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上的二师兄》 正文 第一章 内功 七月中旬,过了晌午本该是酷热不堪,不过华山脚下的山林中却无丝毫暑气,荫凉非常,本该是个庇荫祛暑的好地方,却在不远的瀑布初传来阵阵剑刃相交之声,直叫人睡意全无。 却看瀑布下有一男一女在瀑布旁演剑嬉戏,好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只听少女“啊”了一声,脚下踉跄,直直跌了一跤。青年阻之不及,见少女跌倒在地,心中自责不已,弃了剑,扶少女起来,问道:“师妹,摔疼没有?” 少女撅着嘴,本想抱怨两句,却鄙见被师兄弃在地上的长剑,说道:“大师哥,你怎的把剑扔在地上?若让爹爹知道了,还不得打你二十棍子?” 青年见少女未曾抱怨,松了口气,笑道:“小师妹,你看,此地只有你我,你若不说,师父怎会知道?” 少女不服气道:“那可不好说,如果陆猴儿从哪棵树上瞄见了告诉我爹爹,那你就得挨打了。” 青年一笑,道:“陆师弟与我最好不过了,怎么在师父面前告我状?” 少女说道:“陆猴儿不敢,那二师哥也不敢么?他可是最疼我的,见你欺负我定然会告诉爹爹。” 青年连道“不敢,不敢”,心道:师父师娘带着三师弟到龙泉去了个把月,算算时间正要回山了。不过荀师弟做了早课就到碧波潭练功,午饭也未吃过,可别出事才好。 心有挂念,青年的玩闹心情不由少了几分,见少女仍有意与自己练剑,说道:“珊儿,荀师弟午饭也没吃便在碧波潭练功,想来此时正在打牙祭,不如我们也去蹭蹭如何?” 岳灵珊本欲在和令狐冲练剑,只听得令狐冲的一声“珊儿”,整个脑子似是空了一般,哪还想什么练剑?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细声说道:“想必二师兄肯定在打牙祭,也...也不告诉我们,午饭不吃,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偷着吃...”后面声音太小,令狐冲听得不甚清楚,不过听师妹既然如此说了,便拾起剑,牵着师妹的手,下山去碧波潭寻荀谦去了。 两人牵着手,令狐冲哼着小调都在前头,岳灵珊红通了脸低着头,似有千言万语,却迟迟说不出口。不多时已到了碧波潭。 碧波潭距华山看似不远,路却甚是难行,怎的?这潭水东面靠着华山绝壁,西面是百年老林,南面是活水瀑布,北面也止有一条上山砍柴的老农踩出来的一条小路,令狐冲与岳灵珊正从此进来。 两人来到潭边,见着荀谦的长剑和衣物随意扔在地上,也亏得是大暑天气,没怎的下雨,不然若是穿着脏兮兮的衣物会华山,免不了要被岳不群责骂,往重里说,指不定要被师父打十棍子。 令狐冲见不远处有半熄的篝火,篝火旁有些吃剩的鱼骨,从鱼骨来看,那鱼的份量着实不小。令狐冲正要调侃,回头见岳灵珊满面通红,红到了颈子,心下大急,失声到:“师妹...师妹,你的脸怎么如此通红,莫不是中暑了?” 岳灵珊大窘,心中虽甜,却恼气令狐冲看见自己这窘迫的样子,正要辩解,只听“噗”的一声,从碧波潭中跃出一人,那人说道:“中暑?师妹不见得是中暑,想来是少过了半年,思春了吧?哈哈...” 岳灵珊听了这话,连华山也气倒了半边,也不管荀谦只穿了一条小裤,指着荀谦骂道:“丑荀谦,臭荀谦,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还不穿裤子。看我...看我...”看了半天,岳灵珊也说不出什么个来。单论内力而言,华山弟子中荀谦乃是第一人,剑法虽然不及令狐冲,却也不是自己能打过的。 岳灵珊一扯令狐冲的衣袖,说道:“大师哥,让这臭荀谦见识见识我们新创冲灵剑法的厉害。” 令狐冲苦笑,心道:冲灵剑法本事我与小师妹玩笑之作,算不得真,师弟悟性高绝,日日有所精进,我若不认真一些,以师弟的顽劣性子,定叫我在师妹面前出个小丑。 打定主意,令狐冲放下剑,拾了根树枝,说道:“师弟,师妹既然如此说了,我俩免不了要交手,不然这样,让师妹来做个评判,输的人去打几只野味,晚上做吃食如何?” 荀谦正有所得,自无不允,说道:“师兄如此说了,师弟我自当遵从,不过...” 话未落音,荀谦便挑起一根树枝,使出一招“白云出岫”直奔令狐冲面门,令狐冲不急不忙,以一招“苍松迎客”接住,两人过了几招,令狐冲手中的树枝几欲折断。岳灵珊见二人招式比自己精妙许多,不禁拍手叫好。 令狐冲见手中的树枝已近折断,心道不妙,以一招“无边落木”迫退荀谦,骤然使出岳不群传下的太岳三青峰,荀谦避之不及,运起内功,直直点了令狐冲手中树枝三下,却见令狐冲剑势丝毫未减,再退几步,心道:不想我已如此用功,竟然剑法还是不如师兄,不过我也不是弱手。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周身发紫。岳灵珊大叫道:“二师哥,你耍赖!”只见荀谦隔开了第一剑,打开了第二剑,却寻不到第三剑,一个疏忽之下,小腹被树枝顶住,只听岳灵珊拍手笑道:“二师哥,你输了,连耍赖也打不过大师哥,现在可知道我和大师哥创下这冲灵剑法的厉害。” 荀谦仔细一看,原来令狐冲手中的树枝断了大半截,难怪自己找不着第三剑,笑道:“看来我还是修行不足,比不得岳女侠创的冲灵剑法,既然如此,愿赌服输,待我去去就来。” 岳灵珊见荀谦跑的甚急,衣裤也未穿,喊道:“二师哥,衣裤也不要了么?” 只听荀谦远远的声音传来:“有你和大师兄在,还能丢了去?” 令狐冲扔了手中的断枝,不由心中暗叹:师弟剑法虽比我多有不及,但内力省我甚多。唉,若是再不用功,师父回来真得打我棍子了。不过师弟那几剑似乎是打在了‘太岳三青峰’的破绽之处,不为过了没破了剑招,真是奇怪。 三人回山时,已是傍晚时分,令狐冲提了两只野鸡,荀谦拿了三只兔子,岳灵珊红着脸走在令狐冲身边,为何?原来是鬓角拆着一直白丽的野花,虽素雅,却使岳灵珊更添清秀颜色。 还未进门,便见着陆大有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喊道:“师兄师妹,师父师娘回来了。” 岳灵珊先是“啊”了一声,跳进门去,是惊喜道:“爹爹和娘回来了?” 陆大有见令狐冲荀谦还是不紧不慢,赶紧上前,细语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可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师父可要罚你们上思过崖了。”荀谦和令狐冲对视一眼,知道肯定要挨打,相互苦笑,一同进门。 正气堂中,岳不群端坐于“剑气双绝”的匾下喝茶,椅子旁放了许多新剑。师娘宁中则立于岳不群身后,正调笑撒着娇的岳灵珊,两人虽远行但仍神采奕奕。两边的弟子见二人进来,有人着急,有人使眼色,再也无人敢说出一句话来。 岳不群放下茶杯,轻咳一声,众弟子登时肃然,连宁中则也放下了岳灵珊的手不再玩笑。 令狐冲与荀谦知道师父极为讲究礼仪,赶忙扔下手中的野鸡野兔,上前拜道:“弟子令狐冲(荀谦),拜见师父。” 岳不群冷哼一声,说道:“你二人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二弟子,师傅师娘不在,你们应该教导师弟师妹们读书习武才是,怎么偷懒偷到这时候才回山?” 令狐冲还未说话,荀谦已经已经抢先说道:“师傅,师兄和弟子是督促了师弟们早课才下山的....” 岳不群一拍案几,喝到:“督促早课?午课怕是忘了吧?若是再晚些回来,晚课也是不用管了?” 令狐冲见岳不群生气,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弟子与二师弟每日都督促了师弟师妹们做功课,只是今天弟子与师弟练功练过了一些,忘了督促师弟师妹们做午课。” 宁中则见岳不群仍有怒意,说道:“你说你二人练功练过了,有何所得?” 二人先后说了各自的心得,又将比试的结果细细说了一遍,岳不群喝了口茶,说道:“谦儿你输了,可知输在何处?” 荀谦回山时早已理清两人交手细节,说道:“弟子是输在师兄那一招无边落木应对不及上,不然弟子应当不至于接不住师兄的太岳三青峰,想来还能多撑几招。” 岳不群点点头,说道:“为何输在无边落木上?” 荀谦答道:“弟子剑法不及师兄,如果亦用无边落木应对,定然招招被师兄制住,败得更快,只是不想弟子只是退了两步,师兄的太岳三青峰便使出来了,弟子疏于应对,所以败了。” 岳不群见荀谦应答得当,定然是深想过的,又问令狐冲:“冲儿,你说你输了,可知输在何处?” 岳灵珊抢道:“是二师兄耍赖,用了紫霞功,不然大师哥早就胜了。”宁中则轻轻拍了拍岳灵珊脑袋,说道:“莫说话,现在是你爹问冲儿呢。” 令狐冲先朝宁中则一拜,再答道:“弟子与二师弟交手,弟子还未使完太岳三青峰,手中的树枝已经断了,而师弟手中的枯枝完好无损,从此可见,弟子的内功大不如师弟。所以是弟子输了。” 岳不群说道:“能知晓思考自己不足之处,你二人也不算偷懒...” 话未说完,见二人面有喜色,霎时面色一冷,说道:“虽是未曾偷懒,却也放下其他的师弟师妹不管不顾,德诺,给这两人一人打二十棍子。” 劳德诺应了一声,从门板后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见门外二人已经自觉铺了白布伏在其上,小有怨气,低声说道:“二位师兄,师傅自从拜见了从朝廷中退下来谢老公和刘老公后一直不高兴,也其中缘由只有师娘晓得。那我来了,二位师兄忍忍吧。” 荀谦心中须臾对那谢老公,刘老公有天大的不满,还未抱怨,屁股一道巨疼,什么不满都做烟消云散了,心中只道:反骨仔,手真黑。 正文 第二章 下山 荀谦与令狐冲被打了二十棍子,岳不群知道劳德诺虽为人圆滑,但做事却极为认真,二十棍子定然会使二人吃些苦头,便免了二人第二日的早课,让梁发与陆大有拿了伤药给二人,正欲言语,却听身后岳灵珊一声惊笑,看见宁中则把自己幸苦所得的碧水剑给了岳灵珊,苦笑一声,说道:“师妹,你怎么把碧水剑给了珊儿?现下还不是时候。” 宁中则收了笑,正色道:“师兄,大丈夫怎可遮遮掩掩,你万般求来的碧水剑不正是给珊儿的生辰礼物?早晚要给,不如今日给了也罢。珊儿还不来谢谢你爹爹。” 岳灵珊抱着剑,站在岳不群身旁,不好意思在众师兄弟妹面前过分撒娇,细声说道:“谢谢爹爹。” 岳不群起身捏了捏岳灵珊的脸颊,心中颇为欣喜,见众弟子看岳灵珊怀中的碧水剑多有艳羡之色,说道:“德诺,把后堂的剑分给师弟师妹,剑上刻了姓名,莫拿错了。” 劳德诺躬身应道:“是。”岳不群又说道:“大有,等会你拿了剑给冲儿、谦儿送去,他们受了罚,现在下不得床。”陆大有应了声,领了着剑继续逗着猴子。岳不群看着众弟子拿了新剑的模样,心中虽然喜欢,但全然没了平日教导的礼仪,不禁连连摇头,宁中则见丈夫暗中欢喜却又按捺不发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陆大有给令狐冲、荀谦送了剑,看二人的样子,一人喝酒,一人打坐,问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挨了棍子,怎么还如往常一般?”令狐冲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呼出一口长气,翻了个身,不想正压住屁股上的伤口,“唉哟”一声就跳起来,说道:“哪里余平常一般,你看,我现在喝了酒都没的觉睡,多苦。” 陆大有指着荀谦说道:“那你看二师兄,他不是也坐着。”令狐冲摇摇酒坛子,发现还有些许底子,赶紧给喝了个干净,拍拍肚子,这才心满意足,说道:“陆师弟啊,二师弟喜欢练内功,就像你喜欢玩猴子,我喜欢喝酒,没了都是活不成的事物。知道了吗?”陆大有急道:“我不是玩猴子!这猴子是我亲哥哥,大师兄可别胡说。” 令狐冲趴在床铺上,眯着眼,喃喃道:“是是是...是兄弟..亲兄弟...“声音渐小,已然是睡了。陆大有与荀谦说了声“早些休息”,替两人关上房门回房去了。 第二日,荀谦早早翻上了玉女峰,忍疼盘坐在峰顶,观日浴风,似有出尘之意。只见其周身隐隐紫意缭绕,呼吸间恍然有风吟雷啸,年纪虽轻,内功上已有不俗的修为。 莫约辰巳时分,荀谦收功起身,周身紫意逸散,见山身云雾翻滚,胸中似有豪意迸发,不禁运上内力,长啸一声,咏出苏东坡的《定风波》,咏到“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时,正个华山竟能听个清清楚楚。 此时岳不群已散了早课,在正气堂中看书,但听见一声长啸,有听人念《定风波》,细细听完,微微一笑,对宁中则说道:“师妹,看来谦儿的内力远远超过你我的估计,有了如此的修为。” 宁中则放下茶杯,长呼一口气,说道:“是了,谦儿不像是个孩子,倒像是与我们一般练了几十年内功的老江湖。看来当初谦儿可没听师兄的教导。” 岳不群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微微叹息,说道:“看来也是如此了,只是想不到谦儿有如此天分,若是早生三十年...唉...若是谦儿剑法精熟一些,说不定十年后我正道又出一绝顶高手。” 见丈夫有所不甘,宁中则掩面笑了两声,说道:“师兄为何着急?想当年我们下山时,内功比不得冲儿,剑法比不得谦儿,我们还不是闯出了些许名声?我看这样,闭门造车也造不出个什么东西,不如让几个弟子出去闯闯,见识见识江湖。” 岳不群听了这话,若有所思,问道:“师妹,那你说说,除了谦儿,还让哪几人下山?”宁中则责怪道:“师兄,你可是掌门,怎么来问我?”岳不群笑道:“师妹武功高强,见识不凡,能有宁女侠为我参谋一番,想来也是好的。” 宁中则笑道:“师兄既然说了,那我可就不推辞了。”岳不群点头微笑道:“理应如此。”宁中则说道:“现在年纪合适的还有师兄的四弟子梁发,五弟子施戴子。梁发武功不弱,生性正直,正是我辈侠义中人,可以下山;但施戴子武功一般,太老实,下山容易吃亏。” 岳不群又道:“谦儿性子在我们面前虽有些惫懒,但在外人面前总是冷冷淡淡,不好与人说话,是不是的让个人跟着他?”宁中则笑道:“师兄,你说下了山谁能看住谦儿?要我说,就让他一个人走,吃亏也好,占便宜也好,总归能长进些。” 岳不群“嗯”了声,抚须沉思,宁中则见岳不群如此模样,轻笑一声,给岳不群的茶杯满上水,便入后堂去了,独留岳不群沉思。 荀谦吃了午饭,与师兄弟们做了午课,正欲往碧波潭修习由华山心法为基础,自创的紫霞混元功,却被梁发叫住,只听梁发说道:“二师兄,师傅叫你我去书房,有事要说。” 荀谦挠了挠头,说道:“何事?若是收租买菜,还请师弟帮师兄我担待担待,你看我昨天晚上刚挨了棍子不是,还用不得力呢。” 梁发见荀谦想偷懒开溜,怕岳不群打棍子,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师傅可没说什么,就是叫你、我、大师兄去书房,好像有要事吩咐。” 荀谦心中叫了声苦也,说道:“走吧走吧。” 二人到了书房,见令狐冲已经到了,躬身到:“弟子荀谦(梁发),拜见师傅,见过大师兄。” 岳不群挥了挥手,待二人站在令狐冲身边,说道:“荀谦,你上山多久了?” 荀谦答道:“弟子自被师父师娘带上山,已经十六年了。” 岳不群一点头,又说道:“梁发,你呢。” 梁发答道:“弟子八岁上山,如今已有八年。” 岳不群说道:“你二人上山时日,如今也是时候下山了。” 荀谦周身一颤,跪倒在岳不群身前,说道:“弟子不孝,若有错,还请师父责罚,求师父别赶弟子出门。” 梁发也是吃惊不小,下跪说道:“师傅,二师兄与弟子有错还请师傅责罚,求师傅不要赶二师兄与弟子出门。” 岳不群伸手虚托,梁发被凌空扶起,但见到荀谦仍是跪在地上,心知这个性子内敛耿直的弟子误会了自己,手上加了四分力道扶起荀谦,说道:“谦儿,发儿,我何时说过要赶你二人出门?” 荀谦急道:“师父先问弟子二人上山,再让弟子下山,定然是觉得弟子二人不应呆在山上,要赶弟子出门。” 岳不群见梁发亦是心有戚戚,令狐冲眉有忧色,起身往荀谦头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什么屁话,师傅让你们下山就是要赶你出门?若让你去嵩山派送信那你还不得翻了天去?” 见三个弟子仍有困惑,继续说道:“想当年,我与你师娘两人也是你们这个年纪下山修行,游历中所得颇多,今日你二人年纪合适,正是下山游历修行的年纪,不知怎么赶你二人出门了?” 荀谦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又带偏的梁发,颇为窘迫,还好在师父师兄弟前脸皮赖习惯了,抹了抹眼睛,说道:“师父,您老人家没说清楚不是,弟子...弟子会意错了也是情有可原。”朝梁发拱了拱手,说道:“师弟,师兄罪过了,包涵包涵。” 梁发赶紧摆摆手,说道:“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不是师兄的错。” 岳不群说道:“行了,说明白便去收拾行李吧,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记着,下了山不要与人为恶,但不能违背江湖道义,见死不救,千万要保住性命,知道了吗?” 荀谦,梁发拱手说道:“弟子知道了。” 岳不群挥手说道:“去吧。” 令狐冲两位师弟要下山,自己却无事可做,问道:“师父,二位师弟都下山了,为何不让弟子也一同下山?” 岳不群说道:”冲儿,可知为师为何不让你下山?” 令狐冲拱手说道:“弟子不知,还请师父指点。” 岳不群说道:“冲儿,你是华山派大师兄,剑法是过得去了,内功却远不及你二师弟,若不加紧练功,怎么能给其他师弟师妹做出表率?” 令狐冲拜道:“弟子知错了,从今日起必加紧练功。” 岳不群微微摇头,说道:“你有错,你若有谦儿那般用功,如今纵然比不过谦儿也不会差的太多。” 令狐冲面露难色,说道:“师父...弟子用功便是,但要弟子如二师弟那般...想来那是极难的。” 岳不群面色一凝,沉声说道:“偷懒还有理了?你每日与珊儿少些玩闹,拿出喝酒的性子来练功,如今也不会差谦儿这么多。” 令狐冲不敢搭话,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岳不群叹息不止,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放在书桌上,说道:“你心中所想为师也知晓,这本秘传混元功你且拿去修炼吧。” 令狐冲面露喜色,说道:“多谢师父。”忽又想起一事,苦声道:“师父...若是师妹...师妹要学,弟子..教是不教?” 岳不群饮了口茶,说道:“教吧,明日再教你们一套两仪剑法,正好与这混元功一起练。” 令狐冲大喜,躬身拜道:“多谢师父。” 岳不群说道:“教了珊儿,便让珊儿把这混元功拿给你师娘,莫让第三个人看了。”言毕,挥了挥手,待令狐冲出了门,端起茶杯饮了口茶,便拿了手边的左传,细细研读,心中思量。 正文 第三章 入都 第3章入都 荀谦、梁发二人各自回屋收拾了行李,来正气堂里与各个师兄弟告别,宁中则说了些江湖禁忌,岳不群则是让二人不必急着回来,又让施戴子给二人各取了一百两银票,让二人分一南一北各自游历。 下了山,两人说定,荀谦往北,梁发往南,二人在土地庙分头。荀谦自思道:如今天下还算太平,江湖中人少有冒犯朝廷之举动,江北武林除了各自山门,也只有国都北京算得上是块江湖宝地,加之是天下中枢,也正好问问那刘老公、谢老公是何等人士。 打定主意,荀谦在县城里买了匹瘦驴,有一搭没一搭的赶路,有山便登,有湖则潜,顺带杀了不少山贼土匪,拿那些头颅换了好些银子,还赚了个“塞北侠少”的诨号。十来天的路程硬是走了将近两个月,反的将那瘦驴养的膘了不少,入北京城时卖了,反倒赚了几两银子。 荀谦初入北京城,心中着实被京中繁华震了一阵,心道:北京不愧是天下中枢,就是把整个陕西山西加起来,还不及北京的两条街繁华,虽不及后世...咦?荀谦,你怎的又犯癔症了?什么前生后世,难道真不是你这么多年的妄想?唉,虽是妄想,不过花了十一年的功夫才悟出来什么无招胜有招的道理,真是比不得师兄的天资聪颖.... 不说荀谦在城门口的自怨自艾,只听有人一声暴喝:“番子,还不住手?真要断了人家活路?” 荀谦钻入人群之中,看见一个精瘦的汉子正指着五六个锦衣卫面有忿愤,那几个锦衣卫有两个正在打一老妇,有两个正在掀老妇的菜摊子,有一个说着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为首的那个插着腰,似是没听见汉子说的话,只是一味的看着几个手下,面上不时一笑。 那汉子见几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有向自己示威的意思,也不管是不是锦衣卫,一拳直直打向那为首之人,为首之人面色一变,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挡开这一拳,狼狈的退后几步,吐了口唾沫,狠声说道:“敢与锦衣卫动手,看来是活腻味了,兄弟们,给我拿下咯。” 五人抽出绣春刀,围了那汉子,那汉子毫无惧色,于五人交起手来,虽落于下风,气势反倒高涨两分。 荀谦看了汉子的武功路数,点点头,正宗的少林长拳,但是看了几个锦衣卫武功路数,颇有疑虑,心道:这几个锦衣卫的功夫不高,使得却是河北金刀门嫡传的刀法,竟然还能组成刀阵,也不知是怎么得来的刀谱,不行,那汉子撑不住多久,我得助他一臂之力,不过锦衣番子实在不好惹,我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荀谦拾起三块石头,找准时机,正要打哪武功较高的三人,一个不防,被人抓住了手腕子,荀谦心头一惊,虽说自己未曾防备,但这人时机拿捏的如此精准,看来不是等闲之辈。 抓住荀谦手腕的乃是一个面色泛白、嘴角微翘的文士,少说也有三十来岁,那人背后的一个少年白了了荀谦一眼,继续看那汉子与锦衣卫的打斗,说道:“嘿,想背后偷袭,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在下可不能让小人得了手。”荀谦沉声说道:“阁下意欲如何?” 少年笑道:“行侠仗义罢了。”荀谦嗤笑一声,说道:“自不量力。”运功震开那文士的手,将三枚石子一一打出,转身离开。 那文士“啊”了一声,只觉得手掌入针扎火灼一般,恍惚之间,只听得几声惨叫,仔细一看,原来是倒了三个锦衣卫。那使长拳的汉子没了钳制,打发神威,将剩下三个锦衣卫一一打倒,为首的那个脸上更是多了几个脚印,一番义正言辞后,那汉子拿了老妇摊子上的一把菜,大步走出城门。 那少年见文士被荀谦震开,没见着荀谦是如何打到那三个锦衣卫,面上满是懊恼之色,扯了身边一个精壮猛士,问道:“石文义,你们看清那剑客是如何打到那三个没用的东西了?” 石文义武功低劣,这官职还是二分家室,七分谄媚,一分胁迫得来的,要他逼供是一把好手,要他看武功路数,还不如给他看两刀来的痛快,再说了,今日陪这小爷出来,本来就是抱了老大的不愿意,现在又是一问不知,顿时汗流浃背,赶紧吸了口气,颤声道:“小爷...不...少爷,属下...在下,在下不知。张公...公爷定然是知道的。”回了话,见少年面上不满的意思更重了几分,胸中似有响鼓重擂,一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张永捂着手,见石文义如此没用,心中暗骂一声“还真就是个拍马献媚废物”,转到少年的身边,半躬身,用那尖尖细细却颇有威仪的声线说道:“少爷,小人看清楚,那打穴的手法,远远比不得内里的叔叔伯伯,看那三个小废物的模样,定然是被内力伤了肺脏。看来那剑客是要给几个小废物一个教训,那治肺的汤药可一点儿也不便宜。” 少年一拍手,说道:“是了,他震开你手时连你也忍不住叫出来,看来那人的内功定然不是三流人物可比的,张永,那剑客比你如何。” 张永听了这话,知道这位少爷定是对那人有了兴趣,说道:“小人的功夫少爷还不知道么?小人的功夫比少爷也比不了,怎么能跟那位少侠比,不过那位少侠也被小人抓住了腕子,想来是与少爷在伯仲之间吧。” 少年笑骂一声“马屁精”,眼角鄙见几个锦衣卫拉拉扯扯,破口大骂,心中甚是不喜,招来石文义,说道:“这几个废物白臭了缇骑的名声,回去给我剥了他们的衣裳,一人打四十杖,用心些!” 石文义一愣,硬了胆,说道:“少爷,四十杖,是不是...是不是多了些?” 少年大怒,一巴掌抽在石文义脸上,骂道:“欺辱殴打那老妇人你怎么不说道义正理?你手下要挨打就与我说道理了?记住了,用心点,还有,你这个月每日拿十两银子给那老人家,不然,你就割了红尘根,到刘瑾那报道去。” 石文义哪敢辩解,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许不满,说道:“少爷,小人每个月的俸禄才百来两子,每日拿五两,小人可过不下日子了。” 少年没好气的说道:“闭嘴,每个月你给刘瑾多少银子多少我还不知道?亏你好意思说你没银子。再说,你就以后每日拿十两银子。” 石文义闭了嘴,见少年与张永一前一后已经走了,不敢怠慢,赶紧跟在两人身后,心中只是在想,如何不让那四十杖打死自己那不争气的小舅子。 却说荀谦好不容易在南城寻了个不显眼的小店住下,随便吃了些东西,填饱了肚子,叼了根牙签,心中不由想到:如今到了京城,才晓得锦衣卫一个小小的番子也有这等武学秘籍,想来大内定然有更为高深的武学秘籍,若我能借鉴这些秘籍,想必对我的紫霞混元功大有脾益。 打定了注意,荀谦准备明日上街买些夜行衣、钩锁,正要上楼休息,听见背后阵阵恶风,心中一紧,回手一掌,却听见“啪嗒”一声,一个两百斤的汉子被荀谦一掌拍出窗外,惊起一阵鸡飞狗跳。 荀谦正欲追赶,却听见门口有人拍手叫好,荀谦看向门口,共有五人杵在那里,为首那拍手叫好之人,正是下午阻拦自己的致使者,荀谦看了那少年两眼,只见那少年朗目细眉,颇有英武之气,但其身后四人似是高手,不由提气凝神,说道:“又是你,阁下意欲何为?” 少年不答,只是与身后四人小声说些什么,荀谦不欲听那几人的私语,只是心中多了三分戒备。少年与那四人讲了一会儿,其中三人只是摇头,一人说几句话,少年面有喜色,拍了拍那人的肩头,向荀谦说道:“嘿,我想请先生给我当个功夫教头,不知先生同不同意?” 荀谦听了这话,心中好笑,心有所想,面有所表,后面干脆直接笑了出来,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能做公子家的教头?再说了,在下功夫低微,江湖上比在下功夫高的人不知几何,公子怎么不去请他们,请我这无名小卒做什么?我也知晓我生的英俊,你莫不是看上我了,请我回去当个教头天天看着我,心有所爱?若是这样,在下万万不能接受。”说完还抱抱拳,面上似有颇有惋惜之意。 那公子听了这等自恋无耻之言,不由怔住,再是一拍手,笑道:“是了,是了。你若如此说了,我更该请你去做我家的教头了,你说你功夫低微,可我看比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好了一百倍也有,你说你比不上江湖上的高手,那我就给你吃什么人参首乌,练什么象什么什么神功保管你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样?这样你当不当我家的教头? 荀谦听到有武功秘籍,脖子一直,说道:“你有宝药神功,为何自己不练?为何不给你亲近之人练?你我才两面之缘,为何独独对我青眼有加?” 那少年一阵扭捏,说道:“我...喜欢你行不行?” 荀谦一呆,似是有什么东西污了眼,呛了鼻,塞了嘴,一时有口难言,半响才说道:“你...你...,竟有龙阳之好?” 少年文言一愣,几个随从先是一愣,而后一阵大笑,几人知道主家虽是少年心性,却也是心胸洒脱,不会追究下人一些无理的行径。 那几个随从笑了好一阵,见主家面色尴尬难看,一人才说道:“公子是误会了,我家主人非是有龙阳之好,只是爱惜公子才华,一见...那个一见倾心,对,一见倾心,望公子当我家的教头罢。” 荀谦面上一鄙,说道:“你摊上个这么个下人也是不幸,一见倾心实说男女之情的,连你下人都知道了,看来与你相交之人定然不少,你说你没龙阳之好我会信么?” 那公子面上更是难看,往那随从头上拍了一巴掌说了一句“叫你乱说,回去扣你俸禄”,深吸了几口气,正色说道:“兄台,你误会了,我是见兄台有侠义之气,不拘泥于什么道义什么什么的,加之功夫不俗,心里起了爱才之心,欲请兄台来我当个教头,管教管教我家一些不成气候的东西。还有,若是方便,还请兄台教我一些功夫。只是那龙阳之好,我是万万没有的。”说完,向荀谦躬身一拜,行了个师礼,那几个随从见主家行了个大礼,惊得飞了一魂二魄,赶紧跪下,口中念念有词。 荀谦摸了摸下巴,心道:这小子认真起来倒是唬得住人,行了师礼我若是不认,师父知道了定要扒了我的皮,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几个人跪了跪了,先去看看这小子的下人的无妨,不过,这小子说他不是龙阳,怎么想也是欲盖弥彰,唉,小心一些便是了。 少年见荀谦面上有松动之意,赶紧打蛇上棍,说道:“师傅,天色已晚,不如到徒儿家去休息休息,如何?” 荀谦咬咬牙,说道:“我就是要当你师傅,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姓名,不然我如何叫你。” 那少年连道自己的不是,认认真真的行了个大礼,说道:“徒儿朱厚照,拜见师傅。” 正文 第四章 反复 荀谦退了房,跟着几人,心中不断叫苦,原本以为是个吃多了撑的皇亲贵族,结果玩玩没想到这小爷直接是皇亲贵族的头头,当今的皇帝.不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话都说出来了,荀谦也当认了这个又贵又便宜的徒弟。只是想不到,岳不群私下万番叮嘱的“不要与官府扯上关系”,没想到刚到这北京城就被破了,不过也罢,荀谦一时也不急着回去,能拖一时是一时,实在不和路数跑了便是,这些人里谁还能抓住自己不成。 走了半响,几人进了一座华丽非凡的建筑,荀谦进门时看了看门匾,上面“豹房”两个字苍韧有力,心中颇为一赞。入门之后却见是一块校场,其中约有百十来人,双臂上吊着两个水桶,血流满身,蹲着马步。 荀谦不解,问道:“皇上,这些人似是受伤不轻,为何还在这练站桩?” 朱厚照停了脚步,指着这群人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师傅,我说的不成器的家伙便是这群人了,一天到晚只知道要赏钱,真要与熊狮虎豹打起来一个一个哭哭啼啼,你说像个什么东西。” 荀谦心中一凛,心道:传闻这正德皇帝昏庸无道,重乐轻民,如今看来,传言似乎不假,我既然当了皇上的师傅,应当多为劝解。 荀谦见这些人多半面容苍老,肌肤黝黑,定然不是富裕人家,荀谦思绪一动,说道:“皇上,不知这些人拿了赏钱作甚?” 朱厚照摇摇头,对身后一人说道:“我也不甚清楚,罗聘,你与他们相熟,你来说。” 罗聘应了一声,面有难色,犹豫片刻,才说道:“这些力士要赏钱...要赏钱说是给家里铺条后路,说自己死了,妻儿也能有个活路。” 朱厚照眉头一皱,似有不解,喝道:“什么活路,我叫刘瑾找蒙古的摔跤力士,怎么就找些要赏钱做活路的苦哈哈?”