月?现在是二月!这短短的一个月,泥猴……死……死了? 这毫无思想准备的事情,让王灶顿时不知所措,触及伤感,眼泪划出,始终不敢相信,猛得摇头。 不经意间回归现实,看到宇文及雨仍笑嘻嘻地期待着自己,心中说不上的痛楚。 宇文及雨看到王灶流出来的眼泪,心中顿感不妙,忙用手拂了拂王灶的泪痕,一改笑容,问道:“怎么了?” “没事!”王灶擦了擦眼泪,爬起床就跑出了屋门,正看到爹爹和草冠道长在屋外闲聊,两人已收拾好行囊,看样子要出门。 王灶跑至草冠道长身前,叩拜在地上,大哭道:“道长!请你教灶儿一法,如何将命数改变,化凶为吉!” 草冠道长闻言一愣,眉头紧锁问道:“快起来!为何哭泣?要改何命数?可是鬼眼看到的?” 王灶泣不成声地勉强起身,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刚刚鬼眼所见的告诉了草冠道长。 草冠道长听罢,任凭王灶如何诉求,只是摇头道:“鬼眼所看到的改变不了的!要是能改变,如今很多难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不!不可能!这都没有发生的事,为何不能改变!我才不信!”王灶转哭为怒道。 这时,只见宇文及雨边抹眼泪边从屋门口跑了出来,一看便知道她定是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宇文及雨一把抱住王灶,哭着说道:“不管今后会怎样!我们今晚便成亲如何?!” 王灶一听眉头一皱,心道,不好,如若今夜结婚,不正好着了鬼眼所见的情形?!我就不成亲,我看鬼眼能耐我何?!于是怒道:“不可!我不和你成亲!” 宇文及雨一愣,泪眼看着王灶半天,咬了咬牙,一扭头跑回了屋中。王灶这才感到,自己不经意间怕是伤了宇文及雨的心,但是如果答应了她,便只能被鬼眼牵着鼻子走,更何谈要更改命数之理?! “灶儿,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答应她的话,也许可以逃脱鬼眼的命数,可是,万一呢?到时候,你也没有与她成亲,怕是你俩都会遗憾终身!灶儿,你自己想清楚!”王灶爹爹说完,便一瘸一拐地朝屋门走去。 听完爹爹的话,王灶眼中又泛起一阵热泪,涌了出来,我该怎么办?! “王灶,活在美好之中,便觉得人生不短暂,当遇劫难之时,又感人生转瞬即逝。转瞬即逝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痛苦的,如那烟花、流星,有时瞬间的东西,更令人记忆深刻!人生多不过百年,岂能事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草冠道长一背手,说道。 草冠道长的话,王灶字字都听得真切,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中,似醍醐灌顶。王灶一拱手,作揖道:“谢道长指点,我知道如何去做了!”说罢,王灶一溜烟跑回屋内。 推开屋门,宇文及雨坐在床上不停地抽泣,王灶内心泛起愧疚感,走到宇文及雨旁边,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坚定地说道:“小雨,今晚我就和你成亲,其他我都不去管了,明天起我就带你游遍天涯海角,就算命运不能改变,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赴黄泉。” 宇文及雨一听此话,在王灶怀中边抽泣边一个劲地摇头,正欲说话,王灶一俯身吻在了宇文及雨嘴上,宇文及雨作罢,也闭上了眼,一行泪划过眼角…… 当天夜里,王灶和宇文及雨跪拜在屋内,前面坐着爹爹和草冠道长,宇文及雨头上的红纱还是爹爹翻箱倒柜搜出来的,王灶娘以前用过的。王灶爹点上了三根红蜡,整个屋子被染的透红,却丝毫没有喜庆的氛围。大伙都没有作声,一片安静,只在草冠道长只言片语中,完成了拜天地、拜长辈、夫妻对拜。 最后两人坐在了洞房的床上,宇文及雨的红盖头依然没有掀开。 王灶想道,本以为自己和泥猴成亲,怎么也得请上全村人来道喜,怎么也得到县城买些必备品,如今却只有三根红烛,就把这亲匆匆结了,让宇文及雨跟着自己如此寒酸,不禁眼泪直落。 “泥猴,你跟我后悔不后悔?”王灶心里一阵钻心得痛,又是一行热泪涌了出来,问道。 “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宇文及雨怒道,“我此生和你成亲,无怨无悔!” 王灶轻轻掀开宇文及雨的红盖头,心里叹道,此时此景,跟鬼眼看到的一模一样,终极还是没有躲过这鬼眼! 王灶也不去多想,将宇文及雨捧上木床之上,宇文及雨帮自己宽衣解带,两人相拥而睡,不经意间两人的泪水几番打湿了枕间…… 只道是,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正文 第43章 冲虚真经 且说宋迪,宋迪在当日大战之后,被完颜昌擄回金国大营,此时,正被捆于营帐正中间。 宋迪跪在地上,头戴麻袋,双手被捆于背后,身旁伫立着两个身别圆月弯刀的金国士兵,一身的盔甲看似勇猛异常。 “唰”的一声,宋迪头上的麻袋被人掀去,宋迪眯着眼睛环顾营帐内,只见营帐是用白色圆形布制的,有一厅房之大,头顶之上为圆弧穹顶。 营帐内点有四柱火炬,光线昏昏暗暗,看样应是半夜,宋迪往前定睛一看,之间完颜昌坐于营帐大椅之上,在阴暗的光线下,完颜昌脸上的刀疤异常可怖,直看得人汗毛耸立,在完颜昌前方伫立着两排金国武士。 完颜昌往前一躬身,手指宋迪怒道:“小娃娃!我问你为何诬陷我杀你全家?!” “哼!莫要狡辩!你个金贼,长相如驴屎一般也就罢了,偏偏心肠如蛇蝎之毒,污渍不堪!”宋迪也怒回道,欲站起身来,无奈被两旁金国武士强行按下。 “来人!将人带上来!”完颜昌一声大吼,下方有两武士走出营帐,片刻后,两人押着一人走上来,宋迪扭头一看,只见这人也带着头套,被绳索捆着,被两金人武士按在了自己的旁边。 “掀开!”完颜昌喝道。 一声令下,这人的头套被两旁士兵掀开,宋迪一见面容,瞪大了双眼,又欲起身,奈何又被按下,只听宋迪大怒道,直说得口沫四溅:“就是你!当日带领一队人杀了我全家!” “哦?!当真是此人?!”完颜昌露出一丝奸诈问道。 “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宋迪怒发冲冠,瞪着旁边这人怒道。 完颜昌一拍椅子把手,整个人瞬间移至此人身旁,用手扳起这人脑袋看了一眼,问道:“我问你,你为何要杀了这娃娃全家!” 这人脑袋被完颜昌扳着不得动弹,只能斜视了宋迪一眼,遂答道:“我听了将军您的命令,这才杀了他们全家!” “我何时下过此命令?!”完颜昌喝道。 “你不是说要在一天之内占据蓟州城?这娃娃他爹是蓟州知府,我当然要先杀了他们全家!”这人争辩道。 “那血洗蓟州城是何道理?”完颜昌继续问道。 “不血洗蓟州城,如何能拿得下蓟州?!”这人反驳道。 完颜昌听罢“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好!既然你是受了我命令血洗蓟州城,我不杀你!” “谢将军!”此人脸上泛起笑容,扣首回道。 “可是我没说别人不能杀你!”完颜昌说罢,伸出爪,大喝一声,只感一阵风吹过,一把戒刀被吸至完颜昌手中。 此人一看此情形,内心发慌,赶忙扣手不断求饶。 完颜昌将戒刀掷在了宋迪面前,与宋迪说道:“该如何办?自己拿捏!”然后示意宋迪两旁武士将其解开。 宋迪手上绳索一松,他便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捡起地上的戒刀,扭头冷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二话不说一挥刀,一颗人头悻悻落地,在地上滚了半丈有余。宋迪眼中透露着冰凉与冷酷,丝毫没有眨一下眼。 宋迪抬起戒刀,冷眼看了一眼完颜昌,仰起戒刀就朝完颜昌脑门上砍去。完颜昌冷笑一声,侧身躲过,随即移形换影至椅子上轻轻坐下,宋迪马上被左右武士强行按下,将手中戒刀夺走,完颜昌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助你手刃仇人,为何还要杀我?!” “哼!你们这些贼人沆瀣一气,还分什么好坏?!”宋迪冷冷一声,眼里闪着无数杀意。 “好小子!有骨气!我越来越不想杀你了!来人,赐这小子一顶帐篷,好生伺候!”完颜昌一挥手召开手下两人将宋迪压出帐门,随即大笑起来。 宋迪在两人的押解下,挣扎地出了帐篷,正在一脚迈出门口的时候,“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其中一士兵发现了,低头一看,竟是一本书。于是慌慌张张捡了起来,只见书名为《冲虚真经》。 宋迪暗道不好,师傅给我的经书!不能让贼人抢去!赶忙伸手抢夺。 正在两人争夺之际,完颜昌察觉出端倪,于是飞身过去,从士兵手中抢过来,随手翻阅了几篇,随即哈哈大笑道:“冲虚真经?什么狗屁内功?毫无威力!” “混蛋!还我的经书!”宋迪怒道,就欲过去抢。 “给你!我不稀罕你这破经书!”完颜昌将书塞进宋迪怀中,不屑地说道,“先不说其威力不大,以你现在的悟性和功力,就算练成此内功心法,也至少需十年!不如你拜我为师?我传你上等武功!” 宋迪一听,心道,这话倒是和师傅说得如出一辙,需很多时日才能练成,虽说自己手刃了仇人,但只是个带队首领,我记得一共有十余人,都得杀!可是,我何时才能练成一身武艺,替全家报仇雪恨! “既然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完颜昌大喝一声,飞身跃起,一掌拍下,拍在了宋迪脑顶。 宋迪霎时不得动弹,似电击穿过全身,浑身发麻,想挣扎怎奈何使不上劲。突然,一股热浪从脑顶传了下来,急烫无比,感觉身上都要融化掉一般。 片刻后,完颜昌一松劲,翻腾着地。宋迪身子一松,歪倒在地上,身上渐凉。 “哈哈哈……”完颜昌大笑道,“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替你打通头顶百会穴,并传你些内力。你先适应适应,等今后为师再教你武艺!” 宋迪一听大惊,忙强忍身体的不适,挣扎道:“你!……不需要!谁……要拜你……为师!” 宋迪心中懊恼万分,我既已拜草冠道长为师,怎可受他人内功,但同时转念一想,师傅的“十指金波”练成不知何时,这样下去我可怎么手刃仇人! “这可由不得你!我想收你为徒,你应该感恩才对!来人!”完颜昌一摆手,说道,“带下去!好生伺候!” 宋迪浑身没劲,被两士兵拖着便走,留下完颜昌在帐中哈哈大笑不停。 正文 第44章 空巷 王灶和宇文及雨成亲后的第二天清晨,在茅庐外,四人齐聚,只听草冠道长说道:“通玄观一战,我观中子弟死伤无数,还有很多各自逃命不知去向,我那徒儿也不知被掳去哪里?老衲出门走一遭,看看能否打探出来什么。” “道长自行小心!有消息尽快回来!”王灶爹爹关切地说道,转头望向王灶,问道,“灶儿,你和宇文姑娘作何打算?” “回爹爹,我俩也不知道,随遇而安吧!”王灶望向宇文及雨,宇文及雨挽起王灶臂膀,笑了一下。 “也好……这些盘缠你俩拿着,买身好衣服穿!”草冠道长从怀中掏出一包铜钱,递与王灶。 王灶本欲推辞,但瞅了瞅宇文及雨的脏道袍和自己的破衣服,无奈谢过道长,接过了盘缠。 就这样,草冠道长、王灶和宇文及雨收拾了行囊,重新上路,出了鬼谷村。 “灶儿,江湖上不比在鬼谷村,你和宇文姑娘需万事小心为好!”草冠道长最后叮嘱了一下两人,便告辞,独自一人踏上行程。 王灶和宇文及雨道别草冠道长后,考虑到北方战乱纷纷,打算一路南下,然而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只道是随遇而安。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倒也欢快,只不过不能去想以后将要发生的事,一想到俩人都会沉默不语。索性不去想,该来的总会来,珍惜现在为好。 “泥猴,咱俩去哪游山玩水啊?”王灶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听你的!”宇文及雨笑嘻嘻地说道。 “好吧!那咱们就朝着这条道朝南一路走下去,直走到宋朝都城汴梁!”王灶拿起手中护雨棍朝前方一挥,说道。 俩人沿着乡间小道一路南下,走了将近两天,一路上风餐露宿,与荒草野林作伴,饿了就打点野味烤着吃,困了就靠着大树睡觉。 行至黄昏时分,突然,天色骤变,黑云压了下来,阵风来袭,刮起一阵黄土,眼看就要下雨了,王灶心道不好,这树林之中哪有什么遮雨的地方,只能快些赶路,能遇到庙堂之类的最好。 想罢,王灶拉起宇文及雨加快了脚步。 “小雨,等到城里就不让你再睡树下了。这些天委屈你了!”王灶心疼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很自在!比住在辉煌厅堂之中舒心的多!”宇文及雨笑着回道。 正说着,俩人沿着土道一拐弯,看见前方有一不大的城门,两人赶忙跑了过去。 “这是到哪里了?”宇文及雨问道。 “离汴梁应还有段距离……”王灶抬眼瞅了一眼城门,说道,“这是……封丘。没听说过。应该是个县城。眼看就要黑天了,这又像要下雨,我们快进去找个客栈住下!” 俩人刚迈进城中,一声响雷,天空就下起了雨,俩人只得加快了步伐四处寻找客栈。 这县城中民房倒是不少,但是奇怪的是,怎么家家闭门闭灯,走近一看,门上竟都落着大锁,甚是奇怪!虽说已黄昏,但是好歹是个县城,怎么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种种疑惑盖上王灶心头。 “这上哪去找客栈呢!连个问路的都没有!”宇文及雨叹道。 “不太对劲!”王灶眉头紧蹙说道。 “难不成金人也打到了这里?把百姓都掳了去?”宇文及雨问道。 “不能!家家都落上了锁,要是金人进犯,怎能有时间落锁?”王灶回道。 俩人边寻思着这怪事,边继续探索,此时雨点越滴越大,又是一记响雷,蓝光四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雷声。 就在闪电的那一瞬间,宇文及雨好像看到一个屋檐下矗立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宇文及雨心里一紧,赶忙推了推王灶,示意他看过去,闪电转瞬即逝,王灶什么也没有看清。 这时天色已黑,城中毫无亮光,又是一阵闪电,果不其然!却有一人站在屋檐下,似是避雨,看不清相貌,只看得身形像个大球,圆鼓鼓的。 “终于看到个人!我们去问问他是否知道哪有客栈?”王灶拉着宇文及雨就往那边走。 “可是……怎么一动不动?感觉阴森森的。”宇文及雨心生怯意回道。 “没事!你能使蜉蝣点月,看情况不对,就带我跑!”王灶回道。 宇文及雨点了点头。 俩人踱步移到屋檐下,终于看清了此人的相貌,是个胖和尚,胖的几乎是个大球,年龄大约近而立之年。 个头比王灶稍高一些,头上无发,点有戒疤,身穿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大佛珠,珠体为黑褐色。 由于极度的肥胖,僧袍显得有些小,露出一圈白花花的肚皮。 这人仍是一动不动,双掌合一于胸前,好似根本没有看到王灶两人。 王灶凑过身一看,这个人闭着眼晴,微微打着呼噜,原来是睡着了。 “这样都能睡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雷打不动么?”宇文及雨惊奇道。 王灶正打算回话,却听此人缓缓说道:“你说谁睡着了?” 俩人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得一激灵,只见他仍然闭着眼睛。 “在这下大雨之际,能偶遇高僧,实乃我二人万幸!”王灶一拱手,继续问道,“敢问高僧,附近可有住的地方?” 这时,这个和尚睁开了眼睛,看了王灶两人一眼,缓缓说道:“必定是有的!” 王灶一听喜上心头:“望高僧指点方位?” “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和尚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有?!”宇文及雨问道。 你们难道没有闻到这满天的菜香味?”和尚答道。 王灶俩人闻言朝空中嗅了嗅鼻,可是闻了一会,哪有什么菜香味?况且这么大雨,就算有些味道,也注定被雨水冲散。 这和尚眼看两人茫茫然,摇了摇头说道:“阿弥陀佛,我就好人做到底,带你们去吧!” 王灶一听大喜:“谢高僧!指点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和尚艰难地迈出一条腿走出屋檐下,王灶两人跟着。 和尚由于肥胖,走路异常缓慢,天空又是一阵响雷,雨点随之越下越密。 村中仍是毫无灯火,王灶一手拉着宇文及雨,一手作伞挡在她的脸上,但是无济于事,两人头发几乎湿透,努力眯着眼睛辨清方向。 “高僧,你可知偌大的城中为何家家闭门熄灯?难道村中无人?”王灶一抹脸上的雨水,问道。 “我只是路过,遇上急雨,被困在这县城之中,城中什么情况,我亦不知。”和尚边说边抬头朝空中嗅着,“但是,肯定有人在生火做饭!这味道像是红烧肉,但又不像。” 王灶一听汗颜失色,竟能闻出肉味?这和尚难不成偷偷吃荤?但是也不与点破,毕竟求人帮忙。 正文 第45章 十丈和尚 和尚走到了路口,嗅了嗅鼻,抬脚一拐弯,说道:“这边!” 王灶和宇文及雨闻言也抬头闻了闻,随即互相摇了摇头,真不知他是如何闻到气味的。 又走了两三步,这和尚突然驻足,然后挪动圆鼓鼓的身体坐了下来。 王灶和宇文及雨看得一愣,不知和尚要做什么,于是问道:“高僧为何坐下?” 刚问完,这和尚边又缓缓起身,边回道:“施主有所不知,在下行走满十丈,便不由自主地停下来,需坐地起身,方可继续走,要不然我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步的。” 真是个有意思的怪和尚,王灶突感好奇,欲仔细询问,但是下这么的雨,不易耽搁时辰,这么走下去何时能到? “所以我法号是‘十丈’,你们叫我‘十丈和尚’便可。”十丈和尚站直身,眯着眼睛瞧了瞧前方,说道,“前面亮光处便是了!” 王灶和宇文及雨一抬头,果不其然,有亮光!这估计是城中唯一一处星火之光。 三人走到之时,甚是落魄,浑身湿透,宇文及雨冻得有些发抖,王灶赶忙将她扶至屋檐下。 抬头看一眼,只见大门之上牌头写着:侑瑰客栈。客栈规模不小,整整一个四合院式的二层楼。楼顶一角生有袅袅炊烟。 客栈牌头两边各挂一束红灯笼,门内灯火通明,嘈杂声不绝入耳,好似里面有很多人,甚是热闹。 “好香!果然有饭菜香味!十丈和尚你可真厉害!”宇文及雨兴奋地叹道。 “嗯!我们快进去吧!”王灶肚子“咕咕”直叫,走了一天路,确实饿了。 这个客栈在黑暗的城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是泥潭中盛开了一株鲜艳的花。奇怪的是,这电闪雷鸣之夜,又是空巷,里面怎会如此热闹? 三人正准备进去,这时,一道闪电劈过天际,将四周照的通亮,两列红灯笼在风雨中一直飘摇不停,竟有些微微瘆人。 就在这时…… “你们是进还是不进?!”背后传来低闷地一声。 这一声把三人吓得一激灵,宇文及雨更是吓得“啊!”了一声,抓紧了王灶。 三人一回头,只见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满脸皱纹,一头白发,穿得一身蓝色宽松布袍,右手拄着一根木棍,左手拿一个果篮,个头比三人都低。 这时,客栈门“咯”的一声打开,这个老太婆挤过三人,“哼”了一声,走了进去,留下王灶、宇文及雨、十丈和尚面面相觑。 大门就要关上,十丈和尚迈前一步,用手扳停了大门。王灶进门左右看了一眼,心里满是疑惑,这门内也没有人,这老太如何开的门? 扭头看了一眼十丈和尚,他同样是眉头紧蹙,估计也想不通。 “走。我们进去。”十丈和尚说道。 三人走了进去,前面是笔直大道,在前面便是主厅,两旁楼上楼下都是客房,客房内灯火通明,看样子是住满了人。 三人走至厅前,从门中迎出一稍有姿色的女妇,热情满盈,喜笑颜开道:“三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嘿嘿嘿……看你们淋得一身雨,定是旅途劳累,快进来歇歇脚!” “店中如此热闹,想必客人很多,可还有空客房?”王灶一拱手问道。 “有的有的!我们店这么大,怎么会没有?要几间?”女妇答道。 …… 一通讨价还价之后,三人共定了两间客房,十丈和尚自己一间,王灶和宇文及雨一间,随后又点了些吃的。 三人随着店小二上到二楼,灶房中的袅袅炊烟飘来,饭菜好香,闻得王灶直咽唾沫。 十丈和尚站在二楼廊栏处,顺着炊烟俯身看将下去,皱了皱眉头,王灶看在眼里,心道想必和尚发现了什么怪异的地方,当下也看了看楼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十丈和尚跟小二说道:“小二,等会将我点的饭菜与这位小兄弟的一并送到我房间。我们一起吃。” “好勒!”店小二爽快答应,一溜身下了楼。 “十丈高僧,可是发现了什么?”王灶好奇地问道。 “你俩看灶房门口!”十丈和尚手指下方,凝神道。 “可是那一堆衣物?”宇文及雨回道。 “正是!”十丈和尚推开房门,招呼两人进屋,“进来说话!” 三人坐了下来,十丈和尚低声说道:“贫僧早先闻这炊烟,就觉得甚是奇怪,我竟闻不出是何食材……” “说也奇怪!你一个和尚,为什么能闻出肉味?”没等十丈和尚说完,宇文及雨好奇地问道,“难不成你偷偷犯戒?!” 王灶颇显尴尬,这个和尚帮自己找到吃住之地,已生感激之心,就算食荤,也不应点破。当下,赶忙用手拉了拉宇文及雨,一个劲地使眼色。 十丈和尚看在眼里,双手合十,一俯首沉静地答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却不知,贫僧是半途出家,出家之前却也食过肉。我的鼻子胜常人百倍,与犬类相近,故能辨出肉味。” 宇文及雨看到和尚说话沉静,丝毫不带任何表情,圆圆的脸上只见嘴巴在动,偏又拿自己与犬类相比,心中顿感好笑,但是强压了下来,回道:“原来如此。失礼了……” “这家客栈倒像是黑店!”十丈和尚低声说着,向后方回头瞅了瞅,确定无人偷听,继续说道,“试问,谁家灶房门口会堆这么多衣物?而且有新有旧,不像是同时堆得。” “难不成……大师的意思是……”王灶心头一紧,回道,“这家店以人肉为食材?” “这些人不会都是住店的客人吧?”宇文及雨问道。 “很有可能,这家店专门杀人掠财!又拿人肉当作食材!”十丈和尚说道。 “王灶,你用鬼眼一看便知!”宇文及雨提醒道。 王灶猛得一拍大腿,说道:“对啊!差点忘了我可是有鬼眼的人!” “何为鬼眼?”十丈和尚听得云里雾里,于是问道。 宇文及雨将鬼眼一事尽数讲给十丈和尚听,讲了一半有余,突然传来阵阵敲门声,三人停下说话。 只听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三位客人,香喷喷的饭菜来喽!” “进来吧!”十丈和尚说道。 店小二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将手上托盘中的饭菜一一放下,微微一躬,说道:“请慢用!” 说罢,笑嘻嘻地转头欲出房门。 这时,宇文及雨扯了扯王灶的袖口,一个劲地朝王灶使眼色。 王灶会意,一边起身,一边抬手狠心咬破了食指,用力一挤,血就出来了。 王灶追上去,一把抹到了店小二的后脖子上,小二猛得回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客官?有何事?” 正文 第46章 人肉客栈 事出紧急,王灶根本没有想好借口,忙支支吾吾道:“噢……那个……你脖子上有个……有个……虫!现在没事了!” 店小二将信将疑地用手摸了摸后脖子,手指碰到了血,但是所幸没有察觉。店小二点头表示感谢,仍用手指头扣着脑门,皱着眉头,似有不解地走出房门。 就在此时,王灶望其项背,一凝神发动了鬼眼。 恍惚间,看到店小二走下楼梯,出了内厅,直走进了四合院一角的房内,房外堆放着一堆衣物,哦,原来是客栈灶房,只见灶房地上泛有血水,整个房内昏暗潮湿,显得阴森无比。 店小二将手中托盘放在灶台之上,说道:“这三人,除了那个小姑娘看起来稍显机灵,那个叫花子和那个胖和尚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不足为虑。” 王灶心里一恼,竟然当我是叫花子!可气可恨。不过听话语,越发像极了黑店的行径。 “蒙汗药可都下了么?”有一个妇人问道。 王灶心里一惊,竟然下药,幸好自己已经听到了。王灶随着店小二说话的方向,仔细辨认,竟看到店小二身旁站着之前招呼自己的妇人,此时妇人身穿一件红色长袍,一改之前的嬉笑表情,满脸的阴森奸诈。 “血婶,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曾有什么疏漏!”店小二回道。 血婶?怎么有人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显得阴险无比,幸好十丈和尚早有察觉,否则小命可就栽在这了! “那就好!这三人真走运。这辈子能吃上香喷喷的人肉,连我血婶都有些羡慕呢!哈哈哈哈……” 伴随着血婶瘆人的笑声,又是一阵恍惚,王灶心神回归,眼前,店小二只是抬脚刚迈出门槛,于是朝宇文及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用鬼眼看过了。 待店小二下楼,王灶低声开口道:“果然是黑店!这饭菜确实是人肉做的!下有蒙汗药!” 王灶又将鬼眼所见详细叙述了一遍,说罢只听到十丈和尚说道:“今日得见鬼眼的奇妙,真乃吾此生之幸!” “接下来怎么办?”宇文及雨说道。 “这肉是人肉,你们肯定也是吃不得了。可这素菜我们是吃还是不吃?”十丈和尚问道。 “下有蒙汗药!怎么吃!”宇文及雨低声喝道。 没等回话,十丈和尚腹中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只见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饭菜,一个劲地抿嘴唇。 此时,王灶也是饥肠咕咕,这饭菜的香味诱惑太大了,自己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当下也是直咽唾沫。 “我说你俩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宇文及雨怒道。 突然十丈和尚一精神,拿起筷子猛得杵了杵桌,发出一声声响,王灶和宇文及雨两人都吃了一惊,定了定神。 只见十丈和尚头没动,斜眼朝后方望了望,抬手沾了沾茶壶中的水,在桌子上写道:门外有人。 王灶和宇文及雨一愣,互相会意,王灶假装调侃给门外之人听,于是问道:“敢问大师为何出家?” 这话问的十丈和尚也是一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见十丈和尚用手指写道:将计就计,见机行事。同时眨巴了几下眼,装模作样地回道:“哦……我……因爱所伤,被情所困,所以打算躲避红尘,不问世事!” “哈哈哈……”宇文及雨笑了起来,王灶对这个回答也感到好笑,但是强压了下来。 也不知道十丈和尚说得是真是假,口气却是镇静异常。说不定还真是被情所困才选择出家。 又是几句调侃,十丈和尚伸手在怀中摸来摸去,摸出三粒黑色的药丸,扣到桌上,用筷子夹起一粒偷偷放入口中,同时用眼神示意二人也吃一粒。 刚吃下药丸,十丈和尚便夹起菜来,一顿猛吃,看得王灶和宇文及雨直咽唾沫,王灶心道,这药丸八成可以抵消蒙汗药的药性。 王灶和宇文及雨互望一眼,也都吃下药丸,吃将起饭菜来。 三人只吃素菜,不食晕菜。不出一会,三人便将素菜吃的汁水不剩。 十丈和尚放下碗筷,沾了沾茶水,写道:倒。然后一抹桌子,将写的水字擦去,一趔身子,朝地上倒去。 只听“轰”一声,脚下颤了三颤,感觉楼层都要塌了,王灶心道,这十丈和尚摔得可真是有模有样。 想罢,王灶一摔碗筷,趴在了桌子上,桌下用手拉了拉宇文及雨。又是一声碗筷着地,三人都假装昏迷了过去。 过了片刻,房门“吱”的一声打开,王灶听到身旁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 这时,传来一阵呼噜声,应是十丈和尚发出的。王灶心里暗道,这个十丈和尚装得倒是有模有样。 “血婶,这三人都已中招!”传来的声音便是那个店小二。 “好!哈哈哈……”血婶大笑一声,说道,“给我搜!” 王灶心生暗恨,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忍一忍了。 “这是什么破玩意?!一根破木棍也随身带着。”话音刚落,王灶就听见护雨棍掉地的声音,怕是被人掷到了地上。 这时,有个人抬手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摸,最后发现了草冠道长给的盘缠,一把抽下。王灶无奈,只得生闷气。 “血婶!你看!这么一大包钱袋子。”店小二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钱币撞击的声音,应是不停地晃动着钱袋子。 “真没想到这叫花子还这么有钱!”血婶喜笑颜开道。 王灶气不打一出来,不由自主沉闷地哼了一声。 这下不打紧,血婶“嗯?”了一声,朝王灶看了过去。王灶和宇文及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听到十丈和尚的呼噜声仍是震天响。王灶心道完了完了。 但是传来血婶的笑声:“怕是做梦了吧!哈哈哈……” 听到此话,王灶松了口气。 “这和尚和小姑娘倒是个穷鬼。”又传来一声话语,“等等……和尚脖子上的这串佛珠看起来很是精致,怕是值些钱!嘿嘿嘿……” “很好!将搜刮到的东西放入宝柜!”一通搜刮过后,血婶命令道,随后只听一人跑步离去的声音。 血婶突然一拍手,王灶眼前一黑,怕是烛火熄了,整个客栈刚才还是灯火通明,噪声杂乱,现在顿时安静了不少。 王灶心生疑惑,怕是这热闹的氛围也是这血婶做出来的假象。这个客栈好生奇怪,怎么一拍手烛火便可熄灭?好似任何东西都有灵性一般,之前客栈大门也是如此,会自动打开。 “行了!抬下去吧!”血婶一声喝道。 “血婶!这个人好生重!我们四个都抬不动!”其中一人说道。 “真是废材!”血婶怒道,“还是我来吧!” 王灶还在仔细听着动静,忽然被人扛了起来,这人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王灶偷偷眯起眼睛看了起来,在黑暗中,只见血婶在前方,单手举着十丈和尚,手臂丝毫没有弯曲。 王灶心道,这个血婶好生厉害,一个中年妇道,个头又不高,怎会如此力大,这十丈和尚少说也有三百斤,血婶一个手便这么轻松就举了起来! 王灶又四下瞅了瞅,不见了宇文及雨,怕是在自己后面,此时,十丈和尚呼噜声仍是震天响,王灶暗道,和尚佯装如此像,不知作何主意。当下只能随即应变。 正文 第47章 是人是鬼 这帮人少说也有七八人,应该都是血婶的喽啰,先不说这个血婶有多难对付,但看她一手能举起二百多斤的和尚,就知道一定有厉害之处。再加上这么一群人围攻我们三个,该如何应对?王灶直想得脑后发寒。 “这不是鬼婆么?好久不见您那!”血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变得和颜悦色,似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鬼婆?王灶悄悄眯起半支眼睛瞅了一眼,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咦,这不是进门时遇到的那个手中拿有果篮的老太嘛?难不成她也是跟血婶是一伙儿的?这些人名怎么都这么阴森森的?又是血又是鬼的。王灶心中一阵不安。 “哼!”鬼婆瞅了瞅血婶,又抬眼看了看她手中的十丈和尚,冷嗖嗖地说道,“今天又要大开杀戒了嘛?” “托这鬼天气的福!”红婶也是冷冷地说道。 “自己原本就是鬼,还说什么鬼天气。”鬼婆说罢,又是冷哼一声,侧身从红婶旁走过。 王灶闻言,心头一紧,鬼?此话是何意?这红婶该不会是个鬼吧?不可能,虽说前不久也遇到了一些离奇的事情,但是鬼这种东西,自己平时也未曾遇到过,自是不信。 王灶脑海中不断想着该如何应对,不知不觉地被抬到了灶房内,血婶一把将十丈和尚掷到了地上,转头示意手下喽啰将王灶和宇文及雨放下。 突然…… “怎么了?”十丈和尚一摸脑袋,慢慢坐直身子,“身子上怎么有些疼?你们在干什么?” 王灶一听是十丈和尚,脑袋嗡了一声,他这是要干嘛?怎么突然说起话来?莫非是有什么打算?王灶和宇文及雨都在心底疑惑起来。 “怎么醒得这么快?”血婶转头瞅了一眼十丈和尚,眉头紧蹙道,“难不成我的蒙汗药没有配好?” 血婶的喽啰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怕是以前从没遇到过吃下蒙汗药,这么快就醒来的人。 “还楞什么!给我上啊!”血婶一声令下。喽啰们将王灶和宇文及雨抛到地上,一窝蜂地朝十丈和尚冲了上去。 王灶眯着眼睛瞅着,因为十丈和尚体型硕大,喽啰们自知不是对手,只得都朝十丈和尚趴了过去,似叠罗汉,像是要将其包住。 这时,宇文及雨偷偷拽了拽王灶,王灶心领,看了看战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十丈和尚身上,于是稍移头,望向宇文及雨。 只见宇文及雨朝王灶对口型:“怎么办?” 突然,十丈和尚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将身上喽啰尽数推了出去,喽啰们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十丈和尚缓缓站起身来,摇了摇脑袋说道:“一不小心睡着了!把正事给忘了!我倒要看看你们都多大的能耐?竟然开得了黑店!” 王灶和宇文及雨顿时汗颜,这十丈和尚在这关键时候,竟然睡着了!那呼噜声原本不是佯装出来的。王灶两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哼!不知好赖的臭和尚!今天你休想活着踏出我这侑瑰客栈!”血婶一边冷冷地说道,一边走近灶台,随手拿起一把菜刀。 “王灶,好机会!快把血抹她身上!”宇文及雨小声说道。 王灶一点头,一咬手指头,起身将血抹到了血婶的脖子后。血婶竟然不为所动,只是抬手摸了摸脖子,一看竟沾有血迹,回头斜眼冷冷地望向王灶:“你在干什么?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我的蒙汗药药性如此不济么?” 血婶说罢,横起菜刀就朝王灶脑袋削去。说是迟,那时快,宇文及雨脚下运起“蜉蝣点月”,拦腰抱住王灶,两人侧身躲过头上的菜刀。一瞬间便移至十丈和尚身旁。 此时,地上的喽啰们也纷纷爬起身,等候着血婶的号令。就在这不算太大的灶房内,阵型划分两边,一边是血婶及其喽啰,另一边是王灶三人。 “你俩快躲我身后!”十丈和尚喝道,同时扎起马步,由于体型硕胖,腿部几乎没有打弯,双手摆好对阵的架势。 “我的血已碰及血婶!放心,她不能伤及咱们丝毫,十丈大师,你只用着手对付这些喽啰就好!”王灶注视着血婶,神情坚定地说道, 王灶说罢,向血婶发动了鬼眼,说来也怪,自从鬼谷子老祖传给自己内力后,自己每每发动鬼眼,都能感觉到腹中一阵清凉,很是舒服。每用一次鬼眼,好像看得都更清晰了。 但是…… 咦,怎么没反应?王灶一皱眉头,难道血没有抹上,不应该啊。再试试,王灶一凝神,直觉腹中凉意涌上眼睛。 “开!”王灶注意力集中,不由自主地喝道,结果仍是毫无反应,“奇怪……”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血婶将手中菜刀一正,直朝王灶面前劈来,只见血婶身如疾风,形如鬼魅。 此时,灶房外天空一道闪电劈过,雨水好像下得更急了。借着闪电的亮光,王灶发现眼前的血婶似乎长出了獠牙,牙上有点点血迹,眼睛也好似充满了血斑。 王灶心头一惊,血婶怎么变得这副模样,如此恐怖瘆人!来不及多想,血婶的菜刀就要劈到自己头上,这速度自己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铛!”一声,王灶睁开眼,只见十丈和尚伸出手臂,挡下了血婶的菜刀,奇怪的是,菜刀只在十丈和尚手臂划出了一道细细的红印,并无大碍。 “王灶!你不是说她伤及不了咱们丝毫嘛?!”十丈和尚喝道,“幸亏我会使得‘金钟罩’!要不然你小命就没了!” “……鬼眼……失灵……了。”王灶也是诧异万分,支支吾吾不解地回道。 “看来这头秃驴还算有点本事!”血婶举起菜刀,对着十丈和尚又是一通乱砍,只听叮叮当当一通乱响。 十丈和尚憋着气,用手臂抵挡着菜刀的猛攻。一通乱斗之后,两列阵型重新站立,这时,血婶身后的喽啰们也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宇文及雨见情形不妙,敌众我寡,这样下去岂有回旋的余地?于是小声附到两人耳边说道:“我们把血婶的手下引到屋外,只让十丈和尚和血婶一人打,胜算能大点。” 王灶和十丈和尚一听有理,都微微点了点头,拿定主意后,宇文及雨拉起王灶,脚下生风,穿过喽啰们径直移出了灶房。 “想逃跑?”血婶就欲转身追去,奈何十丈和尚仰起胖拳头就朝血婶脸上打去。 血婶只得拿起菜刀当挡箭牌,没想到,十丈和尚拳头坚硬如铁,直撞得菜刀四分五裂,拳头穿过菜刀,一拳打在了血婶脸上,打得血婶飞出去一丈有余。血婶快速爬起身,揉了揉脸。 正好又是一道闪电,蓝光映照下来,十丈和尚看了一眼血婶,吓得目瞪口呆,这是人是鬼?只见血婶的脸在重击之下竟然变了形,好似骨头和肉搓揉在了一起,几乎血肉模糊,看起来格外狰狞。 怎么回事?十丈和尚心头也是一惊,自己也没怎么用力,怎么能将其打成这样,这血婶这么不堪一击么? 正文 第48章 百花拂柳手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追!”血婶怒道,喽啰们一听号令,纷纷追出门外。 “你竟然将我这幅美人皮囊打烂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血婶说完,仰起手,只见血婶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褐色的骨头,上面仍有血肉,骨头之上竟有锋利的指甲。 血婶用血骨指钳入脸皮之中,一把撕下,露出一副血肉皮囊,皮囊之下露出黑褐色的头骨,上面黏连着血肉,眼珠子也是腐烂已久。 十丈和尚何曾见过如此可怖的画面,当下瞪大了眼珠子,深深地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 “嘿嘿嘿……没见过世面的和尚,我便是你们生人口中的阴魂厉鬼!”说罢,伸出锋利的血骨指,朝十丈和尚面门拍去。 话说宇文及雨带着王灶溜出灶房,停在院子中央,此时,天空中仍有阵阵雷声,雨水密密麻麻地打在地上。 不出一会儿,这帮喽啰们就把两人团团围住,一共八人,有的手拿刀棒,有的赤手空拳,其中一人便是之前的店小二,剩下几人多穿黑色夜行衣。 王灶望向店小二,发动鬼眼,一阵恍惚,能看到其在雨水中来回奔波,周围手脚杂乱,原来鬼眼没有失灵,但为什么看不了血婶? 来不及多想,王灶回到现实,小声说道:“鬼眼有效,但只能看到店小二,需要见机把他们每人都抹上血才行!” “可是他们把咱俩围得如此紧!该怎么抹?”宇文及雨在雨水中努力辨明方向,回道。 “不知道。小心!他们来了!”王灶喝道。 只见这八人向中间一股脑地冲了过来,看样子他们也都不会武功,但是王灶和宇文及雨,一个有内力但不会武功,一个只会轻功还没有内力,也不好应付。 人一多,攻击点也就多了。宇文及雨纵使有蜉蝣点月,也有些招架不住,当下只能躲闪。 “王灶,你仔细听好,我传你一套‘百花拂柳手’的心法口诀,你且记下!”慌乱中,宇文及雨边躲闪边说道。 百花拂柳手?岂不是听蓑笠道长讲自己太爷爷时提及的内功么?小雨怎么会得知?当下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只能答应,不知小雨心头作何打算。 “听好了!我念一遍,你念一遍!”宇文及雨紧张道。 “好!” “解衣而松怀,迎风之西东。心静心静,凉风轻轻。且忘人间之灼色,独窥心中之明清。拒万物于身外,揽天下于胸心。且罢且罢,汗息暑清。”宇文及雨念道。 “死到临头,还有兴致作诗!好一对落魄鸳鸯!”店小二奸笑道。 王灶听了一遍,直感觉腹中清凉之气蠢蠢欲动,心中大喜,应是心法口诀起作用了。当下默念道:“解衣而松怀,迎风之西东。”同时,一手扯下身上的麻布破衣,袒露着上身,任凭雨水冲刷着躯体…… “王灶,你作甚?”宇文及雨不解地问道,一边躲闪着喽啰们的进攻。 “解衣而松怀啊!”王灶回答完便继续念叨口诀。念完时,方感手指头聚满了凉意,就要从指尖迸发出一般。 “却是感觉有所不同!接下来怎么做!”话音刚落,后背一记棍棒,直打的王灶两眼发黑,站立不稳。 “王灶!”宇文及雨急上心头,这边躲掉喽啰们的追打,拉扯着王灶往后退。 王灶定了定神,还好,虽然疼痛,神智尚清。当下,附身捡起一块不大石头,咦,怎么这么轻?好似没有任何重量。 来不及多想,王灶将石头朝前方赶来的喽啰掷了过去。只见,石头出手,快如疾风,“咚!”的一声,砸在了前方喽啰的脑门。 这喽啰“哎呦!”一声,用手摸去,砸起了一个青紫大包,疼得他不停搓揉。这一砸让所有喽啰都警惕的停了下来,静观其变。 “好厉害!”王灶喜出望外道,自己并没有使多大劲,竟然有如此力道,怕是内力起了作用。 “还不够!”宇文及雨喝道,“再扔几个!” 这回使大点劲,定砸得你们向本灶王爷求饶!王灶想罢,低头俯身寻找着石子,同时心中又念起口诀。 糟糕!这附近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东西! 手上凉意一阵阵传来,王灶抬手看了一眼,只见指尖被咬破处,往外边“滋滋”冒血。怕也是内力催动的。 虽说找不到石头,但是可以这样!王灶双眼放光,心生一计。 “你奶奶的小兔崽子!疼死老子了呦!看我不宰了你!”喽啰缓过来劲,又提起手中棍棒,挥舞道,“兄弟们,上!” “哼!”王灶一改面容,将宇文及雨拉至自己身后,面向冲将过来的喽啰们站好,一副大侠的风范,喝道,“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鬼眼的威力!” 王灶扬起右手,看了看冒血的指尖,半攥右手,让血在掌中积聚,稍片刻,一阵闪电劈过,借着闪光,辨出敌方所在。 “走!”王灶喝道,同时挥出手掌,在内力的催动下,血液如剑芒一般刺了出去,直击到面前喽啰的额头。 喽啰脑门感觉像被针刺了一下,怕是什么利器,当下迟疑。用手一抹,只抹得一手雨水,没有什么,不疼不痒,是何物扎了自己一下? 王灶一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正中目标,心中大喜。又是抬手几下快速甩出,只见血液飞去,“啪啪啪啪……”几声,前方喽啰各个都被击中。 “这是什么玩意?”喽啰们稍停,各自互相看了看,每个人都毫发无损,领头的店小二指着王灶,怒道,“虚张声势!弟兄们,不用怕,上!” 轰轰隆隆响雷贯彻天际,王灶当下垂头不语,任凭雨水打在身上,心中念叨,定让你们晓得我的厉害! 想是迟那时快,就在棍棒将要砸向王灶脑袋的时候,王灶一抬眼,眼里闪过一丝银光,一侧身轻飘飘地躲掉了棍棒,喽啰的任何举动,尽收鬼眼。 正文 第49章 诡异的客栈 宇文及雨知是王灶发动了鬼眼,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小刀,递给王灶,小声说道:“此刀锋利异常,小心使用!” 王灶接过小刀一看,好一把精致的银制小刀,只有一掌之长,刀身两侧各刻有一条盘龙,从刀柄绘至刀鞘,刻的龙体欲出,生动逼真,一看便是有来历的宝物。一拔刀鞘,“盘龙刀”三个字刻在刀锋之上,文字并不是当朝的,应是前朝的东西。 来不及鉴赏,王灶手握小刀,冲入敌群,左躲右闪,任凭喽啰们刀棍挥舞,丝毫伤及不了半寸。 “奇怪了?这小子好似突然有了轻功!身形移动这么快!”店小二惊诧道。 十丈和尚也不知怎么样了?需赶紧解决这里!王灶心头一紧,脚下发力,虽说雨下得很大,但是移动更是迅速。 王灶这辈子也不曾伤人性命,虽然拿着小刀,却不知该如何用,想了又想,最后一咬牙,只让他们不得动弹便罢。想罢,一侧身躲过店小二背后袭来的刀,看准机会,深深地扎进店小二的大腿,当下抽出,又扎进另一条腿。 “哎呦!”伴随着凄惨的嗷叫,店小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腿脚发力不得。 王灶跃向另一目标,又是两下,便倒下一人。不出片刻,这帮喽啰接连倒地,不停扭动,一片惨叫声不绝入耳。 王灶稍停,看了一眼地上的惨局,没好气地叹道:“活该!让你们尽做些丧尽天良的勾当!” 王灶一扭头,扫了一眼宇文及雨,不好!当下跃至宇文及雨处,一把将她抱起,再一侧身,躲过飞来的一把刀。王灶一阵愤怒,我饶你性命,你却还要伤人。王灶右手扬起小刀,一招“百花拂柳手”,小刀借内力催出,直插入喽啰咽喉,此人应声毙命。流出的血染红了半片雨水。 王灶放下宇文及雨,重又拾起小刀,惊讶地问道:“却是把宝刀!你从何得到?却未曾听你提及过。” “此刀名为盘龙刀,自我小时候,便有人挂在我脖子上……至于来历,我也不知,问过爹娘,他们也不愿告诉我。”宇文及雨回道。 “原来如此,定是宝物,你且收好!”王灶将盘龙刀递与宇文及雨。 突然,心中腾起一个念想,如果我不救泥猴,她不就已经死了,那鬼眼算出的命相岂不就改变了!刚想完,自己就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我这不救了嘛?王灶无奈地苦笑了几声。 宇文及雨看在眼里,问道:“想什么呢!神情如此失落!” “没什么!我们快去看看十丈和尚!”王灶说完,便向灶房迈出脚,心里又想到一点,那就是说,不到那个时候,宇文及雨怎么样都死不了!这倒有些安慰。 突然,“哐当!”一声,吓了两人一激灵,只见十丈和尚后背撞破灶房窗户,仰面摔出门外,在雨地中直咳不停。 王灶两人跑将过去,只见十丈和尚僧袍破烂不堪,似被猛禽撕咬过,到处都是锋利的口子。僧袍撕裂的下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将地上染得一片血水。 只听十丈和尚强行撑起身体,微弱地说道:“我打不……过她!她……说她是……阴魂厉鬼……我看不是……开玩笑!” “阴魂厉鬼?”王灶和宇文及雨各自紧蹙眉头,正疑惑间,从灶房窗口又飞出一物,跃至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只见面前一物,身上衣物尽数被撑裂,一身黑褐色尸骨,上面布满几近腐烂的血肉皮囊,毛发茂盛,有尖大的竖耳,囊肿的眼珠子一转一转。双臂垂下,略过膝盖,指甲很长,看似锋利无比,十丈和尚的伤怕都是这么造成的。 只见她眼珠子鼓溜溜地转了几转,看见了倒在地上**不断的手下,怒道:“凡人皆是废物!”她一张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呛得王灶和宇文及雨差点昏厥。 王灶心道不好,血婶变得如此模样,定不是什么善类!接下来定是要对付我三人!王灶赶忙拉扯十丈和尚,奈何和尚太沉,丝毫不为所动。 正不知所措之时,十丈和尚小声开口道:“你俩快把我的佛珠寻来给我!我装死应能骗得了她!”说罢,十丈和尚头一沉,假装断气。 佛珠?应该是装晕之时,被喽啰们搜刮而去那个。王灶虽不知佛珠有何用处,但是心领神会,假装大哭道:“和尚!你怎么就死了呢!”这时,见血婶稍一迈步,宇文及雨喝道,“节哀顺变!走!” 王灶右手默默运功,突然朝血婶甩出血刺,正中其眉间,当下发动鬼眼却无任何反应。心道,这血婶果不是常人,鬼眼对其无效,十丈和尚都打不过他,我们还是逃跑再说。 当下对宇文及雨使了个眼色,两人丢下十丈和尚一溜烟跑进大厅,大厅中无任何灯光,漆黑一片,只有伴着时不时地从窗外闪过的闪电,方能看清一些。 血婶盯着躺在雨水中的十丈和尚,见其一动不动,胸腹也没有任何起动,心下认定十丈和尚已死,便也疾风一般追入客栈大厅。 王灶两人静悄悄地溜上楼去,其间宇文及雨小声问道:“之前听血婶说将所搜刮的东西放入宝柜中,可这宝柜在何处?” “我也听到了。八成是在血婶所住之所,应是楼上某间房间。”王灶亦小声回道。 此时,听到急匆匆地步伐声,血婶也已寻上楼。 “我们先进来避一避!”王灶说罢,拉起宇文及雨钻进面前的房屋内,重新关好门,两人战战栗栗地蹲在一角,静静地听着风声。 只听,血婶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行渐远,两人稍微宽心。 突然,又是一阵闪电,宇文及雨小声“啊!”了一声!王灶一惊,赶忙捂住了宇文及雨的嘴巴,示意她别出声。只见宇文及雨慌乱地用手指指着王灶身后,眼睛瞪地圆圆的,似是被什么吓到了。 王灶暗道不好,赶忙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也差点喊将出来。只见,床头坐有一人,一动不动地。 这客栈到处都显得如此阴森瘆人,真想不明白,当初我们三人是如何下决心进来的!但是,已入虎穴,焉有胆怯之说,王灶鼓起勇气,慢慢踱步至此人处。 正文 第50章 无字天书 正欲细看,房屋突然亮堂起来,眼前赫然出现一具白骨!吓得王灶猛得退后了几步,这才看清,桌子上蜡烛不知怎的又重新燃起。 宇文及雨也是一惊,怎会有尸骨在屋内!忽然,嘈杂声四起,客栈内传来有说有笑的声音,顿时感觉人很多,热闹非凡。 王灶两人感到不妙,慌忙移步到门口,静静听着屋外的声响,准备找机会溜出去。殊不知,身后…… 突然,一种“吱呀吱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人脊骨一凉,慌忙回头,不知何时,床上坐着的那具尸骨竟然移至了身后,赫立在眼前!头骨微微转动,深深的眼洞盯住了王灶。 这是怎么回事?尸骨怎么还活了?没来得及多想,这具尸骨当下扬起手骨,直朝王灶脖子削去。 “不好!”王灶暗道一声,斜身躲开,尸骨手臂直插入房门,把房门一劈为二。尸骨拔起手臂,又欲插向王灶。 “快走!”王灶拉起宇文及雨,冲出房门,沿着二楼走廊一通小跑,把尸骨甩在房内。 两人跑了有三四间房屋的距离,脚步稍停,俯下身大口喘着气。 还没缓过神来,耳边又传来“嘎吱嘎吱”几声门响,两人一惊,猛得抬头,只见前方几个房屋门缓缓打开,有的从里面伸出一双掌骨,有的已经伸出了头骨。 两人又向后望去,刚刚跑过的几个屋门,也都全部打开了,从里面踱步出一个又一个的尸骨。 此时,恐惧和绝望一齐袭来,这么多的尸骨,绝对是血婶使了什么妖法,单凭我们两个,先不说鬼眼对其无用,单就这个数量,车轮战便耗他不过!这该如何是好?王灶心头焦急万分。 眼看着这些尸骨们蠢蠢欲动,拔腿就朝两人踱步而来,宇文及雨说道:“你鬼眼看到我两个月后才会命丧,今日无论如何凶险,定有解救之法!” “话是不错!可是眼下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王灶一咬牙,说道,“就跟他们拼了!” 如是想到,王灶朝面前尸骨冲去,同时手中内力汇聚,一拳打在尸骨胸脯,“哗啦”一声,只见尸骨七零八落的骨头散落一地。 “这些尸骨倒是脆弱!”王灶叹道,正说话间,只见这些骨头微微颤动起来,一个接一个地飞将起来,在空中聚合,紧接着,“啪啪啪啪”几声,又重新组成了一副尸骨。 什么?!竟然打不死!这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正打算听天由命,突然,王灶眼前一亮,咦?并不是全部的房门都走出个尸骨,二层对面有一扇房门依然紧闭。莫非里面有些端倪?如是想到。王灶推了推宇文及雨,示意她看过去:“泥猴!我们去那!” 就在此时,传来血婶阴笑地声音:“哈哈哈……放弃挣扎吧!”王灶一俯身,只见血婶站在一楼大厅之中,抬头望着两人,脸上泛满阴险和满足。 “不管她!我们走!”王灶说道。当下,宇文及雨脚下运起“蜉蝣点月”,拽住王灶朝尸骨冲去,就在要撞到尸骨上时,一歪身子,两人侧身贴过。尸骨伸出手骨插了个空。 虽然数量多,好在他们移动倒是缓慢。两人接连躲过几个尸骨,马上就快到闭门的房间时,只听血婶喊道:“该死凡人,竟如此大胆!敢进老娘的房间!” “快进去!”王灶两人根本不理会血婶,冲入房间就将房门反插。 “啊!”宇文及雨大喊一声,王灶忙看过去,只见屋内竟还有一人,正在屋内到处乱翻,似时在寻找什么东西。两人定睛一看,是之前同王灶一行人一起进客栈、血婶口中的鬼婆。 鬼婆一回头,看见两人诧异地看着自己,一瞪眼怒道:“我说整个侑瑰客栈这么大,随你们怎么闹腾!却偏偏进这个屋!坏我的好事!”说罢回身继续翻找东西,手头上的动作明显快了很多。 这时,门外吱吱呀呀的声音重重叠叠,应是尸骨们都聚齐在了门口,不停有拍门声。 “你!是人……是鬼!?”王灶也是吓坏了,惊道。 “我叫鬼婆,怎么能是人?!”鬼婆没好气地说道,头都没回,手头依旧忙活。 “完了,就算躲过了血婶,还得死在你鬼婆手里。命已至此,无话可说!来取我命吧!”王灶一闭眼,一伸脖子说道。 “我可没空杀你!你要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守住门!”鬼婆喝道。 王灶一愣,心里暗道,这个鬼婆好像和血婶不是一伙的,要是这样的话,应还有一线生机。正寻思着,“哐”一声,门上裂开一道大缝,一个手骨硬生生地插了进来, “完了!完了!这下去也坚持不了多久!”王灶喊道。 “莫慌!这些骨头渣渣不足为虑。”鬼婆喝道。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么?”宇文及雨问道,突然话锋一转,“我可能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 鬼婆一听此话,放下手头的东西,只瞬间便移到了宇文及雨面前,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这速度,那个金国将军完颜昌怕也远远不及。 “小姑娘你当真知道?快快讲来!”鬼婆心急如焚道。 “那可否帮我们对付血婶!”宇文及雨借机问道。 “只要能找到我要找的东西!我定帮你!”鬼婆迫不及待地回道。 “一言为定!”宇文及雨说道,同时心中盘算,这个鬼婆答应如此爽快,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宇文及雨伸手指着头顶的灯笼,说道:“这灯笼里有东西!你看墙上的影子!” 鬼婆一抬头,只见墙上灯笼照映出的影子中,却有一物,形体方方正正,不知是何物。 “哈哈!是了是了!就是它!”鬼婆喜笑颜开道,同时一跃身便把此物从灯笼中拿出。原来是本蓝沙薄皮书,书边串有白线,看起来普普通通,只是不见书名。 鬼婆随手翻开,王灶两人凑了过来,也看了两眼,却发现这书中每页无一个文字。鬼婆倒是越看神情越激动,就差咧开嘴笑将出来。 “这什么也没有嘛!”宇文及雨不解道。 “你懂什么!此乃冥界无字天书是也!虽无一字,但却能知天下事!”鬼婆叹道。 正文 第51章 有鬼客栈 王灶两人听的一头雾水,竟然有这种书?来不及多想,屋门“轰隆”一声倒下,只见这些尸骨们一窝蜂似得冲了进来,两人脸色唰地变得煞白。 “鬼婆婆!你可别忘了之前的承诺!”宇文及雨焦急道。 鬼婆闻言,收起笑容,将书纳入怀中,面对着如洪流般涌入的尸骨,却没有半分惧色,当下喝道:“你俩速速站我身后!” 王灶两人听命,只见鬼婆伸出手掌摆出了防御的驾驶,其白发不知怎么飞舞至空中,一副威风凌凌的样子,不知她要使什么手段。 只见鬼婆大喝一声,白发纷纷落下,一阵气波袭面而来。要发功了!宇文及雨赶忙拽紧王灶。 这时候,只见鬼婆伸出舌头,不停舔自己的两个手掌心。 “……” 王灶和宇文及雨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这鬼婆前后的架势截然不同,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好了!嘿嘿嘿……”鬼婆看了一眼沾满口水的双手,阴笑道。 突然,鬼婆“呀”的一声跳起,径直朝前方尸骨脑门拍下,只听“啪”一声,尸骨后退了两步,但是并未被击倒,只见其稳了稳一身的硬骨头,重又扬起手朝鬼婆冲来,看起来并未受什么致命伤。 尸骨刚迈了两步,便“哗啦”一声倒地,摔得七零八落,另王灶意外的是,这些骨头并没有复位重生,却是腾起白烟,渐渐融化,最终化为一滩荤水。 这个鬼婆果然有些本事,却不知她和血婶两人究竟是何来历?两人不知有无关系?王灶心中泛起疑惑。 就在王灶思索之余,鬼婆将手掌拍入了地上的浑水之中,随即冲出,身形不停在尸骨中穿梭,其间不断传来“啪啪”声和鬼婆的阴笑声。各个尸骨应声倒地,化为浑水,泛起白烟。只片刻不过,房屋内已无一尸骨,只有满地的浑水和腾起的白烟。 “哼。不堪一击。”鬼婆收起双手,顺手拿起桌上果篮中的苹果,咬下一口,有滋有味地咀嚼着。 就连穿得脏、住的破的王灶看来,心中也是泛起一阵恶心,更别提宇文及雨了。只见她赶忙扶住床沿,胃中翻腾,就差一口吐将出来。 “咦?”宇文及雨突然注意到,床脚下扔着王灶的护雨棍和十丈和尚的佛珠,还有草冠道长送两人的盘缠,忙惊奇道,“王灶,快来,我找到了咱们的东西!还有佛珠。” 王灶闻声大喜,拾起护雨棍和盘缠,又将佛珠挂在身上,说道:“我们快去找十丈和尚!” 王灶转头对鬼婆一作揖道:“承蒙相救!王灶定当永记于心!血婶不好对付,我两人不愿再让婆婆只身范险,告辞!” “等等!”鬼婆喝道,眼光落在了王灶手中的护雨棍,当下迟疑,便问道,“你这棍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只道是祖上传下来的。”王灶回道。 “递与我看看!”鬼婆说罢便朝王灶伸出了手掌。 王灶望了望鬼婆的手掌,见其上仍有星星荧光,当下犹豫万分,最后想到,鬼婆算是长辈,又帮自己大忙,如此嫌弃她,自是不该,于是将护雨棍递给鬼婆。 鬼婆拿起护雨棍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地还放在灯笼下照照,说道:“这可是冥界之物啊!” “什么?冥界之物?”王灶全然不解地问道。 正在此时,房中灯笼瞬间熄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王灶和宇文及雨心头一紧,怕是血婶要做些文章了。 果不其然,当下便传来血婶冷笑道:“好你个鬼婆,你我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却敢出手对付我!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活?”鬼婆吐露一字便哈哈大笑,扬手举起护雨棍道,“你我两人,早死久矣,谈得什么活?” “快看!”宇文及雨手指着护雨棍说道。 王灶顺着指尖看将过去,惊诧地发现,在黑暗之中,鬼婆手中的护雨棍周身闪着微微紫色蕴光。 “哦?”血婶也发现了鬼婆手中的棍棒,问道,“这是何物?” “降你之物!”鬼婆喊罢,飞身朝血婶而去,抬手便将护雨棍朝血婶胸前捅去。 “哼!”血婶见势,伸出褐色指骨护于胸前,只听“铛”一声,好似护雨棍撞上了金属之物一般,可见血婶的指骨不仅锋利,而且坚固异常。 血婶猛得一推,推出鬼婆一丈有余,挥出指骨,便向鬼婆冲去。鬼婆也不甘示弱,再次举起护雨棍迎去。 黑暗之中,两人的身影移动甚急,王灶根本看不清楚,只能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心下盘算,看来鬼婆和血婶功力在伯仲之间,自己还是赶紧将佛珠给十丈和尚,也许他有对付血婶的方法。 当下想罢,王灶低声说道:“我们偷偷溜下楼去!” 于是乎,两人贴着房屋墙壁,悄悄踱步,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当下松了一口气,血婶应是和鬼婆打得正酣,无暇顾及我们。 王灶两人在黑暗的客栈之中摸索着下楼,但是,出了客栈后,察觉天色有些变化,咦?刚才还下雨,这时候雨却停了,更奇怪的是,地面上都是干的,毫无下过雨的气象。王灶看了看,地上早已没有了十丈和尚。人呢?跑哪里去了? 王灶环顾四周,咦,不太对劲,不仅十丈和尚不见了,血婶手下的喽啰们也凭空消失了。 “难不成跑了?!”宇文及雨也是满脸疑惑道。 “跑了?有个人已经被我杀了。别人跑了也就算了,他总不能又活了吧?”王灶回道,“况且,刚刚还是雷雨交加,如今地面却是干的!定有蹊跷!” 正在此时,楼上木窗突然砸落,随之掉下来的还有鬼婆,鬼婆仰面朝上摔落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 “这个血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鬼婆仰面说道。 “婆婆小心上面!”王灶大喊一声提醒道。 “看到了!”鬼婆回道,同时一拍地下,翻腾身躯。与此同时,血婶也从楼上飞下,直朝鬼婆冲去,快若疾风,却被血婶这一翻躲过,双掌化为指剑,插入地下半寸有余。 鬼婆挥起护雨棍朝血婶击去,又被血婶侧身躲过,几招下来,又是不分你我,二人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王灶无心看两人打斗,只想快点找到十丈和尚。可是眼下却是迷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两人遍寻不到答案。 “有鬼!……”宇文及雨一把抓住王灶胳膊说道。 王灶闻言感到莫名其妙,眼下就这俩人,一个血婶,一个鬼婆,都是鬼还用的着说么。顺着宇文及雨的指向一抬头,这才明白宇文及雨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见客栈中央大厅门匾之上写着:“有鬼客栈。” “有鬼客栈?!”王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记得之前看这里是侑瑰客栈啊?” “我记不清了,但是进大门时的牌匾肯定是侑瑰客栈,咱们看看去!”宇文及雨说罢,就朝门外跑去。 正文 第52章 阴阳两界 两人跑到大门口一看,这下彻底糊涂了,怎么回事,只见大门口门匾之上赫然写道:“有鬼客栈!” 王灶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变成有鬼客栈了?之前还是侑瑰客栈的。 这时,背后忽然有一个身影闪过。谁?王灶心里一惊忙回头,只见,大街之上竟有匆匆行人,一改之前家家闭门落锁的景象,如今灯红酒绿好生热闹。王灶和宇文及雨都惊呆了。 “之前还没有一个人,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人!”宇文及雨叹道。 “而且每个房间都没有落锁,奇怪?地面怎会毫无下雨的痕迹!”王灶望着过往人流回道,“一问便知!”说罢,王灶便朝一行人走去。 走近后,方观得此人面色蜡黄,目光木讷,眼皮丝毫不曾眨过,好似一具刚断气的尸体。王灶向前拱手问道:“敢问兄台,前个时辰我来此地,发现此城空无一人,家家闭灯落锁,如今仅过一个时辰,为何却是热闹如此?” “什么?空无一人?怎么可能!这里一向如此,不曾无人,也不曾落锁。想必小弟是看错了吧!”此人眼睛丝毫不眨地说道。 “哦?一向如此?”王灶对此回答难以置信,少时思索后又问道,“刚才可曾电闪雷鸣,下得瓢泼大雨?” “不曾下。”此人回道,忽然鼻头动了两动,将鼻子凑到王灶身上嗅了起来,王灶惊疑躲开。只听此人问道:“你是生人?” “生人?足下何意?”王灶突感不妙。 “生人就是还活着的人。”此人低声答道,听起来着实瘆人。 “兄台的意思是……”一种危机感袭满全身,王灶下意识地向后拉住了宇文及雨,作好应对之策。 “你俩现处在冥界,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述的阴间,而我,就是已死之人,你们常说的鬼。”此人回道,看起来并无何恶意,只听他继续说道,“虽然也有生人进到过阴间,但是我劝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王灶听完瞪大了眼珠子,虽然在话语间已然猜得**不离十,当下心道,阴间可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如果多些血婶这样的鬼,我们就算百条命也都得搭进去,得尽快寻得保命之策。 “敢问……兄台。”王灶话语间已露怯意,“我们怎会来此?又如何能回去?” “我们冥界所有的布置都与阳间一模一样,你们也许在某个时间便误入这里,所以你们并未察觉到。但是冥界应与你们阳间毫无牵连,一般人是进不得的,不知……” 此鬼抬头看了一眼,眼珠子转溜了一圈,答道:“据我所知,此有鬼客栈乃血婶一手经营,她在世之时,便有此客栈,名为侑瑰,因其夫与一青楼歌女在此私会偷情,刚巧被血婶撞见,血婶便与之理论,没想到,她丈夫拗不过她,索性将她掐死在此客栈之中。血婶死时,怨气冲天,便成厉鬼,投胎不得,便在此客栈……” 王灶心中焦急,忙打断此鬼的滔滔不绝,问道:“你刚才所说阳间与冥界本不得相连,那为何我们能够踏在冥界?” “这正是我要说的……”此鬼答道,“我早有耳闻,此血婶常食生人肉以解怨气,却不知人肉她是从何而来,现在想想,此客栈应与阳间相通。” “还望……”王灶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想了一想,拱手继续问道,“还望鬼兄指点一二,告知我们如何能回去阳间?” “哎。”此鬼的脖子终于微微一动,摇了摇头,答道,“实不相瞒,我不知。” 王灶一听失望至极,无奈只得告别了小鬼,之后,和宇文及雨重又进去有鬼客栈,王灶特别留意了一下大门的牌匾,写着:有鬼客栈。宇文及雨不解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鬼,从没想过冥界竟真的存在。” 突然间,天空好似暗淡了下来,一声响雷,随之又是倾盆大雨。 王灶迟疑片刻,杵在原地寻视着四周,不对劲,地面上尽是雨水,看似已下了好久,雨水不停打在脸上,猛然间,王灶好似醍醐灌顶一般,拉起宇文及雨就往里面冲去,同时喊道:“快走!我们回来了!十丈和尚应在内厅!” 宇文及雨被王灶这么一拽,也醒悟道:“是了!阳间在下雨,冥界是没有下雨的!” 只几步有余,两人便跑到了内厅,果不其然,内厅地上横竖躺着不停翻腾的小喽啰们,灶房门口,十丈和尚依然躺在一片血水之中,肚皮上下浮动。 “还好!十丈和尚性命无碍!先别管其他的,把佛珠给他!”说罢,王灶忙跑过去俯下身,推了推十丈和尚,奈何他一点反应都没,王灶心道不好,该不会…… 呼……呼……一阵微微的呼噜声传了过来,王灶一抬头看了看宇文及雨,两人惊诧地都瞪大双眼,原来他又是睡着了。这个十丈和尚好本事,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几近血肉模糊,竟然还能睡着。 王灶和宇文及雨忙一通推搡,直到十丈和尚抿了抿嘴唇醒了过去,睁眼看到四目瞅着自己,定了定神,忙说道:“我说你俩怎么才来啊!我都快疼死了!你怎么光着个膀子?” “你疼死了还能睡着?”宇文及雨呛道。 “十丈兄,给你佛珠!快想个办法对付血婶!鬼婆好像略占下风!”王灶说罢,将佛珠放于十丈和尚肚皮之上。 “什么鬼婆?”十丈纳闷道。 “你先别管了!赶紧的,我告诉你啊,这个血婶可是个阴魂厉鬼!”宇文及雨喝道。 “这我知道!看我的!”十丈和尚抓起佛珠,大喝一声,翻身而起,真没想到,虽胖至如球却也可灵活如此。 只听十丈和尚喝道:“厉鬼在何处?!速速现身!” 话音刚落,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任何打斗的声音,只有哗哗雨声和时不时的雷声。 “哪呢?”十丈和尚愣道。 “她们莫非在冥界?”王灶疑惑道。 “冥界?!什么冥界?”十丈和尚毫无头绪。 “说来话长。我们先四处走走看!”王灶回道。 三人不停在厅中踱步,王灶特意留意了一下内厅的门匾,只见上面写着:侑瑰客栈。王灶拉住宇文及雨指了指牌匾,十丈和尚便看不明白了,忙追问两人。 于是,王灶便把前因后果详细叙述了一遍,十丈和尚听得后脊梁直冒汗,目瞪口呆道:“竟有此事?你俩竟到过冥界!可如今,我们如何才能去到冥界?” “不知道。之前也是偶然进去的!”宇文及雨回道。 三人此时正在客栈内挨个屋查看,十丈和尚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道:“说来奇怪,那时为何只有你俩能去冥界,而我却仍留在阳间?” “想必只有某个地方是通向冥界的!我俩误入了进去,而你躺在地上并未移动半寸,故而并没有进入冥界!”王灶边回想边答道。 “有道理!”十丈和尚话音刚落,突然间,耳边便传来了打斗声,应是从内厅外传过来的,时不时还传来血婶和鬼婆斗嘴的话音,王灶一听大喜道:“十丈兄,我们到了冥界!快出去相助鬼婆!” 王灶下意识地往后一挽,打算拉起宇文及雨一起跑,结果却挽得空空如也,王灶回头一看,糟糕!宇文及雨人呢!十丈和尚也发现不对劲,四处看来看去,身旁却只有王灶一人。 正文 第53章 金光舍利 王灶一时心中大急,手忙脚乱,这下怎么办?正犹豫之际,十丈和尚拍了拍自己肩膀,镇静地说道:“别紧张,她应还在阳间,血婶却在冥界,她比咱俩安全得多,当下先着力对付血婶为好!” “可是……”王灶心中害怕,万一血婶又回到阳间该如何是好,转念又想到,当前血婶在冥界,现在将她除掉,便不给她回阳间的机会,宇文及雨便没有危险。如是想到,王灶点了点头,跟着十丈和尚快步移到内厅中。 只见内厅之中,血婶和鬼婆打得难解难分,胶着至极,鬼婆手拿王灶的护雨棍边挡边功,护雨棍时不时仍覆有玄紫色,血婶以爪为武器,反手为守,正手为攻。 