想了一阵,想不出个所以然,有对另一人说道:“赵长平,回宫里,把刘瑾给我叫来。” 赵长平领命退去,朱厚照笑道:“师傅,让你见笑了,难怪我说这群人连豹子也难得打过,原来是虚的。哈哈,师傅眼力真是厉害。” 荀谦心中极为不满,喝问道:“陛下,难不成您从未把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朱厚照看了还在那些蹲马步的人一眼,说道:“放也是放了,不过比起那些熊狮虎豹,我自然是更喜欢熊狮虎豹。” 荀谦一怒,森然道:“陛下如此草菅人命,心中就没有仁厚二字?” 朱厚照背着手,心中想着要如何让这新的师傅与那些猛兽相博,也未曾细想,随口说道:“没有没有,仁厚是那些夫子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仁厚什么的,不能吃,不能玩,只是嘴巴说说,有何用处。” 荀谦听了这话,怒极失神,把剑抓的“咯咯”作响,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没暴起杀人。口里不断默念着“阿弥陀佛”,想着岳不群莫惹麻烦的嘱咐,这才定下神。咬牙抱拳,说道:“既然如此,皇上,道不同不相为谋,恕在下当不得这个教头,告辞!” 朱厚照“啊”了一声,尚未回过神,回过头只见荀谦踩着墙,三两步就消失在夜色中,不禁大怒,骂道:“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几个随从赶紧跪下,相互看了几眼,罗聘说道:“皇上恕罪,属下...属下功夫不及那人,实在是拦不住。” 朱厚照冷哼一声,说道:“那人那人,这么久连个名字也不知道,还站着作甚?还不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几人踉跄起身,领命而去,朱厚照叹了口气,招来一个太监,说道:“去,给那些苦哈哈一人发一百两银子,叫他们回家去吧。” 却说荀谦离了豹房,心中气忿难消,虽然在入京的途中早已有了这些王公贵族不堪的设想,不过还是想不到当今的天子居然如此不堪,与自己所想的顽童皇帝所差甚大,思来想去,不禁大为后悔,早知这样,还不如与三师弟梁发换个方向,去南边逛逛衡山来的痛快。如此逛了许久,天色早已黑透,街上的客栈关的关门,没关的也是有人在里头赌钱,荀谦喜静,不欲往那等吵闹的地方投宿,找了许久没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心头一怒,扔了包袱,心道:一个偌大的京城,连个晚些不开赌坛的客栈也没有?罢了罢了,不如找个什么洼池潭湖在里头闭气练功,对付一个晚上算了,再逛几天京城,去那关外瞧瞧。 打定了主意,荀谦用上轻功,跃上房顶,东瞧西看,好不容易找着个宽广的水潭,不过找着是找着了,方向却迷了个东西南北,不过荀谦也不是那等精细人,也不甚在意自己在哪,藏好了身上的银票,扔下包袱,也不脱衣服,“噗通”一声跳进湖里,闭目凝神,虽水中甚寒,不过荀谦内力也算深厚,不以为意。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呼喊不断,刀剑相碰之声不绝,有人大笑,有人惨叫,有人不断叫人上,荀谦回过神细细听了一阵,大意是什么人到皇宫里偷了什么宝贝之类的东西,大逆不道的什么什么,那人又说什么无道活该,无聊至极,不过这一群人这么吵吵闹闹,荀谦实在难以入定,暗叫一声麻烦,跃出水中,喊道:“你们这些人,大半夜了还打打杀杀,不知道百姓还要休息嘛?扰了他们明日做工,你们来养么?” 那长须汉子嗤笑一声,不已为意,只见他一剑一个,两剑一双,把围着他的什么侍卫、锦衣卫杀的鸡飞狗跳,场上除了一个老年宦官,其他竟无一剑之敌。 另一头一个老文官看荀谦从湖水中跃出,知道其不是常人,对他说的话也不以为意,上前几步,拱手说道:“少侠,在下李东阳,此人深夜入宫行窃,实在大逆不道,还请少侠施以援手,拿下此贼。” 荀谦虽不想与官府扯上关系,不过毕竟是大明子民,心中自有计较,便“嗯”了一声,取了剑,挥了挥,心道:师娘说江湖多奇遇,看样子我现在是遇见了,不掺一脚实在可惜,不过这汉子剑法高超,一百个我也赶不上,只希望他被这些厂卫追得久了,气力不济,如此我才有几分胜算。 有了定计,荀谦上前几步,大喝一声,一剑直取长须男子要害,试试这人有多少斤两。 那人见荀谦这剑来的刁钻,不敢过分托大,一掌退开缠斗许久的老太监,一剑横胸,稳稳挡住这一剑,一招过手,此人已知荀谦内力不及自己,加上攻向自己的的这招除了角度刁钻,其他实在粗鄙不堪。心中放下包袱,一脚踢开荀谦,对老太监的攻势加快了几分,只要拿下这出招如风老太监,其他人任揉任搓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那老太监见长须汉子的招式凌厉的几分,面上冷笑,心中却不敢托大,手上功夫快了几分,但毕竟吃了兵刃的亏,难以拿下这汉子,不过心中自有计较,只要守住这汉子不走脱,便可拿下这厮。 荀谦被一脚踢开,虽未收伤,但也自知自己远不如场上的二人,不能与那汉子想争,保不住这老太监自己也活不了半刻,便在那汉子招式用老时刺其要害,保住老太监不失。一时间三人虽打的热闹,不过也相互奈何不得。 打了一阵,长须汉子被扰的不胜其烦,先一剑逼开老太监,再一剑直取荀谦头颅,荀谦提气凝神,用一招“苍松迎客”接下这一剑,又以一招“白云出岫”反刺汉子面门,汉子“咦”了一声,避过这一剑,心中知道事已难了,闪过老太监要命的两爪,退了几步,跳出圈子,见老太监双手藏于袖里,并未追赶,大笑几声,说道:“今日入宫取了些物件,未曾想过竟见到了大名不响的净卫,交了手才知见面不如闻名,开来实在是言过其实。” 那老太监听了这话,恍如春风拂面一般,笑了笑,道:“说甚笑话,咱家几个老伙计那有什么名号,若是有,也不过是什么公公长,公公短的罢了。倒是说起来,阁下武功高绝,比起以前闯宫的家伙,也只不过比个把人略差罢了,如此看来,阁下在江湖上定然有好大的名号。” 长须汉子也不否认,再说道:“嘿嘿,不过你个阉人想来功夫再难练上去了,今日若没有这个华山剑宗的小子,我定要把你这老阉奴的脑袋割下来下酒。” 老太监不已为意,说道:“阁下这不是还没把咱家的脑袋割下来嘛,我说,不如阁下净了身,入宫与咱家做个老伙计如何,若有个江湖大侠入了宫,咱家另外几个老伙计想必也是极为高兴的。” 长须汉子“呸”一声,扔下个什么个东西,霎时间起了烟雾,迷眼不说,还恶臭难闻,直叫人欲呕。待烟雾散了,那汉子已然不见,地上留了一个画轴。 李东阳扇了扇鼻前,走到老太监身后,问道:“张公公,那贼子入宫行窃,为何走时不把东西那走?” 张公公拾起画轴,老眼里现出三分暖意,说道:“李大人有所不知,追了这么久,那人也应当知道不放下这副画他便走不了,若是等咱的几个老伙计来了,怕他想走也走不了。” 李东阳又问道:“既然如此,张公公,您为何不拿下那贼子?” 张公公将画轴收入袖里,说道:“李大人,您毕竟没练过功夫,咱今晚能在那汉子手上全身而退,这华山派的小友出力甚多,不过咱两人也是自保有余,擒敌不足,这人若是不知进退,等咱几个老伙计来了一起上,拿下他不过也是几招的功夫,不过这人机警的狠了,留了画卷,扔了臭雾弹便走了,再想抓他可就难了。” 李东阳“啊”了一声,颇为忿懑,不过说道荀谦,两人看向荀谦,只见他握着剑,左手摸着下巴,嗞嗞牙,似是有要事难决,心头颇有好奇,李东阳问道:“今晚国宝不失,少侠立了大功,若有什么要紧事,还请说出来,李某若能做到,必当定力而为。” 荀谦见这大官人见礼,赶紧摇头,连道“不敢”,一阵客气后,才把憋在心头的问题说了,只听荀谦说道:“我华山派以炼气为主,虽练了剑法,也已辅炼气罢了,那汉子说我是什么剑宗弟子,在下可万万不是的。” 正文 第五章 入宫 天色已晚,荀谦本欲再往水潭中练功,李东阳说了一句“有功之人怎能委屈其身,明日我当请奏圣上赏赐,如若不嫌弃,少侠还请与老夫在值房里将就一夜”,硬拉着荀谦入宫去了,荀谦不忍拒绝这老先生的好意,半推半就随李东阳拉着走,路上虽说话不多,荀谦在路上却暗暗称奇:皇宫与那水洼子相距甚远,这王公公与那人过了几招李大人就带人围上来了,看来这老爷子身体甚是硬朗,不过老爷子的气息怎么如此长短混乱? 荀谦不动声色,被拉着的手暗中摸上李东阳的脉搏,不试不知道,一试之下荀谦被吓了一跳,如此精神抖擞,健步如飞的老先生,内里经脉却如同被蚂蚁啃噬一般,千疮百孔,一般人若是如此,早已瘫痪在床,哪里还有这般动作?荀谦心中颇为担忧,看着老先生不想是那等尸位餐素的官员,不然也不会冒险带人来抓这武功高强的汉子,便暗渡内力,稍稍帮老先生提提神。《紫霞功》乃是天下第一等养生功夫,此时用来助人提神最好不过。 李东阳不知荀谦的小动作,只觉周身有股暖流涌动,身体似是回到了几年前,晃了晃头,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不过荀谦的小动作瞒得过不懂武艺的李东阳,怎能瞒得过老太监王守德?王守德初见荀谦摸上李东阳的脉门,还道是又一个贼子要发难,一双铁掌已然蓄势待发,只等荀谦一个动作就将此子毙于掌下,不过见李东阳脚程快了几分,精神稍好,知道荀谦没捣乱子,王守德才将收了招,不过心中仍有戒备。 王守德见荀谦有疑惑之色,虽心中戒备,不过念其施以援手之德,加之担心李东阳安危,脚下加快几步,走在李东阳身边,说道:“阁老,您那毕竟是内阁大臣公干的地儿,让外人进了,别人怕要说三道四,不如咱在几个侄儿那寻个住地儿,让这小伙子将就一晚,明日再向皇上请功,如何?” 李东阳摇摇头,虽然精神稍好,可毕竟岁数大了,比不得年轻人的精力,说道:“使不得,内阁值房虽说属皇宫管着,但毕竟是在宫外头,公公若是领了这位少侠进宫,那你我二人少不得要被刘公公置喙。” 王守德又说了几句,李东阳就是不同意,荀谦见这两个老人家说来说去说不出个东西,也不想反什么忌讳,说道:“李大人,王公公,二位也不必争了,要我说,我开始就在那水潭子里呆着得了,何必入宫给各位添麻烦?再说了,其实入夜的时候我才与皇上说了不相往来,若是见了皇上,依着皇上那性子,还不得把我活剐了去。” 李东阳听了,问道:“哦?请少侠说说是怎么回事。” 荀谦点点头,将今日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李东阳大笑一声,笑过之后却是一阵咳嗽,缓过来后,说道:“少侠不必如此紧张,陛下不是那等滥杀薄情之人,只是少年意气,少了人管束,少不得有些顽劣奢靡之举,唉,若是先帝晚去几年,说不定当今圣上也能如先帝一般贤明,不过...不过...唉。” “不过什么?”荀谦问道,心中不以为然,只道那等跋扈的性子,怎么能做得一个好皇帝。 李东阳却是一阵咳嗽,王守德拍拍李东阳的后背,替李东阳说道:“小伙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如今天子虽是年幼顽劣,不过心地纯厚,待人以诚,只是...只是...” 王守德面有难色,荀谦心里打了个警醒,自知不要牵进官家里的烂事,说道:“公公既然不愿多说,小子也无意打听,不如这样,还请公公给我找个便房,我今日的自业尚未完成,还请公公行个方便,至于李阁老...小子还是不打搅的好。” 李东阳听荀谦如此说来,抚须长笑,说到:“小友既然如此说了,那老夫也就不勉强了。还请王公公多劳心了,那么在下先走一步。告辞。” 荀谦与王守德告别李东阳,走了半刻,王守德问道:“不知道小伙子,有什么要求?” 荀谦答到:“小子哪有什么要求?只是还请公公晚上准备些吃食,一张床,如此便好。” 王守德笑到:“小伙子却是客气了,在皇宫何须如此节俭?不如这样,我叫两个御膳房的小太监在御膳房守着,如果小伙子有什么要吃的?那便喊他们一声,如何?” 荀谦说到:“公公客气,既然如此,小子那就不客气了。” 王守德掩嘴大笑,眼里斜着精光,点点头,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一行人进了皇宫,王守德将荀谦带到一间小房前,说道:“小伙子,晚上住着,要吃什么敲敲窗子,你自己可万万不能在皇宫里随意走动,若是被误会了,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好了,咱也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明日小伙子要出去,就让门口的小太监带着走吧。” 荀谦拱手说道:“多谢公公指教。” 王守德挥手离开,荀谦坐在屋子里,细细看了一遍,虽然王守德说是小房间,不过便是一个普通喝水的茶杯,放在安徽地界也没几个人买得起,荀谦暗道,看来这间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住的。 荀谦微微叹了口气,不自觉想起在路上看到的那些衣不遮体的百姓,一时间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何处。 “少侠...少侠。”门口的小太监瞟见荀谦对着茶杯发呆,不由想起公公们说过这房里死过几人的说法,背脊后面炸起了鸡皮,叫了荀谦两声。 荀谦回过神,看见门口的小太监满头大汗,行了个礼,笑问道:“怎么了?小公公?” 小太监听了荀谦说话,长长呼了口气,心里似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见荀谦行礼,赶紧挥手道:“没...没事,少侠没事就好。” 荀谦摸了摸被褥子,心想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对小太监说道:“小公公,我没有半夜叫人的习惯,还请小公公也寻个地方,早些休息。” 小太监说道:“不行不行,王公公说了,我今晚得守在门口,那我就得守在门口,不然王公公就不教我识字了。” 荀谦讶然,问道:“王公公还教你识字?” 小太监点点头,说道:“也就是王公公、李公公教我们识字,其他的公公都看不上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太监。李公公说了,我们这些太监没了活计,传不了后,那就得多看看书,要识字,要知晓仁义道德,说不定就做出什么大事来,以后能在书上留个名声。” 荀谦沉默,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在回过神,再次行礼,正声问道:“由此抱负,还请公公日后多为百姓考虑。请问小公公姓名?” 小太监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红着脸回到:“不敢不敢,少侠言重了,小的姓冯,叫冯保。少侠还请早点休息,明日还请早些起来。” 荀谦回到房里,盘腿坐在被褥上,先是将华山内功过了一遍,顺畅至极,不由感到有些自豪,心想:想来大师兄的内力也比不上我。不过又想到:大师兄剑术天赋高绝,被人随意指点片刻便能打倒成名已久的淫贼田伯光,我是远远比不上了,以后要胜过他,只有从这内功下手,只是现下我还差得远。《紫霞神功》我已修炼不成,只是...只是...天下之大,哪有那么多厉害的武功秘籍能让我学?我...我... 荀谦心中沮丧,不过仍如往常那般修炼内力,虽然不在深水之中,没有那等让人心悸的深寒幽寂,但内力已有小成,运气则自生热力,虽由华山内功为根基,却与平常华山内功不同,而且还捏合了荀谦偷看的华山镇派绝学《紫霞功》与宁中则的绝学《混元功》,可刚可柔,确实厉害。荀谦常常自嘲,若是是师父知道自己这样乱练内力还练出个名堂,不打断自己的腿才怪。 “不过,有师娘拦着,有小师妹替我说话,师父该不会真的打断我的腿吧...”荀谦如此想着,渐渐入定。夜已然深了。 门口的冯保打着瞌睡,虽然穿了不少衣服,但是快要入冬,宫里这些无人的地方却是冷的慌,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感到门后传来一阵温热气息,冯保迷糊之下,站着睡着了。 荀谦七岁习得内功以来,每日勤练不辍,只不过二世为人,思想难免有些不一样,结果内功练得乱七八糟,与岳不群所传华山内功大有不同,荀谦十五岁那年练功不知打通了什么经脉,内力由丹田向外,在四肢百骸中乱涌,吓得荀谦魂飞魄散,便暗中怂恿小师妹岳灵珊偷来师父的紫霞秘笈修习,没想到修习了没半年,用紫霞秘笈约束的内力又开始游动,荀谦走火入魔之下近乎身死,好在师娘宁中则及时发现,将荀谦及时放入一个装满冷水的大桶里,通过师父岳不群输送真气,才勉强压下躁动的真气。 事后,荀谦在思过崖上呆了一年半,虽然每月岳不群帮理经输气,但依然不能解决根本,运气时仍要在冷水桶中,荀谦嫌麻烦,又不好拒绝师兄弟的好意,干脆每日做了晚课后就再华山派打水的池塘里过夜,没想到身体里不听话的真气慢慢的受到约束,而且内功也有精进,练成了内息之法,自此,荀谦每夜都在池塘中修炼内功,极少在华山住房里过夜,算起来,也有两年时间了。 荀谦每每运功皆有所得,比起许多江湖名宿虽然大有不及,但内功在小辈之中可以说是有数的好手,五岳剑派小辈之中无人能及,连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在一年前也称赞荀谦内力有为,被华山派的师兄弟们好好的说笑了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门口一阵喝骂,一个小太监推开门,门口的一个老太监说道:“嘿,小子,好俊的内力,咱家在你这个年纪还远远比不上你,不如这样,干脆你在宫里住上一住,与咱家几个好哥们来练练,怎么样?” 荀谦起身行了礼,连连摆手,说道:“怎么使得,入宫住了一晚已经是天大的福缘,怎可一再所求?公公还请不要开玩笑了。” 那老太监笑了笑,说道:“难得看见一个没断根、功夫还不错的小伙子,没想到这小伙子不喜欢咱们这些老家伙,好了好了,小伙子,赶紧漱漱口,漱完了跟着我,你在这宫里若不用轻功跳来跳去,就是转一天也转不出着紫禁城。” 荀谦道了声谢,洗漱完毕,跟着老太监,问道:“还请问公公姓名?” 老太监答道:“好说,咱叫李守义,在宫里剩下四个老不死的老太监里,咱排第二,昨天领你进来的王守德排第三。啧啧,老不死的越来越少了,早几年还有几个,现在只余了咱几个废物喽。” 荀谦不知缘由,不好接话,在李守义后头的冯保冒了声:“这话不对,李爷爷。小的长这么大还没见到比您们几个爷爷还有本事的人呢,武功高强还会识字,就是刘公公也没这本事,一样也比不上您们几位爷爷。” 李守义听了这话,喜形于色,笑的十分灿烂,说道:“你这孩子,被王守德那老家伙教了几天就这么会说话,啧,看来你以后也会是个人物。嘶,哎哟~我这老不死的心都要化了哟。诶~你说了刘瑾那小王八蛋的坏话,你就不怕刘瑾罚你?” 冯保缩了缩脑袋,看了身边的另一个小太监一眼,咕哝道:“李爷爷想必是不会说的,只要小李不说,那就没关系。” 李守义仰着脑袋,脚步慢了几分,笑道:“那你说,这个小伙子会不会说?” 冯保看了看荀谦的步子,想了想,说道:“不会,书上说走路正的人是好人,好人不会害人。” 李守义哈哈大笑,不再说话,四人快到宫门口时,一队锦衣卫突然挡着门口,为首的大汉沉声喊道:“圣上有旨,宣荀谦入宫觐见,不用下跪,钦此。” 荀谦微眯双眼,准备用轻功跑路,想不到尚未动弹,李守德便已经用手按在荀谦的右肩上,力道之强,荀谦竟全然用不上力气。 李守义笑的甚是开心,说道:“小伙子,既然皇上下了旨,那不如就去看看,如何?” 荀谦挣扎不得,心中暗暗叫苦,也知道我为鱼肉这个道理,面色如常,说道:“公公既然说了,那我就去看看吧。” 正文 第六章 母子 “皇上,你怎么又在上朝时骂了焦尚书?” “皇上,你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皇上,你怎么...” “皇上...” 荀谦、李守义等人与传旨的锦衣卫一行十几个人站在仁寿宫外头,虽只是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但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张太后的念叨。若不是被李守义按着,荀谦早早的便要跑开了。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仁寿宫里的声音稍稍小了些,李守义在外头先清了清嗓子,随后入宫拜道:“奴才李守义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只听道张太后说道:“李老公公来了?是带着皇上说的那个新的师傅来了?辛苦李公公了,先坐坐吧。” 李守义坐下后,张太后让人带荀谦入了殿,荀谦躬身道:“...小民荀谦,拜见太后娘娘。” 张太后细细看了荀谦几遍,端坐问道:“看你面貌端正儒雅,哪里像个与人搏杀的侠客?倒是像个读了几年书的儒生,你这个年纪,为何不在家读书,去学什么剑法内功,有什么好学的?徒然给官府增造麻烦。” 荀谦不敢随意回答,想了半刻,答道:“回太后,此话小民倒是不太同意,且不说其他前辈,便是在下,来京城前也为官府除去了不少的棘手麻烦。我为财,官为民,各取所需,有何不可?再说了...小民若是读书,那么父母大仇一生难报。” 张太后“啊”了一声,微微失神,赶紧微掩住面庞,不叫别人看出失态。问道:“有什么仇一辈子难报?报官也不行?再说了,你当了官,仇家还不是任由你锤扁。” 荀谦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感到有些失礼,收敛心神后说道:“回太后,十五年前我父母回乡探亲遭强人劫杀,官府抓人不得,还收钱放跑了那贼人,最后还是我师父花了近三年时间才将贼人授首,帮我报了杀亲大仇,从那时我便觉得读好书不如习好武,起码能保住妻儿的性命。” 张太后默然不语,看了朱厚照一眼,不由想起了宪宗时期的荒唐事,细细叹了口气,说道:“哪里的强人这么厉害,连官府的人也拿不住他?” 荀谦回道:“据师娘说,行凶者乃是湖广地界、白练妖教的右护法,白菩萨赵六发与左护法王强,还有一个是教主小佛陀李仲。只是可惜李仲武功高深,保住了赵六发,连我师父也差点折在他手上。不过这样也好,父母大仇终究还得自己来报。” “这终究还是宪宗皇帝时造下的孽果。” 这话张太后没说出口,对荀谦不由心生怜惜。口里念了几遍荀谦两字,想起一事,盈盈一笑,说道:“荀谦...荀谦,你是不是当年的那个考生?” 荀谦顿时一惊,想起当年做的荒唐事,不由汗流浃背,低头回道:“是...” 张太后忍不住发笑,连连笑说“难怪你不读书。”又问道:“荀谦,你师傅是谁?” 荀谦颇有自豪,说道:“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 张太后听到“君子剑”这三个字,眼前不由一亮,朝送圣旨的大汉问道:““郭同知,这岳不群是谁?品性怎样?武功如何?” 送圣旨的郭同知对朱厚照、张太后一抱拳,答道:“回太后,岳不群乃是华山派掌门,功夫在武林中也算有有数的好手,急公好义,江湖人称为君子剑,考中过举人,大半年前拜会过谢阁老和刘阁老。” 张太后听的岳不群不仅有功名,还拜会过谢迁、刘健,颇为惊喜,说道:“既然如此,荀谦,还请好好教导我儿。” 荀谦大惊失色,心道好不容易才脱离了这小爷,哪能再回去?赶紧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在下只是出来游历,哪有资格教导皇上?万万不可。” 张太后问道:“有何不可?” 荀谦答道:“在下武功低微,自己修为尚且不足,哪能教导他人?更何况是天下至尊?太后还请收回成命,另请高明。” 张太后说道:“武功低微又如何?宫中四位老公公的武功据说天下无双,有多少人比得上?请少侠教导我儿不是教导武功,而是多教教我儿礼义,莫让他整天这么荒唐,白白败坏了好好的身体。”张太后说完了话,见荀谦面上还满是不愿意,微笑道:“你若是应了,哀家便让皇上免了陕西的地税。你教多久皇上便免多久,如何?” 这条件实在优厚,比起那大仁大义的说法实在实惠的多,荀谦心动,瞧了瞧按着喜色的朱厚照,心一横,暗道大不了不要了这条性命。咬牙道:“既然如此,在下应了。” 张太后含笑点头,朱厚照拍案而起,大喊了一声“好”,面上按捺不住喜色,似是马上就能学得绝世神功一般。 张太后见朱厚照毫无帝王气度,面上稍有严肃,嘱咐道:“皇上,且慢些,您是皇帝,终究得讲究皇家气度。”见朱厚照乖巧坐下,甚是满意,又问道:“再说了,皇上,练武功可是要吃不小的苦头,你能吃下去?” 朱厚照奋然起身,说道:“回母后,吃些苦算什么,您可是小瞧了孩儿。” 张太后却说道:“哦?真的?那你今日早朝你为何要骂焦尚书?” 朱厚照气息一滞,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老家伙说话太难听,孩儿不骂心里难受。” 张太后知道自己这孩儿虽然性子散漫,行事有些许荒唐,但极少谩骂他人,不免有些好奇,问道:“焦尚书说了什么?” 朱厚照恼气道:“说了什么?那老东西说朕与皇后无子,说朕失了什么什么德行,是遭了上天责罚。母后您说说,这是什么屁话,朕乃是天子,谁敢这么乱说?这老东西真以为朕不敢罚他?不是看他老成那个样,朕非得打断他的脊梁。” 张太后自然知道皇帝与皇后性格有些许不合。仔细想想,如今天下还算太平,没有皇帝发挥的机会,皇后自然也没机会好好配合皇帝,加上性格有些不合,少些来往也是自然的事。不过皇帝既然在在朝中给皇后说了好话,想来两人之间感情还未曾减少。便说道:“哀家听说皇后小时候也喜欢舞刀弄枪,如今皇上既然找了个师傅,不如让皇后也来看看吧,说不定她也能学学。” 朱厚照一听脸便垮了半截,叫苦道:“怎么...怎么...叫她干什么,我的...哎哟。母后,你怎么要叫她?她...她是女的,姑娘家..不是,什么...什么...我师傅是个男的,练武难免有触碰,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张太后微微一笑荀谦看那一抹笑容就像是师娘宁中则在捉弄小师妹岳灵珊那时的笑容,心中微暖。只听张太后说道:“有什么不行,难道我皇儿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怕比不过自己的皇后?” 朱厚照哑然,吞吐道:“不是...不是,这个...这个这个...怎么说...对了,荀师傅是男人,教的定然是纯阳内功,女人...姑娘家肯定学不来的。” “看来这个皇后真不简单。”荀谦想到,“能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噎成这样...唉,最好不要一起来。” 张太后拍了拍座椅的把手,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与皇后每日下午一起随荀卿学武,每个月哀家回请朱老公公考较你们一番,学好了有赏,若是没好好学,那么皇上,你说你怎么办?” “什么赏?什么罚?怎么就定了?母后?”朱厚照还没缓过来,不过太后已经这般说了,只得说道:“那...那么朕...朕拆了豹房?” 这话一说出口,荀谦听得仁寿宫里人人似乎都吸了口气,有所不解,但听张太后问道:“皇上,当初这豹房可是你化了大心思才建好的,如今你这就要拆了?” 朱厚照苦着脸,看着荀谦,说道:“朕这么说,不是打定心思好好学嘛,荀师傅,你可得好好教,不然母后要拆我的豹房,我...朕...朕便加征陕西的地税!” 荀谦背后冒汗,不免想起了古人良句:伴君如伴虎。当下抱拳道:“陛下有如此决心,何愁练不了上乘武功?在下必当全力以赴。” 张太后见荀谦表了心际,放下心,笑道:“这便好了。皇上,荀卿是你的师傅,你还得给荀卿一个官职才好” “好了好了。母后,孩儿告退。”朱厚照朝荀谦挥手,“走了走了。” 荀谦朝张太后拜道:“在下告退。” 荀谦随朱厚照重回豹房,心中有说不出的郁闷,还没坐下,就已经听到朱厚照的喧哗: “师傅,赶紧教我纯阳先天功!” “师傅,赶紧教我神龙一百零八掌!” “师傅,赶紧教我...” “师傅,...” “够了!够了...”荀谦无力的嘶喊着,不过朱厚照全然当作没听到,仍是要荀谦教这些他听也没听过的武功。 朱厚照又说了好一会,发现荀谦已然是个快断气的模样,顿时有了所托非人之感,想起在张太后前说过的话,不由喝到:“荀谦,你是怎么了?说道教我武功呢?现在怎么要断气了?信不信朕马上就加征陕西的地税?” “加不了。”荀谦的惫懒劲上来了,全不理会朱厚照的威胁。趴在桌子上白了朱厚照一眼,懒声说道:“太后娘娘说了我在这里一天就不收陕西的地税,皇上你加不了。” “你...你!你还不教我,难不成真要拆了朕的豹房?”朱厚照没想到荀谦如此惫懒懈怠,不由有些急了。这豹房要这么拆了,自己不得心疼死。 “啊,皇上,且不说我会不会你说的那些武功...”荀谦见朱厚照听了自己的话有了些许考虑,想了想,小心问道:“皇上,你会站马步么?” 朱厚照先是一怔,随即大笑道:“马步嘛...哈哈哈,那玩意我站...站半盏茶的功夫都没问题。” “能站半盏茶?看来并不是全无根基。”荀谦想了想,思虑片刻,又问道:“皇上,不知您可曾学过什么功夫?” 朱厚照摸了摸下巴,傲然道:“学过,师傅,且看我的降龙伏虎罗汉拳。”说罢,便在荀谦面口打了一套拳法。打的虽是虎虎生风,力道也足,只不过招式全不到位,步法大半也是散乱的。 “怎么样?师傅,我这佛家神拳如何?”朱厚照收了势,气喘吁吁,不过看他的得意的模样,似是等着荀谦夸他。 荀谦点点头,说道:“看来陛下在这拳法上是用了苦功的...” “那是~朕每日颂完佛经后便苦练这等神功,自然有所成就。”朱厚照得意洋洋,荀谦觉得有些好笑,突然想到,面前的九五至尊也只是个十几岁,而且还是在宫闱之中长大的少年,比自己小了一两岁,有些乖戾之气也是应该,应当还能改正。如此想着,心中的执念不免少了些,只是也不好说朱厚照只练套路,不与人对练,匠气甚重,如此一来,日后在学其他武功不免有些桎梏。 荀谦如此往好里一想,心中开始的结郁之意消解了不少,微微一笑,心中已然有了如何教这位小爷的打算。 正文 第七章 说教 荀谦见朱厚照兴趣甚高,说道:“皇上,敢问皇上,您是想学苦功还是轻松意思意思?” 朱厚照长着么大第一次听人这么对他说话,来了兴致,笑道:“怎么算苦?怎么算轻松?” 荀谦微微颔首,说道:“苦功自然靠苦练,这么方能练成不俗的功夫,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乃是天地之理;轻松的...那便是靠个人资质,这种人我知道有,不过他现在还比不过我,日后也有些难说。” 朱厚照仔细想了想,咬咬牙,说道:“以朕的资质,那肯定是没话说的。只是练成绝世武功哪没有吃过苦的?朕虽是天子,但也不是吃不得苦。荀师傅,你说法子吧。” 荀谦点点头,说道:“如此便好,皇上既然如此说了这话,那第一课就简单了。” 朱厚照虽有好奇,但先前对荀谦的不满还未消减,心中存了防备,问道:“什么?你还想要敷衍朕?” 荀谦说道:“非也,虽说简单,但也是困难,只要对了这第一步,以皇上的根基,剩下的就好做了。” 朱厚照更加好奇了,靠近了荀谦几步,凑上前问道:“什么什么?赶紧说,赶紧说,别学刘瑾那般卖关子。” 朱厚照这模样弄的荀谦有些恍惚,似是看见了上辈子一同看片的室友。定下神,荀谦笑道:“第一步说来简答,只要皇上能站一个时辰的马步便成了。” 朱厚照两眼一瞪,说不出半句话来,好久才出了口气,转身背手,走了几步,似是有天大的难事,长叹道:“师傅啊,不是朕不愿意站那马步,只是...朕乃是天子,每日皆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好伤了精神。师傅,你说是不是?莫那么看我,朕是真的忙啊。再说了,马步站好了有什么道理?马步就这等重要啦?朕习武以来,从没人敢压着朕站马步,师傅,你也不能!” 荀谦听了这话,不知如何说教,心中不免想起了岳不群那手腕粗的枣木棍子。却看了站在一旁尚未曾说话的李守义,见过张太后对其尊重,心中一得。朗声说道:“习武之人站不好马步,便如那些读书人写不好字,纵然有绝世之才,那也叫人难以入眼。李公公,您说是不是。” 李守义微微一笑,目视荀谦,眼里有些不满,只是看朱厚照已经看过来,不好不说话,行礼说道:“是这个道理。陛下,须知万事开头难,若能下定决心做成第一步,那后面的步骤就好做多了。” 朱厚照见李守义也这般说法,知道荀谦没糊弄自己,只是想起荀谦的惫懒样,实在难以释怀。轻轻的捻着指头,下定了决心,试着说道:“那我练练?只是,只是我这么练,得练多久才能站得住一个时辰?师傅,你可得给我一个信得过你的由头。” 荀谦一怔,心道这么多年来自己在华山上下可是有口皆碑的可靠人,现在人品竟然得不到信任,不觉已怒。大喝一声,周身泛紫,衣衫无风自动,把朱厚照唬地一愣一愣的。却见李守义面色渐渐不善,开始戒备,赶紧散了功。微微加快了几分呼吸,语调不变,说道:“这得看皇上自己了,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要皇上撑得住,一天也就好了。” 朱厚照刚刚看了荀谦威风的模样,心里哪还有什么疑惑,自然是对荀谦信服的紧,只是要他站这么久实在难受,渡己及人,想到一计,不由笑道:“朕站站便是了,只是朕站着,你站不站~?你好意思不站~?你敢不站~?你若是不站...嗯,朕自然是奈何你不得。不过,你若是陪朕站了,朕便把收入宫里的武功秘籍给你看。如何?” “嘿...咳咳。” 荀谦看见李守义微微发笑,知道这些“秘籍”不是什么太过高深的武学,不过岳不群常让弟子涉猎他派武学,以求贯通武功招式,寻得破绽,自然不会拒绝。心里道了声麻烦,说道:“陛下若是让小民相陪,小民自当奉陪。” 朱厚照一愣,喃喃道:“你...你怎么就答应了,明明那么难...”又听闻荀谦答应了要求,虚出了口气,哈哈大笑。 李守义见荀谦不明所以,虽对荀谦没太多好感,仍忍不住说道:“荀小子,你可上了皇上的大当了,那些秘籍就在这间房的隔壁,便是咱们这些在豹房里伺候皇上的近侍,没事也能翻翻那些秘籍,皇上常说了,若是咱们这些人也能习成绝世武功,与之交手也是乐事。” 朱厚照也是大笑不止,笑到坐在了习武堂的地上。 荀谦心中知道朱厚照已经没把自己当外人,但说起来也就是家奴的位置,有些不舒服。脸色一板,喝道:“皇上,可是笑够了!笑够了这便开始吧。”说罢,开始站起马步。朱厚照视之,荀谦面上竟有几分当初刘健的凛凛威仪,心中微怯,直起身子。荀谦看朱厚照的模样,心中颇为自得,自觉有了岳不群的六分风范。 朱厚照见荀谦就地站起马步,还从怀里拿出一本《三国志演义》津津有味的看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心中有些失落,喃喃自语:“这便开始了?朕...我还今日没逛街呢...” 李守义上前几步,在朱厚照耳边说道:“陛下,刚刚小太监来报,太后娘娘说了,陛下已经下了决心习武,自然得加紧敦促,不仅让老奴看着皇上,还让朱老哥哥领着人加紧巡查,不让皇上随意到街上去。” 朱厚照木然“啊”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目光瞟见这便荀谦,回过神来,见荀谦眼光不住瞟向自己,眼里还有些不明的意味。朱厚照心里叫了声“苦也”,不住哀嚎,这次可真是自做的孽。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得如荀谦一般,开始提拳站马步。 荀谦微微一笑,暗中估算这时间。不到半刻,朱厚照双腿开始打抖,浑身汗如雨下,双手也开始捏不住拳,只是朱厚照见荀谦拿着自己最喜欢的小说话本那风轻云淡站着的样子,心中不欲被荀谦看轻了,咬牙暗暗坚持。只是朱厚照背后的李守义看了实在忍不下心,不由侧过了头。 荀谦虽是随手翻着话本,却是一点也没看进去,余光瞟见朱厚照咬牙坚持,微微肯定,见朱厚照已然要坚持不住是,大喝一声:“吸气!”朱厚照虽是到了极限,听到荀谦这么一喝,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自背上生出一股暖流,引着吸入的气息流动,从肺那自下而上,缓缓的游了一个周身,连脚上的酸麻也轻了三分,微微分神,便听荀谦说道:“莫多想!记住内功循环的路线。” 朱厚照赶紧闭目静心,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暖流,只觉得凭空长了两分力气,便连这令人憎恶的马步也变的不那么让人讨厌。只是两人身后的李守义微眯着眼,右手五指紧闭,戒备着荀谦,只待荀谦手离了朱厚照背上便要拿下荀谦。 却说荀谦手刚离了朱厚照背后,李守义便闪入两人之间,速度之快,直叫荀谦没得防备。李守义凝视退后抹汗的荀谦,冷声道:“少侠,好手段啊。用传功的法子给陛下导气,不知少侠教皇上的是哪家的内功啊?” 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但是李守义没了笑脸、准备动手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加上李守义身上的袍子不时抖动,荀谦若不给李守义一个交代,这老太监定要荀谦把命交代在这。 荀谦暗中戒备,不住喘息,说道:“自然是我华山派的入门心法。” 李守义冷笑不止,带着说话的语调也有了两分阴寒,说道:“咱只知道华山派走的是内家拳的路子,怎么不知道华山派还有站马步的心法?” 荀谦面不改色,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定说道:“原本是没有,我来了那便有了。” “好大的口气!” 李守义一掌直取荀谦,荀谦一看,与昨晚王守德直取那长须大汉的那掌一模一样,不过可没张守礼那般迅捷干净,但是劲道更多两分,荀谦现在可抵挡不住。荀谦不敢硬挡,只是被掌力压得躲闪不开,索性不闪不避,直直站住,连内功也不运,等着李守义这一掌。 “好!好小子!好胆识。” 李守义暗暗叫了声好,手上收了九成五的力道,手掌摸在荀谦的丹田上,冷冷说道:“把你教皇上的内功在运一遍,快点,不然,后果你自然知道。” 劲力一吐,经脉尽断,好点成废人,背点直接没了。这后果荀谦自然知道,慢慢引着李守义的气劲在周身循坏了一个周天。循环之后,李守义忽然气息一涌,荀谦自觉内力慢慢充盈,定睛看向李守义,等着解释。 李守义撤了手,缓了口气,偏头看了看对此不知而又欣喜万分的朱厚照,说道:“你给皇上渡气,咱便把你给皇上的还给你。记着喽,皇上可没欠你了。” 荀谦不解,问道:“公公何必如此,这点内力不过几天就练回来了。我...如此做法,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公公何故如此。“ 李守义不欲多言,偏过头,说道:“你有你的想法,咱有咱的考量,你不必说了。” 荀谦听了李守义的说法,心中微动,调理了内息,暗道:“这阉,太监也不全似外头所说的那般不堪,也是有情有义之人的。就如那冯保小太监,就如这李守义公公。荀谦啊荀谦,以后你看人可不能光听别人怎么说,得自己看人才是。” “哎呦。” 虽说被荀谦导过气,朱厚照也不过是刚刚有了气感的人,能站半柱香的功夫已经是超乎荀谦的想象,此时倒在地上喘气也是自然,荀谦也是被操练过的人,知道这时候偷懒的愉悦感,自然不会强压朱厚照在再站着。三人各自沉默,却听“碰”的一声,玄武堂的门被人踢开,荀谦寻思什么人这么大胆,却看见一个比朱厚照稍矮的少女,柳眉凤眼,粉黛朱唇,穿着一件青红相间的袍子,双手叉腰,英气十足。 “我就知道,皇上练武只会坐在地上,说什么要练成绝世武功,说到底也比不过我...哀家一个女流之辈。” 正文 第八章 皇后 荀谦只见这双眸明媚的少女站在门口,心中有所怀疑。朱厚照在地上偏这头粗喘气,只有李守义见礼道:“拜见皇后娘娘。” 荀谦见了,赶紧行礼道:“小民荀谦,拜见皇后娘娘。” 少女挥手道,对荀谦说道:“免啦免啦...少拜少拜,您是皇上的师傅,用不着对我见礼。” 荀谦正色道:“礼法不可费,我虽是江湖中人,却也是大明子民,见了皇后,小民自当见礼。” 皇后笑嘻嘻的还了个礼,绕过荀谦,居高临下看着朱厚照,说道:“皇上,看不出来,您今日居然能站半个时辰的马步,不简单,不简单呐,不过,不知道又有几日的耐性呢?” 朱厚照爬起来,面上有好强之意,说道:“什么几日?朕现在已经得师傅传了九转真阳神功,你知道什么?朕不日便要成为绝世高手,到时候你等着瞧吧,看我怎么降服了你。” 皇后“噢”了一声,不管朱厚照,对荀谦说道:“荀师傅,你也教教我呗,不然母后光看见皇上练了武,见我没动静,会罚我...本宫抄女经的。本宫可不想抄女经,荀师傅,你也不忍看我抄女经,是不是?” 荀谦不可置否,心道按你这心性还是抄抄女经来得好。不露痕迹的朝看了李守义一眼,看到李守义微微点头,行礼说道:“皇后娘娘向小民请教,小民自当遵从,但...若是不认真,小民可是会生气的。” 皇后背对着朱厚照,用其刚刚能听到的声音对荀谦说道:“荀师傅,我...啊!烦死了!本宫告诉你,皇上噢,就算是西域密宗的佛门武学也没练过超过一个月,荀师傅啊,你多教本宫一些,皇上学不学没关系,只要你教本宫,本宫去求母后,请母后一样免了陕西的地税。” 朱厚照侧着身子站在皇后的前头,伸着脑袋看着皇后,眼里带着鄙夷,说道:““怎么?夏桐儿,你又想抢朕的师傅?”” 夏桐儿鼻子一翘,双手叉腰,霸蛮道:“是又如何?起码本宫认认真真学了,不像皇上你那般随随便便打发时间,我可不像某个人会赶走教授武艺的师傅。” 朱厚照见夏桐儿要说以前自己的丑事,怕被荀谦看清,赶紧岔开话头,只听夏桐儿对朱厚照连连嘲笑,引得朱厚照叫骂连连。 荀谦赶紧退开,走到李守义身边,低声问道:“李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李守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荀谦使了个跟上的手势,两人出了门口,李守义关上门,这才说道:“荀小子,见笑了。” 荀谦连到“不敢”,仍是好奇不断,只是看李守义摆着脸,一时间也不好发问。只听得习武堂里的争吵声越来越越大,李守义再也摆不住脸,叹了口气,说道:“荀小子,是不是觉得可笑?” 荀谦偏过头,心中有些想法。说道:“说可笑倒也不至于,只是觉得...怎么说呢,自皇上成婚那天官府发了些糖肉,算算也有两年多了,先不说有没有皇子,怎么...怎么感觉皇上与皇后是还是那等青梅竹马的欢喜冤家一般?直叫人觉得不想两夫妇。” 李守义白了荀谦一眼,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长话短说...皇后小时候常常入宫玩耍,自小与皇上熟识,先帝与太后一直喜欢皇后,长大之后,皇上登基,有李阁老做媒,太后自然愿意有这个媳妇,两人自然而然成了婚,只是...” “只是什么?说说,说说。” 荀谦见李守义那般欲言又止的模样,急切说道:“李公公,要说便说呀,这般勾起人的性子又有话不说的人,是最最没意思的了。” 李守义拍了荀谦脑袋一下,低声说道:“咱说啊,荀小子,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这可是皇家的私密,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 荀谦叫屈道:“怎么是我感兴趣了?李公公,咱们可是要讲道理的,明明是公公你挑起的话头,说了一半有不说了,我不是的给你个话头吗?不然你怎么说的下去?再说了,这里哪有什么人,就是有人不也瞒不过李公公你吗?” 李守义挂着光溜溜的下巴,闭目沉思,喃喃道:“这倒也是...” “那赶紧说说,说说...” 李守义运功朝西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说道:“那晚,咱四个老兄弟在皇上大婚的晚上在寝宫外头听...” 荀谦闻言,猥琐一笑,说道:“听房?要说兄弟们听听也就罢了,怎么你们也...啊~不老实,有心无力这想着这事,也不害臊,哈哈。” 李守义听荀谦这话太不地道,老脸一红,给了荀谦一巴掌,继续道:“闭嘴!听着!不然咱煽了你...咱四个老兄弟在坤宁宫的顶上知道的清清楚楚,唉,皇后说皇上要行房便要武功胜过皇后,皇上兴冲冲的应了,结果...啧啧...唉...” 荀谦奇道:“诶?皇上好歹是个男人,怎么会胜不过一个女人?皇后没皇上大吧,更不用说是三年之前了。我听你说是李阁老做的媒,李阁老那么一个有名的文人,总不会给将军女儿做媒吧。” 李守义苦道:“谁想得到呐?夏瑄之那是个老有名的读书人了,只是万万想不到,这夏瑄之的女儿偏偏不喜欢读书,反倒更喜欢直接动手,凭着不知在哪学的一套有模有样的身法,那晚把皇上打的是,唉哟,咱都不忍心说了...” 荀谦摸着下巴,自语道:“原来如此...嗯?”看着地下光影,荀谦赶紧闭上了嘴。 李守义没听见荀谦的暗示,自顾自说道:“也是说皇后还好没学过内功,不然当时皇上可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所以呐,荀小子,你要好好的教教皇上好用的功夫,对皇后呢,可得稍稍省些心,让皇上早日胜过皇后,太后可是等了好久的孙子了呢。” “喂...李公公...” 李守义在手掌比划着,说道:“唉,据朱老哥说的,连英宗皇帝回来时闹的动静的还没皇上皇后闹的半数大呐。哦,还有,荀小子,若是皇上胜过了皇后,你就等着加官进爵吧。” 荀谦哪里还敢说话,心里为李守义着急。只听一个脆脆的声音问道:“那得有多大的官呢?” 李守义没在意提问的是谁,回道:“少说那也得是锦衣卫指挥使。” 荀谦不动声色的离了李守义两步,见李守义还在夸夸其谈,李守义身后的夏桐儿两条柳眉都快要扭在一起了。 “荀小子,荀小子?” 李守义听不到荀谦回话,微微感到不妙,额角渐渐溢出汗液,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公公,须臾之间便如得道高僧一般,只见其慢悠悠的抹了头,呼了口长气,双手摸着肚子,安逸道:“荀小子啊,现在快到正午啦,咱得回宫里准备些事务,呐,你在这等等皇上皇后,到了午时咱就使人送些吃食过来,知道了吗?对咯,咱们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呐,掉脑袋的。” 说罢,李守义大袖一挥,潇洒而去,荀谦瞪着眼,见他一步一步离开,回头看见颇为尴尬的朱厚照、夏桐儿两人。三人一时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着实有些难以言明。看了半响,荀谦咳嗽两声,说道:“嗯,想必你们...皇上皇后是吵够了,既然如此,接着练马步吧,练到站稳为止,练到自己支持不下去练为止,练到...达成目的为止。” 夏桐儿涨红着脸,看荀谦的眼神也凶恶了几分,只不过现在有求于荀谦,只得说道:“那个...荀师傅,不!师傅,我不管,你教给皇上什么,我也要学什么! 荀谦微感麻烦,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皇后娘娘若要如此,小民自当遵从,只是...” 夏桐儿见朱厚照又想说话,剐了朱厚照一眼,赶紧说道:“只是什么?不准只是!难道师傅认为皇上一个大男人还比不过我一个女人?” 荀谦不好回答,朱厚照见荀谦为难,恨声道:“教!师傅,别客气,怎么厉害怎么来,朕...我便不信了,小桐儿你能做的事我天下威武大将军朱寿做不下来,来!开练!” 两人对着眼,一齐走进玄武堂,面对面,一起开始扎下马步,荀谦走进堂里,看着瞪着眼的朱厚照,鼓着脸的夏桐儿,突然没有来的感到一阵头疼。暗叫了一声麻烦,也站起马步,看起话本。 夏桐儿朝朱厚照眨眨眼,细声问道:“照照,这师傅靠谱么?这样这能学成高深武功?” 朱厚照偏这头,懒得理会夏桐儿。夏桐儿见朱厚照不理会自己,鼓着嘴,朝朱厚照挤眉弄眼,朱厚照忍住笑,闭着眼,默念着佛经,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气息。夏桐儿觉得没趣,鬼脸做了一会也不做了,只是力气比不上朱厚照,站了一会马步便站不住了。 夏桐儿见朱厚照微眯着眼,得意洋洋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喝道:“你高兴什么? 还不是靠师傅教了什么内功才这么厉害的,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朱厚照笑道:“那你比我久的久不就成了?” 夏桐儿嘟着嘴,知道现在拿朱厚照没办法,赶紧摇着荀谦的手臂,眼睛一闪一闪,撒娇道:“师傅,师傅~教教我内功嘛,不要光教那个耍赖的人啦,好不好嘛~师傅~” 这么一叫,荀谦觉得半边身子也酥了,这么对年也就岳灵珊这么对荀谦这么撒过娇。萌力之强,直叫荀谦大呼受不了。回过神,见朱厚照不断给自己使眼色,里头威胁以为甚重,一时颇觉为难。 正文 第九章 两情 荀谦终究还是忽视了朱厚照的暗示,将传给朱厚照的内功也传给了夏桐儿,这次李守义可没说什么。不过夏桐儿的资质不如朱厚照,内功效果远不如朱厚照那般好。自此之后,每日朱厚照过了早朝,便与夏桐儿一同来豹房站桩,如此过了数天,朱厚照与夏桐儿皆能站住一个时辰,虽是有内功取巧的之由,不过荀谦并不在意,华山派本就是走由内而外的路子,用内功辅助外功在荀谦看来不过是理所应当之事。 “师傅,朕...我能站住一个时辰了,你说,我能不能出去溜溜?我都有好几天没出去走走了,小桐儿还能趁朕出去早朝的时候溜出去玩呢,我可是一点时间也没有。” 朱厚照犹豫了一会,向荀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夏桐儿忍着笑,见朱厚照看自己,斜着眼,摆着脸,认真说道:“看什么?哼~你可是皇帝,皇帝得管理国家政务,比起先帝叔叔,你还差得远呢。再说了,你现在可是下定了决心要习武呢,怎么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是的...还有...” “行了行了。” 荀谦赶紧打断这两人的话头,不过可没半点用处,该吵的还得吵。这几天荀谦可是明白了,这两欢喜冤家只要说话异议超过四句马上就开始吵闹,前两天还有李守义或是王守德陪着自己,只是这两冤家吵闹说的话越发逾礼,后来干脆连个近侍的人影子都见不着,荀谦虽对两人打闹有些羡慕,但这几天也在两人争吵时不住寻思对比,比起这两冤家,想想在华山上的师兄师妹,那两人一旦动情便是杵在那和两截木桩一般,叫人羡慕之极,也不吵着别人,全不似这两人任性打闹,打成现在这样的冤家,开解不得。 荀谦想了一会,心里微微感伤。等两人叽叽喳喳说完话,说道:“出去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么出去若是朝廷里有什么要事怎么办?耽误了朝廷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朱厚照赶紧拍拍胸脯,说道:“没事!我让刘伴伴和张彩管着那些吃干饭的呢,这两人,这两人管的紧,有事也能自行处理,这几年没出岔子,放心吧,师傅。” 夏桐儿没好气的说道:“是啊,我在宫外听说了,刘瑾给他的侄子又盖了一幢院子,张彩也休了第三房小妾,不好有好名声的官员被这两人免了官,皇上真是用的好人事。” 朱厚照听夏桐儿如此拆台,更不满夏桐儿在荀谦面前如此说刘瑾的坏话,气结道:“你!胡说什么!”却看见夏桐儿目光闪烁,心有所悟,样子装的越发凶狠。 夏桐儿仰着脑袋,瞪着眼,不着痕迹的瞟了荀谦一眼,发蛮道:“怎么,人人都这般说,你还能不认?不信你自己出去瞧瞧听听,看我有没有说错。” 荀谦见这两人又要开闹,头疼万分,无力的抚住额头,喃喃道:“好了!好了...” 看着抚着额头连连叹气的荀谦,朱厚照与夏桐儿对视一眼,互相给了个肯定的眼色,不过随即想起了什么,两人各自脑袋一偏,等着荀谦答复。 荀谦想了好一会,才说道:“若是要出行,小民自然是没意见,只是小民武功低微,一人实在难护住两位,还请皇上再找个人护卫才行。” 朱厚照正要说话,夏桐儿抢先一步问道:“那得找什么人才行?要几个?”说罢,还得意的看了朱厚照一眼,闹的朱厚照直咬牙。 荀谦想起李东阳使人暗中送来的嘱咐,答道:“人贵精不贵多,一个便好了,只是武功决不能低于小民。” “嘶~” 朱厚照与夏桐儿吸了口气,微感牙疼,说起荀谦的武功,两人这半个月下来还是有较为直观的感受,虽然李守义说荀谦内功不深,火候尚欠,不过其对武学有什么十分独到的个人见解,与之间谈,连净卫中排第二的李守义也颇有所获,这么说起来,宫里除了朱守忠、李守义、王守德这三位太监能稳赢荀谦,剩下人估摸着都不是荀谦的对手,最多也是半斤八两。 这回朱厚照感觉头疼了,那三老太监可不能随意使唤,不过说起来武功厉害的确实又没几个人,这些侍卫多是一拥而上,打不过就用弩,这哪有什么单打独斗的高手?朱厚照不由叫到:“师傅欸,换个人行不行?宫里的人多是吃干饭的,武功没几个厉害的,这人不好找啊。” 荀谦断然摇头,说道:“那不成,既然小民同意皇上皇后微服出行,若是出行出了意外,那就是小民的罪过,就算是皇上皇后不怪罪小民,太后娘娘不怪罪小民,小民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说不得只能以死谢罪。” “怎么又是这种死脑筋?赶走了谢迁、刘健,怎么又来了一个?这种人最难说动了,倒霉倒霉。” 朱厚照挠着脑袋,实在想不出人来,倒是夏桐儿似有所得,对朱厚照附耳轻言几句,朱厚照眼前一亮,只是面色颇为古怪,小声问道:“倒是好主意,只是,小桐儿,你怎么,你怎么会帮朕?难不成有什么企图?” 夏桐儿一怔,霎时眼里泪光涟涟,扁着嘴,嘤嘤说道:“我...本宫...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帮你一回,你...你...怎么这般说人家,人家怎么你了?大坏蛋!” 朱厚照见夏桐儿这副模样,心中大悔至极,一时手忙脚乱,舌头也似是打结一般,想说的话全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只知慌乱。余光看见荀谦手指着眼睛,这才笨手笨脚的拭去夏桐儿眼里的泪光,刹那两人四目相对,朱厚照只觉得夏桐儿的双眼如皎月一般,恍然照进了自己的心间,似如当年那个夜晚。 “还是那么美...” 朱厚照“啊”着嘴,断续道:“桐儿,桐儿,你,真漂亮,比朕的...不,和朕的母后一般漂亮。”这话说的虽是断断续续,但里头的情真意切,直叫荀谦头皮发麻。 夏桐儿羞红了脸,点了点朱厚照的脸颊,说道:“好不害臊,师傅在这呢,你怎么能说出这的羞人的话?” 朱厚照登时汗流浃背,赶紧回头,只是偌大的玄武堂里哪有荀谦的影子?朱厚照不觉缓了口气,看着夏桐儿那副乖巧动人的模样,心中悸动,鼓起勇气,靠近夏桐儿,一把佳人拥进怀里,夏桐儿是是稍稍扭了扭身子,便随朱厚照抱住,轻轻靠在男人的胸前。朱厚照轻轻的嗅了嗅佳人的青丝,轻声问道:“桐儿,你说说,我们有多久没这般抱过了?” 夏桐儿闭上眼睛,手指划着朱厚照的肋间,轻轻说道:“不知道哦,记不清了,好像那次被母后发现了就没这般抱过了。” “嗯...”朱厚照拍着夏桐儿的背,自己算了算,喃喃道:“算起来,大概也快四年了,不过你等着,总有一天朕会胜过你的,你看,这次朕便是比你先到一步,先站了一个时辰。” 夏桐儿轻轻哼了一声,却难得没有反驳朱厚照,喃呢道:“时间还长着呢,别小瞧我,师傅对我说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事才难呢,不过...嗯...皇上,只要你,只要你有所成就,总有一天你能胜过我的,到那天,到那天本宫,人家,我便与你生孩子...” 朱厚照没太听清,低头问道:“什么?” “与你生孩子。”夏桐儿脑袋更低了。朱厚照这次可是听清了,不过实在难得见到夏桐儿这般羞涩的模样,仔细一看,姑娘的脖子根也红透了。心中很是得意,细细想来,这似是夏桐儿这么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害羞。朱厚照微微一笑,在夏桐儿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笑道:“桐儿,说大声些,太小声夫君我可是听不见的。” 夏桐儿一个激灵,如何听不出朱厚照调笑的以为,俏脸一鼓,推了一把朱厚照,喝道:“大笨蛋!大坏蛋!大呆瓜!朱厚照!” 朱厚照哈哈大笑,强抱住夏桐儿,夏桐儿虽会步法,但是终究是女流之辈,此时又离得近,怎么躲得开?力气又比不过朱厚照,挣扎不出,身法也施展不开,只得任由他抱着,夏桐儿俏脸愈鼓,不再反抗,只是偏着头,不理朱厚照。朱厚照感到怀里的佳人不在反抗,力气小了八分,轻轻的抱住夏桐儿,说道:“桐儿,朕,我保证,我要在你年前胜过你,朕要你给朕生个儿子!” “嗯...” “唉?唉~” “唉...” 荀谦坐在玄武堂的台阶上,唉声叹气,默默画着这地上的青砖,随想联翩,话说上辈子就没谈过恋爱,这辈子又从小到大看着师兄师妹青梅竹马,好不容易离了华山,到了北京里又有现在的皇帝皇后天天在面前打情骂俏,嘶,自己怎么就没个喜欢的人呢?奇了怪了。难道自己得当个和尚,或者当个道士? 荀谦正苦恼是,旁边有人说话了:“咦?这不是荀小子么?怎么坐在这呢?” 荀谦侧头一看,说话的是领着两个小太监给三人送饭的王守德,见荀谦的模样,王守德不由笑道:“哎~荀小子,咱怎么看你的眼神像是快要配种的猫儿那般?啧啧啧,那事儿有什么好念叨的。听咱的一句话,荀小子啊,你不如断了那是非根儿,跟咱们几个老哥们一起练《葵花神功》,按你的资质,包准你几年里就能成绝世高手。” 正文 第十章 出行 荀谦谢绝了王守德的好意。虽说对那神功颇有兴趣,只是荀谦还没留个子女,现在可对那绝后的武功可没半点念想,与朱厚照、夏桐儿吃过饭后,朱厚照让王守德召来了锦衣卫副指挥使郭大仁,也就是一个月前给荀谦传旨的郭大人。 这郭大仁面目硬朗,生的高大魁梧,不仅如此,荀谦仔细瞧了,这郭大人步伐似重实轻,在这豹房里也是一步一个戒备,加之气息悠长,的确是个内功不俗的好手。 不过,仅是如此,荀谦觉得这郭大人还比不上自己。 朱厚照与郭大仁说了召他的目的,暗中嘱咐,郭大仁点头应命,往荀谦面前一杵,抱拳道:“锦衣卫副指挥使郭大仁,还请荀少侠指教。” 荀谦一躬身,抱拳道:“华山派弟子,锦衣卫百户荀谦拜见上官,请郭大人指教。” 是了,现在的荀谦已经被张太后封了个锦衣卫百户的职务,已经是在朝廷里有编制的人了,虽然荀谦十分不愿意,不过此乃太后懿旨所封赏,荀谦推脱不得,只得受了这份职位。此官职有名无实,只有如此一个光光的职位,对此荀谦很是心满意足。 郭大仁见荀谦行了礼,态度不甚恭谨,脸上也少有尊敬之色,心头暗暗发怒,对荀谦这个便宜百户实在看不上眼。虽在皇帝面前不敢表现,但身随心动,后撤一步,一拳攻向荀谦,荀谦对自己苦练的内力十分自信,更有心试试郭大仁的功力,硬吃下这一拳。这一拳下来,荀谦倒退一步,气息翻涌,寻思道:这厮功力与我仿佛,差的不远,力气倒是大的很,正好可以当当苦力,不过还得试试反应如何。 郭大仁也是一惊,见荀谦硬吃了一拳只是退了一步,连血也没吐半口,心中大为戒备,扑身而上,要趁着荀谦没回过气来赶紧拿下荀谦,荀谦见着郭大仁面貌粗莽,怎么如此得势不饶人?不在留手,使出华山拳法与之敌对,只是旁人不知,这郭大仁天生面貌粗莽,心思却是细腻繁复,由此谋了许多人命,不然如何在石文义手上当上这锦衣卫副指挥使? 两人过几招,荀谦招式飘逸,郭大仁势大力沉,一时间,两人皆是奈何不得对方。 朱厚照与夏桐儿看的眼花缭乱,朱厚照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听李老公公说师傅放在武林里也算得上是个好手,想不到这郭大仁能与师傅过招部落下风。” “笨,再仔细看看。”夏桐儿眉头微皱,说道:“仔细看清楚了,我们没厉害的武功,还不会用眼睛看清形势么?师傅是在逼着郭大仁出招呢,不然,师傅刚刚就能拿下这大郭子了。咦?这一个月朱老公公教你的忘记了?” 朱厚照猛的想起那辈分奇高的老太监所教授的武学道理,对照着堂里交手的两人,果然看出了些门道,郭大仁虽然然看似站在上风,不过没拳都被荀谦随意避开,反倒是荀谦的任意一拳,郭大仁倒是像如临大敌,守的比攻得还快,一来一往,郭大仁已然有些相形见绌。 朱厚照看出了些许门道,自觉大有裨益,只是朱守忠只是单独教授自己,夏桐儿如何知道:不由问道:“咦?你可是在坤宁宫,怎么知道朱老公公教了我...朕什么?” 夏桐儿鼻子一翘,笑道:“笨啦,自然是李公公告诉我的,李公公把朱公公教你的也教了我。”朱厚照听夏桐儿如此高兴,心中郁闷,微微叹息。 这边荀谦见此时郭大仁已露败象,双拳使出“劈石破玉拳”里的“石破天惊”、“粉石碎玉”两招,左拳打腰,右拳袭腹,郭大仁闪避不及,实实吃了荀谦两招,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疼的直咬牙。荀谦见郭大仁受了如此重招还咬牙忍着不出声,心中赞了一声好汉子,躬身抱拳,说道:“承让了。” 郭大仁勉强起身,单膝跪倒朱厚照身前,低头道:“皇上,小臣没能胜过荀百户,叫您失望了,望皇上恕罪。”朱厚照摇头道:“不是你的错。起来吧。”夏桐儿也说道:“是呀,师傅武功厉害的很,输了也不算不上什么丢脸的是,你们可是侦缉天下的锦衣卫,又不是武林中人,输了没事儿。” 话虽如此,荀谦见了朱厚照与夏桐儿失望的神色,微微一笑,说道:“皇上,郭大人内功精湛,拳力甚强,想必能保护好皇上与皇后娘娘。” 郭大仁吸了口气,疼痛稍轻,站起身子,微微一笑,不着痕迹恭维道:“当初有人说杀了荀少侠杀了‘陕北大盗’潘大安,一路上不知挑了多少个山寨,杀了多少匪盗,开始在下还不信,现在在下可是心服口服,‘塞北侠少’的名头...实至名归。” 荀谦看着朱厚照放光的双眼,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过誉,过誉了,什么‘塞北侠少’,不过是官府与江湖朋友给的谬称罢了,只是路见不平,我辈正道中人自然得拔刀相助,见到匪徒恶霸,不一剑杀了,难不成还给他们继续祸害乡里乡亲?