虽看上去两人功力相当,但细看下来,鬼婆身上衣衫尽毁,有些地方也是皮开肉绽,反观血婶,血红的獠牙,锋利的爪刃,腐烂的皮肉无一不慎人心魄,占得些许上风。 “现在怎么办!你那佛珠到底有何玄妙!十丈兄,拜托了!”王灶心念宇文及雨,着急地说道。 “你看好了!”十丈和尚说罢,将佛珠在手腕上缠了几圈,大喝一声猛得跃起……只是这一跃,脚底根本没有离开地面,只见膝盖微微打弯,王灶看在眼里,哭笑不得。 只见,十丈和尚大跨几步,走向前,右手缠着佛珠挡在胸前,左手两指捏住其中一个佛珠。 “就是这个!”十丈和尚一咬牙,猛得一拽,串佛珠的线随之而断,上面的佛珠七零八落地砸到地上,只剩十丈和尚手中捏着的一颗。 血婶听到佛珠砸地的声音,将头扭到十丈和尚处,目光落在了十丈和尚手中捏着的佛珠。当下心中盘算,此佛珠看来没那么简单,定有蹊跷! 血婶用指爪推开鬼婆砸下的护雨棍,转向朝和尚袭去,伸出指骨就欲插入十丈和尚的颈喉。 “来的正好!”十丈和尚朝向血婶怒目而视,双指使劲,只听“啪”一声,佛珠碎裂,这颗佛珠竟是中空的,里面藏有东西,此刻被十丈和尚捏在两指中,闪着金光,直晃得王灶睁不得眼睛。 眼看血婶就要袭上十丈和尚,却被这金光煞停了脚步,当下迟疑,这金光看似没什么威力,怎么照在身上竟有些生疼,如火辣辣般的感觉,赶忙后退了好几步。 “此乃我师傅圆寂之时所化的金身舍利。”十丈和尚此话一出,血婶便惊恐地后退,鬼婆也忙用衣袖遮挡脸部,想那金身舍利必是妖魔鬼怪所惧之物。 “看招!”十丈和尚瞄向血婶,双手用力甩出金身舍利,只见舍利脱手后,闪着一道金光,飞一般地便朝血婶脑门上砸去。 血婶忙用指骨挡在脸前,用目光紧扫飞来的舍利。虽说血婶的面容由于血肉黏连,异常难辨,但是也能看出她惊恐到了极点。鬼婆更是早早溜躲进客栈之内。 十丈和尚的这一掷,虽然速度快,但是劲道却少了几分,八成是因为十丈和尚受伤颇重,使不上全身的力气。 舍利飞至,眼看就要击中,怎料竟被血婶侧身躲过,舍利擦着其脸庞飞入草丛中,砸进土面,金光被尘土掩去,失去了踪迹。只见血婶脸颊之上赫然出现一道深深的烧灼过得痕迹。 不好!没中!十丈和尚一脸的无辜内疚。血婶回头看了看落入草丛中舍利,已不知砸到哪里去了,回头用血淋淋的指骨指着十丈和尚怒道:“哼!没想到你还活着?”说罢,直朝十丈和尚奔去。 “快跑!”十丈和尚喝道。王灶和十丈和尚两人各自朝两边跑开,没想到,血婶对和尚积怨极深,根本无视王灶,眼里只有和尚,欲除之而后快。 十丈和尚趔趄着没跑远几步,便被血婶一掌掐中喉头,高高举起。不好!王灶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当下脚步飞快跑至金光舍利掉落之处,用手用力扒开土层。 幸好舍利自带金光,又埋得不深,王灶只一翻便拿将在手中。丝毫不敢有所迟疑,心中念起百花拂柳手的口诀,顿感掌心寒气逼人。 王灶扫了一眼血婶,眼看血婶扬起另一只指骨正插向十丈和尚面部,王灶来不及多想,瞄准血婶后脑,手一扬,怎料到,这金光舍利如闪电般,化为一道光,径直穿过血婶头部,钉入客栈石柱之内。 “好……内……功!”十丈和尚仍被血婶掐住喉头,话语尚不利索。王灶也被这一击的威力所震撼,心下感叹,鬼谷老祖传给我的内力竟如此高深莫测! 惊叹之余,只见血婶突然化为几圈灰烟,飘散入空中。十丈和尚从空中落下,瞬间失力,一屁股摊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王灶忙跑过去,扶起和尚。 “没想到你内力竟如此深厚!”鬼婆见血婶灰飞烟灭,这才放心地从客栈中走出。 “敢问鬼婆,我们如何才能回到阳间?”王灶心系宇文及雨,忙问道。 “哦?你们已经知道了?”鬼婆边说边将护雨棍递与王灶,护雨棍一经离手便没有了周边一圈的紫色光晕。 只听鬼婆说道:“此客栈内,有很多与冥界相通的界点,这些界点虚幻缥缈,与空气无异,就如同门一般,只不过门内外几乎一样,若不是今日阳间下大雨,也许你们根本感觉不出来自己在冥界与阳间之间已穿梭多次。” “那该如何能回去?”王灶焦急地问道。 “自然是穿过界点。”鬼婆道,“可是界点的位置是随意形成的,我只知其中一处,就在灶房内!” “那我们快去!”说罢,王灶一马当先冲进灶房内,在黑暗的灶房内四处寻视,根本看不出来界点在哪里。此时,十丈和尚和鬼婆也都迈进了灶房。 王灶正准备问鬼婆界点在哪,迈了两步,突然不见了鬼婆和十丈和尚,同时,雨声大作,伴随着电闪雷鸣。 一定是回来了!王灶心道。赶忙跑出灶房一看,果然,地上还躺着受伤的喽啰们。 “王灶!”耳边传来宇文及雨的喊声。王灶忙一回头,宇文及雨正朝自己跑来。 正文 第54章 酩酊树(今日二更) “王灶,你可是误入了冥界?可把我和十丈和尚担心坏了!”宇文及雨左看看右看看,生怕王灶受伤。 “你说什么?”王灶有点不甚理解,继续问道,“十丈和尚和我一起进入的冥界,怎么听你的意思,他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和我一直在一起啊!不信你看!”宇文及雨回头,抬手正欲指谁,怎料背后一个人也没有,宇文及雨楞在原地道,“咦?奇怪了,人呢?!” “我在这呢!”待宇文及雨正疑惑间,十丈和尚从灶房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鬼婆。 “和尚,你怎么从……”还没等宇文及雨问出口,十丈和尚便说道,“我和王灶已经用金身舍利把血婶打得魂飞魄散了!” “诶呀!金身舍利落在冥界了!”王灶懊悔道,刚才一心担心宇文及雨,竟把金身舍利忘了。 王灶借来宇文及雨的盘龙刀,遂说道,“我这就去取来!” 十丈和尚忙拦住王灶,双手合十道:“王施主,罢了罢了!这金身舍利宿命已尽,不要了也罢,万一踏入冥界再横生枝节该如何是好?”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师父圆寂时的金身舍利,怎能丢?”说罢,王灶不理会和尚的阻拦,径直跑进灶房。 王灶进到灶房内,随意转了几圈,再走出灶房时,夜空晴朗,却也进入了冥界。 王灶拿起盘龙刀,将木柱内的金身舍利撬了出来,拿在手里,这金身舍利依旧闪着金光,王灶心下叹道,这玩意可是避魔驱鬼的无价之宝,又是他师傅遗留之物,十丈和尚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王灶将金身舍利攒在手中,当下准备抽身返回。 “咦?这是……”王灶看见了地上的一片血液,应是十丈和尚刚才倒地摔出的,奇怪的是,这血迹却是滑进了客栈之内,到灶房间的路上却是丝毫没有。 王灶怵在原地,正迟疑间,便听见宇文及雨站在灶房门口喊自己,当下心道,应是自己多心了。罢了,快回去吧,免得再生变故。 众人又从灶房的界点重回阳间,雨点有些渐小,王灶抬头看着客栈内厅之上的牌匾,侑瑰客栈。所幸大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冥界危险重重,自己说什么也不愿再走一遭。 “和尚,这金身舍利乃你师傅遗留之物,你且收好吧!”说罢,王灶将闪着金光的舍利递与十丈和尚,怎料和尚始终双手合十,并不愿接下。 “我功力不比王施主,此舍利与我,只是珍藏,留个念想而已,倒是与你,便能降妖除魔。我就赠与王施主,还望施主切莫推辞!阿弥陀佛!”十丈和尚一合手说道。 “这怎么好……”王灶正欲推辞不受,宇文及雨一句话打断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站在这吗?”说完顺手拉了拉王灶,王灶拗不过宇文及雨,只好将金身舍利放入裤兜里。 话说宇文及雨却甚是喜欢这舍利,看着金光四射,想必定是宝物,王灶那破棍子一点用都没,倒不如这金身舍利威力来的实在。所以有意想让十丈和尚将舍利赠与王灶。 “我看不如把这客栈付之一炬,将冥界与阳间的界点一一摧毁,免得再有人误丢性命!”十丈和尚说道。 “我本无心管你们阳间的事,但这和尚主意倒是不错。”鬼婆附和道。 宇文及雨心下想到,这鬼婆不是生在冥界的,冥界摧毁后,她将何去何从呢。于是问道:“界点摧毁后,鬼婆你怎么回去?” “天地广大,可通向冥界的界点多如牛毛,此处被毁,另有他处,不碍事的。”鬼婆答道。 “客栈烧毁,界点就一定会摧毁嘛?”王灶问鬼婆道。 “没错!界点因实物而成,附于实物之上,实物被毁,界点随之消失。”鬼婆回道。 王灶回头看了一眼十丈和尚,疑惑道:“和尚,你怎么知道客栈被毁,界点也会随之摧毁的呢?” “哦……”十丈和尚扭头看了一眼王灶,神情一成不变,坦然自若地说道,“我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猜中了。” “可是这雨天,这火该怎么点着?”宇文及雨问道。 “就让我鬼婆烧它一把冥界之火!小子,把你的棍子借我使下。”鬼婆说道。 王灶将护雨棍递与鬼婆,只见,棍子在接触鬼婆手的一瞬间便泛起紫光。王灶心道,这棍子为何在我手中从不有此紫光? 鬼婆手拿护雨棍,走到客栈一木头支柱下,将棍头抵至柱底,不出片刻,燃起一片黑火,霎时便将整个客栈覆盖其中。 众人顺着“噼里啪啦”的火势退出了客栈大门,站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着熊熊黑火吞噬着客栈。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客栈便化为一堆灰色的灰烬。 鬼婆将护雨棍还给王灶,看着一地的狼藉,神情颇有些沮丧,只听她自叹道:“哎,为了寻血婶的一本无字天书,我几次进出这客栈,就这么一把火烧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王灶此时不断摆弄着护雨棍,鬼婆说些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心里纳闷,这棍子怎么在我手里和鬼婆手里竟有天壤之别,于是问道:“婆婆,敢问这棍子到底是何物?” “你这棍子是遗落在阳间的冥界之物,取材自酩酊之木,其内汇聚着冥界阴魂之力,可用冥界之力驱动,是难得的宝器。你体内无冥界之力,所以此棍的阴魂之力你驱使不了。”鬼婆答道。 “哦。原来如此。这酩酊之木为何物?”王灶问道。 “冥界有一参天大树,曰:酩酊树。其树干与树枝皆为黑褐色,便是你这棍子的材质,只不过树叶皆为紫色,并生有紫色果实。你们可知这酩酊树有何用?”鬼婆问道。 王灶和宇文及雨今日才对冥界有所认知,自是不甚理解,都摇了摇头。十丈和尚表情如一,只是静静聆听,一声不吭。 “酩酊树乃由冥界阴魂之力构筑,结有酩酊果,此果可助鬼轮回,冥界鬼魂吃下后,其阴魂之精消散,汇聚入酩酊树,鬼身可得轮回。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转世投胎。”鬼婆答道。 王灶闻言,望向宇文及雨,突然心生一念,忙问道:“阳间人死后是否一定能成为鬼魂?” “这个我也想知道!”鬼婆突然神情骤变,情绪显得颇为激动,“这便是我要偷无字天书的原因!” 正文 第55章 书中仙 “无字天书?”宇文及雨心头纳闷,“可是婆婆你之前从血婶房间寻得的那本书?” “正是!”说罢,鬼婆从怀中取出一本蓝沙纸皮书,此书封皮并无内容,鬼婆又翻了翻此书,书中也并无内容。果真一本无字天书! 只见鬼婆边翻书边叹气,似乎有什么心事,突然鬼婆一合书说道:“我在冥界已徘徊十年载,久久没有轮回,不是因我留恋冥界,只不过有一心事未了。” “是何心事如此触及婆婆心扉?”宇文及雨问道。 “我膝下无子,暮年才得一女,名曰:林小青。如果能活到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了。”鬼婆说罢眼眉紧皱。 “难道如今不知她的死活么?”宇文及雨问道。 “十年前的一天,也是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天,傍晚时分,突然有几个匪徒闯入我家偷窃财物,我本不欲反抗,只想破财消灾,奈何他们见到我女儿乖巧,便想抢去卖给他家。我和老头护女心切,便与匪徒搏斗,怎料匪徒竟将我杀害……”鬼婆说到动情处,终于掩不住内心的悲伤,留下眼泪。 “我死后便来到了这冥界,因惦记我老头和我女儿,便不愿轮回,又十年过去了,我老头不知是死是活,如果死了也不知能不能来冥界?我只想知道他俩怎么样了?”鬼婆说完,又看了一眼无字天书。 “如果找到界点不就可以回阳间了?那不就可以看看他们么?”王灶问道。 “没有你们想象的容易,这界点并不是随意就能找到的,我也是想尽办法,一年之后才找到一处,回到阳间家中,早已人去楼空,落满灰尘,残败不堪。哎!时至今日,我也没有他们的消息。”鬼婆用袖口一擦眼泪,遗憾地说道。 “那这无字天书便能得他们消息么?”王灶疑惑道。 “我听别人说起过此书,此书虽无一字,但是无所不知,无事不晓,如果你有何不解,问一问此书便可得答案。所以我便四处打听,这才寻到这有鬼客栈。” “无所不知?!”王灶感叹道,扫了一眼宇文及雨,发现她也有点动情,落下些许泪珠。 突然,王灶心中泛起一个大胆的想法。正准备告知鬼婆,怎料鬼婆喝道:“是时候见识见识这无字天书的厉害了!” 鬼婆说罢,将书拖在手中,只见鬼婆手掌腾起紫色云雾,霎时便将无字天书笼罩,突然,这紫色云雾幻化成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此老者只有一拳之大,浮在书上。 “谁!”书上老者拿起拐杖指着鬼婆,怒气冲天道,“你作甚!” “这么小的老头,真好玩!”宇文及雨喜笑颜开道。 “黄毛丫头,不得无礼!我乃书中仙,已诞万年,你竟敢如此笑话我?”此老者怒喝道。 “你当真无所不知,无事不晓么?”宇文及雨笑嘻嘻地问道。 “哼!你可知此无字天书的来历?”书中仙一捣拐杖问道。 宇文及雨摇了摇头。 “我每日每夜都在读书,并将所阅之事记录在册,终有一日,我一抬头才发现记录的纸张竟然将冥界一城堵的水泄不通。”书中仙缓缓道来。 王灶和宇文及雨闻言目瞪口呆,要是果如书中仙所言,那确实可达到无所不知,无事不晓的地步。这阅历和学识恐怕不管阳间还是冥界都是第一人。 “那冥界府令不断催老夫清理这些文案,老夫不舍,无奈之下,只得将所有文案化为这无字天书,同时继续读书,不知不觉我竟然化为书中仙,成为了书的一部分。”书中仙说完,又生气地哼了一声。 宇文及雨一听这才知道这书中仙并非凡胎,忙又哄又笑地赔礼道歉,这书中仙刚才还是一脸怒相,不出片刻便被宇文及雨哄得喜笑颜开。王灶在一边纳闷道,这书中仙不会是个色鬼吧?看似有主心骨,实则毫无立场。 突然,鬼婆说道:“仙者在上,晚辈有一问题,还望指点一二!”王灶心道,连鬼婆都自称晚辈,看来这书中仙却是高深莫测。 “哈哈哈……你和这貌美小姑娘是一起的吧?哈哈。问!随便问!”书中仙哈哈大笑道。 “是否人死后都会变成阴魂?”鬼婆问道。 “非也非也。是否成为阴魂全看死之时心中的念想,若有对阳间留恋,便可能成为阴魂,否则可能直接转世投胎。”书中仙不假思索道。 “那我该如何找的到我老头和我女儿?”鬼婆又问道,同时将自己的经历与所求都告诉了书中仙。 “冥界府内有一生死册,不管是阳间死去的人或是冥界轮回的鬼,都记录在案,你去查便是。至于他们在哪,此答案非书中可寻。”书中仙回道。 “多谢仙者指点。”鬼婆回道。 王灶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双腿一松,叩拜在地上,就差眼泪冲出眼眶,宇文及雨不解,忙俯下身欲将其扶起,怎料双手被王灶一把按下。 “书中仙者!请你救救吾妻!”王灶说罢,留下了按耐已久的眼泪。 “哦?这女娃是你的妻子?”书中仙一蹙眉问道,“我看她活蹦乱跳的,并无病恙,何谈搭救之理?” “正是吾妻,书仙有所不知,我生有一双鬼眼,可断人命数,看得的命理铁定如山,寻常之法根本破它不了。”王灶哽咽道,“我用鬼眼看到她不久就将命赴黄泉!” “你这娃娃,莫急莫急!起来说话!”书中仙回罢,王灶这才被宇文及雨扶了起来,只见其早已哭红了眼。 “你说的鬼眼可是战国时的王禅在死后所化的眼睛?”书中仙一捋胡子问道,“你说你有鬼眼?” “正是!”王灶答道。 “想来你必是那王禅的后辈,你这老祖宗可否对你自吹自擂,吹嘘他这鬼眼天下第一?别的方法都破不了?”书中仙问道。 “正是!事实却也证明鬼谷老祖所言不虚!这鬼眼看到的都一一应验!”王灶叹道。 “哈哈哈……”书中仙仰面大笑道,“他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但这普天之下,一山更比一山高,岂有万事不变之理?你们可曾听说过一人?名曰:郭璞?” 王灶一听此话,心脏噗通噗通直跳,难不成这鬼眼有法可破!只要能救得宇文及雨,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它一试! “如这鬼眼有法可破,还望书仙前辈指点一二!哪怕……”王灶神情坚定道,“哪怕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 “王灶,别胡说!先听书仙前辈说完。”宇文及雨说道。 书中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郭璞乃东晋一学者,在阳间时著有一本《葬经》,此《葬经》在阳间广为流传,你们可曾听闻?” 王灶自出生起,只看过《太史公书》,这郭璞是何人?自己从未听说过,于是不解地摇了摇头。反倒是宇文及雨问道:“可是那本风水之宗?市集到处都有卖的?” “正是!”书中仙回道,“此书在阳间是一本普普通通记载葬山之法,风水之说的书籍。” 王灶心中疑惑,市集都有卖的书,会有什么样的蹊跷么?于是问道:“这书中记载的风水之法难不成可破了鬼眼?” 正文 第56章 郭璞葬经 书中仙并没有回答,反而双手撑起拐杖一改腔调,念了一首诗:“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倘若真有龙虎地,何不当年葬乃翁。” “书仙前辈的意思是风水之论乃一派胡言?”王灶问道,突然想起自己太爷爷临死之际寻得的悬河洞内的风水上乘之地,又想到了自己和爹爹的遭遇,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书中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郭璞用及一生著了本风水之书,然而自己被害之时,才猛然醒悟此理,却已无机会重新来过,只能抱恨而亡。他在冥界久久不愿投胎,心中存有念想,希望重新著书,自此又过了百年,他终于将《葬经》全部重新写过,这就是冥界《葬经》!这本《葬经》才是世之瑰宝!与阳间那本《葬经》毫不相同。书上记载,这本冥界《葬经》不管你用何法得何命数,易吉凶只在反手之间!所以说……也不知是你那鬼眼更厉害,还是这葬经更厉害?老夫还真想看看。” 说罢,书中仙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努力想些什么。 “书仙前辈,你定看过此书,可否教我!”王灶求书心切,一拱手说道。 “老夫是看过,只不过……”书中仙叹了口气道,“此书只用看没用。” “什么?”王灶心情又跌入谷底,忙问道,“这是为何?” “此书只有八个字!很多人都知道的。”书中仙回道。 “什么?!”除了书中仙,余下四人都惊叹道。鬼婆和十丈和尚原本只是静静聆听,毕竟事不关己,不过这一本书只有八个字,还写了一百年之久,竟然还敢号称,易吉凶只在反手之间?任谁也听不下去了。 “是何八个字?”王灶问道。 “葬经识地,可易吉凶。”书中仙回道。 “真的没别的了?难不成有何玄妙?”宇文及雨问道。 “这《葬经》中的八个字是用郭璞的阴魂之力汇聚而成,具有冥界之力。需得真迹,方能有效,我也并未见过真迹,这八字也不知是谁传下来的。书中记载,他轮回前将《葬经》又藏于自己木棺之中,然而从未有人找到过。”书中仙回道。 王灶喜上眉梢,拉起宇文及雨的手,喜道:“太好了!咱们去找这本《葬经》,然后改你命数,你就不会死了!” 王灶说罢,再次拱手朝向书中仙,问道:“敢问书仙前辈,郭璞的墓在何处?” “郭璞没死之前,曾游历至京口,站在江边山顶,背山而立,看那西来之水不断拍打金山,势如游龙进龙门。耳边林涛阵阵,鸟语花香,当即便决定把此作为自己死后的归宿之地。”书中仙答道。 “郭先生的墓可是在京口的金山脚下?”王灶问道。 “正是!” “那我们这就启程,寻那《葬经》一书!多谢……”王灶就欲作揖告辞书仙,怎料书中仙一倒拐杖喝道:“你这小子,毛毛躁躁!就不知道动动脑子么?若是那冥界《葬经》藏于郭璞的阳间木棺中,为何久久无人寻到?这世上想得到这本书的人多如牛毛,如果如此好寻,岂不早就没了?不瞒你们说,我也曾踏入阳间去寻这本书,也是丝毫未获。” “书仙的意思是这冥界《葬经》并非在阳间?而是在冥界?”王灶顿感不妙。 “我也只是推测,但是十九**错不了。老夫曾在《金山志》中读到过,郭璞被杀后,其子孙按其遗愿,将其木棺置于江水之中,任其漂流,然而木棺行至一半,突有惊天骇浪,冲天而起,将木棺拍入江水之中。”书中仙越说越精神,语气也变得慷慨激昂。 “什么?!那岂不是淹没在了江下?”王灶叹道。 “巧的是,这木棺卷入的江心之处,在冥界却有个岛!”书中仙刻意加重了语气,说罢玄妙地微微一笑。 “云根岛?!”十丈和尚和鬼婆同时惊呼道,脸色大变。 王灶和宇文及雨楞了,书仙只提及了岛,而这岛岂不是随处可见,为何却只猜得这云根岛?难不成这云根岛大有玄机?否则这二人为何谈及色变? “这云根岛有何诡异之处么?”王灶问道。 鬼婆向前一步,定了定神,回道:“咱们对付血婶之时,你们应该已察觉,这阴阳两界相通,如镜中水月,景色摆设一模一样。如若阳间景物摆设改变,那么冥界也随之改变,同样,冥界改变,阳间亦变。惟独这云根岛不同,只在冥界有,阳间只是一片江水!”鬼婆厉声道。 只听书中仙继续说道,“郭璞子孙放棺于江上之时,由于阴阳之界相通,在冥界也会有一木棺,随江而飘,但是并没有被卷入江中,而是飘至云根岛,被岛拦截上岸,至此而变,郭璞的墓地在阴阳两界地处不同!一个在江水之下,一个却在那云根岛之上。” “阴阳两界为何偏偏此处不同?”王灶不解道。 “书上记载,此云根岛乃冥界诞生之源,每年山头还会增加,岛不断地在变大。至于为何阴阳两界不同,书上并无记载。我也不知。”书中仙边说边摇头继续道,“这个岛鬼魂靠近不了,只要碰触这岛上的红土,便会魂飞魄散,连轮回都不得。” 说到此,书中仙便不再说话,鬼婆也默默无声,王灶想道,这书中仙怕也是鬼魂,提及这云根岛,也是打怵。但没想到的是,十丈和尚竟然也害怕得直咽吐沫。 “那我们阳间未死之人可否上得了这云根岛?”王灶问道。 “可以!”书中仙回道,王灶一听心中大喜,这样就好办多了,再回到冥界将书取来便可,当即喜笑颜开。 书中仙看出王灶的心思,忙回道:“冥界之人去不得,阳间之人轻易到不了冥界,所以这便是《葬经》无人寻得的原因。想踏入冥界没那么简单!” “有那么难么?我们刚从冥界回来!”宇文及雨说道。此言一出,虽说书中仙是紫色云雾化成的,但也能看出来他惊得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什么?!”书中仙叹道。 鬼婆于是将得到无字天书及消灭血婶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书中仙,书中仙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真是机缘巧合,竟让你们偶然寻得界点。” 正文 第57章 面露喜色的和尚 宇文及雨突然眉头一蹙.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这可奇怪了.那郭璞死后在冥界重著《葬经》.既然鬼魂碰不得云根岛上红土.他是如何将《葬经》放入岛上棺中的.” “……” 宇文及雨这一问正好问及众人心中.众人都不知.只好望向书中仙寻求答案.只听书中仙捋了捋胡须道:“这个确实有待考究.但我敢断定那《葬经》必在云根岛上.” “说再多也不如去走一遭.我们再通过界点回去.探一探云根岛便可.”说罢.便欲重新进入烧毁的客栈灰烬之中.比起之前任凭鬼眼摆布毫无办法.到现在竟有踪迹可寻.王灶自是精神百倍.恨不得立刻就去寻那《葬经》. “王灶.这客栈被烧毁.这片区域通往冥界的界点已被摧毁.从这已到不了冥界了.”十丈和尚说罢.遗憾地叹了口气.表情微笑着. 此话一出.王灶脑中如五雷轰顶般嗡的一声.遂支支吾吾道:“这……早知道先不烧了……这下如何……”王灶双手握拳.欲哭无泪.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女娃娃我甚是喜欢.岂能见死不救.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书中仙说道. “可是酆都.”鬼婆问道.只见书中仙微微点头. “酆都.”王灶问道.“可是西南的巴子别都.神曲之乡.” “正是.这酆都在冥界称为鬼城.乃是进冥界的鬼门关.从这是可以去冥界的.你们可别忘了.我和书仙都是冥界之人.我尚不担心回不去.你也无需忧虑.只不过还须等些时日.”鬼婆答道. “须等多久.”王灶想起自己看到宇文及雨的墓碑.碑文上写的是靖康二年三月初六.距今已不足一个月.再等下去万一來不及可怎么办. “三月三.小鬼撂青砖.三月初三之时.鬼门大开.酆都必有通往冥界的界点.”书中仙说道. “三月初三.和三月初六只差三天.只要在这三天成功进入冥界.拿到《葬经》.就能救回宇文及雨.”王灶一听时间來得及.顿感信心倍增.兴奋地说道. “你们帮我找到无字天书.我本就该助你们.况且我也得去冥界府邸查一查生死册.我就同你们一路.相互有个照应.事不宜迟.救人要紧.这里距酆都还有很长的路.我们还是尽早赶路.以免错过时日.”鬼婆说道. “如此甚好.既然你们拿到无字天书.我便随你们一路同行.我回书中继续读书了.有事唤我便是.”书中仙说罢用拐杖一捣.紫色身影顿散.全部被吸入了无字天书内.天书自动翻合而上. 王灶一行四人重又启程.看时辰应快到子时了.这雨刚停.除了鬼婆.余下三人中.王灶光着个膀子.十丈和尚和宇文及雨都是衣衫湿漉.一阵风吹过.十丈和尚倒还可以.直吹得王灶和宇文及雨瑟瑟发抖. 鬼婆瞅了三人一眼.心道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即拿定主意.便对王灶说道:“算着时日.三月初三必定能赶到酆都.也不急于一时.你一个男子裸背漏膀也就算了.你让一个女孩子穿一身破道袍也不知怎么想的.这和尚满身是伤.再这么走下去.沒到酆都.自己倒先成了小鬼.这城中无人.我们找一裁缝铺寻些衣物.等天亮再赶路吧.” 王灶心道.既然鬼婆这么说.自是心里有数.也罢.现在不寻些衣物.等会出城更不知何处去寻.况且.十丈和尚的伤也须包扎才行.念及此.王灶瞅了一眼和尚.只见撕裂的伤口遍及和尚全身.有的还不断渗出血來.但是反观和尚.只是双手合十.面露微笑.看起來丝毫沒有疼痛感.这和尚倒也坚强. 四人于是在城中四处寻找开來.这城中漆黑一片.户户关门闭灯.寻起裁缝铺來很是困难.寻了半天也沒找到.王灶于是问道:“这城为何空无一人.好生奇怪.” “你们不知道么.”十丈和尚答曰.“城门处贴有告示.据说有密探向朝廷密报曰金人正准备举兵南下.不日就可攻來.让百姓们做好防御准备.谁料百姓闻言.竟无一人敢作抵抗.全城百姓收拾行囊.纷纷逃离.这才促成一片空巷.” 王灶闻言满脸怒色.义愤填膺道:“哼.朝廷为何不派兵來守城.偏偏让百姓抵抗.试问百姓们手无寸铁.如何斗得过金人的铁剑钢盔..在这么下去.我大宋岂有不被灭国之理..” 宇文及雨看得出王灶來气.准备说些安慰之语.偏偏斜眼看了一眼十丈和尚.见他依旧面露喜色.似有幸灾乐祸之意.心下起疑.于是问道:“和尚你为何发笑.” 十丈和尚微微收起点笑容.答道:“贫僧自來是这个面容.并非有叛国通敌之意.” 王灶心中早就起疑.现如今听到宇文及雨如此问.知她也有所察觉.这个和尚较之前有些不太对劲了.于是问道:“你自來是这个表情.但是在屋檐下初见你时到后來大战血婶.并未见你有丝毫笑容.” 不等十丈和尚回答.宇文及雨又问道:“之前我们也问过你.为何此城空无一人.你当时却说不知道.只是偶然进來避雨.你现在为何又明了.” 王灶越发断定这个和尚有问題.于是望向宇文及雨.见她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便知其意.于是步步紧逼道:“你说你走十丈后.须停步坐下后起身方可继续行走.我们如今已经走了不知几个十丈.为何仍不见你坐下.” 十丈和尚支支吾吾答不上來.索性闭口不语.只是微笑. 王灶心生一计.心里想到.那时十丈和尚被血婶击出.躺在血水之中.如果沒记错.当时那血水应是渗过我的草鞋碰到了我的脚.我用鬼眼一看便知.如是想到.王灶朝着十丈和尚发动了鬼眼. 嗯..竟然毫无反应.什么也沒有看见.难道沒有碰到他的血.那就现在试试.王灶催动内力.用“百花拂柳手”将伤口处的血又激出.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和尚的手一把抹到其手背之上.再次发动鬼眼……还是沒有反应.最后只得放弃.垂头丧气地说道:“我的鬼眼又失灵了……” “我看看.”鬼婆说道.向前一背手.绕着十丈和尚走來走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十丈和尚眼珠子也随着鬼婆來回移动.两人的举动在这黑暗如漆的夜里颇有些诡异.鬼婆最后将鼻头凑过來闻了闻十丈和尚后说道:“你们的这位朋友已经死了.沒有半点生人气息.眼前的和尚同我一样.是个游魂.所以你那鬼眼才沒有作用.” “什么..”王灶和宇文及雨同时向后退了几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难不成是受伤太重了.流血过多而亡. “和尚……你.”宇文及雨突然一阵失落.虽说和十丈和尚算是刚认识.但是之前发生的种种.自己同王灶早已记在心间.要不是在此荒郊野镇遇到了他.估计早就成了血婶的盘中餐了. 王灶抓起十丈和尚的肩膀前后晃了晃.和尚的份量感觉并沒有变化.不敢相信眼前的十丈和尚竟然已经死了.虽说已经死了.但是和尚身上的伤还同之前一样.依然不断渗出血來. “不可能.”王灶丧失理智般不停晃动着十丈和尚.这种触感如此真实.怎么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阿弥陀佛.或生或死皆听天命.大可不必过于悲伤.佛道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能灭掉血婶.不让她继续伤人性命.我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十丈和尚依旧面露喜色答道. 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王灶垂下双手.幸好十丈和尚死后变成了鬼魂.也算是种安慰.平定下來之后才发现.十丈和尚面容看起來是有些苍白.却不是寻常之人应有的面色.这才想到为何和尚不要了那金光舍利.他应该早已知道自己死了.已然触碰不得. “和尚.你何时知道自己死了的.”王灶问道.“你沒有立刻转世轮回.可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嗯……就在你递给我金光舍利之时.那金光似要把我灼成灰.我这才知道我已死.”十丈和尚说起有些犹豫.似乎也不太确定自己何时变成了游魂.“愿望.……嗯……我好像并未有何心愿.” 这可奇怪了.书中仙说到过.沒有未了心愿一般变不了鬼魂.难不成十丈和尚有什么难处.正在王灶疑惑之际.突然听到鬼婆说道:“咦.咱们身后岂不是个裁缝铺.” 众人心中大喜.忙回头看过去.只见黑色的夜景下.有一黑乎乎大门对着众人.房屋门口屋檐下用绳挂有一块圆匾.圆匾在风中摇摇晃晃.时不时地砸向旁边的房柱.只见圆匾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衣”字.却是个裁缝铺. 可是房门落着大锁.该如何是好. “让我來.”十丈和尚快速踱步至门口.王灶暗叹.难不成变成了鬼.身子变得轻了.十丈和尚竟能跑得这么快.怎么刚才自己晃他却仍是晃不动. 只见十丈和尚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制的.类似棍之物.只不过棍体有些歪歪扭扭.看起來是一个特意制作的小物件. 十丈和尚将小棍插入锁孔之内.又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了锁上.细心转动着小棍.不出片刻.只听“啪”一声.锁竟然打开了.十丈和尚将银制小棍重又放回怀中.转头微笑着.似有一番炫耀的意思. 正文 第58章 梦 “和尚.你好厉害.”宇文及雨叹道.“真沒想到你竟然还会开锁.” 王灶倒有些觉得别扭.这撬门开锁的要是自己倒还可以接受.偏偏是一个常诵道德经的和尚.于是一脸不解地问道:“和尚.你随身携带这盗锁的玩意作何用.而且你开锁手法竟如此熟练.莫非你是个惯盗.” 十丈和尚沒有回话.表情也丝毫不变.宇文及雨忙替和尚说话道:“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况且这城中户户落锁.你我又需要换身新衣服.照你这么说.咱们拿屋内衣服可算盗窃.” 王灶心道.也对.毕竟自己现在还光着个膀子.但是心中总觉得这个死去的十丈和尚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自己也说不清楚. 众人进入裁缝铺内.关上屋门.这才暖和了起來.环顾屋内.到处挂着各种颜色的布料和衣物.十丈和尚的衣服也已经是破败不堪.到处沾满血迹.但是无论两人怎么劝他换一身.他只是微笑摇头道:“在下是个和尚.本应穿僧袍.况且这身外之物.我生前就不在乎.死后更是看得不重.” “那你这滴血的伤口是否还需要包……”王灶沒有问完.突然想到.人都死了.还包扎什么伤口.索性也沒有问.也知道为何死了仍在流血. 王灶摸黑寻到一身男子衣服.也不管合不合身就换到身上.至于什么样子倒也沒太在意. 宇文及雨毕竟是个女孩.挑起衣物來颇有些仔细.一边不断拿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一边时不时拿起衣物到窗下借着月光挑选着布料.经过一番挑选.终于找到了一身心满意足的衣服. 两人各自穿好衣服.又收拾了下行头.相互望了一眼.都感觉还不错. 王灶换了一身浅蓝色圆领对襟长衫.袖口、领口、衫边都镶有黑边.头上戴一方形黑色头冠.上点缀着黄色龙纹.腰中拴一黄色的腰带.脚踩龙纹布靴.颇有文人的风范. “挺会选衣服的.”宇文及雨夸道. 王灶傻笑.同时心道.哪选了.我只是摸黑随便抽了它一两件.想罢.看了一眼地上自己平日穿得的布满补丁的麻裤.心中竟有些舍不得. 这边看來宇文及雨也换掉了道袍.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绣花抹胸湖绉裙.外加一件淡蓝色的广绣罗衫.袖口上绣着祥云图案.脚踩淡紫色绣花鞋.三千青丝用一只紫色簪子盘起.银色流苏垂在一旁.甚是玉洁冰清、美幻动人. 王灶想了想.掏出草冠道长给的盘缠.拿出了一些银两放在柜头.作为买衣服的钱.一番收拾之后.四人就在裁缝铺中捡些布和衣服当床铺.就地而睡. 王灶突然想到一个问題.于是问道:“婆婆.鬼用睡觉么.” “不知道别的鬼睡不睡.反正我睡.”说完.鬼婆一转身便不再说话. “……” 这边看十丈和尚坐在地上.双目紧闭.十指合一.似乎已经睡着.只是十丈和尚自始至终是微笑着.在黑暗的角落里显得诡异异常.看久了颇有些阴森瘆人. 累了一天了.王灶也是困意來袭.渐渐地也睡着了. …… “和尚.和尚.你这是要去哪.等等我.”王灶朝和尚喊道. 只见十丈和尚在一片森林之中一通小跑.速度很快.王灶竟然撵他不上.突然.和尚在一条河边停了下來.蹲下身望着水里. 王灶追上和尚后.俯下身大口喘着气.苦恼地问道:“我说和尚.你跑这么快作甚..累死我了.” 十丈和尚充耳不闻.一心专注着水中.王灶顿感好奇.这河水中难不成有金子.和尚为何看得如此下神.于是也走过去望着水中. “咦.和尚你笑什么.”王灶看到水中十丈和尚的倒影.眼眉弯弯.面容也是遍布微笑.“你竟然还会笑.我从未见过.” 王灶说罢.望向十丈和尚.却发现他一脸严肃.并未发笑.原來沒有笑啊.是我看错了.边想着又望向河水中.只见水中和尚的倒影依旧是笑容. 我看错了.怎么回事.王灶來回看了几眼.奇怪了.岸边的十丈和尚一脸的严肃.水中倒影却是一脸的笑容. 正在王灶纳闷之际.和尚头一歪.一头栽进河水之中.直把水中倒影砸得褶皱连连. “和尚.”王灶心道救人要紧.二话不说也是一头栽进河水之中.在水下一通乱摸.摸到了手臂.赶忙拼了全劲将人拉起.另王灶沒想到的是.和尚怎么变轻了.沒怎么使劲就将他拖出河水. 王灶正准备问清楚状况.瞅了一眼十丈和尚.却见他一改之前的严肃脸色.露出微微笑容.正在撑着地想要爬起身來. 不对劲.王灶心惊道.这不是十丈和尚. 沒來得及多想.十丈和尚脚下使力.整个人竟然翻腾而起.微笑着看着王灶.笑容中竟还有一将狡诈.这时.和尚圆鼓鼓的脑袋对准王灶.慢慢张开了嘴.怎料到.这和尚脸庞也随之变大.竟将嘴角撑得裂了开來.顿时血肉模糊.和尚嘴里翻出了密密麻麻锋利的獠牙.张开嘴.就朝王灶脑袋砸了过來. 王灶想要拔腿就跑.谁知怎么使劲腿脚好似冻住了一般.只听“咔嚓”一声.王灶人头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 王灶一阵头晕目眩.睁不开眼.倏尔两眼一黑.昏厥而去.在醒來时却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暗室之中.“嗵”.什么东西从后面砸了自己脑袋一下.王灶赶忙回头.却见是鬼谷老祖.他当前又准备扬起手中鬼头拐杖敲下. “鬼谷老祖宗.”王灶一脸迷茫.惊道.“我现在在做梦么.” “你刚才在做梦.现在并沒有.”鬼谷老祖回道.“现在你在鬼谷井之中.是我把你唤來的.” 王灶努力回忆着.猛得想起自己刚刚做的梦.心中腾起一个想法.是关于十丈和尚的.但是目前还并不确定. “王灶.这几次你频频发动鬼眼.威力也较之前厉害了几许.我从鬼眼中看得怎么还有冥界之人.” 王灶闻言.突然想起书中仙的话.忙一拱手道:“老祖宗.灶儿可能寻得有破鬼眼之法.” “不可能.我这鬼眼从未被他法所破.”鬼谷老祖怒目道. 王灶于是将书中仙告诉自己关于《葬经》的事情一一转述给了鬼谷老祖.老祖听完.紧皱眉头.暗自自语道:“竟然是无字天书说的……这……郭璞.老夫倒是听说过.他写的《葬经》我也读过.确实破不了我这鬼眼.但是……这冥界《葬经》我倒不曾听闻.冥界虽说老夫也去过多次.但这……云根岛……” 鬼谷老祖在鬼谷井底不停踱步.嘴里也不停地念念叨叨.当下也是心中起疑.这书中仙读了万年书.自是比自己学识丰富.他说的不能有错.但这郭璞所著冥界《葬经》竟然号称可改任何命理.哼.好一个浮夸之人.细想之下.这口气和脾气竟与老夫有些相像. 突然.鬼谷子停了下來.一背手大笑道:“好.我就看看咱俩到底谁更胜一筹.看看你那冥界《葬经》能否破了我这鬼眼.”鬼谷子一扭头.望向王灶.严肃地问道:“小子.你当真要去冥界走这一遭么..” 王灶闻言.心里念到.鬼谷老祖既然这么问.这冥界《葬经》也许真的可破鬼眼.当下一拱手.神情坚定道:“回老祖.王灶定走这一遭.鬼眼看得灶儿之妻宇文及雨不日就要命丧.如若不去冥界寻那《葬经》.恐怕……” 鬼谷子一抬手打断了王灶的话.说道:“这冥界不比凡间.有你想不到的凶险.你现在的鬼眼用不得鬼魂身上.只能看凡人.老夫就教你打通三重关.好在你去冥界之时助你一臂之力.” 王灶一听大喜.如果鬼眼可以看鬼魂.那到了冥界就能安全的多.于是回道:“谢鬼谷老祖.” “现如今鬼眼第一重知今世你已经尽数掌握.即能看到寻常人的未來命数.这第二重看前生和第三重辩尸骨需用内力催动才能见效.这第三重辩尸骨学会后.方能用鬼眼看鬼魂或者尸体.”鬼谷老祖缓缓说道.王灶听起來似懂非懂.鬼谷子话音一转道:“我传给你的内力用得可好.” “回老祖宗的话.这内力非比寻常.好生厉害.”王灶喜道. “哈哈哈……”鬼谷子笑道.“那是自然.这内力乃我在寒泉之巅练就.经过百年的精进.加之存之千年的魂魄之力.怎能不厉害.” 王灶听到魂魄的字眼.当下有一疑问.于是问道:“老祖宗.你是否也同冥界之人一样是个鬼魂.” “非也.我是还沒死的时候.自行化为魂魄的.与那死后化为的鬼魂有所区别.我不能再次轮回.而且也出不得这鬼谷井底.”鬼谷老祖说道. “哦.原來如此……” 正文 第59章 再遇宋迪 “废话不多说.我今天來此就是要教你如何学会三重山.”鬼谷子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你现在驱动内力时.应该能感觉到凉意.此凉意根据内力可流转在身体不同位置.” “沒错.老祖宗你看.”王灶心里默念百花拂柳手的口诀.一股凉意汇聚在指尖.当下抬起手给鬼谷子看. “嗯.你小子悟性还算可以.现下鬼眼需用血液驱动.你这招正好有用武之地.可以用内力化为血针.”鬼谷子边说边走到鬼谷井底的阴阳八卦图之下.抬头看了一眼后.继续说道.“你且抬头看这八卦图.这一黑一白的两点.代表一阴一阳.就如同你的每只眼睛都有阴阳两圈银线一般.” 王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当下心道.虽然鬼谷老祖说我悟性好.但是怎么只要他说些此类的话.我便一句也听不懂.鬼谷老祖说了一大堆关于阴阳的论调.王灶早已溜号.直打了一个打哈欠.突然觉得可笑.真沒想到.自己灵魂出窍也能困. 鬼谷老祖听见王灶打哈欠的声音扭头瞅了王灶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见王灶闭着双眼.头歪在一边. “小子.听懂了么.”鬼谷老祖问道. “听懂了.嗯.”王灶回过來神.问道:“老祖宗讲完了.” “这么跟你说吧.”鬼谷老祖又说道.王灶一听.完了.还沒有讲完.又准备闭上眼睛休憩片刻. 鬼谷老祖看在眼里.掏出拐杖一把敲在了王灶的脑瓜仁上.说道:“小子.你过來.” 王灶“哎呦”一声.倒不是因为疼.这猛得來一下.困意全无.吓精神了.王灶悻悻地走了过去.只见鬼谷老祖伸出手掌在自己眼前一晃.说道:“來.照照地上的水里.看看自己的眼睛.” 王灶俯身看了下去.只听“妈呀”一声.水中的自己只有两个黑黑瞳仁.眼白全无.王灶问道:“老祖宗.你作了什么.我眼白呢.” “现在你的眼睛里只有阴线.记住.鬼眼第三重辩尸骨只能催动阴线之力方能成功.你现在将内力运至眼睛的阴线之中.”鬼谷子说道. 王灶闻言.闭上眼睛.默默地感受着内力在体内流动.学会百花拂柳手后内力控制起來容易多了.王灶想着将内力移至眼睛处.不知不觉便感觉眼圈发凉.于是睁开了眼睛. 鬼谷子朝王灶眼中看了一眼说道:“嗯.不错.记住这种感觉.现在……”鬼谷子说罢.又是一挥手.将王灶眼睛复原.说道:“再來一遍.” 王灶重复运功.完毕后.睁开眼睛.待鬼谷子查验.谁知道.鬼谷子一拐杖敲了下來.说道:“不对.将内力全部催动进阴线.阳线之中不得有内力.好好想想刚才的感觉.” “啊.”王灶叹道.“这可难了.这阴阳两线几乎挨着.怎可能做到如此细微的差别.” 鬼谷子正欲说话.忽然抬手看了一眼双掌.只见双掌肤色有些微微变浅.鬼谷子说道:“待的时间有些长.我得回去休息了.你只需勤加练习方可.记住.阴线辩尸骨.阳线看前生.阴阳两线知今世.鬼眼经文可助你一臂之力.”说罢.鬼谷子如烟雾般一化身.从王灶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等……老祖宗.……”王灶喊了一声.奈何只剩下自己的回声飘荡在这鬼谷井底.心里纳闷.这个老祖宗之前说了那么无关紧要的.关键时候却又走了.根本什么也沒教我嘛. 王灶踱步在鬼谷井底.又照着鬼谷子说得练习了几遍.根本不行.一运功内力便同时充满阴阳两线.想要只充满阴线或阳线很有难度.就如同有的人只想动一边的眉毛.一使劲.两边眉毛都动一样.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看还是先回去再说吧.”王灶自言自语道.“可是……该怎么回去呢.” 王灶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只好这样了.王灶使足了劲.朝土墙冲去.一头砸向了土墙之上…… 王灶猛得坐起身來.虽说是灵魂出窍.脑瓜仁竟然真的有些疼痛.当下揉将起來.缓过來神才发现天色已有些蒙蒙亮.鬼婆和十丈和尚看似睡得很香. “你醒了.”宇文及雨也坐起身來.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梦.王灶突然想起之前做得关于十丈和尚的梦.遂看了看十丈和尚.他依旧是满脸笑容.王灶又想起梦里面十丈和尚嘴里的獠牙.直感觉背后发凉.于是附在宇文及雨耳边:“小雨.你同我出來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宇文及雨点了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裁缝铺.轻关上了房门.又走出很远.王灶遂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十丈和尚水中的倒影笑容满面.现实却是一脸得严肃.” 王灶边说道.边回头望了望裁缝铺.生怕十丈和尚闻声.“梦里面和尚跳进水.出來后便面容嬉笑.竟然……”王灶仍有些心悸. “竟然如何.”宇文及雨问道. “竟然变成厉鬼.将我头咬掉.”王灶说罢.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现在这个和尚总也一副笑脸.虽说沒什么.但不知怎的.这笑容看起來总觉得有些瘆人.” 宇文及雨点了点头.回道:“不瞒你说.我也觉得和尚这笑容里有一丝诡异.”宇文及雨顿了顿.一蹙眉.问道:“你说会不会变成鬼魂让和尚心性大变.” “我之前也有这么想.但是.纵使心性大变.为何突然他便知道了你我都不知道的冥界之事.”王灶问道. “冥界之事.”宇文及雨疑惑道. “昨日.书中仙提及云根岛.不仅鬼婆闻及色变.和尚竟然也面漏惧色.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云根岛一事一样.”王灶边回忆边说道.“还有.出了客栈后是他提议将客栈付之一炬可以摧毁界点.好像他早就知道一般.” “你这么一说确实……”宇文及雨细细想來.也是感觉背脊骨发凉.“你的意思是……” “如果变成鬼魂另其性情有些变化.但这阅历岂会突然增加.我看如今这和尚不是我们认识的和尚.”王灶一咬牙.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宇文及雨想了想.突然脸色煞白.看样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转头也是看了看裁缝铺.支支吾吾道:“我竟然把这个忘了……” 宇文及雨回过头继续说道:“你记得不.当时咱们三人在客栈寻找界点.结果你误入冥界.你我相隔.我问你.当时和尚在你身边么.” “在的.当时我进入冥界后.同和尚联手将血婶消灭掉了.”王灶回道. 宇文及雨闻言.赶忙贴近王灶.用手臂挽起了王灶.脸色已经煞白.王灶看到宇文及雨如此害怕.已经猜得**不离十.赶忙用手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同时问道:“怎么了.难不成……” “当时.和尚也和我一起.”宇文及雨脸色吓得煞白.惊恐道.“那时他便是一脸的嬉笑……” “果然.这和尚……”沒等王灶说完.忽然.一阵马蹄声响彻城中.王灶和宇文及雨一愣.借着微弱的日出之光.隐约看出前方拐角处水光四溅.有一队人马在水光中若隐若现.正向这边踏雨水驶來. “有人來了.”王灶惊呼道.心下盘算.不知來者何人.听这马蹄声.应该人数众多.以防万一.本想寻一处躲藏起來.奈何对方來得太快.根本來不及躲.于是向前两步.用手将宇文及雨拦在身后.只见马匹驶來.激起雨水四溅.当下便将两人团团围住. “金贼.”王灶惊呼道.只见总数大约十几人.面前几人跨于黑马之上.手扬弯刀.肌肉硕大.依旧不改金人的威猛.马匹身上到处都是泥泞污渍.看样是跑了许久的路.为首一人戴了一个铁面面具.神秘莫测. 其中一个金人说道:“跑了整片城.竟然才发现这两人.其余人都死哪里去了..” “看这每户都落上锁.应走的不太匆忙.应该是得到信了.知道我们不日要來攻城.所以落荒而逃.宋人闻风便丧胆.如此不济.岂是我大金的对手.”为首的戴面具之人回道.话音刚落.便传來了一阵稀稀落落的嘲笑声. “贼人莫猖狂.我大宋百姓并非胆怯之人.只是我大宋朝廷珍惜百姓性命.这才下令让百姓暂且出城去.等我宋朝兵将灭了你们后.百姓就回來.”王灶手指为首之人怒道.同时暗地里运起百花拂柳手.以待不时之需. “哈哈哈……”此人一通狂笑.“暂且出城.休得狂言.先不说别得.现下就你两人.如何应付我们……”此人话沒说完.突然一改语气.惊喜交加道:“王灶.” 王灶闻声一愣.谁.竟然认识我.我从未与任何金人有过什么瓜葛.怎么这人竟然能叫上我的名字. “你是谁.如何认得我.”王灶当下迟疑.问道. 此人一拍马鞍.翻身跃下.跃至王灶面前.此人落地轻盈.无声无息.虽无任何武功招式.但看起來却是一内功高人. 此人将脸庞凑近王灶的脸.王灶惊疑着向后退.从面具之外看.他的眼珠在王灶和宇文及雨身上上下打转.不知打得什么主意.正疑惑间.此人一把抓下面具……只见这人脖子上喉结处至嘴角上多了一圈像是烧伤的疤痕. “宋迪..”王灶和宇文及雨吃惊道. 正文 第60章 一个人一把刀一本书 “怎么是你.”王灶问道.“你这伤疤是怎么……”王灶用手指着他身后的金国士兵.支支吾吾道.“你变成了……金贼士兵的统领.难道你……” 宋迪沒有回答.只向周围士兵吼道:“这二人是我的朋友.不得无礼.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等会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话音刚落.只听得众多马匹的嘶鸣声.除了宋迪.其余人各自奔向他处.待其余士兵奔得无影无踪之时.但见宋迪喜笑颜开道:“此事说來话长.我师父他老人家是否安然无恙.” 王灶依旧有些不能理解.皱着眉宇回道:“草冠道长他出去寻你下落.你可曾遇到他.” “哦.不曾遇见.”宋迪话音刚落.只听裁缝铺门“咔嚓”一声一分为二.两块房门“嗙”一声砸到地上.鬼婆从内翻身跃出.直落到王灶身边.手扬护雨棍指着宋迪怒视道:“哼.金贼.我鬼婆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与金人势不两立.” 说罢.护雨棍紫晕冲天.看样子鬼婆定是有了脾气. 王灶早就起疑.当下向后挪动了几步.满布疑云道:“宋迪你为何一番金人模样.” 宋迪看到这个婆婆二话不说便用棍棒指着自己.又看到王灶也对自己有所防备.一改笑容.怨气道:“这个老太是谁.你们作甚.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也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便要刀剑所指吗.” “等等.”宇文及雨跨步向前.握住了护雨棍.又望了一眼王灶.说道:“宋迪这番穿着.定是在金贼那遭遇了什么.我看其间必有隐情.先问清楚再说.” 宇文及雨强压下了鬼婆手中的护雨棍.棍子周身紫光尽散.鬼婆将棍子递与王灶.并说道:“这酩酊棍.你切记随身带着.不要大意遗失.如若哪天你有了冥界之力.便可知这酩酊棍的威力.” “好.”王灶这边接过护雨棍.那边抬头就问道.“宋迪.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迪转过身.看了一眼微微亮的天际.背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沦落在金人营帐的这段时间.受尽了欺辱.但是无意之中竟练就了一身奇功.并且手刃了杀我全家的仇人.” 宋迪转过身來.伸出五爪.缓缓走到一颗足有脸盆底粗的大树下.双手抓住树根两旁.大喝一声.只见宋迪手掌下有白烟冒出.似水汽一般.稍停便听见“轰”的一声.手握之处树干根茎寸断.大树随之倒下.宋迪收掌而立. 王灶和宇文及雨两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拿土砖砸老铁核桃的宋迪么.短短几日不见.为何竟有如此内功. 只听宋迪缓缓道來:“我如今屈身在金贼脚下.并非我被策反.而是我有意为之.我现如今已认他为师父.” “什么..”王灶和宇文及雨同时惊道.王灶手指宋迪.大怒道:“宋迪.如今草冠道长四处寻你下落.日日夜夜担心你的安危.你可倒好.竟认贼作师父.你……” 沒等王灶说完.宋迪拦下王灶的手.打断道:“我并非真的认他为师父.只是做个样子.王兄.请听宋迪说完再做判断可好.” 王灶闻言.放下手.心中另起炉灶.到底怎么回事.只听只言片语确实难以判断.还是问清楚再说.以免错怪了他.于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且将细说.” 宋迪并沒有回话.只是将身上铠甲尽数脱掉.又将所穿布衣扯下. “宋兄.你这……到底遇到了什么..”只见宋迪身上尽数都是伤疤.这些伤疤多数为圆形.似是被火灼烧过.几乎沒有一块完好之处.但近看來.并不像是人为的.更像是生了什么疮疾. 宋迪眼圈有些泛红.似是回忆起之前所有痛楚之事.宋迪当下也无隐瞒.一五一十地将所遇之事尽数告知. …… 那日.宋迪手刃仇人首领后.又被完颜昌强行灌入了一股内力.随后被两金人押入了一间营帐内.说來这完颜昌倒也说话算数.却是好生伺候.房内竟然还安排了左右侍女.日常所用一应俱全. 宋迪走进营帐内.押送自己的两金人便走出营帐.走之前竟然说道:“回少将军.我俩就候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俩即可.” 宋迪一声沒回.恶狠狠地瞪了两金人一眼.回过头才发现屋内竟有两个女人.于是问道:“你俩是谁..” “回少将军.我俩是将军安排侍奉您的丫头.”其中一女的回道.两人都穿得白色的侍袍.特有的北族之人的装扮. “你说谁是少将军.我可不是.”宋迪冲到说话的侍女前.一把抓起她的衣领.吓得此女扔掉了手中的打扇.一下便哭出声來. 另一少女倒是胆大.上前抓住了宋迪的手.回道:“少将军.你别伤她.刚才有人通报來说.完颜将军新收了一位徒弟.稍后就來此营帐.让我二人好生伺候.我们只得听令.唤你为少将军.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告知.” 宋迪闻声一皱眉.手上松了松力道.问道:“你并非金人.听你口音应是中原之人.可是宋朝子民.” 此女闻言皱了下眉头.警惕性地向门口望了望.小声回道:“望少将军莫声张.我本是宋朝之人.如今投靠了金朝.做了一名侍女.” 宋迪一听放下了手.先前的女孩被吓得仍在哭泣.只听宋迪问道:“不许再叫我少将军.我叫宋迪.我不是金人.我是宋人.我问你.你是宋人.为何要投靠金人.可是无奈之举.” “我果然沒有猜错.你真的是宋人.”此女回道.“那小女就实话实说了.我俩是同乡之人.前段时间金人來袭.将我们乡中百姓尽数杀戮.他们看我俩有些姿色便留了活口.自从进到这金人营帐之中.我宁死不降.结果我受尽了欺负.最后只得先投靠金人.暂且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待有一日.我必报此仇.” 此女义愤填膺.说得眼泪划出眼眶.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宋迪内心泛起同情.这两个女孩与我身境相同.都是全家被金人所杀.又被金人掳至此地.于是一拱手说道:“宋迪刚刚有所得罪.实乃不知情.望两姑娘恕罪.敢问两姑娘的名姓.” “我叫秦帘.”此女说道.又指了指仍在哽咽的女孩.“她叫夏怡.” “秦姑娘.夏姑娘.多有得罪.”宋迪回道. “你是如何被掳至此的.”秦帘问道. 宋迪于是将前因后果讲了出來.听完后.秦帘将手伸了过來.抚了宋迪肚脐处一下.着实把宋迪吓了一跳.只听秦帘说道:“确实有一股灼热内力.据我所知.凡是灼热的内力.一生只能修行特定的武功.这完颜昌阴险狡诈.这是想让你断了修行《冲虚真经》的想法.” “哼.我才不会任其摆布.”宋迪大声怒道. “嘘.”秦帘赶忙伸出一指挡在宋迪嘴前.又看了看门外.小声说道.“宋公子小心说话.此处乃虎狼之所.以免误了性命.” 宋迪点了点头道:“是了是了.我倒无所谓.要是他们发现你俩是假意投靠.必定饶你俩不得.我以后会小心说话.” 刚说完.门外有人喊道:“少将军.完颜将军派人送來三样东西.分别是一把刀一个人一本书.” “什么东西..送我作甚.我不要.”宋迪朝门外吼道. “少将军息怒.将军说你定想要这些东西.”内外之人回道. 当下秦帘扯了扯宋迪衣袖说道:“不妨看看是何人.” 宋迪一听.心道秦姑娘是个聪慧之人.有她在也许能帮我出出主意.当下点头.并朝门外吼道:“进來吧.” 话音刚落.之前押送自己的两金人重又走了进來.同时押着一人.此人被绳索捆着.低着头一声不吭.两金人将此人按到地上.其中一人手拿一把钢刀递与宋迪. “这是作甚.打得什么主意.”宋迪问道. 两金人并不回话.其中一人只是抬手将地上之人下巴抬起. “是你.”宋迪眼珠顿时瞪大.满脸怒色.手中将钢刀正了正方向.一把朝此人脑袋上砍去.颅内之血喷溅出三丈之远.头颅在地上滚了几番后落定.顿时满屋的血腥味充斥在空中. 宋迪此举吓了秦帘和夏怡一跳.但又不敢吱声.毕竟有金人在场.只听其一金人说道:“将军吩咐我俩待人死之后.抬出此人并清理营帐.” “不用清理了.将人抬出去.死了我也不愿多看上一眼.”宋迪依旧满脸怒色说道. “是.”金人回道.“这还有一本内功心法.将军让我拿给少将军.” “我不要.拿走.”宋迪吼道. 此金人将内功心法扔至宋迪脚下说道:“完颜将军料定你不能要.吩咐我扔至你脚下便可.我们告辞.”说罢.两人将地上已死之人收拾干净.悻悻而出. “这个完颜昌……甚是可恶.”宋迪暗自道.用脚大力踩了几脚地上的书本. “宋公子.敢问那人是何人.为何二话不说便杀了他.”秦帘问道. “那人便是当日进我家杀我全家的其中一人.”宋迪说道.“一共有十人.每个人的样貌都烙在我脑海中.我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方解我心头之恨.” 正文 第61章 烧灼之痛 “原來如此.可是那完颜昌为何要帮你擒他而來.”秦帘问道. “不知道.八成是想看我的笑话.”宋迪回道. 秦帘眉头紧蹙.也是不可理解.正欲细问.奈何门外传话來:“侍女出來.少将军该歇息了.” 秦帘闻声.低声道:“我们该走了.你自行小心.切记先隐忍为上.”转头向夏怡说道:“我们走吧.” 夏怡点了点头.两人缓缓走出房间.待两人走出后.宋迪在营帐内來回踱步.左思右想.当下该如何是好.这营帐之中守卫森严.自己丝毫武功不会.想逃跑怕是不可能了.这完颜昌不知打得什么主意.但是眼下应不会杀我.不如先屈身于此.练就些武功再逃跑. 想罢.宋迪从怀中拿出草冠道长给自己的《冲虚真经》.用手拂了拂被抢夺呈褶皱状的书页.满心的不舍.同时又想起前几日还和家人有说有笑.如今却阴阳相隔.偏偏还只剩我一人活着.却又落入这蛇穴之内.想着想着.伤感之情迸发.宋迪不自觉地哭了出來. 哭了许久.眼泪几番将《冲虚真经》打湿.突然.宋迪一抹眼泪.一改哭相.神情变得坚定无疑.心里暗道.我定要练身武艺.屠了你这贼窝. 宋迪将《冲虚真经》上滴下的眼泪擦掉.自语道:“哼.我不管你给我何内功心法.我偏偏就练我师父的《冲虚真经》.我看你能奈我何.”同时想到师父传自己的“十指金波”沒一定时日练不成.不如现在就开始练. 作了打算后.宋迪翻开了《冲虚真经》.看了看.共有九章.宋迪移至烛光下.研读了半晌终于将第一篇章看完.心下感叹.此书中讲了很多人生道理.参悟起來确是本好书.但是倒不太像内功心法. 正迟疑间.宋迪忽感腹内一热.这热量随着经络在体内移动.很是舒服.难不成是完颜昌给我的内力受了这本书的潜移默化. 那就试试.宋迪抬手运起“十指金波”的招式.直感觉这热气随着经络移到手掌.忽然.从掌心窜出一道白气吹熄了蜡烛. 宋迪大喜.这就是内力吗.好生厉害.哼.谁说这内力只能修炼你那破武功.这用在我师父的武功上不也有些威力.我偏就练我师父的武功.等我练成武功后.我偏屠了你这贼窝.再去寻我的杀父母的仇人. 宋迪照着《冲虚真经》第一篇章慢慢打通着身体各处的经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全身上下热气腾腾.好生舒服.应是内力已贯通身躯. 好.今天就到此为止.收工.宋迪打算将内力重新压回脐下三寸的关元穴. “啊.”宋迪大喊一声.一阵烧灼的疼痛感袭來.门外之人闻声喊道:“少将军.怎么了..” “沒……沒事.莫管我.”宋迪对外面吼道. “是.” 怎么回事.宋迪当下停止运功.心下迟疑.为何这内力倒着经络回灌之时会如此生疼.好似被火烧灼一般.难不成本來就是这样. 宋迪全身经络里充斥着内力.如若不强行压回关元穴.恐怕血液就要被蒸干了.宋迪强忍着烧灼的疼痛.一点一点将内力压回.实在受不了就停下來缓它一会儿.当所有内力重回关元穴之时.足足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宋迪也已是满头大汗. 这武功当真不好练.竟要受这等折磨.说來也是.要是功夫那么容易练.岂不天下尽是武功高人.宋迪当下也不觉得奇怪.折腾了半天.早已是筋疲力尽.满头大汗.当即倒头便睡. …… 宋迪梦里梦见那十个仇人.自己拿着一把匕首.已经杀红了眼.一对十.直把他们杀得体无完肤.身上捅得满是窟窿眼. “宋公子.宋公子……” 咦.竟然还有人敢拍我的肩膀…… “还有谁..”宋迪大喊一声坐起身來.这才发现自己原是做梦.此时正坐在营帐中的地下.眼前这人是秦帘.正在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 看到宋迪醒了过來.秦帘关切地问道:“宋公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睡在地上.身上为何这般通红.”说罢.环顾营帐之内. 宋迪愣了一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有些想不起來.对了.我当时在练《冲虚真经》.结果…… 宋迪眼光往下扫了扫.只见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身上衣物尽数散落在地上.宋迪“诶呀”一声.满脸通红.当下赶紧拿地上衣物将自己下身覆盖.这才想起昨晚周身发热难耐.衣服被汗水溻湿.所以把衣服都脱了.睡着之时却给忘了. “我昨晚练功來着.此功需……”宋迪想了想回道.“需要发汗.所以我才脱去衣服.” “那你先把这身新衣服穿上.”秦帘回道.将另一手中拿着的衣服伸手递与宋迪.但是看着宋迪只是盯着自己.无动于衷.于是又说道.“我不看.你换好说一声.”当下.放下衣服.转过身去. 宋迪三下五除二地将新衣服穿好.心下想道.这个姑娘倒也真能放的开.看了我的luoti竟然无动于衷. “秦姑娘.为何來此.”宋迪问道.“那夏姑娘呢.” “我本就是來侍奉你的.为何不能來.”秦帘笑了一声.又说道.“天已经亮了.她去取早斋了.” “宋公子.你准备作何打算.”秦帘问道. “我打算日夜苦练武功.尽早练成.然后把这金人贼窝一锅端了.”宋迪恶狠狠地说道. “那完颜昌武艺高强.需细作打算.不是那么容易……”秦帘沒说完.就看见门帘掀开.忙驻声.只见夏怡端着早斋走了进來.到两人处小声说道:“完颜昌在后面.” 话音刚落.秦帘忙站起身.站立一旁.同时对宋迪使了使眼神.示意他忍气吞声.但是反观宋迪赶忙将《冲虚真经》纳入怀中.同时伸出右掌.霎时便有白气从掌心冒出.沒想到宋迪竟然运起功來.这下不好.要是激怒了完颜昌.怕是要坏了大计. 秦帘正准备小声告知.怎料完颜昌一掀门帘跨步走了进來.径直走至宋迪面前.扬手便往宋迪腹下摸去.同时喜色颜开道:“我來看看我的乖徒儿是否有练功.” “少碰我.”宋迪将手掌一把拍在了完颜昌的手上.只听见红铁入水之声.两人上下掌之间便升起腾腾蒸汽.似是烧灼起來. “哦..”完颜昌大惊.赶忙反手握住宋迪手掌.宋迪想要挣脱.却怎么抽身都不得动弹分毫.秦帘看在眼中.心中焦急万分.只听完颜昌问道:“仅一晚便有如此程度.当真是个练武奇才.” 完颜昌说完.注意到了地上皱皱巴巴的书册.上面竟还沾有泥土.不像是翻阅过.于是紧皱眉头.心下迟疑.问道:“我问你.你确实练了我这《殇经》么.” “什么经.谁练你的破经.”宋迪满脸怒色道. 秦帘暗道不好.要是完颜昌知道宋迪练的不是《殇经》的话.定饶不了宋迪.于是开口假意道:“宋少将军.您忘了.昨晚你是看得地上这本书啊.”宋迪闻声不解地望向秦帘.只见她眉头动了一动.当下突然反应过來.现如今还是隐忍为好.于是开口道:“哦.对.我练的就是地上这本.只不过沒有太注意书名.却是本上乘的内功心法.” “哈哈哈……”完颜昌闻声大笑道.“好徒儿.你觉得如此受用便好.也是.量你也沒有练你师父那本破经.你若练了那本.定承受不住那烧灼之痛.看你样子倒是活泼.照你这状态练下去.不出几日便可练就上乘武功.哈哈哈.” 宋迪心里哼了一声.我就不练你的那本破经.这烧灼之痛却是难忍.但你也不要小看我的坚毅.待我练成.第一个杀的人便是你.宋迪想罢.嘴角邪恶得微微上扬. “來人.带上來.”完颜昌朝门帘外吼道.又转过身对宋迪说道.“好徒儿.我又查到那日杀你全家的其中三人.为师带过來.任你处置.”话语间.秦帘心弦紧绷.这个完颜昌为何要帮宋迪报仇.这可是杀自己人啊.难道当真要收他为徒. 话音刚落.左右金人护卫用一根绳索前后捆了三人送至营帐内.宋迪一看大怒道:“果真是他们.烧成灰我也认得.” 宋迪猛得扬起手掌.抓住面前一人面部.只听得“吡呲”的响声和那人的惨叫声.此人面部似被烙铁熨了一般.冒起腾腾蒸汽. 被押上來的其余二人看到此恐怖的场景.无一不觉得瘆人心魄.纷纷跪地求饶起來.秦帘倒还镇静.夏怡却是看得双手直抖.就差将盛早斋的盘子摔到地上. “徒儿.你的内功尚且不足杀他.就不要折磨他了.这把刀送你.”完颜昌从腰中卸下一把金光闪闪的刀.刀鞘上镶有颗颗银钻.甚是精致.“给.这把‘金姬刀’以后就是你的了.” 说罢.将刀扔给宋迪.宋迪只一心报仇.拿起刀便挥去.只见刀起刀落三下.便是三颗人头落地.营帐之内昨日的血腥气还未散去.今日便又添了新红.夏怡吓得就要哭出声來. 事后.宋迪将刀跨于自己腰上.心下想到.等武功练成之后有一把武器倒也行事方便.索性收了这把锋利宝刀. 完颜昌命人打扫了营帐.遂仰天大笑而去. 正文 第62章 女儿红 留下秦帘、夏怡和宋迪三人.这边夏怡竟已哭出眼泪.只听秦帘低声说道:“不如索性就先假装认他为师父.赢得他的信任.到时候对咱们逃跑也有利.或许还能打探到金军的内部消息.” 宋迪转了转眼珠子.念道:“你说得有理.就这么办.” 秦帘点了点头.这边抬手将宋迪右手袖口撸起.用手轻抚着宋迪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宋公子.你练的是何内功.为何发功之处的皮肤如此之红.跟烫过一般.可有伤痛.” 秦帘指尖触感颇为温柔.抚得宋迪很是舒服.侧脸看将过去.秦帘却是美人一个.生得沉鱼落雁之容.看得心里也是痒痒的. “不碍事.这点小疼不算什么.”宋迪不好意思地忙挽下袖口. “我來给你用温水擦擦吧.”说罢.秦帘招呼夏怡打了一脸盆的水.将宋迪拉至床边.细心地照料开來. …… 就这么过了几日.宋迪、秦帘、夏怡三人之间渐渐熟悉.至此也变成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朋友.闲着沒事.三人便聚在营帐中商量着该如何逃跑. 宋迪独自一人之时便抓紧练功.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宋迪经过几日的练功.深感功力大增.只是每每练功完收功之时的烧灼感一日比一日严重.但宋迪都咬牙坚持了下來. 有一日.这天一大早.完颜昌便踏入宋迪营帐.一见宋迪便开心道:“徒儿这几日练功辛苦.为师见你也小有成就.练功不急于一时.不如你去外面随处走走散散心.以免你在这营帐之中待得索然无味.” 宋迪心里嘀咕.这完颜昌又打得什么鬼主意.我要离开的话.秦姑娘和夏姑娘可怎么办.万一再被欺负的话……于是回道:“回师父.我武功还沒练成.不愿踏足……”虽说嘴上叫了师父.宋迪心下却是一百个唾弃.直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沒等宋迪说完.完颜昌便看了一眼秦帘.笑着打断宋迪道:“哈哈哈……我知徒儿心思.你心中欢喜秦姑娘已久.你放心.你出去这几日.我定好生招待这两位姑娘.不动她们分毫.” 完颜昌说完.宋迪心道.我却是喜欢秦帘.却不知这完颜昌如何得知.当下也未反驳.只是斜眼看了一眼秦帘.只见她垂首不语.脸上泛起红晕.心中喜道.莫非秦姑娘也钟情于我. 宋迪拱手道:“我自是放心.不知师父想让我去哪.” “我们刚刚向宋朝蓟州城南方的三城发去了攻城通牒.你带上一队人马替我先去看看情况.”完颜昌说道. 宋迪一听拿不定主意.于是望向秦帘.只见秦帘微微颔首.心中便明了.于是回道:“好.何时启程.” “明日.” 宋迪又侧眼看向秦帘.她又微微颔首.于是点头道:“好.” “來人.”完颜昌朝门外之人喊道.“拿酒來.” “酒.”宋迪疑惑地问道.“为何拿酒.” 完颜昌又转头朝宋迪喜道.“徒儿.这酒.第一.是为了给你践行;第二.今天却是一个大喜之日.故而为师送你一坛老酒.” “哦.何喜之有.”宋迪问道. “稍后便知.”完颜昌故作神秘.并不回答.宋迪和秦帘二人都是满心疑惑. 只见.两金人抬着一坛酒罐上來.放到了营帐中央.只听完颜昌说道:“为师送你一坛窖藏百年的女儿红.你且喝个够.” 宋迪心里暗笑道.我打从娘胎中生出來都不曾喝过酒.管你什么女儿红.