再说了,那些人头上可是有好大一笔赏钱,我可是那他们的头颅还了好多银子呢。” 郭大仁笑道:“什么官府不官府的,荀大人,您说这话可见外了,您现在也是朝廷中人了,怎么还这么见外?”荀谦一怔,苦笑不止。 “皇上...”夏桐儿听了郭大仁说的话,此时再看与郭大仁互相称赞恭维的荀谦没有来的感到有些惧怕,她以前是见过死人的。死人的那副模样简直叫人害怕心寒,这么一想,看着把人头换钱的荀谦,夏桐儿没有来感到背后发麻。比起小时候父亲摆出的那吓人的模样,荀谦这副杀人说笑的淡然模样可更叫人害怕。夏桐儿已然感到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朱厚照看着夏桐儿这般缩手缩脚的模样,有些奇怪,虽说已尽到了十一月,但似乎也没这么冷,问道:“怎么了,桐儿?你冷着了?应该不冷吧。冷就多穿些衣服,看吧,现在冷着了不是,师傅白教你内功了。” “不是...”夏桐儿声音小了两分,靠近朱厚照,附耳道:“只是,只是,我看师傅被大郭子说杀了不少人,现在还笑眯眯的应承了,这...这...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朱厚照皱着眉头,对夏桐儿说的毫不在乎,说道:“师傅不是说了么,杀得是匪盗,这种人杀了不就杀了。” “这...”夏桐儿想了想,觉得隐约有些不对,却不知是哪里不对,只好说道:“那也是条人命,怎么说杀就杀了,送进牢里关了不就可以了。” 朱厚照说道:“匪盗害人,杀掉一个匪盗说不定能救下十个人,佛经里也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这么说起来,我觉得杀得还少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些匪盗在监牢里会不会改过自新,正好杀鸡儆猴” 夏桐儿一时无言以对,不过想起了朝廷里众多官员处境,急切道:“若是杀一人能救天下人,照照,你杀不杀?” 朱厚照一怔,微微一想,便知道了夏桐儿要说什么,偏过头去,尽力不看夏桐儿的双眼,“不杀!我...朕,不能杀他,他...是我的挚友,杀不得,至少...此时杀不得!” 夏桐儿俏脸发白,急道:“杀人若能救人,你不是说了能杀吗?怎么此时又不杀了。” “好了!” 朱厚照一急,不欲与夏桐儿在此事纠缠,面色变幻不定。似乎觉得自己失态,朱厚照赶紧运气调息,换了几口气,才镇定心神,摆出帝王架势,正色道:“好了,说够了,朕已经跟你说过了,朕留他有大用,皇后,你说的,太后说的,李阁老说的,朕,都知道。朕已经跟你说过了,朕,留他有大用!知道了吗?好了,荀爱卿,郭爱卿,换换衣服,我们出宫;皇后,你先回宫,要不然就自己叫人出去走走,朕先出去了,知道了吗?走。” 夏桐儿默默的看了威仪毕露的朱厚照一眼,沉默不语,低着头快步离开,朱厚照转过身,背着手,紧紧的闭上眼睛,连呼吸也有些颤抖。 荀谦看着朱厚照的背影,见朱厚照没有动作,看了鼻观口口观心郭大仁一眼,沉默了一会,实在忍不住,说道:“她哭了,这次可不是装的。” “朕,知道。”朱厚照紧握着拳头,嘴角不住抽动,“朕一直知道,她...是个,外表刚强内里柔弱之人,放心吧师傅,朕会去找她的,但不是现在...对了,咳,呵呵,我们现在不是要出宫吗,哬,都换衣服去吧。” 荀谦默默躬身,“遵命。” 郭大仁问道:“皇上,要不要找个近侍?下官与荀少侠乃是武馆,服侍的活怕是干不好。” 朱厚照脑袋一拍,这样子可把刚刚摆出来的威仪坏了个一干二净,先是从哪里掏出两件衣衫扔给两人,再扯来一个面貌看似忠厚的太监,神情甚急,叫到:“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换衣服啊,要不然我可要扣你们俸禄了。” 正文 第十一章 偶遇 三人加上一个太监出了豹房,朱厚照心情稍微好些,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眉头也舒展开不少。 不提太监谷大用对朱厚照的吹捧,走在后头的荀谦有些不耐,对郭大仁问道:“郭大人,你可是知道少爷每次出来都干了些什么?” 郭大仁瞪着大眼,身上的腱子肉露出大半,骇的周围行人都绕着四人走,听了荀谦的发问,揉了揉眼,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一般陪着少爷出门的都是总管,我这个副总管一般只是在暗中管管问询,那有机会陪着少爷出门?嘿,这等好差事我是第一次碰上,不过总管说了,一般都是看见哪里有武功高手往哪走,哪里热闹往哪走,没个定数。” 荀谦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发愁,郭大仁见荀谦愁眉苦脸,拍了拍荀谦的肩头,安慰道:“荀百户,莫要担心,少爷虽然不喜欢管杂事,但对我们这些下人体恤非常,只要不冒犯了少爷,基本上没我们什么事。” 荀谦心中不忿郭大仁说自己是个下人,不好发作。装作巡视着四周,说道:“我可不是担心这个,只是少爷出行,难道你们这些穿锦衣的不担心?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天下大乱。” 郭大仁阴翳一笑,笑的让荀谦觉得有些厌恶。只听郭大仁说道:“放心放心,这京城里头十人里有四个人是个咱们做事的,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上次有个蠢蛋想行刺少爷,还没动手就被我们的兄弟抓了,一顿拷打还没用全便招了,再说了,有荀百户在,江湖上有几个人能行刺少爷。” 荀谦眉头一皱,说道:“在下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哪里说得上是什么高手?若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真要行刺少爷,我可当不住几招,我倒下了,难不成郭大人要帮少爷挡刀子?” 郭大仁正色道:“帮少爷挡刀子有何不可,我生下来吃的就是朝廷的饭,我的命自然就是少爷的,说起来,能帮少爷挡刀子还是我的福分,说到底啊,荀百户,你终究是是个江湖人,嘿,还是没经多少事的江湖人,虽说功夫不差,终究是少了些人情世故。呵呵,你脸上的样子可把你得心事给说透了。” 荀谦一愣,沉默不语,郭大仁见朱厚照正和谷大用在看着戏法,驻足不前,感兴趣的紧,小声对荀谦说道:“荀百户,你可知道少奶奶说的是谁,让少爷那般生气?” 荀谦看了郭大仁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有话想说,说道:“能叫皇上皇后闹矛盾的天下能有几人?说到底,是那个姓刘的...管事吧,不知刘管事做了什么让少奶奶那般生气?” 郭大仁听了荀谦的话,已经睁大的双眼更大了两分,说道:“你...你竟不知道姓刘的做的恶事?” 荀谦摇头,郭大仁一拍脑袋,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姓刘的是陕西人,娘的,全天下这姓刘的就是没剐过陕西人。失策,失策。” 荀谦问道:“刘管事做的事在下也有耳闻,似乎大多谋是是官宦,不知郭大仁急什么?” 郭大仁看了朱厚照那边一眼,见没有要走的模样,小声说道:“就是因为谋得是那些官宦才急啊,姓刘的手下管的东厂,把人一铐,打了人拿了钱,再把人往穿我们那一扔,被黑锅的可是我们,现在全天下人都指着咱们骂呢,你说我恨不恨?” 荀谦不解道:“这与少奶奶有什么关系?” 郭大仁背脊一缩,小声说道:“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一次东厂拿了人,是少奶奶的老大人夏瑄之的好友,那个夏老先生仗着自己是少爷的丈人,到姓刘的那去要人,唉,那次也是我倒霉,正好跟着石总管给姓刘的送礼,结果姓刘的说是要看我们打板子的功夫,结果...不说了。” 荀谦“噗嗤”一声,忍着笑,说道:“结果你就把少爷的丈人打了?那少奶奶怎么会给少爷举荐你?” 郭大仁偷偷的看了朱厚照那便一眼,见朱厚照仍然大呼小叫,继续说道:“我是把少爷的丈人打了,但是我看那老大人身板太弱,只打坏了他的屁股,可没打坏他身子,那老大人也是识货的,所以和少奶奶提过我。” 荀谦“去”了一声,摆摆手,说道:“这是好事啊,那你怎么还这么苦着脸?” 郭大仁的眼睛也不瞪了,黯然道:“你忘了那老大人在哪里被打的屁股?姓刘的看不出来,难不成东厂那些人看不出来,就是他们不说,我们那石总管看不出来?石总管都要认姓刘的当爹了,当时就把我给打了板子,若不是我身体还不错,那次估计我就没了。” 荀谦问道:“刘管事怎么这般暴戾?这半个月怎么没见过他?说起来,这半个月除了这位谷管事,其他的管事都没怎么见。” 郭大仁和荀谦见朱厚照与谷大用开始走动,赶紧在后头,小声说道:“啧啧,荀管事,你怎么能见着这些管事,现在啊,除了这位谷管事,哦,还有个张管事太忙,其他六个管事心里那还真的有少爷?现在都是巴结着少爷呢,若不巴结,还不被姓刘的一人全吃下了?” 荀谦惊讶道:“刘管事管的事务不是只是管着管家他们的批文吗?怎么还要管其他的事?” 郭大仁凑到荀谦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便胸膛一挺,有开始扮起黑脸门神。 荀谦对这些事不打感兴趣,最多当趣味听听,没怎么当真,前头朱厚照看见几个拿剑的人,喊了荀谦一声,荀谦上前,朝朱厚照指着的的方向看过去,只是面色面色不愈,似乎心中有事。指着为首那腰间别箫的中年人,说道:“师傅,那个人看来功夫不错,跟你比起来怎么样?” 荀谦仔细,惊讶不小,说道:“啊,是衡山派的刘正风刘师叔,他怎么来京城了?少爷,我可万万不是刘师叔的对手。” 朱厚照眼前一亮,说道:“不是对手?那他武功又多好?” 荀谦想了想,细数道:“江湖上,除了少林、武当的高手甚少出山,余者正派中以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为首的嵩山十三太保总领江湖;华山派我师傅君子剑岳不群,师娘宁中则名震西北;恒山派定静、定闲、定逸三位师太德高望重;横山派的的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刘正风师叔虽有不睦却也是大名鼎鼎;泰山派的天门道长、天松道长也是武林名宿;邪教的话,最强的乃是日月魔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攻少林,踏武当,羞...五岳剑派,武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座下十大长老也有几人名声不小;还有白莲妖教的教主李仲武功也是不错,不过总有一天我要拿下他的人头,还有...” 朱厚照听荀谦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只听到了刘正风的名字,两眼放光,说道:“这么说,这...这...刘师叔是当今最顶尖的高手?” 这怎么算的辈分?荀谦挠了挠脑袋,说道:“纵然不是顶尖,能胜过刘师叔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朱厚照一喜,扯了扯荀谦的衣袖,说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师傅,赶紧,赶紧和他套套近乎,让他也来教我。” 荀谦见刘正风脸面严肃,想来要办的事不太顺利,犹豫道:“看师叔的样子,似乎是碰到了难事,这么去说的话,似乎有些说不动。” 朱厚照一愣,旁边的谷大用说道:“哎呀,还没做就想这做不成,荀教师还真是先知先觉吖,若是不做做,你怎么知道做成?您说是不是,少爷。” 朱厚照赶紧点头,说道:“师傅,师傅,赶紧试试,若是成了,朕...我多给你面一年地税。” 荀谦点头道:“好吧我试试,只是试试。成不成我不敢保证。” 谷大用挥挥手,眯眼道:“要做就赶紧做吧,啰哩啰嗦的,大男人还磨磨唧唧,真麻烦。” 四人随刘正风四人进了一家客栈,刘正风四人点了些酒菜,荀谦上前行礼道:“华山弟子荀谦,见过刘师叔。” 刘正风先是“咦”了一声,仔细看了看荀谦,“啊”了一声,强笑道:“原来是荀贤侄,看不出来,三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坐下坐下...怎么到京城里来了?” 荀谦朝刘正风身后的三个弟子拱拱手,坐在刘正风的下首,说道:“大半年前师傅叫我和师弟下山游历,师弟往南,我往北,一路走着走着就到京城了。” “下山大半年了?”刘正风想了想,拍手道:“是了,听说你杀了大盗潘大安,嘿,了不得啊,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为义,大年,看看荀谦,小小年纪就能杀得了成名已久的大盗,在看看你们,唉...” 米为义十分不服,辩道:“师傅,那只是我们没碰见,碰见了我们也是一剑把他杀了。”此话一出,向大年也十分认同。 刘正风脸色更加难看,喝道:“滚上楼去,少丢人,平日里教你们的礼仪丢哪里去了?芹儿,你去看着他们。”刘正风赶走三人,苦笑道:“见笑了,荀贤侄。” 荀谦连道“不敢”,问道:“不知刘师叔来京城有何要事,弟子能否帮忙?” 刘正风摇头一笑,凝声道:“先不说什么事,何把门外的朋友叫进来喝杯茶?两句话的功夫,来来回回走了六七趟,也不嫌麻烦,赶紧叫进来吧。” 荀谦回头一看,朱厚照谷大用两人装作买东西,郭大仁正在门口走来走去。荀谦面上一窘,赶紧出门叫住三人,把三人领到刘正风面前,给刘正风介绍:“这是朱少爷,谷管事,郭总管,他们是...嗯,管饭的,给我管饭的。” 刘正风眼光扫过三人,看见谷大用,脸色一黑,高声喝道:“小的不说,壮的不说,就说这个人阉人,天下能用阉人的人,出了当今皇帝,也就是些吃喝混死的皇公贵族,荀谦!厉害啊,下山半年就只当了别人家的家奴!?岳师兄是怎么教你的?!” 荀谦脑袋一蒙,喃喃道:“师叔...” 刘正风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荀谦不敢违抗,跪倒在地,刘正风面色稍愈,心道荀谦还良知未泯,朝掌柜喊道:“掌柜,关门!” 掌柜正要说话,只见刘正风大袖一挥,一锭白银“砰”的一声镶在柜台上,掌柜一个机灵,赶紧关上门,见刘正风没看自己,半蹲着身子,开始撬银子。 朱厚照被刘正风镇住,见到自己一向信服的荀谦竟被喊着下跪,朱厚照没由来的一阵愤怒,给郭大仁使了个眼色,郭大仁一拳打向刘正风,那只拳还没到半路,就被刘正风点住了穴道。 刘正风背着手,怒喝道:“说!为何要当别人的家奴?今天不说清楚,我便代岳师兄清理门户,废了你的武功,叫你不能作恶。” “我...” 荀谦一时不知言语,倒是一旁的谷大用见荀谦面貌悲戚,忍不住说道:“唉哟,刘大侠好大的威风啊,‘大侠’就是‘大侠’,不问是非就知道‘少侠’为非作歹了,真真是比诸葛武侯还厉害,未卜先知呐。” 刘正风骂了句“阉人住口”。点住谷大用的穴道,谷大用全身酸麻动弹不得,正要说话,刘正风再补一指,这下点了谷大用的哑穴。 荀谦以头抵地,泣道:“师叔,我不是家奴。” 刘正风骂道:“怎么不是,打手,阉人,武师,恶少,为非作歹的路子都全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厚照看不下去了,自己虽想学更多厉害的武功,但也不想向这种人学,在他看来,这种用身份压人的家伙比焦芳那种多嘴的人更讨厌。见刘正风话越说越重,忍不下去了,起身道:“好了!是我让他找你的,有什么冲我来,莫为难我师傅。” “师傅?” 刘正风看了朱厚照一眼,怒极反笑,说道:“嘿!好家伙!出山才半年,居然就收了个好弟子,看来你本事比岳师兄还大。” “够了!”朱厚照怒从心起,似乎又见着了当初的刘健、谢迁,喝道:“我还以为武林大侠都如我师傅一般好说话,讲道理。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正派的绝顶高手也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这次算我瞎了眼,想拜你为师,走!师傅,不要跪了。” 刘正风见朱厚照如此说道,一掌拍向朱厚照,骂道:“小子,你这种人我不知杀了继续,给我留下吧!” 荀谦惊骇欲绝,道了声“且住”,推开朱厚照,替朱厚照受了刘正风的碧罗掌,虽然刘正风已经收了两成内力,荀谦仍是满口鲜血,倒地不起。 刘正风满脸寒霜,沉声道:“荀谦!你当家奴有瘾头了?居然敢为了个外人忤逆我?” 荀谦惨然一笑,嘴唇微动,刘正风一怔,此时郭大仁大喝一声,冲破了穴道,左手扶起荀谦,右手扛起谷大用,一脚踹开大门,拽起朱厚照便跑,留下了默然的刘正风与还没撬出银子却欲哭无泪的掌柜。 88读书 正文 也许要请假了 今天下午我要和父母一起回农村老家过年,农村老家没网线,也许这几天不能写了,希望大家多多包涵,过完年回来一起发。 关于小说的部分,这是我第一次在网站上写小说,文笔,剧情,伏笔也许都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大家还能给我点击和收藏,感谢至极,也许我我这种借鸡生蛋的写法让很多人不愉快,但是毕竟这是我第一本正式写的小说,对于第一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请允许我任性一次,谢谢大家。 最后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各位书友在新的一年里男生长,女生挺,一家人顺顺利利,开开心心过到下一年。xh118 正文 第十二章 医馆 郭大仁拖着三人进了一家叫“为德”的医馆,扔了谷大用,与朱厚照扶荀谦坐下,郭大仁扯着嗓子喊道:“胡柱元,死哪去了?胡柱元!赶紧出来。” 郭大仁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声,朝朱厚照告了罪,进了里堂,连打带骂踢出个贼眉猫眼、穿着脏兮兮黑袍子的大夫,郭大仁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不理他的嘀咕,喝道:“赶紧给这...我这好兄弟看看,若是看不好,小心你得屁股。” 朱厚照见一向对人还算恭谨的郭大仁如此粗暴,不免疑惑,问道:“为何如此对待大夫?” 郭大仁瞪了这大夫一眼,见大夫缩着,才躬身回道:“少爷,这胡柱元生的是懈怠惫懒,最是喜欢钱财,比那勾栏里的泼皮也是仿佛,不打不骂他就成不得事。若不是他有一手能赛得上华佗、扁鹊的医术,治好了我们不少弟兄,得了我们锦衣卫的庇护,他早就被人打死了。” 胡柱元揉了揉屁股,咕哝了两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随意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扯开荀谦的衣服,看到荀谦胸口泛青的掌印,不由眉头一皱,叫了句“麻烦”,用手一摸,就是已经昏倒的荀谦也扯了口气。胡柱元搭上荀谦的脉搏,眉头挤在了一块,抱怨道:“我说,郭大傻,这是在哪儿中的掌?看着就麻烦。” 郭大仁忍住脾气,没敢在朱厚照面前动手,想了想,才说道:“在越来客栈与人动的手,出手的是衡山派的刘正风。” 胡柱元伸着手转了半个圈,脸上看不清是笑是哭,大叫一声“倒霉”,皱着脸皮叫苦不迭:“还真是衡山派的碧罗掌啊。中了这种掌法的人最难治了,郭大傻,看你给我找的好差事。” 郭大仁面色不愉,顾忌这旁边的朱厚照,按捺住火气,戳着胡柱元的脑袋,点的他连连叫唤,喝道:“姓胡的,我不管我这兄弟难不难治,你若是不给我治好了,我这兄弟怎么难受,我就叫你怎么难受。” 朱厚照见郭大仁失了分寸,心中有些不满,沉声问道:“胡大夫,说说怎么难治吧。” 胡柱元对荀谦施这针,见朱厚照一说话,郭大仁便低着个脑袋不敢动弹,心中有所计较,笑嘻嘻说道:“啧,我说小爷啊,看你跟郭大傻在一起,想来也不是个小角色,眼力怎么这次呢?嘿嘿,小人告诉您吧,这衡山派的碧罗掌啊,威力比起其他的什么嵩阳掌啊,什么什么之类的成名掌法,威力不只小了不止一筹,只是这种掌法练到高深处啊,比起那些挡住了便屁事没有的掌法就厉害许多,中了掌之后,掌力凝而不散,压着淤血也散不出来,日子一久,中掌的地方就腐坏发绿,人...嘿嘿,自然也是废了。听人说这就是碧罗掌的来历。” 郭大仁一听胡柱元说话便知这厮打的什么注意,只是见胡柱元正给荀谦施针,不好打骂,看朱厚照有些许不服之色,说道:“胡柱元!少说这些破事,莫说少爷不知道,我也对江湖上的功夫知道不多,锦衣卫监察天下,哪还有功夫管着江湖上狗屁倒灶的破事?更何况是这位小爷。”瞥见朱厚照面色稍安,心下乃定。又问道:“你也说说,怎么能治得好?” 胡柱元“嘿嘿”一笑,面貌有说不出的猥琐,说道:“上中下三策疗法,你们要听那种?” 郭大仁面色一凝,吓得胡柱元直锁脑袋,还没叫“饶命”,便听朱厚照问道:“赶紧说说,怎么治,治好了重重有赏。” 胡柱元见郭大仁不敢说话,笑的尖脸越发猥琐,感觉给荀谦灌了药,喜道:“上策嘛...嘿嘿便是用绝顶内功化去这碧罗掌的掌力,只是个人际遇不同,内功自然也是不一样,要化去这等掌力,非要华山掌门岳不群、少林寺的老和尚那等阳融内功不可,不过说起来...啧啧,我们北京城里头可没这般人物,凭您小爷的身份或许叫得来,不过叫来肯定是晚了,此策自然是不行了;下策便可好办多了,用虎骨酒啊,熊胆膏之类的阳性药物多灌灌,加上这小番子自己的内力,花个一年半载也能好,不过好了之后怎么样可不好说;嘿嘿,中策嘛,自然是...哎哟!” “我中策你你个死人脑袋!干你娘的小杂碎!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郭大仁趁着胡柱元给荀谦施了针,抹完了药膏,送下了药剂,要吹牛皮之时,一巴掌掀倒胡柱元,骂道:“上次我锦衣卫的兄弟受了内伤你也是这等说法,娘的,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什么“紫玉散”还没点效用,后来还被御医说是乡野郎中做金疮药,这次你又是这般说法,当我好骗么?手艺好便能骗人了?我打残你个狗东西!” 胡柱元伸手挡着脑袋,左闪右避,叫到:“没有没有...莫打莫打...郭大...郭大仁,郭指挥,莫打了,大人这次我真没骗你。啊呀,还打!我...我...不收钱了行不行!” “郭护院,好了,住手。” 朱厚照让郭大仁停下手,冷眼看着胡柱元,问道:“说说中策。” 胡柱元摸了摸身上的疼痛,吐了口唾沫,呲了呲牙,说道:“中策,便是我秘制的‘紫玉散’...” 郭大仁一听这话,举拳便打,一边打一边骂:“果然是这鬼东西!我打死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打的胡柱元抱头鼠窜。 “郭护院。住手。” 朱厚照这轻轻一喝,不仅镇住郭大仁,连带着惫懒的胡柱元也被吓住了,两人看见朱厚照的双眼微眯,满目寒光,有说不出的威仪,虽见其默然不语,两人却有刀斧加身之感,郭大仁吸了口凉气,躬身低头,再也不敢造次。 “说下去。” 胡柱元汗流浃背,看看朱厚照,再看看低着头,汗流不止的郭大仁,又看看朱厚照,眼皮一跳,知晓了朱厚照的身份,巍颤颤的跪倒在地,颤抖道:“皇...不,小...少爷...中策是...乃是用小民秘制的‘紫阳散’,给这小...少侠外敷内服,加上这...少侠内力还算不错,想来...最多一个月就能好了。” 郭大仁不敢大声说话了,见朱厚照不在冷眼相对,抹了汗,嘀咕道:“怎么又叫紫阳散了?” 胡柱元看了朱厚照一眼,见其点了头,缓了几口气,小声答道:“这个...紫玉散,不,紫阳散是我,都是我独创的疗伤药,紫玉散性阴,紫阳散属阳,药效不同,效果那个...自然也不一样的。” 朱厚照思及以前见过的与虎豹相搏的猛士的疗伤之法,想到一物,开口问道:“你说淤血还不开,为何不用...嘶,火罐吸出来?” 胡柱元不敢多想,咽了口唾沫,回道:“这...少爷,小民刚才说了,这掌力压住了淤血,若是强行吸出淤血,那可连带着会吸出身上的元气,不仅如此,还容易让淤血带伤了肺腑。再说了,火罐这一吸,就是不怕伤肺,那损失的元气那就不止是一年两年能补回来的,就是天天拿人参当萝卜吃,那也补不回来,嘶...起码一两年里补不回来。” 朱厚照叹了口气,连道今日诸事不顺,心中颇为后悔出宫。拍拍衣裳,起身说道:“好了,胡大夫,把药给朕送到豹房,钱自己要去。郭大仁,朕不知道你和胡大夫有什么结怨,不过今日他救了朕的师傅,你日后不能再找他的麻烦了,知道了吗?” 郭大仁不甘心的瞪了胡柱元一眼,吓得胡柱元缩成一团,见朱厚照面色不愈,只得说道:“知道了,少爷。” 朱厚照见荀谦在气色安宁不少,心下稍定,也知道一时也急不来,说道:“好了,郭大仁,扶师傅回豹房,谷伴伴,你与我再逛逛...谷伴伴?” 郭大仁指了指被仍在椅子上的谷大用,低着脑袋,瓮声道:“少爷,谷管事还被点着穴,小的功力不济,解不开穴道。” 朱厚照一拍脑袋,说道:“哎呀,还忘了这事,胡大夫,你可有办法?” 胡柱元听了朱厚照说了话,心知还有便宜可占,窜过郭大仁,在朱厚照跟前弓着身子说道:“回小爷,小的最是会替人解穴道,只要给给谷管事推宫活血,估...最多小半个时辰就行了。” 朱厚照点头道:“如此便好,你治好了谷伴伴就与他一同到豹房拿钱。好了,郭护院,你先扶师傅回豹房。我再去转转。” 郭大仁叫到:“少爷!这不符...” 朱厚照面色一冷,喝到:“朕说了,扶朕师傅回豹房!” 郭大仁低着头,心中为难,不由摸着袖里的哨子,回道:“遵旨...”xh118 正文 第十三章 瞎说 荀谦疗养了半个月,每天把人参雪蛤当萝卜吃,伤势好了个七七八八。期间每日在朱厚照、夏桐儿站过一个时辰马步后,荀谦开始指导朱厚照学过的拳法,只是夏桐儿只学过步法,未曾学过其他拳脚功夫,荀谦只得勉强教了华山派的长拳十段锦,教的那几天疼的荀谦直哆嗦。说起来这期间李东阳还专程来取笑了荀谦一回,只叫荀谦哭笑不得。 朱厚照照例站完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心中对于荀谦教夏桐儿功夫而不教自己心有芥蒂,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了,朝荀谦问道:“师傅!为何你教小桐儿功夫而不教我?她还比我多会一套步法,这般下去,我学一套她学一套,我何日才能打得过她?” 荀谦站起身子,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皇上如何这般没自信?功夫在精不在多,皇上既然已经会了那什么什么拳法,自当好好练习便可,只要记着我教的诀窍,要胜过皇后娘娘也不难。再说了,皇后娘娘再如何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皇上还怕会输么?” 夏桐儿就在一旁,听了这话,哪里忍得住?鼓着脸,叉着腰,走到荀谦身旁,喝道:“师傅!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说的女人就不如男人了?你看看...嗯...峨眉派就是女人当掌门的。” 荀谦心里有些不屑,心道峨眉派传人不知还剩几人,面上不敢表露。看到朱厚照也是好奇的模样,乃道:“莫说我偏见,只是...说些不敬师长的事吧,皇上皇后也知道了我是华山派的弟子,说起来,皇上皇后也算是半个华山派的弟子了,那么,你们可知我华山派的长辈?” “我知道,我知道。”朱厚照赶紧抢在夏桐儿前头,荀谦受伤的第二天,朱厚照就让东厂的番子把五岳剑派的底细查了个干干净净,若不是荀谦死死拦住朱厚照,朱厚照早就要让人抄了衡山派,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朱厚照把五岳剑派的人物事迹知道的一清二楚。夏桐儿得知荀谦受伤,也是通过锦衣卫知道了五岳剑派的事。朱厚照怕夏桐儿抢先,赶紧说道:“知道,君子剑岳不群,华山女侠宁中则,江湖上有数的好手,只是...就岳师...岳大师傅是个书生...” 夏桐儿不服到:“书生怎么了,我爹也是书生,再说了读的书,习得武,这才是大丈夫。” 朱厚照皱眉道:“你怎么非的接我的话?” 夏桐儿鼻子一翘,娇声道:“接你得话怎么了?” 荀谦见两人又开始撩话头,赶紧说道:“是了,我师父师娘在我入山时,其实武功也不过是仿佛,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你们可知为何我师傅为何胜过我师娘甚多?” 夏桐儿脑袋一仰,不甘道:“还不是因为师傅的师父是华山派的掌门,这我可是知道的,华山派的镇门之宝《紫霞秘籍》只有掌门能练的,这么多年下来,师傅的师父自然比师傅的师娘厉害不少。” 荀谦看看左右,叹了口气,说道:“也没其他人在这,有些话我告诉你们吧,其实《紫霞秘籍》几年前我也练过,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挨了刘师叔一掌,还不是半个月里动弹不得。” 朱厚照与夏桐儿对视一眼,知道不是《紫霞秘籍》的事,不过还是有些好奇,朱厚照问道:“那...那《紫霞秘籍》到底如何厉害,如果不厉害,怎么能成华山派的镇山之宝?” 荀谦又是一叹,说道:“《紫霞秘籍》啊,其实不是一般的内功心法,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养生内功。只是...华山门人多用‘紫霞功’来与人争斗,实在有些可惜了。” 夏桐儿不信了,说道:“若只是养生的内功,怎么传的出这般偌大的名声。” 荀谦抓了抓脑勺,说道:“这有扯到我华山派的由来了,这怎么说呢?” “那就找直说啊,慢慢说便是了,杨教师手下的那班子读书人就总是用这招拖早朝时间,朕烦的不得了。” “是了,本宫的爹爹虽然也是个有名的大儒,但是说话可没那些人那么多废话呐。” 朱厚照与夏桐儿对视一眼,相互一笑。 听了朱厚照这般说了,荀谦理了理头绪,说道:“我华山派乃是宋时的全身教里的全真七子之一,广宁子郝大通所创立,郝大通乃是天下有名的道士,传下的内功也是正宗的玄门内功,《紫霞秘籍》便是郝大通毕生所学之精要,唉...” “师傅,什么正宗的玄门内功?” 朱厚照这一问,荀谦不由一愣,想了半天才说道:“玄门内功,走的是中正平和的路子,只要每日勤加修炼,修为自当高深,不堕心魔,不见瓶颈,乃是最合适打底子的内功,多是道士练得内家功夫;而正宗玄门内功则有两支流传,一是宋时的全真教所传下的内功,我华山派走的就是这一条,再就是当今的武林大派武当派,这一只虽时日不如全真教,但是内功更有独到之处。这两支传下来的内功法门,只要勤加练习,到了境界,就是连睡梦中、走路吃饭也能内力进步,你们现在可知道了?” 夏桐儿点点头,有感道:“难怪我这种天气晚上没改被子也觉得身上暖暖的。” 朱厚照奇道:“咦,小桐儿,我怎么没这般感觉?” 夏桐儿得意道:“因为我厉害,你太笨了~” 荀谦咳嗽两声,继续说道:“《紫霞秘籍》之所以厉害,不仅仅是养生的功夫,其实在我看来,《紫霞秘籍》其实是教人怎么用内功的功夫。” 朱厚照问道:“教人用内功的内功,还是养生的内功,这是什么道理?” 荀谦说道:“只要练成了《紫霞秘籍》,一分内力便能使出三分力气,你们说离不厉害?” 朱厚照喜道:“厉害厉害,赶紧教我,师傅,教了我,朕就再免安徽一年地税。” 夏桐儿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嗯嗯,师傅,既然小照儿要学,本宫自然也是要学的。” 荀谦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子,说道:“好歹是天下至尊,怎么不知道有得必有失的说法?我尚且不能学会,你们又如何能学的了。” “如何不能?” 朱厚照不服气了,说道:“师傅,小瞧人了不是,你没来之前,我还不是把神龙伏魔拳练得高深无比?虽说有师傅的指教我的神龙伏魔拳也是在上一层楼,但是没师傅教的时候,我还不是自个练的?” 荀谦叹息道:“若是随便能学得会,《紫霞秘籍》怎么会成为华山派的镇山之宝?” 夏桐儿听荀谦卖了这么久的关子,忍不住说道:“好了,师傅,自卖自夸也不是这般说法,到底怎么难练,师傅也不说清楚。” 荀谦说道:“好吧,说到底,要练成《紫霞神功》,光靠《紫霞秘籍》是练不成的。” “怎么回事?” 朱厚照与夏桐儿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第一次听到有秘籍还练不成武功的,两人满脸迷惑,荀谦解释道:“前头说了,《紫霞秘籍》是门养生的内功,我稍稍练过之后便觉得自己眼慧耳聪,身轻体健;而要练成《紫霞神功》,若没有极为高深的内力,此等神功便没有半分作用。” “怎么说?” 荀谦说道:“换个说法吧,你要用一把大刀剁人,那必须的把刀给拿起来,若你拿不起大刀,那么多厉害的刀你也只能看着,强要用刀,也只能伤了自身。” 朱厚照还不死心,问道:“那...师傅,先教教我《紫霞秘籍》,怎么样?教教我,我...免陕西十年的地税?” 荀谦断然摇头,心中还是有些好笑,要是这些天全应了朱厚照的要求,陕西都能免几十年的地税了。回过神,说道:“小臣告诉皇上小臣偷看了《紫霞秘籍》,已经是犯了门规,若没得到师父同意便将《紫霞秘籍》传给皇上,莫要师父动手,小臣自己就在华山下自裁。” 朱厚照扯了扯夏桐儿的衣袖,小声道:“小桐儿,赶紧说说,你不也想学吗?” 夏桐儿偏着脑袋,说道:“既然师傅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学了,难道你想逼死师傅?” 朱厚照恼气抓着脑袋,突然想起一物,一拍脑门,兴奋到:“师傅,你真能看过内功秘籍就知道能怎么练?” 荀谦摇头道:“不能,虽说我练功不求甚解,也还是需花些时间练练才知道怎么练。其实说起来,皇上找王公公们教教武功不是更好?” 朱厚照说道:“不行不行,他们练得是得断了**打的功夫,我学不得,就是我想学,母后还不得打死我?” 荀谦笑道:“皇上若是有秘籍,怎么不给几位老公公看看呢?” 朱厚照说道:“给了,只是朱公公他们说那功夫他们不好练,而且要练成还需要莫大的毅力,朕没那个时间,那时我就觉得可惜了那本密宗至高武学,不过既然师傅说要看看,那正好,如果师傅练成了正好教教我。” 这下荀谦被勾起了兴趣,问道:“这么武功连几位公公也说难练?”xh118 正文 第十四章 业障 “龙象般若功!?” 荀谦大惊失色,朱厚照见了荀谦这般模样,心头不由有些得意,只是听夏桐儿还在纠结: “女人练武怎么就不如男人了...”朱厚照打断道:“师傅既然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还想什么,别想了,乖。” 夏桐儿撅着嘴,嘀咕道:“师傅?这龙象波若功怎么的厉害?让师傅这般模样?不像武林高手,刀像宫外的那些要吃糖葫芦小孩子一般。” 荀谦赶紧收敛神态,凝声说道:“皇上皇后有所不知了,传说南宋年间,蒙古国师便是学了这《龙象般若功》,对上中原绝顶高手周伯通、黄药师还有大理的一灯和尚不落下风,现在想想便让人心生向往,那是何等的绝世武功,没想到今日我竟有幸得以一观。” 朱厚照也是心生向往,不过想起朱守忠嘱咐,说道:“虽说是厉害,可朱老公公说了,这等内功非人力可练成,终其一生也难以窥见高深境界,不过是无根浮木,修习这内功,终究是镜花水月。” 荀谦摇头答道:“非也,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黄药师也许人也?便是我华山开派祖师郝大通连上其六个师兄弟,组成传说中的‘天罡北斗阵’也远远不是黄药师的对手,你说,与黄药师相当的周伯通、一灯和尚联手也奈何不得的蒙古国师怎么能练成这《龙象波若功》?” 夏桐儿朝朱厚照嘀咕:“小照儿,师傅看起来不对。”朱厚照皱眉道:“莫乱说,好端端的人哪来的不对?”朝荀谦问道:“怎么练?” 荀谦想了想,答道:“一曰勤,二曰悟,三...乃是恨?” 夏桐儿不明所以,说道:“怎么说?” 荀谦想了想在各个说书人那听来的说法,整理了一翻,说道:“据说是那蒙古国师乃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早早便练到了《龙象般若功》第九重,虽然招式不精,但每招每式皆有九龙九象之力,只是多败与大侠杨过之手,以此为恨,潜心修行十六年,最终突破到十龙十象的境界,力敌三大绝顶高手而不落下风,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后来在襄阳未死,说不定他是第一个能参悟透《龙象般若功》之人。” 朱厚照“啊”了一声,抱怨道:“师傅欸,武学奇才也只能练到第十重,你说说,我怎的练多久才能独步江湖?” 荀谦说道:“不知道,我又没练过,不过看当今武林,想来只要能练上五重,脑子活泛点,想来谁也抓不住你。” 夏桐儿从隔壁房里取出一本册子,给了荀谦。荀谦翻看,上头满是蒙文,不过蒙文旁皆有歪歪扭扭的小字译注,看来翻译之人对武功了解相当深,颇为惊讶。 朱厚照看荀谦震惊的面色,得意道:“怎么样?师傅,这本秘笈是我给翻译的。” 这下荀谦真是震惊了,想起自己的学识,当真是敬佩万分,叹道:“想不到,万万想不到,没想到皇上竟然有这般学识,居然能译下这等秘笈,佩服,佩服。只是...” 夏桐儿看朱厚照“嘿嘿”傻笑得意的模样有些生气,哼道:“就知道干这些事,处理政务有这般能耐便好了,师傅,别理他,只是什么?说说看。” 荀谦说道:“只是...这上头的注解,对内力的运功的见解、运用远远不是皇上能有的境界,说句不敬的话,便是我师父,似乎也没这般见解。放眼武林,想来似乎只有少林的方证大师,魔教的东方不败才有这等境界。” 朱厚照脸上一红,面色发窘,夏桐儿见了朱厚照这副模样,笑面如靥,不禁拍了拍手,说道:“师傅好厉害,上头的注解是朱老公公的见解,皇上只是照着朱老公公说的全记下来罢了,哪有什么厉害的,嘻嘻,皇上还以为别人看不透呢,那些不识字的小太监看不透,难道师傅还不懂么?哈哈...” 朱厚照虽说脸皮不薄,但是被夏桐儿这般说还是有些害臊,咳嗽两声,红着脸,背着手,尴尬道:“小桐儿,你...你...怎么非要戳破不可...” 夏桐儿白了朱厚照一眼,笑道:“因为我就喜欢看小照照这般模样,哈哈...” 荀谦忽略了两人的说笑,放在平常,说不定还会感叹一二,现在,荀谦已经被这本《龙象波若功》彻底迷住了,不仅仅是这本秘笈本身,还有上头对各个词语,境界的注解,这哪是像随意扔在哪的破书,当真是蒙了尘的经典。这本小册子若是放在武林,便是儒雅如岳不群一般的人物也会提剑杀个血肉横飞,哪里还会管往日的风度?似是《辟邪剑谱》这种东西哪里比得上这本册子半点厉害? 荀谦越看越沉迷其中,不是拍股赞叹。朱厚照连喊几声也没听见,只见其脸上越来越凝重,两人感觉似乎有些不对。 夏桐儿疑惑道:“师傅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魔障了?” 朱厚照蔑视道:“师傅不是才说了修习玄门内功不堕魔障么?小桐儿,你听到哪去了?” 夏桐儿急道:“是不堕心魔啦,大笨蛋,现在怎么办?师傅这个模样,若是发起疯来,十个你也打不过师傅。” 朱厚照不满道:“怎么不是十个你?非的说我?” 夏桐儿说道:“现在哪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去叫人呐。”朱厚照见荀谦这么久还是如此模样,赶紧到门口扯了铃铛,唤来小太监,吩咐小太监赶紧找王公公、李公公过来。夏桐儿见荀谦满脸笑意,眉宇间的凶戾之气越来越明显,不免有些怕了,缩在朱厚照的身后,拉住朱厚照的手,说道:“小照照,要不,要不我们先出去吧,逛一逛也好...我...有些怕呢。” 朱厚照听见夏桐儿服软害怕,耳根子都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挺着胸,硬气道:“怕什么?师傅是那等随手伤人的人么,小桐儿,你在我身后看着是了。” 夏桐儿伸出脑袋,瞅了瞅面目阴晴不定,非哭非笑的荀谦,在朱厚照耳边小声说道:“照照,师傅来京城的时候可是杀了几个百人呢,你一点也不怕?” 朱厚照看了荀谦一眼,不觉一阵哆嗦,仍说道:“不怕,那是坏人,我...朕乃是天子,师傅知道的,哪里会动手,你忘了,前些天那还为了救朕受了伤呢。” 夏桐儿听朱厚照语气软弱几分,说道:“那...我们不出去,反正这儿,我们离远些看着行不行?” 朱厚照听了夏桐儿这般说法,不再硬撑,连连点头,说道:“好...好,这次朕听你的,真是个好法子,不愧是朕的皇后,聪明绝顶,退退退。” 两人一步一缩退到门口,不多时李守义、王守德两大太监到了玄武堂,正要见礼,朱厚照赶紧摆摆手,指了指荀谦,两人看去,荀谦脸面上尽是癫狂之色,衣衫无风自 动,周身隐隐有风雷这声,这明显是内功有了一定的境界。李守义说道:“阿耶,怎么着这小子入魔障了?内功一下子这么厉害?这小子不是一向稳重吗?皇上,您给了什么武功给这小子看?” 夏桐儿指着荀谦手里来回翻的册子,张守德眯着眼才看清楚,说道:“啊呀,是朱老哥哥给皇上注解的那本难练的《龙象般若功》,说的也是,难怪那小子这般痴迷,嘿嘿,放在武林里说不定是怎般的腥风血雨呢。咦?李二哥,要不咱们试一试?” 李守义骂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么玩儿?没看见皇上正着急么?要试以后与朱大哥商量了再说。” 朱厚照见荀谦面容越来越凶戾,腿肚子不住打抖,问道:“怎么办,王公公,怎么才能让我师傅复原。” 李守义王守德对视一眼,李守义说道:“也是简单,嘿嘿...” “这般便好!” 一笑之间,王守德出爪抓向荀谦的脑袋!xh118 正文 第十五章 狂态 却说张守德一抓直抓荀谦脑袋,荀谦微微冷笑,反手一掌拍在王守德的手腕上,王守德见朱厚照关注荀谦,颇为荀谦担心,心中顾忌,稍一分神,内力未济之下,吃疼退却。虽未受伤,却对荀谦此时刚猛的内力大为震惊,不由喊道:“李二哥,这小子看了这书有古怪,他内力没了半分平和,只余下无铸刚猛,力气比一个月前强了几倍,我...我力气比不过他。” 李守义暗骂一声,一掌拍向荀谦的小腹,这边张守德又是一爪抓向荀谦的头颅,虽说收了几分力道,却也都是要命的狠招。荀谦左格右支,架住两人,盯着两人吃惊的面孔,狂笑不止:“你们两个太监怎么能奈何得我,待我练成这《龙象波若功》,就去把敢图谋华山派的妖邪杀个干干净净,你们能耐我何!” 荀谦一脚拦下李守义,借力又是反手一掌又挥在王守德的手腕上,王守德“唉哟”一声,捂着手腕子退开,李守义与荀谦过了几招,虽然功力远超于荀谦,但招式上占不住半点便宜,加之顾忌朱厚照,无奈之下,也慢慢退出圈子。荀谦见两人没动手,也不在理会两人,转身翻看册子。 王守德活动着手腕,对李守义念道:“李二哥,这小子,这小子,不过就是一个月,功力怎么这般厉害了?” 李守义说道:“这哪一个月的事,就是这片刻的问题,谁知道这小子看这书会入了魔障?嘶...不行,这样下去可不是事,王老弟,你赶紧去找朱老哥,现在宫里只剩他能降住这小子,我们...快去,咱在这拖住他。不然这般弄下去,且不说他会不会死了,如若不死,天下必然又会出一个任我行般的人物,赶紧去。” 王守德道了声“小心”,赶紧拖着朱厚照夏桐儿出了玄武堂,王守德带着两人离了豹房后,对二人说道:“奴才刚刚冒犯了皇上皇后,还请赎罪,只是此事事关皇上的爱将,万分火急,奴才还得去朱大哥,皇上皇后,还请找个安全的地方,哎呀,与奴才回宫便是了。” 朱厚照正有所想,听王守德这么说,赶紧摆手道:“别别别,王公公,你忙,你忙。朕好久都没有与皇后一同在街上逛逛了,你先去做你要做的事,朕与皇后逛逛再说。” 王守德面色一凝,叫道:“不行!皇上皇后若是出了事,奴才万死也是不够,奴才...” 夏桐儿也知王守德性情缓急难辨,看见朱厚照眼色,也说道:“放心吧,王公公,皇上与本宫也是学过武艺的,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自保还是可以的,王公公,李公公还等着你呢,赶紧去找朱老公公吧。” 王守德看看朱厚照,看看豹房,咬咬牙,说道:“皇上皇后还请在这等上片刻,奴才找了朱老哥马上就回来,等等就好。” 朱厚照、夏桐儿赶紧说道:“放心吧,我们就在这等着。” 王守德见两人态度甚是坚决,知道难以改变,跺跺脚,向两人告辞。两人见王守德急匆匆走远,朱厚照才说道:“小桐儿你真坏,知道吓唬人了。” 夏桐儿撅着嘴,说道:“去去去,你不也想看李公公与师傅交手,凭什么说我。” 朱厚照心念玄武堂里的两人,牵过着夏桐儿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好好好,你说的对,是我错了。不说了,得赶紧去看看,不然李公公降服了师傅,就没得看了。说起来,李公公以前就常说师傅武理精通,在招式上不是师傅的对手,现在不去看看哪还有机会再看到。” 夏桐儿笑道:“你不是皇上吗,你想看不会让李公公和师傅多打几场。” 朱厚照有些不愉,正色道:“小桐儿这你就说的不对了,皇上若是想干吗就干吗的话,我每天还会去早朝?那还不得被那班书呆子骂死。再说了,唉,你也是知道的,李公公是我祖父那时便重用的太监,辈分太高,哪好意思多麻烦他。” 夏桐儿将朱厚照的手臂搂在怀里,心中喜欢,说道:“那...算是我说错了,等会我们只在门外看,不许你进去!” 朱厚照急得很,赶紧说道:“是是是,好桐儿,我们走快些,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再到习武堂门口,看见荀谦与李守义仍在交手,不过荀谦吐血不止,李守义面色苍白,看样子两人都受了不小的内伤。 只间荀谦满面癫狂,怒喊道:“为何阻我?为何阻我!我会了这门神功,我就能能杀掉李仲,帮你们朝廷灭了白莲教。” 李守义守着门户,受了伤之后少有主动出招,一时倒也无碍。只是听了荀谦的狂言,冷笑不止:“你杀了李仲,下一个便是杀白莲教的人,杀到最后,白莲教定然会被你杀得片甲不留,其中首恶这固然该死,但也多有无辜愚昧之人。你现在这种嘴上喊着为天下、为朝廷的人,到头来皆是为了私欲。成华年间咱可看的多了,到头来那个不是满腹金银,满手血腥。你还小,还有得救,咱了不想天下里再出条疯狗,十年前的日月教的疯狗惹得麻烦可够多了。” “啊啊啊...” 荀谦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出招更加凶狠,李守义虽然内力远胜荀谦,但在招式的领悟理解上,李守义实在比不上荀谦,内力虽比荀谦强上不少,可顾忌之下,难以发挥,而此时又受了内伤,已然是倒了极限,此时能守住门户还是得了与荀谦平日里交谈的来的便宜。 夏桐儿见荀谦招式咄咄逼人,全然不见往日的风采,担心朱厚照也学荀谦这般疯魔,朝朱厚照问道:“照照,你看,平日师傅叫我们功夫的时候,看着都舒服,现在...还是那几招,但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好看了?你...你会学师傅这样么?你要是这样...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朱厚照皱着眉头,心中也是纠结,道:“我,我不学便是了,不过...诶,看看这掌,啧,掌风如雷,这才是男人学的内功。” 夏桐儿小声喝道:“不准学!你学了的话也变的魔障怎么办?那样我可就真不喜欢你了。” 朱厚照挠挠头,附声道:“嗯...嘶,好了好了,我这武功只是学着玩玩,放心吧,朕是天子,天子自有天佑。再说朕的政务这么忙,哪有时间想师傅这样吃饭睡觉也练功?小桐儿你别担心了。” 夏桐儿摇摇头,凝视朱厚照,说道:“这话可不好说,你看,师傅这般稳重的人也魔障了,你这性子真不好说。” 朱厚照正要说话,却见玄武堂里的两人对了一掌,内劲四溢,吹的堂外的两人头发乱飘,朱厚照心中快活,拍手大喊了声“好”,再胡乱抓了头发,解释道:“桐儿啊,你是不知道,你也就是白天在这,晚上可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每天都看着的,师傅其实是个武痴,大大的武痴,你看哪个人到晚上从不睡觉,只会盘腿练功的?其他的不说了,有一次我叫师傅一起到池子里泡澡,结果泡着泡着师傅就开始运功了,把水池子蒸的比烧开了还烫,你说这我怎么受得了?朕干脆叫人给师傅凿了个深池子,叫师傅一个人慢慢篜,朕可受不了。” 夏桐儿问道:“那你说说,师傅怎么这样的练功?又没没见过谁招他惹他。” 朱厚照目不转睛盯着堂里的两人,随口说道:“师傅刚不是说了吗,要杀掉白莲教的教主李仲,那是可能拿下师傅的师父的人,师傅不努力怎么行。” 夏桐儿还想说话,只听堂里荀谦狂笑道:“你以为抢了经文,我便不能看看了?听着罢!”话了,荀谦开始大声念出一些夏桐儿听不懂的经文,夏桐儿看见朱厚照听了荀谦念出的经文面孔凝滞,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了?呆头呆脑的。” 朱厚照愕然道:“他...他...念的是我译出的经文,他竟然...竟然这样随便翻翻就记下了。” 夏桐儿也是一呆,甩头说道:“怎么会?那他...不是比你那个教书师傅还厉害?” 朱厚照点点头,看着习武堂里荀谦凶态更狂,李守义的守势更加艰难,不免更为两人担心,夏桐儿被荀谦那般模样吓住了,忧愁道:“李公公怎么办?看样子撑不住多久了,照照,你法子多,快想想办法呀!” 朱厚照急的满头大汗,不知怎么办才好,不觉岔了气,满面紫红。正在万分难受的时候,只感到有只手搭在肩上,传来一股清凉的内力,心中不觉安定。只听背后之人轻道:“皇上,老奴来了,安心便是。” 朱厚照顺了气,大喜道:“朱老公公,你可算来了。” 却听那人叹道:“好了,皇上,事情让老奴来做便是了。唉,只是想不到华山派的小子还这么没用,看见个武功秘籍就失了本性,还当不得四十年前的人有用。也罢,也罢,事由我起,当由我毕。”xh118 正文 第十六章 密议 朱守忠话刚落音,堂里的李守义只觉得微风拂动,对面的荀谦已然是动弹不得,再看朱守忠,只是搓着指头,似乎动也未曾动过。 李守义干笑两声,理了理衣裳,说道:“多谢援手,嘿,朱老哥的武功不管怎么看来,都是天下顶尖的,这小子武功再好也不是老哥的一招之敌啊。” “屁话。” 朱守忠皱起的老脸上尽是漠然之色,踱进玄武堂,冷道:“哼,这几年你用心甚杂,功夫哪有半点长进?你说说,你内力远胜这臭小子,怎么被这小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李守义悻然道:“老哥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悟性奇高,比起咱四十年前见过的他爷爷辈的风清扬也,不,说起来应该更胜几分,后发制敌的功夫玩的很溜,咱...咱在招式上不是他对手。” 朱守忠让王守德把朱厚照、夏桐儿带回皇宫,留下了李守义、荀谦。待几人走了,朱守忠关上门,说道:“你知道咱家的意思,要认真动手,你四招之内定可拿下这小子,为何留手?”看架势,似是一言不对便要杀掉李守义。 李守义被朱守忠的气势慑住,上前躬身道:“不是...不是,老哥,咱...咱总得给皇上些面子吧,这小子,是皇上那了陕西那地界几年的地税请来的,总不能伤在咱手上吧...” “住口!” 朱守忠大喝一声,吓得李守义赶紧站的端端正正,只听朱守忠说道:“先帝在时,你做的还不错,怎么现在这皇上登基才几年你就把宦官管的乱七八糟?太祖皇帝说的清清楚楚,宦官不得干政,你看看!现在的天下是姓朱还是姓刘?别人都叫刘瑾那小王八蛋‘立皇帝’了!看你干的好事!” “老哥,冤枉啊,是皇上...” 李守义还想再说,朱守忠一掌打在李守义身上,李守义这身功夫,就是放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高手,在这一掌之下也就如随风枯叶一般,撞碎了玄武堂大门,飘进了玄武堂外的观景池里。朱守忠挥手关上门,对荀谦说道:“小子,这等指力还难不住你,赶紧自己解了哑穴,回我的话。” 荀谦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冲破了一个穴道,还正好是哑穴,骂道:“老太监,赶紧解了我的穴道,不然...” 朱守忠又是一指点在荀谦的哑穴上,拿了张椅子放在荀谦五步外,坐下之后,朱守忠说道:“看来还没清醒,按你的悟性武功,你什么时候清醒了,解开穴道也是半盏茶的功夫,咱们都有的是有时间,等着吧,咱家不急,你也别急。” 荀谦此时哪里会听朱守忠说了什么,只是用刚刚转化来的刚猛内力不断冲撞着封住穴道的那些软绵绵的内力,意图强行冲破穴道。只是那清凉的内力似是跗骨之蛆一般,怎么冲也冲不开,稍稍冲散一点,那一点又凝在另一处,实在无可奈何。朱守忠见了荀谦满脸愤怒的模样,知道荀谦还没从自己的臆想里爬出来。摇摇头,拿了掉在地下的《龙象波若功》秘籍,如看话本一般,慢慢细品。 荀谦站了一天一夜,朱守忠也坐了一天一夜,期间朱厚照与夏桐儿也来看了看,只是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被朱守忠说回去,弄的夏桐儿老大的不愿意,不过朱守忠积威甚重,朱厚照两人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第三天日头初升,荀谦终于解了穴道,瘫倒在地上。朱守忠抬起头,微睁着眼,说道:“醒了?” “醒了。” 荀谦面上尽是自悔之色,说道:“我...我...看来我的习武之心还不够坚定。” “屁话。” 朱守忠拿着册子拍了下荀谦的脑袋,说道:“咱家管你习武知心坚不坚定?那与咱家有什么关系?” 荀谦心中心中难受,见朱守忠不甚在意自己反的过错。不由问道:“那公公留下我意欲何为?” 朱守忠放下册子,背着手,说道:“我要教你武功。” 荀谦苦苦一笑,摇头道:“公公,此时您有何必奚落与我?荀谦自知犯了死罪,还当自绝与皇上面前,公公又何必教我武功?哬,公公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就算是死了,这《葵花神功》我也是不会学的。” 朱守忠说道:“那门功夫何必让咱家教你?不过看你嘴上说的仁义道德,深仇大恨,其实像你这种人哪点在乎过你说的话?就算有,也不过是攸关自身罢了。说到底,咱家看你还算是个有担当不怕死的小子,要你做些事,你做不做?” 荀谦被朱守忠直直说中本性,不觉一愣,问道:“还先请问公公要我做什么?若是我能做到,公公说了便是。更何况...皇上这免得三年地税已经足够叫我卖上三次命了。” 朱守忠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是皇上,咱家是咱家,要卖命,你也得皇上卖,咱家的事,你要做也得以后去做,现在你哪做得成。” 荀谦整理了仪容。说道:“先请公公说说吧,就算现在干不成,按我现在的武功修为,大概三年之后在江湖上也能排的上号,那时也该做得成了吧。” “那你能杀了东方不败?” 朱守忠这话一说出口,荀谦霎时低了脑袋,且不说东方不败这一世的赫赫威名,在上一世残存的记忆里,那可是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一起出手也奈何不得的绝世高手。 朱守忠拍了拍荀谦的肩膀,说道:“所以说话还是别说太满,小子。” 荀谦哑了口唾沫,说道:“第二件是什么事?” 朱守忠嗤笑一声,说道:“第一件你也做不好,第二件还用得着说?算了吧。” 荀谦问道:“公公,你为何要杀东方不败?” 朱守忠笑道:“怎么,想与咱家学武功了?” “呃...” 荀谦点头一笑,朝朱守忠拱拱手,说道:“公公既然说了我的本性,何必再与小子纠缠这等小事?学就学吧,不过我可不拜您当师傅。” 朱守忠说道:“咱家教你武功,你给咱家办事,公平的很,你用不着拜咱家为师。” 荀谦赶紧说道:“那说说呗,公公,你为何要杀东方不败?” 朱守忠说道:“非是我要杀东方不败,这是宫里习武的太监都要做的事。” 荀谦奇道:“什么?” “把宫外学过《葵花神功》的人全部杀掉。” 朱守忠见了荀谦吃惊的模样,问道:“你知不知道《葵花宝典》?” “听名字就知道和《葵花神功》有关系,不知道,怎么了?” 荀谦当然不会不知道,只不过得装装傻,朱守忠叹了口气,又问道:“知不知道《辟邪剑法》。” 荀谦应道:“这个自然知道,福建福威镖局的镇门剑法,这怎么不知道,嘶...不会也和《葵花神功》有关吧。” 朱守忠点点头,目光闪烁,说道:“是了,《葵花神功》是成祖皇帝时大太监郑三宝所创立,话说三宝太监还未出海时已是绝顶的高手,给成祖皇帝立下了赫赫战功,七次出海之后,更是将外番的武学与自身所学的武功融会贯通,汇成一部武学要理留在宫廷之中,这便是《葵花神功》的由来。在宫里的习武太监入宫十年都得学这门功夫。只是...只是...正统帝被瓦剌掳去时,王振竟然...竟然把郑三宝手书的《葵花神功》给遗失了!我...咱家...咳咳...” 荀谦赶紧拍了拍朱守忠的背后,说道:“莫急莫急,公公,慢些说,我还不饿。” 提起此事,朱守忠浑浊的双眼里仍闪烁着怒火,说道:“唉,往事懒得说。那时咱家功夫还算好,终于在莆田少林寺里找着了《葵花神功》,不过那是残本,改名叫《葵花宝典》,咱家偷偷毁了那本《葵花宝典》,没想到,没想到在福建又出了个福威镖局,使得那是什么《辟邪剑法》,咱家开始还不以为意,只是想不到,后来东厂的小太监回报说,那个《辟邪剑法》又《葵花神功》改来的。咱家去了福建,要杀那林远图,没想到那林远图招式太精,咱家杀不掉他,弄得是两败俱伤,不得不回京城疗伤。回宫之后,咱家与当时的大太监说了,大太监与咱家说了:一时杀不掉没关系,咱们宫里的太监源源不绝,你杀不了,以后总有人能杀了。也是那日之后,大太监给咱们这些太监发了令,要杀尽宫外头学过《葵花神功》之人,一个也不留。” 荀谦问道:“话说回来,敢问朱公公,当年王振失了《葵花神功》,怎么宫里还没失传?” 朱守忠瞥了荀谦一眼,嗤笑道:“这是蠢话,咱家说了,在宫里够十年习了武的太监都能学《葵花神功》,在监栏院刻着全本呢。你要这门功夫失传,还得拔了监栏院的门墙,杀尽皇宫三十岁以上的太监,你说说,天下有谁能做到。” 荀谦缩了缩脑袋,说道:“这要泄露的话随随便便就泄露了,怎么光怪王振?” 朱守忠微眯着眼,寒声道:“小子,咱们是太监,谁与咱们有仇有怨,咱们就会想尽办法弄死他,叫他不得好死。咱们不会把咱们自己的东西拿出去,知道了吗?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不能给外人。看过也不行,听过也不行。” 荀谦嘀咕道:“难不成别人看了听了,你们还能杀人全家不成?” 朱守忠冷冷一笑,说道:“你这小孩子怎知咱们没做过?” 荀谦顿时沉默不语,朱守忠见荀谦已然无恙,冷哼一声,转身离去。xh118 正文 第十七章 弯转 话说荀谦从心魔中解脱了之后,一身道家的阳融内力在那日一个时辰里尽皆转成密宗极为刚猛的内力,再出招之时,再无华山派武功的“奇、正、险、精”之意,连最基本的华山剑法里取快、稳的招式“古柏森森”,也被荀谦使得雷霆万钧,虽说朱厚照看的十分气派,却让一旁的朱守忠、王守德看了直摇头。 几日下来,王守德见荀谦剑法再无变化,不由抱怨道:“嗨嗨嗨,小子,你现在的剑法怎么全然没见以前的灵气了?那天晚上若不是你那手机灵的剑法,我们可吓不住那蒙面的汉子,嗨,你现在虽说是功力长进了些,但是再放到那天晚上,那汉子两招就能把你刺倒了。” 荀谦练完一套剑法,气喘吁吁,明明已经全力控制着内力,还被王守德说的没了机灵,心中颇为懊恼,荀谦从小到大好不容易把华山剑法学的能随心而动,虽然不如令狐冲那般桎梏下的精妙绝伦,但是却也做到了不被招式桎梏,也是凭着这手剑法杀了潘大安,结果现在内力一转,且不说自己每日苦练的玄门内力半点也没剩下,结果这手颇以为傲的剑法也全然使不出来,心中苦涩,实在难以说出口。 朱厚照见荀谦满脸忧愁,对荀谦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顾忌荀谦心情,便说道:“师傅,你这剑法赶紧教教我把,我看这剑法威风的紧,我学了之后,肯定能用出师傅这等风范,让小桐儿羡慕死。” 夏桐儿听了,哪能服气,正要说话,朱守忠按在夏桐儿的肩上,说道:“皇上,这套剑法只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华山入门剑法,小荀师傅用出这般声势,乃是内功使然罢了。皇上,你若是想出招有这般声势,呵呵,晚上可不能看看奏折就睡觉了。” 朱厚照脸上一红,被朱守忠说破心事后有点尴尬,小声说道:“那...那是朕太忙了...朕...” 夏桐儿一吐舌头,笑道:“忙死了噢,你每天就是在师傅这能好好的练了会功夫,余下的时间都与张永他们玩去了。还不如我一个姑娘家用功呢。” 朱守忠听夏桐儿言语中奚落之意甚重,面上一冷,说道:“皇后娘娘,您也是皇家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说皇上,莫说是皇家,便是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也万没有在外人前头对夫家指指点点的。还有,前两天太后娘娘说了,想皇上多努努力,能在明年今日前给太后生个皇孙,算算时日,最晚也是年前。皇后娘娘,知道吗?” 夏桐儿小脸一白,说道:“不!母后才不会这么说呢,你骗我!” 朱守忠冷眼看着夏桐儿,微笑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去问问太后娘娘便是了,老奴...可不敢乱说。” 夏桐儿气得直跺脚,咽着眼泪跑走了。朱厚照也是被朱守忠这话吓了一跳,也没顾得上追赶离开的夏桐儿,赶紧问道:“朱老公公,怎么...怎么母后突然就这么说了?” 见朱守忠没说话的意思,王守德赶紧上前,对朱厚照附耳道:“皇上,太后娘娘本来也是没想着要皇上得强要皇后的,只是,只是这两天太后出了趟宫,在街上有人对太后说了些话,大概是说按皇上这性子,怕是一辈子都打不过皇后了,太后想要孙子,还得用强。