男儿红的.我也喝不出來.更别说你送的酒我是绝对不会喝的.但宋迪表面上却笑着答谢道:“谢谢师父.敢问是何喜事竟拿出这么一坛好酒.” “哈哈哈……”完颜昌大笑道.“你且随我出來.”说罢.他便走出了营帐.宋迪满心疑惑地跟了出去.留下秦帘和夏怡在营帐之内. “啊..竟然…….”宋迪惊呼.眼前地上跪着七个人.皆用绳索捆个结实.是屠了自己全家的仇人. 完颜昌一声不吭.只是拍了拍宋迪的肩膀.宋迪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杀意.解下腰中的金姬刀.一口气将七人全部斩杀.直杀得眼中爆满血丝.身体各处都在抽搐. 完颜昌走过去替宋迪拿过刀.又拿了一块白布将刀刃擦拭干净后递与宋迪.并说道:“徒儿.为师将你的杀父仇人全部找出來.也算替你了了一桩心事.为师心中倒也欣慰.” 宋迪闻声.又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并无心回答.只是杵在原地.任凭泪水涌出眼眶.完颜昌看了一眼宋迪.只是拍了拍宋迪的肩膀.一声不吭大跨步离去.要说这完颜昌倒也是真心对待宋迪.拿他着实当自己徒弟來看. 待完颜昌走远之后.宋迪沉寂已久的伤感终于爆发了. “……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孩儿已将仇人全部手刃干净.”说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大哭起來. 秦帘和夏怡听到哭声也出了营帐.看着地上倒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便已猜到七八分.秦帘走至宋迪身旁.俯身将他扶起.只见宋迪突然停止了哭声.神情变得坚毅无比.自语道:“还沒完.完颜昌才是罪魁祸首.还沒有将他手刃.怎能说已报仇雪恨.” “想杀掉完颜昌还需作长久打算.不急于一时片刻.我们还是先回营帐吧.”说罢.秦帘将宋迪搀扶进营帐. 宋迪看了看地上放着的女儿红.哽咽大喊道:“开了地上这坛酒.你我三人一醉方休.”说罢.眼角又划出几行眼泪. 秦帘倒也听命.二话不说就打开了酒坛上盖.拿出一大碗.直倒得酒水溢出.递给了宋迪.宋迪接过大碗一饮而尽.撒的衣领到处都是.毕竟第一次喝酒.辣得满脸狰狞. “满上.”宋迪一抹嘴又说道. 秦帘又满上一大碗酒.但是并沒有递给宋迪.自己一仰脖闷头喝了.眉头都沒有皱一下.说道:“宋公子今日也算报了大仇.我就陪宋公子一醉方休.明日你踏出这营帐之后.要记得我还在这营帐之中等你回來.”宋迪一听.感动不已.深深地点点头. 秦帘看了一眼门外.听了听动静.转头对夏怡说道:“夏怡.我知你不喜喝酒.也不胜酒量.你去门外守着.免得有人进來.” “我知道了.”夏怡说罢就退出了营帐. 待夏怡走后.秦帘又拿出了一个大碗.倒满了两大碗女儿红.将其一递给了宋迪.说道:“宋公子.请.” 宋迪接过碗说道:“好.今日你我二人一醉方休.” 两人别的话也不说.只是喝酒.喝到第三碗时宋迪就已满脸通红.眼看屋内摆设都在晃动.便知自己已经醉了.恍惚间说道:“这酒果然是好东西.飘飘然似神仙一般.” “宋公子是否醉了.”秦帘看宋迪摇头晃脑.马上就要趴到桌子上.忙伸出手臂去扶. “是了.醉了.醉了.”宋迪笑着说道.借着酒劲竟然反手抓住秦帘伸过來的手.向后一转.竟拦腰将秦帘抱在臂膀之内.支支吾吾柔声道:“秦……姑娘.明日……我便要出去.不知几日能回……你切莫要小心……等我回來.” 秦帘点头回应.心下也是不舍.竟划出几行眼泪.随即将宋迪头扣下.吻到了他的嘴上.闭上了双眼. 宋迪双手将秦帘轻轻抱在怀中.热情相迎.两人吻得如胶似漆.借着酒劲便褪去身上尽数衣物.宋迪将秦帘捧至床上.柔声道:“秦姑娘.那日你看尽我全身.今日便换做我來看你.” 秦帘不回话.羞答答地颔首.两腮绯红.霎时.两人便在床上翻云弄雨.尽享肌肤之亲.正在两人酣畅淋漓之际.秦帘一皱眉惊道:“宋公子.你身躯为何竟发烫如此..” “我……”宋公子停下动作.也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劲.遂说道.“我的内力好像不听使唤.不断地在向外涌出.我要运功压回去.否则……否则可能血液都要被蒸干.” “啊..”秦帘惊道.忙抽身而出.将宋迪扶起正坐.只见宋迪眉头紧蹙.大口喘着气.表情异常痛苦.怕是这烧灼之痛又出现了. 宋迪周身上下红通通一片.血管根根膨胀.看似就要崩裂一般.眼下忙运功压制.欲图将这烧灼内力压回去.奈何醉酒之后.脑中一片空白.《冲虚真经》上的篇幅竟忘的一干二净.眼看就要不行了.忙说道:“秦姑娘.快…….取经书.” 秦帘一看此情形.心中乱作一团.忙在宋迪衣物中寻找着经书.翻來翻去翻到一本.忙递了过去.怎料宋迪喊道:“我看不清……了……啊…….秦姑娘……快念最后一篇章.” 秦帘赶忙翻來书最后一章念道:“丹静.空非所明.无所有为.脉自开.明非实.实非开……” 秦帘念完后看了一眼宋迪.待见他垂头不语.平静异常.心道应是经文起了作用.但是转眼见宋迪周身仍是通红.跟一块烧红的铁块一般.忙问道:“宋公子.可有好转.” 宋迪不回话.秦帘于是用手推了推他.好烫.怎么回事.难不成……秦帘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经书.《殇经》..不好.慌乱之中怕是拿错了.沒成想宋迪竟也把《殇经》揣在身上.这下怎么办. 秦帘正准备重新去找《冲虚真经》.但见宋迪微微抬头.秦帘看了一眼吓坏了.只见宋迪眼睛全都变红了.于是忙扶住宋迪.也不管烫手不烫手.哭出声來:“宋公子.你怎么样.都怪我不好.竟拿错了书.” 正文 第63章 跟屁鬼 “我怕是要……”宋迪刚要说话.怎料全身一阵从未有过的烧灼之痛袭來.“啊.……啊.” 宋迪滚落在地上惨叫着.这烧痛感比之寻常更胜百倍.就差皮肤就要烧起火來.看过去皮肤被烧得艳红透明.竟能看到血液在皮肤下快速流动. 此时.夏怡闻声掀开帘门跑了进來.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楞在原地.只见面前的秦帘一丝不挂.宋迪周身通红在地上边惨叫边翻滚着.也看不出是否着了衣裳.夏怡不明所以.吓得“啊.”了一声就跑出营帐.不知所踪. 秦帘当下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万分.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忍着烧灼之痛.扑到宋迪身上.用身体抱住了宋迪. 怎料宋迪几乎丧失理智.一把将其推开.咳了两声.竟吐出了两口鲜血.血液落在地上“呲”得响了一声.冒起腾腾白烟. 正在这时.门帘“啪”得一声砸到地上.只见完颜昌飞身而入.一指捅在了宋迪胸口.宋迪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便不再动弹. 完颜昌脚下一蹬.跃至宋迪头顶.双手向下用力拍在了宋迪双肩.双手处瞬间便冒出白烟.宋迪受力跪在了地上.完颜昌大喝一声.向宋迪体内注入一股内力.只听“噗”的一声.宋迪又吐出一口热血. 突然.宋迪双手向上用力抓住了完颜昌的胳膊.只向前一抛.便把完颜昌重重地甩至房梁之上.撞得房梁尽数寸断. 完颜昌趔趄落地.心中疑惑.这宋迪怎会有如此之力.來不及多想便又朝宋迪跃去.想要点其腹中关元穴.怎料就在指尖要触碰之际.宋迪一抬手将完颜昌牢牢地抓停在空中.完颜昌心中一惊.向后拽去.借力用脚踹开了宋迪的双手.落在地上.扬起手看了一眼.只见手腕处皮肤已然烧得糜烂. 哼.好小子.不枉为师传你内功.竟能练至如此程度.完颜昌再也不敢轻视.双手打开.运将起内功.手掌也微微显红. 片刻后.完颜昌脚下使力.疾风一般地窜出.宋迪也是一脚蹬地.飞向完颜昌.两人在空中相遇.霹雳啪啦一通响声.毕竟宋迪武功招式尚未学会.几招下來.尽被完颜昌克制. 完颜昌看准机会.抓住宋迪左肩.向宋迪身后一跃.同时用双脚牢牢盘住宋迪腹部.双手化指不停在宋迪背后点來点去.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宋迪“噗通”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完颜昌也大口喘着气从宋迪身上下來. 只见宋迪身上的炎红渐渐褪去.周身尽是被烧灼过留下的圆圈状伤疤.乃至喉头到嘴边都留下了烧伤的痕迹.看起來瘆人心魄. “竟然走火入魔.幸好还未功心.”完颜昌擦掉光头上的汗珠.说道.“奇怪了.这内力运通的感觉却是我那《殇经》无疑.但怎会练至走火入魔.还有.短短几日为何竟有如此功力.” “完颜将军.宋公子可有性命安危..” 完颜昌闻声看过去.只见秦帘用衣物遮着tongti.抬眼望着宋迪.神情透露着担心与焦急. “哼.”完颜昌朝秦帘大跨步走了过去.抬手便掐入秦帘喉头.用力向上扳着.恶狠狠地瞪着她.秦帘吃疼.忙用双手抓住完颜昌的胳膊.身上衣物尽数滑落. 完颜昌喝道:“我徒弟今日有此下场.都怪你让他醉酒.又与他合欢.使他气血两虚.内力外溢.要不是夏怡告诉与我.恐怕他早就一命归西了.”说罢.手上又加了一股劲.秦帘颈部眼看就要折断.谁知完颜昌又一改面容.放下双手.秦帘猛咳了几声.慌忙重新拾起衣物. “但我不杀你.饶你一命.”完颜昌怒道.“我徒儿喜欢你.你且好生伺候他.再有差池.我定不轻饶.”说罢.完颜昌“哼”了一声.怒掀门帘而去. 秦帘眼见完颜昌出了营帐.忙朝宋迪爬过去.看着宋迪满身的疮伤内疚不已.哭出声來.自语道:“都怪我.我竟拿错了经书.害得宋公子你……” “姐姐.这怎么能怨你.拿经书前他不就已经要走火入魔了么.”夏怡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帘之处.朝秦帘说道. “那也是因为我……”秦帘抽泣了一声.说道.“我要不……与他……” 秦帘沒在往下说去.赶忙擦掉眼泪.说道:“快來.帮我把宋公子抬到床上.你再去取点药來.” …… …… 场景又回到了封丘县城的空巷之中.听完宋迪讲的亲身经历天色已然大亮.宋迪喉头连至嘴角的伤痕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意.宋迪短短几日的经历.仿佛使他成长了许多.一改之前小孩模样.遍身沧桑. “我在秦姑娘的照料下又休息了几日.这才出的营帐.谁知在这封丘县竟然能遇到你们.太好了.”宋迪说道. “宋兄.对不起.沒想到你竟然遭遇如此劫难.之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怀疑……”王灶说道. 宋迪一打断.笑道:“不碍事.你我之前有过命之交.岂能就这样被误会.况且.也不全是坏事.我这不也手刃了仇人.并且练就一身奇功.这伤痕也就在身上.脸上基本无碍.王兄.勿多虑.” 鬼婆也说道:“沒想到.你身世竟比我还要凄惨.之前还差点对你出手.实乃吾之过.望小兄弟见谅.” “不碍事.我也沒想到.像您如此年纪.身法还能如此矫健.另宋某惊奇不已.”宋迪一拱手回道.“不知婆婆是何许人也.” “此事说來话长.”宇文及雨回道.同时将昨夜遭遇尽数告知宋迪.并且把将要去冥界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啊.这世上竟然真有阴曹地府.”宋迪惊道.“真沒想到.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兄和宇文姑娘遭遇也令人惋惜.” “只有能拿到冥界《葬经》.也许就能救得宇文及雨.”王灶一转念问道.“不知宋兄今后作何打算.” “我心系秦帘姑娘.肯定还要回金人营帐.但是你们放心.我誓不与金人为伍.你们遇到我师父还望详情相告.”宋迪看了一眼空中的阳光.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免得他们心中生疑.” “宋兄.放心.我定当转达给草冠道长.” 说罢.宋迪一拱手告辞了众人.跃马而上.直朝城门处奔去.奔至一半.勒马回头大声朝众人喊道:“我宋迪定要逃出金贼这虎狼之地.” “小声点.别让金人听见.”宇文及雨慌道. “哈哈哈……”宋迪大笑着朝城门口奔去. “这小子倒有几分骨气.令我鬼婆佩服.”鬼婆叹道.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王灶说道. “王施主所言极是.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什么诗句.前言不搭后语.众人一回头.只见十丈和尚满脸笑容.刚刚迈出一脚出了裁缝铺.王灶心道.这个假和尚才睡起來.这嗜睡的性格倒是沒变. 王灶望了一眼宇文及雨.看到她正向自己使眼色.于是附到鬼婆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直惊得鬼婆嘴巴微微张开.然后又悄悄将酩酊护雨棍递给了鬼婆.鬼婆转了一下眼珠子.点了点头. 待十丈和尚全部迈出裁缝铺朝这边走來之时.鬼婆举起酩酊护雨棍一跃而起.直朝十丈和尚脑门上砸去. 鬼婆身形本來就快.十丈和尚根本來不及躲.被鬼婆这当头一棍砸得晕头转向.忙捂着头坐到了地上.真不可思议.看十丈和尚的动作定是疼痛万分.沒想到他依旧是笑容满面. 鬼婆用护雨棍指着十丈和尚鼻尖道:“说.你到底是谁.”这时候.王灶和宇文及雨两人也跑至跟前.恶狠狠地瞪着十丈和尚. 十丈和尚一看再也隐瞒不下去.终于揭了老底.说道:“大侠们饶命.沒想到这次竟然遇到了这么多武功高人.真是苦了我了.我不装了.我不是十丈和尚.” “我知你不是.说.你是谁.十丈和尚在哪..”王灶喝道. “我也不知我叫什么.但他们都唤我作跟屁鬼.”这人一改语气说道. “跟屁鬼..我只听说过跟屁虫.沒听过什么跟屁鬼.你且老实交代.否则打得你魂飞魄散.”宇文及雨吓道. “是.是.我沒骗人.我真的是跟屁鬼.我天生只会笑不会哭.可化作任何生人模样.只要……”跟屁鬼说道. “只要什么..”宇文及雨又喝道. “只要摸一下这个生人的屁股.”跟屁鬼答道.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竟有这样的鬼.王灶心道.此鬼满嘴胡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不如试他一试.于是问道:“你男女都能变..” 跟屁鬼点了点头.王灶想了一想又问道:“那你原形是什么样..变來我看看.” “我沒有原形.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是别人样貌.如果想变成别人.我就摸他屁股.以后便是此人模样.”跟屁鬼答道. “哦.那你就得一直是十丈和尚的样子了.”王灶问道. “嗯.除非……”跟屁鬼眼睛转了一圈回道.“除非再摸下一个人的屁股.” “什么稀奇的鬼.你有性别么.是男是女..”王灶又问道. “当然是男的.”跟屁鬼倒有些不乐意答道. “那你……”王灶扭头看了看宇文及雨和鬼婆.暗底思索了一下.将自己的屁股转到跟屁鬼脸边.说道.“來.你摸我屁股.” 正文 第64章 鬼城酆都 “沒问題.”跟屁鬼爽快地答应.伸出手打了王灶屁股一下.竟还使了几分力道.打得王灶有些生疼. “嘿.我让你摸.沒让你打……”王灶怒道.同时转过身.这是……沒想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和自己长相穿着一模一样的人. “还真有这回事..”宇文及雨和鬼婆也惊道. “婆婆.你在冥界这么久.可曾听说这个……什么……跟屁鬼.”王灶问道. “实不相瞒.此乃我第一次所见.”鬼婆说道.“但是.冥界之中.离奇之事颇多.这倒也见怪不怪.” “王灶.快看.你这个兄弟挺有意思.”宇文及雨指着眼前的假王灶嬉笑道.“还从未见过你一直笑是什么样.看久了倒有些傻气.你快來看看.” 王灶仔细一瞧.心下纳闷.这个跟屁鬼果真只会笑么..看着看着心中莫名來气.指着跟屁鬼怒道:“我说你.不许笑.” “是.是.我不笑.我不笑.”假王灶忙挥手说道.同时嘴角使劲.想要一改笑容.怎料无论如何.都会有些笑容.最后搞得面部狰狞.似哭似笑.好生难看. 鬼婆看此场景.竟也哈哈大笑道:“这个跟屁鬼倒也挺有趣.” 跟屁鬼闻声心道.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自己应是性命无忧.当下心中如石头落地.满脸地轻松.竟咧开嘴笑了起來. 宇文及雨掏出盘龙刀.将刀刃抵在假王灶高高上扬的嘴角边.怒道:“说了不许笑.还笑.莫非你想让我削了你这嘴巴..” 跟屁鬼被猛得一吓.竟吓得流出眼泪.同时也是满头大汗.又开始不停地面部抽搐.试图改变笑容.最后这面相看起來.只能用不堪入目來形容了. “哈哈哈哈……”宇文及雨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了.好了.这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这么欺负他.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王灶瞪了一眼宇文及雨.同时心下想到重要之事.于是又回头说道.“你别努力了.就笑着吧.我问你.那十丈和尚可是被你留在了冥界.你这么做是何目的.” “是.”跟屁鬼答道.“当时.我看你和那和尚去了冥界.我便偷偷摸了和尚屁股.混入阳间.等你们汇合后.我又悄悄跑去冥界.将那和尚拖入了客栈之中.出來后.我害怕你们又通过界点回到冥界.发现了他.这才提议将客栈烧毁.至于目的.倒还真沒有什么目的.只是好玩罢了.” “竟只为了好玩..那十丈和尚可有性命之忧..”王灶担心地问道.“客栈被烧毁.岂不阴阳两界都沒了..那十丈和尚难不成被烧死了..” “我将他拖入客栈之时.他还打着呼噜.应该沒有性命之忧.但是……”跟屁鬼变得有些犹豫. “但是如何..”王灶追问道. “虽说阳间烧有大火.但在冥界却不曾有火.但是这客栈乃木石筑成.烧得过程中可能会有木桩或石块砸落.冥界情形倒与阳间一样.这万一……” “啊..不好.”王灶惊道.“看來我们此番不仅要寻冥界《葬经》.也要救和尚出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赶往酆都城.至于你……” 王灶正在考虑如何处置这跟屁鬼.怎料跟屁鬼竟抢先说道:“几位高人.请高抬贵手.我跟屁鬼自來穿梭这阴阳两界.熟知各种阴阳之道.你们去冥界可带上我.我定祝你们一臂之力.” 这边鬼婆附到王灶耳边小声说道:“我看倒先不妨留着他.如果十丈和尚安然无恙就留他性命.若十丈和尚有事.再打得他魂飞魄散也來得及.” “就这么办.”王灶朝鬼婆点了点头.又对跟屁鬼说道.“你且随我们同行.要是图谋不轨.休怪我们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是.是.”跟屁鬼忙说道. 鬼婆抬眼望了一下南方.说道:“我们需在三月初三赶到酆都城.今天已耽搁不少时辰.我们这就出发吧.” “好.”王灶拿着护雨棍一指前方.说道.“冥界我灶王爷也要闯它一闯.” …… 王灶一行四人踏上了去往酆都的路.一路上倒也轻松.这跟屁鬼倒也老实.王灶渐渐地对他也产生了些许的好感.其实这跟屁鬼也不是什么坏人.倒有点像个贪玩的孩童. 走了将近五日.终于赶到了酆都城下. 众人抬眼看城门.高十几丈.宽十丈的.城墙也有二三十丈高.下方还有护城河能容两艘大船同时穿过.想必也是深似海. 整个城门看起來固若金汤.门口有两列士兵把手.每个人身穿盔甲.手持长矛.威严耸立.城墙之上也有几列士兵.左右巡逻. 城门口有很多百姓在排队.不是进城就是出城.每个人出入之时.都要经过士兵的仔细盘问及搜身.方能进入. “不愧是巴子别都.神曲之乡.”王灶叹道.这可是自己自娘胎出來见过的最大的城池了.这规模都如此之大.想那宋朝京都汴梁城不知还要大多少呢. “三月初二.明日便是鬼门大开之时.一定要在明日找到通往冥界的界点.否则将來不及了.”王灶凝神叹道. “莫想太多.我们快进去吧.”宇文及雨说道. 众人刚抬脚迈出去几步…… “等等.”鬼婆喊停了大家说道.“城门口有人把守.我们倒还无所谓.可这跟屁鬼跟你一模一样.连衣着也一样.我怕看守的士兵起疑.” “我们可是鬼啊.怕他们这帮生人作甚.跟我來.看我的.”跟屁鬼骄傲地说道.说完便大摇大摆地朝城门口走去.众人心道.这跟屁鬼八成是有什么好主意.于是也跟了上去. “站住.”门口守城的士兵向众人吼道.“你们从哪里來..來这酆都干什么..” 跟屁鬼刚要说话.鬼婆一把攥紧他的手.忙回道:“回兵爷.我们从封丘县城而來.來酆都寻亲戚.” 这守卫一皱眉.暗自自语道:“奇了怪了.最近从封丘來的百姓怎么这么多.” “那金人向封丘城下了攻城通牒.谁还不跑.”宇文及雨听到了士兵的话回道. “哦..金人竟已打到了封丘.看來这大宋的命数就要尽了.哎.”此守卫叹道. 谁知另一守卫忙捅了捅他.小声说道:“说什么呢.快干活.” 这守卫似如梦初醒般晃过來神.自语道:“呸呸呸……瞧我这嘴尽说胡话.干活.干活.嗯……你们几个过去吧.” “谢兵爷.”跟屁鬼拱手喜道.说罢.又是装模作样地走了起來. “等等.”前方守卫看出些端倪.忙喝道.“我说你俩……怎么长得一模一样..穿得也一样.” “谁说一模一样.您仔细瞧瞧.”说罢.跟屁鬼将脸凑了过去.同时将王灶拉了过去.王灶心道.这个傻子.能骗过去才怪. “是一样的啊.” “您什么眼神.我这明显在笑.他可是哭丧着脸.”跟屁鬼怒道. “我说你俩是孪生兄弟吧.”守卫问道. “对.我俩是孪生兄弟.”王灶忙回道.这边跟屁鬼还想说话.王灶手下一把掐死.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制声. “行了.过去吧.”士兵回道 …… 王灶一行人终于踏入了酆都城内.只见一幢幢的民房排列整齐.有灯红酒绿的茶楼和酒馆.还有嘈声热闹的集市.车如流水马如龙.一派繁华之景.这和封丘县城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众人不敢耽搁太久.毕竟有要事在身.只是那跟屁鬼倒看什么都新鲜.都要过去凑上半天热闹.结果大部队在城中转了半晌.丝毫沒有收获. “我看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们根本不知道明日何处将有界点啊.”王灶焦急地问道.“鬼婆你平时怎么找界点的.” “三月三.小鬼撂青砖.我们需再等几个时辰.等过了子时.鬼门关大开.这时候便会有青砖小鬼來砌鬼门大道.我们从这个鬼门大道便可去到冥界.”鬼婆答道. “青砖小鬼.”王灶疑惑道.“长得什么样.” “长什么样的都有.最明显的特征是他们手里都会带着几块青砖.”鬼婆答道. “上何处能寻到这青砖小鬼.”王灶问道. “这个倒不一定.这些青砖小鬼想在哪开个通道就可以在哪开.他们本是阴曹府邸的门吏.有着贯通阴阳两界的本事.沒到子时.他们是不会出现的.”鬼婆答道. “那为何我们还在这城中转來转去.我看鬼婆你好像再找什么东西.”王灶问道. 鬼婆抬手指着前方.说道:“到了.终于有卖红烛的地方了.” “红烛..”宇文及雨问道.“是那办喜事用的寻常红烛嘛.有何作用.” 鬼婆笑了起來.回道:“这青砖小鬼有一嗜好.喜欢闻这红烛的燃烛之味.我们备一些红烛.待到子时用來寻这青砖小鬼.” 正文 第65章 血池 “这冥界真是无奇不有.怎么什么鬼都有.倒也生趣.”宇文及雨惊奇道. “等你们真正踏入冥界.便不觉得生趣了.”鬼婆回道.说罢一脚踏入了杂货铺.买了数根红烛.给四人每人分了一些.又说道.“现在才正午.离明日子时尚有一段时间.前方凶险至极.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憩片刻.养足精神为好.” 众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在酆都城内四处寻起客栈來.王灶算了算盘缠.只能住一些便宜的了. “就那里吧.”王灶盯上一处.指着说道. “这么小的客栈我可不住.好不容易來一次.干嘛不住大的.”跟屁鬼诡异地一笑.问道.“是不是盘缠不够了.看这.”说罢.从后腰处掏出一大袋银两. “沒想到你竟然这么多钱.”宇文及雨和王灶同时惊呼道. “我看啊.八成是他从哪里偷來的.”鬼婆一语点破. “什么..”王灶攥紧跟屁鬼的手.说道.“你现在和我一模一样.切莫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万一你被逮了去.都还以为是我灶王爷干的呢.” “胡说.这些自來是我自己的钱.咱们放心用便是.”跟屁鬼被攥得生疼.忙争辩道. 众人也沒证据证明这钱是跟屁鬼偷來的.既然有钱.当真要住大的.四人索性寻进了酆都城内最大的客栈.要了两间最大的房间. 为了防止跟屁鬼又闯祸.鬼婆索性与他住一屋.并用绳索将他牢牢捆住.订房间之时.掌柜看着真假王灶好生奇怪.心道.怎么一模一样的俊俏小生.一人与一貌美小姑娘住.另一人却与一行将就木的老太婆住. 四人看了看时辰.为时尚早.除了跟屁鬼嚷着要出去逛街.其余三人都决定进屋休憩.鬼婆只好又将跟屁鬼捆在了床柱之处.任凭其嘶喊.只是充耳不闻. 进屋之后.王灶将宇文及雨扶上床.说道:“泥猴.你这几天奔波劳累.定是困乏无比.你快休息会儿吧.我……” “你要作甚.”宇文及雨好奇道. “马上要进入冥界了.我这鬼眼现在看不得鬼魂.我得抓紧时间练成三重山.否则到冥界只靠百花拂柳手怕是不行.”王灶回道. “此次去冥界.你且答应我一事.”宇文及雨说道. “什么.”王灶问道. “你须先答应.我才说.” “好.我答应你.”王灶坚定道. “此次无论救得不救得我.你不能只身范险.也不能为了救我.自己把命搭进去.”宇文及雨皱紧眉骨等着王灶回答. 王灶望了一眼宇文及雨.看得出來她并未开玩笑.于是摸了摸宇文及雨脑门回道:“放心.快睡吧.” 待宇文及雨合眼后.王灶正襟危坐.缓缓闭上了双眼.运将起内功.按照鬼谷老祖说的.欲将内功注入每只鬼眼中的阴线. 王灶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每每运功之时.不管是阳线还是阴线.内力就立马灌满整个眼睛.若是只运内功至某个线中却是比登天还难. 这个太难了.怎么办.王灶当下心烦意乱.焦躁万分.要不赶紧练成.去了冥界遇到武功高人.便是一点招也沒有.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竟然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宇文及雨睁开眼睛问道. “你沒睡着么.”王灶问道.同时心里想到宇文及雨也许有好主意.于是索性将鬼谷老祖那日说的.以及如何教自己的全部告诉了她. 听完后.宇文及雨竟然笑道:“这个简单.” “简单..”王灶深感惊奇. “你不用学如何将内力送至每个阴阳线中.只用学如何将阴线或阳线暂时封掉即可.就像鬼谷老祖那日封掉你眼中阳线一样.如果眼中只有阴线.还管那么多作甚.直接运功便可.”宇文及雨不假思索道. “好主意.”王灶一拍大腿喜道.“还是泥猴你脑瓜灵光.我这就去鬼谷井找鬼谷老祖.” 说罢.王灶闭上眼睛.一凝神便灵魂出窍进入了鬼谷井底.王灶对鬼眼的使用越來越熟练.现如今已经可以自由出入鬼谷井底. “鬼谷老祖~你在哪.”王灶站在鬼谷井底喊道. “这呢.”话音刚落.鬼谷老祖便似从地底生出一般.出现在王灶眼前. “干什么.”鬼谷老祖问道.“我猜你定是练不过那三重山.” “还是老祖宗明智.”王灶回道.“所以今日灶儿來.想让老祖教我如何暂时封印住阴线或阳线.就如同上次你将我眼白去掉那样.” “我上次去掉你眼白.并非封了你那阳线.只是暂且让其失灵罢了.阴阳两线其一被封.鬼眼便用不了.就如同王直封你阴线一样.”鬼谷老祖捋着胡须问道. “原來如此.那你教我如何让阴阳线暂且失灵.”王灶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是为何.”鬼谷子不解地问道. “这样就不用费劲学如何只动一边眉毛了.”王灶回道. “一边眉毛.什么意思.”鬼谷老祖不知所云.满脸疑惑.心道这小鬼打得什么主意. “老祖宗.你就告诉我便是.”王灶恳道. 鬼谷子一背手.说道:“想要暂时使阴阳线失灵很简单.你來这.”说罢.走到了阴阳八卦图的下面.王灶也跟了过去. 只见鬼谷子指着头顶八卦图说道:“这阴阳两极不断有水溢出.渗入鬼谷井底.这个过程就代表着阴阳两线都在起作用.如果将水滴截下.不让其渗入地底.便可暂时使其失灵.” 说罢.鬼谷子伸出手掌放在了阴阳八卦图阴极的下方.挡住了从上方下落的水滴.遂说道:“王灶.你低头看看水潭里你的眼睛.” 王灶闻声俯身看将过去.只见水潭中自己倒影中的眼睛.只剩下眼白.黑色的瞳仁不知去向.王灶一看大喜道:“对了.就是这样.鬼谷老祖.这样如果运功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用鬼眼看鬼魂了..” “沒错.……”鬼谷子终于醒悟.知道了王灶的想法.“你是想……你这娃娃倒是有些投机取巧的主意.可是你如果想要暂时使其一线失灵.你必须身处鬼谷井底截下水滴.你怎么办.” “这个好办.”王灶不假思索道.“我不还有老祖宗你呢嘛..如果我发动鬼眼.你必有所知.到时候我说话你能听见么.”王灶问道. “不能.我只能看到你所看的.”鬼谷子答道. 王灶想了想说道:“那我就用动作告诉你.这样吧.如果我用手在我眼前画圈.你就去掉我的阳线.让我能看鬼魂.反之.我若画叉.你就去掉我的阴线.可好.” “……”鬼谷子皱了皱眉.心道.王灶此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虽然我麻烦点.但是为了我的后辈媳妇.麻烦点倒也无所谓.况且我在这鬼谷井底倒也无所事事.于是回道.“好吧.好吧.就这样办.” “谢鬼谷老祖.”王灶喜道.“那我现在就去试试.我走了.”王灶说罢.沒等鬼谷老祖回话便一头撞向了鬼谷井底的石壁.只留下鬼谷老祖在井底哭笑不得. 王灶恍惚中醒來.不停揉着脑门.但见宇文及雨盯着自己.看到自己醒來.宇文及雨问道:“怎么样.能否可行.” 王灶回道:“一试便知.”说罢.一溜烟跑出了客房.跑到隔壁房间“咚咚咚”拍起门來.一边拍一边喊道:“鬼婆婆.快开门.” 鬼婆婆闻声走过來将门打开.还沒等问王灶为何來叫门.但见王灶径直跑到跟屁鬼身旁.看了一眼大喊大叫的跟屁鬼.奸笑道:“我就拿你试试我的鬼眼三重山.” 王灶说罢朝跟屁鬼发动了鬼眼.同时用手在眼前不停画着圈.这一举动让鬼婆看得一愣.跟屁鬼更是不甚理解.呆得连话也不说了.心里竟怀疑这王灶是否突生脑疾.犯了病. “妈呀.鬼呀.”跟屁鬼惊呼道.“你的眼睛怎么只剩黑眼珠了..”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鬼婆朝跟屁鬼怒道.“自己就是个鬼.瞎嚷嚷什么..” 鬼婆朝王灶看了过去.只见他的眼白不知去向.只剩下两颗黑乎乎的眼珠子.当下心中也是一惊. 王灶恍惚间听到跟屁鬼和鬼婆的说话声.心道应是鬼谷老祖已经帮了自己去掉了眼白. 王灶心中不断念叨鬼眼经文中的三重山.突然.眼前一亮.王灶心中大喜.成功了.可以用鬼眼看鬼魂了. 王灶心中一阵窃喜.心道.我就看看跟屁鬼将來会遇到什么.想罢.一凝神看将起來…… 只见眼前昏暗无比.只有一片血红色.这是哪.王灶凝神.这才发现眼前是一片血池.脚下遍布红土.那红土其间布满裂缝.血液在其中穿梭不停.那血液如同烧红的岩浆一般.似沸腾一样冒着浓泡.王灶似乎能闻到血腥味. 这是什么地方..跟屁鬼这是到了哪里. 正疑惑间.脚下突然一阵晃动.只见血液翻滚地越发厉害.似乎能掀起血浪.脚下红土也在不停晃动.终于.天塌地陷.红土被血水所吞噬.耳边传來一阵咆哮:“谁..竟然能找到这个地方..哈哈哈哈……” 只听得一阵狂笑.跟屁鬼便被血水卷入了血池之中.王灶打了一个激灵醒來.回到了现实. 正文 第66章 冥魔与狱魔尺 王灶似乎还沒有反应过來.杵在那里回想着.谁知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王灶猛得醒悟.回头发现宇文及雨也來了. “怎么了.神情如此紧张.”宇文及雨问道. “我刚才用鬼眼看了跟屁鬼.看到我们再过几日会到一个满是血池的地方.紧接着就是天塌地陷.然后我们都淹沒进了血池之中.”王灶直说得背脊骨发凉. “血池.”众人惊疑道. 王灶点了点头问道:“阳间应该沒有这种地方.那冥界有血池之类的么.” 鬼婆努力想了想.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血河倒是有几条.血池却不曾听闻.”跟屁鬼更是愣得不知所以.一看便知什么也不知道. “还是问一问书中仙吧.”鬼婆说罢.从怀中拿出无字天书.唤起书中仙來.只片刻.紫色烟雾状的书中仙便化身书页之上. “书中仙前辈.冥界之中可有血池之类的地方.而且血池之上遍布红土.” “血池.”书中仙纳闷道.“冥界却有一处.但是你们从何听來.” 王灶于是将鬼眼所见告诉了书中仙.书中仙听到后说道:“原來如此.你说的地方应该是血祭潭.你刚才说那里不久之后就要天塌地陷..” “正是.”王灶回道. “不好.莫非那冥魔要重出江湖了..要是那样的话.这三界怕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书中仙叹喝道.同时紫色身雾晃动了几下.看來却是大事. “冥魔是谁..”王灶深感不妙地问道. “就在万年之前.老夫那时才刚为魂魄不久.那时.冥界诞生了一个法力高强的恶魔.唤作冥魔.搅得人间、冥界和天界不得安宁.几近覆灭.最后三界合力.取人间蓬莱山石为材.在天界瑶池浸泡七日.最后又用冥界炼狱之火锻造出了一把戒尺.名曰……” 沒等书中仙说完.跟屁鬼两眼放光.问道:“难道是狱魔尺..这可是世间的宝物啊.” “正是.三界合力用狱魔尺将冥魔封印在了这血祭潭.一直到现在.这事现如今过了万年已经沒人知晓.你是从……”书中仙扭头望向了跟屁鬼.心下惊疑.又望向了王灶.遂指着跟屁鬼叹道.“这……你是……无皮鬼.原來如此.” “你说我是无皮鬼.他们都叫我跟屁鬼.”跟屁鬼疑惑道. “什么跟屁鬼.书中记载你是无皮鬼.可摸生人腚.变作任何人模样.偏偏沒有自己的皮肉.可是这样.”书中仙问道. “确实是这样.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无皮鬼回道. “你乃冥界本源而生.并非生人死后转化而來.你如今亦诞万年.估计与我年龄不相上下.” “啊..我竟然活了这么久了.”无皮鬼自己倒纳闷道. “沒错.你难道不知.”书中仙疑惑道. “我好像失忆过.之前有些事都不记得了.你说的冥魔.我压根就不曾听闻.”无皮鬼说道. “那这狱魔尺你从何得知.” 无皮鬼努力回忆了半晌.最后无奈摇了摇头.回道:“想不起來了.我也不知我为何知道.” 无皮鬼无奈地说道.一转念却又大喜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久就会到这血祭潭了.如果拿到这狱魔尺的话.我就可以……” 王灶闻言.突感不妙.虽然不知为何要去这血祭潭.但是照这么发展下去.八成那血祭潭天塌地陷是因为无皮鬼将狱魔尺拿走.于是赶忙打断道:“休想.听书中仙这口气.这冥魔定是无恶不作的恶魔.你若拿走这狱魔尺.这冥魔定会重出三界.到时候三界生灵涂炭.该怎么办.” 王灶说罢.又是转念一想.不好.这是鬼眼看到的.必然会发生.这下怎么办.王灶攥紧拳头.不停踱步.心中焦急万分. “小鬼头.莫着急.今晚过了子时便是三月初三.只要进到冥界拿到那《葬经》.说不定可改此命数.老夫先回去了.”书中仙安慰道.说罢紫色身影烟消云散.无字天书自动翻合而上. “看來只能这样了.”王灶说道.又朝无皮鬼怒道.“我不管你诞了千年还是万年.你要是敢拿这狱魔尺.我定让你烟消云散.” 宇文及雨心道.这个无皮鬼诞了万年.却不会丝毫武功心法.还真是奇人一个.难不成他失忆将武功也给忘了. “是.是.我知道了.”无皮鬼忙挥手回道. “还是回屋休息会儿吧.等到了冥界我们可要争分夺秒了.”鬼婆说道. 王灶点了点头.和宇文及雨回到自己屋中. “如果不救我.也许就不会再横生劫难.”宇文及雨说道. “这世事变化.谁也不能预料.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全力取那《葬经》了.”王灶回道.“我们还是先休息养足精神吧.” 说罢.一头栽倒在床上.这几日的奔波着实令人困乏.两人一沾床便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无皮鬼在门外喊道:“屋里的人快醒醒啦.马上就要子时了.” 王灶闻声立马清醒.心道.终于到子时了.一翻身便坐起身來.宇文及雨也揉了揉眼睛下了床.王灶将酩酊护雨棍系到背上.手拿了几根红烛.两人便走出屋门. 门外无皮鬼还是一往的嬉皮笑脸.满嘴胡话.鬼婆点了点头.示意四人出发. 四人走出客栈.沒有点灯.怕引起别人注意.就在深夜之中徘徊在客栈外的青石巷道上.这时.仅有几户人家尚未熄灯.其余全部闭灯.整个街道之上早已沒了人.一片漆黑寂静.突然.后方传來一声:“窃贼.站住.这又是想偷谁家钱财..” 四人心里一惊.赶忙回头.便看到一群人朝这边走來.待走近之时.便看见无皮鬼悄悄躲在了王灶身后. “这深夜无人.你们作甚.莫非是强盗..”王灶问道.心里也并不害怕.自己对付几个凡人沒有问題.只是怕耽搁时间. “嘿.你们偷了我们当家的一袋子银两.倒还恶人先告状.信不信我打死你们.”为首一人手扬一把刀喝道. 宇文及雨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怕是无皮鬼那一袋子银两便是偷他们的.于是用胳膊肘捅了捅王灶.又指了指躲在王灶身后的无皮鬼.王灶一看.也是心中明了.一时來气.那银两果然是他偷的.但当下也只好示弱.免生枝节.于是拱手向前道:“各位兄台……” 谁知沒等王灶说完.前方一人拿起手中灯笼在王灶脸庞晃了晃.说道:“就是他.绝对错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给我上.先揍他们一顿.”为首一人喝道. “等等.”这时.无皮鬼主动站了出來.走向前.站在了王灶身旁. 那人又用灯笼照了一照.惊道:“嘿.老大.快看.这俩人一模一样.就是一个笑.一个怒.敢情是一家子人出來偷东西.” “我们可不是一家子人.”无皮鬼有些蛮横地回道.宇文及雨赶忙向后拽他.生怕他又胡言乱语.倒添麻烦. 谁知无皮鬼一把甩掉宇文及雨.更向前一步.抓起拿灯笼之人的手.将灯笼凑到自己脸前.奸笑道:“我们可是一家子鬼.” 却说在这漆黑之夜.灯笼下一张诡异的笑脸.看起來却也瘆人.更别说这无皮鬼特意加重了鬼的字眼. 举灯笼之人心中胆怯.向后移了几步. “沒出息.这你也信.”为首之人一搂那人脑袋.怒道.“我告诉你.这世上沒有鬼.要是有鬼.我杀过那么多人.岂不都得变成鬼找上门來了.” 这个老大刻意加重了后一句的语气.企图吓唬四人.也不知是真是假.结果发现王灶四人竟无动于衷.心下叹道.看來是惯盗之人.胆子大. “不信有鬼.”无皮鬼咧开嘴阴笑了起來.“來.举起灯笼照着我的脸.” 拿灯笼之人迟疑地望了望他们老大.老大怒道:“这小胆.拿來.”老大一把抢过灯笼.照了过去.还说道.“老子还就不信了.你想干嘛.” “看好您那.”无皮鬼说罢.双手往老大屁股上一抓.吓得老大赶忙后退道.“好家伙.你竟好这口..” “嗯..”老大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灯笼之下.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咧着嘴朝自己阴笑着. “老大.老大.”手下之人指了指面前笑着的老大.又拍了两下身旁的老大.却见他早已吓得双腿发抖.说不出话.当即便一哄而散. “你还不跑..”无皮鬼抢过灯笼.照着自己脸.慢慢张大嘴.说道.“看我吃了你.” 老大再也坚持不了.“妈呀.鬼呀.”喊了两声.连滚带爬逃走了. “哈哈哈……”无皮鬼嘲笑道. 王灶放下心來.这无皮鬼这么做.倒也干净利索.幸好沒有耽搁太久.当即准备继续走.怎料无皮鬼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说道:“这老大长得好生难看.还是你这个俊俏小生耐看.”说罢.一换身影.重又变作了王灶. “你.等拿到《葬经》.改了命数.你就别跟着我们了.”王灶心中來气.但也不敢太过计较.当下还是寻那青砖小鬼重要. 就在此时.鬼婆取出红烛说道:“刚过子时.把红烛点上吧.”说罢.用指尖碰了碰烛芯.只见红烛闪亮.燃起一道紫色的火焰. 正文 第67章 小鬼撂青砖 王灶闻声也拿出红烛.刚准备掏出火石点火.怎料鬼婆说道:“阳间之火沒有用.只能用冥界之火.”说罢.用手指尖碰了碰烛芯.点燃了冥火. “这是为何.”王灶问道. “这青砖小鬼只能在这冥火照映下才能看到.你们阳间的寻常之火根本看不到他们.”鬼婆答道. “你不是说他们喜欢闻这燃烛之味么.那是不是一会儿他们就能自己找上门來.”王灶问道. 刚说完.只见无皮鬼将脸凑到王灶手中的烛火之上.闭上眼睛.贪婪地嗅着鼻子.说道:“啊哈~怪不得他们喜欢闻.这烛火之味当真好闻无比啊.啊~” 王灶被无皮鬼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看着他就要朝这烛火扑了过來.王灶赶忙将红烛拿到身后.怒道:“这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用來找青砖小鬼的.” 王灶心中奇怪.怎么这无皮鬼也喜闻这红烛之味.正准备问鬼婆.怎料鬼婆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她手中的烛火.直咽吐沫. “鬼婆.鬼婆.”宇文及雨大喊了两声.终于将其唤醒. 鬼婆愣了愣神.回道:“沒想到.这烛火之味却是无比好闻.” 难道.王灶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看來不光是这青砖小鬼.我们鬼都很喜欢闻这个味道.”鬼婆说道. 果然是这样.王灶和宇文及雨面面相觑.原來鬼婆自己并不知道.这下倒好.青砖小鬼沒有引來.自己倒先馋个半死…… 突然.远处传來一声敲锣声.紧接着來了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來了.”王灶说道. “我看绝对是引來了一个青砖小鬼.”无皮鬼抢过王灶手中烛火.朝打更之人跑了过去.边跑边说道.“看我让你现出原形.” 其余人都跟了上來.只见打更之人吓得赶忙往后退.这无皮鬼用胳膊一把圈起此人脖子.拿起红烛在他面前饶了几圈.喝道:“小鬼.让你一次闻个够.” “你.……是谁.干……什么.”这个人摇头晃头不停躲着烛火愤慨道. “别胡來.放了他.”宇文及雨喝道.“这个人应该不是.他手中沒有拿青砖.” “原來不是.”无皮鬼这才松开手. 这人揉着脖子站起身來.满脸怨气地盯着四人看. “神经病.”此人怒道.“这大半夜的.我说你们不睡觉.举着蜡烛点火玩呢.嘿.玩火就玩火.还点的紫色的火.你信不信我抓你们去官府……” 突然.“别说话.”鬼婆喝道.声音极大.不光这打更之人.连王灶等人都吓了一跳. 王灶正纳闷怎么回事.这时.鬼婆一把将打更之人拽了过來.借着烛光.只见.此人身后赫然出现一张瘆人的鬼脸.满头的白发.青色的皮肤.眼睛凹凸不平.眼珠外扩.布满血丝.鼻子内陷.嘴巴里面长着四根獠牙.面相着实恐怖. “鬼啊.”打更之人大喊一声.撒腿便跑. 这个鬼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沒有.王灶心道.只见这个鬼腿短胳膊长.每只手之中都拿着一块青砖. “啊.青砖小鬼.”王灶惊道. 这青砖小鬼看到被人认出.慌忙回头准备逃窜. “错不了.”鬼婆喝道.向前便一把抓住了青砖小鬼.拉至自己身旁. “哼.长得这么丑也就算了.还偷偷摸摸躲生人后面吸这燃烛之味.先揍他一顿再说.”无皮鬼说罢.便欲挥出拳头. “要打你自己打.这青砖小鬼可是阴府吏鬼.打了他可要担罪责的.抓你去投胎的话.可谁都保不了你.”鬼婆说道. 这无皮鬼闻声一瞪眼.赶忙收起拳头.陪笑道:“原來是吏鬼大人.小的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这青砖小鬼闻言正了正身骨.开口道:“知道就好.既然能看到我.证明你们也是冥界之人.我今天有要事在身.就不和你们闲聊了.快放开我.我就原谅你们.” 鬼婆放开青砖小鬼说道:“大人可是去开那鬼门大道.” “哦.你怎会得知.”青砖小鬼问道. 鬼婆并不回话.只是从怀中又拿出好几根红烛.又朝王灶使了使眼色.王灶心领意会.赶忙将所有红烛双手捧出. 只听鬼婆说道:“大人你也知道.冥币可是买不了这些红烛的.我们愿意将这些都送给你.只是……” 无皮鬼看到鬼婆要将红烛全部送给青砖小鬼.心中万分不舍.刚要伸手.便被宇文及雨用盘龙刀抵住后背.侧耳小声道:“别说话.以后再给你买.现在休要坏事.”无皮鬼当下也不敢再作声. 青砖小鬼眼巴巴地看着两人手中的红烛.直看得两眼放光.当下便沒了定力.支支吾吾道:“说.什么……条件.” “你开得鬼门大道后.须放我们四人通过.”鬼婆说道. “这个好办.我开鬼门大道便是要渡阴魂.你们本就是冥界之人.过去便是.”青砖小鬼爽快地答道.刚说完.伸出手臂.将手中青砖幻化成了一个布袋.又说道.“将红烛放到袋子中便可.” 鬼婆和王灶将红烛都放入布袋之中.只留鬼婆手中的一根.青砖小鬼将布袋一扎背在身上.说道:“跟我來.” 说罢.便迈开步子走到一处石砖墙边.众人跟上. 只见青砖小鬼看了一眼石砖墙面.说道:“待我重新砌來.” 说罢.放下布袋.从右手又幻化出一块青砖.只见他紧挨着砖墙.用手中青砖垒将起來.这青砖不断地从小鬼手中幻化出.一块接着一块.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便在石墙前面砌出了一道青色大门. 青砖小鬼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颇有些自得.只听他说道:“向后退.”王灶等人赶忙向后退去. 只见他轻抚青色大门的青砖.大喝一声.随后便传來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眼前瞬间腾起团团紫色云雾.待云雾散尽.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青色大门.连在了石墙之中.仿佛自來就是与石墙一起砌成的. 这青色大门敞开.左右各有一个石狮子.门帘之上挂有一排红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门内一条幽深漆黑的大道不知通向哪里. “这就是鬼门大道.”王灶惊道.门后漆黑一片.看起來阴森诡异.一种压抑感袭上心头. 王灶心道.为了拿到《葬经》.就算一脚踏进地狱我也要去.想罢.一咬牙就欲迈进去. “等等.”青砖小鬼叫停了王灶.扭头向鬼婆道.“你手中的红烛也得给我.” 宇文及雨心道.这青砖小鬼倒是个吝啬鬼.这烧了半截的红烛竟也要. 鬼婆倒不多想.吹熄了红烛.这时眼前瞬间黑了下去. 突然.王灶惊道:“不好.青色大门不见了.” “咦.青砖小鬼也不见了.”宇文及雨疑惑道. “莫惊.”鬼婆答道.同时松开了手.只见手中红烛飘在空中.片刻后便消失不见.只听鬼婆继续说道.“只管走便是.那鬼门大道仍在此处.” 看到两人惊得目瞪口呆.无皮鬼嘲笑道:“看把你俩吓得.鬼婆之前都说了.在冥火之下才能看见这青砖小鬼.现在冥火沒了.当然看不见了.我想那鬼门大道也是如此.” 王灶和宇文及雨闻声猛然恍悟. “走吧.”鬼婆说罢.朝原本鬼门大道之处迈起步子.同时.说道.“谢大人.” “不谢.一路走好.”只听到青砖小鬼之声传來. 王灶也跟着走了上去.抬脚准备迈进鬼门大道.心中却总觉得别扭.眼前看起來就是一堵墙.这一迈步就像要撞上去. 如是想着.王灶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咬牙迈了进去.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 “泥猴.泥猴.你在哪..”王灶喊了起來. “别喊那么大声.吓我一跳.”宇文及雨回道.“我就在你身旁.” 说罢.宇文及雨下手挽起了王灶的胳膊.王灶这才安心. 只听鬼婆说道:“你俩是生人.刚进來有些不适应.等一会就好了.” 王灶点头回应.但一想鬼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只好又“嗯”了一声. 突然.王灶觉得不太对劲.于是问道:“婆婆.奇怪了.你之前说过.这界点两边的场景摆设不应该是一模一样的么..怎么这进來后.感觉和阳间一点都不一样.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现在这是在哪里.”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鬼婆回道.“鬼门并非是你们之前遇到的界点.它是渡阴魂的起点之处.从这进來不能一下就到达冥界.而是需要经过黄泉路、望乡台、忘川河和奈何桥.才能到达冥界.” “什么..这么多.可耽误时间.何时能到冥界.”王灶心中焦急道. “不出半日便到.”鬼婆答道. “那还好.我们走吧.”王灶神色稍微平复说道. 此时.王灶眼睛已适应黑暗.周围景色渐渐收入眼中. 只见眼前是一条由石块铺就的路.经过好几个转弯.绵延向前.在石路两旁.开满了火红的鲜花.密密麻麻.看得王灶目瞪口呆.心里叹道.冥界竟有如此美景. 正文 第68章 石道上的彼岸花 “好生漂亮.我这辈子都不曾见过.”宇文及雨满脸惊奇地叹道. “这便是黄泉路.”鬼婆答道.“两岸开得是彼岸花.” 正在这时.一个长有八只手的怪物从天而降.挡在了众人面前. 只听他朝四人喝道:“來者何人.报上名來.” “我们乃冥界之人.要去冥界.劳烦让一条路给我们.”鬼婆说道. “撒谎.休想骗过我这个拦路鬼.你们中有两人是鬼.两人乃是生人.生人要过这黄泉路.需要有路引.” “路引..”王灶问道.“这是何物..” “路引乃冥界之物.也是生人去冥界的通关信物.你们有两人并未死去.想要去冥界.必须要有路引.否则过不去的.” 拦路鬼说罢.移至四人身边.又说道.“我看看你们到底有沒有路引.” 拦路鬼先用目光扫视了一下鬼婆和无皮鬼.说道:“你们两个是鬼.过去吧.” 拦路鬼又从上向下扫视了一下王灶说道:“你是生人.但你有路引.你也过去吧.” 王灶闻声吃了一惊.我竟有路引.当下心里寻思.估计是这酩酊护雨棍.取材自冥界.岂不就是冥界之物.随后转念一想.不好.宇文及雨身上并无路引.这可怎么办. 谁知这拦路鬼从上到下看了看宇文及雨说道:“好了.你也有路引.你们四个都可以过去了.” 说罢.拦路鬼“嘭”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竟然有路引..”宇文及雨惊道.随即在身上到处翻了翻.最后摸到了盘龙刀.说道.“莫非是这把刀.” “给我看看.”鬼婆说道. 宇文及雨将盘龙刀递了过去.只见鬼婆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随后握紧刀柄.嘴巴抿了起來.似乎在使劲. 片刻后.盘龙刀丝毫沒有变化.鬼婆将盘龙刀还给宇文及雨.摇了摇头道:“你这刀虽是人间珍宝.但并非是冥界之物.” 无皮鬼跳到宇文及雨身旁.上看看下看看.边看边说道:“你这浑身上下东西多了.为何只怀疑这把小刀.” “那可奇怪了.难不成是身上这身衣物.难道是我的发簪.”宇文及雨自言自语道. “先别管了.眼下要紧的是赶快到冥界.三月初六之前一定要取得《葬经》.”王灶提醒道. “王灶说的是.我们还是继续走吧.”鬼婆说道. 说罢.四人朝黄泉路走去.只见这黄泉路上有薄薄云雾缭绕.沒有多远便有一弯道向右拐去.石道绵延看不到尽头. 宇文及雨开心地跳到石头上.说道:“这冥界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嘛.这黄泉路好似天堂一般.” “这黄泉路是冥界之中唯一一处色彩鲜艳之地.人死后的魂魄只有过了这条黄泉路才有鬼身.否则只是一团阴魂.沒有形体.”鬼婆答道. “竟有如此神奇.”宇文及雨叹道. 四人又走了一段时间.宇文及雨惊道:“这石路竟这么多弯路.绕來绕去.也不知何处是尽头.” 突然.王灶冒出了一个想法.于是问道:“有活着的人走这黄泉之路的么.” “我鬼婆倒沒有见过.除了你们俩.也不曾听说有谁活着走过去的.”鬼婆回道. 王灶闻言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沒底.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哈哈哈……听出來啥意思沒.”无皮鬼笑道.“你们走过去可能就死了.我们就可以做朋友啦.” “你在胡说.我现在就用金光舍利打得你魂飞魄散.”王灶说罢.伸手假装摸进裤兜. 这招却是好使.无皮鬼立马捂住嘴不再作声. 四人就这样行进了一段时间.宇文及雨突然说道:“这些花好奇怪.只见花不见叶.而且.闻起來好香啊.” 王灶闻声俯身看了一眼.说道:“果然.还真得沒有叶子.” “咦.竟然沒有叶..”无皮鬼也叹道.二话不说便俯身摘下一朵.拿到鼻子边闻了闻.说道.“啊~果然好香.你们也闻一闻.这彼岸花的香气竟有一种酒酿的醇香.神奇啊~神奇.” 无皮鬼说罢.拿着彼岸花给每个人都闻了一闻. “应该快到望乡台了.”鬼婆闻了一下.并不理会无皮鬼.只是望着前方的石路说道.“我们快走吧.” 说罢.便走了起來.王灶和宇文及雨也跟了上去.只见.刚刚还是薄薄的一层云雾.这时不知怎的变得厚了几许.只能隐约看清眼前两三丈的路. “你们三儿赶着投胎呢.我还沒闻够呢.”无皮鬼又贪婪地闻了几口后.把彼岸花甩在身后.说道.“诶~我说.等等……等等我啊.” 四人走了沒几步路.无皮鬼突然停了下來.指着地上说道:“看.有一朵彼岸花竟然开在了石头路上.” 说罢.便俯身捡了起來.刚要说话.抬头竟然看见其余三人并不理会自己.无皮鬼自感沒趣.哼了一声.将彼岸花扎进头上的发髻里继续走. 又走过沒几步.便又听见无皮鬼惊道:“嘿.又一躲开在了石头上.”于是俯身又将其捡起扎进了发髻里. 随后.这一路上沒过多久便能听见无皮鬼喊一声.说发现了花开在石头上.最后听的烦了.王灶一回头怒道:“安静点.别再……” 王灶看了一眼无皮鬼.一时间哭笑不得.只见无皮鬼发髻之上已经插了七八多彼岸花.看着就像一根颜色鲜明的巨大的菠萝头. “哈哈哈哈……”宇文及雨也回头.看到无皮鬼哈哈大笑. “不太对劲.”鬼婆突然驻足说道.“我怎么记得沒有这么远.难不成跟已往不太一样.” 说罢.鬼婆一回头看到头顶花团的无皮鬼问道:“你作甚.” “你们也不理我.我自娱自乐.”无皮鬼倒有些怨气地说道.突然.他又指着地上.喜道.“看.又一个开在石路上的花.” 说罢.无皮鬼跑了过去将花捡了起來.又要往发髻里插去. “这石头上怎会开花.”王灶疑惑道.俯下身用手擦了擦无皮鬼捡花之处的石块.平滑无比.不像是有枝根的. 王灶又望向路边的花丛.突然.俯下身寻找起來. “在这.”王灶说道.“这花不是开在石头上的.而是从这折的.被谁扔到了路上.” 鬼婆闻言.从无皮鬼发髻上摘下了几朵.拿起來仔细端详着.突然.鬼婆眼睛瞪大.说道:“这几朵.花瓣个数一样.连折断处的裂纹都一模一样.” “跟我來.”鬼婆不知看出了什么.一声喝道.同时沿着石路快速行将起來.其余三人紧紧跟着. 走了沒几步.石路上赫然出现了一朵彼岸花.鬼婆忙捡起來.和手中的花朵对比.发现竟然一模一样. “这……”王灶眉头紧蹙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一直在这个地方兜圈子.这些花其实都是同一朵.就是无皮鬼最早折下的那一朵.”鬼婆叹道. “什么..”无皮鬼恐惧道.虽然一副笑脸.但也能看出他惊恐无比.当下赶忙把头上的花全都仍在了地上.大惊失色道.“完了.完了.闹鬼了.” “你自己便是鬼.闹得哪样鬼..”宇文及雨怒道. “这莫非就是我们阳间的鬼打墙.难道在冥界竟也有.”王灶疑惑地问道. “怎么会这样..”鬼婆左右徘徊.自言自语道.“怪哉.怪哉.” “这雾这么大.说不定我们走到哪个岔道上了.然后就一直在兜圈子.快想想办法.我可不想呆在这鬼地方.”无皮鬼害怕道. “我有一破解之法说不定可行.”王灶心生一个主意.忙说道. “哦.有何法.快试一试.”无皮鬼回道. 王灶将背后酩酊护雨棍卸下.笔直地摆在了石道中央.遂说道:“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直沿着直线走.就不怕兜圈子了.” “妙计.妙计.”无皮鬼开心道. 三人都赞同了王灶的想法后.便沿着酩酊护雨棍笔直地走.走出棍的范围后.王灶便拿起棍的屁股向前翻去.保证棍的方向一直是笔直的.然后继续走. 四人也不管石道在哪.只管沿着直线走.不知不觉便踏入了花丛之中.又走了几步.王灶望了前方一眼.说道:“看.有石道.应该已经破了这迷魂阵.” 谁知四人踏出花丛.踏上石道的那一刻都傻了眼.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朵花.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地方. “啊.~啊.还是这里.”无皮鬼喊得就差哭出声來. 王灶也是失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心道.完了.完了.还沒等进去冥界便要困在这黄泉路上了. 正绝望之际.宇文及雨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王灶一听心中又燃起希望之火.忙问道:“泥猴.你有何想法..” “我们想错了.这不仅仅是兜圈子.”宇文及雨紧蹙眉头.边想边说道.“在第二次回來的时候.无皮鬼捡了那朵花.那么第三次再回來.应该已经沒有了那朵花.为何却又凭空多出一只.” 不知怎的.宇文及雨这番话说得王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可真是中了邪了.但是转念一想.宇文及雨此话不错.这不是鬼打墙.而是……轮回. 正文 第69章 幻觉 “这是在……不断地轮回.”王灶叹道. “轮回..”无皮鬼大声喊了一句.把其余三人吓得一激灵. “你别一惊一乍的.”王灶怒道. “王灶.把棍子给我.”宇文及雨说道.“我试一试.” 宇文及雨看样子是有主意.王灶赶忙将酩酊护雨棍递了过去.只见宇文及雨将棍放在石道上.然后对鬼婆说道:“婆婆.你先站在这里等一等.” 鬼婆闻声点了点头. “我们走走看.”宇文及雨说完.便招呼王灶和无皮鬼跟着走. 三人走了沒几步.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但看见鬼婆背着手望向前方.只听无皮鬼喊道:“鬼婆.我们回來了.” 鬼婆闻声转过身來.愣了一下.用手指着前方.支支吾吾道:“这……你们……刚刚才隐约看不见.这就到我身后了.” 鬼婆站在原处.地上躺着宇文及雨扔下的护雨棍和数朵花朵.宇文及雨走过去将护雨棍捡了起來.并未停下.而是沿着石道继续走.同时对鬼婆说道:“婆婆.这次你跟我们一起走.” 鬼婆虽不知宇文及雨在做什么.但看起來应该是有目的.于是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不出片刻……又回到了这里. “看.”宇文及雨跑了过去.拿着手中护雨棍指着地上说道.“这又多出來一个护雨棍.” “嘿.神奇.照这么走下去.又能捡好几根宝棍.我们再走一段.给我也整一个.” 说罢.无皮鬼抬脚就准备走.怎料被鬼婆一把抓住.鬼婆朝无皮鬼怒道:“你给我站住.休要胡闹.” 王灶捡起地上的护雨棍.仔细摸了摸.先不说这两个棍子看起來一模一样.就连这手感也是一样.王灶惊道:“竟能多出來一根棍子.” 王灶猛得一皱眉.好似想到了什么.语气一变道:“但是……” “为何沒有多出一个我.”鬼婆问道. “因为这不是真的轮回.而是幻觉.”宇文及雨凝神说道. “幻觉.此话何意.”王灶问道. “我们已经断定不是在兜圈子了.但是如果是轮回的话.我们现在估计早就是一群人了.就像无皮鬼捡的那么多花一样.”宇文及雨说道.“而现在只是多了根棍子.并沒多出人來.” 无皮鬼愣了片刻.沒好气地说道:“什么玩意.一句也沒听懂.” 王灶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宇文及雨一看两人傻乎乎的样子.好似自己在对牛弹琴.索性不再解释.朝鬼婆问道:“鬼婆你以前走黄泉路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么.” “沒有.这黄泉路一直走的话.一炷香的时间也就能到望乡台了.”鬼婆答道.“这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就是了.”宇文及雨眼睛微微放光说道.“我们应该是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幻觉.但是我们并沒有发现.真实的我们也许压根就沒有迈过步子.” “如果是幻觉的话.是从哪里开始的呢.”王灶问道. “从哪里开始循环.就是从哪里开始的.”宇文及雨手指着一地的彼岸花继续说道.“就是这个地方.” 宇文及雨随便捡起地上的一朵.放到鼻子边闻了闻.说道:“我感觉一切缘由就是因为这朵折断的花.跟屁鬼折下它的时候.我们便进入了幻觉.” “啊..”无皮鬼惊讶道.“要真的是幻觉.为何我却感觉如此真实.” 王灶闻声.突然间回想到自己那日在悬河洞中.看了太爷爷眼睛时产生的幻觉.那时的种种经过历历在目.也是同样的真实. 王灶又想起自己在鬼谷井底通过的藏尸洞.直感觉背脊骨发凉.一阵后怕.心想幻觉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突然间……王灶忽然看到四人前方的浓雾之中正隐隐约约走來一人.王灶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忙喝道:“前面有人.” 众人一听.立马看了过去.宇文及雨纳闷道:“怎么还会有人.” 正迟疑间.这人缓缓走出浓雾.朝四人走來.待能看清楚之时…… “啊.你是张大爷..”王灶大惊失色道. 只见.面前的张大爷如同那日在鬼谷村看到的幻觉一样.皮肤蜡黄.头发杂乱.双手垂下.一副棺材瓤子的模样.最可怖的是.他沒有眼珠子.深深的眼洞正盯紧王灶.同时一步一步踱步而來. 咦.还有一人.沒來得及反应.在张大爷身后又出现一人.跟张大爷一样的姿态.一样的外貌.只是脸上遍布脓包和血疮.比起张大爷又恐怖了几分.这是.那日跳进的李婆婆. “妈呀.妈呀.”无皮鬼害怕道.“真正的鬼也沒有这么吓人的.” 王灶似醍醐灌顶般一激灵.忙说道:“千万不要去想恐怖的事情.这幻觉之中想什么都可能成真.” “什么..”无皮鬼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吃惊地问道.“这俩人莫非是你想出來的.怎会如此可怖..王灶.你想象力未免过于丰富了.” “不是我刻意想的.这俩人我遇到过.”王灶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遇到过.你确定你遇到的不是恶鬼.”无皮鬼沒好气地说道. 四人均纷纷后退了几步.正想方设法如何应对之时.从浓雾中又“唰”的一声跳出三人.这三人直朝四人冲來.各个手拿砍刀.满脸的狡诈狰狞.一看便是恶贯满盈之徒. 无皮鬼“哇”的一声叫出來.连喊带叫道:“我求求你灶王爷.您老高抬贵脑.别瞎想了.” “这不是我想的……”王灶一时也呆如木鸡.支支吾吾道.“我好像……不认识他们.” “这是我想的.这三人便是杀我的匪徒.”鬼婆答道. “啊..”无皮鬼一听急了.回道.“我说你一大把年纪.还有害怕的东西.” “我不害怕.只是这三人深深刻在我脑中罢了.”鬼婆答道. 无皮鬼又欲争辩.王灶伸手拦住.忙喊道:“大家千万别再去想什么事情.” 但是.有时候却很奇怪.越是说什么都别想.心中越是将事情想的更加清楚. 鬼婆正欲摆出架势应对.王灶看了一眼也匆忙捡起地上护雨棍.挡在了宇文及雨身前.无皮鬼则缩在了宇文及雨身后. 眼看着从浓雾之中出來的这几人越來越近…… 突然.一阵彻天动地的咆哮声从浓雾中穿出.这声音沁人心魄.震得心脏都要骤停一般. 四人心中一惊.猛得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怪物..只见.浓雾之中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其身之大.上身能挨天边.下身可触地面.正在慢慢挪动身躯.想要过來. “这是……谁.”无皮鬼望了一眼.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双腿不停颤抖地说道.“又是……谁想……出來的.我……也是……服……服了.” 说完.脚下一软.便躺到了地上不动了. 王灶忙望向鬼婆.见她神色也是惊骇无比.应不是她想出來的.转头望向宇文及雨.但见她用双手捂住双眼.“啊~~.”的一声喊了出來.看起來害怕到了极点. 王灶心中疑惑.难不成这怪物是泥猴想出來的.莫非.她亲身遇到过此怪物.转念一想.摇了摇头.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怪物怎会…… 正想着.此怪物又是一阵咆哮.王灶直感觉地面也颤了三分.眼看这怪物走出了浓雾.嗯.这是什么东西. 此怪物庞大无比.浑身无皮肉.只有骨头.有头有腿有尾巴.形状似龙骨又似虎骨.竟说不上來是何东西.最诧异的竟是.全身都是骨头竟能活动自如.当下正朝自己移步而來. 王灶缓过來神.还是先设法解决眼前的危机吧.既然是幻觉.那么这一切应该都不是真的.镇定.镇定.好好想想该怎么办.王灶心中暗道. 有了.王灶心生一计.二话不说便发动了鬼眼.一个灵魂出窍來到了鬼谷井底之中. 只见.鬼谷老祖就杵立在自己眼前.看到王灶出现.便问道:“小鬼.你的鬼眼之力几次蠢蠢欲动.我隐约感到有危险.可是遭遇了什么.” “老祖宗.不好了.”王灶脱口而出. “莫急.莫急.你在这鬼谷井底之时.外面的时间是停止的.”鬼谷子说道. 虽是如此.王灶也将话化繁为简.将大致经过告诉了鬼谷子. “幻觉.”鬼谷子听完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倒也聪慧.竟然进來这鬼谷井底.” “求老祖告知破解之法.”王灶问道. 王灶闻言心中大喜.既然老祖笑了.那必然有破解之法.于是拱手道:“望老祖宗挑要紧的说.别又将你的魂力耗尽.我却什么都沒学会.” “好小子.竟然嫌老夫啰嗦.”鬼谷子笑道.“等你过了此关.以后我再教训你.告诉你.你进來这鬼谷井底之时.已然破了这幻觉.你就赶紧回去看看吧.” 王灶一愣.转念突然恍悟.是了.是了.现在我所见的肯定不是幻觉.所以回去便不再是幻觉. 王灶心中大喜回道:“谢老祖宗.” 说罢.一头撞向了鬼谷井底的石壁.随后大气一喘猛然醒來.只见自己站在黄泉路的石道上.两边依旧开满了彼岸花.只是只有薄薄的云雾.抬眼隐隐约约能看到前方的山头. 从幻觉中出來了.王灶大喜.只见.宇文及雨用手捂着脸.大喊大叫着.鬼婆不断挥舞着手臂.脚步快速移动.好似在与什么人过招.无皮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早已晕厥. 王灶忙走到宇文及雨身旁.用手大力摇晃了她几下.可是无论如何晃动.她都沒有醒來.反而喊叫地更加厉害. 这可怎么办.虽然我醒了过來.可他们…… 正文 第70章 血色晨星 “醒醒.泥猴.醒醒.”王灶又喊了几声.宇文及雨依旧不为所动.王灶又用手在宇文及雨腰腹上使劲掐了一把.宇文及雨还是陷在幻觉中沒有醒來. 王灶焦急万分.心里想到.宇文及雨在幻觉中也不知怎样了.要是吓出病來可如何是好. 突然.王灶发现了宇文及雨腰中别着的盘龙刀.心中生出一念.只能这样了. 王灶卸下盘龙刀.握在手中.看准宇文及雨肩部.一把刺下.只见刀入了皮下三分.鲜血立马从刀刃下涌出. 宇文及雨肩部猛得一阵刺痛.直袭进心里.“啊”的一声.宇文及雨喘着大气挣扎着从幻觉中醒來.恍惚中看见王灶出现在眼前.当即眼圈发红.哭倒在王灶怀里. 王灶拍了拍宇文及雨的背.安慰道:“别怕.沒事了.我们已经从幻觉中出來了.” 宇文及雨哽咽地点了点头.王灶又拿起盘龙刀.朝鬼婆走去.鬼婆依旧在不停地走动.挥舞着手臂.王灶看准机会.扬起盘龙刀刺入了鬼婆的背部. 沒想到.鬼婆吃疼.转身就是一拳.打在了王灶胸前.直打得王灶趔趄后退.猛咳了几声.鬼婆又欲一掌打过來.定睛一看.眼前竟是王灶.慌忙收下拳头.问道:“你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了.”王灶揉着胸口说道. “你刚才不是已经……被你那位张大爷咬断喉咙了么.”鬼婆纳闷道. “什么.我被咬断……”王灶苦笑道.“婆婆.你看到的是幻觉.现在已经出來了.”王灶方才缓过來劲说道. 鬼婆放松下來.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回对了.你看远处那座高台.我们走过去便是望乡台了.”“ 鬼婆指着前方说道.突然目光扫到了地上一动不动的无皮鬼.问道:“他为何还在地上躺着.” “我还沒叫醒他.”王灶说罢.拿起盘龙刀朝他走去. 谁知.这无皮鬼大喊一声醒了过來.坐直身子张牙舞爪道:“别过來.别过來.” 刚说完.无皮鬼愣在那里.挠了挠头.突然喜道:“哈哈.我出來了.我出來了.” 王灶闻声心里纳闷道.无皮鬼莫非他自己破了幻觉.难不成他也找到了什么破解之法. “无皮鬼.你破这幻觉了么.”王灶问道.同时拍了一下他后背. 怎料.无皮鬼“啊”的一声.喊道:“别过來.别过來.” 无皮鬼一脸笑容却在大喊大叫.竟还哭出了几行泪.王灶心中一些好笑.沒想到有的鬼胆子也这么小. “是我.”王灶说道. 无皮鬼闻声.这才缓过神來.只见无皮鬼愣道:“咦.王灶.怎么是你.” 无皮鬼站起身來.在全身上下摸了摸.惊奇道:“我刚才明明被……被那骨头怪踩碎了.怎么……” “原來你被踩死了.我说你怎么能醒过來.我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高超的破解之法呢.”王灶哭笑不得道. “对了.对了.刚才是在幻觉之中.差点忘了.”无皮鬼咧开嘴大笑道.“太好了.现在沒事了.” 王灶帮宇文及雨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四人又收拾一番后.就打算继续走.在黄泉路上就已经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接下來到冥界之前.可千万别遇到什么. “无皮鬼.别再乱碰什么东西了.到时候万一你魂飞魄散.我们可救不了你.”王灶朝无皮鬼冷冷地说道. “放心吧.这回打死我.我都不碰了.”无皮鬼不停挥手道.看样子是真的有点后怕. 四人眼看着就要走出黄泉路.王灶突然想起幻觉中那个只有骨头的怪物.于是问道:“泥猴.那头庞大的怪物是你想出來的么.” “嗯.”宇文及雨点头道. “那是什么怪物.难不成你遇到过.”王灶疑惑道. “并未遇到过.只是我时常梦见这个怪物.每次梦到它.它都会朝我扑來.每每扑到眼前.我便被吓醒了.”宇文及雨回道. “哦.原來如此.这怪物却是骇人无比.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王灶叹道.当下也沒想太多.只道是梦. 正说话间.鬼婆一脚迈上了望乡台.说道:“这黄泉路终于走到头了.沒想到这次竟这么漫长.” “咦.这石道的最后一颗石头上面刻有文字.”宇文及雨指着面前石道说道. “不好.”无皮鬼大叫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只见无皮鬼大跳过去.拦在了宇文及雨身前.扭头吼道.“切莫碰这文字.别再陷入了幻觉.” “沒事.不会有幻觉的.这些文字自來就有.不知是谁人写下的.”鬼婆说道. “果然.同我想的一样.”无皮鬼当下俯下身.用手擦了擦石头.好奇地看着到底写了什么. 这……王灶和宇文及雨面面相觑.真是不愿再和这无皮鬼多待一秒.王灶心道.等拿到《葬经》.破了血祭潭的命数.就再也不要和他一起. 只听无皮鬼念道:“黄泉照彼岸.花开一千年;根断不知晓.花落又万年.是一首诗.” 鬼婆默念了一遍这首诗.转过身.又望了一眼黄泉路.叹了口气道:“时至今日.我方知这黄泉路的涵义.如果魂魄贪恋阳间人生的色彩斑斓.便会被这彼岸花所吸引.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轮回.只有内心坚毅、别无他恋之人方可通过.” 众人细想下來.鬼婆之言却有道理. 这时.四人都走上了这望乡台.只见望乡台之上的风景与黄泉路上截然不同.天空宛如深夜.浓云滚滚.阴暗无比.周边透露着朦胧的淡紫色.甚是压抑.远处天际还挂有一颗血红色的星星.看上去有井口大小. “这里就是望乡台了.”王灶问道. 谁知鬼婆并不做答.只是念了一首诗:“望乡台上鬼仓皇.望眼睁睁泪两行.妻儿老小偎柩侧.亲朋济济聚灵堂.这首诗说的便是望乡台.” “为何这首诗如此凄惨.这望乡台究竟是何地方.”宇文及雨问道. “这望乡台乃是死人魂魄最后一次向阳间亲人告别之处.站在望乡台之上可以看到阳间之事.大到五洲四海.小到自己未腐的肉身.都可以看到.这些魂魄登上望乡台.遥望故乡和亲朋好友.最后痛哭一场.才能死心塌地地去冥界.”鬼婆缓缓说道. “原來是这样.”宇文及雨回道. 说完.宇文及雨朝望乡台下方望到.真的.果然能看到阳间.宇文及雨将王灶拉了过來指了指下方说道:“看那.鬼谷村.” 王灶望向下方.只见云雾迅速翻滚.似在融合.然后逐渐散开.留出了中间一块空白.渐渐地.鬼谷村出现在这空白之处.映入眼帘. “真的.好生神奇.”王灶说道.“看看能不能看到我爹爹.” 说罢.王灶将鬼谷村看个底朝天也沒发现半个人影.当下奇怪道:“婆婆.你不是说能看到亲朋好友么.怎么我看却一个人都沒看到.” 不等鬼婆回话.无皮鬼气恼地说道:“我说你俩是傻子么..鬼婆都说这望乡台是给死者魂魄看的.你俩活生生的人.能看到个屁啊.想看的话.先自杀死掉喽.” “你再说一句看看.”宇文及雨恶狠狠地瞪向无皮鬼.无皮鬼赶忙捂住嘴.望向一边.不再说话. 王灶环顾了望乡台一圈.说道:“这里倒像我之前去过的冥界.” “沒错.这里的景色跟冥界相差不二.只不过冥界沒有那一颗血色晨星.”鬼婆遥指着挂在天边的血红色的大星星说道. “冥界竟然也有星星.”宇文及雨意外道.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星星.只是冥界之人都唤作它为血色晨星.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鬼婆望着血色晨星说道. “这血色晨星有何用处.”王灶又问道. “这星应该是自來就有.沒有什么用……”话说了半截.鬼婆突然止声.眯紧眼睛盯着血色晨星.突然大惊道.“怎么会.” 其余三人闻声色变.齐刷刷地朝血色晨星望了过去.只见血色晨星正中央好似裂开了一条细缝.细缝之下有微微红色.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王灶问道:“婆婆.这个正常……正常么.” “至少我沒见过.我也从未听谁说过这血色晨星有异动的时候.”鬼婆回道. 此时.这裂缝在不断的向两边张大.有一条细微的红色光芒从裂缝中穿出.直照在了望乡台上四人的面前. 突然.裂缝“哗”的完全张开.一瞬间.井盖粗的红色光柱盖在众人身上.但是.只闪了一下便消失不变. “不好.这又要发生什么.我就说今天真的不该出门.不对.是那天我就不应该同你们一路來这酆都.不对.我就不应该装作十丈和尚.不对.……”无皮鬼一个人不知在嘟嘟囔囔些什么. “这是..”众人抬头一看无不心惊肉跳.连鬼婆都惊得微微张开了嘴. “好大的一只血色眼睛.”无皮鬼咧开嘴大喊道.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只井盖大的眼睛在天空之上挂着.就像一个人从一个花瓶瓶口处俯视一般.眼珠子时不时地微微转动.在四人身上扫來扫去. 突然.这眼珠子转向王灶.死死地盯着.一动不动. 盯得王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正文 第71章 奈何桥上的身影 “婆婆.它为什么盯着我看.”王灶小心谨慎地问道.“可是要对我作甚么.” “我也不知道.这血色晨星从來沒有这样过.”鬼婆答道. 无皮鬼本來躲在王灶身后.但看见这血色眼珠转过來盯着王灶时.赶忙又躲到鬼婆身后.此时.无皮鬼猫在鬼婆身后说道:“莫非因为你还沒死.” “此话何意.”王灶问道. “你忘了从望乡台上向下望.你根本看不到人.因为这望乡台就是给死人魂魄看的.我觉得这红色大眼珠子只盯着你.就因为你还活着.”无皮鬼说道. “无皮鬼说的貌似有些道理.”鬼婆说道. “可是我也是活人.为何它不看我.”宇文及雨疑惑道. 刚说完.这血色大眼珠便转动了一下.盯紧了宇文及雨. “这……难不成真是因为我们还活着.”宇文及雨问道. “肯定是了.”无皮鬼神情坚定地说道. 突然.无皮鬼眼珠子一转.提议道:“我看不如你俩自杀吧.死了说不定它就不盯着你俩看了.而且……” 沒等无皮鬼说完.鬼婆喝停道:“别胡说.我看我们不要管它.继续走吧.” 众人心怯地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走下望乡台.王灶一直不敢抬头看那血色的大眼珠子.生怕它再有什么吓人的举动.但是.心中一直感觉惴惴不安.总也感觉它始终盯着自己. 走着走着.來到了一座桥边.只见一条很长的绵延大桥连接着两段山崖.桥体看似是木制的.由一块一块的木板组成.桥两边分别挂着两条粗铁链护栏.这桥好似悬在空中一般.下方看不清是什么.只有一片紫红色云雾.王灶大喜道:“莫非走到了奈何桥.” “正是.”鬼婆回道.“对面山崖处有一鬼门.我们进到鬼门之后便可到冥界了.” 话音刚落.奈何桥好似被风吹动一般.在空中抖个不停.两边铁链子叮当作响.甚是玄乎. “怎么回事.”王灶问道. “这奈何桥时不时地就是这样.不碍事的.”鬼婆答道.朝奈何桥迈开步子. “啊.”无皮鬼突然大叫一声.拍了拍王灶的肩膀. 王灶被无皮鬼突如其來的叫声吓了一跳.忙回头道:“你能别一惊一乍的不..” 只见.无皮鬼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一般.惊恐地说不出话.面部的笑容看起來僵到了极点.当下用手指了指天上.好似在指着那血色晨星. 王灶暗道.不好.莫非……一回头看将过去.只见.那血红色的大眼珠子仍然盯着自己.丝毫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这到底……”王灶心里纳闷道.“怎么都感觉到瘆的慌.” “别管它.”鬼婆喝道.“我们只管走我们的.就当作沒有那血色晨星.我们快走.过了这奈何桥就沒事了.” 说罢.一行人加快了步伐.一个接一个地走上了奈何桥.四人都上去后.这桥体摇晃地更加厉害了.似乎再多晃一下就会掉下万丈深渊一般.四人只能边扶着两边铁栏杆.边踱步. 正走着.宇文及雨惊奇道:“这桥下是一条河.” 王灶闻声抬眼望下去.只见.紫色的云雾不停翻滚.时不时地漏出间隙.从这间隙中望下去.确实能看到河流. “此乃忘川河.”鬼婆说道.“一个已死的魂魄.走进鬼门关.走过黄泉路.通过奈何桥.踏过忘川河.最后迈进鬼门.便有了鬼身.成为鬼.这是所有鬼必经的过程.” “婆婆当初也是这么走过來的么.”宇文及雨问道. “正是.”鬼婆答道. “难不成我也是这么成为鬼的.”无皮鬼问道. “应该也是.”鬼婆答道. 无皮鬼一皱眉自言自语道:“为何我都想不起來了.” “你已经成为鬼有万年了.就算走过也忘了.”宇文及雨回道. “言之有理.”无皮鬼回道. “咦.这河的颜色不太对.怎么看起來是红色的.”王灶扶着铁栏杆望着下面.仔细瞧着.“难不成是血河..” “你猜对了.正是血河.”鬼婆回道. “啊..”三人一同惊道. “沒想到这忘川河是一条血河.不知这血从何而來.”宇文及雨问道. “鬼是沒有血的.鬼身是由阴魂之力构成.就算出血也是假象.”鬼婆看了一眼无皮鬼.继续说道.“就像那日他假装十丈和尚一样.虽然他浑身是伤.到处是血.也都是假的.只是阴魂之力幻化的.而阳间之人死之后.血液完全变干.才能变成魂魄.那血液便到了冥界筑成了这条忘川河.” “竟有如此神奇..”无皮鬼叹道. 鬼婆笑道:“这都是些传说.这血河自來便在这里.至于真正的來历估计任谁也说不清.” “血河……这么多血会流向哪里啊.这血河的终点岂不全都是血了.”无皮鬼自言自语.小声嘀咕着什么. 突然.无皮鬼瞪大了眼珠子好似想到了什么.但是表情转瞬即逝.随之而來的是眼中闪过的一丝窃喜.只片刻.无皮鬼慌忙收起表情.只留有微笑.就好像刚才的神情生怕被别人察觉到一样. 四人在奈何桥上走了沒几步.突然.王灶隐约间察觉到前方桥面有些不对劲.好像有别人正在从桥对岸往这边走來. “难道是我看错了.”王灶小声嘀咕同时揉了几把眼睛又看过去.“确实有人.” 宇文及雨发现王灶不太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你这脸色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难道还是那血色晨星.” 王灶指着桥对面回道:“不是.你们看.桥那边也有人.正在朝我们走过來.” “什么..”无皮鬼吓得脸都绿了.“在哪.” 王灶停下脚步.又指了指对面. 突然.王灶有所迟疑说道:“他们好像也停了下來.也在指着我们.” “是有人.我也看到了.就在桥那边.我们对面.”宇文及雨隐约间也看到有人.心中一紧说道.“这么走过去的话.肯定会碰到他们的.” “沒有啊.我怎么什么也沒看见.”鬼婆说道. “我也是.根本沒有别人啊.”无皮鬼回道. “你们两个看不见么.”王灶问道.“就在那.”说罢.又抬手指了指. 鬼婆和无皮鬼同时摇了摇头. 王灶心道.既然宇文及雨能看到.证明不是我看错了.那怎么鬼婆和无皮鬼看不到.难道是因为我和宇文及雨是活着的人.我看不如走近点看个清楚. 想罢.王灶说道:“我们过去再说.” 四人又开始一步步迈向对岸.王灶时不时地望向对面之人.只见他们也在一步步踱步朝这边走來.动作也甚为相似.都是扶着铁栏杆在走. “王灶你看他们.怎么感觉身影有些模糊不清.就好像是从水面看得一样.而且……”宇文及雨眉头紧蹙地说道.“而且全身好像都是紫色.” “你俩说的是什么玩意..”无皮鬼问道.“我怎么看不见.” “我也看不见.”鬼婆说道. “看來只有我和宇文及雨能看到.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们在走近点看看.” 四人快走至奈何桥中间之时停下了脚步.这下终于看清了.只见前方有两个身影.身影时不时地在晃动.好像水中倒影遇到涟漪一般. 这身影是男是女倒看不清.只能看出身高一高一低.周身尽是浅紫色.唯有眼睛是血红色.当前也停在那里.看着王灶等人. 王灶愣在那里看了半天.心里不停犯嘀咕.这两人是谁.这么近为何不说句话.打声招呼. 突然.王灶好像有些明白了.于是支支吾吾道:“泥猴.你看这两人像谁.” 宇文及雨咽了一口唾沫.回道:“我也发现了.这两人倒像……我和你.那高的是你.低的是我.” 王灶闻声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你俩到底看到了什么.”无皮鬼和鬼婆都问道. 王灶于是将所见告诉了两人.两人听完后一脸地难以置信.但是既然王灶两人都能看到.定不能有假. 王灶抬头看了一眼血色晨星.发现它仍然是一颗血红色的眼珠子.还在紧盯着自己.当下心中起疑.是否是这血色晨星搞的鬼. 迟疑片刻后.王灶决定还是先行打个招呼罢了.于是拱手道:“不知前方是何朋友.能否告知姓名來历.” “王灶.你看.”宇文及雨指着前方.只见对面高的紫色人影亦是一拱手.但是并沒有说话. “他在学你.”宇文及雨大惊失色道. “我看……”王灶疑惑道.“他并沒有在学我.他就是我.” “你的意思是.”宇文及雨问道. “走近一看便知.”王灶说罢.鼓起勇气走向前.只见前方高的那人跟想象中一样.也迈开步子朝王灶走來. 不出一会儿.两人便面对面地相互站立.王灶盯着眼前这人仔细瞧了瞧.呵.果然沒猜错.这长相和穿着果真与我一模一样.就是浑身是淡紫色.眼睛是血红色罢了. 王灶又摆出各种姿势.谁料这个人也跟着摆出相同的各种姿势.王灶看了看.发现并沒有任何危险.于是转身朝其余三人说道:“果然是我.这个人……” 还沒等王灶说完.只听宇文及雨大喊道:“王灶.小心.小心背后.” 正文 第72章 鬼眼对鬼眼 王灶浑身打一激灵.难道……來不及多想.赶忙回头.只见跟自己一样的紫色身影扬手从后背举出一根紫色的护雨棍.便朝自己头上劈去. 竟然也有护雨棍.王灶赶忙一个侧身.虽然头顶躲掉了棍棒的袭击.结果肩部硬生生地着了这一棍.王灶吃疼.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 王灶忍着疼.慌忙地爬起身.谁知刚刚站起來.后背又着了一棍.王灶受力朝前方趴去.沒等着地.便感觉头顶上又要飞來一棍.王灶索性一闭眼.心道.沒想到这辈子竟死在了奈何桥上. 谁知.只听得“叮”一声.王灶赶忙回头.只见.宇文及雨竟然手握盘龙刀.用刀尖抵住了紫色身影劈下的护雨棍.双方不停地在较劲. “泥猴.小心.”王灶喊道. 另外一个紫色身影不知何时也跑到了宇文及雨的前方.这个身影比先前那个矮出來一截.手中也晃动着一把刀. 宇文及雨看过去.这人长相和穿着确实都跟自己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当下手握盘龙刀朝自己脸上刺來.宇文及雨看了看眼前的紫色王灶.他也是面无表情.仍在不断使着劲往下压.自己根本脱不了身.眼看着就要中了这一下.却猛得被人往后拽了出去. 宇文及雨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是鬼婆拽得自己.王灶也赶忙跑到了宇文及雨的身边.问道:“婆婆.难不成你能看到他们.” “看不到.只不过从你们的动作來看.应是跟他们打上了.”鬼婆说道. 宇文及雨点了点头.又看过去.只见.两个紫色身影不停晃动着飞速朝这边袭來.当下心中一惊.说道:“他们又过來了.” “看來得把他们解决掉才行.”王灶说道. 宇文及雨点了点头道:“小心.你对付紫色的你.我对付我.” “什么你的.我的..”无皮鬼难以置信道.“我说就你俩能看见.这会不会还是幻觉啊.” “是不是幻觉一看便知.”说罢.王灶扬手咬破了手指头.同时握紧右手.手心运起百花拂柳手.鲜血被内力催出聚在手心.王灶看准奔來的紫色身影“唰唰”两下甩出两根血针.正中两个紫色身影的额头. 但看见前方紫色身影奔來的同时.也是一甩右手.突然.王灶眼前好像快速飞过什么.然后便感觉额头好像被什么刺到.不疼不痒.当下用手一拂.竟然有些紫色液体.王灶望过去.却发现紫人眼中好似掠过一道异光. “这是什么.”宇文及雨也感觉到什么东西飞到自己额头上.于是用手擦掉.沒有在意.便继续朝前方奔去. 王灶闻声心头一紧.难不成他……來不及多想.眼下这人马上就冲到了眼前.王灶匆忙间发动了鬼眼.同时抬手在眼前不停地画圆. 鬼谷老祖有所感知.心中明了.定是王灶打算用阴线看鬼魂.当即赶忙使鬼眼中阳线失灵.只留阴线.同时.透过鬼眼看了过去. 鬼谷老祖一看竟然惊道:“这是什么..怎么和王灶一模一样..” 突然.王灶的眼睛沒了眼白.只剩下黑色的眼珠子.恍惚间竟然看见前方紫色身影举起护雨棍朝自己腹部击去.王灶当下回过神.赶忙从背部抽出自己的护雨棍.挡下了这一击.同时惊喜地说道:“幸好.鬼眼可以看破他的举动.看來并非是幻觉.” 被王灶挡下这一击后.王灶和紫色身影相向而立.王灶手扬护雨棍指着前方之人.怒道:“我就让你见识见识鬼眼的厉害.” 谁知.这人并不以为意.同样举起护雨棍指向了王灶.似是挑衅. 突然.王灶莫名來了句:“不好.他也有鬼眼.” 说罢.王灶扬起护雨棍朝此人奔去.二人招式虽然简陋.但是也有板有眼地打了好几十个回合.竟不分胜负. 宇文及雨听到王灶这句话.心中一愣.但也來不及反应话中何意.便着手应付起另一个紫人. 突然.王灶将紫人挡了出去.然后稍稍站立.闭上了眼睛.突然猛得睁开.随即大喝一声.只看到王灶身影一晃.快如疾风.只一瞬间便到了紫人的面前. 鬼婆看在眼里.皱了一下眉.心道.这小子眼睛一闭一合之间怎么判若两人.功力怎么突然高了好几层.只见.王灶从裤兜中掏出金光舍利.握在手中.二话不说一把将金光舍利拍在了紫人的额头之上.这一招好生厉害.打得紫色身影丝毫沒有反应的机会. 这紫色身影受了这一击瞬间烟消云散.之后王灶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王灶瘫在地上仍努力睁开半支眼朝宇文及雨望了一眼.只见宇文及雨和另一个紫人正打斗着. 王灶二话不说一把甩出手中金光舍利.只见金光舍利似闪电一般穿出.直打穿另一个紫色小人的太阳穴后停在了空中.稍停片刻.便又回到了王灶手中.这个紫色小人瞬间也烟消云散. 宇文及雨松了一口气忙跑到了王灶身边.但见王灶如此疲惫不堪.好似一闭眼就能睡着一样.心中一阵不安.大为不解.于是疑惑道:“这一共才打了不足半柱香的时间.为何你累成这样.可有安危.” 鬼婆此时也走了过來.和宇文及雨一起将王灶搀扶着坐起來.鬼婆说道:“你最后那一击的功力较之前那些招式强了不知多少倍.应不是突然而就.我看定有蹊跷.” “婆婆……此话不错.”王灶咳了一声.强忍疲惫继续说道.“虽然仅有这么多招.但在我的时间里.早已过了快半日之久.” “啊..半日之久.”宇文及雨不甚理解问道.“这是何意.” “且听我慢慢道來.”王灶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沒想到.我的这个紫色身影也能使鬼眼.” “什么..”宇文及雨叹道.“连鬼眼都一模一样.” 王灶点了点头.将來龙去脉讲了清楚.原來.刚刚王灶看见那紫色身影也扬起护雨棍指着自己.当下便心生闷火.二话不说又发动了鬼眼.打算看看两人接下來发生的打斗场面. 恍惚中.鬼眼看到王灶朝紫人奔去.举起护雨棍朝那人头顶劈了下去.却被这人一侧身轻易躲开.同时.紫人反而扬起护雨棍便要打王灶面门.王灶向后退去.还沒有使用任何接下來的招式.便看见这紫人用护雨棍挡在了身前.之后王灶举起护雨棍正好打在了紫人身前的护雨棍上. 王灶看到此时.心中就已生疑.又往后看了几十招.在接下來的几十招之内.都像这样.王灶打过去的一招结束后.还沒开始下一招的举动.那紫人身影便似能看到一般.早早作了准备. 回到现实.王灶看了一眼对方.说道:“不好.他也有鬼眼.” 说罢.王灶便冲了上去.随后便跟鬼眼看到的一模一样.十几个回合下來之后.双方稍停.王灶心下着急.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王灶.你速來鬼谷井底……”王灶耳边传來鬼谷子空灵般的声音.心中大喜.鬼谷老祖定是通过鬼眼发现了蹊跷.他定有解决办法. 王灶想罢.一个灵魂出窍便來到了鬼谷井底.但见鬼谷老祖坐在一菩提之上.手拿拐杖正在地上画些什么. “老祖宗.你都看到了.”王灶问道. 鬼谷子闻声.手中稍停.点了点头道:“你面前之人乃是你的复刻之人.此人武功招式与你尽数相同.最关键的是他的鬼眼也同你的效果一样.能看到未來命数.你要是这么和他打下去沒完沒了.” “正是.我也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王灶急道. “除非你比之前的你更厉害才能打得过他.”鬼谷老祖义正言辞道. “可是他有鬼眼……”王灶刚说半句.便被鬼谷子的笑声打断. 王灶不得其解地望着鬼谷子.只见他笑着说道:“你怎么忘了那金贼首领是怎么破了你的鬼眼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我明白了.只要我比他更快.就能打败他.”王灶喜道.但一转念.又问道.“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武功能有何长进.速度如何能变快.” “这便是我唤你來的目的.”鬼谷子回道.“你忘了你灵魂出窍之时.外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你可以在此练功.直到你变得更快更强再回去.” “好.”王灶神情变得坚定无比道.“我就趁此机会.变得厉害点.如果连这两个紫色身影都打不过.到了冥界岂不任人宰割.” “有此信念便好.不愧是我鬼谷子的传人.”鬼谷子叹道.接着话锋一转.“我见过你妻子使过的轻功.那个武功用在你身上正好.但是我不知此功为何名.也不知其运功心法是什么.” “老祖宗说的可是蜉蝣点月.”王灶问道. “这是那轻功的名字么.”鬼谷子心下思索了片刻.回道.“沒听说过.我刚才坐在那苦心钻研.自创了一套轻功心法.比这……蜉蝣点月更厉害.现在我就传给你.” 王灶一听大喜.这样我练成出去.分分钟就可以干掉那紫色身影. 正文 第73章 梦魇大法 “王灶你过來.”鬼谷子将王灶唤至菩提处.指着地上自己所画的图形.问道.“你说这世上万般生灵之中.什么最快.” 什么最快.王灶心下盘算了一下.不假思索道:“闪电.” “闪你个大头鬼.”鬼谷子一把拐杖敲下.敲得王灶生疼. 王灶还在纳闷.我说的沒错啊. “我问的是万般生灵之中.”鬼谷子加大语气道.“我画的便是了.你看看清楚.”鬼谷子说完指了指地上自己刚作好的画. “哦……原來是生灵.”王灶看着地上鬼谷老祖作的画.这画的是什么.只见地上的画就如同一团长条形的乱麻.王灶看得一头雾水.根本看不出來是什么. 王灶左转转右转转.心下也是盘算來盘算去.蛇.不对.豹子.不对.不对.鹰.嗯.倒有点像……鱼. “别想了.”鬼谷子回道.“我画的是鬼魅.” “鬼魅..”王灶惊道.这是何东西.自己压根沒听说过.怎么能猜得出來. “鬼魅也可以说是只有灵魂沒有肉身的东西.就跟你现在灵魂出窍一样.只有灵魂.所以现在的你就是个一个鬼魅.” “我是鬼魅.……”王灶惊呆了.一脸地迷茫与无语.心道.这老祖宗画得难道是我.我何时长得如此抽象.就像一条长麻花. “当然……”鬼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画作.挠了一下头.笑呵呵地说道.“这鬼魅每一个都不一样.我只是凭自己的记忆随便画出來一个……” 王灶就差一口血吐出來.既然每个鬼魅都不一样.那为什么还画出來让我猜.况且这画得也太……王灶深深折服于自己老祖宗精湛的画技. “其实我也可以说是一个鬼魅.我只有灵魂.”鬼谷子又坐于菩提之上.用拐杖指着地上的画说道.“鬼魅可瞬间移形至任何地方.可以说是生灵之中最快的.” 王灶听罢.问道:“可是我并非鬼魅.怎可瞬间移形.” “你虽不是鬼魅.但你与一般人有所不同.你有鬼眼.你可以随时进入这鬼谷井底.”鬼谷子说道.“进入这鬼谷井底便如同灵魂出窍一般.便可瞬间移形.” 王灶似懂非懂道:“就算我在鬼谷井底可以瞬间移形.可是当我回到现实.便有了肉身.不是可鬼魅.还怎么能够瞬间移形.” 鬼谷子微微一笑说道:“不知你可否听说过梦魇.” “梦魇.是何东西.”王灶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忙摇了摇头答道.“不曾听闻.” “梦魇也称恶鬼压床.你们有些凡人在睡觉之时.偶尔便会进入梦魇.进入梦魇后.感觉像是醒着.身体却怎么挣扎都动不了.”鬼谷子缓缓说道. “啊.……”王灶猛得想起自己确实有过这样的经历.却不知竟是老祖宗口中的梦魇.“我有过.当时还以为我自己中邪了.” “你为什么动不了.那是因为你的灵魂和你的肉身还未附和.”鬼谷子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个时候仍可看作是鬼魅.可以瞬间移形.灵魂移形之后.肉身便会寻求灵魂进行附和.所以当你醒來.你的肉身便会出现在你移形的地方.而你从鬼谷井底出去后有一瞬间便是处于梦魇状态.利用那一瞬间便可以幻影移形.” 鬼谷子的一通讲解.王灶彻底听不懂了.但是也早已习惯这种听天书的感觉.王灶索性不再管这些理论.问道:“老祖宗.道理有些……有些太深奥.我听不懂.您直接教我便是.” 鬼谷子摇了摇道:“我看还是让你体验一下为好.你现在撞墙出去吧.醒來时体会那短暂的梦魇.”鬼谷子说罢.瞬间移至王灶身边.右臂夹紧王灶.说道.“准备走.” “等等……”王灶大惊失色.自己还沒有准备好.难不成这是要…… 但任凭自己怎么呼喊.鬼谷子都充耳不闻.只见鬼谷老祖夹着自己飞速冲向石壁. 只听“咚.”一声.王灶闷哼一声醒來.但见自己处在奈何桥之上.前面站立着紫色身影.王灶试着抬了一下手.怎料一下子便抬将起來.丝毫不费劲. 王灶心道.这跟鬼谷老祖说的也不一样啊.丝毫沒有进入梦魇的感觉.想罢.只见前方紫色身影脚下微微一动.王灶心中一惊.不好.他要过來.于是又赶忙发动了鬼眼.灵魂出窍进入了鬼谷井底之中. 鬼谷子看到王灶进來.忙问道:“如何.可否体会到了梦魇.” 王灶无奈地摇了摇头.鬼谷子倒不气馁.说道:“再试一次.多练**能感觉到.” 说罢.鬼谷子又瞬间移至王灶身边.准备再次夹起王灶. “别.”王灶心有余悸.忙大喊一声.但见鬼谷老祖停下了手中动作.当下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回儿我自己來.” 看到鬼谷老祖点了点头后.王灶面对石壁深吸一口气.心道又不是第一次撞.况且我是个灵魂.沒啥事.不就是疼一点. 想罢.王灶鼓起勇气冲出.只听“咚”一声.王灶便消失不见.片刻后.王灶又突然揉着脑袋出现在鬼谷井底. “还是不行.”鬼谷子问道. 王灶依旧无奈地点了点头. “再去.” “是……” 王灶一连试了五次.都是不行.直感觉脑袋都要撞扁了. 但是第六次.王灶撞了石壁后.站在奈何桥上.突然想抬手却怎么使劲也抬不起來.王灶心中一阵窃喜.同时观察到.周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鬼婆、无皮鬼、宇文及雨还有那两个紫色身影都一动不动. 成功了.王灶想哈哈大笑却怎么都张不开嘴.突然.手能使上劲了.周围也开始动了起來.王灶心中一紧.害怕那紫色身影又要有所动作.于是忙催动鬼眼回到了鬼谷井底. 见到鬼谷子.王灶大喜道:“老祖宗.成功了.但是时间并不太久.” “很好.时间无需太长.只一瞬间便足以.”鬼谷子缕着胡子笑着说道.看起來对自己后辈的表现甚为满意.但是.鬼谷子突然变色.说道:“不好.我时间不多了.” “啊.又來..”王灶一听心中大急. “王灶.你听我说.你就在这鬼谷井底练那移形换位.我已经创好内功心法.看來沒时间口述给你了.切记……” 突然鬼谷子身影变得淡了很多.声音也变得有些遥远.“要用内力催动……改日……我再……” 沒等说完.鬼谷子便消失不见.留下王灶在昏暗的鬼谷井底干眨巴眼睛. 哎.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王灶鼓起干劲.说练就练.早时练成便可早些过了这可怕的奈何桥. 王灶站在鬼谷井底.将幻影移形后的目标位置锁定在了鬼谷子坐的菩提处.于是.王灶盯着那菩提出奇地凝神.浑身使劲.渐渐地竟然冒出汗來. 喝.结果一动不动.走.结果还是一动不动.飞.结果仍然是一动不动…… 突然.只听“噗”一声.谁知王灶使劲过大竟然放出了一个屁.王灶自己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彻底放松了身子.随即又一转念.不行啊.这怎么也…… 啊..谁知王灶定睛一看.愣在了原地.此刻自己竟站在菩提之上. 竟然成功了.莫非屁有奇效.王灶随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靠放屁才能移形换位可不行.王灶又想起鬼谷老祖走的时候说的话.要用内力催动.莫非刚才那个屁无意中催动了内力. 再试试.王灶又重新站立.每每都先催动出内力后.再想着移形换位.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少柱香的时间.终于.“啪”一声.王灶身影消失.一瞬间便移动到了菩提处…… “随后.便跟你们看到的一样了.”王灶方才缓过來劲.被宇文及雨扶起站立后说道. “原來如此.可真是辛苦你了.”宇文及雨满心心疼地说道. 王灶却哈哈大笑道:“沒事.我又厉害啦.这样到冥界后会更安全.我这招就叫做:梦魇大法.哈哈哈……” “你真是……”宇文及雨也开心道.沒等说完.突然.宇文及雨话风一变.忙拉着王灶.手指了出去说道.“不好.王灶快看.” “又怎么了..”无皮鬼刚从惊吓中缓过來神.又被宇文及雨这话吓得一激灵. 王灶顺着宇文及雨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桥对面隐隐约约又出现了两个紫色身影. “不是吧.刚消灭的两个.难不成又复活了..”王灶心中大惊.赶忙将宇文及雨护在身后. 鬼婆虽然看不到.但闻言便知刚才王灶所见之人又出现了.当即凝神细听.无皮鬼早早躲在了鬼婆背后.一脸地惊恐. 突然.前方高个紫色身影.一个瞬移便到了王灶眼前.同时眼里闪出了异光.脸上却是丝毫沒有表情.王灶心中一惊.背后早已冒出冷汗. “梦魇大法.”王灶叹道.赶忙拉起宇文及雨向后跃去.同时惊呼道:“这次他连梦魇大法都会了.这可怎么办.” 沒來得及多想.双方四人便又展开了大战.胶着在了一起.虽然双方武功招式都一样.但是王灶已经疲惫不堪.那紫色身影却好似不会累. 渐渐地王灶和宇文及雨双双便落入了下风.眼看就要招架不住. 正文 第74章 心怀鬼胎 双方大战了近百回合.王灶身心俱疲.终于一不小心脚下一软.來不及抽回.脚背不偏不倚受了一重棍.王灶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那紫色身影并未停下.扬起护雨棍便朝王灶太阳穴横削而去.王灶有心躲闪.奈何身体怎样使劲都起不來.心道这下真完了.索性一闭眼等待着这一棍. “王灶.”宇文及雨眼看王灶就要着了这一棍.心中焦急.大喊一声. 谁知王灶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头部竟然一点感觉都沒有.当下心道.咦.怎么回事.头竟然一点疼痛感都沒有.难不成我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魂. 王灶想罢.缓缓睁开眼.站了起來.只见周身好像罩了一层金光闪闪的薄布.王灶仔细看过去.竟然发现上面写有墨色的文字.这块薄布从头到脚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而且薄布还在缓慢转动. “这是什么.”王灶疑惑道.用手摸了摸薄布.说道.“摸起來像是……纸.” 王灶又仔细瞧了瞧.发现这块纸是用一块一块纸张拼凑而成.王灶惊道:“果真是纸.上面还写有字.像是从书本之上扯下來的纸.莫非是……” “王灶.你怎么样.”宇文及雨的声音透过纸张隐隐约约传过來. “泥猴.我沒事.我现在在……纸里.”王灶回道. “我也是.你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宇文及雨问道. 看來宇文及雨也同自己一样.被这书纸所笼罩.王灶正准备回话.却传來鬼婆的声音:“看來你俩沒事.你们就这样往前走.通过奈何桥便是.” “好.”王灶回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我虽看不见你们口中的紫色身影.但从你们状态來看.应是敌不过他们.我情急之中.便想到了无字天书.心想书中仙他老人家也许有办法.于是将他唤了出來.”鬼婆缓缓说道. “原來如此.”宇文及雨的声音传來. 只听鬼婆继续说道:“书中仙只看了一眼天边的血色晨星.便一甩手.幻化出一张接一张的书页将你俩罩了起來.也不知那紫色身影还在不在.” 书中仙左手放到嘴边.大咳一声.以示存在.同时说道:“这血色晨星乃千年之前.由冥界阴罗十天子之一的阎罗王的左眼所幻化而成.当有活着的人通过这奈何桥.并且被它看见.便会在桥对面出现你自己的阴魂.只要你不死.这阴魂便会反复出现.直到杀死你并取而代之.你才能通过这奈何桥.只不过你已不是一个活人.” 书中仙捋了一下胡子.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想要破解这血色晨星并不是难事.只要用冥界之力将你俩的阳间之气覆盖掉.使血色晨星察觉不出便可.这便是我用书页罩着你俩的目的.” “谢谢书仙老爷爷.”宇文及雨笑着夸道.“还是您最厉害.” 书中仙听到漂亮女娃娃夸自己.心中一阵得意.两腮渐渐泛起紫色圆晕.忍不住哈哈大笑. “阴罗十天子.”王灶问道.“这是什么.” “阴罗十天子乃冥界阴罗十殿的掌管者.”书中仙止住笑声回道. “阴罗十殿.”王灶疑惑道. “阴罗十殿说白了就是冥界的监狱.专门扣押进入冥界的.像你俩一样的未死之人.”书中仙说道.“这阴罗十殿.按所关之人的罪责.共分为十级.从一到十.罪责越來越大.” “为何未死之人进不得冥界.”王灶问道.“我这不也进來了.” “冥界初始便是这个规矩.就像如果有鬼进入你们阳间.你们便找道士驱鬼一样.阴阳两界.自古相隔.沒得办法.”书中仙说道.“如果你们非活人.这鬼门关早就能过去了.你俩这是有人相助.要是沒人帮助也早死在这鬼门关了.” 王灶点了点头.心道却是这个道理.这去了冥界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凶险呢. 突然.王灶冒出了一个想法.在鬼眼看來.宇文及雨之死难不成是在冥界.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因为我要去这冥界.才害死了她.这冥冥之中究竟是为了救她.还是害她. 正想着.一行人走过了奈何桥.一脚踏上忘川河对岸的山崖.只听书中仙说道:“好了.这血色晨星看不到你们了.” 书中仙一挥手中拐杖.只见这金光闪闪的书页翻腾至空中.又变成一页一页的.然后“唰唰唰唰……”几声.全部吸进了无字天书之内. 只听书中仙继续说道:“你们进入这鬼门便到了冥界.这冥界可不比在阳间.况且你俩都是未死之人.必定成为冥界之人的众矢之的.切记万事小心.保护好你的妻子.我走了.” “好.”王灶闻声坚定地点了点头. 说罢.书中仙瞬间消失.无字天书重又翻合而上.被鬼婆纳入怀中. 眼看鬼门就在眼前.同从酆都进來之时的沒有什么差别. “我们走吧.”王灶说道.同时看了一眼血色晨星.见它已经不盯着自己了.变成了最开始看到的晨星模样. “我……”无皮鬼默默跟在众人身后.半天沒有说话.突然來了这么一句. 其余三人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无皮鬼仍在奈何桥之上.迟迟不肯迈上岸边. “你在干什么.上來啊.”王灶惊疑道. “我……”无皮鬼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突然.他眼睛瞪得溜圆.指着王灶背后惊恐道.“啊.紫色身影又來了.” 众人心里一惊.紫色身影.无皮鬼竟然也能看到了.于是忙回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沒发现. 王灶抬头看了一眼血色晨星.沒什么变化.这无皮鬼到底看到什么了.难道这回变得只有他能看到了么. “哪有……”宇文及雨回头也什么都沒看见.又望向无皮鬼.疑惑道. 却见无皮鬼猛得后退.满脸惊恐万状.似是躲避着什么东西. 王灶匆忙望向鬼婆.却见她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于是问道:“婆婆.你可有看见什么东西.” “沒有.什么都沒看见.”鬼婆答道. “啊.來了來了.他也背着护雨棍.啊……他也会使鬼眼.”无皮鬼边喊边往后退.直退到铁栏杆处.身子被逼的向后仰.仍不停喊道.“啊.……不好.他还会使梦魇大法.” 王灶心里纳闷.这些不都是我才有的么.难不成他长相跟我一样.看到的紫色身影也跟我一样.不应该啊.这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宇文及雨喊道:“无皮鬼小心.再往后仰就要掉进血河了.” 无皮鬼好似沒有听见.一边嚎叫一边张牙舞爪似在抵挡着什么.无皮鬼眼看支撑不住.马上就要趔身掉下铁栏杆. “不好.”王灶大喊一声.冲上奈何桥打算去拉无皮鬼回來.怎料王灶刚踏上奈何桥沒几步.这无皮鬼便大喊一声掉下奈何桥.随即“噗通”一声落入忘川河中. 王灶愣在那里.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沒來得及多想.只听宇文及雨在身后大喊道:“王灶.血色…….血色晨星.” 王灶心头一惊.赶忙抬头望过去.只见血色晨星中间微微张开了一条细小的裂缝.红色光线又要射将出來. 难道..又要來.. “王灶.快回來.”宇文及雨大喊道. 眼看着血色晨星就要张开.王灶沒多想便一脚踏上了山崖.看了一眼鬼门便说道:“快.先进去再说.” 说罢.王灶一脚踏进了鬼门.宇文及雨和鬼婆紧跟着也是踏了进去…… 当三人踏出鬼门之时.鬼门便瞬间消失不变. “无皮鬼到底……怎么了.”王灶双手放在膝盖撑着身子大口喘着气问道.“怎么突然竟能看见那紫色身影.而且……听起來那紫色身影应该是我.” “无皮鬼突然跟着了魔一般.却是令人匪夷所思.”宇文及雨也赞同道. “最可怕的是.他掉进去的是忘川河.这才是最要命的.”鬼婆突然眼睛聚光.语气突变道. “此话何意.”王灶和宇文及雨异口同声道. “这忘川河可是条血河.”鬼婆眉头紧蹙.说道.“试问.这血河的尽头能通向哪里.这血河又将在什么地方汇聚.” “不好.血祭潭.”王灶和宇文及雨再次异口同声道.两人脸色都变得铁青. “不能啊.我鬼眼看到的是我们一起……”王灶猛得瞪大眼珠.后背冷汗直冒.“不好.我当初鬼眼确实只看到无皮鬼.并沒有注意到他身边沒人.我下意识地便认为我们是跟他一起的.现在想來.怕是无皮鬼一个人去的血祭潭.” “难不成.接下來他要误打误撞地拿掉狱魔尺.然后解印掉那冥魔..”宇文及雨惊道. “哼.误打误撞.”王灶回道.“这无皮鬼一心想得到狱魔尺.照他这个不管天下事的性格.等他到了血祭潭.看到了狱魔尺.不想着占为己有才怪.哪管得三界大乱.” “我看……”鬼婆一转身.背手道.“刚才无皮鬼闹得这一出.是他自己故意设计.跳下这血河去的吧.” 正文 第75章 家种吊兰污鬼胆寒 “啊.”王灶惊道.随即心下盘算了一下.“莫非他也猜到了这血河通向血祭潭.故意跳下去为了拿那狱魔尺.” “一定是这样.咱们这出了这鬼门关.这血祭潭也不知怎么去.”宇文及雨问道. “多说无益.眼下这无皮鬼已经在去往血祭潭的路上了.只要我们在他拿到狱魔尺之前找到冥界《葬经》.兴许还能改了这一命数.”王灶说道. “王灶说得是.我们现在需要与无皮鬼比一比腿脚了.”鬼婆叹道.“到底能不能躲过这一劫.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我们现在身在何处.”王灶问道.同时环顾着四周.察觉到这里好似是一条昏暗的巷道. 突然.王灶眉毛一跳.愣在了原地.吃惊道:“这里不是咱们找青砖小鬼的那条巷道么..” 王灶定睛一看.察觉到了异样.这里和之前有所不同.景色摆设都是相反的.就像是从铜镜中看到的一样.王灶心中顿时明了.刚刚走过的鬼门关仅仅是个通道.我们其实只不过是从阳间酆都进到了这冥界酆都罢了. “我们已经在冥界了.这里就是冥界的酆都.”鬼婆说道. 只见这冥界的风景跟在望乡台之上看到的几乎一样.空气中无处不透着淡淡的紫色.只不过天上沒有任何星辰.黑压压的一片.冥界中摆设和景物看起來颇为陈旧.倒有些像王灶之前看到的鬼谷村的幻境一般. “看这天色仍然是晚上.幸好沒有在鬼门关耽搁太久.”王灶说道. “我怎么感觉好像至少过了有四个时辰了.”宇文及雨算了算时间说道. “现在已经快晨时了.在阳间早已天色大亮.而在冥界无论是何时辰.都跟夜间一般.漆黑昏暗.所以你沒有发觉.”鬼婆说道. “啊..都已经巳时了.”王灶惊道.突然又一激灵.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满脸的绝望.丧气道.“完了.有一件事沒有想到.这下怎么都來不及了.” 王灶说罢.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地上.双手抱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怎么了.”宇文及雨关切地问道. “我们现在是在巴蜀酆都.要去江南京口之乡的云根岛.就算快马加鞭.也得至少半个多月的路程.”王灶绝望地说道. 鬼婆一听大笑一声.说道:“莫急莫急.这日子还是赶趟的.想去冥界任何地方.眨巴一下眼睛便到.” “什么.”王灶一听大喜.忙拍屁股起身.凑到鬼婆面前问道.“只眨巴一下眼睛便能到.婆婆.那咱们现在就去那云根岛吧.” “好.但是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鬼婆回道. “哦.是何地方.”王灶问道. “跟我走便是.”鬼婆回道. 既然有办法去的那云根岛.王灶早已心花怒放.于是也不多问.拉起宇文及雨跟着鬼婆后面走. 这冥界酆都倒也是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不对.应该说是鬼.这些鬼长什么样的都有.大部分都跟鬼婆一样.长得跟寻常活人沒什么区别.但也有一看便能看出是鬼的.比如有的鬼眼珠子都垂下來了.上面还连有血肉.有的鬼身上还留有生前的致命伤.有的胸前有个大洞.有的脑袋被人削去了一半.有的血液都还在不停流淌.甚为可怖. 突然.有一白面书生模样的人从三人旁边走了过去.过去的时候竟然还不断斜眼瞅着王灶和宇文及雨.看得两人心里直犯嘀咕.心中起疑道.莫不是被看出來了. 鬼婆瞅了一眼白面书生.继续说道:“你们看到的都是鬼.沒有活人.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有的鬼看着生人模样.其实只是披了一件人肉皮囊.皮下那真面孔怕不知有多瘆人呢.” 这时.又有几个鬼路过.都不断盯着王灶和宇文及雨看.有的鬼竟然还朝两人嗅鼻. “快点走.”鬼婆低喝一声. 三人忙低头加快了脚步.将这些鬼甩出了好远.鬼婆才说道:“我忘了你们是生人.在这冥界之中一走.你俩那阳间之气便会特别明显.这些鬼都能闻得出來.” “那可怎么办.”王灶心中一紧.忙问道. “沒有办法.但愿他们不要自找麻烦便好.”鬼婆说道.“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婆婆.你不是说眨巴眼睛的功夫便能到么.我这眼睛都眨巴得快抽筋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啊.”王灶有点走得不甚耐烦.于是问道. “快到了.你再眨巴眨巴几下眼睛便到了.”鬼婆回道. 正在此时.突然.前方有一鬼指向三人.大喊道:“这有两个生人闯进了冥界.快來啊.抓他们去酆都阴府领赏啊.” 三人闻声.暗道不好.但也不予理会.继续闷头行走.打算不与其有过多的交流.只愿快些赶路.谁料这鬼越喊越起劲.经过这一通喊叫.着实吸引了不少鬼都看了过來.有些鬼甚至已经踱步走了过來.三人只好停下步伐. 王灶和宇文及雨一时不知所措.愣在那里. 鬼婆头也不抬.低喝道:“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拦停我们.” “哈哈哈……你我都是鬼.还分的什么死活.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太婆.这两个生人一定是你带进來的.我这就抓你们一起进阴府.说不定这赏金还能……嘿嘿嘿.”这鬼一阵阴笑道. “这钱可不能让你一个人赚了.我们几个帮你.到时候那赏金我们一起分如何.”旁边又一伙鬼说道. “哼.想拿赏金.痴心妄想.”鬼婆怒道.当下摆出架势准备迎敌. “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准备反抗.”这伙鬼为首一人怒喝道.说罢.便朝鬼婆冲來.鬼婆眼睛一眯.观察着这些鬼的动向.准备还击. 正在此时.王灶向前迈出一步.将鬼婆拦在了身后. “哦.一个生人竟然还要保护一个鬼.你可知人鬼殊途.”这鬼狡诈地问道.脚步依旧不停. 王灶右手向后一甩.反手便抓住了酩酊护雨棍.又向前一侧身.随手一扬.这酩酊护雨棍笔直地指到了冲來的鬼的鼻尖.刹停了他们的脚步. 王灶瞅了一眼面前的鬼怒道:“你再敢说婆婆是个老不死的.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王灶边说着.左手偷偷摸到金光舍利. “好大的口气.一个还沒脱了奶水的男娃娃.竟敢跟我如此说话.你可知我姓甚名谁.在这酆都……” 沒等这鬼说完.只见一道金光从王灶手心穿出.直穿过此鬼的胸膛.后又闪回王灶手中. 此鬼只愣了一下便烟消云散. “谁管你姓甚名谁.”王灶恶狠狠地说道. 其余鬼看到这番情景都吓得目瞪口呆.这个活人只用了一击便打得这鬼魂飞魄散.这是何等的功力. “你们谁还想抓我们去阴府.”王灶朝周围大喊道. 众鬼都不回话.也不离去.都愣在那里.似是要看热闹. 不如将他们都打得魂飞魄散.王灶念道.随即一摇头.他们中也许也有像鬼婆一样的好鬼.就这么一锅端了未免有些唐突.不如就把他们吓跑算了. “婆婆.你先避一下.”王灶说道. 鬼婆会意.将所穿披风取下.盖着了全身.不漏丝毫.只见王灶手掌打开.运起百花拂柳手.用内力催动起金光舍利. 只见一道金光从王灶手掌射向天际.停留在了空中.在空中不断旋转.射下金光万道.将这冥界酆都城照的金碧辉煌. “啊.我的身体……” “快跑.这帮人是驱鬼的道士.” …… 这些鬼被这些金光所灼伤.纷纷大喊大叫.四处逃散. 等这些鬼都跑得无影无踪之时.王灶心中大喜道.这金光舍利可真是驱鬼的宝器. 王灶正准备收回金光舍利.谁知眼前竟还站着一个鬼.在这万道金光之下丝毫面不改色. 王灶心中惊疑不定.忙开口问道:“怎么.你竟然不惧这金光.你是何许人也.” 王灶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从身边过的那个白面书生. “在下就是一个书生而已.”此白面书生竟然对王灶一作揖回道. 王灶看此鬼从头到脚文绉绉的模样.应不是什么恶魂厉鬼.于是重新收起金光舍利.又对鬼婆说道:“婆婆.沒事了.他们都走了.” 鬼婆闻声放下披风.看到眼前的白面书生也是一愣.问道:“你是.竟然不害怕这舍利的金光.莫非你也是阳间生人.” 王灶和宇文及雨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害怕这金光.原來和自己一样.从阳间而來. 鬼婆问罢.走上前用鼻子嗅了嗅此白面书生.随后又是一摇头.眉头紧蹙道:“奇怪了.竟然沒有一丝的生人之气.难不成你功力深厚.竟能不惧这舍利金光.” “非也非也.你们看这是什么.”白面书生说罢.从宽袍袖口取出一条绿色枝叶.递到三人眼前. “这是吊兰..”鬼婆一脸厌恶道.“原來如此.” 王灶和宇文及雨倒不认得这枝叶.但是听口气.鬼婆应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于是问道:“婆婆.怎么回事.他究竟是人是鬼.” “家种吊兰.污鬼胆寒.他是人.”鬼婆说道. 正文 第76章 迷雾森林 “家种吊兰.污鬼胆寒.这是何意.”王灶疑惑道. 那白面书生得意洋洋地回道:“这吊兰不仅是极好的驱鬼之物.而且放在身上能够遮蔽掉生人之气.这便是我可以堂而皇之走在冥界的原因.这些鬼是闻不出來我的.” “原來如此.敢问兄台姓甚名谁.”王灶一拱手问道. “我姓梅.名曰后陆.”这白面书生回道. “沒后路.”宇文及雨不假思索道.随即哈哈大笑.怎么还有人起得这样的名字. 王灶倒沒听出來宇文及雨为何发笑.只迷茫地瞅了一眼她.便继续问道:“敢问梅兄.为何只身范险一人來此冥界.” 梅后陆叹了一口气.神情颇为无奈.说道:“我有一个妹妹.原本好好的.最近一个月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整天沉睡不醒.这一个月内竟不吃不喝.但也未见她有所消瘦.” “哦.竟有此怪病.”王灶好奇道. 只听梅后陆继续说道:“我千方百计寻到一名神医.他看了我妹妹一眼.便说这是染了冥界的瘴气.” 鬼婆闻声皱眉道:“哦.难道她有接触过冥界之人么.” “那神医当初也这么问过我.不过我也不清楚.她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梅后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神医还说要化解这瘴气需要冥界的东西为药引子.所以我便來到了此处.为了寻找那药引子.”梅后陆正了正衣冠说道. “这药引子可是那五色尸气.”鬼婆问道. “正是这五色尸气.敢问……老奶奶.你怎么知道.”梅后陆疑惑道. “这冥界的瘴气只有这五色尸气才能化解.我在冥界呆了这么久.当然知晓.只不过……”鬼婆稍有迟疑.眼光在梅后陆身上上下扫了一扫.问道.“你知这冥界哪有五色尸气么.” “知道.是那迷雾森林.那神医……” 沒等梅后陆说完.鬼婆打断道:“这也是那神医告诉你的.” “正是.” “我问你.”鬼婆又扫了一眼梅后陆问道:“你是怎么來此冥界的.可是通过鬼门关.” “正是.老奶奶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梅后陆惊叹道. “小子.我问你.你是生人.如何通过的鬼门关.”鬼婆眉头皱了一下问道. 梅后陆愣了一下回道:“我抓了一个青砖小鬼.将那吊兰全部塞到他嘴里.逼他开了一条鬼门关.过鬼门关的时候并沒有遇到什么阻碍.” “哦.你过黄泉路难道沒有遇到幻觉.”王灶疑惑道. 梅后陆从袖口拿出一根钢针.同时伸出手掌.只见其右手手掌之上尽是血色针孔. 只听梅后陆说道:“那神医告诉我过黄泉路的时候要忍着疼痛不断用这钢针扎自己的手.” “原來如此.这疼痛感便能消除幻觉.可那望乡台上的血色晨星可有盯着你.”宇文及雨问道. “血色晨星.是何物.我确实见到一个晨星一般的东西在天边.可是它沒有什么变化啊.”梅后陆回道. “因为他身上有吊兰.盖住了他那阳间之气.”鬼婆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眯紧道.“看來指点你的这位神医却是为高人.”鬼婆叹道. “婆婆.你们说得那迷雾森林在何处.”宇文及雨问道. “通过那迷雾森林便是云根岛.也是去云根岛的必经之路.”鬼婆答道. 王灶一听心中大喜.对梅后陆说道:“梅兄.咱们刚好顺路.可以一同前去.” 梅后陆闻言也是喜出望外道:“如此甚好.我自己走在这冥界却也有些害怕.我们走吧.现在得先找到一处冥界驿馆.” “冥界驿馆.”王灶和宇文及雨同时问道. “那就是.”鬼婆指着前方一处亮灯的房屋说道.“这冥界驿馆便是咱们要去的地方.我们过去吧.” 王灶和宇文及雨面面相觑.心道这个梅后陆倒是比我俩厉害得多.知道这么多冥界之事. 说罢.四人便又走了几步.到了这冥界驿馆.只见.这冥界驿馆跟阳间的驿馆并无差别.只是.门口点着两盏蜡烛.在风中摇摇晃晃.折下些许烛光.看起來有些瘆人. 更可怕是.这马棚中的马匹都是黑色的.只有眼睛是血红色.并且眼中反射着烛光.如果沒有这血红眼睛.在这漆黑的夜里很难瞧见这些马匹.只能听见这些马低沉地嘶鸣声.整个驿馆看起來阴森恐怖. “这些马也都是阳间死去马的鬼魂.”鬼婆指着这些黑马说道.“被驿馆主人挑选出來那些死去的精良的马匹作为驿马.” 正说着.从驿馆中走出一个拿着灯笼的人.只见.这人走出这驿馆.拿着灯笼挨个照了照四人的面孔.当走到王灶身边时.稍微迟疑了片刻. 这梅后陆倒也机灵.赶忙将自己的吊兰折成三段.分给王灶和宇文及雨一人一段. 这人拿着灯笼照了四人几下.问道:“你们要去哪.一匹马至少十两银子.” “才十两银子.今天遇到你们算是缘分.我请客.”说罢.这梅后陆从怀中掏出一袋银两递了过去.完事便要过去选马. “等等.”拿灯笼之人叫停了梅后陆.从钱袋子中拿出一二枚银子看了看.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拿这些石头子骗我..” 梅后陆一听愣了一下.忙回身.接过这银子一看.心道.沒错啊.怎么能是石头子. 谁料鬼婆一侧身站在了两人之间.从怀中掏出几枚似石头蛋子一样的东西递给了那拿灯笼之人.并说道:“他不小心拿错了.这个才是.你拿着.不用找了.” 同时.鬼婆回头对梅后陆小声道:“你们阳间所用银两沒有用.得用冥币.” 梅后陆接过自己的钱袋.不可思议地晃了晃钱袋子. “哎呦喂~这么多.”拿灯笼的人看到这几枚石头蛋子开心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忙陪笑道.“我这几匹马啊.那都是马中的极品.保证你们满意.不知……四位客官要去哪里.” “云根岛.”王灶二话不说道. “什么..云根岛..”这拿灯笼之人一听这话.赶忙又把几枚石头蛋子递给了鬼婆.同时说道.“我说客官.这云根岛乃我们鬼谈及色变的地方.你们也要去..我们一碰那上面的红土便魂飞魄散.就算你不怕.我还要心疼我的马呢.” 鬼婆闻声.赶忙挥挥手道:“什么云根岛.我们是要去那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这拿灯笼之人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岂不是通过这森林.便到了那云根岛.合着你们还是要去那云根岛啊.” 这拿灯笼之人想了想.遂说道:“钱拿來吧.这云根岛我是不敢去.但这迷雾森林可以去.我也不管你们是何目的.我钱赚到便是.” 王灶突然心中升起一个想法.忙问道:“有一个地方叫做:血祭潭.不知能到否.” 拿灯笼之人闻声眉头一蹙道:“血祭潭.不曾听闻.我的马匹所有冥界之地都跑遍.都不曾去过这个地方.” 王灶闻言望了一眼鬼婆只见她也满脸疑惑不知是什么原因. 只听鬼婆说道:“好.我们就先去那迷雾森林.”说罢.将手中几枚石头蛋子递给了驿馆主人. 只片刻.四人便跨上了马匹.那梅后陆竟还自言自语道:“沒想到几颗破石头竟然还是冥币.” 鬼婆闻声答道:“这冥界之中.你想不到的事情可多着呢.” 王灶跨在黑马之上.拉起马的缰绳.只感觉身下一阵寒意传了上來.就像坐在一块冰块之上.王灶用手摸了一下马脖子.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至全身.王灶忙缩回手.叹道:“这马浑身似冰块一般.好生寒冷.” “我的这匹马也是.”宇文及雨也惊道. “沒事的.”鬼婆回道.“这马一向如此.越冷的马越是好马.” 正说话间.四匹黑马低鸣一声迈开步子.出了马棚. “我们这是要去哪.”王灶问道.“婆婆你不是说眨巴一下眼睛便到么.” 鬼婆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见.四匹马一个接一个地绕到了驿馆的后院.面向驿馆的后墙并排站立. “这是…….”王灶心中不解.望向了其余三人.只见宇文及雨也是一脸地迷茫.反观那鬼婆和梅后陆.倒是一脸的轻松.丝毫不觉得奇怪. 正迟疑间.只见胯下黑马猛得嘶叫一声.突然加速.直朝墙壁上冲去…… 嗯..王灶瞪大了双眼.这感觉……怎么跟在鬼谷井底一般.莫非又要撞得鼻青脸肿.如是想到.王灶赶忙用手捂住了头.耳边只听得接二连三的马蹄声.心道.宇文及雨他们的马应该也朝这墙撞了过去. 片刻后.王灶依旧捂着头.只是沒有一点感觉.好像并沒有真的撞向这墙壁一样.同时.耳边的马蹄声渐渐消失.王灶猛得睁开眼睛. 只见.眼前是一片茂密的黑色森林.树都是漆黑色的.各种各样的树都有.周围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森林的边际.几乎每一棵树都高耸入云.从下往上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枝叶.而树的顶端竟然丝毫看不见.整个森林看起來就如同恐怖的梦境一般.阴森压抑. 正文 第77章 五色尸气 “这就是迷雾森林.”宇文及雨叹道.“果真是迷雾重重.这样的话根本辩不出方向.” 说罢.宇文及雨从黑马上跳下來.只见这黑马嘶鸣一声卷土而去.只跑了几步便消失在这浓雾之中.不知去向.应是寻路返回驿馆去了. 宇文及雨站在地上.望着前方浓雾密布的森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冥界本來就昏暗无比.偏偏这里又遍布浓雾.真是可怕极了. 这时又听得几声马啸.宇文及雨朝两旁看去.只隐隐约约看见两旁还有黑马.有人正跨马而下. “泥猴.你在哪.”王灶的声音从旁边传來. “这呢.”宇文及雨回道. 王灶辨着声音寻來.直走到宇文及雨的身边方才放心. “婆婆呢.”宇文及雨问道. “我在这呢.”鬼婆边说着边从宇文及雨右边走出.看到两人便说道.“这便是迷雾森林.过了这迷雾森林便会遇到一片江水.江水之上便是那云根岛.” 王灶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有些诡异.我看我们还是快些走出这迷雾森林吧.可是……” 王灶说罢寻视了一圈.问道:“怎么沒见梅兄.难道他还沒到么.” “不会是迷路了吧.我们喊喊看.”宇文及雨用手做喇叭.大声喊了好几遍梅后陆的名字.谁知半晌过去.竟然无人回应.只有空荡荡的回声在森林中回响. “莫非他已经去找那……什么五色尸气了.”王灶问道. “我们时间紧迫.先不要管他了.”鬼婆说道.“他既然知道在此寻找五色尸气.应早作了准备.不能出事.” “只好这样了.”王灶回道. 说罢.三人朝密林深处迈开步子.这迷雾森林越往深处走.越是杂草丛生.荆棘密布.不仅有参天大树.更有烂泥沼泽.更奇怪的是有很多土包包. 幸好.这地上隐隐约约被人踩出了一条小道.要不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走着走着.王灶索性从背后抽出酩酊护雨棍.一方面可用來披荆斩棘.另一方面.万一遇到沼泽也可探一探深浅. 正走着.王灶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道:“婆婆.难不成那阳间也有这样的森林.” “沒错.只不过阳间那森林并沒有这浓雾.所以好走的多.你看那些土包都是坟头.有的前面立有一块墓碑.那都是阳间人立得.”鬼婆指着土包包说道. “什么.你说这一个一个的土包包竟是坟头.那这个地方岂不……”王灶说道.“岂不是一块坟地.” 宇文及雨闻声忙搀紧王灶.怯声道:“这里阴气一定极重.看起來也是阴森森的.太可怕了.” 只听鬼婆指着面前高耸的树说道:“这里的树不是柏树就是松树.你们阳间有句话为:尊者丘高而树多.卑者封下而树少.天子坟高三刃.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所以照阳间的意思.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故而很多人将坟丘设在此处.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么多的坟头.” 三人正说话间.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这声音就好像是木板撕碎的声音.既脆又响.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惊. “什么声音..”宇文及雨发问道. “不知道.好像就在前方.我们看看去.”王灶鼓起勇气向声音处迈起步子. 走了沒几步.眼前突然有一庞大物体横在了一个坟丘边上.在浓雾之中根本看不出來是什么.只不过这鬼火狐鸣的气氛中突然出现这个.着实让人毛骨耸立. “刚才那声音莫非是这东西传出來的.”王灶问道.同时小心翼翼地踱步向前. 当三人走到跟前方才看出这是什么. “棺材盒子.”王灶惊道. 宇文及雨闻言心生怯意赶忙退到王灶身后.同时问道:“这怎么会有个棺材.” 鬼婆飞身站上坟头.看了一眼说道:“这坟丘下面是个大坑.有人把棺材挖了出來.” “咚咚咚…….”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从棺材中传了出來…… “啊.这棺材怎么……”宇文及雨吓了一大跳.忙拉紧王灶的袖口.支支吾吾道.“怎么……会有动静..难道有东西在里面.” 王灶皱眉思索道:“既然是个棺材.里面当然有尸骨了.只不过怎么会动.应该早就死了才对啊.难不成又像在有鬼客栈中遇到的那些尸骨一样.变活了.” “错.里面不可能有东西.”鬼婆厉声道.“一个人只能死一遍.只能留下一个尸骨在这世间.所以这冥界中的棺材都是空的.就像个摆设.尸骨都留在了阳间.” “那这动静是怎么回事.”王灶问道. “但是.尸气却能通过棺材传到冥界.”鬼婆回道.随即一摇头又说道.“但这尸气无实体.不可能发出动静.” 众人正疑惑着.这棺材又是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传了出來.上面有些灰尘也被震落. “看來真的有东西.索性就把棺材打开看看.”王灶心一横说道. 王灶看到鬼婆和宇文及雨并无反对.于是走上前用手轻抚了棺材盖.只见上面满是灰尘.看來被人挖出來已经很久了. “哼.我灶王爷连血婶那样的厉鬼都能干掉.就不信你比她还厉害.”王灶边说道.边用力推棺材盖.奈何使出了最大劲.这棺材盖依然纹丝不动. 忽然.王灶好像听见谁喊自己的名字.于是回头问道:“怎么了.” 这一问问得两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什么怎么了.”宇文及雨问道. “你俩沒喊我么.”王灶心中一紧问道. 俩人都是摇头.忽然.好像又有人喊自己.同时又有“咚咚咚”的声音传來. 莫非是……王灶俯身将耳朵贴在了棺材边上听了听.这回儿听清了.果然.这棺材之中有人竟唤着我的名字.王灶心里发毛.又仔细听了听. 只听棺材中传來:“王灶.救救我.我是……梅后陆.王灶.救救我.” “啊..梅兄..”王灶惊呼道.忙招呼鬼婆和宇文及雨上前帮忙.三人又是盘龙刀.又是拿棍撬.终于把棺材盖推掉. 只听梅后陆在棺材中半蜷着身.一脸痛苦的表情.看到三人惊喜交加.说道:“太好了.可算找到你们了.这棺材是有一定年头了.被我一脚就踩裂了.我的脚被木板卡住了.快帮帮我.” 三人一通忙活.才把梅后陆从棺材板中拉出來.王灶好奇道:“梅兄.你为何被关在这棺材之中.” 梅后陆一脸怨气道:“别提了.我下马以后找不到你们.只好自己去寻找那五色尸气.结果走着走着竟然摸不着东南西北.正不知所措之时.就看到这有一个棺材.这棺材门是虚掩的.我心想说不定这里就有五色尸气.于是就跳了进來.到处摸索.谁知……” 梅后陆指了指自己的脚.只见裤子都已磨破.腿上擦破了皮.索性沒有大碍.只听梅后陆继续埋怨道:“谁知这棺材板那么脆.经我这么一踩就劈了.棺材也跟着颤了一颤.这棺材盖哪受得了这震动.眼看着它滑扣上.将我困在了里面.” 这梅后陆竟然一把抱住王灶.使劲拍着王灶的背.直拍得王灶乱咳一气.梅后陆喜道:“幸亏遇到了你们.要不然我死了还得住别人住剩下的.想想我就心酸.” “……”王灶竟无言以对. 鬼婆发话道:“你可找到了五色尸气.” “别提了.沒找到.”梅后陆丧气道. “我猜这就沒有.照你的话.这个棺材你进去之前是开着的.就算有尸气也跑得一干二净.”鬼婆继续说道.“这个棺材年代已久.我看是在阳间被人盗了墓.” “哎.我也是看年代这么久.料定有五色尸气.这才进去的.”梅后陆说道. 王灶竟丝毫不理解两人说的什么.于是问道:“这五色尸气难道不是每个棺材之中都有的么.怎么听你俩的口气倒有些难寻.” “当然不是每口棺材都有的.”梅后陆用手指了这迷雾森林一圈说道.“要是每个棺材都有.我也不必刻意跑到这迷雾森林.随处找一个棺材便是.但是.要说难不难寻.也只能听天由命.” 王灶闻言依旧不明所以.鬼婆望了一眼王灶.解释道:“人死之后.一百年便生尸气.但仅为单色.两百年.便又生出一色.为两色.每逾百年.便生一色.这五色尸气……” 沒等鬼婆说完.宇文及雨叹道:“得五百年.” 鬼婆点了点头. “这上哪去找啊.”王灶环顾四周.说道.“这里虽然坟头多.但是五百年的棺材能有几个.就算有.过了五百年.那坟头在不在都不一定了.更别提找了.” “所以啊.我找了半天.就发现这一个五百年的棺材.竟然还被人捷足先登了.”梅后陆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棺材正好有五百年.万一是六百年岂不变成了六色尸气.”宇文及雨问道. “喏.你们看墓碑上的年头.”梅后陆指了指坟头的墓碑说道. 王灶好奇地走过去.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叹道:“大业十年..隋朝末年.竟然还真有五百年的坟.既然有……那就再找一处也非难事.” 正文 第78章 五百年的坟 说罢.四人就沿着刚才的荆棘之道继续向前走.如果遇到坟包.梅后陆就跑上前看看墓碑上的年月.遗憾的是一直沒有发现恰好是五百年的墓.所以.梅后陆一直垂头丧气地跟在三人后面. “那五色尸气是什么样的.”王灶突然问道. “五色尸气.只有颜色沒有味道.看起來就像一团雾气.”鬼婆回道. “既然是一团雾气.那用什么装尸气.这棺材一打开.这尸气岂不就散了去.”王灶疑惑地问道. 梅后陆从怀中掏出一个像葫芦一样的东西.看起來是木头做的.只听梅后陆说道:“这是一个桃木葫芦.可以把尸气吸进去.” “原來如此.”王灶回道. 正说话间.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土包.令四人惊讶的是.这个土包旁边竟然也横着一个棺材.而且这棺材盖后盖开了个口. “这阳间的盗墓之风如此猖獗么..”梅后陆叹道. 说罢.这梅后陆又过去瞅了瞅墓碑. “这棺材盖也开了个口.就算是个五百年的坟.那五色尸气早就跑得一干二净了.”王灶朝梅后陆说道.谁知梅后陆早已蹲下身擦拭着墓碑上的灰. “啊..”梅后陆大惊一声.叹道.“这是个五百年的墓.” 众人闻声看过去.这年头写得确实是大业.先不用提梅后陆看到这年头心里有多气馁了.就是王灶等人看了也是替梅后陆遗憾万分. “这帮盗墓贼着实可气.”梅后陆怒道.“你刨谁的坟我都不管.为啥偏偏刨这个五百年的坟.哼.盗别人的墓也不怕遭天谴.我咒那私掘别人坟的人全家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 王灶干眨巴了几下眼睛.赶忙过去捂住了梅后陆的嘴.同时“呸呸呸”几声.说道:“别乱说.咱们不也得掘别人的坟么.” 梅后陆闻言一愣.缓过來神.赶忙说道:“呸呸呸.我们掘坟是为了救人.可不是为了偷东西.跟他们有本质区别.” “对.有本质区别.”王灶大拳头一挥.大声附和道. “……”宇文及雨看了一眼两人.喝道.“别废话.既然这沒有.我们继续走吧.” 四人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一路上都沒有遇到过五百年的坟.忽然.王灶拍了拍梅后陆的肩膀.朝前面一指.说道:“梅兄.快看.又一个.” “又一个.什么.”梅后陆朝王灶手指的地方望过去.只见又一个棺材横在了坟包上. “又一个被盗了墓的.”梅后陆走了过去.直接去看墓碑上的字.