皇上您也知道,太后也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认准的事万难回头,于是对朱大哥说了,这个月过了,皇上在没打过皇后,便让朱大哥给...给...” “给什么!” 看着朱厚照发怒的样子,王守德自然不愿让朱厚照记恨,不由看了看朱守忠,等朱守忠点头之后,才说道:“给皇上皇后灌些催情的药,然后关在一间房里。” 朱厚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守忠,喝道:“你...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朕!朕是天子!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朕!” 朱守忠走进朱厚照,用胸口抵着朱厚照的手指,低着头,看着朱厚照的眼睛,轻轻的说道:“咱家曾囚过正统皇帝,也拿过刀架在景泰皇帝帝的脖子上,还打过成化皇帝的屁股,又杀光了成化皇帝的宠臣,就连先帝...咱家也多有冒犯。皇上,您说说,咱家怎么不敢这么对您?皇上,您是天子,但是也是太后娘娘生的天子,咱家是下人,但咱家这个下人只听先帝与太后的吩咐,您可知道了吗?” “你!你...” 朱厚照气得说不出话来,大叫一声,跑出豹房,朱守忠努了努嘴,王守德点点头赶紧追了出去。霎时间,偌大的玄武堂里没了开始那热闹的气氛,只剩下皱着眉头的荀谦和一直冷着脸的朱守忠。 荀谦关起玄武堂的门,对朱守忠抱怨道:“我说朱公公,您要教我个武功为何弄的大家这么难堪?就算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您说的也有些过分了,不只过分,连一些忌讳的东西也这么随便说了,您就不怕皇上真要杀您?” 朱守忠面若冰霜,回到堂里,说道:“杀便就杀吧,反正咱家也活不了几年了,要死也就死了,不过咱家既然能为皇家做些事情,多少做一些也是好的。” 荀谦听了这话,心中虽有些许敬佩之意,仍有些不满,轻喝道:“您这么说,好,我是个外人,您是个下人,下人在在外人面前说主家的坏话,这个是下人该做的事么?” 朱守忠“呵呵”一笑,面色的冷色暖了半分,说道:“看来你这小子还算有些骨气,以前那些叫皇上功夫的货色一见到咱家就吓得没了人气,看来你小子还算有些良心,知道给皇上说句好话,呵,太后娘娘这一年的地税免得还真不怨。” 荀谦皱眉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荀谦被朱守忠这阴不阴阳不阳的态度弄的有些窝火,虽说皇宫里的事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见着了荀谦觉得也得该说说话,更何况自己好歹还是朱厚照、夏桐儿的便宜师傅。 “没什么意思。” 朱守忠还是这番模样,弄的荀谦直窝火,等到荀谦要动手时,朱守忠才说道:“哎呦,你这性子啊,我还以为你忍的住,没想到你还是这番冲动,若是再给你本无上的武学,看来你又得走火入魔。” 荀谦喝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朱守忠温吞道:“看看你,没断根就是有牵挂,诶,不如你断了根,入宫给咱家做干儿子吧,咱家保你比刘瑾那小子还有出息。” “闭嘴!” 荀谦忍无可忍,不管两人之间的差距,一剑刺向朱守忠。若是以前,这一剑定然是轻灵飘逸,刺出来没半分声响,还能有两个变招,只是现在这情况,剑招虽说是快了几分,但是剑音鸣动,后面的两个变招也因为内力刚猛而用不出来,荀谦心中盘算,“铮、铮”又此处两剑。 朱守忠只是“呵呵”一笑,一转身荀谦便寻不见朱守忠的身影,荀谦心中一惊,正要转身之间,还未眨眼,感到身上先是一麻,在是一疼,接着便感到身上被暴雨打过一般密集的疼痛,不由痛出声。 不过是数息之间,荀谦便觉得如过了数年一般,虚弱的喘着气,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守忠拍拍手,听见荀谦还能说话,颇觉意外,随口说道:“既然你没死,咱家便说说吧,咱家今日来着,就是替太后娘娘给皇上皇后带个话,顺手打通你周身的经脉,既然你没死,那就好好调息一番吧,咱家先回去了。” 荀谦倒在地上,周身疼痛至极,迷糊之前,脑袋里不断的盘着一个想法。 这是什么弯弯道道的狗屁事。xh118 正文 第十八章 往事 自朱守忠替荀谦打通了周身筋脉,荀谦每日功力精进非常,加之朱守忠指点之下,对自身内功领悟渐深,不多时便练到了《龙象波若功》第八重境界。不过境界虽高,但却无相应的掌力,这让荀谦疑惑不堪,不过这些时间朱守忠不在习武堂,荀谦也是无人可问。 这边夏桐儿与朱厚照正在对招,一拳一脚也是有模有样,虎虎生风,只是两个人一个怒容满面,一个合适愁云惨淡,看着就难受。荀谦此时也对这两人也不知说些什么。李守义私下要荀谦对朱厚照要尽心尽力的教,难不成就要荀谦等着夏桐儿等着输了身子?虽说是便宜师傅,但是荀谦还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知荀百户在想什么呢?说出来给咱听听。” 一旁的张守礼见荀谦看着场上的两人不说话,他本事话多之人,觉得这么站着也没啥意思,便朝荀谦问了问,荀谦回过神,看了张守礼,说道:“哪想了什么事,只是...只是觉得这皇宫里、豹房里什么都不缺,似乎能得到天下的一切...只是在下总觉得没了些人味。似乎...大家都在勾心斗角。” 张守礼见场上的两人越打越急,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拉着荀谦退后几步,笑道:“荀百户,你这话说的有些直白啊。” 荀谦懒得理会张守礼话里的意味,撇头说道:“可不是这样吗。话说半个月前有人对太后娘娘说了些话么,开始我还以为只是老太太想要孙子了,闹的前几天大家都不高兴。没想到李阁老托人私下告诉我说是有人见最近皇上天天在我这呆上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之类什么的,是遭人嫉妒了。张公公你说说,难不成习武就是师傅教教把式自己倒不用练了?要不是说他是皇上,练上一天也不嫌多。” 张守礼“呵呵”一笑,揣摩了下荀谦的意思,知道荀谦已有去意,微笑道:“看来荀百户是对宫里的一些人有怨意啊。” 荀谦摇摇头,说道:“不敢说是怨意,只是觉得,宫里头的人,嗞...不知如何说,只是觉得算计太多,太没意思。除了你们几位公公,也就是一个叫张永的公公武功尚可,其余人都是算计,难怪有《葵花神功》这等绝世秘籍也难练出火候。” 张守礼叹了口气,听了荀谦言语,心知难以说动,只得说道:“荀百户,既然你说了这话,咱也和你说说心尖子里头的话吧。不说其他人,其他人不肖说。就说说咱们四个老不死吧,咱们们四个里呢,咱最小,先说说咱,咱当初入宫时,正是正统皇帝刚刚重登皇位,那是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怕,被欺负的惨了。每日吃的最少,干的最多,最多就睡了个把时辰...这么多年过去,每每想起那个时候,都有恍若有梦幻之感,若不是当时王三哥帮了咱一把,咱现在估摸着也在在家乡埋了不少年了,唉...” 荀谦说道:“公公刚刚说的,在下倒是想起了些小事,不好意思问其他三位公公,既然公公看得上在下,与在下说心里话,那么在下便厚颜问问吧。嘿...我不是这几个月偶尔也进过几次宫么,看那些年纪大的太监都有几个干儿子什么的伺候着,怎么没听过您们几位公公有个小辈伺候?这是为何?” 张守礼摇头轻笑,笑够了才说了句“小兔崽子”,打了荀谦一下,小声说道:“这要说起来,就得说朱大哥了,他入宫入得早,正统帝还未被瓦剌俘获的时候就入了宫,胆子又大的厉害,虽说一直名声不显,但是着实做了些事,咱和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呐,不然咱们都得掉脑袋...点头?光点头有什么用?得自己记在心里,知道么?....当时正统帝那时候刚被瓦剌放回来,朝廷大乱,不只是景泰帝,当时人人不知如何是好,就是朱大哥当时夜谏景泰帝,说要锁了正统帝,景泰帝还真答应了...啧啧,天下至尊,一锁锁了七年呐。小荀谦,你说说,这是忠还是不忠?” 荀谦想了想,说道:“没听过老人家说那是出过大乱子,这对国家来说自然是忠...只是对正统帝来说,这实在是大逆不道。这就是大忠似奸?” 张守礼对荀谦说的十分认同,此时只觉与荀谦相遇恨晚,拍腿说道:“谁说不是呐,那时朱大哥每日守着正统帝,给正统帝念金刚经,说自己虽是太监,也只国家大义,不为自己不为家人。所以就给正统帝说了,不会给家人送东西,收干儿子,还被正统帝笑了呢。要换了咱,咱可真做不到。” 荀谦见朱厚照两人动作慢了几分,还没停下的意思。回头问道:“那后来怎么朱公公会逼迫景泰帝呢?” 张守礼大惊失色,赶紧问道:“哎哎哎,你怎么知道的?咱还没说呢。” 荀谦答道:“朱公公半月前说的。” 张守礼抚了抚胸口,缓了口气,白了荀谦一眼,笑骂道:“小兔崽子吓了咱一跳,原来朱大哥提过啊,那咱就放心了...那时咱听宫里的太监传闻,朱大哥那日被一个使剑的高手拖住,有人放走了正统帝。后来正统帝找着朱大哥,对朱大哥说:‘朕要取回天下,你要杀朕,还是帮朕?’朱大哥回了说:‘为国。‘然后就朱大哥就跟着正统帝去逼宫,景泰帝虽说势弱,不过天下至尊之位,有谁想退?朱大哥二话不说就拿刀架在景泰帝的脖子上,逼的景泰帝吐血不止,对外称是皇帝暴病难治,不能当权。这才让景泰帝退了位。” “后来啊,正统帝复了位,杀了于肃愍,朱大哥舍了职位,才保住了于肃愍的家人。唉,想想那时,咱还是个刚刚跟在管事的后头呆头呆脑呢,朱大哥就干了这般的大事呢。” 有人突然问道:“那后来怎么又说打了我爷...成化帝的屁股,杀了成华帝的宠臣呢?” “这个啊...”张守礼想了想说道:“打成化帝屁股的事那是景泰帝要朱大哥干的,成化帝那时候调皮的很,钱皇后一点也管不住,那时景泰帝正好撞见朱大哥,看见朱大哥身强力壮,于是便叫朱大哥打了成化帝,真乃是巧合。” “至于杀了成化帝的宠臣,那就要说说那时候的朝廷里情况了。那时候朝廷里没几个像样的东西,什么首辅啊,阁老啊,大臣啊,都是哥什么杂碎东西!有人说是什么‘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这是他娘的屁话!那些人哪里比得上纸糊的门神,泥塑的菩萨!门神菩萨好歹还能给人个安慰,他们除了出更产粪还能干什么!哪里对得起‘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这般威风的称呼。” 又有人问道:“莫急莫急,老人家可别急坏了身子,您还没说朱公公为何要杀成...纯皇帝的宠臣呢。” 张守礼还未察觉说话的人是谁,仍旧想着那使的年月。闭着眼,述道:“那时啊,朝廷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炼药的尚书,画春宫的阁老,唉...不过这些人里头也有些识货的,看了咱们的《葵花神功》,就想偷偷拿出宫。开始是王三哥知道了这事,找了李二哥帮忙抓人,结果两位没打过梁芳手下的那些人,还受了伤。后来实在没法子,只能找到朱大哥,朱大哥二话不说,把想沾染《葵花神功》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唉哟,现在想起来,那叫一个惨哟,杀得梁芳、李孜省就剩两个头头在了,手底下那些人连个全尸也找不着,唉,也就是那次,把成化帝给吓着了,撤了朱大哥,李二哥、王三哥的职位,还让汪直那小王八蛋弄了个什么西厂...唉,那时我和李二哥走的近,也被撤了职,扔进了那是算是半个冷宫的太子东宫,照顾先帝。” 荀谦瞥了一眼蹲在张守礼身后朱厚照、夏桐儿,见两人不断的使着眼色,摇摇头,问道:“那这四大太监的称呼又是怎么来的呢?” 张守礼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眼,说道:“荀百户,你这只道张敏、怀恩?” 荀谦道:“不......” 朱厚照急道:“可是救下先帝的张敏与保住先帝的怀恩?” 张守礼似是沉没进了回忆,也没意识到是谁说的话,只是听了话之后马上就回答道:“是了,正是这两人。...先说张敏吧,纪太后当时被人强灌了**,死的不明不白,张敏惧怕,朱大哥那时还没被撤职,想要保住张敏,张敏吓破了胆,说‘连纪妃也能杀了,我也不过是浮萍野草罢,死也也好’,趁守着他的李二哥一个不查就吞金自杀,实在叫人唏嘘;再说怀恩,那时候他可是大太监,除了西厂,宫里什么都归他管,也就是因为保住了先帝,被打发到孝陵烧香去了,唉,估计也是那几年累坏了,先帝登基没多久就过了,要不然,现在那可不是四大太监,而是六大太监了。” 夏桐儿小声说道:“这么说,四大太监也只先帝的有恩太监,宠臣?” 张守礼面色一阴,怒目道:“什么屁话!咱几个算什么宠臣!没伸手要过钱,没腆着脸要过权,做的事那件对不起大明朝了?荀百户,你这么说话咱可是生气了,咱把你当个知心的人,没想到你会这般说法。” 荀谦赶紧摇摇头,对张守礼使了个眼色,张守礼随着荀谦的眼神看去,这一看,见朱厚照、夏桐儿两人蹲在自己的后头,自己这么多犯忌讳的话,岂不是全被朱厚照听关了,吓得张守礼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不知,连到“万死”,弄的朱厚照直发笑。与夏桐儿把张守礼扶起,朱厚照拱手一拜,赔礼道:“张公公,刚刚皇后只不过是说玩笑话罢了,还请公公不要当真。” 张守礼此时正如惊弓之鸟一般,哪里有半分太监总管的模样?只会喃昵“不敢”,等回了魂,才说道:“皇上羞刹咱了,若早知道是皇上勾着咱说,咱...咱...” 朱厚照笑道:“怎么?难道找知道就不说了?” 张守礼面上一窘,问道:“咱...啊,皇上,您与皇后不是在比武的吗?怎么就不比了?” 荀谦一笑,替朱厚照答道:“比完了,公公说到正统帝被锁那段时,皇上分了神,被皇后踢倒了,小输半招。” 张守礼责怪道:“那你也不提醒提醒咱,荀百户。” “朕不让他说的。” 朱厚照接过话,朝张守礼正经一拜,张守礼吓得魂魄齐飞,赶紧闪到一旁,不住磕头,哭道:“皇上,皇上,您可是要折煞老奴,老奴经受不住,皇上...” 朱厚照弓着身子,说道:“朕可不是拜你,是拜你们这些帮了老朱家这么久还没伸过手的人。喂,张公公,你不扶朕,那你就和朕这么僵着吧。” 张守礼赶紧赶紧看向荀谦,想荀谦帮忙,没想到荀谦正与皇后站在一旁朝着自己指指点点,张守礼不得已,只得擦了眼泪,扶起朱厚照,真要说话,一下没忍住眼泪又开始掉,哭道:“老奴...老奴...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对待,咱们四个老太监,就数老奴最没用,怎么能当皇上大礼?老奴...。” 朱厚照给夏桐儿使了个眼色,夏桐儿会意,说道:“好了好了,张公公,在江南随手便能抓到十几个不怕死的私盐贩子,天下谁人有这般本事?这般胆识?这般魄力?张公公,本事不非得的功夫啊。” 荀谦点点头,附和道:“是啊,人能为国家出一份力,为心中所坚持之事用过心,那便不枉此生了。” 张守礼扶起朱厚照,对朱厚照回礼一拜,哭泣不止:“老奴...老奴虽说年老体衰,但本事也有几分,皇上只能用得上老奴,老奴敢不为皇上效死。”xh118 正文 第十九章 闲话 再些天便要过年了,荀谦给华山的师父师娘写了封信,算算日子,估计用些锦衣卫的关系过年前能送到。信里稍稍提及最近的情况,大多是写了些拜年的话。三天之后,朱厚照与夏桐儿就要比武了,荀谦作为两人的师傅,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这几天朱厚照与夏桐儿都没来玄武堂,荀谦也好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练了练功,虽说荀谦在《龙象波若功》进境虽快,近乎到了第九重的境界,但是按朱守忠的说法,荀谦此时的功力还不如当初给朱厚照进贡的那个密宗番僧的四重境界的功力来得威猛,指教荀谦郁闷不已。 荀谦虽然在内功修习不拘一格,不求甚解,只是现下功力实在地位,心中也多少有些郁结,虽说从心魔中出来之后没了那时的急躁激进的想法,但此时还是心中有些烦闷。 荀谦一个人跪坐在偌大的玄武堂,说起来,这几个月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等着朱厚照夏桐儿每日过来习武,现在只剩荀谦一人,随手端了茶杯,拿了话本,聊以排解心中的寂寞。 看了一会,荀谦便看不下去了,喃喃自语:“罢了,罢了,终究不是一类人儿,等皇上皇后比过武之后,我就离开吧,我有心帮乡人一把,只是我的性子呆在这实在难受,有心无力,皇上胜了也好,输了也罢...荀谦啊荀谦,唉...” 荀谦越想越烦,抽出长剑来时起舞,虽说使不出那些精妙的剑招,不过荀谦也不是那等纠结之人,使不出精妙的剑招,那便用小时候刚学拿剑时师父教的最基本的剑招,荀谦使了几招,剑刃鸣鸣作响,心中颇有喜趣。只见手上的招式越来越快,荀谦心中的郁结渐消,不知舞了多久,却听“喀嚓”几声,荀谦的长剑在内力激荡之下断为四截,荀谦愣愣看着断剑,心中不觉感伤。苦笑一声扔掉手里的断剑,开始打起宁中则教的“劈石破玉拳”,一拳使出,招式里两重的巧劲一重也没用出来,倒是凭空打出除了一声闷响。荀谦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把劈石破玉拳一招一式打了出来,一边没过瘾,那便再来一边,一边又一遍,荀谦此时自觉得愉悦停下时,偌大的玄武堂已被荀谦的拳劲搅得一片狼藉。 荀谦此时回过神来,看着乱七八糟的玄武堂哑口无言,蓦然看见先前被丢下的断剑,荀谦心中一苦,想到:师父废了心力给我们师兄弟铸了剑,没想到我刚刚进了江湖师父给我的剑就断了,我...我... 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到了这里为何这般磨磨唧唧?以前我在华山就是拿了《紫霞秘籍》,被师父打,被师父吗,心里也没难受,我就是到了这个世界也没这么难受,为什么?为什么?... 正在荀谦纠结之时,却听门口有人叩了叩,荀谦转眼看过去,门口张守礼正拿了根蜡烛,笑眯眯的看着荀谦,荀谦脸上一红,赶紧起身,把断剑放在桌子上,拍了拍身子,上前说道:“叫公公看笑话了,不知公公有何事指教?” 张守礼摆摆手,说道:“咱哪敢指教荀百户,只是下午咱来寻你时,见你打拳的样子可没把人吓死,咱没敢进来,就一直在旁边的藏书阁翻书呢,刚刚咱没听到这的声响,咱呢也寻思着荀百户也应该打完拳了,便过来看看。” 荀谦连到“失礼”,张守礼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放在荀谦的手里,荀谦一看,竟是太监看门的功夫《葵花神功》。 荀谦愕然,问道:“这...这...张公公,这是何意?” 张守礼说道:“哎~莫这么看着咱,咱和李二哥、王三哥倒是想你入宫给咱几个做个伴,但是朱大哥说了,你还有事要做,压不得你。就是没事要做,咱想来你也不会入宫,朱大哥说你对内功有见解,就叫咱给你这本书,叫你好好瞧瞧。” “对了,给你的目的不是叫你练这功夫,是叫你好好的参悟这门功夫、按朱大哥的说法,一者你参悟了这本神功对你要做的事有益处;二者,朱大哥说习武应该刚柔并济,阴阳交融,现在你得内力只有刚,练阳性也少的可怜,李二哥叫你多练练你以前的华山内功,不然你现在的功夫一辈子也就这般境界了,要是两年内荀百户你再不突破,朱大哥就要亲手杀了你。” 荀谦苦笑,把册子翻了好几遍,仔细看过记下之后,便运功震碎了册子。张守礼颔首笑道:“听李二哥说荀百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现在看来,当真如此,看起来像是比杨廷和还厉害。呵,说起来荀百户比他会做人多了。” 荀谦一笑:“过奖了,哪里敢于杨大学士比,只是从小被师父喊着多看些书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张守礼又与荀谦谈笑几句,说道:“荀百户,有个问题咱想请教请教。” 荀谦谦道:“莫说请,公公且问。” 张守礼问道:“咱在江南不是拿了些贩私盐的家伙吗?啧,拿了之后啊,每日就来了无数的人来想劫了咱拿下的人,虽说咱手底下那些什么东厂的锦衣卫的人还算争气,把那些人都打退了,但是也伤了好多人,呵,也是咱命大,还没遇上荀百户你这等高手,要不然命就没了...” 荀谦说道:“江湖上良莠不齐,自然是又些败类与朝廷为难。” 张守礼微微一笑,看着荀谦,说道:“是吗?为首的人咱手下可是认识的,那可是嵩山派的孙大中啊,若不是咱手下带的弩机多,咱的性命可就是交代在那了啦。” 荀谦面上一红,喃喃不知所言。张守礼见荀谦这个模样,拍了拍荀谦的肩,说道:“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咱只是想问问你,你们这些江湖上习武的人,习武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荀谦张口道:“习武自然是替天行道,替百姓...” 张守礼摆摆手,说道:“莫说这些虚的,荀百户,那些嘴上说的,你们这些江湖人远没有朝上那些文人说的好听。荀百户,你是个实诚人,补胎耍心眼...别这般看咱,咱也是有感而发,你来了这么久,从没对咱们这些没根的阉人摆过脸色,对那些小宫女也没什么手脚,就是这一点,你可比朝里的大人可是好多了。” 荀谦说道:“在我看来,你我身份虽有不同,身份不同,但是人人自有其尊严,你敬我,我便敬你,不过如此。” 张守礼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道:“说的好,说的好啊。这话说的真是简单,可是做到的也只有你一个荀百户罢了,现在就是杨学士也要看着刘瑾那小王八蛋的脸色做事,由此可知他也不是个诚实人啊。嘿,荀百户,咱只是看你是个不错的小子才与你说的这些话,咍...你莫要回答咱,这些事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能做明白,唉,天色不早了,荀百户一天没吃东西,咱在藏书阁放了些吃食,吃了之后早些休息吧。” 荀谦微微出神,随口应了张守礼一声,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xh118 正文 第二十章 叙话 说了话,稍稍休息了会,做了每日的内功修行,回过神已是辰时过半。外头王守德敲了敲门,荀谦开门见王守德带了些小太监,样子颇为正式,赶紧洗漱了,随王守德到了慈宁宫,与太后见了礼,还未坐下,便听张太后问道: “荀百户,你怎么看皇上与皇后的关系?” 荀谦答道:“皇上与皇后都是性情中人,二来是青梅竹马,虽有些许摩擦,不过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张太后微微一叹,说道:“皇家无小事啊,荀百户,你也是不知道,皇上与皇后大婚三年却没个子嗣,那些大臣不知道缘由,到处传言皇上身体有难言之疾,哀家这个当母亲的听了怎么好受?更何况天下百姓乎?哎...” 荀谦心道:天下百姓也只是把此事当个话头,远没你想的难堪。只是这话说不得,回道:“太后何必着急,皇上皇后现在还年轻,性情也未曾...定下来,何必这么着急生个孩子?徒增麻...额。” 张太后掩嘴一笑,并不在意荀谦言语的国师,转了个话头,说道:“荀百户,你也别说皇上年轻,皇上再怎么胡闹,也是成了亲的人,倒是荀百户今年也有了十八、十九了吧,为何还不成亲?要不要哀家替荀百户做个媒?” 荀谦一噎,面上微红,赶紧说说道:“我...父母大仇未报,我怎么能成亲生子?若我死在那些白莲妖人手上,岂不是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 张太后点点头,又笑道:“荀百户,话说回来,你若是死在了白莲教的手上,你没了子嗣,你荀家岂不是绝了后?” 荀谦说道:“我老家是湖南的,那边还有些不太认得的长辈兄弟,我死了荀家哪会绝后?太后仁慈,不过我们这些在江湖上舔着刀子过生活的人,死了也就死了,除了师兄弟,那还会有什么人记得?” 张太后微微一怔,再是一叹,说不清爱恨,喃昵道:“是了,你们这些江湖人啊,匡扶国政的是你们,犯上作乱的也是你们,你们这些人啊......” 荀谦默然,不敢随意回答,沉默良久,才说道:“这世上哪有人会满足?其他人不说了,且拿在下来说,一个月前在下便是看见了皇上收藏的密宗护教神功《龙象般若功》,心中大喜过望,呵,看的我自己走火入魔,十几年里苦练的一身道家内力尽数转成刚猛内力,虽然功力比以前高了不少,但远远不如以前的内力好用......不过现在在下并不后悔,因为在江湖上盛传,小佛陀李仲并不以内力见长,在下内力长了,那在下就多了一分胜算,在下...能让李仲死了的话...这身武功怎么样也无所谓。” 张太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时才发现这个看起来待人真诚宽厚的孩子内里对自己这般严苛,说道:“那...荀百户,你报了仇,接下来如何?” 荀谦答道:“现在哪能想那么多...若真能报了仇,在下便会华山,每日练练剑,看看话本,如此变好了。” 张太后被荀谦的话逗笑了,说道:“荀百户,你这么年轻就学老人家隐居山林?怎么?是哀家给你俸钱少了?” 荀谦连道“不敢”,说道:“我...哪里有什么什么志向?小时候还想当个武林盟主什么的,不过渐渐也没了这个念想...长了这么大我才发觉自己只是个胸无大志的人,除了被师父师傅说了要杀掉李仲,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干,杀完人,不回华山我还能干什么?” 张太后心中怜惜,说道:“说起来,朱老公公和哀家说了,要你做些什么事,要做什么事朱老公公可没说,你给哀家说说如何?” 荀谦说道:“也不是不可说,只是说出来怕污了太后的耳朵。” 张太后说道:“没事,说吧,哀家不怪罪你。” 荀谦看了左右的下侍,张太后屏蔽左右,留下王守德。荀谦见张太后如此,便将朱守忠要他做的事及事情缘由与张太后说了,张太后说道:“唉...苦了朱老公公,也苦了这些太监,你...要做便用心做吧,哀家会与锦衣卫说,给你些方便。” 荀谦道了谢,张太后又问道:“荀百户,说起来,等会皇上与皇后要过招,你说说,谁会赢?” 荀谦有些心思,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皇上与皇后拳脚功夫差别不大,不过皇上内力比皇后高上一些,皇后步法飘逸,胜负也在五五之间。” 张太后叹道:“哪有说的这么容易?照儿那个性子哀家会不知道么?他能好好的练练武已经实属不易,哪里比得上小桐儿用功?” 荀谦肃然,说道:“太后这话说的有些偏颇了,习武自然是要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成就,不过有些人当真是天赋过人,寻常人几年练的功夫那人半个月就练好了,皇上的虽然性子有些...散漫,不过天赋当真非凡,连寻常番僧都看不懂的《龙象般若功》都能精译出来,可见皇上读书的天赋也是非凡的。” 听得荀谦这么夸朱厚照,张太后自然是相当高兴的,说道:“这话说的,先帝在时也常说照儿长大自然会比先帝更贤明。只不过...” 张太后一顿,荀谦也知道张太后要说什么,只不过朱厚照现在的性子能当个富家大少爷,却不太适合当个皇帝。 荀谦说道:“太后莫急,皇上现在还小,等长大些,说不定...” 张太后止住荀谦说的话,说道:“哀家...与先帝实在是太过溺爱皇上,加上甚少陪着照儿,你看看,现在朝廷成了什么样子,哀家若不帮着着朝廷里的大臣,那些宦官还不翻了天!” 荀谦看了王守德一眼,见王守德无喜无悲。沉声说道:“太后,我虽与皇上在一起时间不长,不过在我看来,皇上虽放权与宦官,但内里自有安排,按皇上说的,两京十二部里,没哪个当官的人敢喝茶混日子的...” 张太后说道:“便是把偷懒的人打入诏狱!如此手段,哪里有先帝半分的仁厚!?唉,哀家...哀家一想起这事,便是心痛不已。” 荀谦正声道:“太后,小民敢问一句,大明建国这么多年来,如先帝那般贤明的皇帝,有几人?千古以来,为国劳心劳力而至英年早逝的帝王有几人?我读书虽不求甚解,但也是看过不少的书,如先帝那般的皇帝,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敢问太后,为何要把皇上比过先皇?” 张太后怔住,看着荀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面上阴晴不定,过了许久,荀谦看见张太后的眼角流下一点泪光。张太后赶紧抹掉,说道:“哀家...哀家好久没听到有人敢这么对哀家说话了,说得好...唉,说得好...” 荀谦见张太后泪光泛泛,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说道:“太后,嘶...皇上与皇后快来了,还请...还请...擦一擦。” 张太后被荀谦的模样又逗笑了,摸了眼泪,说道:“荀百户啊荀百户,整个朝廷里,也就你敢这么与哀家说话,好了,既然你这么说了,哀家...也得给你一个面子,王老公公,还请吩咐宫人拿些糕点来,啊,拿些松糕与豆饼,这些是皇上爱吃的,对了,还要拿些红豆饼给桐儿,荀百户,你要不要?” 荀谦赶紧摆手,说道:“在下不敢,我,等着皇上皇后便好了。” 张太后看着荀谦那副窘迫的模样,不由掩嘴轻笑,那副模样,荀谦像是看到了一个夏桐儿一般大小的女子。 过了一会,朱厚照与夏桐儿一同来了,向张太后见了礼,与荀谦说了两句话便开始动起手来,你来我往,叫张太后好不担心,不过见两人还算有分寸,张太后便与荀谦、王守德开始叙话,等着场下的两人分出胜负。xh118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离京 夏桐儿终究气力比不上朱厚照,差了一招半式,被朱厚照踢中后点了穴道。张太后大喜过望,下了懿旨又免了安徽两年的地税,加上朱厚照的承诺,已然免了安徽四年半的地税,当得知荀谦的佩剑断了,又叫王守德到内库里找了柄百炼软剑赐给荀谦,荀谦受了赏赐,当夜收拾了包袱,准备离开。 朱守忠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荀谦身后,拍拍荀谦的头,说道:“这就准备走了?不与皇上说一声了?” 荀谦摇头,把衣服塞进包袱里,说道:“若是与皇上告别,说不定又要拿地税来要我如何,这半年虽然在宫中能与各位公公讨教武学,更学会了《龙象波若功》,不过小子我实在在朝廷里处不来,所以还是乘早走了好,至于皇上...我留了封书信,放在习武堂书桌的话本底下,还请公公告诉皇上一声。” 朱守忠哼笑一声,说道:“莫忘咱家叫你做的事。”