谁知他看一眼后.难以置信道.“又一个五百年的坟被刨了..” “什么..”王灶闻言也是大吃一惊.走过去使劲擦了擦墓碑表面.看清楚后也是目瞪口呆道.“五百年的墓这么受欢迎么..你说刨这些坟的人难不成也跟你一样.要用这五色尸气救人.” 鬼婆摇了摇头说道:“这五色尸气只能被吸入桃木葫芦中.而一旦被吸入桃木葫芦中.便被桃木的灵性所压制.逃散不得.能反复使用.根本不用开这么多棺材.” “莫非不是同一人所为.这棺材既然有五百年.这五百年之中谁人都可以來挖坟啊.”王灶问道. 鬼婆心道王灶此话也有些道理.但是随即扫视了一眼棺材.打消了想法.说道:“你们看这开棺的方式.都是后盖开口.如果我所猜不错.你被困的那个棺材.应该也是开得后盖.可对.” “你好厉害.猜得不错.”梅后陆答道. “先不说这开棺方式如出一辙.就是从棺材和墓碑上灰尘的厚度來看.应该也是同时挖出來的.而且……”鬼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去年才到过此处.” “婆婆.你去年到过此处啊.”宇文及雨好奇道. 鬼婆点了点头说道:“去年我曾为寻找我女儿和老头的下落到过此处.当时这些棺材都还沒有被挖出.” 鬼婆又一凝神道:“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哎.说什么都沒用了.只能继续找了.”梅后陆一丧气迈开步子一个人默默地先走了. 三人看着梅后陆愁眉苦脸、沒精打采的样子.都心生同情.但是眼看着这迷雾森林就要走到头了.自己也急于找那冥界《葬经》.当下脚步便有些迟疑.不知是走是停. “我们就帮帮他吧.找那《葬经》也不急于这一时.这眼看着就要踏上云根岛了.”宇文及雨看到王灶犹犹豫豫.便知他所想.索性替他说了出來. 王灶看了一眼宇文及雨.点了点头.同时对她承诺道:“好.我们就帮帮他.我答应你.一定要拿到那《葬经》救你的命.” 宇文及雨闻声点了点头.王灶又望向鬼婆.见她也点了点头.这才快走几步追上了梅后陆.对他说道:“梅兄.眼看这就要走出这迷雾森林了.只沿着这小路怕是找不到了.我们得往森林深处找.” 谁知梅后陆一把抱住王灶.大力捶着王灶的背.抽泣道:“王兄.你们能陪我走着迷雾森林.我已经很感激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我自己……” 王灶背被梅后陆捶地生疼.沒等梅后陆说完.王灶便一把拉起梅后陆就往森林深处探去.宇文及雨和鬼婆两人也紧跟了上去. 三人这次遇到一个坟头.就过去看看墓碑上的年月.确保不落下一个坟. “看.横着的棺材.”宇文及雨指着一处大惊道. 众人一听赶忙跑了过去.二话不说只朝墓碑年月上看. “又一个五百年的坟.这到底怎么回事..”梅后陆大惊失色道.余下三人也都是心中一凉.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怕是这森林中所有五百年的坟都被挖了出來. 但是.王灶依然安慰梅后陆道:“还好这森林并不算大.我们索性将森林中所有五百年的墓都找出來.我就不信都被挖了出來.” 梅后陆一听感激地差点痛哭.连忙抱住王灶.使劲的拍着他的背.直拍得王灶咳嗽不停.最后又拍了两下.方才放手. 四人又开始寻找起來.这时.越來越多的五百年的坟被找到.但遗憾的是都被人刨了出來.放在土坟边上.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王灶指着一处墓碑格外惊喜道:“快來看.这个墓碑上写着: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那一年.算下來到今年正好五百年.而且沒有被挖.” 众人一听大喜.忙凑将过來.梅后陆更是喜出望外.不断地用手擦拭着墓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上面的年月.又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一阵这才放下心來. 这时.王灶一拍大腿恍然领悟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去年那挖坟之人看此坟为四百九十九年.不满五百年.这才沒有挖这个坟.今年.这个坟便又长了一岁.便成了五百年.” “王兄.你这脑袋不考状元简直是浪费.”说罢.梅后陆又要上前抱住王灶.王灶一看大惊失色.赶忙一转身借机说道:“咱们抓紧时间.开始挖吧.” 说罢王灶从后背抽出酩酊护雨棍一脚冲上坟头.手上运起百花拂柳手.将棍头朝下.稍一使劲便将棍体插入坟头里. “好功夫.”梅后陆叹道. 王灶骄傲地朝众人笑了一下.随即大喝一声.一把抽出棍子.却愣在坟头.本以为这一抽便能将棺材上的全部土带出.沒想到这棍子抽出來光溜溜的沒有带出一粒土. “……” 鬼婆无奈地摇了摇头.宇文及雨不知道王灶在干什么.正准备发问. 谁知王灶來了句:“奇怪了.怎么就捅了这么一个小窟窿.” 宇文及雨一听彻底无语了.指着王灶生气道:“王灶你给我下來.你以为你拿的是铁锹么..” 王灶悻悻地走下來.望了一眼土包问道:“咱们也沒工具.怎么挖.” “看我的.”鬼婆喝道.“你们往后站.” 说罢.鬼婆伸出双手.将手心朝脸.望了一眼后.便缓缓伸出了舌头. 王灶和宇文及雨互望一眼.心道.鬼婆莫非又要使她那独门绝技.当下心中一阵恶心.果然.鬼婆甩着舌头不断地舔着双手手心.手心片刻便湿漉漉的.鬼婆又一转手.舔起了手背.不出一会儿.鬼婆双手便往地上不断滴着粘液. 梅后陆一阵恶心.扭头“哇”的一声就吐了. 鬼婆低喝一声.跃上坟头.双手化指.那指甲微微长长了少许.鬼婆二话不说一头扎进土包.刨起土來. 只见.泥土飞速地被刨出來.鬼婆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土层下面.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鬼婆一个翻身跳出坟來.看了一眼沾满泥土的双手.朝三人说道:“好了.已经挖到棺材了.” “好厉害.这么快.”梅后陆叹了一声.也跳到坟头上面.王灶和宇文及雨也跟了上去. 只见.坟头中间被挖出了一个大坑.一个漆黑色的棺材静静地横在坑内.那黑棺之上还刻有黑云朵朵.看起來却是有些阴森瘆人. “好.准备开棺.”说罢.梅后陆从怀中掏出了桃木葫芦挂在了脖子之上.二话不说“咚”的一声.跳在了棺材盖之上.沒想到这棺材受到震动竟然晃了三晃.把梅后陆吓了一跳. “这木头看來也有点腐朽.得小心点.别让五色尸气白白跑走.”梅后陆小心翼翼地说道. 正文 第79章 一口大红棺材 说罢.梅后陆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沿着棺材盖的缝隙小心地划着.很快便将棺材缝中的封蜡尽数刮去.然后.又拿起刀去撬棺材上铁钉. 宇文及雨将盘龙刀递给王灶.王灶轻轻地迈上棺材盖.谁知当双脚都站上棺材后.棺材“轰”的一声下陷了半寸有余.震得梅后陆摇摇晃晃差点摔倒.王灶赶忙拉住梅后陆. 两人双双站稳不敢乱动.互相望了一眼.心下迟疑.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棺材下的木板因腐朽已经烂了. “如果这棺材底部烂了的话.那五色尸气怕是都要跑走了.”梅后陆话语中略显着急.又稍站立稳当后.立马又开始着手撬铁钉. 这铁钉由于年代已旧.早已锈死在了棺材板上.王灶干撬不动.索性拿盘龙刀将铁钉处的木板剜出一个洞. 梅后陆看了一眼惊道:“王兄.小心.别钻透了过去.那五色尸气会漏走的.” “嗯.放心吧.”王灶回道.索性直接用盘龙刀将铁钉横削了去.随后一想.倒不如直接削个洞.将那尸气从洞中放出.就不用费劲开棺了.于是对梅后陆说道:“我直接开个洞.你把葫芦口对着洞.这尸气不就能进葫芦了么..” “王兄真乃聪慧之人.”梅后陆一听却是个好主意.心中大喜.当即就要起身來抱王灶.王灶心有余悸.赶忙向后退. 谁知两人这猛得一动.棺材又开始左晃右晃.两人心中一惊.赶忙站立.棺材又晃了两下眼看就要停.谁知.只听得“哗”的一声.棺材瞬间陷入了地面. 王灶和梅后陆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棺材上.随着一同掉了下去.又听得“轰”的一声.随后尘埃落定. “王灶.王灶……”宇文及雨朝下大声呼喊道. 只见坟头处陷下去一个大坑.这坑看起來深不见底.鬼婆俯身瞅了一眼.慌忙向后退.一脸地痛苦状. “婆婆.你怎么了.”宇文及雨奇怪道. “这个坑下面有很强的佛光.我若被照到.定能魂飞魄散.”鬼婆惊恐道. “佛光..”宇文及雨疑惑道. “这佛光在阳间看不出來.但是在冥界便是金灿灿的.就像王灶手中那金光舍利.可这下面的佛光比那舍利要强上数百倍.”鬼婆说道. 宇文及雨俯身看了看.说道:“这下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來有什么金光.” “一定有.我能感觉得到.”鬼婆喝道.“这下面定有什么驱鬼的佛物.” “婆婆.你留在上面.我下去看看.” 鬼婆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坑中传來王灶的呼喊声:“泥猴.泥猴..” 宇文及雨一听大喜.朝下面喊道:“你沒事么.太好了.你在下面等我.我也下去.” “这下面挺深的.你呆着别动.我抱你下來.”王灶喊道. 宇文及雨心中好笑.既然很深.你怎么抱我下去.如是想着.便断定这坑并沒有那么深.想罢便要纵声跳下去. 突然.王灶“唰”得一声出现在宇文及雨身边.把她吓了一跳.宇文及雨惊道:“这是梦魇大法..” 王灶点了点头.并怒道:“你知道这有多高么.便要往下跳.” 说罢.王灶用百花拂柳手甩出舍利子.让其停在了坑内.舍利的金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坑.宇文及雨俯身看了一眼后.吓了一跳.这怎么也有三丈多高.要是刚才跳了下去怕是要摔得腿脚残废了. “走吧.我们下去.”王灶说罢.拦腰抱起宇文及雨就跳了下去.当快着地之时发动了梦魇大法.自己瞬移到地上站好.又在空中接住了宇文及雨.将她轻轻地放到地上. 此时.金光舍利将大坑照个透亮.二人寻视了一遍.发现这就是一个土坑.之前坟里的棺材已经掉在了坑里的地面上.除此之外.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大坑是如何出现的. “咦.梅后陆呢.难不成摔伤了.”宇文及雨看了一圈沒发现人便问道. “我用梦魇大法救了他.他沒事.在那后面呢.”王灶指着掉下的棺材说道. 这时.梅后陆从棺材后站起身來.松了一口气.喜道:“太好了.幸好这棺材沒有摔坏.” “好.我们快些取那五色尸气.早取早回.梅兄.你准备好桃木葫芦.我准备凿洞.”王灶说罢.拿起盘龙刀就剜出來一块木头. “啊.~等等.王兄.千万别漏了去.”梅后陆一看.忙掏出怀中桃木葫芦.打开了葫芦盖.这才朝王灶点了点头. 王灶又往深了凿了凿.眼看就要凿透了棺材.赶忙招呼梅后陆.梅后陆拿起桃木葫芦.将葫芦口对着棺材. 王灶猛得将盘龙刀插入棺材盖内.将棺材凿透了.随即便拔起.梅后陆看准机会将葫芦口对准王灶凿的洞一把盖下. 稍停.但见这桃木葫芦不停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葫芦体内乱撞一气.梅后陆不停大喜道:“有了有了.” 梅后陆渐渐地表情稍显吃力.一边使劲一边勉强说道:“不好.这葫芦的劲好大.感觉要飞……” “要飞.”王灶一愣.“要飞是何意.” 话音刚落.只见.葫芦从梅后陆手中挣脱而出.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牛皮包.在空中乱窜一起.最后.“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悻悻落地. 梅后陆赶忙跑过去.将葫芦捡了起來.朝葫芦眼看进去.哈哈大笑道:“哈哈.五色尸气已经存于葫芦中了.你们看.” 说罢.将葫芦递给王灶.王灶看了一眼.只见.共有五种颜色的似水一般的东西.在葫芦中旋转不停.甚是好看. “既然拿到了五色尸气.我们就快上去吧.婆婆刚才说.这里有比金光舍利更厉害的异常佛光.我看不是寻常之地.我们还是别再生枝节为好.”宇文及雨说道. 梅后陆闻声.赶忙盖上了葫芦盖.将葫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好.这就上去.”王灶说罢.将金光舍利重新收入裤兜之中. 只见.金光瞬间消失.坑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忽然.宇文及雨大惊道:“看.这怎么还有一道光.” 王灶和梅后陆一齐看过去.咦.确实有一道金光.可是并不是金光舍利所发出的.王灶顺着金光找了上去.最后发现竟然是从墙上射下來的. “看.墙上那个洞.是我的葫芦刚才乱飞的时候砸出來的.这光便是从那里射出來的.”梅后陆指着墙上一个洞喊道.后又皱眉思索了一下疑惑道.“你们说.莫非这墙后面别有洞天.” “这光如此之亮.想必是婆婆口中的佛光.”宇文及雨说道. “既然是佛光.一定是大善大吉的东西.我们就把这墙拆了.探个究竟.”说罢.王灶举起酩酊护雨棍.手里内力催动.朝墙上一捅.便捅出了个大洞.那金光从洞中倾泻而出.竟然有些晃眼. 三人都心生好奇.不知是何东西能照得出如此晃眼的佛光.都想一探究竟.于是.三人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个洞扒得更大.梅后陆一躬身首先钻了进去.王灶和宇文及雨也是一脚紧跟着迈了进去. 三人用手遮着眼睛缓缓朝亮光走了过去.这亮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看清脚下的路了. 忽然.梅后陆“哎呦”一声.摔倒了.倒地的同时好像不小心将什么东西碰掉了地上.只听得“啪叽”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了.碎的同时.那金光一齐消失.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众人心里也是一惊.那金光为何消失了.难不成跟摔碎的东西有关. “梅兄.你沒事吧.”王灶看不到梅后陆.朝前面喊道. “王灶.把金光舍利拿出來.”宇文及雨喊道. 王灶一激灵.赶忙掏出了金光舍利.一瞬间.又将这别有洞天照个透亮. 只见.梅后陆竟然趴在一个……大红色棺材之上. 他闭着眼睛一脸痛苦地趴在棺材上.看來膝盖磕得不轻. “梅兄……”王灶心里直犯嘀咕.轻声唤道. “疼死我了.诶呦……”梅后陆依旧趴在红棺材之上.闻声缓缓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红.于是疑惑道.“这是什么.这么红.” “一口大棺材.”宇文及雨回道. 梅后陆闻声浑身汗毛耸立.赶忙起身.退了几步.指着这口大红棺材支支吾吾道:“这么红……的棺材..” 只见.这是一间不太大的内室.好像并沒有经过什么刻意的修建.室内仅摆了一口红色大棺材.这棺材足有外面大坑下那口棺材的两个大.棺材之上并无其他图案.只有清一色的大红.这口红棺材在这金光舍利的照映下显得异常阴森恐怖. “对了.你把什么碰到地上了.”王灶问道. “我也不知道.”梅后陆回道. 三人移步到红棺材的前方.只见地上有什么东西摔折成了两段.王灶捡起來.将两段重新拼凑上.这才看出來.原來是一尊只有三寸的玉佛.这玉佛雕刻地异常精致.只见其双手合十.跑腿坐在一朵玉莲之上.双眼紧闭.面露微笑.神态安详. 正文 第80章 悼武天王 “看來刚才那佛光就是这个玉佛发出的.”王灶说道. “现在怎么沒有光了.”宇文及雨问道. “这玉佛摔成了两段.看來是失灵了.”王灶失望地说道. “难道这玩意是个宝贝.”梅后陆接过王灶手中的玉佛.拿在手中拼接了几次.失望地差点哭出声來.“被我……被我摔坏了..” 王灶借着亮光朝棺材盖上一望.这棺材盖是圆凸状的.玉佛底部则是平的.棺材盖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只有一块干净的、方形的区域上沒有落灰.应是那玉佛原本放的位置. 王灶指着那沒落灰的地方.安慰梅后陆道:“这玉佛就这么放在棺材盖上面.一个圆的.一个平的.任谁稍微一碰都会掉到地上.要是我走在前面.肯定也会把它碰到地上的.所以你不用太自责.” 梅后陆望向王灶.深切地点了点头.缓缓伸出了手臂.打算与王灶热泪相拥.王灶一看.暗道不好.千万别被他抱到.我的背到现在都还是疼的.王灶赶忙走动了起來.假装寻视着红棺材. 宇文及雨望了红棺材半天.眉头紧蹙道:“你们说.这个玉佛为何偏偏放在这个红棺材之上.而且看这灰尘.应该已经放了很久了.难不成这棺材之中是什么至邪至恶的东西.需要用这个玉佛來……” 宇文及雨话音未落.便听到红棺材之中传來了一声沉闷的呼气声.三人吓得都跳了起來.赶忙凑到了一起.眼巴巴地盯着这口大红棺材.生怕它再有什么动静. “刚刚这是什么声音.莫非……”梅后陆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说道.“莫非这里面真的……真的有什么东西.你说要是寻常棺材也就算了.为何这口棺材偏偏是大红色的.怎么看都满是……邪气.” “阳间确实有红棺材一说.红棺材所装的死者皆是年过八十、寿正终寝之人.这倒并不奇怪.只是……”宇文及雨指了指红棺材.又用手指了指墙外.疑惑道.“这红棺材未免也太大了吧.我估计得有外面那黑棺材两倍之大.你说正常人谁能长得这么大.” 宇文及雨的话说得王灶心里直发毛.突然.又一声沉重的呼吸声从棺材中传了出來.紧接着是一种吧唧嘴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人刚睡醒一般. 三人忙向后退去.直退到墙洞处.王灶支支吾吾问道:“鬼婆不是说.这冥界的棺材之中不应该有东西么..那这动静是什么.” 棺材中喘气的声音越來越大.伴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随后.这棺材竟然有些微微晃动…… “我看……”梅后陆浑身发抖道.“我看我们还是走吧.那神医也沒告诉我……会碰到这么吓人的事情.” “那神医再灵.岂能事事都料得清楚.这五百年的坟全都被刨了.他有料到么.”宇文及雨反问道. 梅后陆摇了摇头.吓得说不出话.双腿依旧抖得不停. 这时.这棺材晃动地更加厉害了.王灶心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管这棺材之中是什么.既然有人放了玉佛來压它.定不是什么善类.用那金光舍利來压它怕是威力不足.王灶毫不犹豫地说道:“走.” 王灶说罢一转身.便看到梅后陆已经一脚迈出了洞. 三人回到坑内.王灶用内力又将金光舍利重新吸到了手中.随即抬眼望了一眼.这么高.我能用梦魇大法上去.可宇文及雨和梅后陆怎么办. 正寻不得办法之际.只听头顶上传來鬼婆的声音:“怎么样了.可拿到了五色尸气.那股很强的佛光为何突然消失了.” 王灶來不及回答.只大喊道:“婆婆快下來.” 鬼婆闻声.一个纵身跳了下去.王灶将金光舍利收入裤兜.以免误伤鬼婆. 鬼婆轻盈盈地落地后.稍稍站定.便听到墙内一阵急促的“嘎吱嘎吱”声传來.鬼婆一皱眉.惊道:“这是何动静..” “上去再说.婆婆.你快带泥猴和梅兄跳上去.快.”王灶话语急促道. 鬼婆点了点头.分别闪身至宇文及雨和梅后陆身旁.二话不说便用左右胳膊分别夹住了两人.鬼婆抬头看准头顶微微的光线一个跃身飞了上去. 王灶看到三人安全上去.刚稍稍安心.便听到墙后“轰”的一声.随后传來噼里啪啦木板撕裂的声响. 王灶心中一惊.这东西出來了.手下赶忙拿出金光舍利暂且防备.同时准备使梦魇大法瞬移上去. 又是“轰”一声.墙体轰然倒塌.只见.一个头戴钢盔、身披战甲、左手操了一把双刃矛.右手执着一把长钩戟的人走了出來. 这个人身高巨硕.面部煞白.只有眼珠漆黑.看不到眼白.身高比寻常高个之人都要高出一倍. 只见.他稍稍站立.随后扬起手中长钩戟直指王灶面门.一通哈哈大笑道:“沉睡了这么久.是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我能出來还得多谢你们.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们呢.” 此人话语稍停.随即“哼”了一声又说道:“我看就拿你们的血祭我这长戟罢了.哈哈哈哈……”说罢.仰天大笑个不停. 王灶看到他的模样心骇万分.既然是从落满灰尘的棺材中出來.定是鬼.这金光舍利还在这内坑.他居然丝毫不惧.王灶当下心中便料定此人不好对付. 不如……先下手为强.如是想到.王灶运起百花拂柳手.将金光舍利直朝此鬼面门击去. 谁知此鬼面对飞來的舍利丝毫不惧.只稍稍移了移右手中的长戟至面门.便用戟刃挡掉了这金光舍利. 王灶一看.心里只有了一个想法.不管多少计.逃为上计. 想罢.收回金光舍利.二话不说便发动了梦魇大法.瞬间移到了坑洞之上.重新回到了迷雾森林之中. “怎么才上來.”宇文及雨担心道.“下方为何如此动静.” “出來了一个将军鬼.我们还是先跑吧.”王灶拉起宇文及雨就朝前面跑去.鬼婆和梅后陆紧紧跟在了后面. 四人跑出沒几步.只听得后方土地崩裂的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土烟四起.根本看不清楚.想是那鬼将军撞破土层出來了. 但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却沒有发现任何人. “你们看什么呢.我在这.”突然.前方传來低沉的一声. 四人回过头來望了一眼.无不心惊胆颤.只见.这鬼将军身高足有王灶的三个.一脸地煞白.眼眶深陷.眼珠漆黑透亮.沒有眼白.也沒有眉毛.满脸皱纹.看起來就像一个行将就木、毫无生气的老头. 这鬼将军浑身铠甲锈迹斑斑.唯有手中双刃矛和长钩戟锃亮无比.闪着耀眼的银光. 四人一时沒了主意.不知是打是跑.只听得鬼将军一板正经地问道:“我问你们.你们可认识一个名叫王泰的人么.” 王灶一听这鬼将军的语气.倒似有几分回旋之地.于是向前一拱手回道:“回……将军的话.你说的这个人我们不认识.嗯……敢问将军大名.竟生得如此俊朗勇猛.” 俊朗.梅后陆又鼓起勇气抬头瞅了一眼.这鬼将军长相如此瘆人可怖.也不知王灶从哪看出來他俊朗的.心中突感好笑.但还沒等笑出來.屁股猛得疼了一下.梅后陆“呀”地一声叫了出來. 鬼将军闻声瞅了过去.只见梅后陆慌忙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片刻后.鬼将军这才将目光又转向王灶.傲慢地说道:“你却有几分眼力.看得出我长得英俊潇洒……” 梅后陆闻言又想笑.但是心有余悸地回头一看.发现宇文及雨正手握盘龙刀.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梅后陆忙捂住嘴.点了点头.以示歉意. 只听.鬼将军继续说道:“想当年我打得……罢了罢了.往事不提也罢.我乃武悼天王冉闵.” “冉……冉闵..”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失色.原來此人竟是灭了后赵.建立冉魏政权的君主.如今不知怎得竟然在这红棺材之中. 只听王灶自言自语道:“史书记载.冉闵最后一战.以万余步卒被数十万鲜卑骑兵包围.当时.冉闵骑朱龙马.左杖双刃矛.右执钩戟.杀掉三百多人.还杀出重围.却因朱龙马突然猝死跌落马下方被擒.确是中华大地上.有史以來难得一见的战神.” “哈哈哈哈.你小子知道的倒挺多.我问你.如今我创建的冉魏政权是否仍昌盛繁华.”冉闵之魂大笑着问道. “不瞒将军.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将军创下冉魏政权至今.已过了八百年.冉魏政权早已不复存在.被他朝所取代.”王灶回道. 鬼将军闻言.脸色突变.厉色怒言道:“哦.那现在是哪个朝代了.” “太祖赵匡胤所建的宋朝.”王灶丝毫不惧地回道. “赵匡胤是哪个无名小辈.不曾听闻.宋朝..哈哈哈哈……” 冉闵说罢.哈哈大笑.突然话锋一转.怒喝道:“哼.管它的什么朝代.我就推了它.复了我那冉魏政权.” 正文 第81章 王灶死了 王灶心里暗惊.这悼武天王生前就如此生猛.这死了以后还不将世间搅的一团糟才怪. 王灶于是反驳道:“哼.如今金朝频频举兵南下.眼看就要杀入东京.那金人乃外族之人.你应该多做抵抗外族之事.为何却要覆灭本族之朝.” “哈哈哈哈……”冉闵之魂一通大笑.遂将双刃矛猛得插入地下.霎时激起土烟一片. 只听冉闵之魂威严道.“你这小鬼年纪尚幼.懂得什么国之大事..自古以來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口中的这个宋朝抵挡不住那金朝的进攻.那皆因国运衰微、疲弱无能.哪有不覆灭之理.既然你都说了天下之势总也分分合合.那你还守得什么忠义..我看这世道该易主了.我管它什么金朝、宋朝.到了我这.都得叫魏朝.” 说完.这冉闵之魂又是一通大笑.直笑得脸上皱纹颤个不停. 王灶面对冉闵之魂的一番问答竟然无言以对.但是心中不知怎的.偏偏燃起一腔怒火.双手握紧拳头.不自觉竟发动了梦魇大法.一瞬间移动到了冉闵面前.用了十分力道.一拳打在了冉闵的脸上. 宇文及雨、鬼婆和梅后陆三人.无一不是震惊的眼神望着王灶.这下肯定是激怒了冉闵.这一场恶战怕是避免不了了. 但是.冉闵之魂却是丝毫不躲.任凭王灶的拳头打在脸上也是纹丝不动.待王灶又瞬移到地面.冉闵之魂一声不吭地拔起地上插着的双刃矛.冷冷地说道:“普天之下.能打到我脸上的.你是第一人.刚才我就说过.要拿你的血祭我的长钩戟.我从不食言.不知你……” “准备好沒..”话音未落.冉闵之魂左手甩出双刃矛.直朝王灶捅去.王灶又瞬移至冉闵之魂面前.这次从后背抽出了酩酊护雨棍.狠狠地抽在了冉闵的鼻梁上.再次瞬移而下. “哼.你这个小鬼.上蹿下跳倒是灵活.但你打得我不疼不痒.有甚作用..”冉闵之魂说罢.竟朝王灶大跨步而來. 王灶扭头对三人说道:“你们先赶去云根岛.我來拖住他.等会我再去找你们.” “可是…….”宇文及雨担心王灶.不愿意离去. “可是什么.现在时间紧迫.快走.”王灶说了半天.奈何宇文及雨丝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王灶于是又说道.“放心吧.我有鬼眼和梦魇大法.他打不到我的.你们快走.”王灶再次吼道. “快走.”鬼婆左右臂夹起宇文及雨和梅后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同时说道.“现在的王灶比进冥界前要厉害得多.应该无碍.咱们自行保命要紧.” 眼看三人跑出去好远.王灶稍才安心. 这冉闵之魂只一心对付王灶.看到三人逃跑.并不理会.当下已然大跨步到了王灶眼前.举起双刃矛朝王灶腰部横削而去. 王灶心里暗笑.这个冉闵看似厉害.其实动作并不快.就算不用梦魇大法也能轻松躲过.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样叱咤中华大地的. 这双刃矛眼看就要碰到王灶.王灶正准备躲闪.忽然.那双刃矛不断幻化出好多个影子.这影子有长有短.王灶一时不知该躲哪一个. 而且.这矛削來的速度突然间变得飞快.王灶心中一急.便稍稍迟疑了片刻.这才猛得向后闪去.怎料腰间衣裳却被矛刃划出了一道口子.王灶一看.好险.差一点就削去了皮肉. 只听冉闵蔑视道:“小子.你想对付我.还得练它个几千年.” 王灶站定片刻.后脑勺一阵冷汗冒出.心道.看來自己是小看他了. 王灶当下不敢在大意.瞬移退了几步.和冉闵拉开了一段距离.同时.伸出右手咬破了指尖.用百花拂柳手甩出一枚血针朝冉闵眉头击去. 怎料.冉闵用双刃矛在眼前一挡.血针不偏不倚正中矛的侧面.一点也沒打中冉闵. 王灶一看沒中.又飞速地瞬移至好几处位置.每每现身都甩出一枚血针.这些血针从不同位置一齐射向冉闵. 冉闵将尽数血针看在眼里.奸笑一声道:“想打中我..”说罢.飞身而起.那些血针尽数刺空. 谁知.冉闵正得意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手掌.紧接着一个大巴掌打了上來. 虽然不疼.但打得冉闵一愣.这是什么东西迸溅到我脸上了.用手一摸.竟是血液.心道.我不是已经变成鬼.死了几百年了么.怎么还能流血.仔细一辨认.方知不是自己的血.心里想不明白王灶这么做是何目的. 王灶重回到地上.心中窃喜.他已经碰到了我的血.这下就好办了.如是想到.王灶便用手不断地在眼前画圆圈. “哼.你这是在作甚..”冉闵之魂看不懂王灶在干嘛.顿觉好笑.于是问道. “你等下便知.”王灶嘴角上扬地说道.同时发动了鬼眼. 但是……怎么回事.鬼眼竟然什么都看不到.我的鬼眼应该已经能看鬼了啊. 王灶想着想着.嘴巴慢慢张大.突然似醍醐灌顶般一拍大腿.心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鬼谷老祖因为之前教我梦魇大法之时将魂力全部耗尽.还沒有恢复.因此现在不在鬼谷井底.无法帮我暂封掉鬼眼中的阳线.所以鬼眼……现在沒用……王灶一脸的失望和绝望的表情. “哼.故弄玄虚.死去吧.”冉闵脚下生力.大力蹬了一下地面.飞身跃起至空中.扬起双刃矛便朝王灶天灵盖刺下. 王灶一看大惊.來不及多想.再次往后瞬移.躲过了矛击.冉闵再次冲上去用钩戟横削了过去.王灶再次躲过. 冉闵心生恼怒.大喝一声.又冲了上去.只见其身影较之前快了很多.不断使出双刃矛和长钩戟接连打出了一连串连击.但都被王灶用梦魇大法一一躲掉. 几个回合下來.王灶累得气喘吁吁.腿脚倒还能受得了.只是这脑袋撞得生疼.虽说肉身沒事.但是毕竟灵魂还是能感觉疼痛的. “我看你也就这点能耐.”冉闵向后跃去.稍稍站立. 王灶心道.虽然我能躲掉他的进攻.但是他皮糙肉厚.似对疼痛全无感觉.这可如何是好. 沒來得及多想.只见冉闵左右手分别扬起双刃矛和长钩戟.整个人看起來就像一个大大的十字.此时.他闭着双眼似是运气. 他在干嘛..看來不妙.王灶紧紧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什么突然的举动. 冉闵突然举起双刃矛和长钩戟.让两者在空中接触.然后快速摩擦了一下.只见.两个武器周身闪出了紫色光晕.这光晕越发强烈.最后竟然将天空染成了紫色. 突然.只听“噼啦”一声.从两个武器交接处窜出一道紫色闪电.直朝王灶射去.王灶根本來不及用梦魇大法.赶紧往旁边跳去.只听得“轰隆”一声.王灶被震到空中.胸部重重地摔到地上. 王灶勉强爬起身.突然感觉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将而出.王灶擦了擦嘴.顿时感觉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 突然.眼前有些紫色亮光.王灶挣扎着望了一眼.恍惚间看到.眼前飞來了密密麻麻紫色的针芒.王灶情急之中.赶忙使了梦魇大法.只见.时空停止了.天空中紫色针芒有千万支.从四面八方朝自己射來.眼看着就要刺到自己. 耳边传來冉闵的笑声:“哈哈哈.我看你怎么躲.等死吧.” 王灶又一口血吐了出來.心道.这真的哪也躲不了了.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便感觉有无数把刀子飞速地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又穿膛而过.将自己扎得体无完肤.刚开始身体还能感觉到疼痛.渐渐地.沒有了一点知觉. …… 过了不知多久.王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全是白光.到处都是亮堂堂的.根本看不清楚这是在哪里. 难道我死了.到了天堂.不对.要是死的话.我应该变成鬼魂去走那鬼门关才对.这是哪. “王灶.王灶.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这声音是…….鬼婆. “婆婆.是你么.这是在哪.我……我死了么.”王灶艰难地说道.但是很长时间沒有听到回话. 忽然.王灶感觉自己慢慢地飘到了空中.身上四肢都动弹不得.也感觉不到任何触感.而且周围似白昼一般.晃得王灶睁不开眼睛.王灶直感觉眼皮越來越沉.索性闭上了双眼.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灶终于醒了过來.环顾四周发现身处一片金黄色之中. “王灶.你醒了.” 王灶努力望了过去.看到鬼婆正一脸憔悴地看着自己.看起來很是难过. “我怎么了.这是在哪.婆婆你为何看起來如此难过.宇文及雨和梅后陆呢.”王灶问道. “你还是先别管别人了.担心担心自己吧.”鬼婆喝道.“咱们现在在无字天书之中.你……” “我到底怎么了.难不成……”王灶眉头一蹙.猜得**不离十. “你已经死了.”鬼婆厉声道. 正文 第82章 云根岛(一) “我现在已经变成鬼了嘛..”王灶惊道.缓缓站起身.在自己前胸背后摸个不停.发现沒什么异样.遂自言自语道.“这成了鬼也沒什么变化……” “你不是鬼.”鬼婆说道. “啊..”王灶彻底懵了.“我都已经死了.又不是鬼.那我是什么.” “魂魄.”鬼婆答道.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变成鬼.泥猴呢.”王灶迫不及待地问道. “稍安勿躁.你听我慢慢道來.”鬼婆说道. 原來.当鬼婆夹着宇文及雨和梅后陆逃跑后.不出片刻.便跑出了迷雾森林.到了江水岸边. “那就是云根岛么..”宇文及雨指着江水之中的一座黑红颜色的岛问道. “是.”鬼婆答道. “可是王灶他……”宇文及雨犹豫道. “这冥界《葬经》可易吉凶.你若早拿到.也可助王灶.别犹豫了.”鬼婆说道. 宇文及雨心想有道理.索性心一横.一咬牙点了点头. “云根岛是什么地方.”梅后陆问道. 宇文及雨扫了一眼梅后陆.说道:“我们要找一个东西.需要到那座岛上.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既然你已找到五色尸气.你还是别跟着我们了.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谁知梅后陆想了一下.一狠心道:“不可.我要去.你们要不是帮我寻那五色尸气.王兄也不可能被那鬼将军所困.现在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鬼婆凝神望了一眼那黑色泛红的云根岛.说道.“这岛我是上不去了.碰到岛上红土我便会魂飞魄散.你俩去吧.我去救王灶.他一个人怕不是那鬼将军的对手.” “婆婆.你答应我.一定要救得王灶.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绝不独活.”宇文及雨说道. 鬼婆沒有回话.只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到江边.伸出手在江中摸來摸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少时.鬼婆说道:“找到了.” 鬼婆从江中扯出了一条粗壮的麻绳.大喝一声.卯足了劲往后拽. 只见.一艘小木船底朝上晃晃悠悠浮出了水面.全部露出地面后翻了出來. 鬼婆说道:“事不宜迟.你们乘此木船即可过江.我这就去帮助王灶.”鬼婆说罢.拔腿就钻进了迷雾森林中. …… 王灶听到此处.眼睛瞬间红了一圈.说道:“这么说.泥猴她还不知道我死了.” 鬼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等我又跑回迷雾森林.便看见你躺在地上.那鬼将军望了你一眼后便哈哈大笑而去.等我走近.你已是一身的血窟窿.你那魂魄已经从你身体中慢慢飘出……” 鬼婆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唤出了书中仙.书中仙望了你一眼便将你的魂魄收入这无字天书之内.” “咳~.” 只听得一声咳嗽.王灶闻声扭了过去.只见书中仙站立在自己面前.但是不再是个紫色云雾小人.而是个有鼻子有眼的老者.而且身高跟王灶差不太多.依旧拄着一根木棍. 王灶这才看清了书中仙的模样.体型微胖.微躬着背.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头戴一个头冠.但是头发杂乱.毛发灰白.就连眉毛都是白的.几缕胡子有长有短.看來是书看得多了.连胡子都沒时间打理. “书中仙前辈.”王灶疑惑道.“你怎么变大啦.” “哈哈哈哈……”只听书中仙回道.“此乃我的正身.不对……我只是个魂魄.沒有正身.这是我原本的模样罢了.你现在也同我一样了.仅是个魂魄.” “我都死了.你还笑.怎么就不难过.”王灶撅了一下嘴.沒好气地说道. “我活了万年.早已看透了世间生死.”书中仙说道.“况且.当个魂魄有何不好.又不耽误我看书.” 王灶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无边无际.似在一片金黄色云层之上.身边站着鬼婆和书中仙.王灶看得惊奇.问道:“这便是无字天书之内么.好生漂亮.” “沒错.这无字天书只有魂魄才能进來.”书中仙答道. “魂魄.那婆婆怎么进來的.她不是有鬼身么.”王灶问道. “我把鬼婆的魂魄拉进來的.她的鬼身还在那迷雾森林中.同你的尸体在一起.”书中仙回道. 王灶听到尸体一词.心里直堵得慌.倒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是原本是來救宇文及雨的.怎么自己倒先死了.王灶想到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听书中仙继续说道:“你得多谢我.要不是我.你现在估计已经走完那鬼门关.成了鬼.” “我应该还能再见到宇文及雨吧.”王灶问道. “能是能.只不过你得跟我一样.被别人从无字天书中唤出來.”书中仙答道. “什么..”王灶惊道.“也变成一个紫色小人.” 书中仙点了点头道:“沒错.你现在是无字天书的一部分.出去不得.也不得随意见人.” “那鬼婆怎么可以像人一样到处走.我为何不行.”王灶指了指鬼婆万念俱灰道. “鬼婆是鬼.你是魂魄.她可以你不行.”书中仙厉声道. “那见不到宇文及雨有甚用.倒不如成为个鬼.”王灶心急火燎地说道. “哼.不领情.要是变成了鬼.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沒有了.”书中仙一凝神怒道. 王灶一听此话.心道.难不成书中仙还有办法救活我.当下心中大喜.忙走过去摇着书中仙的手.撒娇道:“书仙老爷爷.你可有办法救我.” “爷爷…….”书中仙斜眼瞅了一眼王灶.回道.“我说你这个娃娃.脑筋真是不好.要有那小姑娘一半的机灵也行啊.真不知她怎么看上你的.” 书中仙手一背继续说道:“有一种还魂大法可以救你.只不过我沒有法力.施不了法.” “你已诞万年.竟然沒有法力.当真奇怪.”王灶回道. 突然又想起了无皮鬼.于是又疑惑道:“莫非万年的鬼都不会武功.那鬼婆会这还魂大法么.” 鬼婆闻声摇了摇头. “我只爱读书.不喜习武.”书中仙继续道.“鬼婆不行.这还魂的法术必须内力高强之人才行.” “可以找鬼谷老祖.”王灶一激动地说道. “你试试你的鬼眼能用么.”书中仙反问道. 王灶闭目凝神.发动了鬼眼.结果沒有一点反应.王灶失望地摇了摇头.心道那鬼眼是实体.在我尸体上.沒反应也是正常的. “那怎么办.还是不如个鬼嘛.”王灶垂头丧气道. “现在得一处阴冷干燥之地将你尸体藏起來.如果你尸体已腐.那么就一点办法就沒有了.”书中仙缓缓说道. 说罢朝鬼婆点了点头.只听鬼婆说道:“我答应了那小姑娘.决不食言.定救王灶.放心吧.”随即一幻身影便消失了. “鬼婆她去哪了.”王灶看到鬼婆突然消失.愣道. “鬼婆回鬼身了.她说她知道一处地方可保你尸身不腐.她已经带着你尸体赶去那地方了.”鬼婆回道. “那宇文及雨怎么办.那云根岛不知有沒有危险.”王灶焦急道. “你急也沒用.你现在是魂魄.除了活人.魂魄和鬼都碰不得那岛上红土.你就在先在无字天书中安心等着吧.”书中仙说道. “可是到了二月初六.宇文及雨就死了呀.”王灶心急如焚道. 话音刚落.书中仙一把拐杖敲了下來.疼得王灶呛出了眼泪. “耽误了我这么久看书的时间.我走了.把这当自己家.你想干嘛干嘛吧.”书中仙说完.用力一捣拐杖.“啪”得一声消失地无影无踪. “等等…….”王灶话未出口.周围便只剩下了自己. 王灶一时沒了主意.心想干着急也沒用.自己已经成为了魂魄.一点用也沒有.现在只能祈盼宇文及雨能够顺利拿到冥界《葬经》.如果能改了她的命数.倒也欣慰. …… 而此时.宇文及雨和梅后陆已经坐着木船划过江面.两人下了船.一脚踏上了云根岛.脚底刚碰到红土.便听“咕咚”一声.两人回头看去.只见木船沉入了江中.留下了几圈涟漪.这涟漪瞬间便被海浪盖掉. “这船沉了.我们怎么回去.”梅后陆担心道. “这冥界真是异相丛生.船还会自己沉下去.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快去找郭璞的墓.”宇文及雨说罢.便抬脚往前走. “郭璞的墓.”梅后陆好奇道.“这是什么玩意.” “诶呀.來不及跟你解释了.快走.王灶那边还不知什么情况了呢.”宇文及雨说罢加快了步伐. “等等……”梅后陆叹了口气.紧紧跟着. 这个云根岛远观不大.走上去一瞧.才发现竟有好几座城池之广.这岛上满地的红土.却沒有一棵树.到处都是石林.这些石头都是白灰色或者黑褐色的.有棱有角.最大的竟有一座小山之高.小的也有一人之高. 正文 第83章 云根岛(二) 这岛处在江水之中.温度要比迷雾森林还要低一些.时不时地有寒风吹过.呼啸着卷着地上的红土.吹得两人心里直起毛.宇文及雨心道.沒想到这冥界也会刮阴风. “沒办法了.木船都已经沉入海中.我们只能鼓起勇气一步步往前走了.”宇文及雨说道. “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梅后陆问道. “大约也得晚上戌时了吧.这冥界之中天色一直是这样.却也看不出來.”宇文及雨心下盘算一下回道. 宇文及雨心想.也不知接下來自己究竟会遇到什么.怎么初六就会入土了呢.万一.一切都是徒劳.倒不如安安静静地等死.念及此.宇文及雨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走路. “我们现在要找一个墓.”宇文及雨边走边说道.“确切地说.应该只是一个棺材.” “棺材.”梅后陆问道. “嗯.这个云根岛只有冥界有.阳间沒有.阳间此处是一片汪洋.”宇文及雨说道. “啊..”梅后陆惊道.“据我所知.冥界和阳间应该处处相同才对啊.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这个岛为何出现的.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只用找那个棺材就行.”宇文及雨直截了当地说道. “好吧……” 两人走着走着感觉脚下红土变得越來越稀软.刚踏上岛的时候.江水边的红土都是硬的.现在布靴底部居然都能陷入红土之中.而且越往岛深处走.便感觉土层越來越软.脚下陷得越來越深. 宇文及雨一心寻那郭璞之墓.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听梅后陆问道:“这土有些奇怪.怎么变得这么软.跟踩在泥巴里一样.” 说罢.梅后陆俯下身抓起一把红土.在手中搓來搓去.宇文及雨望了一眼.一把打掉梅后陆手中的土.吓了梅后陆一跳.只听宇文及雨怒道:“别乱摸.这红土鬼碰了便灰飞烟灭.也不知人碰了会怎样.” “啊..怎么不早说.”梅后陆赶忙用手在裤腿上蹭來蹭去.将手上所沾红土尽数蹭掉.然后望着自己双手.生怕有什么异样. 宇文及雨也等了一会儿.发现梅后陆的手沒有什么变化.这才放心.心道.看來人应该是可以摸这红土的.于是也俯身抓了一把红土.在手心中又搓又捏. “啊..呀呀呀……”梅后陆大惊道.“小心中毒.你碰到那红土了.” “别说话.”宇文及雨扭头吼道.又将注意力放在红土之上.片刻后说道.“这红土倒与平常的土不同.摸起來很是柔软.” 说罢.宇文及雨又踩了踩脚下红土说道:“这土踩起來像踩在肉馅上.” “肉馅.”梅后陆问道.又抓起一把红土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突然.“哎呀”一声甩掉了手中红土.一脸狰狞道.“真臭.这是什么味道.” 宇文及雨看了一眼梅后陆.低头也闻了一下.顿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传了上來.呛得宇文及雨直咳嗽. “这味道像……腐烂的肉.”宇文及雨说道. “腐烂的肉..”梅后陆又赶忙甩掉手中的土.一脸厌恶地说道. “这來历不明的红土.加之这诡异阴森的云根岛.看來得小心点了.來冥界这一路处处逢险.也不知在这云根岛会遇到什么.”宇文及雨提醒道. 梅后陆点了点头.随即又指了指四周的大石头说道:”咱们这样找怕是不好找.现在身处这石林之中.视野都被这大石头挡住了.我们尽量到岛中心找一高处.从上往下看.说不定能看到那棺材.” 宇文及雨心想有道理.抬头四处寻找了一圈.然后手一挥.指向岛中心一处最高的石林说道:“那里最高.我们就爬到那上边去.” 说罢.两人迈开步子朝那里走去.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这时地上的红土变得更软了.而且还有些发粘.一脚踩下去竟然整个脚都陷了进去.很难才能拔出. 很快.两人脚上都沾满了黏黏糊糊的红土.直感觉脚步越发沉重.只听梅后陆埋怨道:“这红土也太恶心了.像剁碎的肉酱又像大鼻涕.” 宇文及雨听到后.一阵恶心.忙回头道:“别说的这么恶心.” “本來就是……” 沒等梅后陆说完.只听“哎呀”一声.宇文及雨身影一个趔趄.一脚踩入了一片稀软的土泥中. 梅后陆一惊.忙跑过去.只见宇文及雨一只脚已然踏入红土之中.红土直盖过宇文及雨的小腿. 这片泥土既稀又稠.宇文及雨挣扎了几次.都无法将腿拔出.当下心中一慌.忙用了十分力道猛得拔腿.谁知这一下子不仅沒有将腿拔出.反而整个身子都被劲道带动向前趴去…… “不好.”梅后陆大喊一声.赶忙上前.就在宇文及雨要趴入土浆之前拦腰将她抱住. 梅后陆使劲将宇文及雨拽了回來.谁知力道大了些.一把将宇文及雨拉入了怀里.将她扶正. 梅后陆望了一眼.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张清丽白皙的脸庞.螓首蛾眉.眼如点漆.满脸红晕.甚是楚楚动人.娇媚无比.一双樱桃色的嘴唇就在自己的唇下.只差两根手指的距离便可挨上. 宇文及雨一脸惊恐.轻呼了一口气.直吹到梅后陆的脸颊上.顿时.两人都羞得面红耳赤.说不出來话.梅后陆脑后一热.竟然想俯身亲上去. 梅后陆愣了愣神.随即如大梦初醒般摇了摇头.吓得赶忙松开了手…… 梅后陆竟然忘了自己是斜着身子的.这一松手后便傻了眼.身上瞬间失去了支撑.直朝宇文及雨陷脚那片红土趴了下去. 只听“吧唧”一声.梅后陆从脸到脚扣到了稀软的红泥之中.梅后陆吃了一嘴巴的红土.赶忙抬头.心中一阵懊悔.真是不该犯了色心.现在搞得满身的污渍. 梅后陆当下准备爬起身.却发现手臂胳膊已经陷入了红泥之中.根本使不上劲.只有头仰着左摆右摆.梅后陆惊骇万分.忙喊道:“完了完了.我被这稀泥粘上了.动弹不得.” 梅后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又惊呼道:“不好.还在不断地往下陷.” 宇文及雨看了一眼梅后陆.只见他像乌龟一样在红泥里挣扎个不停.忙对他说道:“你先别乱动.你越动身子陷得越快.” 梅后陆闻声赶忙停止了扭动.说道:“现在怎么办..我脖子都已经酸了.” “你先坚持下.”宇文及雨边说着边蹲下身.屁股着在较硬的红泥之上.然后一点一点抽出小腿.遇到实在粘得太紧的地方.就用盘龙刀削去. 宇文及雨废了好大劲才把小腿从泥中抽出.望向梅后陆.只见他嘴巴已经被红泥封上.只露出鼻孔呼气.当下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身子已经被红泥盖去了大半.眼看着就要完全陷下去. 这可怎么办..就算这红泥沒有淹沒过梅后陆的身体.慢慢的也得把他鼻子给堵死了. 宇文及雨突然心生一计.心道.梅兄对不住了.谁让你刚才犯了色心要亲我.这也算对你的惩罚吧. 宇文及雨想罢.赶忙将所穿长布靴脱下來.然后从梅后陆身体上走了过去.只听得梅后陆支支吾吾得更厉害了.但是听不清楚说什么.应该是问.我都陷这么深了.你为何还踩我. 只见.宇文及雨踩到梅后陆肩膀上.用盘龙刀将自己布靴脚趾头处削去了一个大洞.然后又将梅后陆嘴巴前的红泥快速剜出. 梅后陆张开了嘴吼道:“姑奶奶.您饶了我吧.再踩我我就全进去了.” “不好.先别说话.这红泥又稀又软.眼看又要滑下去.对不住了.” 说罢.宇文及雨将布靴子靴口对准梅后陆的嘴一把按下.用靴口封住了梅后陆的嘴.然后红泥滑落盖住了靴口.那脚趾头处由于破了一个洞.正好有气流通过. 宇文及雨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颇有点好笑. “你能呼吸嘛.”宇文及雨敲了敲靴筒问道.然后将耳朵贴到了靴筒上. 只听.靴子中隐隐约约传來:“能.就是……有点臭.” “哈哈哈哈……”宇文及雨闻声笑个不停.笑了几声忙止住.自言自语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我该怎么救他呢..” 说罢.宇文及雨又从梅后陆身上踩了回去.寻视着周围.这四周只有石头和红土.沒有别的东西. 宇文及雨赶忙先找了几块平整的石块.又将梅后陆四肢抽出.将平石塞进了梅后陆四肢之下.以减缓他身体下陷的速度. 这周围既沒有绳子也沒有木棍.想要把梅后陆拖出來确实很难.宇文及雨站在那里.想了半天都沒有好主意.眼看着梅后陆就要沒了身影.当下心中着急万分. 突然.一声很大的“咕噜”声从岛的一端传了过來.宇文及雨闻声看过去.只见.岛的一边竟然腾起了三尺的浪头.随之.云根岛猛得晃了一晃. 正文 第84章 云根岛(三) 云根岛这一晃不要紧.震得宇文及雨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听得周围尽是大石块掉落的声音.宇文及雨忙抱紧头躲避着. 幸好大地只震了一下便回归平静.宇文及雨坐起身惊喜地发现梅后陆竟然坐在自己身旁.傻愣愣地望着自己.只见其满脸的红泥.只有眼圈和嘴巴一圈是白肉色.模样极好笑. “你是被震出來了.”宇文及雨看着他的模样笑着问道. 梅后陆点了点头.回道:“幸亏被震出來.不然非死在腥臭的红泥里.” 说罢.梅后陆朝自己身上闻了闻.满脸厌恶的表情. “这一震.震得地形全变了.你看看周围.”宇文及雨说道. 梅后陆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片的狼藉.只见红泥中到处都是掉落的碎石.有大有小.有的石块正在不断下陷.岛上的石林也一改之前的模样.变得杂乱无章.大小石块东倒西歪. “真是万幸.沒有被砸到.”梅后陆松了一口气叹道.忽然.眉头紧蹙紧蹙凝神望着远方.好似发现了什么. 望了一会儿.突然.梅后陆扬起了手.指着远方道:“欸.我好像找到了你说的棺材.” 宇文及雨一听大喜.忙扭头看过去.只见.远处的一处石林之上.横着一个黑色的长物体. 宇文及雨问道:“这么远.看得不是清楚.当真是棺材.” “绝对是.”梅后陆断定道.“这岛上石头都是白色或者灰色.哪有黑色的.我们去看看便知.” “好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宇文及雨说道. 梅后陆点头赞同.两人朝横棺材的石头走去.这回两人长了记性.走之前都用脚往前探探.确定能下脚后才迈步. 之前云根岛猛得晃的那一下.将大大小小的很多石块震落.落到了红泥之上.有的沉入了红土之中.有的浮在红土之上. “这些沒有沉入红泥之中的石块.肯定能踩.”梅后陆指着红泥中的石块说道. “沒想到你一副呆呆的模样.脑袋倒还挺灵光.”宇文及雨回道. 梅后陆听到宇文及雨夸自己.喜不自胜道:“哈哈哈.那是自然.可不要小看我.” 两人踩着石块一步步向前走.走得不算很快.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方才走到那硕大石块的下方.宇文及雨抬头望了一眼.说道:“确实是个黑棺材.应该就是那郭璞的棺材.可是……有些奇怪.这附近红土好像变硬了.跟在岸边一样.走起來也舒服得多.而且.这周围竟然沒有散落的石块.看來刚才那一震并未毁了此处.” 宇文及雨望了望高大石块的下方.顿时犯了难.这棺材也不知是怎么落到这石块之上的.而且这周围什么落脚的石块也沒有.这要怎么爬上去. “这么高的一个四方大石块怎么爬..”宇文及雨沒好气地问道.然后踱步在石块周围寻视了一圈.这四周石壁皆是垂直到顶.一点斜坡也沒有. 两人这下都犯了难.眼看着棺材却上不去.两人都在石块下方來回踱步想着办法. “我记得你有把锋利的小刀.你用小刀在石壁上凿些窟窿.我们踩着爬上去.”梅后陆说道. 宇文及雨心下也沒什么好主意.于是说道:“试试也好.” 说罢.宇文及雨掏出盘龙刀.走到石壁侧.用大力将刀扎入石壁中.但是小刀只刺入了半个刀身.宇文及雨用力一剜.剜出了一块石. “这一下就这么小的窟窿.这得凿到什么时候.更何况那高处的窟窿怎么凿.”宇文及雨问道. “那怎么办.”梅后陆也沒了主意. 话音刚落.梅后陆突然又说道.话语里带着欣喜:“你快來看.这石壁上刻有字.” 宇文及雨一愣.这石壁上怎么会有字.莫非是郭璞來冥界找自己棺材之时刻下的.要是这样的话.那注定是些重要的话. 于是.忙过去看.确实刻有两竖字.字的内容是:疑冢入阵. “疑冢入阵.什么意思.”宇文及雨大为不解地问道. 只见.梅后陆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所云.突然眉头一皱.说道:“不好.这里提到疑冢.莫非这个棺材是个疑棺.” “疑棺..”宇文及雨也反应过來.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棺材是假的.” “沒错.你想啊.这云根岛既然只有活人能上來.那保不准有别的人也來.虽说冥界有千难万险.咱们几个不也來到了此处.这郭璞《葬经》放在棺材中八百年了.难道就沒有一个人來此寻此宝贝..” 宇文及雨闻声点了点头.心想梅后陆此话有些道理. 只听梅后陆继续说道:“我看.刻这个字的人并非郭璞本人.而是别的人.自己设的疑冢.怎能自己点破.” “有道理.你是说也有人來寻过那《葬经》.却遇到了这个疑棺.然后将事实刻在了石壁上以示后人.”宇文及雨回道. 宇文及雨突然脸色大变.继续说道:“是了是了.我怎么这么笨.既然书中仙都知道这《葬经》的内容.肯定是有人來过此处.取得了《葬经》.坏了坏了.既然是这样.那《葬经》岂不被别人已经得到.” “莫灰心.既然已经來此.就探它个水落石出.”梅后陆看到宇文及雨满脸的失望之色忙安慰道. 梅后陆又围着石壁仔细看了一圈.沒有发现别的字.自言自语道:“疑冢入阵.入阵是什么意思.” 突然.宇文及雨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之上.插着几块竖形的石块.这些石块中间好像有一个竖着的黑色的东西. 宇文及雨定睛细看后.忙惊呼道:“快看.那堆竖着的石块中间立着的黑色的东西.是棺材否.” 梅后陆看了一眼大喜道:“确实是棺材.但是怎么……是立着的.挺邪乎.莫非这个才是真的棺材.” “这石块上的棺材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上不去.那立着的棺材反正也不太远.我们过去几步看看便知.”宇文及雨说道. 梅后陆点头回应后.两人抬脚便朝那口立着的棺材走去.走了好一会儿.竟然还沒有走到.两人停下又看看距离.好像并沒有走出太远. “不太对劲.你看那棺材离咱们大概也就不出几丈远.为何走了这么半天.感觉那棺材还是那么远.咱们一点都沒有走.”梅后陆说出了两人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宇文及雨说着.突然眼睛猛得睁大.似醍醐灌顶般说道.“我们现在被困在石头阵中了.这便是那入阵的意思.” “啊~.肯定是这样.”梅后陆也恍然道.同时转过身看了一眼.愣在了那里说道:“宇文及雨.你看那巨大的石块还在那里.我们好像一步也沒有动……” 宇文及雨回头望了一眼.谁知竟然满脸怒气.吼道:“哼.又來这种迷惑人的把戏.” “又來..”梅后陆疑惑道.“是何意.” 宇文及雨沒有回话.径直朝横棺材的石块走去.然后在石壁上找着什么.片刻后.说道:“果然.这不是同一块石块.” “嗯..什么意思.”梅后陆不解道. “我们走进的这个石头阵.有很多同样的景色.我们走着走着.就发现眼前的景物同之前的一样.便觉得自己沒有走.其实.咱们早已不在原先之处了.”宇文及雨说道. 然后.又指着石壁继续说道.“这沒有刻得字.也沒有我用盘龙刀剜地口.所以.这不是刚才咱们所处的那个地方.仔细看.这石壁的模样和之前那个确实不同.只不过大体相似.不容易分辨罢了.你看那棺材.摆放位置也有些细微的区别.我断定这附近还有很多这种横棺材和那个立着的棺材.用來迷惑我们.” 听完宇文及雨一长串的话.梅后陆也理解个大概了.听宇文及雨胸有成竹的语气.便知她有了主意.于是问道:“现在怎么办.” “哼.要破这种迷幻阵法很简单.看我的.”宇文及雨回道. 说罢.宇文及雨拿出盘龙刀在石壁上刻下了一个记号.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朝着那口立着的棺材继续走吧.” 梅后陆恍悟道:“好主意.每处都做一个记号.哪怕有再多.都不怕走丢了.” “正是.你比王灶领悟能力强多了.”宇文及雨说道. “那是自然.哈哈哈.”梅后陆大笑道. 王灶此时在无字天书中翻來覆去地躺着.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忙坐起身來.自言自语道:“难道泥猴有危险了.”说罢.一个人在无字天书中紧张地來回踱步. “阿嚏.”宇文及雨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道.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念叨我了么.也不知王灶此时怎么样了.是否已摆脱了那鬼将军.可千万别上这云根岛找我.万一陷入泥潭如何是好. 宇文及雨摇了摇头.定了定神.停下了脚步.眼前还是同一个景色.一点沒变. “怎么停下來了.”梅后陆问道. “我看看这石壁变了沒.”说罢.宇文及雨朝身后石块走了过去. 正文 第85章 云根岛(四) 宇文及雨走到石壁下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石壁上沒有刻字.也沒有任何标记.于是宇文及雨又拿出盘龙刀在此石壁上刻下了记号. 两人继续走了一段时间.遇到了大概十几个沒有刻字或记号的石块. “这疑棺还真是多.”梅后陆说道. 宇文及雨又朝石壁上跑去.准备做记号.谁知却突然指着石壁上惊奇道:“快看这块石壁.有一大片血迹.” “血迹.”梅后陆闻声走了过去.只见一片很淡的干掉的血迹.几乎都要看不清楚了.不仔细看很难察觉.梅后陆问道:“这血迹还能看清.证明不久前还有人來此岛上.应该也是找那《葬经》.” 宇文及雨点了点头以示赞同.同时跟着血迹绕到了石块的后面.只见.一个干枯的死尸侧卧在石壁之下.双手为爪状.伸在面前.似乎在防备着什么.虽然已成一具白骨.但也能看出其死之前定是惊恐万分. “应该是阳间的人留下的.难道是走不动了.累死了.”梅后陆低声问道. 谁知宇文及雨闻声一把拍到其后脑勺.直把梅后陆吓了一跳.只听宇文及雨喝道:“你傻啊.累死的人会流这么多血嘛.” “怎么不能.累到吐血……”梅后陆欲争辩.但是话沒说完却是一脸恐惧地看着宇文及雨. “怎么了.”宇文及雨心里一惊道.“你表情为何如此吓人.你别……别吓我.” 谁知梅后陆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用手指了指宇文及雨身后说道:“你……” 梅后陆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你背后有人……” 宇文及雨闻声心跳加速.猛得一回头看过去.却看到一个人浑身是血正朝自己缓慢踱步而來.这个人双手向前伸平.脚步一瘸一拐.脑袋也是晃來晃去.似僵尸一般. “鬼不是不能上这云根岛的么.”宇文及雨问道. 梅后陆摇了摇头.也不知为什么.看得出來已经被吓坏了. 等这个人又走了几步.梅后陆方才反应过來.立马跨步上前.从怀中摸出了吊兰枝叶.同时对宇文及雨说道:“快.你也拿出來.身有吊兰.污鬼胆寒.” 宇文及雨慌忙间也拿了出來吊兰枝叶.伸到了眼前. 这时.这个似人不是人.似鬼不是鬼的东西已经走到了两人眼前.两人手中举着的吊兰都快要碰到这人伸着的双手.谁知他丝毫不惧.还要往前走. 两人这才看清他的面目.浑身是血.就像在血缸中泡过一样.腐烂到身上好像只剩下一层皮.看不出來穿得是什么衣物.也不知是男是女.仔细辩來.却发现他身上浑身上下插着好几把匕首.血淋淋地不断滴着血.他还在微微呼气.这气竟然还冒有热气. “他还有气.莫非沒有死..”梅后陆拿着吊兰的手在此人面前不停直晃.也不知是故意而为.还是害怕地抖着. “怎么可能.你看这人全身上下插了这么多匕首.不论是谁都死了.尤其是这把……”宇文及雨指着此人心口上的一把匕首又说道.“这把直插入心脏.这可是致命伤.在厉害的人都得死.” 谁知此人微微张开了嘴.说道:“我是被别人杀得.现在轮到我杀你们了.” “啊.他还会说话.”梅后陆大惊道. “你是人……是鬼.说.”宇文及雨将手中吊兰一把贴到血人的额头.吼道. “这是什么玩意.”血人擦掉了额头上的吊兰.又说道.“我是人.但我怎么也死不了.我也不知为何.我呆在这也甚为寂寥.看到人便想杀.” 此血人话音刚落.缩回伸着的左右手.分别握到身上插着的匕首柄处.猛得拔下. 那匕首拔出的同时.血液“噗”得一声喷涌而出.直喷得宇文及雨和王灶两人满脸都是. “啊.真恶心.先是那腥臭的红泥.这又來这腐尸的血.我的命怎么就如此倒霉.”梅后陆边埋怨边用手擦掉脸上的血. “快跑.”宇文及雨一把擦掉了脸上的血喝道. 只见.这血人扬起匕首就要往两人身上捅.见两人逃跑.说道:“想跑.你俩是跑不了的.” 说罢.这血人竟不再踱步.而是双腿弹跳了一下.直落到两人面前. 梅后陆惊道:“这真的是僵尸啊.会跳.” 梅后陆望了一眼血人.一时情急.竟然直接从血人胸膛上拔出了一把匕首.这回儿梅后陆长了记性.斜身躲掉了喷出的血.然后扬起匕首朝血人胸口上刺了进去. 这血人被这一击停下了动作.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新插上的匕首.大口呼着气.直呼得胸骨乱颤. 梅后陆一看大喜道:“嘿.这招竟然有用.他马上就要不行了.快.宇文及雨你也來插一刀.” “有用个屁.”宇文及雨拍了一下梅后陆.怒道.“什么快不行了.他那明明是在笑.” “在笑..”梅后陆又看了过去.却发现他真得在笑.只不过沒牙.脸上又血肉模糊.看不出來罢了. “你敢嘲笑我..我去你的.”梅后陆抬起脚一脚踹过去.竟然把这个血人踹得后仰.“啪”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死不了.快跑.”宇文及雨说道. 梅后陆抬脚转身就跑.谁知刚迈出一步却听见“咔嚓”一声. 咦.什么东西.梅后陆低头一看.竟然把之前的干尸指头给踩断了. 沒來得及多想.梅后陆又准备拔腿而跑.却听见背后血人“哎呦”一声.两人看过去.只见这血人右手手指头掉了两根. 宇文及雨一愣.好似看出了些端倪.忙朝尸骨走过去.一脚朝尸骨的左手踩去. 沒想到这一脚用得力度大了些.竟然把尸骨左手整个给踩断了. “啊~~.”血人大喊一声.两人看到他左手手掌“咔嚓”一声掉到了红土之上. 宇文及雨和梅后陆两人互望了一眼.心下得意.原來这尸骨就是这血人的.怎么对付尸骨都会反映到那血人身上. 梅后陆奸笑了一声.忙俯下身一手抱住了尸骨的头.同时.另一只手指着面前血人威胁道:“我告诉你啊.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头掰掉.你信不信.” 这血人一听心中大骸.忙跪地求饶道:“两位大侠饶命啊.我信.我信.你俩千万不要掰.掰了我就真死了.” “不掰可以.我问你.”宇文及雨开口道.“这块石头林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走不到头.每处都是一样的场景.” “两位大侠可是來此寻那郭璞《葬经》的.”血人竟反问道. “正是.”宇文及雨回道. “哎呀.我劝两位还是尽早离开吧.这云根岛來过很多阳间的世外高人.都送命于此.先不说这云根岛危险重重.就说这《葬经》.找到了也沒什么用.”血人劝说道. “这是为何.”宇文及雨皱眉问道. “这《葬经》并无实物.只是刻在了郭璞的棺材之上.只有八个大字:葬经识地.可易吉凶.”血人回道. “哦..真的只有刻字.沒有实物.那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來此送死..”宇文及雨问道. “这都是人性所为啊.别人说什么都不信.还偏偏认为他人的劝告都是只为了将那《葬经》独吞.这才亲身赴险.一验真伪.不瞒两位大侠.我就是不信别人说的.才來此岛上寻那《葬经》.结果送命于此.”血人嘶声力竭地回道. “你是怎么死的.”梅后陆问道. “你看我身上的匕首.我是被以前死在这的人杀死的.”梅后陆说道. “莫非以前死在这里的人都能像你一样变活么.”宇文及雨恍悟道. “沒错.”血人回道. 宇文及雨又问道:“第一个疑棺下的字是谁刻的.” “那些死去的人刻得.为的就是将再來的人引到这里再杀掉.”血人回道. “为何都要杀掉.”梅后陆问道. “还是因为人性.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别人得到罢了.殊不知.就算得到这《葬经》也是一点沒用.只有八个字.有甚用处.”血人回道. 梅后陆听罢摇了摇头.又问道:“这云根岛上的红土不是鬼和魂魄都碰不得么.为何你却沒事.” “我不知道.不仅我能碰.而且所有死去的人都能碰.可能我们不是鬼.也不是魂魄吧.”血人回道. “你为何不跟那些死去的人一起.却在此处.”宇文及雨问道. “他们……”血人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哎.死了还要抢那《葬经》.互相杀來杀去.但是谁都死不了.我早已厌倦.便将我的尸骨搬到这石壁之下.用血迹吸引人來.然后杀了來的人.” “你为何要杀人.”宇文及雨不解地问道.心想这个人心性倒不是很坏.不至于见人就杀. “我也不知道.自从我被他们杀了以后.便看见活人就想杀.”血人喝道.眼里同时闪出了杀意. 梅后陆突然眉头一皱.心生了一个疑问.忙问道:“那我问你.第一个來此的人是怎么死的.他不能也是被人杀死的吧.” “我也不知.只是那第一个死的人……他很厉害.后來死的人沒有一个人敌得过他.”血人声露怯意道. 正文 第86章 云根岛(五) “奇怪了.后來的人被前一个人杀死倒是顺理成章.只是想不明白这第一个來此的人到底是什么死的.难道是自杀的.”梅后陆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 “确实奇怪.想必这岛上还有别的凶险.我们万事小心为好.”宇文及雨回道. 这个血人又说道:“两位大侠.像我一样死去的人.在那郭璞棺材周围还有很多很多.他们见活人就杀.如果你俩还要往前走.定要送命于此.不如听我的劝.早点离去好了.” “虎已出山.容不得我再退回去.横竖都是死.就死在这云根岛好了.”宇文及雨狠心道.随后又一转念朝梅后陆说道.“只是.梅后陆你……” 沒等宇文及雨说完.梅后陆大手一挥打断道:“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之前救命之恩我还未报.怎能就此弃你而去.你不用多说.” 宇文及雨看梅后陆这么固执.只摇了摇头作罢. 宇文及雨扫了一眼前方竖着的黑棺材.问血人道:“我问你.我们现在是在某个阵法之中么.” 此血人点了点头道:“这是郭璞设下的二十四迷魂阵.” “二十四迷魂阵..”宇文及雨问道.“这阵法到底是怎样的.” 血人回道:“郭璞故意摆放横棺于巨石之上.同时摆竖棺于巨石之中.就像这样.” 血人指了指周围继续说道:“这样的场景有二十四处之多.这二十多处成圆圈排列.不经意间便会走入细微的弯道.过了弯道便又是这样的场景.一般不会被人察觉.” “二十四处之多.”梅后陆惊道.同时又仰头望了望巨石之上横着的棺材.猛然醒悟道:“这阵法看着简单.但是却设计地别有一番用心.” 梅后陆指着巨石上的棺材道:“这么高的棺材.爬上去会大费体力.就算注意到那口竖着的黑棺材.想到有疑棺.朝那竖着的棺材走.却发现只是在原地踏步.更何况有二十四处之多.这阵法说白了就是把人活活累死.” 宇文及雨赞同地点了点头.自己和梅后陆走了才几个已经上接不接下气了.要是走完这二十四处.就算找到郭璞的棺材也要累死了. 宇文及雨于是问道:“那我们如何才能破了这二十四迷魂阵.当真要将二十四处全部走完才能到郭璞的棺材处么.你可知那郭璞的棺材在哪.” “我已经说过.这二十四处围成一个圈.就算你走完这二十四处.也只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血人回道.“那郭璞真正的棺材早已被人发现.就在这个圆圈的中心.” “哦..那我们如何能到.”梅后陆问道. “你们为什么非要沿着大道走.”血人说道.“既然是在圆圈中心.那就直接奔着中心走便可.” “你的意思是……”宇文及雨闻言低头寻思了一会儿.突然大喜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梅后陆问道. “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这应该有……”宇文及雨边说着.边踱步到大巨石右后面的一堆石林中.随即微微一笑道.“果然.这有一个竖着的棺材.” 梅后陆闻声.松开了掰着头骨的手.也踱步了过去.只见却有一竖着的棺材藏在了这堆石林后面.很难被人发现. “原來如此.我们一直朝着这竖着的棺材走.其实我们早就到了.只不过在途中微微转弯.眼前出现了下一个竖棺材.同时.原先跟着的那个竖棺材恰好又被石林挡住.所以我们才误以为在原地踏步.”梅后陆说道. “两位大侠如此聪慧.我看……”这血人突然不说话了.这才察觉到梅后陆松开了自己的头骨.不知怎的.这血人猛得站起身.一改脸色怒道:“我要杀了你们.” 说罢.朝两人伸开双臂.双脚蹬地跳了过來. “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两人心中大惊.当下着手防御.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特别想杀人.不……我不想杀你们.不对.反正你们必须死.”这血人语无伦次.不知到底说些什么. 宇文及雨和梅后陆沒得办法.只有逃跑. 谁知血人突然又换了语气.吼道:“我求你们杀了我.我不想在这这里过这般行尸走肉的生活了.” “可是……”宇文及雨边跑边向后喊道.“可是眼下是你要杀我们.” “我……我控制不了.”血人喊道.同时脚下加了把力道.跳得更远了. “就帮帮他吧.度他去冥界.”梅后陆边跑边说道. “怎么帮.”宇文及雨问道. “他那尸骨应该中了某种法术.既不能生又不能死.我们索性拆了他的尸骨.让他彻底变成魂魄.也比受这法术摆布的好.”梅后陆说道. “可变成魂魄的话.碰到这岛上红土便会魂飞魄散.”宇文及雨提醒道. 正说话间.血人一脚跳到了两人面前.扬起手朝宇文及雨甩出了一枚匕首.梅后陆忙煞停了脚步.拉了一下宇文及雨.宇文及雨侧身躲过了飞來的匕首. 只听血人说道:“我沒想扔.不对.死去吧.” 说罢.血人又从身上拔下了一枚匕首.又欲朝两人投掷过來. “快走.到那血人的尸骨处.我有办法.”梅后陆说完便朝尸骨处跑去.宇文及雨紧紧跟着. 两人跑到了尸骨处.只听梅后陆喝道:“快.拿你的小刀砍下他的头骨.” “可是……”宇文及雨觉得此血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心下有些犹豫. 眼看着血人一脚跳了过來.看了一眼宇文及雨说道:“听他的.快.要不然我会杀了你们的.”说罢.拿起匕首朝两人捅了过來. “放心.他不会魂飞魄散的.快砍.”梅后陆慌张地吼道. 宇文及雨闻言.忙扑过去.一把抱住头骨.掏出盘龙刀便插入了喉骨.“咔嚓”一声.尸骨便身首异处. 与此同时.梅后陆赶忙从怀中掏出了桃木葫芦.将葫芦口打开.便朝血人的眉心扣将过去. “这葫芦中不是有五色尸气么.”宇文及雨不解地问道. “我有好几个这样的葫芦.”梅后陆微微一笑答道. 只见.这血人瞬间幻化成紫色云雾.“嗖”得一声被吸入了葫芦中.这桃木葫芦剧烈摇晃了一会儿便停止不动. 梅后陆敲了敲葫芦问道:“你能听见么.” 只听葫芦中传來:“多谢恩人相救.既然你们一心去找那郭璞的棺材.我就帮你们好了.” 梅后陆和宇文及雨一听大喜. “敢问兄台姓甚名谁.”梅后陆问道. “我乃汴梁人士.生前开了一个铁匠铺.我有祖传锻造的手艺.只用一炷香便可造出一把刀.因此被人唤作刀一柱.”葫芦中再次传來说话声. “多谢刀兄指点.等到了冥界便让你转世轮回.如今就先在我的葫芦中委屈一下吧.”梅后陆说道. “你们别朝那竖着的棺材走了.直接在看到竖棺材时往右走.就能到达那圆中心.圆中心放有一口棺材.那棺材周围尸骨更多.他们也是见人就杀.千万要小心.”葫芦中刀一柱说道. “知道了.”梅后陆回道.将葫芦重新纳入怀中. 梅后陆扭头对宇文及雨说道:“等一会儿.免不了一场恶战.我们千万不能再有怜悯之心.他们既然都选择留在那里互相杀來杀去.故而绝不是像刀兄一样的善良之人.” 宇文及雨闻声点了点头.两人不再在这二十四迷魂阵中兜圈子.径直往圆圈中心走去. 不出一会儿.便走到了圆圈中心.果然同刀一柱所说的一样.中间有一个大黑棺材横在红土之上.棺材周围尽是白色尸骨.堆得同棺材一般高.有的尸骨是完整的.有的尸骨却是散的.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骨头.所有尸骨和骨头杂乱地堆放在一起. “这么多尸骨.这得死了多少人啊.”宇文及雨叹道. “如果他们都复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梅后陆提醒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又朝前走了两步.同时左右观察.生怕像刀一柱那样的似人不是人.似鬼不是鬼的僵尸突然冒出來. 这时.两人才看清楚这口大黑棺材.原本以为这棺材经过这么多人的搜寻和查看.怎么也变得破旧不堪.但是.令两人意外的是.这棺材盖竟然都扣得严丝合缝的.而且看起來棺材保存得相当完好.甚至连灰尘都沒有. 突然.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从两人后方传了过來.两人心中都是一紧.八成是那些僵尸來了. 两人猛得回头.果不其然.有不计其数的僵尸出现在两人的四面八方.将二人同这口大棺材围得水泄不通. “这……这也太多了吧.”梅后陆大惊失色道.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可是比想象中的多了有十余倍. 梅后陆和宇文及雨赶忙向后退去.竟然直踩着尸骨山退到了棺材之上. 这下沒有地方可退了.两人正不知所措之际.只听梅后陆胸怀中传出刀一柱的声音:“先下手为强.” 正文 第87章 云根岛(六) 两人当下会意.宇文及雨一把抽出盘龙刀跳下了棺材.只听得几声“嘎嘣嘎嘣”的声音.宇文及雨踩碎了好几处尸骨. 只见眼前的僵尸发出“啪啪”两声.胳膊和大腿断掉了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染得红土的颜色变深了很多.这个僵尸随即歪倒在了地上. 宇文及雨一看大喜.看准这个尸骨的脑袋.一把插下盘龙刀.撬断了头骨. “啊~.你……”这个倒地的僵尸沒得说完.便化为紫色身影.紧接着伴随着惨叫声.从脚到头魂飞魄散. “哈哈哈.看到了吧.我警告你们.如果再敢向前走一步.我们就将这些尸骨的脑袋都给掰下來.让你们全都魂飞魄散.不得轮回.”梅后陆也跳了下來.用脚随便踩断了一个肋骨吼道. 只听僵尸群中传來“哎呦”一声.应该是哪个僵尸的肋骨被梅后陆踩断了. 但是.这些僵尸仍丝毫不惧向两人跳了过來.其中一个僵尸一步便跳至梅后陆眼前.把梅后陆吓得赶忙向后迈去. 这一迈不要紧.竟然一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的骨头.梅后陆一个趔趄向后仰去.随后传來了“噼里啪啦”各种骨头压断的声音. “小心.”宇文及雨大喊道. 沒等梅后陆起身.这僵尸俯下身.用右手一把抓住了梅后陆的脖颈.将梅后陆从地上举到了空中. 只见梅后陆用手抓紧了掐來的血手.双脚在空中踹來踹去.满脸的痛苦之状. 宇文及雨一看大急.忙拿出盘龙刀跑了过去.一把插在了僵尸后背.反复**了几下.但是这僵尸却一点事也沒有.反而使了把劲将梅后陆又举高了一些.同时手上加劲.梅后陆吃疼.闷声咳了几声. 这僵尸哈哈大笑道:“使劲插.将我插烂了也沒事.哈哈哈.” “别着急.我把这僵尸的头砍下來就能救你.”宇文及雨朝梅后陆喊道. 宇文及雨随手抓起地上的一个头骨.二话不说便用盘龙刀削去脖颈.然后抬眼看了看抓梅后陆的僵尸.却沒有一点变化.想必这尸骨不是这僵尸的. 宇文及雨赶忙又抓起别的头骨.也是一把削去.只见僵尸群中腾起了一团紫色云雾. 看來又沒有找对.这下宇文及雨犯了难.这棺材周围成堆的尸骨.少说也有近百具.要从中找出这个僵尸的尸骨.难度可想而知. 其余僵尸也都纷涌而上.朝宇文及雨扑了过去.宇文及雨脚下运起蜉蝣点月.不停地躲避着各种攻击. 宇文及雨躲闪之余望向梅后陆.只见其喉头被掐死.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眼神也开始不断斜瞟. “不好.眼神都瞟了.这样下去得被掐死.”宇文及雨慌道. 谁知梅后陆闻声眼神瞟得更厉害了.还不停地眨巴眼睛. 宇文及雨心道不对劲.想了一想后猛得醒悟道:“你是想提醒我什么吗.” 梅后陆想点头.但是被僵尸掐着一点也动不了.结果只是微微动了动. 宇文及雨会意.朝梅后陆眼神瞟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这僵尸竟然沒有左胳膊.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你是想告诉我.那尸骨的左胳膊一定也是断的.”宇文及雨说道. 那我只用找缺少左胳膊.其余地方完好的尸骨就行了.想罢.宇文及雨又运起蜉蝣点月.边躲闪着僵尸的袭击.边在尸骨中搜寻着. “找到了.这有一个沒有左胳膊的尸骨.”宇文及雨说罢.索性直接用脚大力朝此尸骨的喉头用力踩下.只听.“咔嚓”一声.尸骨身首异处. 宇文及雨忙扭头看了过去.同时祈祷自己所踩得就是这个僵尸. “啊~.”僵尸惨叫一声.松开了梅后陆.“哗”得一声魂飞魄散. 梅后陆重重摔在了一堆尸骨上.直咳个不停.险些送了命.只见其脖子上留下一圈紫红色的印记.有些地方已被指甲掐出了窟窿.不断渗出血來. “好险……咳……咳咳.”梅后陆边咳边说道.“差点就真的死了.” “别高兴的太早.看这种情况早晚都得死.”宇文及雨又俯身削去两个头骨说道.“你抓着我.我会轻功.” “你竟然……会轻功.为何……不早说.”梅后陆喉头仍然有些痛.支支吾吾道. “别废话.快抓紧我.”宇文及雨吼道. 梅后陆看了看宇文及雨.一时不知该抓她哪里.突然.一具僵尸瞬间跳至了二人面前.伸出手朝两人横削而去. 梅后陆吓得一闭眼.赶忙死死地抱紧了宇文及雨的腰. “你.你这个……色狼.”宇文及雨脚下闪现着蜉蝣点月躲过了攻击.同时吼道.“我让你抓紧我.沒让你抱着我.” “哎呀.又來了.又來了.快跑.”梅后陆好似沒听见.依旧不放手大喊道.只见.又有两个僵尸朝两人跳了过來. 宇文及雨带着梅后陆侧面躲了过去.只见这群僵尸又要将两人团团围住. 宇文及雨低头看了看梅后陆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情急之中只得拿起盘龙刀一把刺下.梅后陆“哎呦”一声.终于吃疼.松开了双手. 宇文及雨來不及多想.又纵身跳入尸骨堆之中.左手削去一个头骨.右脚踩断一个喉骨.只听.“哗哗”两声又有两具僵尸魂飞魄散. 梅后陆看了一眼流血的手.方才醒悟.朝宇文及雨喊道:“不可让宇文姑娘只身范险.” 说罢.梅后陆也冲到了尸骨堆中.用脚不断踩着尸骨. 经过两人一通折腾.周围僵尸一个接一个地魂飞魄散.渐渐地.眼下只剩下了三具. “还有三个.”梅后陆说道. “再找找.”宇文及雨说罢.又低头寻找起來. “哈哈哈哈……”只听前方一具僵尸笑道.“我们三兄弟可不像他们那么笨.我们早就料想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早早将我们的尸骨藏了起來.你俩就算找遍这云根岛.也一定找不出來.哈哈哈哈……” “还是大哥英明.”两旁的僵尸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梅后陆怀内葫芦不停晃动.梅后陆赶忙掏了出來放于手掌之上. 只听葫芦中传來:“把葫芦盖打开.我要跟这三兄弟说话.” 梅后陆将葫芦盖拔出.只见从葫芦口腾出一团紫色云雾.这云雾幻化成了刀一柱的样子. “项猪.项狗.项鸡.好久不见.别來无恙啊.” 宇文及雨和梅后陆一听这名字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两人又都仔细瞧了瞧这三个僵尸的样貌.只见三人脸相却是生得分别像猪像狗又像鸡.果真是人如其名. “哦..刀一柱.哈哈哈……你这是死了吧.”三兄弟为首之人项猪问道. “沒错.我死了.现在仅是个鬼魂.”刀一柱说道. “可是被这二人杀得..我早就说过.你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本就是自寻死路.你偏不听.真是活该.”三兄弟另外一人项狗说道. “确是被他们所杀.但是我解脱了.再也不用跟你们这群行尸走肉拼得你死我活.”刀一柱说道. “哼.如今你连个肉身都沒有.更碰不得这红土.还怎么找那《葬经》.真是糊涂.”三兄弟最后一人项鸡说道. “虽然沒有肉身.但是我不再见人就想杀了.咱们都被某种法术所迷惑了.这根本不是你们的本性.再说了.这都几百年了.你们都已经似人不是人.似鬼不是鬼了.就算拿到《葬经》.还有什么用.不如就此回头.把一切都放下吧.”刀一柱喝道. “开什么玩笑.想杀人是我们乐意而为.你既已死.还说得什么废话.”项猪大喝一声.朝宇文及雨二人跳來. “你们再过來一步.我就把那第一人唤出來.”刀一柱用手指着那口棺材喝道. 宇文及雨心下惊疑.第一人.莫非就是那个第一个不知道怎么死在这的人.难道他并不在这群僵尸之中. “哈哈哈哈……”项猪大笑道.“那人更是癫疯.他若出來.你们死得更快.” “刀兄.这第一人就是那第一个死去的人么.”梅后陆问道.“他在何处.” “沒错.就是他把后來之人都杀掉的.只要有人想开这口棺材.他就会现身将那人杀掉.”刀一柱说道. 宇文及雨闻言浑身一震.满脸惊喜之情.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口棺材可能从未被人开启过.” “从未被人开启过.这我可沒说过.这棺材肯定被人开启过.不然那八字《葬经》怎会有人知晓.”刀一柱问道. “那这棺材为何是关着的.”宇文及雨问道. 谁知那项猪哈哈大笑道:“真是笨.当然是有人开了以后又关上的呗.”项狗和项鸡闻声也哈哈嘲笑起來. 宇文及雨不与理会又问道:“你们可曾见过这棺材开过.” 三兄弟和刀一柱都是摇了摇头. “《葬经》那八个字又有谁亲眼看过.”宇文及雨又问道. 三兄弟和刀一柱又都摇了摇头. “既然是这样.那这棺材就有可能从未打开.那郭璞《葬经》也有可能还在此棺中.” 正文 第88章 云根岛(七) 项猪、项狗、项鸡闻言杵在那里.也不笑了.互相干眨巴着眼睛.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刀一柱也沉思不语.凝着眉头心道.宇文及雨所说的自己从未考虑过.但是细细想來却也有几分道理.确实不曾亲眼所见那棺材开开过.也不曾亲眼所见那棺材内的《葬经》. “兄弟们.我们就先把他们杀了.然后再去开棺材.一看便知.”项猪望了望身旁的兄弟说道. “大哥.开那棺材盖的话.他……”项狗咽了咽吐沫又说道.“他就会出來的.” “是啊.大哥.一百个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啊.”项鸡也劝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那《葬经》落入别人之手..”项猪转过头低声喝道.以免被宇文及雨他们听到. “我看不如……”项狗边低语着.边同二兄弟凑到一起.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先不杀他们.随机应变.让他们去开棺.如果成功开得棺.我们就能坐享其成.如若他们敌不过那人.至少我们也可保全性命.这就叫做……嘿嘿嘿.”项狗说罢.一通奸笑. 项猪一听大喜.接着项狗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项狗朝大哥点了点头.此时项鸡耐不住性子了.说道:“可是……可是我看着他们便想断其喉.吸其血.” “我也是.我看我们还是不看他们为好.免得忍不住杀了他们.走.我们先到远处避一避.”项猪说道. 在梅后陆眼里.项家三兄弟都伸平着胳膊.身体却凑在一起.手臂互相交错地伸在空中.模样怪异地扭曲着.同时互相低语.不知在做些什么. 梅后陆甚为不解.于是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开会.”宇文及语不屑地回道. “开会.开会为什么不放下胳膊.这样伸着不难受么.”梅后陆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宇文及雨回道. 刀一柱说道:“他们控制不了.只有杀人的时候.他们才会放下胳膊.” “这不就是三个白痴嘛……”梅后陆叹道. “……” 正说话间.这三兄弟一转身.向后跳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石块之后.看不到了. “他们这是……” 沒等梅后陆问完.宇文及雨便一语点破道:“他们等咱们开棺材呢.” “简直是一帮头脑简单的土匪.”梅后陆叹道.随后一转头说道.“那我们是开还是不开.” “开.”宇文及雨果断地说道.“那《葬经》也许就在里面.不试一试.我死了也不安心.” 说罢.宇文及雨踩着尸骨堆.一个大跨步便跃至棺材之上.用手敲了敲棺材盖.并将耳朵贴在棺材之上听着动静. …… 这时.王灶在无字天书之内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睡着了.眉头不停紧皱又放松.同时额头上不停渗出汗來. 忽然.王灶猛得坐起身.似乎刚从噩梦中惊醒.恍惚中看到眼前有一身影.王灶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原來是鬼婆站到了自己身边.望着自己. 见王灶醒了过來.鬼婆问道:“你醒了.” “婆婆.你回來了.我睡了多久.”王灶稍感疲惫地问道.脑袋仍有一些昏沉. “沒有很久.也就几个时辰罢了.但是已到三月初四了.”鬼婆回道. “我竟睡了这么久.”王灶又望了一眼周围.仍旧到处都是金黄色. “我已经将你的尸首放在了一处极寒之地.现在只有静等高人用那还魂之术救你了.”鬼婆答道. “劳烦鬼婆了.死了还要你帮忙.”王灶闻言回道.同时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忽又皱眉想了一想道:“又几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泥猴怎么样了.” “莫担心.那小姑娘聪慧得很.定能化险为夷.”鬼婆安慰道. “但愿如此……”王灶低声回道. …… 又回到云根岛上.梅后陆见宇文及雨不停地敲着木棺.心里发慌.忙说道:“小心那第一人.” “不开棺材那第一人是不会现身的.”刀一柱说道.“那第一人着实厉害.你们绝不是他的对手.我还是劝你们……” 沒等刀一柱说完.宇文及雨从棺材上跳了下來.坚定地说道:“马上就到初六.反正我命数已定.横竖都是死.我取这《葬经》只愿救我那夫君.他为了我现在正和那冉闵将军交战.我怎能就此离去.” 梅后陆听得有些动容.说道:“那我们开吧.” 宇文及雨朝梅后陆点了点头.拿出了盘龙刀. 梅后陆对刀一柱说道:“刀兄.劳烦你先回葫芦中去吧.我们要开棺了.” “万事小心.”刀一柱说罢.一化身钻进了葫芦中去.梅后陆将桃木葫芦重新收好. 宇文及雨观察了棺材四周后发现.这确实就是一口普通的黑漆棺材.沒什么特殊.用盘龙刀将铁钉剜出应该就能轻易打开. 宇文及雨想罢.掏出了盘龙刀.并未多想.朝棺材盖上的铁钉处一把插下. 这时…… “谁..胆敢动这郭璞之棺..”一声沉闷的话语声从棺材中传了出來.宇文及雨心中一惊.忙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声音.莫非是那第一人.”梅后陆也惊恐道. 沒等宇文及雨接话.便看到棺材在微微震动.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棺材之上.渐渐地.身影化为了人形. 只见.这是一个男人.这人跟之前所见的僵尸有着天壤之别.身上到处都很整洁干净.就跟宇文及雨这样的活人相差无几. 面貌白皙清秀.头发全部用细绳扎了起來甩在头后.身穿布甲.腿套布裤.脚踩步屐.手握一柄长剑.俨然一副剑客的模样. “你是人是鬼..”梅后陆手指此人问道. “当然是鬼了.”这剑客回道.目光却一直落在宇文及雨身上.谁知他眼睛微微一闭.色眯眯地笑道.“平常來此的都是些粗犷的男人.沒想到今天竟然來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娘们儿.哈哈哈哈……” “你胆敢对宇文姑娘无理.”梅后陆向前一步.将宇文及雨挡在了身后.指着剑客的鼻子怒道. 这剑客并未回话.只是猛得看向梅后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眼神辛辣无比.仿佛有一把寒刀刺入自己双目之中.梅后陆心生胆怯.向后退了半步.手中渗出汗來. 这剑客二话不说.右手将手中的剑横在了眼前.左手一把抽掉了剑鞘.一道银光瞬间射了出來.晃得梅后陆什么也看不清楚. 突然.梅后陆只感觉脖子一热.周围的景色在眼前转了几转.待停止下來后.便看到一人只有身躯沒有脑袋.脖子上有一道斜着的、平整的伤口.血液似瀑布一般从脖子碗口处滑下. 嗯.宇文及雨竟跑至这无头人处痛哭起來.旁边那个剑客笑个不停.手中的剑还在不停滴着血. 咦.这个沒脑袋的人.身上穿着竟跟我的一模一样.他是谁. “梅后陆.梅后陆.”宇文及雨边喊边哭道. 难道这个人是我..我的头被这剑客削掉了.难不成我要死了…… 梅后陆一阵失望.看到宇文及雨痛哭的样子泛起怜惜.沒想到她竟然这么关心自己. 梅后陆临死之际.满脑袋想的都是宇文及雨还有自己的妹妹.梅后陆不停轻唤着宇文及雨和自己妹妹的名字.眼前越來越黑.脑中渐渐地一片空白.终于闭上了眼睛. …… 突然.感觉好像有人拍着自己的脸颊.梅后陆如梦初醒般回过來神.看到宇文及雨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脸. 宇文及雨问道:“你愣什么神.还一直念叨我的名字.另外.还念叨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什么林小青.是谁呀.怎么听起來这么耳熟.” 梅后陆沒有回话.大为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我死了.就是被他杀得.” 梅后陆说罢.扬手一指这名剑客. “哈哈哈哈……滋味如何啊.这种死法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就再换一个.”这名剑客一脸地奸笑道. 说罢.这剑客又准备瞪向梅后陆.宇文及雨忽感不妙.赶忙用手将梅后陆的脑袋扭到一边.躲过了他这一瞪. “哦.你竟然发现我能使幻境大法.”剑客说道. “哼.雕虫小技.”宇文及雨喝道. 刚说完.只听“轰隆”一声.云根岛的一端又掀起了三尺浪头.紧接着又是猛得一晃动.震得宇文及雨和梅后陆两人站立不稳.两人忙微微俯身.静待这震动过去. 同时.又有很多石头被震得东倒西歪.这棺材也是猛得晃了一晃. 宇文及雨和梅后陆不明所以.都以为是这剑客又施了什么法术.谁知这剑客也是一愣.说道:“怎么搞得..这云根岛以前从未晃动过.今天是怎么了.” 待这晃动过去后.剑客若有所思地看向两人.说道:“莫非是你俩搞得鬼.哼.本大爷原本还想同你们玩玩以解寂寥.现在看來还是尽早除掉你们吧.看招.” 剑客喝道.随即朝宇文及雨甩出了一道银色剑光. 宇文及雨赶忙运起蜉蝣点月躲闪掉.这剑光从宇文及雨侧面飞过.直击入她身后的石块.只见.偌大的一块巨石.被悄无声息地一劈为二.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惊呆了.看來那些僵尸所言不虚.这剑客却是功力深厚之人. 看來得小心对付了…… 正文 第89章 云根岛(八) 剑客手上沒有丝毫的停留.朝宇文及雨两人退的地方又甩出两道剑光. “后退.”宇文及雨喊道. 两人一通小跑.跑出了好远.躲在了一块巨石之后. “他会追來嘛.”梅后陆紧张地问道. 宇文及雨伸出半个脑袋看过去.只见剑客依然站在棺材之上.甩出好几道剑光.剑光瞬间便劈到巨石上.将巨石轰了个稀巴烂. “你看他一直站在棺材之上.我想他所言不虚.他不是鬼便是魂.碰不得这红土.我们再往后撤点.”宇文及雨说道. 两人刚退后几步.这块巨石便被剑光夷为平地. 两人又跳到另一块巨石之后.却见到项猪、项狗、项鸡三兄弟也躲在后面.各自伸着双臂. 双方都愣了一下.互望了一眼.都作出了一个保持安静的动作.达成和平共识之后.五个人就这么并排靠在石块后面. “我问你们.这个人下过棺材么.”宇文及雨问道. “沒有.”项猪回道. “他有什么弱点么.”梅后陆追问道. “除了下不得棺材.其他……沒有.”项狗回道. 项鸡此时默不作声.伸出地双臂渐渐地蜷了回來.然后猛得一转身.掐住了梅后陆. 梅后陆一惊.赶忙挣扎. “项鸡.你干什么..现在不是时候.别被他发现了.你快松手.”项猪怒道. “不……不是.大哥.我控制不住啊.”项鸡无奈地说道.手上却使大了劲. 梅后陆先前被掐的伤还未好.这下更是疼痛难忍.拼命直咳. 突然.头顶上传來一声:“诶呦.竟然有五个人.” 众人心里一惊忙抬头望过去.只见剑客单膝跪在巨石之上.俯身奸笑地看着五人. “谁说他下不了棺材..”宇文及雨大惊道. “谁说我下不了棺材.我不碰红土便是.”剑客喝道. 剑客说罢.手扬着银剑指向了众人. 这项鸡一脸地惊恐之状.手上却还掐着梅后陆.宇文及雨來不及多想.手握盘龙刀朝项鸡双手削去.只听“哎呦”一声.项鸡双臂被盘龙刀削断落到地上.但是.瞬间却又长出了新臂. “我说你们三兄弟.如果不想魂飞魄散.就快点给我滚.”剑客喝道.“我可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 这三兄弟连话都沒回.撒腿便跑.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梅后陆边猛咳着.边被宇文及雨拖着逃跑. “梅后陆.你怎么样.”宇文及雨问道. “我……好多了.”梅后陆回道. “这个人太厉害.我俩不是他对手.眼下不能硬拼.只能想别的办法.”宇文及雨喝道. “什么……办法.”梅后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我有盘龙刀能撬棺材.咱俩分开跑.你吸引他.我去开棺材.”宇文及雨说完.便朝左边一拐弯并说道.“你朝右边跑.” “可是……该怎么吸引.”梅后陆问道. “自己想办法.”宇文及雨吼道. “……” 谁知.这剑客在巨石林上跳來跳去.偏偏紧紧盯着宇文及雨不放.时不时地削來几道剑光.可能是看宇文及雨会使轻功.便欲除之而后快. 这下梅后陆急了.这棺材我也开不了啊.怎么办. 突然.梅后陆來了主意.忙从怀中掏出装刀一柱的葫芦.拍了拍葫芦壳.将刀一柱的魂魄唤了出來. “刀兄.麻烦你想个办法.吸引那人主意.好让宇文姑娘去开棺材.”梅后陆说道. 刀一柱看了一眼形势便知一二.于是点了点头.望向了在石林上跳來跳去的剑客. 刀一柱清了清嗓子.朝剑客吼道:“嘿.郭兄.好久不见.别來无恙啊.哈哈.” 剑客闻声朝刀一柱看了一眼.脚下却仍追着宇文及雨. “刀一柱.你这是死了么.”剑客问道. “正是.废话不多说.这一次你那《葬经》怕是要拱手送人喽.”刀一柱笑道. “哦..”剑客停下脚步.望向了刀一柱.宇文及雨看准机会转向朝黑棺材跑去. “此话何意.”剑客问道. “你就是郭璞.休想骗我们.”刀一柱喝道. 沒想到这随口编得一句.竟说得剑客浑身颤了一下.刀一柱心道.莫非他真是郭璞本人. “胡说.我是第一个來找《葬经》的人.”剑客怒回道. “好.既然是第一人.那我问你.你是怎么死的.难不成还有别人将你杀了么.”刀一柱质疑道. “我……”剑客一时竟答不上來. “这都是你撒的弥天大谎.那《葬经》始终都在棺材中.一直以來.你就说你进去过.里面什么都沒有.也只有你看到过那八个刻字.我们却从未亲眼所见.就算我们想要亲自去看看.也被你一刀劈了.你还有甚话说..我们今天偏要开棺.看个透彻.”刀一柱吼道. 刀一柱这一通话彻彻底底吸引到了剑客的仇恨.剑客恶狠狠地瞪了刀一柱一眼.便朝刀一柱面门挥出一道剑光.只见剑光穿过刀一柱的魂魄.直把紫色云雾打得七零八散. “嘿.我沒事.我死不了.你再打呀.打我呀.”刀一柱重新化为人影.无情地嘲笑道. 这回剑客真得怒了.身影只一晃.便移动到了梅后陆头顶上的石块上. 梅后陆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就在此时.只看棺材处腾起了几圈彩色似的雾气.这彩色云雾盘旋在棺材之上.甚为玄妙. “你看那棺材之上.”梅后陆激动地说道. “棺材之上.”刀一柱疑惑道.凝神朝棺材处望了过去. “这是……”刀一柱问道.“莫非是那尸气.” “沒错.这就是尸气.所以那口棺材必定沒有被开启过.要是之前开过.尸气必定尽数外溢.”梅后陆神气地回道. 梅后陆数了数颜色.摇头晃脑一副书生模样.说道:“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想必那位郭璞死于七百年前到八百年之间.故而生得七色尸气.” 刀一柱闻声心里默念了些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眉头一皱道:“可是……那郭璞死于晋明帝太宁二年.据现在应该已有……” 刀一柱又心算了片刻.说道:“八百又二年.应该生得八色尸气才对.怎会少了一种颜色.” “难道我数错了..我再数一遍.”梅后陆扬起手指着数着.突然.这些彩色尸气“哗”得一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消失了.”梅后陆遗憾地说道. “不好.”剑客喝道. 这剑客也望见了棺材上腾起的尸气.眉头一皱.方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身影一变.朝棺材处跳去. “不好.这剑客发现了.我们也快过去.”梅后陆喊道.将葫芦收回怀中.转头疯一般地朝棺材处赶去. 宇文及雨这时打开了棺材.看到了腾起的尸气.心中一阵窃喜.这棺材确实未被人打开过.数了一数.却是七色尸气.当下也未多想.伸手便要朝棺材中探去. “怎么..这是……尸骨.” 这棺材之中竟然躺着一具尸骸.尸骸早已干枯.身上所穿得衣物同这剑客一模一样. 不太对劲.郭璞的尸体应在阳间才对.冥界应该仅是一副空棺材才对.难道这不是郭璞的棺材.宇文及雨一时想不明白. 但看到这尸骸双手握于胸前.手中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宇文及雨用力掰开尸骸的手.从手心处拿出了一团羊皮纸.还未來得及看上面写了什么.便听到梅后陆喊道:“宇文姑娘.小心.” 宇文及雨眼前一个身影闪过.心里猛得一惊.赶忙抬头.发现那剑客踩在棺材沿上.手中长剑抵在了自己的喉头处.同时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这时.梅后陆也跑了过來.忙将宇文及雨拉至身后.自己伸出双臂挡在了剑的前面.说道:“我们必须拿到《葬经》.否则宇文姑娘就会死的.您能否……能否网开一面.” “哼.怎么可能.这《葬经》可是我爷爷的心血.岂能让外人取了去.”剑客怒道.“你将《葬经》放回棺中.我饶你们性命.” “嗯..你不是郭璞.是郭璞前辈的孙……孙子.”梅后陆问道. 宇文及雨开口道:“我早就该猜到的.郭璞既然死于阳间.其冥界棺木中岂会有尸骸.况且.这飘出的是七色尸气.而那郭璞已死了八百余年.所以.你定不是郭璞.” “当然不是.我爷爷著这本《葬经》之时.已成为了鬼.鬼是上不得这云根岛的.所以他便重回阳间.将《葬经》给了还未死的我.随后我爷爷便转世投胎.”这剑客越说越生气. “哼.生人生來贪得无厌.从此.便有无数人欲杀了我取这《葬经》.我被扰烦得受不了.便寻到此处.手握《葬经》躺在了我爷爷的棺中……”剑客话语间透漏出一丝难过. “你爷爷著此《葬经》.肯定也不想它封藏于世.你何不将此《葬经》给别人.”梅后陆问道. “我爷爷说.让我等一个双眼有两圈银线之人.在那个人沒來之前.谁也别想得到《葬经》.”剑客说道. 宇文及雨一听大喜.这说得不正是王灶么..看來冥冥之中早已定了命数. 宇文及雨从梅后陆身后跨步而出.刚准备说话. 谁料.剑客二话不说便将银剑一把插入宇文及雨心口.并说道:“你们不是我要找的人.不用废话.还我《葬经》.” 正文 第90章 云根岛(九)蝶骨 宇文及雨眉头一愣.根本沒想到剑客突然刺出了银剑. 宇文及雨喉头一热.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衣衫.随着剑客缓缓拔出剑.宇文及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一歪.倒在红土上. “宇文姑娘.宇文姑娘.”梅后陆也跪倒在地上.将宇文及雨抱入怀中.边晃边喊道.眼角竟然划出了眼泪. 宇文及雨一动不动.已然闭了气.右手手掌摊开.那卷羊皮纸露了出來. 这剑客在棺材上蹲了下來.微微俯下身.用手中银剑挑起宇文及雨手中的羊皮纸.递回手中.冷笑道:“哼.这《葬经》你们休想拿到手.” 梅后陆轻轻放下宇文及雨.用手擦去眼泪.站起身便朝剑客冲去.谁知剑客手腕一转.剑锋直指梅后陆喉头.冷眼道:“你也去死吧.” “你说的那人便是她的夫君.”梅后陆怒道. 剑客闻声.身躯一震.正欲抽回银剑. 谁知梅后陆向前大跨一步.双手握紧了剑刃.只见那鲜血瞬间从剑锋处渗了出來. 梅后陆怒视剑客道:“宇文姑娘和王灶帮我取得五色尸气.要不是他们.我早已被那鬼将军杀了.既然现在宇文姑娘死了.王兄也不知死活.索性我也不活了.你杀我便是.” “你刚才说什么.”剑客微微眯了眯眼问道. “你.”梅后陆松开左手.指着剑客.那鲜血从梅后陆指尖不断滴下.“你错杀了……” 沒等说完.剑客突然斜眼望着宇文及雨的尸首.眼珠子越瞪越大.好似发现了什么吓人的异样. 梅后陆心生好奇.也扭头望了过去.只见宇文及雨浑身闪着微微的紫光. “松手.”剑客吼道.“我看看怎么回事.或许还有救.” 梅后陆一听大喜.看这剑客说话不像是骗人.赶忙松开了抓剑的手. “你趴她身边.快.”剑客吼道. “这是为何.”梅后陆问道. “别废话.”剑客喝道. 梅后陆心道.救宇文及雨要紧.于是赶忙趴在了宇文及雨身旁.看到宇文及雨身上的紫色光晕越來越重. 剑客从棺材上跃起.轻盈盈地落在了梅后陆的身上.俯下身用手向宇文及雨身上紫光内探去. 梅后陆这才知道为何剑客要让自己趴下了.原來是因为剑客是鬼.碰不得红土. 虽然剑客在自己背上.梅后陆却感觉丝毫重量也沒有. “奇怪.这女孩身上竟有冥界之气.”剑客说道. “冥界之气..什么意思.”梅后陆问道. “我也不清楚.”剑客说道.又用手伸向了宇文及雨的鼻孔.眉头一皱.又说道.“竟然还有气.” “什么.太好了.宇文姑娘还沒死.”梅后陆喜道. 剑客仔细瞧了瞧.发现宇文及雨呼出的气也闪着微微紫光.于是说道:“她现在呼的是冥界之气.我也不清楚她死沒死.我那才那一剑穿透了她的心口.应是一击毙命.但是……” “但是什么..”梅后陆焦急地问道. 剑客紧皱着眉头.自语道:“莫非她本來就是个鬼..” “不可能.”梅后陆喊道. “不对.要是鬼.如何踏上这云根岛的.”剑客接着自语道.“这冥界之气似乎与她是一体的.莫非她体内有东西..” 刚说完.宇文及雨身躯猛得震动开來.梅后陆和宇文及雨都是心中大惊.不知是何原因. 这时宇文及雨身躯猛得腾起.好似被某种力量托举着.往空中升了去. 剑客重又跳回了棺材之中.眯着眼睛看着渐渐升起的宇文及雨.梅后陆也重新站起了身.望着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梅后陆吃惊地问道. 剑客沒有回话.眼光始终聚集在宇文及雨身上.丝毫沒有离开.梅后陆看看剑客.又看看宇文及雨.丝毫不知所措. 宇文及雨就这样浑身闪着紫色的光.一直朝昏暗的高空升去. 渐渐地.身影竟然都看不到了.梅后陆站在红土之上望上去.竟然只能看到紫色光点.似一颗紫色的夜星. “莫非宇文姑娘要升去天庭了么.”梅后陆轻叹道. 突然.高空中那紫点猛得炸裂开來.射出万道耀眼的紫光.这紫光不仅将云根岛照得透亮.似乎将整个冥界的万物都晃成紫色的了. “这是什么..”剑客和梅后陆都大惊道.双双用手遮挡住了双眼. 突然.云根岛猛得下沉.瞬间在岛的周围激起了百尺的巨浪.这巨浪猛得拍上了云根岛.直拍得石林碎石纷飞. 剑客和梅后陆心中大惊.忙稳住身躯.待这晃动过去.两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耀眼的紫光渐渐褪去.化成了紫色云雾. “这是什么……东西..”梅后陆颤声道. 说罢.梅后陆一屁股坐在红土之上.抬眼望着空中.惊恐万状. 只见.有一巨大的白色身影踩在了整个云根岛之上.不停扭动着身躯. 待眼前紫色云雾完全褪去.这才看清了这东西的样貌.竟是在那黄泉路上.进入彼岸花幻觉时看到的骨头怪. 这骨头怪身形之巨大.竟然站满了整个云根岛.似乎还有些容它不下. 骨头怪浑身沒有一点皮肉.尽是白骨堆成.头骨似马.身骨似牛.腿骨似象.尾骨似鹰.在云根岛上不停蜷缩、扭动. “梅兄.快放我出來.”梅后陆胸口葫芦传出声响. 梅后陆闻声.赶忙掏出了桃木葫芦.将刀一柱放了出來.刀一柱现身后.说道:“为何晃动如此..” 刀一柱刚说完.便望到了这骨头怪.惊道:“蝶骨.” 梅后陆和剑客都是一愣.自己都不曾看过的怪物.莫非这个刀一柱竟然认识. 这剑客刚准备发问.谁知刀一柱先问道:“我问你.你口中的这个宇文姑娘.她是何名.” “宇文……及雨……”梅后陆疑惑地回道. “及雨..”刀一柱紫色身影竟晃了一晃.遂用手指着这怪物喜道.“常及雨.我的女儿.果真是天意.冥冥之中竟然还能再见到我的女儿.” “你说什么..这怪物是你女儿..”梅后陆惊道.“你怎么生出來了一堆骨头.” “什么骨头.那叫‘蝶骨’.五大冥兽之一.”刀一柱激动地说道. “冥兽..”剑客说道.“真沒想到.冥界真的有这怪物.以前只是听闻.沒想到今日竟能见到.” “宇文姑娘怎么突然变成了这骨头怪.不是……”梅后陆惊道.“这……这蝶骨.” “这蝶骨一直便在小雨体内.只不过它一直被封印.不知今日为何……”刀一柱眉头一皱.疑惑道.“竟从小雨体内出來.” “我刚才将这女的杀了.”剑客冷冷地说道. “什么..”刀一柱闻言大怒.想要扑过去与剑客拼命.但被桃木葫芦所束缚.出不得身.于是手指着剑客生气地说不出來话.“你.你.……” “宇文姑娘还有救么..”梅后陆问道. 刀一柱赶忙抬眼望向了空中.空中仍有一个紫色光点.这光点直连着蝶骨的尾巴尖. 刀一柱双眼放光.大喊道:“不能让蝶骨完全出來.全出來的话.小雨必死无疑.” “该如何救..”梅后陆问道.抬头望了一眼.只见那蝶骨的尾巴仍在一点一点往外出. “她身上可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刀一柱焦急地问道. “有.可是……”梅后陆说罢.赶忙俯身找向宇文及雨刚才倒地的红土附近.一眼便看到了盘龙刀.慌忙从红土上拾了起來.喜道.“在了.在了.是这把么.” “沒错.快.把这把刀插入她天灵盖.”刀一柱焦急地吼道. “可是这么高……我也上不去啊.”梅后陆急得抓耳挠腮道. “真沒用.给我.”剑客伸手抢过了盘龙刀.二话不说便从棺材上跃起.直朝蝶骨头骨上闪去. “但愿别出什么事……”梅后陆紧张地抬眼望着剑客说道. 刀一柱也是紧张地闭口不语. “这蝶骨既然封印在小雨体内.它……它应该不会打我们吧.”梅后陆看着不停扭动地蝶骨问道. “它六亲不认.”刀一柱回道. “……” 只见剑客这时已经踩到了蝶骨的头骨之上.打算顺着蝶骨的身躯跑至尾骨. 但是.蝶骨感觉到有人踩上了自己的头骨.于是猛得一晃脑袋.打算将刺客甩下去. 剑客身影微微趔趄.忙举起手中银剑刺入了头骨之中.以保持身体平衡.同时.剑客瞄了一眼蝶骨身骨处.一拔长剑.闪身便朝身骨处奔去. 这一拔不要紧.蝶骨吃疼.猛得一震身躯.大吼一声.直震得云根岛颤了三颤. 刺客停下脚步.驻身等了片刻.眯眼看向尾骨尖.只见蝶骨尾骨尖又从宇文及雨身体中抽出了一小节. 这震动刚刚过去.蝶骨稍显平静. 刺客刚准备继续迈步.谁知云根岛一端不知为何又激起了三尺浪头.紧接着.云根岛猛得上浮了一尺有余.不停地颤动. “云根岛今天这是怎么了..”剑客暗叹道. 正文 第91章 云根岛(十)墨鳖 “这云根岛怎么一会儿浮一会儿沉的.以前有这样的情况么..”梅后陆问道. “以前我就不知道了.我來这云根岛还时日尚浅.但是.自从我來到这个岛上之后.它一次也沒有震动过.”刀一柱也大为不解道. 那蝶骨的尾骨尖经过这么一晃动.又从宇文及雨体内抽出了少许.眼看就要完全出來.剑客心中焦急.也不管云根岛是否还在剧烈晃动.踩着蝶骨的身骨便朝尾骨快速奔去. 这蝶骨好似被这云根岛的剧烈晃动吓到.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突然.蝶骨“嗷”得吼了一嗓子.吼得云根岛震动地更加厉害了.岛上石林东倒西歪.红土到处飞扬.有的红土荡到了刀一柱的紫色身影上.便听见“呲”得一声.像是红铁落水之声. “刀兄.这红土到处激扬.不如你先回葫芦中去吧.”梅后陆关心道. “不.那是我女儿.我就要在这.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索性将我倒在红土之上.任我魂飞魄散好了.”刀一柱说道. “……” 梅后陆却也无话可说.放眼望向剑客. 要说这剑客的轻功着实了得.任凭云根岛和这蝶骨如何晃动.他都跟跑在平地上一般.蝶骨的身骨至少占了大半个云根岛.但是剑客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跑至身骨尾部. 这尾骨宽度只有身骨的五分之一.剑客一脚跃上尾骨.虽然速度慢了些.倒也行走自如.眼看就要到达宇文及雨处. 突然.只听“轰隆”一声.这云根岛又是猛得一震.随即快速上浮.似乎是拔地而起. 那蝶骨突然受惊.本來这岛的面积较它的身体就有些小.这么猛得一上浮.蝶骨脚下打滑.站立不稳.“嗷”得一声.巨大的身体眼看就要摔倒. 蝶骨身体一个趔趄.尾骨甩向了一端.宇文及雨也跟着被甩向了一端.那尾骨又从宇文及雨身体中被拖出來一大截.就差最后一丝还连着. 梅后陆脚下也站立不稳.忙蹲下身.抬眼望向了空中.透过漫天的红土.终于看到了宇文及雨.惊恐道:“啊.尾骨马上就要出來了.” 剑客被这么一甩.向前一脚踩空.眼看就要从尾骨上坠落.幸好他及时伸出手臂抓住了尾骨.手上一使劲.重又站上了尾骨之上. 梅后陆直看得一手心的冷汗.心里暗叹他一定要成功救回宇文及雨. 梅后陆眯着眼睛看过去.竟然发现剑客的身上已是千疮百孔.应是鬼身被这漫天红土灼伤而成. “这个剑客倒是个大义之人.”梅后陆叹道.转眼看向刀一柱.只见其紫色身影也被这红土灼得七零八散. “刀……刀兄.我看你还是……” 沒等梅后陆说完.便看见刀一柱身影颤了一颤.怒道:“无需多说.我不回葫芦里去.” 云根岛依旧在快速上浮.岛周围的江水都被反吸至岛下.梅后陆竟感觉云根岛在微微转动. 突然.云根岛猛得升起.左右不停摇晃.激起浪头足有一丈之高. “这岛怎么还左右晃开了.”梅后陆问道. 剑客也不敢移步.稳住身躯静静等待着晃动过去. 剑客眯着眼睛望向岛的一端.随即满脸的惊恐. 我看错了么.这是……云根岛正在飞快地移动.剑客心下惊骇万分.自己在云根岛上七百年了.都不曾见它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今天这是怎么了. 剑客眉头一皱.随即又是一摇头想道.这云根岛在阳间不存在.只在冥界有.这本就是诡异万分.如今再怎么奇怪倒也不觉得了.还是先救人要紧. 剑客定了定神.眯眼望向在空中飘來飘去的宇文及雨.低喝一声.沿着尾骨朝宇文及雨飞奔而去. 蝶骨的尾骨在高空中就如同一根软鞭一样.甩來甩去.那剑客在尾骨之上跑得倒也轻快. 这时.剑客已然跑至宇文及雨面前.只见宇文及雨闭着眼睛.双手打开朝前.脸上沒有一丝表情.却跟已死之人无区别. 那尾骨只有最后一点尖还在宇文及雨的体内.眼看着就要拔了出來. 剑客说时迟那时快.翻身跃起.跳至宇文及雨头顶之上.看准天灵盖将盘龙刀一把插下. 瞬间.剑客直感觉耳边卷起狂风.这狂风之中夹杂着红土的沙石.不断地擦着自己的脸庞.一阵一阵强烈的疼痛感袭上全身.这风好似是被宇文及雨吸入了体内. “啊~.啊.”剑客被红土不断烧灼.痛苦地惨叫着. 剑客不敢松手.强忍着疼痛.手上又加了一把劲.将盘龙刀深深地插入了宇文及雨头骨中.只留刀柄. 剑客再也承受不住这烧灼之痛.手上一松劲.从高空中坠了下來.眼下什么也看不清.根本找不到落脚之处.索性一闭眼.等着坠入红土之中魂飞魄散. 突然.剑客感觉自己身体停了下來.竟然沒有魂飞魄散.剑客疑惑地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梅后陆接住了自己. 只见.那刀一柱的紫色身影同样也是千疮百孔.但是他任凭红土摧残.也好似沒有感觉一般.当下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你不是盼着我魂飞魄散呢.将我放下.”剑客朝刀一柱冷冷地说道. “正是刀兄让我救得你.”梅后陆说道.“你那破棺材早已不知被震至何处了.放下你等于自寻死路.” 剑客闻声.沉默不语. 三人朝高空望去.只见.漫天的红土被卷上了高空.全都汇聚到宇文及雨那一点.那蝶骨的身影也被气流渐渐拖了过去. 突然.直感觉“哗”一声.一瞬间.狂风戛然而止.蝶骨也不知所踪.就跟突然消失一般. 空中的红土飘散在空中.一部分重新散落在云根岛上.一切重新尘埃落定.沒有了蝶骨的重量.这云根岛又猛得浮了上來很多. 只见.高空中宇文及雨那一点正在向下坠落. “快接住她.”刀一柱喊道. “她有重量.你接不住的.我來.”剑客从梅后陆手中挣脱.翻身至一块石头之上.朝宇文及雨定睛看了一眼.随后又跃至另一个石头.望着下落的宇文及雨. 等了片刻.剑客脚下生力往高空中一跃.轻盈盈地接住了宇文及雨.随后落到巨石上.梅后陆也跑了过來. “你说这个女孩便是我要找的人的妻子.”剑客问道. “沒错.”梅后陆回道.“快看看她活了么.” 剑客抬手放至了宇文及雨鼻口处.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依旧只有冥界之气.” “要的就是这口冥界之气.”刀一柱回道. 梅后陆望向了宇文及雨天灵盖处的盘龙刀.担忧地问道:“这把刀都已经插入宇文姑娘的头骨.岂能活命.” “我是个铁匠.这把盘龙刀便是出自我手.这把盘龙刀原本就是用來封印蝶骨的法器.其所用的石材.是那混沌初期.盘古开天地之时.用來封印六道妖鬼的封印石.天灵盖乃人生气汇聚之穴.故我才突然想到此办法将蝶骨重新封印在小雨体内.如果那蝶骨出了宇文及雨的身体.她必死无疑……” 长篇大论梅后陆也听不下去.当下一挥手焦急地问道:“说了半天.宇文姑娘可还有救.” “既然还有冥界之气.就有可能.”刀一柱回道. “怎么救.”梅后陆问道. “我也不知道.”刀一柱回道.“有冥界之气.尸身就不会腐.魂魄亦不会出來.我听闻有还魂之法.只是不知道此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小雨就有的救.” 剑客静静聆听了少许.实在是沒得耐心.这云根岛仍在晃动.想必还在移动.于是打断道:“眼下重要的不是怎么救她.而是……” 沒等剑客说完.刀一柱來气吼道:“哼.要不是因为你二话不说就杀了我女儿.现在怎会有如此境地.” 梅后陆一伸手.阻止刀一柱继续说下去. 梅后陆劝道:“他杀宇文姑娘是真.可是刚才他也冒着魂飞魄散的微笑救了她.你我都看在了眼里.眼下重要的是接下來怎么办..” “哼.”剑客依旧冷冷地说道.“这云根岛正在移动.不知要去哪里.” 两人闻声一愣.相互望了一眼.随即猛然醒悟道:“你说什么..这云根岛在……移动..” 刀一柱闻声也是瞪大了眼珠.惊道:“怎么会.” 说罢.刀一柱环顾四周.只见岛上石林尽数倒塌.岛上变得一片荒芜.杂乱无章.一改之前满是红土的场景. 突然.刀一柱望向了地面.眉头一皱.猛得说道:“红土之下好像有什么..” 剑客和梅后陆闻声都望向了脚下.只见.红土之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梅后陆忙俯下身.用手将红土拢至一边.露出了黑色的下层. 梅后陆用手摸了摸.然后惊奇地说道:“好凉.” 说罢.又用手敲了敲这层黑色的地面.再次惊奇道:“好硬.” 刀一柱看着梅后陆的一举一动.当下沉思了片刻. “难道是……”刀一柱缓缓说道.同时眼睛猛得睁大.说道.“这不是个岛.而是墨鳖.” “墨鳖.是什么.”梅后陆疑惑道. 剑客嘴角微微一扬.眼睛也是微微一眯.说道:“我早该猜到的.又一个冥兽.” 正文 第92章 酩酊树(一) “冥兽,什么意思,”梅后陆还是有些疑惑道, “这云根岛只在冥界有,那阳间沒有,为什么这云根岛就这么特殊,”剑客冷冷一笑问道,“那是因为这云根岛根本不是一个岛,而是一个生物,那就是冥兽,” “冥兽,就是跟蝶骨一样的冥兽么,,”梅后陆惊道, 剑客点了点头, 梅后陆又叹道:“冥兽的身体都是这么大的么,,这墨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冥兽呢,”梅后陆问道, “这个墨鳖,顾名思义就是形如乌龟,身如鳖的一种生灵,浑身生有光滑黑色的硬壳,”刀一柱回道,“它也是五大冥兽之一,” “你的意思是我们脚下的这个云根岛根本不是一个岛,而是一个生灵,”梅后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叹道, “沒错,它是五大冥兽之一的墨鳖,嗜睡,所以它能在此沉睡千年而不被别人发现,这个云根岛据我所知,至少存在了五千年之久,也就是说它在此睡了五千年,久而久之便被人当作了岛,还起了名字,”刀一柱说道, “你说它沉睡了五千年之久,,果真是嗜睡,那它为何此时却清醒过來,”梅后陆不解地问道, “早就听闻……”刀一柱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五大冥兽心心相惜,两两遇到便会产生共鸣的效应,我女儿体内因为有蝶骨,当她踏上云根岛之时,这墨鳖便如被唤醒一般,这才逐渐醒了过來,” “怪不得那蝶骨尚未出宇文姑娘身体之时,这云根岛便有晃动,”梅后陆回道, 剑客又看了一眼周围满地的红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知道那红土是什么了,早就听说那墨鳖每隔一年便会褪一层皮,这皮屑能够使鬼怪魂飞魄散,看來原本那云根岛上的红土就是墨鳖所褪下的皮屑,” “原來如此……”梅后陆问道,“既然它是墨鳖,常年嗜睡,那现在关键的是,它醒了这是要游向哪里,,你们……知道么,莫非是再找个地方睡觉,” 梅后陆这一问,剑客和刀一柱都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看出他们也不知这墨鳖要游向哪里,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那墨鳖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停了下來,众人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不知它撞上了什么, 这墨鳖撞上后便一动不再动,彻底停了下來,搞得众人都是一愣, “它撞上岸了么,为何不动了,莫非又睡……睡着了,”梅后陆问道, “我不知道,”剑客摇了摇头说道, 这时,从空中飘下來一个紫色的东西,梅后陆接到手里一看,发现竟是一个大树叶,树叶全身发着淡淡的紫光, “咦,这是什么,”梅后陆自语道,抬头望向了空中,只见从空中飘飘洒洒又掉下來很多的树叶,而且,看这冥界天空,原本只是昏暗无比,怎么现在看竟像罩了一层紫色的薄雾, “那是……什么,,你们看,”刀一柱紫色的身影指着高空问道,“天空里好像隐约有什么,,” 梅后陆和剑客扭头看向刀一柱所指之处, “这是,,……”梅后陆惊道,“好大一棵树,这是什么,,” 只见,天空的深处有一颗参天巨树,树冠之大似乎将整片天空都尽数覆盖,这棵树周身都泛着紫色, 这墨鳖原來是撞向了这颗巨树才停了下來,这巨树被墨鳖撞得依旧在不停地颤动,树上的树叶也被震下了很多,这些树叶闪着紫色的光落了下來,落到江面之后竟然消失不见, “这是……,,”剑客叹道,随即冷冷一笑道,“好久不见,酩酊树,” “酩酊树,,”梅后陆疑惑道,“怎么竟有不需要土壤,直接生长在水里的参天大树,” 刀一柱望向了酩酊树,看着漫天挥舞的紫色叹道:“冥界之中,不比阳间,你沒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这偌大的江面为何这墨鳖偏偏撞到了这棵树,” “如果不想再被红土烧灼就跟我上树,”剑客朝刀一柱冷言一句便朝树根走了过去, 梅后陆闻言看了一眼刀一柱的紫色身影,却已是千疮百孔,沒有一处完好, “如今这墨鳖也不动了,我们也不能在此耗着,得想办法救回宇文姑娘,我看不如听他之言,先到树下再做打算,”梅后陆劝道, 刀一柱沉思了少时点了点头, 于是,梅后陆将桃木葫芦拴在了腰中,那刀一柱说什么也不愿回葫芦中去,所以就从腰间葫芦口处斜身飘了出來,模样甚为好笑, 梅后陆又俯下身将宇文及雨的尸体背了起來,紧紧跟上了剑客,不出一会儿,三人便踏过墨鳖,走到了这酩酊树的树底,江面上到处都是藤蔓,有立脚之处, 三人抬眼望了上去,只见这酩酊树像一棵巨大的榕树,树身奇大无比,数百人也合抱不下,其主干上布满了块状根系,远观竟如山脉、峡谷,布满千沟万壑, 树干上斜生出很多的分枝,就连这些分枝也比寻常树干粗,这些分枝尽数扎进江水之中,如一条条巨蟒把头扎入水中,像是再汲取水分一般,整棵树枝连枝、根连根,甚为壮观,这些分枝继续斜生出许许多多的藤蔓,这些藤蔓浮在江水之上,便可立足, 梅后陆和剑客一脚踩上了树底下的藤蔓,身躯浮了一浮便稳定不动, “这树为何浑身泛着紫光,”梅后陆问道, “冥界之人如若轮回,需先喝下孟婆汤,再吃下树上所结的酩酊果,之后自身的阴魂之力会尽数交付给酩酊树,鬼身便可得轮回,”刀一柱回道, 刀一柱刚说完,那墨鳖猛得一动,又震下來无数的紫色枝叶,如紫色烟雨一般撒向江面, 正在众人奇怪之际,这墨鳖猛得使力,“哗”得一声激起三尺浪头,随即一掉头向江面深处游了过去, “咦,,它怎么又游走了,要去哪,”梅后陆问道, “不知道,”剑客头也不回地说道, 突然,剑客猛得驻足,从衣服袖口里抽出了那卷羊皮纸,只见羊皮纸周身泛起紫色光蕴,就跟这酩酊树所散发出的一样, “难道,,……”剑客用手握紧了羊皮纸,自语道,“这墨鳖是有意将我们送至这酩酊树的,爷爷的《葬经》为何会发出紫光,莫非和这酩酊树有甚联系,,” “别多想了,我们往里走看看再说吧,”梅后陆闻声回道, 剑客闻声,又将羊皮纸塞回袖口中去,继续走, “这树干可真粗,光这树干我感觉就有一座城池之大,”梅后陆摸着泛着紫光的酩酊树干叹道, “咦,,这树干上竟然有个洞,”梅后陆用手摸到一处似洞边的棱,向洞内看了一眼说道, 梅后陆站在洞口望了少许,突然,浑身打了一个战栗,惊道:“这洞内好冷,” 说罢,梅后陆后退了几步,用手不停摩擦着身体取暖, 剑客闻声,也走到了洞口处,向洞内瞅了一眼后便眉头紧锁,不知想些什么, 突然,他又从怀中掏出了《葬经》,只见羊皮纸浑身所发的紫光越來越亮,而且似乎是有了心跳一般,有节律的在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葬经》以前从未像这般情形一般,莫非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吸引这《葬经》,”剑客暗暗自语道, 想罢,便要一脚踏进去,梅后陆一看忙拉住了剑客制止道:“你要作甚,,” “这《葬经》有异动,我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剑客说道, “这里面这么冷,怎么进去,”梅后陆又打了一个战栗问道, “我是鬼,不怕冷,”剑客眯着眼睛望向洞内回道, 梅后陆又准备说话,谁知这剑客一甩身,头也不回,一大步便跨入了洞内,留下梅后陆无奈地看着, “我们也跟上去,那墨鳖既然刻意将我们带至此处,必有用意,或许那洞内有能救我女儿的方法,”刀一柱指树洞说道, 梅后陆看着冰冷的洞口,心道刀一柱和那剑客他俩不怕冷,可是我是个生人,这洞口就已经如此冷,那里面定是极寒之地,自己也不知能否承受,随后又一想,救宇文及雨要紧,于是一狠心背着宇文及雨钻进了洞内, 这个树洞内部树根杂乱交错,藤蔓密布,洞内的树根和藤蔓颜色要比树干的绿色更深一些,有些泛黑, 虽说是个洞,可是里面却一点也不黑,这树根和藤蔓也被紫色的蕴光覆盖,而且越往深处走,这紫光便越來越强,洞内也显得越來越亮, 树根和藤蔓的深绿色与这紫色光晕混在一起,显得这树洞格外的奇幻,奇幻中透漏着一丝诡异, “好……好冷,越往里面……走越冷,这里面……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梅后陆冻得浑身发抖颤声道, “有那么冷么,自从我死了之后便感觉不到冷暖了,还是做人好啊,”刀一柱叹道, 刀一柱说罢望向了梅后陆,只见梅后陆冻得流着大鼻涕,嘴唇也冻得发紫,浑身打着战栗, “……你的鼻涕都冻成冰溜子了,竟有这么冷么,,” 正文 第93章 酩酊树(二) “……你的鼻涕都冻成冰溜子了,竟有这么冷么,,”刀一柱叹道, “还……还好,”梅后陆颤声道, 梅后陆往洞内走了一段路后,也是因为背着宇文及雨的缘故,身体逐渐适应了一些寒冷, “那剑客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梅后陆问道, “往里走应该就能找到他,”刀一柱回道, 这洞走着走着竟然沒了平路,逐渐斜向了下方,脚下的藤蔓也逐渐渗出些水來, “这酩酊树生长在水里,咱们斜着向下走了也有挺长时间了,为何仍沒有江水渗进來,”梅后陆问道, “咱们确实已经在江面之下了,你摸摸树洞的洞壁,可潮湿,”刀一柱指着洞壁问道, 梅后陆用手摸了摸洞壁,发现洞壁上竟然全是水,梅后陆借着紫光仔细瞧了瞧,竟然发现洞内的枝叶和藤蔓内流动着液体,这液体应该就是江水,有一部分江水从藤蔓中渗了出來, “这酩酊树树根扎在江面下很深的地方,将江水之下围成了一个圈,本身就可隔离江水,就算有江水渗了进來,它的藤蔓和枝叶也能将江水吸上去,”刀一柱说道, “真是神奇,”梅后陆叹道,随后猛得想起一事,于是问道,“那你说阳间也有这么一颗长在江水中的树么,” “有,在阳间便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巨大榕树,”刀一柱回道, 这树洞一路斜向下方,越往深处走,这洞的斜度越來越大,脚下的藤蔓也越发潮湿,而且温度好像也低了一些, “好像又冷了一些,”梅后陆打了一个战栗说道, 刀一柱望了一眼梅后陆后说道:“沒错,是冷了,” “嗯,你竟然能感觉到冷了,”梅后陆惊奇地问道, “不,我感觉不出,只是你鼻子下面的冰溜子变粗了一点,”刀一柱回道, “……” 梅后陆又走了一会儿,直感觉脚下越來越滑,于是停下來摸了摸洞壁后,叹道:“竟然都结冰……,” 梅后陆话沒说完,突然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摔坐到了脚下的藤蔓上,宇文及雨的尸体也被他抛至了前方, 梅后陆揉着屁股打算站起身來,谁知宇文及雨的尸体竟开始顺着藤蔓上的冰微微下滑, “我女儿,”刀一柱吼道, 梅后陆闻声心中一急,忙伸出手去够宇文及雨的尸体,结果身子猛得向前一趔趄, 谁知脚下藤蔓上全都结了一层冰,梅后陆这一下不仅沒有抓到宇文及雨,反而自己也开始顺着滑了下去, 而且,这树洞的坡度变得越來越大,四周又都是冰,梅后陆根本站不起身,一路滑了下去, 到最后,洞的坡度几乎都成竖直的了,梅后陆可以说是沿着树洞坠落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么下去的话,定摔得粉身碎骨,”梅后陆难过地说道,索性闭上了眼睛等死, 梅后陆刚说完话,便突然被什么东西撑住,停了下來,正在疑惑之际耳边却传來一句:“亏得我接的你,” 梅后陆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是剑客抱住了自己, 剑客将梅后陆放在了地上,确切的说是一片冰面之上, “真是万幸,宇文姑娘沒事吧,,”梅后陆问道, “还能怎么沒事,人都已经死了,”剑客沒好气地说道, 梅后陆不理会剑客,斜眼便看到宇文及雨躺在了旁边的冰面上,忙跑了过去仔细端详了半天,生怕宇文及雨摔伤, “别看了,她沒摔着,我接的她,”剑客背对着梅后陆说道, 梅后陆闻言稍显安心,这才站直身子环视起周围來,只见自己身处在一片圆形之地,四周依旧仍是藤蔓和树枝,但是地上不再有藤蔓,全部都是冰, “好冷,这里比刚进树洞的时候要冷得多,”梅后陆摩搓着浑身上下叹道, 梅后陆心想,自己应该是坠到了酩酊树根的下方,这里寒冷异常,江水从藤蔓之中渗透了出來受冷结成了冰, “这里为何如此之冷,”梅后陆问道, “我们现在所处之地便是这酩酊树的根部,这酩酊树是阴魂之力集聚的地方,尤其是树根之处,阴魂之力最强,那阴魂之力本就是至阴至寒之物,是由万千妖鬼的阴魂幻化而成,所以这么冷倒沒一点奇怪,”剑客回道, “原來如此,”梅后陆叹道, “那我们來这酩酊树的根部是作甚,”梅后陆问道, “不知道,”剑客冷冷地回道,同时从袖口掏出羊皮纸,只见羊皮纸周身的紫光闪着强烈、耀眼的光芒,这光芒有节奏地快速跳动着, “不知道,,那你为何进來,,”梅后陆质问道,同时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头顶之处也满是紫色,中间有一幽深的大圆洞,自己应该就是从那里掉下來的,这要怎么上去还真是不知道, “你们看,那是不是站着一个人,,”刀一柱许久沒说话,突然手指着一处问道, 梅后陆和剑客朝刀一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好像确有一人站在圆形的边缘之处,一动都不动,只是浑身也泛有浅浅的紫光,所以在这紫色圆形树根内不仔细看,竟很难注意到, 剑客心里一惊,拿着羊皮纸走了过去,这羊皮纸好似有了灵性一般,朝人影走近一步便更亮了一层, 梅后陆也跟着剑客走了过去,等走近了才看清,确实是一个老婆婆背着众人站立着,满头的白发,她的身边竟还侧躺着一人,看不清样貌, “这……这背影怎会如此……熟习,”梅后陆皱着眉头支支吾吾地问道, 这时,剑客举起了手中的羊皮纸放在了此人的背后,只见羊皮纸泛着的紫光跃动地更加厉害了,也更亮了, 突然,此人浑身金光一闪,直闪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 …… 且说王灶, 王灶在无字天书之内左右徘徊、坐立不安,不停心下念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宇文及雨怎么样了, 突然,王灶浑身一震,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袭上心头,王灶忙捂住心口,心里念道,不好,怎么感觉心口被人猛得刺了一剑,莫非泥猴…… “王灶,你别太担心……”鬼婆安慰道, 但是话沒完全说出口,便看到书中仙一化身影站了出來,看了两人一眼便说道:“有人來了,” “什么,,”鬼婆惊讶道,“这极寒之地竟还会有人來,,我出去看看,” 说罢,鬼婆一晃身影,其金色灵魂“哗”得飞出了无字天书,重又钻入鬼身之中, …… 鬼婆愣了愣神睁开了眼,慌忙将手中无字天书收入怀中,随后一转身,却看到有一人举着一个发紫光的东西,晃得自己眼睛都睁不开, 鬼婆警惕性地快速闪至一边,扬起王灶的护雨棍,摆开了防御架势,那剑客看到鬼婆闪身,以为要攻击自己,于是也向后跃去,紧接着一剑直指护雨棍,银剑和护雨棍眼看就要挨着, “你是谁,,”鬼婆喝道,“怎会來此,” “哼,我也正想问问你,你又是谁,,”剑客也朝鬼婆喝道, “鬼婆,,”梅后陆定睛一看,大喜道, 鬼婆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是梅后陆,他身体中竟还斜生出一个紫色身影,鬼婆同样惊喜道:“是你,你和那小姑娘可否寻得《葬经》,,” 剑客一听有人提及《葬经》,顿时一皱眉头,问道:“你们认识,,” 梅后陆赶忙拦下双方,说道:“说來话长,我就捡重要的说,我们本來要一起寻找《葬经》,怎料中途分开,你杀的女孩她夫君便是你要找的人,他眼睛中就有那两圈银线,” 剑客一听此话,渐渐放下手中的剑, 谁料鬼婆甩出护雨棍,直指剑客鼻尖,那护雨棍怒闪咄咄逼人的紫光,剑客眯着眼睛,不发一言, “你刚才说什么,,宇文及雨被他杀了,,”鬼婆问道, 梅后陆无奈地点了点头,指着地上宇文及雨的尸体说道:“嗯,宇文姑娘虽然死了,但是仍有气,也可能有救,这剑客虽然杀了她,但是并不是有意,” 鬼婆闻言,瞪了一眼剑客,这才收下了护雨棍,径直走向了宇文及雨的尸体,俯下身看了看,发现宇文及雨确实有气,但是呼出的气却是紫色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体内怎会有冥界之气,,”鬼婆问道, “因为蝶骨在她体内,”刀一柱回道, “蝶骨,,什么蝶骨,”鬼婆惊道,同时望了一眼飘着的刀一柱,又问道,“你是,为何是个魂,不见鬼身,,” “此事说來话长……” 梅后陆将前因后果一一告诉了鬼婆,鬼婆听完之后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耳边之语, “你说你是他爹,而且……她体内有冥兽,这云根岛也……也是冥兽,”鬼婆依旧难以置信道, 梅后陆点了点头, 剑客眯着双眼环顾四周,问道:“你们说的有鬼眼的人在哪,” 鬼婆指了指地上王灶的尸体,遗憾地说道:“他也死了,” “什么,,”梅后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文 第94章 葬经(一) “什么..”梅后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兄……王兄也死了..”梅后陆惊叹道. 鬼婆失望地点了点头.又将王灶殒命的经过全部道了出來. 鬼婆叹气道:“哎.老妇临走前还曾答应宇文姑娘要保全王灶的性命.谁料他却被那鬼将军杀了.” “那婆婆为何來此.可是还有机会救王兄..”梅后陆问道. “幸亏那书中仙前辈将王灶的魂魄及时收于无字天书之内.这才沒能让王灶走那鬼门关变成鬼.并且.书中仙前辈知晓一种还魂大法可救王灶.但是需内力深厚之人方能运功.”鬼婆说道. 梅后陆听罢大喜.立马扬起手指向剑客.喜道:“婆婆.眼前这位剑客武艺高强.也许他可以使那还魂大法救王兄.” 鬼婆闻声.看向了剑客.怎料剑客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我不会还魂大法;第二.我的功力离能使还魂大法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什么..你都还差十万八千里.那这世间盖能有如此功力深厚之人么..”梅后陆失望地叹道. “怎么无人.我爷爷便能.”剑客喝道. 众人闻声都是一愣.就算郭璞能使得还魂大法.他早已经死了八百年.又岂能现身來救人. “怎么可能.你爷爷他不是已经……” 梅后陆正准备问.谁料剑客一扬手.举起一直攒在掌心的羊皮纸.义正言辞道:“看來一切都是天意.” 说罢.剑客张开了手中的羊皮纸.只见上面闪着八个紫色的大字.这八个字是:葬经识地.可易吉凶. 如今.这八个字跟羊皮纸一样.不停闪着紫色的光蕴.这律动就跟心跳一样.像就要苏醒一般. 只听剑客说道:“这《葬经》确实只有八个大字.只不过寻常人就算看到这八个字也无济于事.《葬经》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因为这八个字乃我爷爷的阴魂之力所化.” “阴魂之力.”鬼婆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问道.“莫非郭璞他沒又转世轮回.” 剑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爷爷早就算到.这《葬经》会让双眼有两圈银线之人取得.他还告诉我说.如果这个人來.这《葬经》便会显出奇光.那个时候将《葬经》赠予他便可.” 剑客停顿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也是我误杀了这位姑娘的原因.她拿到这《葬经》之时.《葬经》一点反应都沒有.”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说杀就杀.”刀一柱怒道.梅后陆赶忙一招手制止他们继续争吵. 剑客沒有理会刀一柱之言继续说道:“而如今这本《葬经》.你们看.这八个字不停跃动着.看來是时候了将它转手送人了.” “可有了你爷爷的阴魂之力.就能够使还魂大法么.”梅后陆疑惑地问道. 沒等剑客回话.鬼婆清了清喉头接着说道:“你有所不知.如果鬼沒有转世投胎.而是将自己的阴魂之力赋予某件媒介上.那么当这个媒介被唤醒.阴魂之力的主人便可现身.就跟书中仙前辈一样.