看见荀谦提起包袱,想起了故人,不觉一叹,荀谦问道:“公公何故叹息?”朱守忠微睁双眼,叹道:“一转眼不知不觉这么多年了...只是想起当年咱家被那个使剑的好手诱走了,好多年后才知道那人就是就是你们华山派的风清扬,看你的样子有点像当初与咱说过话的风清扬,固有一叹。呵呵,物是人非,不知不觉咱老成这样了,也不知他死了没有。” 荀谦随口道:“自然是没死,他死了,谁教...额?应该没死吧...我在华山派这么多年上上下下也跑了个遍,也没见着什么多出来墓冢,倒是剑宗的坟冢倒是时常人有打扫。” 朱守忠遥望夜空,叹道:“已经四十年了...呵呵,说起来,你华山派当初也学过《葵花宝典》...” 荀谦头皮一炸,打了个抖,问道:“什么?朱公公,可别乱说,不然您要杀了华山派的人,现在华山派可没人能拦的住你。” 朱守忠点了点荀谦脑袋,笑道:“你怕什么,当年的事咱家当年就做了,现在与你何干?虽说现在华山派的功夫还与《葵花神功》带着点关系,但也只是皮毛罢了,看着风清扬的面子上,咱家也懒得与你们这些小子计较。” 荀谦讪讪而笑,问道:“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呗,不然我走了公公你与谁说,难不成就让您老人家做的大事叫谁也不知道?” 朱守忠让荀谦坐下,自己也坐了,才说道:“说大事也不见得,嘿,你师傅和你说过你们华山派的‘剑气之争’么?” 荀谦心中一突,摇头道:“没说过,倒是师娘说起以前大多都是悲哀之色,我们也不好多问。” 朱守忠说道:“那什劳子剑气之争,那是什么剑气之争,就是你们华山派的,嘶...叫什么来着?啊,叫岳肃、蔡子峰,他们两个从福建少林寺偷记了《葵花宝典》,又互相责怪,此乃剑气之争的由来,若是单单如此,你们华山派也不会落入今天这个地步...” 荀谦见朱守忠停顿,插嘴道:“难不成是公公你搀和了?” 朱守忠冷笑道:“按着当时你们华山派的势力,咱家哪能随意动手?只不过用些计谋,挑了些事,分化了几个长老罢了,那几个长辈动了手,下面的小孩子哪能不动?再然后哪用咱家动手?三十年前你们华山派的两边在哪里大吵了一架,二十年前就杀成了一团,啧啧,咱家知道风清扬剑术太厉害,便叫人诱风清扬到了江南。哈哈,当年他诱我,我还他一报,这样谁也不欠谁。” 荀谦咽了口唾沫,甚是胆寒。问道:“朱公公,您老人家厉害,武功厉害,心计更厉害,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让华山派埋了几百人,小子佩服。” 朱守忠笑道:“佩服?不见得吧,咱家怎么看你小子腿肚子在打抖?” 荀谦讪笑道:“您老人家藏锋于匣,没见着您老人家厉害的人都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厉害,小子既然知道了,自然会怕得厉害。” 朱守忠笑道:“这算什么屁话,你们华山派只死了几百人,那丐帮的‘净衣派’被杀了个干净那不是天都得喊冤?” 荀谦不敢说话,朱守忠面色一暖,与荀谦说了几句闲话,挥手道:“怎么不走了?赶紧走吧,莫忘了咱家要你做的事。” 荀谦点点头,答了声“自然知道”,背上包袱准备走,不想又被朱守忠叫住,荀谦不明所以。朱守忠说道:“你急什么?” 荀谦眉头一皱,道:“什么?” 朱守忠说道:“你这么晚跑出宫,难不成又到水里过上一夜?” 荀谦答道:“这...还不算晚吧,不过这么多年都是这般过的,今晚也是自然如此。” 朱守忠说道:“痴儿,以前就想说你还以为你能自行体会,没想到功夫长进了还这般不知好歹。” 荀谦奇道:“公公何出此言?” 朱守忠再示意荀谦坐下,自己也寻了张椅子坐着,说道:“你可知道咱家为何如此说?” 荀谦答道:“以公公这般武功修为,总不可能要害我吧。” “你倒也知道。”朱守忠拍了下荀谦脑袋,说道:“你那练功的法子,好用是好用,可是你想过吗?你每每在寒水中练功,等你到了咱家这个年纪,那得生不如死。” 荀谦不明所以,问道:“公公这么说是为何?” 朱守忠见着荀谦态度甚是随意,心中不悦,说道:“年轻人不知好歹,只知道在寒水中练功更快,不知道水里的寒气侵体,老了之后,呵,就是不下雨也难受万分,生不如死。” 荀谦只道是老人家的穷唠叨,心中不甚在意,说道:“我有内功护身,这寒气怎么能奈何得我?公公莫要诓我。” 朱守忠起身面色一冷,站起身子抚了抚长袍,转身说道:“言尽于此,听咱家一句,大侠杨过也因此英年早丧,你难不成还比得过前朝的绝顶高手?好自为之。” 荀谦见朱守忠径自离去,知道朱守忠不高兴。做了许久,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自以为有了内功精进不二法门,没想到在别人眼里竟然成了取死之道,唉,荀谦啊荀谦,你还以为这是让你纵横天下的游乐园吗?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普通人,你只是个《紫霞秘籍》也练不成的普通人,你啊,呵呵,你啊。” 荀谦背着包袱,平静的离开了豹房,趁着还没关城门,买了匹骡子出了北京城,有一步没一步随意赶路,好叫人找不着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人还没点劳累的意思,骡子倒累的不行,远远比不上半年前那匹瘦驴,不得已,只得找了件老旧的山神庙休息。荀谦思及朱守忠说的话,心中虽有些不以为意,但是长者既然说了,不管对不对,听听也是好的,随手绑了骡子,便盘腿坐下开始练功。 莫约个把时辰,却听见门外响动不小,荀谦藏在暗处,看见一人正与几个白袍道人厮杀,地上还倒了一个人。 只听那人叫到:“赵老狗!今天你杀不掉爷爷我,过不了几日爷爷我就带人灭了你全家!” 只听白袍人里有人大笑:“文玄鹤!死到临头还这么大的口气,好厉害!不愧是日月教的十大长老里最张狂的家伙,没了黑血神针还敢这么狂,好!嘿嘿,看招!” 文玄鹤“哎呀”一声,背上中了一刀,顿时血流不止,恍惚间见了山神庙门口栓的骡子,大喊道:“救命!救命!” 荀谦暗道了声“坏事”,本来日月教与白莲教的人打生打死自己自然乐见其成,但是此时被喊了,若是不救,实在有些对不住江湖道义。荀谦暗骂几声,见文玄鹤又中了一剑,心道不妙,跳出山神庙,大喝一声:“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袍人怪笑几声,不理荀谦。文玄鹤一边挡住利刃,一边大喊:“大侠救我!少侠救我!” 几个白袍人里分出一人来对付荀谦,荀谦见此人虽剑势逼人,不过空有架势,这剑刺得还没小师弟陆大有直,荀谦轻轻一躲,随手一掌打在这白袍人胸口,这白袍人咕哝一声,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这......” 荀谦看着自己手心,呆呆出神。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随手一掌有如此威力,能如此轻易杀人。虽然知道《龙象般若功》威力非凡,没想到居然有这等神力。荀谦不由心中欢喜。 “小二!” 为首那白袍人大喊不止,虽然荀谦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听起声音来倒是很悲愤,那白袍人见荀谦站住不动,对另两个白袍人叫到:“老大,小三,我拖住这老废物,你们去废了那狗东西,我要把他给祭了明王!” 两个白袍人冲向荀谦,文玄鹤笑骂不止:“赵纲老狗,今天你们全家都得死在这里了!哈哈。老子杀了你老母,睡了你婆娘,杀了你一个儿子,哈哈,今天你去陪你婆娘吧!” “闭嘴!” 赵纲双目赤红,一刀砍在文玄鹤左腿上,文玄鹤虽然武功不高,但也是一个狠辣之人,只见文玄鹤用手把刀卡在腿上,右手黑光一闪,送入赵纲胸口,赵纲满是不信,嘴角流出黑血,喃喃道:“你...你...怎么...” 文玄鹤大笑道:“你当真大爷我只有十枚黑血神针?嘿,想知道?问阎罗王去吧。” 赵纲“咯咯”吐血,想伸手抓文玄鹤,文玄鹤往后爬了几步,看着赵纲哈哈大笑,见赵纲倒地不起,文玄鹤朝赵纲身上吐了口唾沫,骂道:“想杀爷爷我,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转头看向荀谦那边,见着两白袍人倒在地上,荀谦正拿着把剑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一时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文玄鹤已是满头大汗,喊道:“少侠...不,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还请问大侠姓名。” 荀谦身形一晃,拔剑对着文玄鹤的脖颈,瞧着惊吓不已的文玄鹤,说道:“你说,我是杀你,还是不杀你。”xh118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装神 文玄鹤大叫一声“饶命”,左手捂着腿,右手撑着地,大叫道:“莫杀莫杀,杀不得,杀不得,杀了要坏大事。” 荀谦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说道:“你日月魔教的大事与我何干?你与这些白莲教的东西有何不同?无非一个是强盗,一个是骗子,死不足惜。” 文玄鹤惊惶,不上伤势,朝荀谦磕头,喊道:“莫杀,饶命,大侠,这事可不光光是关于我日月神教的事,连带着正道也是大事,你莫我,我...我全告诉你。” 荀谦扔了剑,蹲下看着文玄鹤的脸,说道:“那就说说吧,说的让我心情好了,我就放了你。” 文玄鹤喘了两口气,见荀谦一时不会动手,运功稍稍减轻了些疼痛,这才说道:“我日月神教光明左使向问天叛教了,杀了神教不少人,要...要....” 荀谦皱眉,问道:“要什么?” 文玄鹤支支吾吾,半响才突出一句话:“要我全说出来也可以,但是大侠千万莫告诉那些你们那些大派的杂碎,叫圣姑知道了,我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死我不怕,只怕死在圣姑手上。小子,我死了做鬼也放不得你。” 荀谦厌恶道:“要说就说,不说便死,这也不明白?我管你什么圣不圣姑。”说罢,一脚踏在文玄鹤胸口,文玄鹤放在平常也是罢了,更何况此时身受重伤,哪里躲得开?直觉那一脚明明没使到大力气,却踩的腑脏震动,苦不堪言,一时间只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痛苦之下,文玄鹤只得说道:“我说,我说,光明左使向问天叛教杀人,要救出...救出前教主...任我行...大侠,松开...松开...” 荀谦移开脚,鄙夷道:“救便救吧,有什么说不得?难不成说句话你比死还怕?现在你还不是说了。” 文玄鹤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说道:“小子,我老文本不是硬气之人,被你逼迫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你有所不知,我日月神教有种**,名叫三尸脑神丹。这三尸脑神丹中里有三种尸虫,平时并不发作,一无异状,只是到了每年端午节的午时不服克制尸虫的药物,原来的药性一过,尸虫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你说我怕不怕?更何况我才泄露了圣姑的大事,圣姑的手段你们这些正派之人哪里知道?唉...反正我是怕得厉害,现在圣姑手上的人怕是比东方圣教主也差不了几个。圣姑所图不小,大侠既然是正派刚下山的人,何不看我日月圣教内哄,何必告诉你们长辈?要是攻上黑木崖,你们正派又要死不少人,大侠你肯定也不忍心吧。” 荀谦暗思道:这等卑鄙药物果然是魔教手段。魔教内哄,对我正道是好事,正好让他们自相残杀不用我正道出力,这是再好也不过了,正省去了麻烦,这文玄鹤也是厉害,三言两语说的我就心动了,日后我得小心这类人才是。打定主意,于是说道:“好了,你走吧,莫让我在见着你,下次见面,我等就要刀剑相向了。”说着,从怀里拿了瓶金疮药扔给文玄鹤,转身走进山神庙。 文玄鹤拿着荀谦给的金疮药,看了荀谦两眼,深深吸了两口气,心道:若不是嵩山派的杂碎捣乱,老子哪里会落得入地地步,现在还会让一个小辈饶了性命?心中一阵计较,思来想去,只因最开始那人被荀谦一掌拍倒,武功厉害,着实叫文玄鹤纠结。咬咬牙,收了指尖的黑血神针,摸了金疮药,裹了伤口,慢慢的离了山神庙。 荀谦见文玄鹤没有异动,心中警惕之心稍止,看着熄灭的柴火,想到:没想到以前要几招才能拿下的人现在竟会一掌打死,师傅说的没错,习武之人要怀慈悲之心,不然极易成了滥杀无辜之人,唉,虽说是白莲教的妖人...好了荀谦,下次注意,废了就好,别乱下杀手了。 此时离天亮还早,荀谦也无事可做,干脆在庙门口练起了武当派的太极拳,虽说只是武林中流传最广最简单的招式,没有半点发力窍门,不过此时荀谦内力太过刚猛,也适合练练这些偏慢偏柔的功夫。 只道是荀谦越练越快,虽说练得是太极,用出来却似那少林刚猛绝伦的大金刚拳,惊得门口的骡子躁动不堪。也不知练了多久,当朝阳的柔光晃住荀谦的眼睑时,荀谦才回过神,再看山神庙的门口,草皮带着泥土乱飞,本就稀疏的树也就剩了一棵,地上的死尸也不知被踢到哪去了,荀谦伸了个懒腰,自语道:“每日这么练练功业不错,消磨时间倒也是极好。” 牵了骡子,慢悠悠的骑上骡子,哼着小调,出了离了山神庙。 慢悠悠的到座了大城,还没进城,倒看见有一个捕快领着一群公人从此出门,便向旁人问道:“哎,老叔叔,这些公人什么事这般急?莫不是县太爷娶小妾了?” 这人看了荀谦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小伙子?外地来的?这里可是保定城呢。” 荀谦点点头,这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继续说道:“真是县太爷娶小妾,这些人哪里会这么忙?和你说吧,你若是没事,还是别进这保定城了。” 荀谦奇道:“这是为何,这么大个城,这么高的城墙,一没灾祸二没兵事,怎么就要走了?” 这农夫愁眉苦脸,将荀谦拉倒路边,说道:“小伙子,你是不知道,最近这两个月保定城可是真不太平,据那些大户人家巡夜的人说,半夜里总有些白影子乱晃,城外头的乱葬岗也有人说看到些白影子,还死了几个人,现在弄的是人心惶惶,小伙子,听过我一句话,没事就别进这城里了,现在还早,你往这官道走上一个时辰,有个镇子,去那休息就好,这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我过几天也要带着女儿会老家了,嘶,时间不早,我还有事,小伙子,我先走一步。” 荀谦应了一声,心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有人叫我。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人弄的鬼。 打定主意,荀谦牵着骡子进了保定城,到客栈要了间间房,要了些饭菜,朝小二问道:“小哥,听说近来保定城有鬼怪出没,但是不远的地方半点事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小二没好气的瞥了荀谦一眼,余光突然瞟见了荀谦放在碗边的碎银,顿时眉开眼笑,躬着身子抹了银子,对荀谦悄悄说道:“小爷啊,您是不知道,是两个月前啊,有个穿白衣服的和尚说什么‘弥勒救世’什么什么要进城,吵吵嚷嚷的被县太爷知道了,县太爷一见那人,嘶...说什么是白莲教的逆贼妖人,把那和尚下了牢,结果当晚和尚就不见了,也从那晚开始,天天有人说晚上见着了白色的鬼影,城东那些算命的牛鼻子说是县太爷冒犯了佛爷,要县太爷供着弥勒像,县太爷现在烦着呢。说起来烦有什么用?也就是每日多让些人查查,查了这么,也就昨晚消停了些。” 荀谦听了这话,心里有了计较,问道:“小哥,不知县太爷对抓住鬼的人有没有赏钱?” 小二摸了摸下巴,说道:“张老爷哪有那钱,有那钱早请金刀门的人了。” 荀谦一笑,拱手说道:“还请小哥有时间支会那张老爷一声,让他准备些赏钱,我来帮他抓鬼。” 小二一愣,离了荀谦一步,以免沾染晦气。不信道:“别胡说,你可是凡人,凡人怎么抓的住鬼?” 荀谦先不答,慢慢吃完了东西,抹了嘴,喝了茶,才说道:“我话说出来了,信不信随你,我也是有福分入过皇宫的人,沾过皇上的贵气,你等着瞧吧。”xh118 正文 第二十三张 打鬼 荀谦趁着天色还早,在市集上买了套夜行衣,又扯了块黑布,本想好好浏览这保定城一番,不过考虑晚上还有还得抓住那些装神弄鬼的人,荀谦便用轻功照着整个保定城走了几圈,记下了整座城池能看见的要害部分。 回了客栈,小二见荀谦那般疲倦模样,忍不住说道:“我说,小爷啊,就算...就算你说要去捉鬼,你也不要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啊,你这般模样,岂不是羊入虎口?” 荀谦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没事没事,无非是有些疲倦罢了,休息一会就好,对了,劳烦小二哥戌时叫我一声,好叫我起来。我先去休息休息。” 小二应了一声,不过看着荀谦那般疲惫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荀谦盘腿坐在床上,默默运功,只是此时内功没了曾经养生固神的功效,这只能慢慢恢复,还比不得以前休息个把时辰的那般效果。 荀谦运功不知多久,腹中饥饿时才从入定中醒来,却听有人叩门,打开一看,乃是小二端着些吃食站在门口,进来之后,小二放下东西,说道:“大侠,你睡了一下午,估计也该是饿了,小的弄了些吃的,还请大侠出门前吃一些,也好有些力气。” 荀谦道了声谢,看盘里有卤鸡,有卤肉,两个小菜,还有一壶酒,不是一个小二随便能送上的,想了一下,失笑道:“吔?难不成这是给我准备的送阳饭?你真当我去寻死?” 小二给荀谦倒上酒,坐下了说道:“大侠,今天我把你说的与掌柜说了,掌柜说,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长些力气,你...你,我说大侠,你怎么就要去抓鬼呢?这种东西可不是能乱惹的。” 荀谦吃了些东西,垫了肚子,说道:“怕什么?一生正气,诸邪辟易,难不成这偌大的保定城里没个明眼人?坐不住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 小二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叫苦道:“明眼人也是有的,张员外说那些鬼东西是白莲教的人装的,要那些公人去拿人。可那些官人又不会飞檐走壁,怎么能抓住那些东西?我说,大侠,小的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和掌柜走过大江南北的,我也看过习武的人是个什么模样,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洛阳金刀门的大弟子,门主王元霸的大儿子王伯奋都没那般厉害,起码没那些鬼东西跳的快。大侠啊,我...看你年纪与我也差不多,想来你应该还比不过王伯奋吧。” 荀谦咽下卤鸡,称赞了一句手艺好,看小二那般得意的模样,便没说什么武功的事,问道:“小二哥,你说那张员外说这些鬼是白莲教的人扮的,那张员外为何没请人来抓这些妖人?” 小二又是一杯酒下肚,叹了口气,说道:“谁说没请呢,不仅请了丐帮的长老,还请了锦衣卫的人。唉...就是这么多人,也没捉住那些东西,还折了几个锦衣卫,叫张员外赔了好多银子。你说说,这么多高手也没抓住,这不是鬼是什么?” 荀谦吃完了卤鸡,喝下一杯酒,又问道:“小二哥,还请问,那些鬼有多少?” 小二想了想,答道:“就一个白影子,一般子时出来,出来了闪一会便隐身片刻,然后又在另一处闪动。” 荀谦暗思:便是昨晚见着的白衣人就有五个,按着小二说的,昨晚消停了些,大概还有几人,也不知到底有多少,罢了,想那么多也没有,还是杀了干净。打定主意,便说道:“小二哥,这些白影子昨晚闪了几次?” 小二洒笑道:“这哪有人知道。小的忙得很,哪有时间去数那鬼东西?不过听大户人家的守夜人说了,那些鬼东西一晚最少会闪过十几次。” 却听楼下有人叫喊,小二应了一声,对荀谦说道:“大侠慢吃,还请小心一些。” 荀谦点头称谢,吃了东西,坐了一会,换上夜行衣,准备动手。 “天寒物燥,小心火烛 大鬼小鬼排排坐 平安无事喽 鸣锣通知,关灯关门” 更夫打了更,不多时,站在屋顶的荀谦便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白影闪过,看那速度,轻功显然有不俗的造诣。 荀谦全力踏出轻功,瞬息便到了那白影身后,脚带风雷,那人刚转过头,便被荀谦点穴拿下,荀谦将这人抓进巷子,打了几巴掌,缓缓出了口气,扯了这人的面罩,解了这人穴道,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保定城里装神弄鬼?” 那人还被点穴扇脸,还未缓过神来,此时被解了穴道,正要大声嚷嚷,却又是被荀谦一巴掌,这人被扇倒在地,吐了口血,才能骂道:“你这小畜生才是装神工装神弄鬼的东西,你是什么人,敢坏我白莲圣教的大事。” 荀谦一脚踩在这人的胸口,暗暗用内力压迫此人,问道:“你白莲教杀我父母,我总有一天要收下你们教主的性命,你这小卒子,我懒的与你多说。嘿,下一个人在那里出来?说出来饶你不死。” 这人被荀谦压得胸闷欲死,却也硬气,咬碎牙龈,仍说道:“要老子出卖兄弟姐妹,想也别想,教主神功盖世,便是大名鼎鼎的岳不群也差点死在教主手上,你,咍...咳,做梦吧,弥勒下凡!白莲救世!”这人大喊一声,借着荀谦的内力震断了主脉,七孔流血而死。 荀谦一愣,暗思道:此人如此刚烈,怎么不投身武林正派?委身于白莲妖教着实可惜了一条好汉子,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说,别人就不会说么?不过这条好汉子也是硬气之人,我当好好带他尸首。 荀谦取了此人的白衣,找地埋了此人的尸首。换上白衣在屋顶上随意转了几圈,听到了不少人叫喊,心中暗暗记下,便走进一个暗巷里,不多时便有人寻来,那人见着荀谦,低声骂道:“小七,你怎么不按说好的来?长老不是说了吗?每个人随便走一圈就成了,别贪功,你怎么绕这么多圈?被那些番子追上了怎么办?” 荀谦低声说道:“是刚刚有人在追我,他轻功厉害,我不多绕一会躲不开。” 这人“喔”了一声,也未多做怀疑,只是问道:“你怎么声音哑了这么多?” 荀谦答道:“艾子吃多了,嗓子发了炎症。” 这人从包裹里翻出一套白袍穿上,说道:“天冷吃些艾子也暖和,不过吃不得就少吃些艾子...好了,回去歇着吧,长老说要我们再找些人来。现在我...咦?小七不吃艾子的...你?!” 还没说完,荀谦便抓住这人的脖子,说道:“我?废话少说,你说的长老是谁?说说吧,说出来便不用像那个小七一样死了。” 这人喉咙出了些声响,荀谦稍稍松了些,那人骂道:“去死,狗贼。” 说罢,一拳打向荀谦,荀谦躲也懒得躲,手上多用了两分力气,这人顿时动弹不得,就在快翻白眼的时候,才吐了两个字,荀谦松了手,这人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喘够了才说道:“长老,长老叫赵六发,是从湖南总坛来的,教主叫他来北边传教。” “赵六发?!可是白菩萨赵六发!?” 荀谦怒目圆睁,这人吓得赶紧点头,哪里敢多余动弹,荀谦粗喘着气,内心波涛汹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问道:“赵六发在哪?我怎么去找他?” 这人一个激灵,赶紧说道:“赵长...赵六发在不远的镇上,在官道上走一上一个时辰就到了。一般三四天我们就去寻他一次。” 荀谦冷笑一声,点了这人的穴道,扛起人,冷笑不止,暗思道:本来还不想自己动手报仇,没想到仇人就闯到我面前来让我报仇,赵六发啊赵六发,你莫被我抓住,抓住了,嘿嘿... 背上的人见荀谦阴笑不只,被吓的“呜呜”直叫,荀谦把这人扔在县衙门口,补了一脚,在其胸口上留了一张要一文钱的纸条,扬长而去。xh118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小镇 荀谦休息了一天,期间县太爷叫人郑重送来了一文铜钱,叫小二眼热不已。告别了满是崇敬的小二,牵了骡子往那不远的小镇走去。 到这了小镇,荀谦随意逛逛,虽说小镇不大,但店家甚多,叫卖声不断,看起来比保定的大街上还热闹几分。只不过荀谦在闲逛时发现店家大多供着弥勒佛像,心中颇惊,买了两个包子,向老板问道:“请问老板,这附近也没见着近来有什么寺庙,这镇子怎么都供着弥勒佛?” 老板听了这话,先是没在乎,听荀谦又说了一边,才锁着眉头,嫌弃道:“小孩子问什么?别人家供什么佛关你什么屁事。走走走...” 荀谦被赶到一边,心中有些气愤,嚼了两口包子,吧嗒两口,觉得有些不对,一看之下,这包子里的馅子,只有薄薄一层,比指甲盖也不过仿佛,不由恨声骂道:“直娘贼,难怪没人买这家的包子,馅这么少,连加了一枚枣子的馒头也比不过,这厮真没品。” 骂了几句,正想回去找老板说理,却听路边有人一笑:“看你这模样,定然是买了古老四的包子,哈哈,上当了吧?老丐儿我带着小的们也被这孙子坑了。这镇子的人都是一家的,无礼可说。” 荀谦看了这老乞丐的模样,蓬头垢面,破衣残裤,脸上的污垢叫人看不清此人本来的面貌,手里还拿了一支竹棍,除了破衣裳上缝的一个颇为精细的大口袋,实在瞧不出什么特别。 荀谦两口咽了包子,赶紧抱拳道:“敢问前辈是丐帮的哪位英雄?” 这人干笑几声,放下竹棍,抱拳道:“丐帮张金鳖,小伙子是谁?” 荀谦一惊,知道这会真遇见前辈了,赶紧行礼道:“晚辈华山派荀谦,见过张前辈。” 张金鳖“咦”了一声,招荀谦过来,好好瞧了瞧荀谦,奇道:“小荀谦,多年不见,一转眼都这般大了。你不在陕西呆着,来河北作甚?” 荀谦不好站着回长辈问话,只好蹲在张金鳖身边,答道:“晚辈倒想呆在华山,只是半年前师父要晚辈与师弟下山修行,于是一南一北分开走了,晚辈在京城呆了半年,这几天才来河南,在保定城里听了有白莲教的妖人作乱,为首之人便在此处,便想来诛了此恶。” “嘿,岳不群也是舍得放你们下山。”张金鳖捡起竹棍敲着破碗,吆喝几声,小声道:“你小子找对地方了,老叫化我是从沧州来寻那家伙的,娘的,沧州被那些白莲教的妖人祸害了不少姑娘,搞出了几条人命,弄的人心惶惶,老叫化我好不容易才带着弟子收拾了那群家伙,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审出来的,你小子是怎么问出来的?” 荀谦说道:“就抓了两个人,一个是个刚烈的汉子,自杀了,什么也问不出来,第二个却是个怕死的家伙,骂了两句就招了,问出了东西后我就把那人扔在县衙门口,听说那县官有些能力,也省的我麻烦。” 张金鳖咕哝两句,吐了口唾沫,暗骂了声好运气。正要说话,却见一妇人扔了两个钱在张金鳖的碗里,正要走开,又看见了蹲在张金鳖身边的荀谦,面色一寒,犹豫了半会,蹲在荀谦面前,塞了半两银子给荀谦,说道:“你年纪轻轻,四肢俱全,怎么不好好做活,这在学着这老丐儿掏钱?你不羞么?这点钱给你应应急,赶紧去找些活计,莫在这蹲着。” 荀谦见这妇人身着绣花红袍,踏着描边毡靴,颇有风范,看起来有几分朱厚照认真时的模样,显然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见其误会,荀谦脸色一红,正欲分辨,张金鳖拍手笑道:“唉哟唉哟,哈哈,小伙子还是小伙子哟,长得好看还能多些赏钱,暧暧,小荀谦,你不要把银子给我,我带你去喝酒,这镇子里还是有好酒的。” 妇人脸上冷色更盛,起身指着张金鳖骂道:“你这老丐儿,好不知羞,我给这小哥的钱你伸什么手?老娘又不是没给你钱。嗨,我倒是奇怪了,你这人,自己好吃懒做不干活也罢了,为何还不叫这小哥好好做活计?当真老不修。” 张金鳖在江湖上虽说名声不响,远不如帮主解风,但好歹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副帮主,哪里有人敢如此辱骂?忍着怒意,心道不语无知妇人计较。讥讽道:“你怎么知道这小子没活计?难不成蹲这里就是丐儿的了?” 妇人一阵鄙夷,哼了一声,说道:“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识?你们这些丐儿,最是讲究辈分,老娘可是看着呢,这小哥可是对你低眉顺眼的,你还敢说他不是丐儿?这小哥穿的虽说不错,说不定是你们丐儿帮那什么,啊,净衣派的,净衣派少是少了些,但肯定还是有的。”妇人颇为得意,白了张金鳖一眼,又对荀谦说道:“小哥啊,我说,你若是找不着事,不如你跟我去赵管家那做做夜工,每天给你一两银子,做不做?” 荀谦心中一动,知道有些蹊跷,与张金鳖对视一眼,装的颇为意动的模样,问道:“大姐,这夜工做什么活?” 张金鳖插道:“莫不是帮着家主对付女人?那一两银子可是太少了。” 妇人又吵张金鳖骂道:“老乞丐,老娘没与你说话,插什么嘴?嫌老娘给你的钱少了?呸,算老娘手贱,给了你这不知好歹的乞丐赏钱。”随手又扔给张金鳖几个铜板。“现在给老娘闭嘴。” 张金鳖拨弄了碗里的铜板,暗中给荀谦使了个眼色,垂着头往边上挪了几步,妇人见张金鳖走开了,颇为满意,对荀谦笑道:“小哥,这夜活好干的紧,只要换身衣服在保定里转一圈便成了。这般还不简单。” 荀谦低着头,心中已定,对张金鳖暗中使了个眼色,张金鳖也眨眨眼,荀谦便对妇人说道:“这活计倒是简单,这么简单就能赚一两银子,我却是有些不信。” 妇人一副你不懂的模样,说道:“小哥,你也是不懂事,也是这几天赵管家雇的长工回老家了,不然哪里轮得到你?小哥,就问你一句话,做是不做?” 荀谦等了一会,瞥见张金鳖点了头,才说道:“那...我去看看?” 妇人一拍手,笑道:“这才对嘛,小哥,随我来。” 说罢,拉着荀谦的手,白了张金鳖一眼,往人群里走。 张金鳖朝街边的丐儿比了几个手势,见丐儿跟上去后,把碗里的铜板塞在腰带里,伸了个懒腰,暗思道:“难不成这世道真是好看的人才能好混些?解帮主是这般,这小子也是这般,怎么就没人看上我这老丐儿呢?嘶,想不通,想不通。” 张金鳖自嘲干笑了几声,走进巷子里,准备做事。 --------------------- 抱歉了,实在打不出那么多字了xh118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异心 荀谦随着这妇人在镇子里转了几圈,听妇人与各个店家说了些话,买了东西叫荀谦提着。不少老板打趣道:“四姑娘,那小伙是你的相公?生的好看力气也不小,看来四姑娘真是好福气。”妇人也不管礼仪,大笑连连,荀谦见旁人也是不管不顾,心中疑惑。 荀谦暗暗记下两人走的位置,领近午时才到了一幢大宅子。妇人面上仍带微红,叫荀谦放下买的东西后,对荀谦嘱咐道:“小哥啊,刚刚承你的情,免了别人给我说媒,我告诫你一句,进了这宅子别乱说话,大户人家讲究的很,跟着我后头,只看别说,知道了吗?” 