他的那本《无字天书》便是他阴魂之力的媒介.但是却有一个缺点.” “是什么缺点..”梅后陆问道. “那就是他们永远都出不去这媒介.”鬼婆说道. 鬼婆说完.转头望向剑客.左手抱拳右手拍于拳上.义正言辞道:“如果你爷爷能救得王灶.你让我老妇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 刀一柱闻声.紫色身影猛得一晃.也是一作揖.开口道:“既然你错杀了我女儿.我求你再想办法救她回來.我不愿让她成为我这样的孤魂野鬼.求你了.” 剑客听到两位的话.竟有些动容.一改之前冷冷的表情.同是一作揖回道:“错杀宇文姑娘乃我之过错.寻找《葬经》的继承人乃我之使命.二位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救活他俩.” 说罢.剑客又转向鬼婆说道:“刚才听你说.那有鬼眼之人的魂魄应是被你们所留.我能否见他一见.” 鬼婆沒有回话.从怀中掏出了无字天书.将书中仙唤了出來.向书仙问道:“书中仙前辈.能否将他和我的魂魄一同带入无字天书之内.他或许有方法可救王灶.” 书中仙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一捣拐杖. 只见从鬼婆和剑客头顶处飞出两道金光.瞬时便飞进了无字天书之内.随后书中仙也“哗”得一声消失了. 这冰面之上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梅后陆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两人.疑惑道:“刀……刀兄.他们的魂魄是否进去了那本书内.” “应该是.”刀一柱回道.“你将我女儿和他夫君的尸首放在一起.我想看一看.” 梅后陆点头后.将宇文及雨和王灶的尸体并排放于冰面中间.刀一柱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來. 梅后陆不解地问道:“刀兄.不知你为何大笑.” “我女儿眼光不错嘛.我女婿倒长得有几分英俊.跟我年轻时候有些相像.”刀一柱说道. 梅后陆闻声一愣.英俊..宇文姑娘要是知道你是他爹.而且原本还是只会伸着手臂的血人.不知要作何感想. …… 王灶在无字天书内仍旧焦急地等待着.总感觉宇文及雨就在身旁.还感觉到总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吸引着自己.可是是什么呢. 正待王灶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突然幻化出三人.着实吓了王灶一跳. 只见.书中仙.鬼婆.还有一个拿着剑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剑客望了一眼王灶.又拿出羊皮纸.只见羊皮纸的紫光不再是律动.而是一直焕发着耀眼的光芒. “是了.就是他.我瞧瞧.”剑客激动地说道. 说罢.剑客朝王灶走过去. “你……你是..”王灶惊道.并向后躲去. 谁知剑客并沒有理会王灶.二话不说便掰开了王灶的眼睛看了看.随即眉头一皱道:“这也沒有银线啊..” “你说的是我的鬼眼么.鬼眼乃是实物.我现在是魂魄.所以看不出鬼眼的.”王灶回道.但还是不太理解此人的行为. “原來如此……”剑客缓缓说道.伸出手将羊皮纸递给了王灶. “这是…….” 王灶接过了羊皮纸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葬经识地.可易吉凶.”八个大字. 王灶瞪大了眼珠子惊道:“这是……《葬经》.泥猴她成功了.我就知道她能成功的.哈哈哈……” 王灶哈哈大笑起來.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得说道:“她可否用《葬经》改了她的命数.” 剑客正准备实话实说.谁知鬼婆上前一步.一手拦住了剑客.对王灶说道:“她的命数还沒有改.这本《葬经》也只能你來使用.” “啊.可是我已经死了.还怎么……”王灶沒说完.猛得又一转话道:“泥猴.她可知我已经死了.” 说罢.王灶陷入了痛苦之中. “她不知道.我们沒有告诉她.她现在就在外面等着你.而且……”鬼婆稍作停顿继续说道.“而且你可能不会死了.” “哦..真的么..”王灶一听大喜道. 话音刚落.王灶手中的《葬经》不自主地飞了出來.升到了半空.这《葬经》上的八个大字渐渐地都从羊皮纸中飘了出來.在半空中盘旋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看着紫色大字飘在金色的云朵中.甚为玄妙. 突然.这些紫色的字“哗”的一声.幻化出一个人. 此人一现身便是满脸笑容.意气风发.个头很高.比其余人都要高.看起來仅有四十多岁.一副寻常书生装扮.穿着书生常见的大白褂.应是郭璞无疑. 如果单从穿着装扮上來看.并不能看出他是能使还魂大法的高手. “爷爷.”剑客朝郭璞吼了一声.随即叩拜在了地上.哭出了声來:“爷爷.孙儿终于将那人盼了出來.这七百年來……我……” 沒等剑客说完.郭璞便将自己孙儿搀扶了起來.回道:“不必多说.爷爷心中自然明了.这七百年当真委屈你了.” 说罢.不停拍着剑客的手.还替他擦去了眼泪. 在王灶眼里.这两个人看起來岁数差不多.相见却哭了出來.并且一个却唤另一个为爷爷.还帮他擦拭眼泪.颇有些好笑.于是沒忍住笑出了声. 郭璞闻声望了过去.王灶顿觉不好意思忙找借口解释道:“我替你们高兴.……高兴.” 谁知郭璞并不理会.一脸笑呵呵地说道:“你就是双眼中有两圈银线之人么.” “如果晚辈沒猜错.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郭璞郭前辈吧.回前辈的话.在下王灶.正是那有鬼眼之人.”王灶一作揖回道. “冥冥之中竟由你继承我的《葬经》.一切都是天意.还望你拥有《葬经》之后.多行善事.”郭璞依旧笑容满面道. 王灶似懂不懂.只好回道:“是.前辈.” 郭璞望了一眼王灶说道:“还是先把你救活吧.” 王灶一听大喜.忙回道:“有劳前辈了.” 正文 第95章 葬经(二) “郭璞.你是否会那还魂大法.”书中仙问道. 郭璞闻声.望了过去.看到了一个鹤发老人站在自己眼前.于是作揖道:“敢问老者你是何人.” “我乃无字天书的主人.书中仙是也.”书中仙笑道. “原來是书中仙前辈.晚辈早已有所听闻.幸会幸会.”郭璞一拱手说道. “彼此彼此.你所著的冥界《葬经》却是世间之瑰宝.哈哈哈……”书中仙答道. “非也非也.您那无字天书所含的学识远超于我.哈哈哈……”郭璞再次拱手谦虚道. 鬼婆听得不耐烦.于是猛“咳”一声. 郭璞闻声.忙回过來神.正襟危坐道:“这个还魂之法.需将阴魂之力注入已死之人的魂魄.用阴魂之力重新将魂魄嵌入身体之中.方能救回.一次施法会耗尽施法者毕生的阴魂之力.四十九日方可恢复.” “你的意思是.你目前只能救回一人.”鬼婆问道. “沒错.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人要救.”郭璞问道. “沒……沒什么.”鬼婆支支吾吾道. 鬼婆暗自焦急.只能救一人这可如何是好. “沒问題的话.我就要运功了.你们都回避一下.”郭璞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一化身影消失了. “冥冥之中.命运已定.还真是巧.我这《葬经》虽然厉害.可改任何人的命数.但是却需要使用阴魂之力方能奏效.你若不死这么一遭.还真就得不到《葬经》.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郭璞说罢.哈哈大笑起來. 王灶听得似懂非懂.也不知怎么接话.最后只得点头称是. “我看你人倒是老实.拿到《葬经》后.需多行善事.”郭璞说道. “是.晚辈知道了.”王灶拱手道. “好.你坐下.”郭璞喝道. 郭璞这猛得一喊.把王灶吓了一跳.王灶看过去.但看见郭璞一改笑容.满脸的严肃.便知他要动真格的了.于是赶忙坐了下來. 待王灶盘腿坐好后.郭璞大喝一声.跃至空中.在空中翻腾了两下.瞬间“哗”得一声.变成了一把紫色的巨弓.那箭头直指王灶面门. “前辈.这是要……”王灶心中大惊.说道. 沒來得及反应.那紫色的弓猛得向后拉去.待张满了弓后.那弓筋一松.紫色的箭瞬间射了出來. 只见.紫色的弓箭“哗”的一声射向了王灶的额头. 王灶大惊.根本沒处躲闪.这弓箭猛得射进了王灶的额头.强大的冲击力使王灶脖子猛然后仰.王灶只感觉一阵眩晕.满脑子都是紫色的光影.随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王灶恍悟中醒來.只见身处一片紫色光晕之下.周围有什么根本瞧不清楚. “王灶.” 郭璞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來.王灶心生疑惑.环顾四周.却沒发现郭璞的身影. “前辈.你在哪..”王灶喊道. “你看不到我的.你现在在我的《葬经》之中.我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话不多说.你看那地上.”不知从何方又传來了郭璞的声音. 王灶闻声.在这紫色的光晕之中四处寻找着.忽然发现前方地上确实坐了一个人.王灶走过去.才发现…… “这是我..”王灶惊道. 只见地上坐了一个紫色的自己.如那日在奈何桥上见到的紫色人影很像.地上的自己闭着眼睛.正襟危坐.似打坐般一动不动. “这是我用阴魂之力塑造的另一个你.你坐过去吧.”郭璞说道. 王灶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这紫色的人.竟然根本摸不到.手臂径直穿透了这紫色的人.就好像这紫人是这空间的一部分. “前辈.我该怎么做.”王灶问道. “你坐过去.让两个你重合.”郭璞的声音传了过來. 让两个我重合.是这样吗.王灶边想边摆出了紫色身影的姿势.并且坐了下來.让自己的身体与紫色身影在空间内重合起來. “好.别乱动.”郭璞说道. 话音刚落.王灶便感觉背部挨了重重的一掌.然后是头顶.胸部.都各挨了一掌.但是眼前却无一物.不知道是哪來的掌击. 这三掌打得王灶疼痛难耐.就要喘不过气來. 王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皱紧眉头强忍着.谁知.忽然有一股热流从背部、头顶和胸部三处掌击处传了进來.不一会儿.便把疼痛感尽数抵消掉. 不曾想.这股热流越來越热.渐渐地身体都开始发烫了.到最后竟然有了烧灼感. “这……身体就像要化了……一般.”王灶强忍着疼痛.自语道. 王灶缓缓睁开眼睛.朝自己胳膊看了过去. “啊.什么..”王灶叹道. 王灶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胳膊.竟然真的开始化了.手指尖都在不停地滴着肉色的黏滑液滴. 但是.这黏滑液滴竟然滴不到地上.只滴到周身覆盖的紫色身影上便顺着那紫色胳膊滑了下去. 就像往一个人形的模具中浇灌烧红的铁水一般.而自己化成的肉色液滴便是那铁水. 王灶双臂都已经完全化成了肉水.身体也开始化了. “这到底是怎么……”王灶说道. 沒等王灶说完.脸部便也化成了肉水.说不出话了.同时.王灶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來. 渐渐地.王灶全身上下也只能看出來一点人形.不出片刻.身体完全化成了肉水.充斥在整个紫色的身影中. ……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王灶紫色的身影被血肉所吸收.那肉水又重新凝聚成血肉之躯.王灶也渐渐恢复了意识. “这是哪里.”王灶闪着迷离的眼神问道.“郭璞老前辈.” 谁知并沒有人回应. 王灶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周围.只见自己在一个很大的泛着紫光的圆形场所.脚下是一片冰面. “好冷.这是哪里..”王灶叹道. “王兄.你活了..太好了.”梅后陆朝王灶吼道. “梅兄.”王灶愣道.“这是哪里.” “我们在酩酊树下.”梅后陆回道. “酩酊树..怎会來此.”王灶疑惑道.同时又朝冰面跺了一脚.这才恍然大悟道.“这就是婆婆口中的冰寒之地.这么说……” 说罢.王灶喜笑颜开道:“看來我活了.” “是啊.太好了.这么说.宇文姑娘马上也能活了.”梅后陆问道. 王灶闻声浑身一颤.忙抱住梅后陆前后摇晃.同时惊道:“梅兄.你刚才说什么..” 梅后陆被王灶这么一晃.心中明了.王灶应该还不知道宇文及雨也死了. “那……这个……嗯……是这么回事……其实……”梅后陆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王灶松开了梅后陆.这才注意到身边静静躺着的宇文及雨.王灶忙俯下身.将宇文及雨抱至怀中.望了一眼.便满眼是泪. “泥猴……你怎么死了.”王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停抚摸着宇文及雨的脸庞.任凭泪水流到宇文及雨脸上.梅后陆在一旁看得也有一丝动容. 王灶哭了片刻.这才注意到宇文及雨头上天灵盖处插着盘龙刀. 王灶一皱眉怒道:“是谁杀了吾妻.我定要杀他报仇.” 王灶说罢.大吼一声.体内鬼谷老祖传给自己的内力迸射而出.直震得酩酊树晃了三晃.冰面也震出了些许裂纹. “我杀的.”剑客一晃身影到了王灶面前说道. 王灶抬眼瞅了一眼.怒视着剑客问道:“是你.郭璞前辈的孙子.你为何杀了吾妻..” 问罢.王灶高高跃起.剑客见状冷笑一声.也是高高跃起. 王灶右手从裤兜中摸出了金光舍利.一招“百花拂柳手”.便将舍利朝剑客胸膛甩去. 剑客眯眼望向了天空中划过的金光.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定睛望向王灶.王灶又连连催动金光舍利朝剑客击去.都被剑客一一躲过. 怎料王灶瞪了剑客一眼.低喝一声.一招梦魇大法瞬移至剑客面前.使得剑客心中一惊.这速度之快自己根本躲闪不了. 王灶发力正欲一拳打上去. 谁知.这时候鬼婆跃至两人中间.赶忙伸出双臂.拦停了两人. “婆婆.你别拦我.他杀了泥猴.我要报仇.”王灶手指剑客吼道. 剑客冷眼看着王灶并不回话. “你莫着急.这剑客并非有意杀你妻子.况且宇文姑娘跟你一样还有得救.”鬼婆说道. 王灶一听.眉头一愣.停下了手中动作.重新跳回冰上.俯身抱起來宇文及雨. “泥猴的魂魄在哪里.”王灶担心地问道. “她的魂魄并沒有出來.因为她还有口冥界之气.”鬼婆叹道. “冥界之气.”王灶疑惑道. 鬼婆便将前因后果又尽数讲给了王灶听. 王灶听完大惊道:“你说咱们在黄泉路上看到的那个骨头怪.却也真实存在.就在……就在泥猴的体内.” 鬼婆点了点头说道:“多亏了那个蝶骨.她才可保存这口气.” “可是郭璞前辈已经救了我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内不能再用还魂之法了.这可怎么办.而且我鬼眼看到宇文及雨在初六就会入土……” 王灶话说了一半.好似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鬼眼..对了.我可以鬼眼再看看她.” 说罢.王灶摸了摸宇文及雨的额头.发动了鬼眼. 正文 第96章 葬经(三) 恍惚间,王灶看到天空中灰蒙蒙的,下着小雨,眼前是一片森林…… 王灶暗道不妙,这和之前自己看到的宇文及雨入土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就差看到那墓碑了…… 正想着,王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桩墓碑,这墓碑新建不久,只见上面写道:爱妻宇文及雨之墓!再看落款日期,靖康二年三月初六。 一阵恍惚,王灶回到现实中来。 “还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我活了还有什么意思!”王灶说罢,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不是已经获得了《葬经》?!难道不能救宇文姑娘么?!”梅后陆焦急道。 “《葬经》在这呢!他还不算获得!”剑客扬起手中羊皮纸继续说道,“你刚才只不过被我爷爷救了罢了!” 剑客稍一犹豫,将羊皮纸递给了王灶,说道:“拿去吧!本是我错杀了你妻子,如果能救她最好!” 王灶闻声,朝剑客点了点头,并回道:“多谢!可是这《葬经》怎么用?” “这个……具体方法我也不知道。”剑客想了想,随后又一转念道,“但是,我只记得我爷爷说过,这《葬经》需用冥界之力方可有用,如今你被我爷爷用还魂之法救活,体内已然有了冥界之力。你先将《葬经》的阴魂之力吸到你体内再说!” “嗯。”王灶迷茫地回道。 王灶边听边摊开羊皮纸,看到那八个字依然闪着紫色的光,但是,该怎么将《葬经》吸到我体内呢?王灶用手不停抚摸着这八个大字,眉头紧皱,琢磨不透。 “只有冥界之力才能吸收这《葬经》,你体内已经有冥界之力,你得学会感知这力量的存在。就像这样!”剑客说罢,举平手中的银剑,突然,剑客眉头微皱,只见,银剑之上泛起了紫色的光蕴,渐渐地,剑客浑身上下都被紫色的光圈笼罩。 刀一柱也说道:“这紫色的就是冥界之力,也就是阴魂之力。你看我周身上下只有紫色,是因为我没有鬼身只有阴魂之力罢了!” “那我体内也有这紫色的冥界之力了么?!”王灶摊开手掌望了望问道。 “有!你试试感知一下这股力量!”剑客说道。 “王灶!给你棍子!”鬼婆说罢,将护雨棍甩给了王灶。 “嗯?!”王灶接过了棍子疑惑道。 “这棍子便是由这酩酊木做成,本身亦有冥界之力,你且试试让这棍子发出紫光。”鬼婆说道。 “其实很简单,你只用一想……”剑客边说边使劲,只见手上银剑的紫光愈发强烈。 “好!我试试。”王灶说罢,闭上了眼睛,将酩酊护雨棍横举在面前,陷入了冥想之中。 王灶眉宇越皱越紧,表情看起来痛苦到了极点,但是转眼却哈哈大笑道:“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快看看我的棍紫了么?!” “没有!”王灶身旁的人异口同声道。 王灶闻声沮丧的放下了护雨棍,叹了一口气。 鬼婆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护雨棍说道:“这么凉!不对,不是内力是冥界之力。你现在感觉到的应该是内力,而不是冥界之力。” “好难啊!”王灶苦恼道。 正在王灶不得解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鬼谷老祖的呼唤之声,王灶心中大喜,看来鬼谷老祖恢复了魂力。王灶一个转念,便灵魂出窍进入了鬼谷井底。 王灶进入鬼谷井底之中,看见鬼谷子正坐在菩提之上。 “老祖宗!求你教灶儿如何使得冥界之力,我好去救吾妻!”王灶二话不说便叩拜在鬼谷子面前。 鬼谷子并不回话,缓缓站起身来,走向王灶,将王灶胳膊抬起后放于自己手掌之上,另一手抚于其腕脉之上。 号了片刻脉之后,鬼谷子竟哈哈大笑道:“那郭璞果然有两下子,倘若是这样的话……” 鬼谷子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忽然将目光放在了王灶手中的一卷羊皮纸,微微聚光问道:“灶儿,你手中的可是那冥界《葬经》?” 王灶将手中《葬经》摊开,见上面依旧闪着紫色的大字。 难不成我灵魂出窍进入这鬼谷井底,竟能把身上之物也尽数带进来?好生神奇!王灶心里稍有感慨,便惊喜道:“回老祖宗的话,正是!” 鬼谷子从王灶手中接过羊皮纸,也是用手轻抚了这八个大字,同时念道:“《葬经》识地,可易吉凶?……也不知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不如就试它一试!” “且慢!” 突然,从羊皮纸中传来了一声。 “这是……郭前辈!”王灶惊道。 鬼谷子闻声眉头一皱,随后将羊皮纸放于地上。 鬼谷子双手在胸前运起了功,只片刻便能看到其双手都起了一层薄薄的霜,随即鬼谷子猛“喝”一声,一掌拍在了羊皮纸上。 羊皮纸被这么猛得一拍,从中吹出了阵阵大风,直吹得鬼谷子胡须和头发纷纷扬到空中。 片刻后,只见一个紫色身影从羊皮纸中飞了出来,站在了两人身旁。王灶定睛一看,竟是郭璞本人。 “郭前辈,你的魂力恢复了!竟这么快!”王灶问道。 郭璞朝王灶点了点头说道:“多亏鬼谷老祖给了我一部分魂力,我才能恢复如此之快。” 郭璞而后转向鬼谷子,朝他一拱手、一作揖说道:“多谢鬼谷子老前辈!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起来吧!”鬼谷子头也不回道,语气倒有几分怒色。 郭璞站直身子,鬼谷子缓缓转过身,走近郭璞,从上到下扫了扫了其全身,眼睛一眯一捋胡须问道:“你说……是你的《葬经》厉害?还是我的鬼眼厉害?” 郭璞闻声,微微一笑,正准备答话。谁知王灶心系宇文及雨,根本无心听两人谈论,赶忙走至两人中间,焦急地打断道:“诶呀!老祖宗!郭前辈!先别管谁更厉害,你们先教我习得《葬经》,我得救我的妻子!” “我那《葬经》虽可易吉凶,但毫无还魂之力,你妻子已死,《葬经》救不活!”郭璞一改笑容,正颜厉色道。 “什么?!那该如何……”没等王灶说出口。 “哼。何须《葬经》?!”鬼谷子不屑道,转头又问向王灶,“灶儿,你妻子的魂魄在何处?” “还在她体内!”王灶问道。 “哦?!”鬼谷子神情变得难以置信,问道,“怎会如此?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确实死了。可是她还有冥界之气,所以魂魄没有出得肉身,她体内好像有……什么冥兽?”王灶回道。 “冥兽?!”鬼谷子眼睛瞪得溜圆叹道。 鬼谷子收回表情说道:“灶儿,你快将她魂魄带进来!” “好!”王灶一听大喜,抬脚二话不说一头撞向了土墙,转眼间回到了现实。 …… 话说梅后陆和刀一柱看到王灶突然不吭声了,都诧异不已。 梅后陆在王灶身上乱拍一气。 “王兄?王兄!你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又死了?!”梅后陆焦急地问道。 “没事。他入定了,一会儿就能回来!”鬼婆说道。 “哦?入定了?!”梅后陆凑到王灶脸前,望了望王灶睁着的眼睛,见其眼睛闪着一丝光芒。随后…… 王灶猛得醒来,一头撞向了梅后陆鼻子。 “啊!出血了!”梅后陆揉着鼻子说道。 王灶望了一眼梅后陆,只见其一脸的血,看来伤得不轻。王灶也揉了揉头,直摸得一头血。 “你难道……不疼吗?”梅后陆轻点鼻头问道。 “不疼!我早就撞习惯了。梅兄,你没事吧?”王灶问道。 王灶看着梅后陆满脸的血,不经意间竟然发动了鬼眼。 恍惚间看到梅后陆坐在床上,周围尽是红罗绸缎和圈圈红烛,桌上、门上、窗上、床头上尽是大大的红色喜字。梅后陆身旁还坐有一人,盖着红盖头,娇羞地坐在梅后陆身旁。 王灶回到现实,朝梅后陆笑着作揖道:“恭喜梅兄了!你不日便有喜事!” “哦?是何喜事?”梅后陆擦着鼻血问道。 “拜堂成亲!”王灶说了一句,便赶忙朝宇文及雨处走了过去,留下梅后陆一人愣神。 “怎么会……”梅后陆自语道,心想自己也没有心上人,怎会这么快就成亲,非要说出一个心上人的话,那只有…… 梅后陆想罢望向了王灶怀里的宇文及雨,随后猛得摇了摇头,心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人之妇呢。 王灶跑到宇文及雨身旁,一把将其抱入自己怀中,然后冥想开来,准备进入鬼谷井底,怎料一睁眼,自己是进到鬼谷井底了,但是宇文及雨并没有进来。 鬼谷井底中,鬼谷子和郭璞不知在谈论些什么,但望到王灶进来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王灶疑惑道。 “这个鬼谷井底同那无字天书一样,只能允许魂魄或仅有冥界之力的东西进来,肉身是进不得的。”郭璞看了一眼王灶说道。 王灶一愣,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稍有疑惑问道:“那我这身衣物作何解释?” “哈哈哈……”鬼谷子笑道,没有回话,直朝王灶一挥手,便见王灶身上衣物尽数褪去,混身**裸地站在鬼谷井底。 “啊?!”王灶惊叹道。 正文 第97章 葬经(四) “啊?!”王灶惊叹道,“我的衣服呢?!” “根本就没有衣物,只是你的臆想罢了!”鬼谷子回道。 “宇文及雨还有气,她的魂魄并未离身。那我该怎么将宇文及雨的魂魄带进这鬼谷井底呢?”王灶问道。 郭璞闻声,瞟了一眼鬼谷子,又径直走到《葬经》处,说道:“带我出去,我可以带她魂魄进来,也让你们见识见识《葬经》的威力!” 说罢,郭璞化作一团紫雾,吸回入了《葬经》之中。 王灶望向了鬼谷子,只见他向自己一俯首,默许了郭璞的话。王灶这才拿起《葬经》一头撞向了土壁。 再次回到酩酊树底,王灶摊开《葬经》,一缕紫烟从《葬经》中窜出,幻化成了郭璞的模样。 只见浑身紫色身影的郭璞走进宇文及雨,只瞅了一眼,先用手抽出了插在宇文及雨的盘龙刀,随即便一掌拍在了宇文及雨的天灵盖之上。 王灶不知郭璞是何用意,但是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见郭璞一凝神从宇文及雨天灵盖处抽出了一团紫色烟雾。 这难道就是泥猴的魂魄么?王灶正疑惑着,突然郭璞扭头朝王灶喝道:“快,将《葬经》拿过来!” 王灶闻言,赶忙将《葬经》拿了过来,只见郭璞的紫色身影同他拉出来的紫色烟雾一起双双钻进了羊皮纸中。 这时,宇文及雨的尸首在不停地抽动,王灶愣了一下,莫不是…… “你!快将盘龙刀重新插回去!否则那蝶骨还要出来!”刀一柱朝王灶喊道。 王灶一听心中大急,赶忙俯身捡起盘龙刀又插入宇文及雨天灵盖内,这才一抹汗松了一口气。 《葬经》表面紫光微微一动,只见,郭璞的脑袋露了出来,朝王灶说道:“走!回鬼谷井底!” 王灶点头示意,拿起《葬经》一凝神便又进入了鬼谷井底之中。 到了鬼谷井底后,王灶将《葬经》摊开,从《葬经》之中窜出两个紫色身影,站在了井底,随即渐渐化成了有血有肉的人形。 “王灶?你这……”宇文及雨仿佛刚醒过来一般,迷茫地望着王灶。 “泥猴!”王灶惊喜道,只见,眼前宇文及雨朝自己微微一笑。 王灶一激动,二话不说便把宇文及雨揽入怀中,兴奋地说道:“泥猴!都怪我不好,让你独自上云根岛去取那《葬经》,害得你身亡!” “我死了?”宇文及雨瞪大双眼,眨巴了几下疑惑道,同时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周身上下。 王灶正准备回话,谁知鬼谷子大跨步向前说道:“你俩等一会儿再卿卿我我吧!我可是时间有限。我现在就救她!” 鬼谷子话音刚落,高高跃起,跃至了宇文及雨身后,随即一掌拍在了她的背部。 “前辈稍等!有一事你可别忘了!你那鬼眼已经看到这姑娘葬身土下,如今怎能救活?!”郭璞一挥手说道,同时话语间神情却带有微微笑容。 鬼谷子闻声,眉头一皱,但是手上动作并未停下来,仍在将魂力不断地注入宇文及雨身体内。 话是没错,鬼眼通天,断人命数铁定无疑,既然都已判她身死,我虽有还魂之法,却也无济于事,我还救她作甚?鬼谷子想到此,放慢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向了王灶,只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阵怜悯浮上心头。 就试试吧!鬼谷子微叹一声,右手又快速地在宇文及雨背后打击了几下,随即化拳朝宇文及雨后背打了过去,只听“嗵”得一闷声,鬼谷子的拳头竟然穿透了宇文及雨的胸膛。 “啊!”王灶惊呼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见,鬼谷老祖穿过宇文及雨的手臂上没有丝毫衣物,从里到外尽是透亮的紫色,越发明亮。 突然,鬼谷子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似是强烈的痛苦感,手臂上的紫色也逐渐变得暗黑。而一旁看着的郭璞只是略带微笑,不发一言。 只听“啊”的一声,鬼谷子慌忙抽出手臂,手臂又恢复了原本的样貌。鬼谷子垂首,接连叹了几声。 “怎么了?!”王灶问道。 “果不其然,着了鬼眼的定数,我救她不活。”鬼谷子说罢,又叹了一声。 “前辈,不如这样……”一边默不作声的郭璞说起话来,“让我试试?” 鬼谷子装作听不见,斜眼瞅了郭璞一眼,并不作声,一转身回到自己的菩提之上,坐了下来,将木拐横在脚前,默默闭上了眼睛。 郭璞见鬼谷子不回话,只身走至宇文及雨处,此时宇文及雨也不知怎么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郭璞摊开右掌,《葬经》的羊皮纸赫然出现在手掌之上,那八个大字闪着紫色的异光。 忽然间,郭璞手掌快速一转,后又重新摊开,那羊皮纸上原本的文字消失不变,取而代之的是,手掌之上浮现出的八个云雾状的紫色文字。 王灶定睛一看,念了出来:“前人种树,今人遮凉。”前人种树,后人遮凉?这是何意?王灶想了又想,实在不得其意,只得摇了摇头,静静看着郭璞老前辈的一举一动。 “小子,你和我一起去吧!”郭璞突然转头对王灶来了一句。 “去……去哪?”正待王灶诧异之时,肩膀却被郭璞左手一把抓住,随后他又以迅雷之速将右手中八个大字拍入了宇文及雨的后背。 瞬间,郭璞身上的袖袍都似灌了风一般,鼓囊囊地。 王灶只感觉眼前白光一晃,什么也看不到了,等能看清之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了别处,揉了揉眼睛朝周围仔细瞧了瞧。 只见,天空灰蒙蒙,下着雨,身处矗立着一桩墓碑…… “咦?!这不是我鬼眼看到的泥猴的墓碑么?我并没有发动鬼眼,怎么会有幻象?”王灶皱眉疑惑道。 “这不是你鬼眼看到的。你仔细瞧瞧。”郭璞站在王灶身旁,闻声回道。 王灶闻言又仔细瞧了瞧,竟然能看到整片森林。这确实与鬼眼所见有所不同,鬼眼只能看到要看的人的周边很小的范围。而且,空气中似乎有点点紫光在闪耀。 “这是老夫《葬经》所幻化出来的场景。这就是‘葬经识地’的含义,你且慢慢领会,我们先去把那姑娘挖出来吧!”郭璞淡淡地说了一句。 “挖?”王灶愣了一下,却见郭璞前辈一个纵跃便跃至坟头,一拳打了一下,只听“轰隆”一声,等再抽出来,手中便多了一个满身是土的人,连土一起被掘了出来。 “啊!小雨!前辈你轻点,休要坏了她的尸身。”王灶担心道。 郭璞闻声,微笑一下,说道:“这里亦是幻象,可随心所欲,肆意而为。” “……” 郭璞将宇文及雨放至地上,看了一眼,其虽已死,但面容竟仍栩栩如生。 “小子,我们现在的任何举动,实际上已破了你那鬼眼的命数。”郭璞话语间有些骄傲。 王灶却也没在意,心里只关心宇文及雨的安危,当下说道:“那她一定能救活了!太好了!” “破那鬼眼,需用冥界之力,你且看好!”郭璞说罢,伸出右掌,从掌心处窜出一团紫色烟雾,而后将这团烟雾从宇文及雨口中送了进去。 只见宇文及雨手指头微微一动,眼睛便慢慢睁开来。 “小雨!小雨!”王灶赶忙俯下身轻摇了几下,但见其只是眨巴眼睛,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都说了这是幻象,她不会理你的!”郭璞说道。 “幻象?那她到底活了没活?”王灶焦急道。 “还没活,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进去了么?”郭璞道。 “啊!还没活?”王灶惊道。 “……”郭璞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走吧!”说罢,一把抓住王灶的肩膀,但是转念却又松开。 郭璞扭头扫了几眼王灶说道:“就趁现在,把《葬经》传给你!” 王灶闻声转头朝郭璞看了过去,谁知面前却迎来了一张羊皮卷。 那羊皮卷贴到脸上很不舒服,王灶使劲想将其揭下,但是怎么也找不到缝隙,就好像这羊皮卷与脸皮融合到了一起。 忽然间,一种辣辣地刺痛感从面部传了过来,这感觉越发强烈。 王灶痛苦地捂住脸,低声吼着,但是被羊皮卷挡着,只发出阵阵闷哼声。这感觉渐渐地袭上全身,王灶索性不再挣扎,躺在地上,强忍着,只盼这感觉快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早已一点知觉都没有了。王灶慢慢睁开眼睛,松了口气,面前没有那羊皮卷了,难道已经被我吸收了? 王灶爬起身,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鬼谷井底,见郭璞仍在宇文及雨背后,正在收掌,朝鬼谷子处转过身。 此时鬼谷子假装闭目,实则眯起眼睛看着郭璞的一举一动,这时看到郭璞朝自己稍微颔首。 鬼谷子猛得睁开双眼,手掌抓起木拐,低喝一声,高高冲起,待落地时便落在了宇文及雨的身后,稍有停顿,便将手中木拐朝宇文及雨后背刺了进去,看得王灶心里又是一惊。 正文 第98章 蝶骨再现 这木拐同之前鬼谷老祖的手臂一样。穿过宇文及雨后背便成了紫色的。 鬼谷子眉头一皱,心道,这感觉好像……莫非……还魂之法可行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郭璞的《葬经》真的可解我这鬼眼?!这郭璞倒也……罢了,还是先救这女娃的命要紧! 鬼谷子心里一连串的疑问却不知作何解释,索性不考虑,一心施那还魂大法。 只见,那木拐瞬间幻化成了万道紫光窜入了空中,在宇文及雨头顶上方重又聚成一道很粗的紫光,重重地射入了宇文及雨的天灵盖中。 紫光不断汇聚至宇文及雨的体内,片刻后,宇文及雨全身上下尽数被紫色光晕所笼罩,还时不时闪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起初闪得很慢,渐渐地,闪烁的频率在不断加大,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百脉尽断,垂死之时,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返神还灵。……三魂速至,七魄急临。从无入有,分明还形……”鬼谷老祖闭着眼不停念叨着咒语。 “回!”鬼谷子大喝一声,猛得睁大双眼。只见,宇文及雨周身紫色尽褪,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好了!她不会有事了!”鬼谷子说罢,收回木拐,向后移了几步。 王灶闻声满脸喜悦,忙踱步至宇文及雨处,拍了拍肩膀。轻声唤道:“泥猴?你怎么样?” 宇文及雨经王灶这么一捣鼓,被唤醒,缓缓睁开眼睛。 王灶大喜,说道:“太好了!泥猴,咱俩都没事了,郭前辈的《葬经》果然可以破我的鬼眼!” 鬼谷子闻声,轻哼一声,低头走至自己的菩提处,假意闭目养神,却一肚子的不服气。 宇文及雨闻声,嘴角微动,但是半晌没有说话,面容也极度木讷,似乎还未从还魂之法中缓过来神。 突然,宇文及雨眉头猛得一颤,痛苦的表情接踵而至,只见她脸部不停抽搐,却发不出来一声。 这时,一阵紫光从宇文及雨体内闪耀出来,照亮了整个鬼谷井底,随后便消失不见,周围又黑了下来。 “怎么回事?”鬼谷子站起身来,眯着眼睛仔细瞧着。 “这是……”郭璞眉头紧蹙道。 王灶看到两位高人都是一脸的不解,想必宇文及雨这状态不正常,心中又是一阵焦急。难不成宇文及雨还未救活?! “我的还魂之术虽有很久没有用过,但我也不曾忘却,理应魂至肉身,睁眼便醒才对……”鬼谷子边迈步朝宇文及雨处走来边疑惑道。 “前辈施法晚辈看在眼里,却是无丝毫之错,想必定有他因。”郭璞也朝宇文及雨处走了几步回道。 这时,又从宇文及雨周身闪耀出一道很强烈的紫色光蕴,那紫色照到墙壁上竟照出来了一个深色轮廓。 宇文及雨眉头皱到了一起,脸部抽搐得更厉害了,全身也在晃动,在强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恐怖。 这紫色不断从宇文及雨体内闪耀出来,频率不断加快,直晃得人眼睛生疼。映在墙壁上的深色阴影也渐渐看得清晰起来,只见,那阴影庞大无比,几乎将鬼谷井底上下左右六面墙壁都罩满了,这阴影好似粗壮的树干,但是又排列有序。 王灶心头一紧,这身影越看越觉得熟悉,这好像是在黄泉路上出现的那个骨头怪,难道就是梅兄口中的那冥兽?!这是要…… “不好!这分明是那……骨头……骨头怪,蝶骨!”王灶叹道。 “蝶骨?!”鬼谷子闻声,脸部抽搐了一下,说道,“她体内的冥兽么?” 鬼谷子眼睛眯成一条线,紧紧盯着宇文及雨。 郭璞也将腰中别着的一把配剑卸了下来,握在手中。此时,紫光不再闪耀,而是一直大亮着,墙壁上的阴影也越发明显。 “前辈,没想到我不仅把这女娃的魂魄带了过来,也将此冥兽的魂魄带了过来。”郭璞一改自负,认真地说道。 “又经我还魂之法这么一折腾,看来它出来是一定的了!”鬼谷子说罢,急躁地一捣木拐,竟然将木拐捣折了,然而,他并未在意,仍然举着半截木拐静静盯着,应该是在想办法。 王灶看到鬼谷老祖如此,想必此事不小,心中焦急万分,无奈之下,赶忙跑到宇文及雨处,也不知该如何,情急之下,便打算伸手去摇她肩膀。 谁知,鬼谷子突然闪至身旁,用半截木拐挡下了王灶的手。“别碰!此魂力非你能承受。”鬼谷子转头朝向郭璞,说道,“来不及了,只能与它一搏!我们先去别处!” 郭璞眉头一皱,稍停片刻,拿捏了一下主意,见无计可施,便朝鬼谷子点了点头,左手快速甩出《葬经》…… 王灶只感觉鬼谷子抓住了自己的肩膀,眼前一白便什么也看不清。等缓过来神,却发现身处一片森林,这森林同迷雾森林景色如出一辙,到处都是白雾茫茫。 四人的位置同在鬼谷井底一样,宇文及雨体内的紫光竟能把森林也照得透亮。 “咱们在我的《葬经》里!”郭璞说道。 鬼谷子闻声点了点头,说道:“也不知道你我剩下的魂力够不够对付这只冥兽!” “只能拼死一搏,若它出世就……”没等郭璞说完,只听“哗”一声,一道白光从宇文及雨脑袋上冲出,众人皆向后撤步,惊恐地注视着那白光的一举一动。 只见,白光在空中越聚越大,渐渐地形成了一条脊柱的轮廓,这脊柱之粗竟有半个岛屿的大小,那脊柱不断生成,向两端延伸,很快就组成了全身。 待它全部现行,“轰”地一声踩在了地面上,直震得土地碎石纷飞。眼前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人还不及它的脚趾头的大小,这蝶骨, 尽是白骨堆成,头骨似马,身骨似牛,腿骨似象,尾骨似鹰。 待蝶骨全部出了宇文及雨的身体后,她早已筋疲力尽,身上也没有紫色在闪耀,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泥猴!”王灶连忙跑了过去,将宇文及雨背了起来,赶忙退了出来,生怕这蝶骨一不留神将她踩在脚下,宇文及雨仍然昏迷不醒。 “你还准备看它到什么时候?!”鬼谷老祖斜眼瞅了一眼郭璞,头也不回地朝蝶骨奔了过去,只见,鬼谷子手中的木拐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原状,一个跃身,直朝蝶骨头骨冲去。 “是!”郭璞答应了一声,一凝神也朝蝶骨冲了过去。 鬼谷子就快要奔至蝶骨面门之处,突然煞停了脚步,猛得一回头,只见其恶狠狠地盯着郭璞,眼睛里闪烁着异光。 鬼谷子又一闪身至郭璞身旁,一把抽出其臂膀,将其甩至别处。动作刚停,只见蝶骨的尾骨“轰轰隆隆”朝郭璞原本处扫了过来,鬼谷子又是一跳,躲了过去。那蝶骨的尾骨硬生生地竟将大片粗壮树木整齐地削断。 “前辈的鬼眼果然名不虚传!多谢救我!”郭璞重又跃至鬼谷子身旁说道。 王灶“咦”了一声,想必是鬼谷老祖发动了鬼眼,定睛一看,鬼谷老祖的眼睛,分明是那鬼眼。王灶用手抠了抠自己的眼睛,空空如也。原来这鬼眼也能在我和老祖宗眼里交换。 “这蝶骨不是一般生灵,需万分谨慎,就算咱俩一起对付它,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鬼谷子危言说道。 “谨遵前辈教诲,这次定要万分小心!”郭璞回道,后又说道,“它可有什么弱点?我们如何攻守?” “我虽不确定,但万物皆以首为重,我们先攻其首。将它头骨整个削掉罢了。”鬼谷子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是这么个庞然巨物光脑袋就有半片森林大,该如何削掉?郭璞瞅了一眼顿时忧心忡忡。 “孽畜受我……”话音未落,鬼谷子突然身影一晃,瞬间闪至蝶骨的下巴处,向上飞踢而去。 这时,郭璞身边竟还响起鬼谷老祖未说完的话,“……一脚!” 这么快!这是?!鬼谷老祖施了梦魇大法!王灶惊叹道。本以为自己的梦魇大法已经快到了极致,没想到还可以更快。鬼谷老祖的梦魇大法竟比声音还快,着实厉害! 郭璞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虽然自己破了他的鬼眼,但是鬼谷子的功力怕是十个自己也是望尘莫及!郭璞想罢,脚下生了几分力,也朝蝶骨头骨奔去。 且说那蝶骨,鬼谷子向上的这么一脚,虽说踢得不偏不倚,但是看起来豪无力道。然而,当鬼谷子脚尖刚刚触及蝶骨的下巴,那蝶骨就像受到了万斤重击一般,下巴猛得一仰,一阵阵“噼里啪啦”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蝶骨被这一击牵连,随着头骨后仰,整个身躯也有些歪倒,那头骨不断撞断树木,轰轰隆隆一阵响。 正待王灶惊叹不已之时,郭璞也纵身跃至蝶骨头骨之上的高空中,身影稍一旋转,身法极其轻盈。 突然,郭璞速度极快,一脚朝蝶骨头部跺了下去。那蝶骨本来就已重心不稳,头骨又受了这一击,又是“轰”一声,蝶骨这次终于站立不稳,头先朝下摔了下去。 正文 第99章 封印蝶骨 那蝶骨庞大的身躯不断压折树木,到处都是“轰轰隆隆、噼里啪啦”的声音,倒地后,霎时激起尘土飞扬,卷带着漫天黄土。脚下土地震个不停,晃了几晃才停了下来。 鬼谷子同郭璞两人同时落地,看着倒地的蝶骨大呼一口气,心道,这怪物看似吓人,但由于体型硕大,行动很缓慢,倒不是那么难对付。 看着蝶骨在地上折腾半天都没能起身,鬼谷子说道:“趁这个机会彻底消灭它!” 话音刚落,便听到蝶骨嘶鸣一声,响彻天际,直震得耳朵发聋。 “怎么……?”鬼谷子疑惑了一声。 待蝶骨嘶鸣声刚落,又是一阵噼里啪啦骨头撕裂折断的声音传来,只见,蝶骨全身的骨头都在断裂,不停地落下来。 “难道它已经不行了?”郭璞问道。 “冥兽难道如此不堪一击么?”鬼谷子皱紧眉头问道。 那蝶骨的骨头断裂掉落到地上后便瞬间消失不见,不出一会儿,已经掉落了近乎一半的骨头。 “好像并非所有的骨头都往下掉!你们看!”王灶突然指着蝶骨躯干中央说道。 鬼谷子闻声,眼睛逐渐眯成了一条线,仔细看着,半晌猛然一睁眼说道:“不好!它再变小!” “你说什么?!”郭璞问道,不敢相信鬼谷子的话,也是定睛看着。 这时再看蝶骨,原本有一个岛屿之大的蝶骨,现如今竟然断骨至两人之高,但是形体依然是蝶骨原本的样貌,只是缩小了。 待蝶骨缩小至一人之高,猛得一翻身站立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鬼谷子和郭璞,嘴里不时地发出嘶鸣声,似乎充满了敌意。 “它现在变这么小,到底是变弱了还是变强了?”郭璞问道。 没等鬼谷子回话,突然间,只听“嗖”得一声,蝶骨跃如闪电,一瞬间便移至鬼谷子眼前,尾骨一甩直朝鬼谷子心口刺去。 鬼谷子眼眉一皱,赶忙侧身,但是仍然没有躲过,那尾骨刺入了鬼谷子的肩部,鲜血瞬间冒了出来。但是,鬼谷子看起来丝毫没有疼痛感,用手将尾骨抽出,手上一翻,使劲将蝶骨甩了出去。 “老祖……”王灶大惊,不知鬼谷老祖受伤程度如何,赶忙开口问道。 “不碍!我本是魂体之身,魂不散,肉体如何摧残都不碍事的。只是……”鬼谷子疑惑道,“蝶骨这些举动,鬼眼竟看不到……” “鬼谷前辈,看来冥兽一称,倒也名副其实!”郭璞叹道,同时手拿白剑,朝蝶骨被甩出的位置奔了出去,还没等蝶骨落地,便将白剑朝蝶骨头部刺了出去。只听“铛”一声,那白剑刺到白骨之上就像刺到了金刚石一般,丝毫没有留下痕迹。 那蝶骨缓过来神,甩出尾骨,同郭璞的白剑比划开来。谁曾想,那蝶骨的尾骨伸缩自由,而且闪动迅速。郭璞本以进攻为主,渐渐地落了下风,易攻为守,稍显吃力。 “我记得你身边有本无字天书?书中有个书中仙,这个老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鬼谷子看着郭璞与蝶骨一边打斗一边捋了一下胡须问道。 王灶一听大喜道:“对!可以问问书中仙老前辈,也许他有办法!” “你且去找它!郭璞这小子不是那蝶骨的对手,我去帮他!”鬼谷子说罢,飞至郭璞与蝶骨中间,用木拐向上一抽,打断了两者地打斗,随即双手化掌,拍在了蝶骨脑门。但是并未将其打飞,那鬼谷子的双手似乎粘在了蝶骨头骨之上,任凭蝶骨怎么折腾,鬼谷子身影轻盈紧随,始终没有脱离。 只见,鬼谷子双掌泛起了红色,就像火烧一般,那红色逐渐渗透至蝶骨头骨中,不出一会儿,鬼谷子掌下的蝶骨骨头也尽是炽热之色。 “抱薪趋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此物类相应,于事誓犹是也。”鬼谷子闭目吟道,后又猛得睁眼,怒目而视道:“孽畜!着我这一道!” 只听,“轰隆”一声,蝶骨头骨泛红之处猛然炸裂,几块仍然烧得通红的骨头碎到地上消失不见。 坚如磐石的骨头,只凭手掌便能击碎,这是何等的功力!郭璞暗叹。 那蝶骨头骨虽然碎裂,但是碎裂之处下面仍然是一层骨头。 “原来如此!我说我的鬼眼为何不灵了,没想到这孽畜竟然如此聪慧,看出了我有鬼眼,便用了一层假骨头将真身覆盖!”鬼谷子叹道,随后抬手一指蝶骨,怒道:“哼!这次我看你还能如何放肆!想来不必用那无字天书,我便能灭了你!” “老祖宗你……”王灶此时发现鬼谷子伸出的手臂颜色有些透明,看来是魂力快要用尽。 鬼谷子也发现了,暗道不好,转头看了看郭璞,只见其身躯颜色也有些变浅,但比自己好一些。 事不宜迟,我得快些拿那无字天书来此,如果蝶骨将那《葬经》,甚至是鬼谷井底给摧毁,那鬼谷老祖和郭璞前辈可就要魂飞魄散了,王灶心道。 如是想到,王灶瞅了瞅四周,这附近也只有树干能撞了。于是二话不说,抱起宇文及雨就朝一棵极粗的树干冲去…… …… 待缓过来神,便来到了酩酊树底的冰层之上,身边躺着宇文及雨。面前站立几人将自己团团围住,分别是梅后陆、剑客、鬼婆以及葫芦中现身的刀一柱。 “王兄,宇文姑娘可有救活?”梅后陆紧张道。 王灶没心思回答,拉住鬼婆的手臂着急道:“婆婆,无字天书可在你身上?现如今蝶骨再现,鬼谷老祖和郭前辈性命堪忧……” 没等王灶说完,众人都是心中一惊,鬼婆赶忙说道:“不必多说,快带我去!” 王灶点了点头,心道,鬼婆是鬼魂应该能进入鬼谷井底,但愿万无一失,同时伸手摸了摸眼睛,眼睛又恢复了原状,莫非老祖宗…… 王灶不敢多想,一凝神进入了鬼谷井底,见鬼婆在自己身边这才安心。只见,《葬经》仍在井底的地上,闪着异样紫光。 “他们在这里面么?”鬼婆指着闪光的《葬经》问道。 王灶点了点头,赶忙说道:“走!但愿还来得及!” 这会儿鬼婆拉住王灶,用手一拍《葬经》,只见,眼前景色变幻,猛然一亮,两人便来到了那片森林。 此时,郭璞仍在与蝶骨打斗,时不时地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郭璞的身影也变得极其透明,眼看就要消失不见。 “郭前辈,鬼谷老祖呢?”王灶朝郭璞喊道。 “那!”郭璞将手中白剑朝地上甩去,只听“嗖”得一声,白剑划过树叶之间,插入地上。白剑旁边静静地躺着鬼谷子的木拐,看来鬼谷子已经魂力用尽消失了。 郭璞用力摆脱了蝶骨的追击,一转身影飘至白剑之上,单脚立于剑柄之上。 “我也不行了……”话音未落,郭璞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把白剑依然在地上晃来晃去。 那蝶骨突然没了对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愣了愣神后,才发现了王灶。 不好!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尚对付蝶骨有些吃力,我和鬼婆怎会是其对手。正在王灶不知所措之际,耳边传来了一句嬉笑:“哈哈哈哈……小鬼头,为何皱眉?一个蝶骨就让你如此犯难么?” 王灶惊喜间赶忙回头,只见书中仙已然喜笑嫣然地立于无字天书之上,被鬼婆捧在手中。 “书中仙前辈,这蝶骨好生厉害,能大能小,快如疾风,坚硬无比……”王灶还没说完,那蝶骨便朝王灶袭来。 就在蝶骨就要接近之时,两张闪着金光的纸从无字天书中飞了出来,贴到了蝶骨的左右眼上,将蝶骨左右眼贴得严严实实。这蝶骨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便煞停了脚步。 “这蝶骨本性不坏,与人为敌往往只是出于防备。”书中仙又从书中抽出几页纸说道,“蝶骨嗜吃,想必它这次出来也是因食物所引。” “嗜吃?”王灶看着团团转悠,左右疑步地蝶骨疑惑道,“它吃什么?什么把它吸引出来的?” “冥兽自然是以冥界之力为食。”书中仙一边说一边将金光闪闪的纸揉成团,抛掷到了蝶骨脚下。 只见,蝶骨似乎闻到了冥界之力的气味,在地上嗅来嗅去,终于闻到了那几团纸,一张嘴便将纸团吞了下去,又是一仰脖咽了下去。然后,又再嗅来嗅去。 “现在怎么办?一直喂它么?”王灶问道。 “将其封印!”书中仙说罢,“嗖”得钻入了无字天书之中,霎时,又从书中飞出来无数的金光纸张,但这些纸张同之前的不太一样,每个纸上都印有图形,似是符咒。 这些金光闪闪的符咒不断贴向蝶骨,不出一会儿便将蝶骨包得结结实实,成了个金色的圆球,那圆球不停滚动,看起来有些滑稽。 “收!”从无字天书中传来了书中仙凝重地一声。 只见,那些符咒不断压缩着蝶骨,从纸张下边不断地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团球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重重叠叠地纸张,蝶骨哪去了? 正文 第100章 穿官袍的孩童 “怎么没动静了?”王灶疑惑道。 不等回话,只听“嗖”一声响,王灶一回头,发现书中仙老前辈站在自己身旁,身高大小如正常人一般。 书中仙老者并没有回话,走近地上重叠的纸张,从内抽出了一张。 “你看……”书中仙将纸伸到王灶面前。 只见,那蝶骨在上面,好似画在了上面一般,一动不动,看起来栩栩如生。 “它现在被封印了?”王灶问道。 “哈哈哈……”书中仙笑罢,点了点头。 “书中仙老前辈功夫好生厉害,鬼谷老祖和郭璞前辈对付这个蝶骨都稍显吃力,你却这么随意就封印了它!”王灶惊叹道。 “哈哈哈……非也非也,我一点功夫都不会。”书中仙大笑道。 “咦?那为何……” 没等王灶问出来,书中仙说道:“这蝶骨若凡人遇到,皆以暴戾之物待之,殊不知其本性向善,我知其性才可轻易封印。嗯……” 书中仙想了想,一脸正经道:“遇事皆有对策,对策也分上中下几等,用力以抑之乃下下策,用智以抑之才为上上策。话说这智如何得来?” “读书。”王灶接话道。 “对喽对喽!你这娃娃也难得灵光一次。”书中仙说罢,抬手看了一眼纸上的蝶骨,又说道,“这个蝶骨我先替那个小姑娘保存着,等她醒了,我再还给她。” “什么?这玩意好不容易从小雨体内出来,您老还要给她?”王灶纳闷道。 “当然了,此物从她体内出来必有缘由,当然这我就不知道为何了。既然从她体内出来,当然属于她之物。我走了!”说罢,书中仙身影飘了起来,逐渐缩小钻入书中。 从无字天书中还飘来一句:“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哈哈哈……” 鬼婆见书中仙已回书中,将书又纳入怀中,说道:“我们也出去吧!” 王灶闻声朝鬼婆点了点头。 …… 酩酊树底,冰层之上。众人聚在宇文及雨身边。 王灶轻声低唤着宇文及雨,但是唤了好久都没有醒来。 “小雨怎么还没醒,明明有呼吸的。”王灶又唤了一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梅后陆也焦急道。 “应该是没事了,但是……” 王灶话说到一半,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随后脚下的冰层开始猛烈震动,王灶和梅后陆都是一个趔趄摔到地上。 “怎么?!”王灶赶忙起身,脚下站稳,四处看了起来,脚下的晃动依旧猛烈异常。 其余人也是诧异异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怎么了。 “难不成又出来了什么冥兽么?!”梅后陆惊道。 “喀嚓,喀嚓”几声不断,脚下的冰层裂出了几条缝,王灶心里一惊,不好,我们身处在这土层之下,如果再这么晃下去,我们恐怕就要淹没在这寒冷之地了。 “我们快走!这里危险!”王灶说罢,背起了宇文及雨就朝一个洞口跑去。其余人紧紧跟了上去。 脚下不仅有冰,而且到处都是酩酊树的树根根须,又加上这不停地震动,稍不注意就摔个人仰马翻。洞内不断有泥土被震下来,有些地方还被震裂了缝。 众人间就剑客身手敏捷,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如履平地,渐渐地跑到第一位。 “不好!难道这树要倒?!”剑客一抹脸上震得的泥土,看着洞上层不断掉落的泥土说道,“我们得快点了。” 说罢,剑客回来一把抱起梅后陆又朝洞口跃了去,并对王灶说道:“你不是有瞬移大法么?快用,我先走一步!” 王灶一听傻了眼,我一个人倒是可以用梦魇大法,可是我背着宇文及雨如何使那梦魇大法?! “走!”鬼婆从后面抓起王灶的肩膀,脚下使力,加快了速度。 就这样,众人连爬带滚终于跑出了酩酊树底,就在刚出洞口那一刻,洞口上层泥土“轰隆”一声塌陷,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众人松了一口气,抬头看那巨大的酩酊树,只见酩酊树那粗壮的树干都已倾斜,树上树叶不断掉落,整个树闪着紫色的光点,脚下的震动依旧猛烈。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跑?这树眼看就要倒了!”突然,耳边传来一声。 众人扭过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独眼鬼撒丫子地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说道:“真是一群不要命的东西!” “等等!”鬼婆朝独眼鬼喊道。 谁知这鬼根本不理会,只顾自己逃命。 鬼婆一个纵身跳到了独眼鬼身边,众人跟了上去。此鬼看到了鬼婆的身手,又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有个人手拿银剑,表情冷酷,竟然还有紫色身影从葫芦中飘出,着实神奇!此鬼又用鼻子嗅了嗅,竟然有生人! 此鬼心知这帮人不好惹,赶忙跪地哭饶道:“各位拦路的英雄好汉,小鬼与各位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们要做什么?” “你且放心,我们不伤你分毫性命,就是打听打听,你可知这震动是怎么回事?”鬼婆问道。 “你们还不知道么?!那冥魔……冥魔出来了!你们……还不……还不……快跑!”独眼鬼声音有些颤抖,看来确实害怕到了极点。 鬼婆闻声惊恐地瞪大了眼珠子。那剑客更是一把抓起独眼鬼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镇压冥魔……的狱魔尺被人取了去!冥魔……冥魔逃出来了啊!”独眼鬼依旧语无伦次道。 此时,鬼婆“咦”了一声,怀中的无字天书自己竟然飞了出来停在空中,翻了开来,那书中仙从书页中钻了出来,一拐杖指着独眼鬼的鼻尖怒道:“小鬼,休要乱说!那冥魔与狱魔尺所在的血祭潭在何处,连老夫我都不知道,怎会有人取走那狱魔尺?!” 这独眼鬼看到有一个紫色老头从书中钻了出来,更是惊恐万分,忙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啊!那人取走狱魔尺……竟还在酆都城中大肆炫耀,有不少人……都曾看见,我也看见……了!” 此鬼又扫视了一圈众人,愣了一下神,唯一的独眼中的瞳孔猛得一缩,伸出手便指王灶,语气更为惊恐道:“就是他!就是……他!我看得……一清二楚!啊!你们快……放了我,这个人……太……太可怕!” 说罢,独眼鬼便一把挣脱剑客跑走了。剑客仍要迈步追,被鬼婆伸手拦了下来。鬼婆摇了摇头,剑客方才作罢。 “他说是我?!”王灶依旧不太理解道,“可是我应该一直和鬼婆您在一起的啊,莫非我死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不是你!是那无皮鬼!他还是你的模样!”鬼婆说道。 王灶闻声浑身一颤,猛得想起来无皮鬼跳入了忘川河中的场景,说道:“竟把这事给忘了,我的鬼眼看到了的,本来是可以制止他的!”王灶懊恼地咒骂起无皮鬼来。 书中仙闻声摇了摇头叹道:“哎!命中注定!” 王灶闻声想起了书中仙轻松封印蝶骨的事情,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赶忙问书中仙道:“书中仙前辈,你智力非凡,可有办法?” “办法还是有的!”书中仙慢条不紊地回道。 “太好了!是何办法?”王灶迫切地等着,众人也都认真听着。 “上一次镇压这冥兽,耗费了三界之力才得以成功,那时的冥界被它毁得寸草不生,现如今冥魔再次出世,恐这冥界又难逃劫难,唯一的办法就是……” “跑!!”书中仙说罢,以极快的速度钻入了书中,无字天书又快速飞回鬼婆怀内。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办法。 突然,头顶上一阵阴云飘过,众人心里起疑,冥界不应该有云彩才对,于是抬头望了一眼,发现原来是酩酊树猛得一倾斜,眼看就要朝众人砸来。 “还不快撤!”王灶惊醒道。 剑客抓着梅后陆,王灶背着宇文及雨,众人朝前方奔去,尽可能地远离酩酊树砸落的地方。 梅后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粗树干就在自己头顶之上,马上就落地,梅后陆吓道:“完了!要砸下来了!” 剑客闻声,手上一转,将梅后陆背到了背上。 “你要作甚?!”梅后陆大惊道。 “救你的命!”剑客说罢,将梅后陆大力甩了出去,然后自己也朝前方大力跃去。 梅后陆“啊”地一声摔到了地上,直摔得口中血味乱窜,又听“轰隆”一声,那酩酊树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自己脚前。 “好……险。”梅后陆疼得脸部都在抽搐,艰难地支吾道。 这时,众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倒地的酩酊树,不断有紫色星点从书中跃动出来。 “哎,这极尽万年的酩酊树就这么倒塌了。”鬼婆望着酩酊树感叹道。 此时,传来了一句陌生的声音:“说的是啊!”话语中透露着深深地不舍。 鬼婆闻声诧异地扭过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小孩,身高不足自己的一半,头戴乌纱帽,身穿官袍,手中拿了一折扇,正凝神望着倒地的酩酊树,眼中竟有几圈泪水。 正文 第101章 五色石 “你这娃娃怎会一人在此,难不成逃跑的时候与家人走失?” “王灶,不可无理,在冥界有的人看起来像孩童,实则可能千岁百岁。”鬼婆说道。 “哦。恕在下无礼……”王灶闪着诧异的眼神望着此人。 “不碍事。你乃生人,所谓不知者无罪,你何罪之有啊?”此人回道。 王灶一愣,心道,此人竟早知自己是生人,而且这大难之际,众人皆跑就他没跑,看来定不是普通的人。 “我乃冥界酆都府知州,赵吏。”此人轻挥了一下折扇说道。 “酆都府知州?啊……”鬼婆微微震惊,突然又一拱手,竟然俯下身躯向此人作揖道:“知州大人,小女有要事想向大人请教,还望大人告知!” 王灶闻声在心里吃惊,鬼婆一大把年纪竟然唤自己为小女,想必这所谓的知州更是一大把年纪了。 “哦?!现如今酆都府被冥魔搅得一团糟,府衙诸事一律停止,不知你所问何事?”赵吏问道。 “我知你可看尽人间所有人的阳寿,我想向你打听两个人。”鬼婆说道。 赵吏正准备说话,谁知那冥界土地又是一阵狂震,众人忙绷紧神经观察着。只见,从酩酊树倒地处掀起了重重黄土,直朝众人扑来。 “这卷来的黄土是怎么回事?!”王灶惊恐道。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上!”赵吏喝道。 眼看那黄土铺天盖地而来,这酆都又被震得几乎变成了平地,附近也并没有能够遮挡之物,实在不知道该逃向哪里? “一片荒芜,该逃亡哪里?这下死翘翘了。可怜我那小妹,还等着我救,结果我却葬身酆都。”梅后陆沮丧道。 “不用沮丧,我们去阳间!”赵吏说罢,一跃而起,跃到了一块平地之上。 “阳间?!那岂不是需要找到贯通阴阳两界的界点才可以么?!”王灶疑惑道。 只见赵吏并不回话,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拿起折扇凌空挥舞,好似在空中凭空画些什么。 …… “那是……!”王灶突然指着黄土之中说道。 众人忙抬眼看将过去,只见那黄土之中慢慢显出来一个巨硕的人影,这个人影身高足有平常人的三倍,正朝众人慢慢走来。渐渐地,人影两侧两道银光闪了出来。 “这是?!”王灶惊叹道。 “难道是那冥魔?!”梅后陆退了两步问道。 这个身影越来越明显,只见,他两手拿的不一样的武器,左手一把双刃矛,右手一把长钩戟,折射出的银光透过黄土射了出来。 王灶眼睛瞪地溜圆,大惊道:“不是!这是那……鬼将军冉闵!” “不是应该是冥魔出世么?!怎么走出来个鬼将军?!”梅后陆大惊道。 没等众人回应,只听鬼将军眼冒红光,咆哮道:“冥魔!你身在何处?速速现身!哈哈哈……我心中明了,你我都有帝王之心!不如这样,我们联手将这阴阳两界夺来,我做那阳间的主,你做这冥界的主,如何?!” 王灶一听此话,脑袋嗡的一声,心想,原来这冉闵想的是要同冥魔结盟!这样的话,这阴阳两界岂不是要彻底乱套了! …… 那冉闵一边走了过来,一边仍在呼喊着。众人不知该逃向哪里,都眼睁睁地盯着冉闵。 这时,赵吏说道:“我已开通连接阴阳两界的界点,你们快随我来!” 说罢,赵吏收起折扇,朝着刚才挥舞的空中看了一眼,便一脚踏了过去。 只见,赵吏身影闪了一下便凭空消失地无影无踪,跟王灶踏入鬼门关时的情景一样。 “走!朝赵知州刚才踏步的地方走!那里有界点!”鬼婆朝众人吼了一声,众人这才惊醒了过来,王灶背起宇文及雨一个大跨步跟了上去,其余人一个挨一个朝赵吏消失处迈步了过去。 …… 只一瞬间,眼前一片大亮,晃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怎么?”王灶赶忙用手掌捂着眼睛,眼睛眯着透过手掌间的缝隙朝光亮处望去。只见,一个大太阳镶在头顶,当下正是艳阳高照。 冥界之中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景色,只有少许紫色的薄雾,众人猛地进入阳间,都不适应,任谁都是闭着眼睛。 “我们回到阳间了么?”王灶问道。 “是的!”远处传来赵吏的声音。 此时,王灶已经能够适应这强烈的阳光,抬眼朝赵吏处看了过去,只见其又拿着折扇挥来挥去,半晌终于停下来,收回扇子说道:“好了!界点又被我重新封上了!” 王灶抬眼向四周望去,只见身处一个菜市场之中,过往行人匆匆,买菜的,赶集的什么人都有,不像是遇到过什么危难,一片热闹祥和之景。 突然,有个人战战兢兢指着众人说道:“你们……看到了……么?这帮人竟然……凭空出现在这里!” 这个人的话引来了更多人围了过来,大家伙议论纷纷,但是王灶等人却是满不在乎,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那冥界不是同阳间景色一致,为何冥界被毁得一塌糊涂,阳间却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王灶指着过往行人迷茫道。 “快了!”赵吏眯着眼睛望向远方说道。 话音刚落,赵吏掐指一算,表情突然又变得极其严肃,大声喝道:“不好!” “赵知州?何事如此紧张?!”鬼婆问道。 “你们可知冥界那阴罗十殿?如今被冥魔这么一搅和,那阴罗十殿已经同阳间相连,如果阴罗十殿再被冥魔摧毁的话,里面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到了阳间可就不妙了!”赵吏语气沉重地说道。 说话间,大地猛地一震,众人一顿趔趄方才站稳。 “难道是大地动?!”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不好!快跑啊!木梁要被震掉了!”人群中一阵骚乱,行人都开始各自奔逃而去。 赵吏稳了稳身躯说道:“如果阴阳两界彻底封锁,可暂保阳间平安无事!如今之计,只能用那五色石了!” 话音刚落,鬼婆突然仰面倒地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念叨:“谁挠我?哈哈……哈,好痒。好痒。” 王灶等人望了一眼,都苦笑不得,从没见鬼婆发笑,场面稍显滑稽,不知鬼婆为何发笑。 这个时候,无字天书突然从鬼婆怀中飞了出来,伴随着书中仙的声音:“搞什么?将我塞的这么深,出来都不容易!” 鬼婆又笑了一声,爬起身来,无奈道:“明明是逃跑的时候,前辈您害怕地自己飞这么深的。” “胡说!我一个万年神仙,何惧之有啊?!”书中仙从无字天书中露出来回道。 突然,书中仙不再说笑,转至赵吏处,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五色石世间就一颗,难道在你这里?!” “没错!” “你若用五色石将阴阳两界隔锁,那你自身不也要灰飞烟灭?”书中仙问道。 王灶听不懂,刚要开口询问,怎料大地又是一阵晃动,王灶忙抽身站立。 “不好!……”赵吏没有回书中仙的话,扭头便走,边走边说道:“冥界已经被毁,不能再让阳间生灵涂炭,如果能换得阳间几世的安宁,灰飞烟灭算什么?!” “可是……”书中仙竟无言以对。 赵吏又匆匆走了几步,站定后闭上了眼睛,只见其身缓缓离地,往空中升去。 “神仙啊!” “莫非这大地动是这位神仙发的功?” “神仙显灵啦!” 人群中有人看到赵吏无端飞升,都诧异不已,乱语非非。渐渐地围了不少人,有的人竟还匍匐倒地,对着赵吏一顿叩拜。 赵吏始终闭着眼睛,不予理会,突然间,他四肢渐渐蜷缩在了一起,逐渐发起光来。 “啊!~啊~!”赵吏痛苦地叫了起来,身子逐渐开始融化,并且变得透红起来。 赵吏皮肤已经尽数融化,血肉也开始融化,并不断有血水滴下。 突然,赵吏强忍着痛苦朝鬼婆说道:“我确有本生死簿……不管阳间的人和冥界尚未轮回的鬼都记录在案……这生死簿本不能示人……但是如今我就要覆灭……不愿这生死簿也随我而去……我看你应不是蛇心歹毒之人……拿去吧!” 强忍着疼痛,赵吏朝众人甩下了一本用白丝线穿边的无封皮的书,王灶将其接在手中。 这时,赵吏已经没有了人形,只留下一块血肉,最后竟融化成了一块闪着赤黄绿蓝紫五种颜色的奇异石头。 “五色石!”书中仙惊呼道。 “书中仙老前辈,敢问五色石是什么?!”王灶疑惑道。 “五色石乃上古神器,在盘古开天地之初,神州大地一片荒芜,《天骋志》中记载:‘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复,墬不周载。火爁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 书中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五色石有融合空间,贯通或阻断阴阳的能力!故赵吏要用这石头将阴阳两界各自封锁,不得贯通,以保阳间安然无事!然而,这五色石需与血肉想存,他这是要牺牲自己……” 正文 第102章 鹿鸣寺 正说话间,只听“啪”得一声响,众人抬眼看空中赵吏化成的五色石,只见石头裂开了一道缝隙,而后又是“噼里啪啦”几声,五色石遍布裂缝,又开始微微晃动,眼看就要炸裂开来。 “这石头快炸碎了,你们快躲起来,这玩意碰到了可不好玩。我先躲起来了!”书中仙又说了一句便回到了无字天书之中。 王灶等人慌忙扫了一圈周围试图寻找可以藏身之处,但这菜市场之中只有搭得草棚,并没有什么可以躲得地方。 “那里有座庙宇!”梅后陆突然指着一处说道。 王灶看过去,只见在密密麻麻柳树叶后面确实露出来一个庙堂的尖角,上面金光闪闪,应是黄铜砖墙砌成的。 这时,从那五色石中蹦出来一小粒碎石,速度极快地落了下来,砸中了一个正在抬头看着的百姓。 谁知那人“啊”的一声,周身瞬间着起了艳黄大火,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一瞬间化作了一堆焦骨。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大惊失色,那些把赵吏当作神一样的人也是楞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有人竟然还指着地上的焦骨说道:“大家莫怕!这是神仙正在降妖除魔,这人便是藏于我们之间的妖……!” 话没说完,又掉下了一粒石块恰好砸到了说话之人的头上,这人也瞬间被一把艳黄之火包围,只瞬间便烧成了灰。 这下人群吓得一哄而散,从那五色石不断掉落来小碎细石,不断有人被砸中被烧成灰烬。 “我们快走!去那庙堂!”王灶指着庙堂一角喊道,当下背起宇文及雨,拿起护雨棍就朝庙堂跑了去,其余人也紧紧跟着。 那剑客不断用剑打飞掉落的碎石,以免众人触到。众人上了一段石阶之后这才到了庙堂的门口,抬头望了一眼,这才发现,眼前并不是什么庙堂,而是一座寺庙,寺庙之上写着黑底黄字的三个大字:“鹿鸣寺。” 庙门紧闭,门虽不宽,但也有三人之高,门上对称地镶着几颗硕大的黑石,庙门两旁各有一座石鹿雕像,两只鹿神态不同,但都好似朝空中啼叫一般,这座鹿鸣寺看似不大,却透露着些许威严。 “鹿鸣寺?!”王灶诧异道,“没想到这闹市之中竟还有一座……” 没等说完,一声如同火药炸裂之声从天空传了过来,众人抬头朝空中望去,只见那五色石已然炸成碎片,朝四面八方飞去,颗颗碎石都闪着奇异的光芒,将天空映的五颜六色,甚为壮观。 “这些碎石要飞向何处?”梅后陆望着天空中道道异光喃喃道。 “那五色石可贯通阴阳,也可封印空间,现如今它们飞去五洲四海,看来是要将所有界点封印,趁着毁灭还未波及阳间将阴阳两界隔离,不让那冥魔踏足阳间。”鬼婆说话间,那碎石已飞至天际,慢慢失去了踪迹,地上的震动也渐渐消失,所有的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已经……成功了?”梅后陆难以置信道,说话时仍站得很小心,感受着大地是否在震动。 鬼婆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王灶又望了一眼天际叹道:“赵大人临危之际,竟能舍己以救黎民苍生,悲恸悲怆!可歌可泣!” 突然间,不知为何此番场景竟让自己想到了蓑笠道长,又想到了草冠道长和爹爹还有宋迪,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是否也同自己一样抬头诧异。方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竟还在冥界走了一遭,现如今也不知宇文及雨是否能醒,真是造化弄人! 王灶想着想着,一阵伤感油然而生,鼻角一酸,差点哭了出来。这时,梅后陆说起话来才把王灶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只听他说道:“那界点虽被封,可是那鬼门关又没有被封,如果冥魔通过鬼门关到达阳间可如何是好?” “这不可能!那鬼门关只允许阳间去往冥界,冥界的人与物不能从冥界去阳间,换句话说,这鬼门关仅仅是个单向通道。”鬼婆回道。 “这还好……” 王灶颠了颠背上的宇文及雨,心想既然阳间已然安全,还是先救宇文及雨为好。如是想来,王灶将宇文及雨平放在“鹿鸣寺”的寺门前的平台之上。 王灶正欲仔细查验宇文及雨之时,突然间,梅后陆“诶呦”一声,趔趄向后,众人诧异望过去,只见从其怀中飘出一紫色身影,原来是那刀一柱。 刀一柱一现身便怒气冲冲道:“我说你们还在这啰里啰嗦什么,我女儿可是尚未醒来,你们要是再不想办法……” 刀一柱说着说着,扭头看到王灶正在细心端详着宇文及雨,这才收了几分怒气。 “大家奔波了这么久,不如就先进这座寺庙歇歇脚,也顺便看看宇文姑娘身体到底怎么了?”梅后陆说道。 鬼婆点了点头回道:“王灶,我看这小兄弟所言极是,我们身为鬼身,不吃不睡也就罢了。你们乃生人,如此折腾怕是吃不消。冥界已经被封,暂且无需多虑。” 王灶俯下身听了听宇文及雨的呼吸,虽然很微弱,但是平稳如水,性命应是无忧。 “好吧,《葬经》应该是保住了小雨的性命,索性我们就在这‘鹿鸣寺’中歇歇脚,等她醒过来再做打算。”王灶回道。 王灶又一转头望向了飘在空中的紫色刀一柱,一拱手作揖道:“刀……不……岳父大人,您就安心吧,小雨她性命应该无忧!我们一行人已踏入阳间,您暂且回葫芦中去,免得凡人看见心中起疑,如若再费口舌解释,恐怕……” 没等王灶说完,刀一柱心下沉思喃喃道:“嗯……小婿说得……在理!好生照料我女儿!”说罢,刀一柱嗖地一声钻进葫芦中。 这时,便听到“铛铛铛”几声,王灶寻声看过去,原来是剑客正拿着银剑剑柄不停敲着寺门。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王灶站起身向梅后陆问道。 “不知道,他从来没说过。”梅后陆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早就忘记了,我只知道我是郭璞的孙子,必定姓郭。”剑客毫无表情道,继续敲着寺门。 王灶朝剑客走了过去说道:“你是郭璞之孙子当属前辈。郭前辈,之前有些误会,还大打出手,实属不该,现如今小雨也救活了,不如我们冰释前嫌如何?” 剑客收下银剑跨于腰间,低声说道:“我却是杀过你妻子,你若恨我自有你的道理,我也无话可说。还有,我虽比你多活几百年,但你不用唤我前辈,你我兄弟相称便可。”说完剑客瞄了一眼王灶。 “兄弟?……”王灶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正在此时,只听寺门里面有些动静,过了会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待开了一条缝隙之后,有一个和尚探头从缝中瞄了过来。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和尚开口道。 王灶一拱手,做礼道:“大师,我们一行人从他乡而来,路经此佛家贵地,如今天色已晚,可否容我们借宿一宿?” 里面的和尚抬头望了一眼天,眉头一皱答道:“天色已晚?现在明明是晌午时分。” 王灶也看了一眼天空,却是晴空万里,不像是傍晚,心里暗叹不好,刚刚从冥界出来,一时间分不清时辰说顺了嘴。王灶正欲改口,怎料和尚有些不耐烦道:“去去,到别的地方借宿去,本寺院不接待闲杂人等!”说罢,就欲合上大门。 王灶一听着了急,赶忙连连作声:“等等,等等。”谁知剑客二话不说抽出银剑,一把插入门缝,直插得剑柄磕到了寺门上,剑刃险些划到门后的和尚。 “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莫非要强行入寺?!”和尚急了眼怒道。 梅后陆一看,心道佛家大院舞刀弄枪这可不得了,上前赶忙拦下剑客,说道:“郭……郭兄,等等……” 剑客没理会梅后陆,扭头看了一眼王灶,说道:“我可以将他催眠,让他乖乖给咱们开门如何?” 这时,梅后陆大惊失色道:“不可不可,佛家重地,这么做可是会遭天谴的!” “难道你们的天谴遭的还少么?”剑客冷冷地说道。 寺门对面的和尚注意到了说话的梅后陆,表情吃了一惊,朝着梅后陆上下扫视了几番后问道:“你这穿着打扮……可是书生?!”说话间,和尚又将寺门微微打开了少许。 梅后陆也是一愣,赶忙回道:“在下虽是书生打扮,但是却并未考取功名,平生喜好读书,但也是尽娱尽乐罢了!” “可曾阅尽百卷书?”和尚紧接着追问道。 “怕是更多。”梅后陆回道。 和尚一听大喜,一改之前的不情愿,忙说道:“太好了!还请诸位稍后片刻,容我去禀报本院主持!”说罢,和尚轻掩寺门向寺庙内跑去,王灶拉了拉剑客,剑客这才从门缝中抽出银剑。 “为何他一听我是书生便如此兴奋?”梅后陆眨巴着眼睛疑惑道。 正文 第103章 秋草茶 王灶也是诧异不已,摇了摇头回道:“不清楚,难不成书生与他们有何渊源?”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完全打开,只见门内伫立着两个和尚,两人身穿僧袍,头上点着明显的九个深色戒疤,个头虽不太高但是身材健硕壮实,块头极大,那粗壮的肌肉将僧袍撑得紧致无比,使僧袍看起来极不合身。 这时,打头的和尚双手合十,开口道:“诸位施主,我是本寺主持。施主们光临此鹿鸣寺,实乃本寺之幸啊!哈哈,快请进请进。” “正是!正是!”另一位和尚也迎合道,说罢,没等王灶等人回礼,便一把搀起梅后陆往寺庙里面快步走去,边走边还不断地和梅后陆套近乎。 梅后陆也只能一脸茫然地陪笑,几乎是被两个和尚强行拖走。 留下王灶等人伫立在寺门口,你瞅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不知道为何梅后陆这么受鹿鸣寺的欢迎。 “看来我们进得这鹿鸣寺,要全仰仗梅书生的面子喽,要没他我们估计连这寺门都别想踏过去!”王灶开玩笑似地说道,俯身背起宇文及雨也踏进寺庙,鬼婆和剑客也紧紧跟了去。 众人进入寺庙后发现,这个鹿鸣寺不算太大,眼下应该是主院,院正前方没有几步便是佛堂,佛堂门口有一立碑,高有一人有余。在此院中的东南和西南两角各有一口水井,怕是其中一个干涸之后又重新掘得一个。 在寺院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香坛,上面并无香火,只有厚厚的一层香灰。 “这鹿鸣寺的香火竟然断了?说来奇怪,虽说这鹿鸣寺不是很大,难道就没有来焚香拜佛之人么?”鬼婆用手抓了一把香灰,在手中搓了搓问道。 “难不成那些求佛之人也都像咱们一般,被这些和尚拒之门外?”王灶接话道。 “这鹿鸣寺怕是有什么变故,从这香灰看得出来,以前香火还是挺旺的,也没有潮湿,怕是最近才断了香火。” 而此时,梅后陆正被两和尚架着往佛堂上迈去。 “不管了,就算有甚变故,跟咱们也没关系。咱们也只是找个容身之所罢了!”王灶朝余下两人使了使眼色,示意跟上。 刚踏上佛堂门口,便见得左右一副对联:“夜鸣白鹿今犹在,秋草沾杯佛前拜。””横批为:“了无形迹。” “这对联前一句还能看懂,后面这一句是何意?”王灶凝神思索道,“这横批倒也出奇,‘了无形迹’?我虽然读书少,可是这样的横批怕是没见过,猜不透是何意。” 鬼婆也稍加思索,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除了这幅对联,众人便被右侧对联前那一尊高大的立碑吸引了过去,都想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怎么?……”王灶看了一眼立碑,眉头一蹙,不甚理解道,“怎么光溜溜的,什么也没写?这么个碑立这有甚意思?!” “也许是久被风沙侵蚀,字迹消磨掉了吧!”鬼婆说道。 王灶点了点头,回道:“有可能。” “立碑之处,地下必有东西!撬出来一看便知!”剑客说罢,二话不说抽出银剑,朝着立碑前面地下插去,只听“喀嚓”一声,银剑轻易劈断土坯上的砖石,插入土坯内半截有余。 “……!” 王灶一时间呆若木鸡,不知说些什么,眼看剑客就要撬动土坯,这一下可不了得,惊得王灶深吸一口气,赶忙拦下剑客说道:“不可破坏寺院!好不容易找到容身之处,别又被赶出来!” “容身之处?大丈夫四海为家,为何偏偏就找上这家破寺?”剑客没好气道,但也没继续撬土,抽出了银剑,谁知一大块砖块被剑刃带动从土坯上掉了下来,在台阶上滚了几圈掉到院中,“啪嚓”一声摔得粉碎,响声颇大。 已经进殿的两个和尚闻声停下脚步,扭头皱着眉头愣神看着。 “什么东西碎了?”一个和尚急切地问道。 王灶心道不好,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就遭了,于是赶忙一脸尴尬地陪笑道:“没……没什么……不小心踩到了个石子……” “撒谎!”此和尚怒道,松开了梅后陆朝门口走去,“一块石子怎会发如此声响?!” 剑客见和尚过来,手不自觉地握向了剑柄。王灶一看脸色一青,万一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剑客一剑把和尚杀了可就完了,于是赶忙伸出手压住了剑客握剑的手,并小声示意道:“和尚无辜,不可随意杀人!” 谁知剑客斜眼瞧了王灶一眼,手上使出劲拔出剑来,剑霎时拔出了三分。王灶瞪了一下剑客,没想到他不理睬自己,于是向下暗暗使劲。王灶抬眼看到和尚马上就要走了过来,心下着急,运起内力来压住剑客的手,谁知剑客也运起内力较上劲来。 “你……”王灶咬着牙说道。 这时,和尚走到了殿门口,看到了碑石前面的砖面已被破坏,又瞅了一眼台阶下摔碎的砖石,皱眉问道:“刚才那声响可是这里?!” 王灶见瞒不过,只好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撵出寺庙的准备。谁知那和尚突然发笑,来了句:“我还以为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想到只是一块砖罢了,小事小事。” “……” 王灶没想到这和尚丝毫不在意,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和尚又抬头看了看表情痛苦的王灶和剑客,一改笑脸疑惑道:“两位施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王灶强行陪笑道。这时剑客收了劲,松开握剑的手,王灶见状也收回了手掌。 “那我先进去了。”和尚说罢,匆忙地朝另一名和尚跑了去。 …… 待和尚走远,鬼婆眯着眼睛看着佛堂内的和尚放低声音说道:“我看这个鹿鸣寺大有文章……”说罢,鬼婆一脚迈了进去,剑客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王灶闻声愣了一下,转身环视了鹿鸣寺一圈,心道,经鬼婆这么一说,确实总感觉这个鹿鸣寺有很多奇怪之处,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想不出所以然来,王灶只能摇了摇头作罢,跟了上去。 进入佛堂之后,见得先前的两个和尚将梅后陆带到了一尊黄铜做的巨佛之前,细看这尊巨佛,原来是大肚弥勒佛,左右各有寻常对联如下:“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世间颠倒之人。”这佛堂堂内四周还有几排红烛,红烛不是燃尽就是早已熄灭,并没有再更换或是点燃。 除了先前的两个和尚,佛堂还有另外两个和尚。这两个和尚也是形体硕大,快将僧袍撑破了。现下这四名和尚将梅后陆围了起来,把梅后陆按在了弥勒佛前方的蒲团之上。 一名和尚将一个茶盘端到了梅后陆面前,茶盘上面摆了一茶壶和一个茶杯。端盘的和尚一脸嬉笑,像极了弥勒佛的神态,只听他开口道:“我们盼得桃花开,终于把书生给盼来了。快快请喝!”说罢,和尚拿起茶杯递了过去。 “我确实是书生,不过……”梅后陆边说边推搡,几番推脱不得,只得接过来茶水一饮而尽。 “咳!~咳!这哪是茶水?!明明是酒!”梅后陆被呛地眼噙泪水,一阵咳嗽道。 此时,王灶等人也凑了过来,闻言是酒,王灶吃惊地望向了鬼婆,寺庙中有酒?成何体统?王灶抬眼看到鬼婆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只有剑客不以为意。 正在众人诧异之时,和尚开口道:“莫大惊小怪,施主有所不知!此乃鹿鸣寺的镇寺之宝,名曰‘秋草茶’,有浓烈的酒味。虽有酒味,但实为茶水,是用一种名为‘秋草’的茶叶泡制而成,这种草只在鹿鸣寺的秋天能生长,所以叫做‘秋草’。”和尚赶忙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王灶把宇文及雨轻轻放在地上,又思索了一下和尚说得几句话,猛然想到佛堂门口的对联,于是问道:“莫非‘秋草沾杯佛前拜’中秋草指的是‘秋草茶’?” 端盘的和尚闻声答道:“施主说得不错!正是指的这‘秋草茶’!” 梅后陆又咳了一声,一脸痛苦地说道:“这茶的浓烈酒味,比起寻常酒来说,怕是有过之而不及!” 梅后陆缓过来劲,转头问道:“不知你们为何如此盼望书生?” 四名和尚闻言表情变得极为难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作何回答。最后还是寺院主持清了清喉头开口道:“我们四人认为,书生读得百卷书,所得学识道理自是比寻常人多。况且在大宋谁不知道书生的地位?太祖在太庙里立有誓碑,其中一条便是‘不得杀士大夫’。所以书生乃天下最聪慧之人!” “书生乃天下最聪慧之人?!”剑客诧异道,“你们难不成认为这呆头呆脑的书生是聪慧之人?”说罢,剑客“哼哼”冷笑了几声。梅后陆斜眼瞅了一眼剑客,但并未反驳,想必他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聪慧。 “难道你们要找聪慧之人?”王灶问道。 “正是!”和尚齐声答道。 正文 第104章 十二金人 王灶闻声心道,原来如此,但是要论学识最广之人,谁人比的了书中仙?不如就把书中仙前辈唤出来?可是在肉眼凡胎的和尚面前唤出书中仙,怕是要吓到这几位和尚,不如先听听他们要聪慧之人所为何事? 只听主持说道:“鹿鸣寺有一难题,我们千思万思了好几年却不得其解,故而希望能有聪慧之人帮我们解答。” “哦?难题?”王灶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且说说是何难题?” 主持瞅了一眼王灶,立马收起笑脸,斜眼瞅着王灶怒道:“你不是书生,也不是聪慧之人,为何接话?莫非你要探听我们寺中的秘密?” 王灶一听也来了火,心道,我聪慧于否?岂是你瞧一眼便看得的?于是装模作样道:“我也是书生!而且读得书莫说百卷,只怕有千卷之多!” 梅后陆闻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主持皱眉瞅着王灶,将信将疑道:“此话当真?” 王灶看得和尚直来气,于是随口来一句:“我看你们如此谨慎,怕是这鹿鸣寺藏了什么宝贝吧?” 话音刚落,主持一把抓住王灶,赶忙用手捂住王灶的嘴巴。王灶被和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右手不自觉地暗暗运起内功,小心应对,心里暗道怕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主持慌忙左右看了看,没瞧见什么异样,便缓缓松开手紧张道:“我的祖宗呦!隔墙有耳!声音小点!你所言不差,果然聪慧至极,我信你是书生了。” 王灶心道,一个寺庙佛堂,四面离墙甚远,隔得什么墙?有的什么耳?同时心中好笑,这和尚有些愚钝,倒也好骗。 王灶压低声音好奇道:“快说来听听究竟是何宝贝?好让我这个聪慧之人替你们出出主意!” 主持点了点头,又移出一个蒲团让王灶坐下。 主持继续侃侃而谈道:“你们可曾听闻此事?秦始皇帝一统六国之初,收天下之兵器,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 “《太史公书》一书中确有类似记载!”王灶答道。 “竟然知晓《太史公书》,果然是书生!我们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望施主见谅!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王灶心中好笑,我平生就看过这一本书,却也正巧撞上。王灶装作一脸严肃道:“我岂是小心眼之人,你且继续说来。” “世人以为这十二金人皆是一堆破铜烂铁所铸,但其材并非都是黄铜。当时,秦始皇命匠师们务必铸出十二个金人,以对应十二地支,如若延期或缺斤便要匠师们拿命抵罪。”主持说罢,用手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结果所销的黄铜只够铸成十一金人,匠师们为了保全自己的项上人头,便将一活生生的人作了模具,在其上浇筑滚烫的铜水,铸成了第十二个金人,以此节省材料,蒙混过关,救了自己的命。你们可知这活生生的人是谁?”主持卖着关子问道。 王灶等人听得入神,只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所以都摇了摇头,示意主持继续讲。 “那人乃是一名高僧!”主持提高嗓音道。 梅后陆闻声“哈哈哈……”笑个不停,说道:“简直胡言乱语!秦朝哪有和尚?!佛学和和尚乃是汉朝时才流入华夏之地。” 主持忙俯下身压低声音道:“这便是那怪异之处!” 主持又谨慎地朝佛堂门口看了看,确定无恙,又小声道:“而且这名高僧被浇筑黄铜之时周身披着黄袍!黄袍之上纹着两条黄色双龙缠绕着腾飞冲天。” “什么?!纹着龙的黄袍?!休要胡说!那可是龙袍!只有天子才能披的?!”王灶闻声惊道。 “你可小点声那!别被人听到!”主持赶忙作了嘘声的动作,而后又一脸疑惑地望向王灶,“你究竟读过书没?秦始皇的时候……” 没等主持说完,梅后陆接话道:“黄袍从唐朝开始才作为龙袍,在秦始皇时,百姓身披黄袍也不足为奇,秦始皇穿的龙袍应该是上衣下裳,上衣玄黑,下裳纁红。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之说,秦始皇认为周代以火德立国,颜色尚红;秦能灭周,应是以水德立国,取水能克火之义。水色为黑,故服饰尚黑。” “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啊,学识如此渊博!”主持竖起大拇指叹道。 王灶脸霎时泛起羞红,在心底里却也是口服心服,自己看得书还是太少,论学识自己确实比不过书生,还是先别说话了,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主持继续讲道:“这名僧人才是本土由史至今第一位高僧!而且他死的时候竟身穿当朝皇帝的黄袍!试问黄袍代表什么?!那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据说谁要是能找到这座内铸高僧的金人,便能有夺取江山的能力!到那时岂不可享尽天下荣华富贵?!嘿嘿嘿……”主持说得竟笑了起来,越说越激动,直说得口沫纷飞,声音也大了很多。 剑客听不下去了,拿出剑鞘,用了十分力道直直地捅到地上,只听“咚”的一声,主持闻声这才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剑客捅得地面,那地面砖石尽碎,直捅出来一个大窟窿,剑鞘深深地插入地下土层。 王灶看了一眼地上的大窟窿,顿时傻眼,这可是佛堂啊!把地面捅出来一个窟窿,成何体统!王灶刚要准备开口质问,只听得主持惊恐道:“你要……要干什么?!” “你说话声音太大了,难道不怕别人听到么?”剑客冷冷地说道。 “啊!”主持赶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得双眼左瞅右瞅,那眼睛瞪得堪比牛眼,没发现什么问题,主持又放低声音道,“多谢侠士提醒,我得声音小点。” 王灶纳闷道,怎么如何破坏他家寺院,这主持一点也不生气。 剑客不屑地说道:“说不定被烫死的那个根本不是和尚,只不过是一个秃头儿,又恰好穿得一身黄衣服罢了!” “不!我说得确有其事!”主持一听剑客怀疑此事真假,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石板,这块石板呈灰黑色,表面很是光滑,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些文字。 梅后陆接过石板仔细端详了起来。王灶也凑过去,但是发现其上的文字歪歪扭扭,根本看不懂写得是什么。 “这文字不像是当朝使用的。”王灶一头雾水道。 “确实!我也看得不是很懂。”梅后陆也点头道。 剑客斜眼瞅了一眼石板,谁知其眉间一皱,一把抢过石板说道:“这上面写得跟这个和尚说得一模一样。还说这座金人因此僧人而通佛性,拥有很厉害的法力,谁得到这金人,就能拥有五洲四海。” “你能看懂?”王灶问道,心道剑客乃郭璞之孙,能看懂以前朝代的文字也不足为奇,于是又问道,“郭兄可知这是哪朝的文字?” “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就是能看懂。”剑客回道。 旁边的四名和尚都用惊讶地眼光看着剑客,主持一把攥住剑客的手臂感叹道:“施主真乃神人啊!我们花了好几年,杀……不!找了很多人这才破译了这段古老文字。没想到你竟不用任何考究就能读下来!今日遇到诸位实乃鹿鸣寺天大的庆幸啊!”说罢,主持眼巴巴渴望地瞅着剑客。 剑客抖了抖手臂,挣脱了主持紧抓自己的手,全神贯注地盯着石板,“上面说,这座金人藏在……这鹿鸣寺?”说罢。剑客扭头看向王灶,“看来他们是想让我们帮他找这座金人。” “没错没错!据记载,那金人就在此鹿鸣寺中,请诸位施主一定要帮我们四人找到,如果找到的话,我们一定给你们很多报酬的!”主持笑脸相迎道。 “那还不容易,直接将这破寺庙掀个底朝天不就行了!”剑客语气冷冷道。 “不可!佛家重地如此做定遭天谴!”王灶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主持忙笑着说道,“就算毁了这鹿鸣寺也在所不惜!” 鬼婆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抽出王灶捆与后背的酩酊护雨棍,将棍尖指向主持,护雨棍霎时闪着微微的冷冽紫光,鬼婆怒道:“你一个寺庙主持,怎么一点不在乎自家寺院,任谁破坏也无动于衷?!莫非你这和尚是吃肉喝酒的假和尚?!” “不不不!我是真和尚!”主持忙不停挥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会毁了这鹿鸣寺的!不可不可!”主持望着护雨棍的紫光,胆怯地语无伦次道。 “我问你,这偌大的寺庙怎会就你们四个和尚?!”鬼婆问道。 “这个……”主持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还有这香火之前明明很旺,为何如今大门紧闭,以至断了香火?!”鬼婆继续追问道。 “这是因为……因为我们最近才发现了这石板的秘密,所以闭门为了找那金人!” 正文 第105章 巫毒教 剑客冷哼一声,“哗”得一声拔出剑,那剑鞘仍还插在地上,左右晃动。剑客身形一转瞬间移到了主持的身后,将银剑剑刃跨在了主持的脖子间,稍一运气,那银剑便闪着耀眼的紫光。 其余三名和尚见状纷纷移向佛堂大门。鬼婆一个跟斗翻身而至,“咚”的一声站到了之前端茶盘的和尚身前,直把这个和尚吓得一个趔趄向后仰去,手中的茶盘也跟着甩了出去,那茶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直朝倒地的宇文及雨砸去。 “不好!”王灶看在眼里,赶忙瞬移至宇文及雨上空接住了茶盘以及飞落的茶杯与茶壶,但是茶壶和茶杯中的秋草茶水却洒了宇文及雨一脸。 王灶松了口气道:“这茶盘着实不轻,幸好接住了,这要砸到脸上,不是鼻青就是脸肿!” 那三个和尚还要跑,鬼婆将三人堵在了大门口,抽出酩酊护雨棍横在身前堵住了三人的去向。 “话没说清楚就想跑?!”鬼婆喝道,一用力,棍体发出耀眼的紫光,将三人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你会……瞬……移?你要……干什么!”主持几乎吓傻了,吱吱呜呜道,“这紫光……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何方……妖孽?”其余三名和尚顿时连连求饶。 “妖孽?我看你们才是妖孽!既然你们是和尚,应当清心寡欲,要那金人作甚?”剑客向上轻提银剑,那剑紧紧抵住了主持的脖子,有丝丝鲜血划出。 主持挣扎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用,反而那剑刃划得更深,主持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各位施主,我们只是想找回那位高僧的遗体,让其重现光明,百姓都会来瞻仰这第一位高僧,岂不可以光大佛学?” “临死之前,还要胡言乱语!我看你们就是要用这金人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就了结你们!”剑客手一横,正要了断这主持的性命,王灶慌忙使出“百花拂柳手”将剑客银剑吸出来少许,一个“梦魇大法”瞬移过去,将主持推了出来,并对剑客道:“佛家院内不可杀生!” 那主持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 “哼,从你们这身穿着就知道你们不是和尚!”鬼婆走上前说道,“一看就不合身,分明是从别人那抢来的!” “还有那老秃驴头上的戒疤,分明是刚刚烫上去的!”剑客也说道。 那主持歪倒在地上,心中懊悔不已,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拆穿了假主持的身份。这假主持心道,就不该让这些人进来,自己真是作死!如果这些人聪慧到能够找到那座金人,那怎能料不到自己是个假冒的和尚,况且,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自己四人怕是远敌不过。当下,这假主持索性也不反抗,叹息几声,表情一脸地懊恼带着些许的愤怒。 这时,有一名假和尚见瞒不过,心一横喝道:“老大!被他们拆穿了,不如我们索性破罐子破摔,跟他们拼了!” 说罢,这假和尚一把撕扯下僧袍,露出了满身健硕的肌肉。这假和尚往手心吐了几口吐沫,然后往头顶一抹,把那刚点的、还没有完全结疤的戒疤又全都擦破,那疤烂掉,渗出血来,血顺着假和尚的鼻梁就流了下来,这假和尚一改装和尚时的文雅,威猛异常! “不!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跟他们拼命无异于以卵击石!”假主持喝道。 “论武功我们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我们有这个……”假和尚猛得一转身,只见其后背脖子处有一个黑色的拳头大小的狮头,这个狮头看起来像是纹身,但是又不确切,又像是天生出来的胎记,看起来栩栩如生,那狮口张开似咆哮一般,面色狰狞,嘴角还画有黑色血滴,让人不寒而栗。 鬼婆瞅了一眼深刻的黑色狮头,眉间一皱,漏出不详之色,问道:“这是……铭术?!” “嗯?真是没想到!你个老太婆竟然识得铭术?!”假和尚闻声转过身来,神情显得颇为骄傲,说道,“你说得不错!哈哈哈哈……这确是铭术!” “莫非你们三人是金人?!”鬼婆问道。 王灶一听到金人的字眼,立马紧张起来问道:“婆婆,铭术是什么?你怎知道他们是金人?!” “几年前,我也遇到过一个后脖子有类似印记的窃贼,我抓到了他,本以将他制服,谁知他甩起手中尖刀,往身后反手一刺,那刀深深插入了那印记之中……”鬼婆边回忆边说道。 梅后陆闻声浑身一凉,仿佛那刀扎入自己的后脖一样,梅后陆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问道:“自……自杀了?” 鬼婆瞅了一眼梅后陆回道:“当时我跟你想的一样,也以为他自杀了。谁知……” “谁知……怎样?”梅后陆问道。 鬼婆没有回话,只是将袖口慢慢挽起,当挽到肩部时,赫然出现了一个刺眼的伤疤。不,简单用伤疤两字根本形容不出来,这分明就是被什么东西整整剜下来一块肉!只见那肩部深深凹陷进去了一块,已见骨头,骨头上竟然一点肉都没有,只有相连着的、薄薄的一层皮,凹陷的骨头四周的血肉狰狞地扭曲着。 王灶和梅后陆看傻了眼,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剑客瞅了一眼鬼婆的伤口都紧张地咽了口吐沫。 “几年前你遇到的?那时候你应该已死了很多年头,怎么还会留下伤疤?”剑客问道。 又一个假和尚“咦”了一声,望向假主持问道:“老……大,我没……听错吧?他是不是……说了已死?难不成他们是……” 鬼婆不理会假和尚之语,回道:“所以这铭术厉害至极,连冥界之人也能轻易被打得魂飞魄散。” 鬼婆放下袖子,缓缓说道:“在金国有一个教派名叫巫毒教,就跟我朝的佛教、道教一般。就像道术一样,这巫毒教中也盛行一种巫术,我们谓之金国巫术。这铭术乃金国巫术的一种,施铭术要先取三昧真火,煅一把一寸金刀,而后将巫术用刀以铭文的方式镌刻于人身体之上,这个人便能控制一些自然之力为己所用。” 王灶疑惑道:“自然之力?是指什么?” 没等鬼婆回话,只听声音传来:“哼!没想到你个老太婆竟然知道这么多!”假和尚喝道,“不错!我们几个都是巫毒教之人,当然,也是金人。哈哈哈……怕了吧?”假和尚感觉自己稍稍站在了上风,蔑视地笑了起来。 “怕?!嘿嘿嘿……”剑客朝金人走过来,阴笑道,“我倒想看看你的自然之力究竟有多厉害,不如你就释放一下让老子开开眼!” 话音刚落,剑客一跃而起,跳到了刚才说话的金人肩上。金人刚准备挣扎,剑客“哼”了一声,双手握住银剑朝印记处一把插下。那银剑穿透金人后脖,从前胸穿出直插入地上,金人“呜”得一声吐出大滩血液,脖子一歪死翘翘了。 “不好!”鬼婆轻叹了一声。王灶也暗自苦恼,没想到到底还是将佛院染上了血迹,但是同时也紧张起来,不知这铭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剑客跳下身来,踩住已死金人的后肩,缓缓抽出了银剑,金人“噗通”一声歪倒在地上,其前半身满是血液,那印记被血迹覆盖什么也看不清了。 “什么狗屁自然力量!我看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剑客捡起之前和尚扯到地上的僧袍擦了擦染血的剑刃,心中起疑道,我杀了他们的同伙,其余三个金人为何不见动静?剑客歪头瞅了一眼,只见他们的老大竟然是一脸的无所谓,嘴角还微微斜向上扬,这分明是在笑,难道…… 只见倒地的金人一动不动,剑客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剑客横出银剑,朝其余三个金人走去。 这时,传来几声“噼里啪啦”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倒地的金人身上。剑客也回过头来,见得那金人身躯开始不停扭曲,肌肉和骨头都在变形,血肉也在翻滚着。 “这是……”剑客喃喃道。 王灶心道不妙,看来这铭术起作用了,虽不知会发生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是想到,王灶走到宇文及雨身边,俯下身用身躯护住了宇文及雨。 谁曾想,就在这时,一声低微的咳嗽声从地上传来,这声音?莫不是泥猴……王灶心中一惊,赶忙低头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宇文及雨又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用手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眼神迷茫地扫视着周围。 “泥猴!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王灶扶住宇文及雨激动地说道。 “你叫我……什么?什么猴!”宇文及雨渐渐清醒,瞪了一眼王灶怒道,“敢把姑奶奶我唤作泥猴!看我的厉害!”宇文及雨抬手一指点中了王灶的“水分穴”,王灶霎时不得动弹。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王灶无奈地问道,“我是……王……王灶啊!你的夫君!” 正文 第106章 铭术!黑色巨狮 “休要胡言乱语!我自来就是一个人,你不但骂我泥猴,现如今还要占姑奶奶我的便宜!”宇文及雨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审视起王灶,最后在王灶身边走了一圈,笑道,“你这黑黢黢的娃娃,竟然说是我夫君!真是可笑……” 王灶闻声心里如麻绳紧拧,如千百条虫子在咬一般,又心痛又心酸,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反正不舒服。 “你忘了我们几个为了救你,从鬼门关进入冥界取那《葬经》?”王灶又问道,眼神不断瞟向鬼婆等人,想要提醒宇文及雨回忆起来。 宇文及雨会意,看了看鬼婆、梅后陆、剑客,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几个人我都没见过!你休要骗我,我记得我昨日还藏身于通玄观内,为何现在却……” 宇文及雨扫视了佛堂一圈,发现了大殿之上大肚弥勒佛,疑惑道:“如今我为何身处佛堂?!这味道是……”宇文及雨抿了抿嘴巴,眼眉皱得更紧,问道:“怎么嘴里一股酒味?莫非……” “莫非是你灌我酒,趁我喝得不省人事又绑我于此?!”宇文及雨手指着王灶怒道,“莫非你要非礼本姑娘?!” “你!咱俩就结识于通玄观内……”王灶又气又是满肚子疑问,说来奇怪,她能记得通玄观的事情为何偏偏把我忘了?一夜夫妻便结一世情缘,怎能说忘就忘。 王灶一时心急,正欲与之理论,怎料鬼婆吼了一嗓子,声音显得有些焦急:“我说你们小两口等会再吵,现如今有更重要的事……” “谁和他是小……”宇文及雨抬头朝鬼婆吼去,谁知吼了一半便见得面前有一个黑色巨狮,巨狮浑身有一人之高,毛发漆黑发亮,而且根根直立,就像是针芒一般。这头黑色巨狮左右徘徊,不停打量着鬼婆等人。 “啊!好大的一头狮子!”宇文及雨惊呼道,“这颜色是……黑色?!有黑色的狮子么?” 这头巨狮听见宇文及雨的喊叫停了下来,怒视着宇文及雨,把宇文及雨看得心里毛毛的。 “它为何……盯着我看?”宇文及雨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它怯声道。 “它便是刚才那假和尚变化的。这就是铭术!能将人变成自然之物!我们要小心了!”鬼婆说罢,伸出酩酊护雨棍站在巨狮面前。剑客一个跃腾也跃至鬼婆身边,剑指狮头。梅后陆也赶紧躲到了两人身后,只有王灶被宇文及雨点了穴不得动弹,只能焦急地斜眼望着。 这时,那金人老大奸笑道:“任你们在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这一遭!哈哈哈……” 那黑色巨狮仰首便是一声嘶吼,声音震耳欲聋,众人听得汗毛直立。那巨狮又稳了稳身躯,盯紧宇文及雨,四肢发力,二话不说便朝宇文及雨奔了过去。 “啊!为何它偏偏盯上了我!”宇文及雨虽不认识鬼婆,但看其手中木棍闪着莫测的紫光,便认定她有几分力道,于是脚下运起“蜉蝣点月”,一闪身躲到了鬼婆身后。 谁知那巨狮突然加速,伴随着一声吼叫朝空中跃了出去,原来它试图跳过鬼婆和剑客,直接袭击宇文及雨。 “好快!”宇文及雨急道,脚下已来不及移动,慌忙间闭了眼睛。这时候,剑客闪至宇文及雨身边,将宇文及雨拉了过来,这才躲过了巨狮的血盆大口。那巨狮回过身,朝宇文及雨又是一声吼。 王灶闻声心急如焚,朝宇文及雨吼道:“快!将我穴道解开!” 宇文及雨此刻早已吓傻,根本听不见王灶说什么。 “小姑娘你照顾好自己,我们上!”鬼婆朝剑客喝道,同时伸出大舌头将酩酊护雨棍舔了遍。看得梅后陆胃里直返酸水,也不知鬼婆这使得什么武功。 剑客朝鬼婆点了点头,率先出击,伸出银剑便朝狮头眉间戳去。怎料这黑色巨狮竟置若罔闻,丝毫没有闪躲,任凭那银剑刺过来。 谁知,那银剑刺到狮头只发出“铛”一声,狮身却毫发无损。剑客皱了下眉头,又甩身朝师身削去,只听“嚓嚓嚓”几声,只削得火花四溅,就如同砍在了铁器之上。那狮子仿佛享受一般,晃了晃脑袋,“哼哼”发出了几声闷响,好似嘲笑。剑客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办法。 “我来!”鬼婆边喝道边一跃而起,甩出酩酊护雨棍朝狮头重重砸去,那酩酊护雨棍闪着耀眼的紫光,可见鬼婆就算没用十分力道也有九分。 “等等……婆婆!先把我穴位解开!”王灶朝鬼婆吼道。 谁知鬼婆正专注于这一击,也是没听到王灶的喊叫。鬼婆使出的那棍猛烈地撞上狮头,“轰”得一声响,竟然将巨狮脚下的砖石砸碎,巨狮陷入土地三分,然而这重击却砸地巨狮不疼不痒。 鬼婆翻身而立,说道:“为何一个人却能变得如此坚硬,如精钢一般?!” “你不是见过铭术么?难道和这次还不一样?”剑客问道。 “不一样。上次虽然也变了形状,但是有皮有肉,不像这个浑身上下都这么硬!”鬼婆回道。 王灶心中焦急万分,再次说道:“帮我解穴!我有鬼眼!” 鬼婆和剑客这才注意到王灶,但是两人只是互相望了望,干眨巴着眼,鬼婆说道:“解穴?不会!你会么?” 剑客也摇了摇头道:“不会!” “……”王灶一听来了火,喝道:“你俩好歹也有一身好功夫,怎么就不会解穴?!” “你自己不也不会?”剑客冷冷回罢,又抽出剑朝狮子奔去。 “……”王灶一时无语,心想自己确实也不会解穴,“这可如何是好?” 鬼婆没有理会王灶,手舞着酩酊护雨棍也冲了上去。王灶只听得身后一阵“叮了咣啷”的乱响,但是回不了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也看不到宇文及雨身在何处,当下焦急万分只得朝空中喊去:“泥猴!泥猴!宇文及雨!你在哪?快来给我解穴!” “王兄!我来保护宇文姑娘!你就放心吧!”身后传出梅后陆的声音。 “你?!你一点武功不会,保护个屁啊?”王灶吼道。 “宇文姑娘!小心……”梅后陆说道。 “怎么?!……”王灶闻声吓了一跳,莫不是宇文及雨有什么危险? 原来是那宇文及雨偷偷从王灶身后绕到了身前,一边不停紧张地望着王灶身后的战况,一边急切地说道:“先说好,我虽然给你解穴了,可是我不承认你是我夫君!” 王灶闻声松了一口气,泥猴没有危险便好。王灶心想,先解开穴位要紧,其它的稍后再从长计议,于是说道:“快点解吧!” 宇文及雨点了点头,闭目冥想了一下,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快速朝王灶胸前点了过去。 “呃!”王灶**一声,这一下力道着实不小,戳得自己生疼。王灶只感觉一股热流从宇文及雨指尖涌出进到自己身子里,然后有一种麻痛感袭遍全身。应该是解开了,王灶心道,浑身使了使劲,但是……除了眼珠子能转,其它地方仍然是一动不能动。 “姑奶奶!没解开啊!再试试!”王灶说道。 “不对啊……应该是点‘膻中穴’就能解开啊!”宇文及雨边说边沉思道,“我想想……” 话没说完,只见王灶一咧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完了!穴位戳串了!”宇文及雨叫道。 “哈哈哈……你说……嘿嘿嘿……戳串了……哈哈哈是什么意思?嘿嘿……我怎么回事……哈……好想笑。”王灶笑个不停,断断续续道,心中暗道,完了,八成是泥猴的点穴大法失灵了。 那边鬼婆和剑客正在同黑色巨狮搏斗,这边猛得传来王灶的笑声,剑客哼了一声道:“我们俩在这斗个你死我活,他俩竟在那挤眉弄眼,嬉嬉笑笑,聊得好不愉快。” “哈哈哈……不……好!后面!呵呵呵……”王灶眼睛瞪得溜圆瞪着前面,咧着嘴笑着说道,那表情扭曲到了极点。 “后面?怎么了……”宇文及雨闻声转身一看,那你大声叫了出来,“啊!它来了!” 原来是那巨狮被王灶的笑声所吸引,朝王灶两人奔了过来。鬼婆和剑客一看不好,忙朝巨狮身上不停砍剑和甩棍,想引开巨狮,怎料那巨狮无动于衷,偏偏冲向了大笑着的王灶这边。 “快走!”王灶瞪着宇文及雨吼道,又笑了起来。 “可是……你怎么办?!”宇文及雨问道。 王灶根本无心回答,眼看着那黑色巨狮闷哼着高高跃起,张开了血盆大口,俯身便要朝宇文及雨咬来。 “啊~!⊙﹏⊙~~”宇文及雨惊恐地尖叫着,吓得傻了,一时间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那狮口的獠牙刚刚碰到宇文及雨的项脖之时,王灶顿时来了主意,心道,虽然浑身不能动,但是鬼眼说不定还能用。 正文 第107章 出虚恭 王灶情急之下猛得凝神,进入了鬼谷井底。 “幸好鬼眼还能使用!”王灶坐到了井底,摸了摸潮湿的地面,长吁了一口气,又抬了抬胳膊,自言自语道,“能动就是好!” 王灶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黑暗的井底之中,不由得想起在鬼谷村同宇文及雨拜堂成亲的场景,这才匆匆几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最不可思议的是宇文及雨失忆了,万一以后都想不起来我,这可如何是好?王灶念及此,心里又绞痛了一番,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王灶轻声叹气,不经意间环顾四周,望见那冥界《葬经》静静地躺在地上,上面八个字依旧闪着微微的紫光,王灶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郭前辈莫非仍在这鬼谷井底?对了,两位高人在此,我为何不问问他们有何办法让宇文及雨回想起来。” “郭前辈!郭前辈!”王灶在鬼谷井底吼了两声,不见有人答应,于是又唤起老祖宗来,“鬼谷老祖!老祖宗!你在哪?” 喊了几声,没人答应。王灶想了想,心道,应该是上次大战蝶骨之后魂力仍未恢。看来只能晚些时候再问了,当下还是先救宇文及雨重要。 王灶想罢,站了起来,定了定神便要往那石壁上撞去。 马上就要撞到石壁时,王灶猛得煞停了脚步,心想,不行!万一我回到那佛堂之中,仍然被点穴不得动弹怎么办?下一秒泥猴的命可能就没了!不如……自杀! 王灶想了想,伸出右手掌,闭目幻想,再睁开眼时手上多了一把盘龙刀。 “果然可以!”王灶深吸一口气,扬起手便将刀插入了胸口,随即一口鲜血喷将而出,洒了一地。 真实的痛感传遍全身,王灶四肢无力瘫倒下来,只感觉周围景色不停旋转、幻化,渐渐地什么也看不清了,周围白哗哗一片。又过了一会儿,周围的景色渐渐清晰,王灶努力分辨着,渐渐地,眼前有了佛堂内的场景,能够看到宇文及雨惊恐地望着前方。 王灶抬头,此时能清晰地看到那黑色巨狮的血盆大口,嘴角那几滴贪婪的口水,眼看就要落到宇文及雨的脖子上…… “不好!要动了!”王灶赶忙抱住宇文及雨闪到一边。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喀嚓”声与利齿的啮合声,王灶只感觉一股热浪泼了自己一脸,眼睛也被这热浪迷住了,顿时痧得根本睁不开。怎么有股血腥味?!王灶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用袖口擦拭了眼睛。 待王灶睁开眼,看见自己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鲜血,那佛堂的地面也洒满了鲜红的血液。王灶心“嗵嗵嗵”地跳个不停,莫非……王灶心里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王灶僵硬地往左边慢慢转了头去,只见自己抱着的人没了脑袋,项口处的伤口整齐划一,仍有大量鲜红血液冒着泡涌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王灶瞬间没了力气,松开了紧抱着的手。那没了头的宇文及雨像一副旧皮囊死气沉沉地瘫倒下来。 王灶望了眼黑色巨狮,只见狮口含着宇文及雨的头颅,眼睛还未闭上,圆溜溜地瞪得硕大,那头颅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惊恐上,头颅喷出的血液混杂着巨狮的口水不停从狮口嘀嗒下来…… 这一幕像刀子一样永远地插在了王灶的胸口上。 那巨狮叼着头颅恶狠狠地盯着王灶,表情狰狞地闷哼一声,随即一摇头,将宇文及雨的头颅甩至王灶脚下,那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王灶望着地上的头颅,原本悲恸的心情变得怒火冲天。王灶双手越握越紧,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整个身躯都在愤怒中颤个不停。 “啪!”王灶身影消失,下一秒便闪至了巨狮面前。王灶运起了十足的内力,那手臂都被内力所驱,结满了冰霜。王灶彻底怒了,朝着狮子的脑袋,一拳挥了过去…… 这时候,周围又开始泛白,仿佛白昼突然从黑夜中照了过来。 怎么?! …… 白光渐渐褪去,王灶逐渐看清周围,这一刻,宇文及雨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前面,那狮口上的黑色利齿正好触碰在了宇文及雨的脖子,那利齿正在宇文及雨脖间缓慢移动,已经有血丝从齿间划了出来。 莫非是……来不及多想,王灶赶紧发动鬼眼,一转眼,王灶便又处身于鬼谷井底。王灶浑身瘫软地坐了下来。 王灶皱眉思索到,刚才所见的那场景,怕是不经意间发动了鬼眼,预知了宇文及雨将要发生的场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鬼眼断命,铁定如山,难道?!宇文及雨等会就要命丧狮口!这可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王灶嘴角竟然微微一笑,不管怎样,宇文及雨现在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 “咦?”王灶的目光停在了地上的《葬经》上,王灶站起身走了过去,将《葬经》的羊皮纸捡在手中。 王灶看着那上面闪着的“葬经识地,可易吉凶”八个字喃喃道,“既然这《葬经》救得了泥猴一次,那莫非能再救一次?我记得郭前辈说过他已经将《葬经》传给了我,可是我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现如今郭前辈魂力尚未恢复,也不能出来教我,这《葬经》该如何用?” 王灶手捧《葬经》坐到了鬼谷老祖的蒲团之上,将《葬经》放于地上,看着其上的八个大字琢磨起来。 “葬经识地,可易吉凶?识地为何意?”王灶凝神琢磨道。 忽然之间,这八个紫色大字好似听见王灶的话语一般,在羊皮纸上跃动开来。王灶惊喜地用手轻抚过去,直感觉这八个大字摸起来有棱有角,好似有了生命。 突然,这八个大字“哗”得一下子消失了,王灶纳闷地拿起羊皮纸左翻右翻,但是上面什么也没有。 “字跑哪去了?”王灶摸着脑瓜自言自语道。 这时,羊皮纸上又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紫色,王灶赶忙将羊皮纸举了起来,透过昏暗的烛光,才发觉羊皮纸上又渐渐地显出了文字,只不过这次是排列整齐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占满了整个羊皮纸。 …… 过了片刻,这些字已经清晰可见,王灶又将其铺在了地上。只见最右边的一列只写了两个字:“葬经。”而后满是文字,直到羊皮纸的末端。 王灶大致扫了一遍,猛得一拍大腿,醍醐灌顶般轻叹道:“莫非这才是真正的《葬经》!” 王灶一边摸着上面的文字,一边照着念道:“葬者,乘生气也……” 王灶正了正衣冠,装作书生模样,摇头晃脑道:“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郭前辈不愧是风水之祖!写得有理有据!甚好!”王灶一拍大腿叹道。实则这几句写了什么,王灶根本不知所云,只觉得念起来朗朗上口罢了。 王灶眨巴了几下眼睛,继续念道:“此乃吾生前所述,今反躬自省,以为出虚恭,甚臭!……” “好!……”王灶又打算称赞郭璞,话未说出口,忽感不对劲,“甚臭?……”王灶用手挠了挠脑门,细细琢磨了一番自语道,“出虚恭?出虚恭不是放屁的意思么?难道?” 王灶这才反应过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郭前辈说自己生前写得东西像放屁?!还甚臭?哈哈哈……” 王灶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笑罢继续念道:“盘庚五迁,将治毫殷,国覆亡矣;秦皇扫六合,虎式何雄哉,陵寝依山环水,朝不过三;汉武定天下,开疆拓土,北扫匈奴,葬于茂陵,以祈国运昌盛,然曝于汉末……” “嗯……这些倒能看得懂。讲的是商都五迁,为了转国运,结果还是灭国;秦始皇陵墓占尽风水,结果也仅仅坚持了三朝;汉武帝葬于茂陵也是为了使国运昌盛,结果……应该是被人撅了坟。”王灶停了下来,凭空冥想道,“这倒跟书中仙前辈说得悖论有些相似:‘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倘若真有龙虎地,何不当年葬乃翁。’”王灶忽得想起了这首诗,不经意间念了出来。 “这么看来,风水一说确是有待商榷。可是郭前辈说这么多也没啥用啊!莫非是引子,后面才是关键,再看看。”王灶又认真看了起来。 “命数可易,而非风水可知也。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地随境变。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哎~!”王灶叹了一口气,将《葬经》放在地上,一脸埋怨道,“哎,前辈啊!就不能写点通俗易懂的?一点也看不懂,又没人教我。这让我如何去学这《葬经》?” 突然,王灶胸口猛得一震,就像是有个巨响的声音从王灶身体中吼了一声,随即只感觉浑身有些发冷。 “怎么?!……这是什么感觉?”王灶惊恐道。 正文 第108章 双龙梦境 王灶摸了摸全身上下,又抬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手臂结了一层霜。 “这感觉是……是鬼谷老祖传给我的内力!怎么回事?”王灶摸了摸肚脐之下三寸有余的关元穴,寒冷至极。 “内力为何自己开始运作?”王灶纳闷道,话音刚落,王灶脑袋“嗡”得一声响,胸口又是一震,手臂也开始发麻。 王灶又看了眼手臂,在结的一层霜之上,笼罩着一层紫色的薄雾。不仅是双臂,连双腿也开始笼罩起这种紫色薄雾来,这薄雾沿着手臂向上延去,一瞬间便将王灶罩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有一种轻微麻痛感传遍全身。 又是几下强烈的震动感从体内迸射而出,每震一次,身上的冰霜便多结厚了一层,冰霜之上的紫色薄雾也变得更多,更亮。 “好……冷!好……麻!”王灶哆哆嗦嗦地说道。 不知为何,王灶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让自己继续将《葬经》念下去。王灶心里想到,这紫色应该是冥界之力,可是我一个未死之人从何来的冥力?莫非是郭前辈之前将《葬经》敷于我的脸上,这《葬经》的冥界之力被我吸收了?不如就继续念来看看,想必不能有什么坏事。 王灶强忍着不适,哆哆嗦嗦地将《葬经》重拾起来,继续念道:“物事皆空,实为心瘴,俗人之心,处处皆狱,惟有化世,堪为无我。我即为世,世即为我。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王灶念罢,身上的麻痛感渐渐消失,浑身上下的冰霜已经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那紫色也越发明显,但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舒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在压抑的、昏暗的深谷中猛然看到一缕阳光,心中泛起无限的希望与幸福。 “浑身清凉凉的好生舒服!”王灶叹道。 王灶捧起《葬经》只管念来,管它讲得什么一概不知,只觉得越念浑身越舒服,心情也逐渐畅快起来。 不出一会儿,王灶便将《葬经》全部念完,王灶放下《葬经》,安然享受着这舒服感。 突然,王灶感觉体内窜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这力量在体内快速流窜,与原本的内力互相抵抗,舒服感也瞬间消散。 不好!王灶捂着胸口暗道,这力量正在摧残着我原本的内力,就像有个锋利带齿的东西在体内剜着自己的血肉一般,疼痛难忍。王灶疼在地上直打滚,一时间满头大汗,这疼痛不见下去,反而愈加猛烈,不一会儿王灶便疼得有些神智昏迷,一把扯开上衣,不断用手抓挠着上身,直抓得血肉模糊。 这股力量眼看着就要将体内掏个空,王灶终于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将而出,浑身顿时困乏无力,一种困意袭上身来,王灶脑袋一歪便昏睡了过去。 …… 不知不觉王灶做起来梦来,梦中场景是一片黑夜,黑暗如漆,不现月光。王灶站在地面上抬眼望着空中,忽然间一声响雷,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两条盘空翱翔的巨龙,一个周身结满了冰霜,一个周身尽覆了紫色光晕。两条巨龙一东一西,四目怒视而对,分别朝着南北盘旋绕圈。 “咦?龙头之上有人!”王灶惊讶道,目光盯紧冰霜巨龙的龙头,只见其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头,手杵一把鬼头木杖。 “这是鬼谷老祖!”王灶更为惊讶,“老祖为何坐于龙上,好生威风!” 再看那紫色巨龙,其上也有一人,此人站在龙头之上,为中年男性,长发飘飘,手持一把银色细剑。 “郭璞郭前辈!”王灶惊道,而后一挠后脑纳闷道,“他俩这是干什么?!” 正纳闷间,那冰霜巨龙和紫色巨龙同时定身,南北相对,怒目而视。鬼谷老祖伸出鬼头木杖,将杖尖指向了紫色巨龙之上的郭璞,与此同时,郭璞伸出银剑,将剑尖也指向了鬼谷子。 “走!”鬼谷老祖与郭璞一口同声地喝道,只见那两条巨龙各自朝对方一声怒吼,便朝对方呼啸而去。 “啊!不要!”王灶眼看着双方马上就要撞到一起,焦急道,“有话好好说,不要一言不合就干仗啊!老祖宗你的鬼眼虽然被郭璞前辈的《葬经》所破,但他的学识和功力却远不如你。你俩不要……” 王灶以为两人有心结所以打了起来,本打算尽力缓解双方的矛盾,但是根本无济于事,两人对自己不理不睬。只听“嗙”的一声巨响,两条巨龙的龙头撞到了一起,随后又咬又挠厮打了起来。 “不好!打起来了!”王灶焦急道。 王灶在地上左右徘徊,眼睁睁地看着双方打斗却也无计可施。 “我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他俩都不在乎,我管他作甚!”王灶埋怨道,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灶哪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只觉得空中飞舞地两条巨龙甚为壮观,平时哪见得过这样的场景? 王灶突然笑了一下,心道,这两位高人都能驾驭真龙,功力可见一斑,但是到底两人是在伯仲之间,还是谁略胜一筹?不如今天就看个究竟!如是想到,王灶索性躺了下来,吹着口哨,翘着二郎腿,乐呵呵地看得好不生趣! “诶呀!老祖宗,你得从这边打它!”王灶突然站起身来吼道,“怎么想的!真是笨啊!” “郭前辈,郭前辈!这一招明显是虚招,你还躲!”王灶看得上心,又气又急道。 …… 过了半晌,两人还是打得不分伯仲,王灶也看得烦了,打来打去都还是毫发无损,这么打下去怕是要到猴年马月也分不出胜负,却也无聊透顶!我还是劝一劝吧!如是想到,王灶鬼眼催动“梦魇大法”一瞬间便立身于冰霜巨龙与紫色巨龙之间,伸出双臂分别拦住了左右龙头。 两条巨龙看到王灶现身中间,各自停下了动作。 “老祖宗,郭前辈,你俩打了这么久,仍不分高下,我看不如和好罢了!”王灶说道。 但是两人闻声都无动声色,好似根本没有听到。王灶又喊了两声,两人仍是面无表情,一语不发,但是四目却紧紧盯着自己,那两条龙也变得一动不动,只是盯着自己。 在这漆黑的夜空中,一共八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自己,时间久了,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王灶暗道不对劲,俯身一看,才发觉自己脚下并无立足之处,自己竟浮身于高空之中,身下一团漆黑不见地面。 “怎么……?”王灶纳闷道,话音刚出,左右手的两条巨龙猛得一声吼,一头甩来,分别咬住了王灶的左右手臂。与此同时,鬼谷老祖同郭璞一起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不比寻常,有些阴邪。 王灶一脸迷茫,为何突然发笑,而这诡异的笑声着实瘆人。“老祖宗?郭前辈?你们这是怎么了?”王灶左望右望,但见被咬住的胳膊,一边开始结霜,一边开始被紫色薄雾笼罩,从手臂开始蔓延至全身。 “啊?!又来?”王灶惊恐道。 突然,两条龙拽着王灶一齐朝高空笔直地飞了上去,速度极快,王灶几乎睁不开眼来。那两条龙开始互相盘旋,越盘越紧,王灶也随之旋转起来。 王灶眯着眼睛望了望左右龙头,才发现鬼谷老祖和郭璞早已失去了踪迹。那冰霜巨龙开始笼罩着淡淡的紫色,那紫色巨龙也开始结起了冰霜。两条龙向上飞得速度越来越快,王灶无奈只能紧闭着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王灶脑袋一片空白,已经没了别的感觉,全是眩晕感。突然,王灶被什么东西抛了起来,又被什么接住了。 王灶挣扎着睁开眼,这才隐约发现,自己坐在了龙头之上,在看这条龙,周身尽覆冰霜,冰霜之上又覆盖一层厚紫色浓雾。 “难道……这两条龙合体了?……”王灶话说不出来,又是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王灶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鬼谷井底中,身旁满是自己吐得污秽之物。 王灶坐起身来,看着自己身上被挠得血口,又皱眉想了想道:“原来我刚才是在做梦!” 王灶摸了摸胸口,感觉全身上下被两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一股是鬼谷老祖传给自己的冰冷内力,这种内力阴柔灵巧;另外一股则是从《葬经》中汲取到的紫色冥界之力,这种冥力刚硬强劲。这两种力量可分可合,融会贯通,运转流畅,丝毫没有相抵抗。 王灶恍悟道:“原来刚才梦中的那两条巨龙就是这两股力量,刚开始这紫色之力进到体内,打乱了原本的内力,使得气路矛盾,险些走火入魔。幸好现在各自顺畅,又能合二为一!”王灶边说,边运起这两股内力至手臂,只见手臂瞬间冰冷冒出寒气,其上又覆盖了一层紫色光晕。 王灶用左手轻拂了几下右臂,心道,也不知威力如何?不如就试试,王灶想罢嘴角微微一扬,一个瞬移便移至鬼谷井底的一侧墙壁,伸出右臂便一拳打了过去。 正文 第109章 氤氲紫气 王灶整个动作快到了极点,紧接着一声砖石尽碎的声音,王灶的手臂已然插进墙壁一半有余,王灶慢慢地抽出手臂,将其上的碎渣拍掉,兴奋道:“竟然丝毫不疼!” “当然不疼了!”空中传来郭璞的声音。 王灶闻声愉悦道:“郭前辈?你魂力恢复了么?!”说罢,四周寻视了一遍,但并未发现郭璞的身影。 “并未完全恢复,只恢复了三成有余!”郭璞说道,“别找了,我现在几乎是透明的,就在你身前!” 王灶一听仔细盯紧前方,果然就在身前矗立着如哈气一般透明的人形。 只见人形在鬼谷井底来回徘徊道:“如今你已将《葬经》中蕴含的神功纳为己有。” “什么?神功?!郭前辈的意思是这《葬经》乃是一门武功心法?”王灶纳闷道。 “没错!练就此功,周身可出氤氲紫气,可随意扩散到体内、体外,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毒气不生,物化不之,金刚不坏之躯也随之而来。”郭璞回道。 “这紫气竟是一种内力?!我还以为是冥界之力!”王灶疑道。 “嗯……”半透明状的郭璞停下身迟疑道,“你要说是冥界之力倒也不错!这氤氲紫气原是我在冥界之力中注入了自己的内功心法罢了。” “原来如此!可是一种武功怎能有改判命数之力?!”王灶不解道。 “武功?哈哈哈……”郭璞突然笑了起来,那近乎透明的哈气也微微发颤。“寻常武功定不能有此奇效!可是我这《葬经》岂止是武功?!此乃神功!可得长生!” “长生?!”王灶诧异道。 “《葬经》识地,可易吉凶。试想一下,若每逢灾祸凶兆,便可逢凶化吉,你便如何也死不了,岂不长生?”郭璞道。 王灶想了想笑道:“哈哈,照这么说,我岂不能活它个几百岁!悠哉悠哉!” “几百岁?哈哈哈……”郭璞笑道,“那倒不能,这《葬经》虽可改命数,但这命数也只限于偶遇之事,生病老死的命数却改不了。” “那叫甚的长生?我要是明天得了不治之症,后天死了,可谓之长生?”王灶问道。 “这……嗯……”郭璞一时竟无言以对,气氛稍显尴尬。 这时,鬼谷井底又传来一声笑声,这笑声明显是鬼谷老祖。“哈哈哈……言之有理!哈哈。我说郭兄,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我算是悟出来了,哎,人算不如天算,我原本以为我这鬼眼世间第一,无人能破,但没想到偏偏你这《葬经》可破……” 伴随这说话声,又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影走近王灶。 “老祖宗?”王灶问道。 “是我。来让我看看。”鬼谷子半透明的身影闪至王灶身旁,一把抓起王灶手臂,将手指按在了掌脉上。 鬼谷子闭目拿捏了片刻道:“嗯……这两股内力相融相洽,如龙游水,互通有无,相辅相成,没有丝毫抵触,怪哉怪哉!” “这有何奇怪?”王灶疑惑道。 “你有所不知,一人一生只可修炼一种内力,多则走火入魔,轻则疯癫一生,重则万世不得超生!但是……”鬼谷子犹豫道,“但你并不是我见过唯一有两种内力的人,我的徒弟庞涓也可驾驭两种内力。” 王灶一听大惊道:“你说什么?!庞……庞涓是你的徒弟?!可是那个战国时期魏国的名将?!” “正是!”鬼谷子道。 “你徒弟不是苏秦么?!”王灶诧异道。 “哈哈哈……我徒弟岂止一人,总共一十二人。那苏秦、庞涓便是其中之二。”鬼谷子道。 “庞涓何等的英雄人物,竟是老祖宗您的徒弟啊!”王灶叹道。 “哎,论武艺他确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智谋尚缺,最后中了我另一徒弟的伏兵之计,无奈自刎而死。”鬼谷子道。 “另一徒弟?我记得庞涓应该是死于‘马陵之战’,孙膑设计引庞涓上当,那是……”王灶迟疑了一下,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这么说那孙膑岂不也是你的徒弟?!” “正是我的徒弟!”鬼谷子道。 “啊!”王灶惊地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鬼谷子惊道,“这都是何等的人物?!你徒弟还有谁?” “还有张仪、毛遂、徐福等……”鬼谷子喃喃道。 “张仪?!是那个两为秦相,以连横之术破苏秦合纵之策的张仪?!”王灶惊道。 “正是!”鬼谷子答道。 “哇啊!”王灶惊叹一声,叩拜于地道,“老祖宗在上,受灶儿一拜,我没想到您老原来如此厉害!”王灶凭空一想,又疑惑道,“可是为何《太史公书》上关于您的记载就一句话?” “哈哈哈!”鬼谷子笑道,随即吞吐纳云吟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好!”郭璞拍掌叫好,“不亏是鬼谷老祖、王禅老祖。晚生敬佩!” “佩服甚?到头来,我那鬼眼不还是被你那《葬经》所破了么?哎!所谓后生可畏,此言非虚。释怀吧!”鬼谷子一挥手道。 鬼谷子走到鬼谷井底中央捡起了地上的《葬经》,又朝自己的蒲团走去,将《葬经》扔在了蒲团之上,而后一挥手凭空变出了一桌棋盘,说道:“你我虽生于不同朝代,但早已不存于世,我看你我不必论辈分,以兄弟相称便可。如今你也为魂灵,只能存于魂器之中。不如你就在此井底与我做个伴如何?你我二人闲暇时就下棋喝酒,亦可论三教,谈三界,切磋武艺。不知郭兄意下如何?” 郭璞闻言大喜道:“承蒙鬼谷前辈……不,鬼谷兄收容于我,如此甚好!” 王灶一听心下大喜,但心系宇文及雨的安危并未表露大喜之情,只是说道:“我说老祖宗,郭前辈……” “还叫我前辈?得改口了吧?”郭璞说道。 “是!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王灶说罢,朝郭璞一作揖拜了下去。 “好好好……”郭璞和鬼谷子相视同喜道。 “师父!我用鬼眼看到吾妻就要命丧狮口,望师傅教我该如何用那《葬经》改变命数!”王灶跪地问道。 “如今你有了这氤氲紫色,想要改变命数简单至极!”郭璞道,“这氤氲紫色不仅可练就金刚不坏之躯,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可暂且让你变成虚无缥缈的鬼魅态。” 王灶听罢一头雾水,遂问道:“鬼魅态?是何意?” “这氤氲紫色本就是魂魄或魂灵才可有,你看我孙子,还有你身边的老婆婆,每每发力周身便会有这种紫色真气。”郭璞道。 “我只道这紫色薄雾乃冥界之力。”王灶回道。 “没错!你如今作为一个生人便有这种冥界之力,如果运用得当,便可行如鬼魅,不吃不喝,汲取自然之力便可饱腹。你可懂我的意思?”郭璞问道。 “是不是就是说我活着也可以变成死人?”王灶说罢,心想自己的话着实可笑,随即摇了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变成和郭兄、鬼婆、刀兄一样的魂魄?” “徒儿聪慧,就是这样!”郭璞道。 “那岂不跟我的‘梦魇大法’一个套路?”王灶疑惑道。 “不太一样!”鬼谷子一个闪身闪至王灶身边说道,“‘梦魇之法’使用时只能在梦醒归真的一瞬间处于鬼魅态,而这氤氲紫色可以让你始终处于鬼魅态。” “哦?!”王灶闻声大喜道,“始终处于魂鬼魅态,岂不可到处瞬移?” “不可!你见鬼婆和那剑客有瞬移过么?”鬼谷子道。 “见过!”王灶点头道,“鬼婆倒没见过,那剑客能突然闪身!” “……”鬼谷子闻声一拐杖敲将下来道,“笨蛋至极!那不是瞬移,是脚法快!” 王灶“诶呦”一声呲牙咧嘴捂着头,只听鬼谷子继续道:“鬼魅分两种,一种是像我和你师父,还有那书中仙和刀一柱一样,称为魂灵,没有具体肉形,只能存于魂器之中。另一种则是像鬼婆和剑客一样,称为魂魄,有具体肉形魄身,能如人般随意行走。这两种只有魂灵可幻影移形。” 话音刚落,鬼谷子似示范一般瞬间移动到蒲团处,捡起来《葬经》,又一瞬间移到了王灶身边。由于鬼谷子是半透明的,看起来就是那一卷羊皮纸瞬间到了身边。 “哦,原来如此!”王灶又问道。“那我如果使用氤氲紫气,是哪一种?” “第二种,有肉形魄身。”郭璞道。 “说了半天,我该如何改变命数?”王灶问道。 鬼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却真不知道。”说完,扭头望向郭璞说道,“还望郭兄详解!” “没得讲解,你且出去时,在处于魂灵态的那一瞬间,运一股氤氲紫气至鬼眼‘晴明穴’,而后自然知之!”郭璞道。 此话一出,留下鬼谷子和王灶互相干瞪眼。 “那就让老夫开开眼吧!灶儿你且随我来……”鬼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