荀谦点点头,跟妇人进了内门。荀谦随妇人走下来,发现这宅子里倒也是简单,没个什么装饰,倒是屋顶有些被烟熏过的痕迹,叫人奇怪。不过想到这是白莲教的驻地,荀谦心中戒备,不过倒也不太在意。只不过看家丁看着荀谦多有凶戾,疑惑之色,荀谦心中一动,轻轻扯了扯妇人的衣袖,问道:“大姐,这儿的人怎么这么凶?你难道拉我进了贼窝?要坑杀我?” 妇人笑脸一僵,拍了下荀谦脑袋,轻喝道:“说什么胡话!我看起来就这么老?哼,你这小哥哥,真不会说话。告诉你吧,这些都是赵管家雇的护院,不凶怎么成?不凶我还不给工钱呢。嘿,我说,小哥,你怕了?一天一两银子不想赚了?” 荀谦见妇人笑意里除了嘲笑的意思,还有几分试探的意味,荀谦心中计较,想了想朱厚照硬撑的模样,作势胸口一挺,鼻孔朝天,哼道:“莫多说了,你个妇道人家给我说了活计,我个男子汉怕什么,且带我去看看。” 妇人捂着嘴笑了轻声,眼如弯月,边走边说:“小哥,你还是有些怕吧,我和你说,没啥事,只要好好做变成了,就是不做,难不成大姐我还能吃了你?” 荀谦见她现在又守礼教了,心中不解。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怨道:“万一你要看我年轻,真要吃了我怎么办?我可是个雏,可伺候不理你...你若真要吃了我...那还得先找个人伺候我才成。” 妇人笑骂一声,掐了荀谦一下,疼的荀谦大呼小叫,妇人笑意渐止,幽幽一叹。见荀谦面有苦色,还道他又在嬉皮笑脸,打趣道:“你这小哥皮肤倒也白皙,唉怎么就是个男人呢。” 荀谦听了这话,顺着说下去:“天生的,我又喜欢洗澡,这么多年下来就这样了,我师...石大娘也这么说我。” “好不知羞。”妇人白了荀谦一眼,到了大堂的门口,拍拍脸,面容严肃,小声对荀谦说道:“记着我的话,莫乱说话,机灵些,想想银子。” 两人进了大堂,荀谦看见一个穿着的锦衣中年人坐在堂中,左手桌上拿着一小茶壶,右手捧着《三国演义》,有事没事嘬一口茶,滋滋有声,看到精彩时,便摇头晃脑,喜不自胜,拍案叫好,连正门口站着两个人都没看见。 妇人冷哼了几声,进了大堂,中年人回过神,起了身,放下书,嘬了口茶,正想赔笑,却见了妇人身后的荀谦,皱眉道:“罗四娘,不是我说你,你怎的又领人进家门了?纵是你得老爷宠爱,也不能这般没得家法吧,给些小钱打发就好了,别领进家门,糟蹋粮食也罢了。坏了老爷的大事那可难办了。” 罗四娘“呸”了一声,骂道:“我十年前瞧不起你,现在我还是瞧不起你,坏事?坏什么事!钱是老娘赚的,老娘还一点花不得?就你能样小妾,容不得老娘养个面首?明明做不成还妄想翻了天不成,当年若不是老娘还小...” 赵管家见罗四娘嘴巴又要开张,不由叫苦。赶紧摆手,陪笑道:“是是是,我没用,我没用,莫说了,莫说了,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什么笑话!” 罗四娘叉着腰,柳眉倒竖,指着赵管家的鼻子大骂一通,骂了半刻钟也没停下,骂的赵管家低头认错,荀谦在一旁暗暗震惊,佩服至极,心道:这妇人看起来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对我也是笑眯眯的,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如此不堪入耳?厉害厉害,比华山山下的那群老娘们厉害了不知多少。要是我有这本事买东西那得剩下多少银子?诶,我也听听,以后和那群老娘们骂起来可不会吃亏。 又瞄见赵管家拿茶壶的左手,见其左手黝黑而粗糙,青筋毕露。想到:这管家手上的茧子不少,看来手上功夫不差,虽未练到高深境界,我也得小心万分。记得师父说过白菩萨赵六发一双肉掌接得下师父的朝阳一气剑,他若是赵六发,我当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他,万不能让他划出阵势。咦?话说回来,按着赵六发的身份,除了李仲,算下来也就是他了,李仲谁都知道在湖南,按这么说...我怎么的一来就遇见了白莲教在河北的首恶,难不成长得好看真有天助? 正在荀谦呼吸乱想之际,罗四娘却越骂越凶,骂的赵管家低头叫苦,弯着身子说道:“罗姑奶奶,我赵六发认错了,认错了...如何,莫骂了,莫骂了,在骂我在下人前头就没个威信了,还怎么办事?莫骂了。” 罗四娘见赵六发低了头,冷哼一声,这才缓了两口气,坐在之前赵六发的位子上,说道:“我前头说了,十年前我看不起你们,现在我还是看不起你们。你们做事婆婆妈妈,还当不得我一个妇道人家来的痛快,如此磨磨蹭蹭,这不是给人契机么。” 赵六发叫苦道:“这不是...这不是学诸葛亮的嘛,先前也挺有用的,只不过...只不过..最近遇到些麻烦,不妨事,不妨事。” 罗四娘说道:“怎就个不妨事?我虽然不管你们的事,但你们钱可是每一分少让老娘给啊,怎么的,要钱能伸手,出了事就不说了?” 赵六发指了指低着头的荀谦,罗四娘一挥手,说了声“没事”,赵六发才说道:“罗四奶奶,不是老赵我不说,是这事真不好办,用钱解决不了,说出来给您添麻烦。” 罗四娘拍案一喝:“给老娘说!” 赵六发苦着脸,办了张椅子坐在罗四娘下首,小心看着罗四娘,浅浅嘬了口茶水,向罗四娘小声说道:“小姑奶奶啊,我老赵就和你明说吧,近来各个地方的人都出了事,着了不少人,沧州的金大隆被丐帮的人给挑了,现在生死不明;保定的魏弥被日月教的人扔在县衙门口,娘的,现在正被挂在城门上示众;真定府的燕定北那些人被嵩山派的人给杀光了,罗四娘,你说说,怎么办?连嵩山派的人都动手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罗四娘皱着眉头,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办?我早与你们说了日久生变,早些回湖南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们不听,非得要拿下河北,你忘了河南那两个不好说话的大家伙了?现在折了这么多人,你说说,老爷问起你你该如何?” 赵六发鼓着腮帮子,走在大厅里思来想去,想不出个主意。走了半响,赵六发“呀”了一声,赶紧把荀谦赶出门外,关上大堂的门,走近罗四娘,猥琐一笑。那表情,怵的罗四娘汗毛直立,罗四娘心中不妙,面色一冷,拍案喝道:“干什么,怎么笑的这般难看?” 赵六发围着罗四娘转了几圈,边走边笑,笑的罗四娘遍体生寒。赵六发见罗四娘颈后汗毛立起片刻突然抓住罗四娘的手,淫笑道:“罗四娘,你肯定也不想跟着李仲那老家伙了,不如...跟着我如何?” 罗四娘扭动着手,骂道:“赵六发,你疯了吧?不怕老爷杀了你?” “嘿嘿...”赵六发拉起罗四娘强抱住,罗四娘一个不学武道的妇道人家怎么挣得开?赵六发俯在罗四娘胸口上一嗅,感到无比欢愉,连脑袋也好用了几分,笑道:“李仲哪里有时间管我们?他现在正在和衡山派狗咬狗呢,不多时就会被莫大那条老狗给灭了。你跟了我,嘿嘿...” 罗四娘拍打着赵六发,可哪里能奈何得了?虽是有些惊慌,仍喝道:“教主武功盖世,连岳不群也奈何不得,怎么会...” 赵六发紧紧搂着罗四娘,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那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还念这陈年旧事?罗四娘,你也不是瞧不上白莲教吗?正好,老子我也要走了,嘿,你随了我,凭你赚钱的法子,我们随随便便能捐个参将,将来当个...” 罗四娘涨红了脸,扯了赵六发一巴掌,骂道:“老娘瞎了眼也不会跟着你。” 赵六发冷着脸,一巴掌把罗四娘扇倒在地,摸着脸上火辣辣的地方,骂道:“你这臭婆娘不识好歹,给你几分颜色,还真当自己是个货色,好,老子给你这贱人看看大爷我的货色!” 赵六发正要撕去罗四娘的衣裳,却听“砰”的一声,堂门被踹的粉碎,只见荀谦站在门口,身后倒了一地的人,生死不知,赵六发微微一愣,扔下罗四娘,一掌拍向荀谦,不想荀谦后发先至,一掌对上赵六发,赵六发只觉掌心传来一阵剧痛,胸口一闷,顿时没了知觉。xh118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故事 荀谦绑了赵六发,罗四娘仍有惶恐,见荀谦一动手就拿下了赵六发,知其也不是一般人,见他并未威胁自身,不由问道:“你...你是谁?难不成...是王...是来杀我的?” 荀谦捆死赵六发,慢慢运功调息,身处敌营,自当随时保持最佳状态,见罗四娘误会,微笑道:“我那是什么大人物,无非是来找赵六发寻仇的。”见罗四娘还是缩着身子,微微一愣,见了地下的碎布片,心中大叫了声可惜,摇摇头,走进看着罗四娘,见她目露惊骇,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脱下外袍,放在罗四娘身前,转身问道:“你既然是李仲的侄女,怎么不在他身边?来河北作甚?” 罗四娘赶紧披上荀谦的袍子,面色涨红,胸脯起伏不定,心中纠结。突然骂道:“老娘白瞎了眼,还想你给找条活路,呸!现在啄了眼,好,你赶紧杀了我,不然李老爷放不过你。” 荀谦被说的有点出神,搬了张椅子,坐在罗四娘对面,说道:“我没事杀你作甚?杀了你难不成我被李仲、赵六发杀掉的亲人还能活过来?还是你以为我杀了你我就浑身舒坦?你好歹接济了我,我为何要杀你。” 罗四娘见荀谦没有动作,暗骂一声“腐儒君子”,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道:“哼,你别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谢你,老娘可不是那些贱骨头,别想在老娘这问出什么。” 荀谦挠了挠头,一时也不知拿这妇人如何是好,说实话,荀谦对这种直来直去的人还是颇有好感的,而且按理说起来算是对自己有恩。这种人虽身处白莲教,有道义,有同理心,正是对名门正派最没麻烦的一类人,留下来有益无害,真要杀了荀谦还真下不得手。 罗四娘见荀谦这副摸样,知道荀谦暂时不会谋害自己,却也不好再出言相激,说道:“你说说,为何要找我家老爷的麻烦,说的好听了,说不定我能把你一把。” 荀谦有些意外,问道:“你帮我?我可是要杀你老叔,呵,怪了,刚刚你不是死也不说么?” 罗四娘冷哼一声,说道:“老娘愿意说你能奈我何?要么杀了我,不然老娘我爱怎的怎的。” 荀谦哈哈一笑,霎时觉得这罗四娘是个妙人,说道:“好,这等豪气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告诉你吧,我乃是华山弟子荀谦,你老叔李仲和这老贼杀了我父母,我师父那年帮我报仇也差点失了手。你说说,帮不帮我?” 罗四娘“啊”了一声,身体有些战栗,一时竟无法呼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了一句话:“你...你是华山弟子,你...师傅岳不群来来了?” 荀谦见罗四娘这般模样,不忍诓她,说道:“别怕了,我师父没来,华山派来的就我一个。” 罗四娘听了这话,忍不住呼出空气,荀谦忍不住问道:“我...师父当年做了什么,叫你你如此惧怕?” 罗四娘一个激灵,看到荀谦颇为诚恳的双眼,心中稍稍安定,抚了抚胸,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你...我...实话和你说吧,那年是在湖北,老爷,赵六发,孙千,还有...我,那是我还七岁,我还牢牢记得:那时刚刚招了教众,得了钱财,大概两、三百人,老爷正意气风发之时,你师傅,提着剑杀,从大门一直杀进来...杀光了,全杀光了,几招就胜了老爷、赵六发,连孙千也砍成两截死了,本来我也应该要死死...但是你师傅说:‘你年纪小,再莫作恶,今日放你一马’,这才留下了我条命。呵,我那时只因为年纪小,所以我没死,好人有好报?哈哈,哈哈哈...” 荀谦默然,想不到一向儒雅的师父有这般雷厉风行的往事,也想不到岳不群当年如此狠厉。一时不知如何评价,过了好久,说道:“我师父当初没杀你,今日我也不杀你,你走吧,相信你也不会回李仲身边。” 罗四娘回过神,微微一怔,边说边哭:“老娘为什么不回?老娘就要回老爷身边,我就要回老爷身边,我就要回...” 荀谦犹豫了一下,拍拍罗四娘肩,说道:“你为何还回去?他又不止一个夫人,听你的意思,你在白莲教还受了排挤,你现在回去又能如何?赵六发的话我听到了,你既然不想在白莲教中,天下之大,你又有赚钱的法子,为何不找个好人嫁了?” 罗四娘哭道:“我三岁跟着老叔,他好歹养了我这么对年,这情分怎能说断就断断?虽说他总听王秀花的话有些嫌弃我,可我知道他心里疼我,我知道,我知道...” 荀谦看着那件师娘私下托人做的袍子被罗四娘擦得皱七折八,泪痕点点,心中实在不忍。面色作冷,喝道:“那我杀了他你又如何!去陪他不成!” 罗四娘被荀谦吓住,默默抽泣,一言不发,荀谦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身后有人说道:“诶?小荀谦,当年你把老夫我的小侄女弄哭了就罢了,现在怎么把这娘们也弄哭了?她看起来都能当你娘了,难不成你好这口?” 荀谦听了这话,哪里还不知道来人是张金鳖?“嘶”了口气,苦着脸解释道:“前辈莫说笑了,这位夫人只是说道了伤心事,所以不免有些悲伤,至于前辈的侄女...我...” 张金鳖哈哈大笑,进了门,说道:“我那小侄女你爱要不要,反正想她的人多着呢,不愁嫁不出去,这婆娘是不是白莲教河北的总把子?” 荀谦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位妇人只是被骗的无辜之人,首恶在这。”荀谦踢了踢昏死赵六发,继续道:“这人贪心有余,进取不足,已经被我废了,不过还没审问,劳烦前辈审审这老贼。” “简单,简单。” 张金鳖拍拍手,说道:“这事老夫我在行,放心吧,马上就问出来。”说了话,招来两个丐儿拖走了赵六发,荀谦说道:“前辈,问过之后,还请前辈杀了这人。” 张金鳖“咦”了一声,问道:“小荀谦,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可与你师傅的行为大有不同啊,若是传出去,损了你师傅的名声,你师傅还不打死你?” 荀谦淡淡一笑,说道:“非也,前辈,白莲教的妖人死有余辜,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也就杀了,难不成还拿到朝廷去换赏钱?就是换赏钱,这种事晚辈做做便好了,前辈可不适合做这种事。” 张金鳖差点没笑出声,笑骂道:“臭小子,前两句话真被你唬住了,不过说起来,你说话时与你师傅真像,诶,难不成下任华山掌门是你?” 荀谦大惊,赶紧摆手说道:“前辈,这话万万说不得,掌门之位自然是我大师兄令狐冲,我当个长老什么的便好了,最好什么位子也不要与我,那才是最好。” 张金鳖撇撇嘴,咕哝道:“你这小子这么多年还是这般没趣,不能打趣,好生没意思。” 荀谦说道:“前辈要打趣晚辈,晚辈自无不可,只是关于门派之事,还请前辈慎言。” “好啦,好啦,和你师傅一般没意思。” 张金鳖挥挥手,说道:“好了,老夫答应你了,问出来就杀了那妖人,小荀谦,现在没事,与老夫喝两杯如何。” 荀谦笑道:“前辈有命,晚辈自当遵从,还请前辈先行。” 张金鳖哈哈大笑,两人正要离开,却听罗四娘说道:“两位且慢,要喝酒,还是小女子家开的酒楼里的酒好,若不嫌弃,两位随小女子去喝几杯,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罗四娘打的什么主意,张金鳖笑道:“小姑娘打坏主意,先前骂了老夫现在要请老夫喝酒,这是什么主意?” 罗四娘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看着张金鳖的双眼,微微笑道:“怎么,张副帮主还不敢与小女子喝杯水酒?张副帮主不敢来的话,那我就独请这位荀谦小哥了。” 张金鳖被罗四娘看的不自在,此时又被其看轻,面色不愈,看见荀谦面色凝重,心里也想知道罗四娘打的是什么主意。摸了摸脑门,表示对罗四娘说的话并不在意,挥挥手,说道:“带路吧,小姑娘,人小鬼大,老夫倒看你打的是什么主意。”xh118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离间 张金鳖与荀谦随着罗四娘到了街尾的一家小楼,这小楼虽说没个招牌,外头看起来倒也雅致,张金鳖见多识广,从窗口里瞥见了些许物件,嗤笑道:“小姑娘,看了这小楼子里的物件,开下来,啧,怕是不便宜吧。” 罗四娘此时倒也没在伤心,不过声线还是有些哭腔,说道:“丐儿大爷眼力真好,这楼虽小,里面也就几张桌子要些银子,算算也就花了小女子几千两银子,其他的都是小物件,花不了几个钱。” 张金鳖伸出一根大拇指,面色稍稍认真了些,称道:“好气魄,好胆识,在这地方开这档子的酒楼,嘿,怕是所图不小吧。” 罗四娘轻轻一笑,没会话,径自入了小楼,张金鳖与荀谦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也进了门。 进了门,荀谦好歹在皇宫呆了半年,对这奢华的装饰倒也无所谓,尚可自持。倒是张金鳖,进了门就在失神,口中喃喃不已:“这么高的珊瑚...夜明珠,绣金毯,厉害,就说这小楼,怕是当今皇上也没这般豪气。” “也许是,不过他可是有全天下的玩物聚集豹房,这些东西他哪里看得上。” 不过这话荀谦这不会说出口,张金鳖按住罗四娘肩头,喝问道:“你到底是谁?这些犯忌讳的东西便是拿钱也买不到的。说!老夫可不是小荀谦那般好哄骗的。” 罗四娘面不改色,头也懒得回,说道:“怎么?有胆子来随老娘来,怎么没胆子坐下喝酒?老乞丐,亏老娘高看了你,这么胆小,还不如在旁边站着的荀小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丐帮副帮主的。” 张金鳖看了荀谦一眼,冷哼一声,推开罗四娘,闷声道:“我们两爷们害怕你个婆娘耍花招?”盘腿坐在地上,说道:“上菜吧。” 罗四娘白眼一瞟,冷笑道:“急什么,胆虚了就直说,老娘命捏在你手上,要撮要扁还不随你?这么笑你你就受不了了?随我来,这儿可不是吃饭的地方。” 罗四娘扔下两人,哼声上了二楼,荀谦看了张金鳖一眼,跟在罗四娘后头。张金鳖低头叫骂一声,正想吐唾沫,不过见着地上绣了金线的毯子,颇为不舍,赶紧咽了唾沫,随两人上了楼。 三人坐定,张金鳖坐首席,荀谦在张金鳖下首,罗四娘跪坐在一旁,并不上桌。荀谦问道:“咦,怎么你不上桌?”罗四娘微笑道:“老家习俗,女人不上桌,你们两位吃就行了,妾身做个小人,每道菜妾身现场一口,如何。” 荀谦看着张金鳖,张金鳖微眯着双眼,点了头。罗四娘见二人没有异议,拍拍手,上来了个穿着薄纱的姑娘,躬着身子站在罗四娘身边,罗四娘瞥见着张金鳖直勾勾看着姑娘的胸脯,心中更加轻视两分,面上也不自觉也显露了些许轻色,轻咳两声,吩咐道:“给这个小哥弄些牛肉,给这老乞丐上一份秘制酒糟鱼,在来些凉菜,暖些黄酒。” 姑娘应声而退,那盈盈身姿,直把张金鳖的魂儿也勾走了,见张金鳖伸着脑袋的模样,便是身为晚辈的荀谦也看不下去,冷冷的咳了几声,却见张金鳖没半点反应,暗中按了张金鳖一下,轻声说道:“前辈,失态了。” 张金鳖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莫怪莫怪,老叫花我好吃好酒好渔色,实在管不住自己的眼,叫小荀谦看笑话了。” 荀谦见罗四娘面有轻色,维护道:“前辈所求,乃是人之常情,圣人也不能勉之,只不过莫坏了事才好。” “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张金鳖挥挥手,正要说没事,却看见罗四娘在一旁掩嘴偷笑,脑门一突,暴出几根血管,喝问道:“说起来,你这婆娘是什么人,怎么能弄到这么多禁物?” 罗四娘笑够了,看了荀谦一眼,正坐讲道:“说出来不怕吓着你,小女子乃是白莲教的供奉长老,教主李仲的亲侄女儿,散财观音罗四彩,家中排行第四,人称罗四娘。怎么样,老乞丐,你杀不杀我?” 张金鳖被罗四娘的身份怔的说不出话,指着罗四娘说不出一句话来,罗四娘哈哈大笑,对指着张金鳖更是大笑不止,笑出了眼泪:“我道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副帮主如何豪气,原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西贝货,哎呦,唉哟,不行了,笑的老娘肚子疼。” 张金鳖恼羞成怒,要一掌杀了罗四娘,不想手腕一紧,挣动不得,寒声问道:“荀谦?怎么的?你要包庇这妖女?要知道,散财观音可是白莲教的大金主,杀了她,白莲教被剿灭也是时间问题。还是说...你舍不得?” 荀谦暗暗运功,张金鳖经受不住只得坐下,荀谦见张金鳖不在动手之后便撤了手,朝张金鳖拱手一拜。张金鳖冷冷看着荀谦,心中对荀谦这刚猛霸道的内力惊奇至极,暗想华山内功哪里会如此厉害?心里直叫诡异。 只听荀谦说道:“前辈说笑了,十三年前我师父放了此人,如今晚辈自然也是杀不得,要是有人在晚辈面前伤害此人,晚辈也得保住她。前辈,再说句不好听的,难不成前辈听不下一个妇人说的话?传出去叫前辈如何自处?还请前辈冷静些,听听她说的再动手不迟。” 张金鳖冷声道:“说话与你师傅一样,要保住他哪里要说这么多场面话?有你在老夫还能动手,嘿,这婆娘放了也就放了,现在白莲教被天下帮派围剿,难不成李仲还能翻了天不成?到是你,刚刚你得内力可不是华山的内功啊,听说你偷学过岳不群的《紫霞秘笈》...看来所言不虚啊,嘿嘿。” 荀谦听张金鳖说起自己丑事,面色不愉,冷面端坐,闭口不言。等菜上齐了,荀谦给张金鳖先倒了酒,才说道:“晚辈的事...前辈无需多言,还是听听这散财观音说的吧。” 罗四娘轻轻一笑,颇为满意,说道:“看看,张副帮主,看看,你连个小辈也比不上,不管是武功,还是气量。” 张金鳖拍案而起,骂道:“你这婆娘不识好歹,好!荀谦,你护着她,老夫倒看看你能护多久,告辞!” 罗四娘看着张金鳖的背影连连拍手,哈哈大笑,等张金鳖出了小楼,罗四娘把那酒糟鱼连盘子一同扔在张金鳖的脑袋上,笑道:“张副帮主,鱼你还没吃呢,鱼不值钱,盘子还值个几十两银子,都送你了。”张金鳖气得满脸紫红,闷哼一声,将盘子用裤子擦了擦放进胸口的口袋里,转身而去。 见此情景,荀谦默然不语,罗四娘坐在荀谦对面,笑眯眯的给荀谦夹了几块牛肉,说道:“荀小哥,赶紧吃东西啊,不吃都要凉了。” 荀谦叹了口气,拱手说道:“厉害,几句话就分解了我与张前辈的关系,真不愧是白莲教的大财主,看人的手段厉害非常。” 罗四娘自得一笑,摆正了身子,端坐说道:“也不过是妇道人家的察言观色罢了,哪有什么厉害的?若人人都是你师傅那般的正人君子,妾身怎么做的下生意?嘻嘻,说起来,你倒有你师傅的八分风采了,被人这么吼叫也忍得下来。” 荀谦摇头苦笑,随意吃了几口菜,说道:“我哪里比得上我师傅?现在就我们两人了,说吧,你到底要说什么。” 罗四娘给荀谦添上酒,笑面如花,说道:“急什么,你不奇怪妾身生意如何做这么大?能养起大半个白莲教?” 荀谦摇头,端酒道:“这与我何干,现在赵六发已经跑不掉,我就剩杀了李仲,了事后我就回华山,你的钱与我何干。” 罗四娘讨了个没趣,嗔怪道:“你这人好不懂情趣,这样怎能找着老婆?” 荀谦一饮而尽,呼出酒气,说道:“找不找的到以后再说吧,现在哪有这个心思。” 罗四娘见荀谦饮了酒,随口与荀谦说了几句闲话,过了片刻,见荀谦脸上泛红,便半遮着脸,眼中显出几分媚意,走到荀谦道,双乳贴着荀谦后背,朝荀谦耳边吐了口气息,柔声道:“荀小哥,你说说,这天气怎么有些热了?奴家想脱了衣服,怎么办。” 荀谦眉头皱起,坐直了身子,说道:“虽有些热,但也不至于脱了衣服吧。” 罗四娘搂上荀谦,在荀谦耳边不断吐息,声线如魅:“小谦,来,要姐姐,来啊...” 荀谦不动声色,拿过一只空碗,“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污酒,轻轻推开罗四娘,面上显出轻蔑之意。罗四娘看了荀谦的模样,哪里不知荀谦是戏耍自己,胸口涌出羞意,干脆扯光了衣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xh118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女人 “你要说什么,赶紧说,不然我可没空再理会你了。” 荀谦转身背手,口气透出丝丝冷意,不觉使出内力,震动罗四娘头昏欲吐,好不容易止了哭声,正要说话,又听荀谦说道:“先穿好衣裳在说话,我虽不是正人君子,却也知晓廉耻。” 罗四娘抽抽搭搭拢上衣裳,细语道:“荀少侠,奴家所求甚是简单,只求荀少侠答应奴家,奴家愿把所有家产送给荀少侠。” 荀谦寒声道:“我说了,我对你的金钱没半分兴趣,赶紧说你要说的事,我还要去湖南。” 罗四娘抹了眼泪,带着羞意,说道:“奴家我...奴家我只求少侠带我见你师傅一面,奴家...只想当面与他说一句谢当年不杀之恩。” 荀谦听罗四娘说起岳不群,怒从心起,喝道:“说实话!” 罗四娘被荀谦说破意图,不觉羞涩,本就脸红,此时更是红的出水,干脆破罐子破摔,喊道:“奴家...老娘看上你了!成不成!成不成?你说话啊!成不成!” 荀谦被罗四娘说的目瞪口呆,傻傻干笑,不觉想到:“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看上我了?我...”一时妄想,见罗四娘吃吃偷笑,荀谦赶紧扯了自个两巴掌,定下神,咳嗽两声,严肃了表情。只是顶着两个巴掌印子叫罗四娘觉得荀谦实在严肃不起来,连连发笑。荀谦想了一会,思及白莲教种种,又想到张金鳖的言语,带走罗四娘真乃除去白莲教一大助力。打定主意,荀谦叹了口气,说道:“好,跟我走吧,哬,路上莫做什么蠢事,不然,我可不会放你的二次。” 罗四娘面上露出少许喜色,轻轻一哼,暗道了句“装模作样”,朝荀谦剜了一眼,喜道:“晓得晓得,奴家自然知道,一定规规矩矩的。”叫下侍送来了套衣服,要当着荀谦面上换。 荀谦不觉牙疼,闷哼了一声,走下小楼,却见街上满是丐儿打人。荀谦不明所以,抓了一个丐儿,喝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敢当街乱伤人,不说出个所以,我便找你帮里的长辈说话!” 小乞丐被荀谦随手抓住,挣脱不开,吓得说不出话。却听见不远处一人大叫道:“荀大侠好大的威风,怎么?这镇子满是白莲教的妖人,老夫叫小子们抓白莲教的妖人,如何惹得荀大侠不满了?还是说...荀大侠已经入了白莲教?” 荀谦放了小乞丐,看到说话的竟是张金鳖,不要用言语冲撞,微眯了眼,只得说道:“张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只是路见不平罢了,问个清楚有何不可?只是前辈的指责晚辈可是当不住,事关晚辈名誉,还请前辈收回那些话吧。” 张金鳖搓手上前,冷笑道:“老夫不收回,你耐老夫如何?” 荀谦缓缓吐了口气,微微一笑,抱拳行礼,道:“那晚辈还请前辈赐教了。” 张金鳖不久前被荀谦箍住手,知道荀谦的厉害,心中对其颇为忌惮,退后几步,大喝道:“怎么!荀谦,你敢对老夫动手?竟敢以下犯上?不怕岳掌门罚你么?” 荀谦冷笑道:“我师父如何对我,不劳前辈废心,就是打死我也不劳前辈操心。倒是前辈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副帮主,连指点指点晚辈几招也不敢,如何天下英雄如何看前辈?啊~这么看来,哈,前辈也只是徒有虚名,啧啧,江湖上传言不虚,丐帮如今真只有解帮主撑着场面,副帮主也仅是这等货色。” “小杂种找死!” 张金鳖暴起出招,如乌鹊一般袭想荀谦,步法惊奇,与夏桐儿的步法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张金鳖使出来看起来倒像个女人一般,叫荀谦好生不解。荀谦挡了几招,守而不攻,张金鳖神色傲然讥讽道:“嘿,怎么老夫正在指教你,你怎么回不得手?还是说你回不得手?” 荀谦不语,只是用岳不群传下的华山掌法接下张金鳖的掌法,暗暗记下张金鳖的运掌套路,荀谦心道:这张金鳖的掌法颇为奇妙,不过威力不足,对我没个威胁,不过这套掌法颇为奇妙,我还是得多看些套路,以免失手。不过张金鳖到底是前辈,要胜他不难,不过多少得给他留些颜面。 却说张金鳖见着荀谦在与自己过招时还敢走神,怒意更盛,不觉使出了十二分力道,掌掌带风,不过围着荀谦打了数圈,实在没能破了荀谦的圈子。张金鳖见实在拿不下荀谦,着急万分,实在觉得自己更加失了颜面,提气闷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划了半个个圆圈,只听呼的一声,右掌往荀谦推去。荀谦见这掌来的凶恶,不敢大意,全力与张金鳖对了一掌,只听“喀嚓”一声,荀谦退了一步,只觉右臂涨痛不止,暂时再难动手,再看张金鳖,却是倒在远处,捂着右臂哀嚎不止。 荀谦背着右手走进张金鳖,张金鳖瘫在地上大叫道:“荀谦小贼!你使得什么妖法?那一掌就是岳不群也接不下,你使得是什么妖法?啊呀!疼杀我也!” 荀谦等小乞丐扶起张金鳖,忍痛行了礼,冷声道:“前辈失言了,晚辈下山这半年内力进境颇大,远胜过去苦练五年,倒是前辈还与九年差别不多,啧啧,看来江湖上传言实在不虚。” 张金鳖靠着小乞丐,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荀谦,只恨现在实在不是荀谦的对手,恨声道:“好!好一个华山二弟子荀谦!现在看起来,比梁发厉害得多。后会有期!” 张金鳖缓缓离开,罗四娘走到荀谦身后,担心到:“你为何伤了这老头?得罪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副帮主,日后你行走江湖必然难走得多。” 荀谦轻蔑一笑,活动着手臂,冷声道:“这不就是江湖?你说了我一句,我便杀你全家,正道邪道,无非是杀不杀,杀多杀少罢了。嘿,这江湖武林哪里比得上我在华山的逍遥?要是师父不叫我下山,那我一辈子就呆在华山得了,谁想行走江湖?” 罗四娘微微一叹,细语道:“若是武林的都如你这般想法,那北京城的皇帝定然高兴的紧。真可惜了你这身功夫。” 荀谦哈哈一笑,说了句“尚未可知”,大步离开。罗四娘赶紧跟上荀谦,问道:“你伤了长辈,你难不成没有些许愧疚?” 荀谦坦然道:“有何愧疚!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来愧疚!事是姓张的挑起来的,我怕什么?就是我师父,也杀了你们白莲教那么多人,你们还骂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在骂,就是骂了又能如何?我师父还不是每日风轻云淡。丐帮现在除了解帮主有谁能奈我何?解帮主乃是天下第一等英雄,哪里会与我为难?” 罗四娘默默不语,随着荀谦走进客栈,荀谦见着在客栈里也有乞丐打人,便向老板喊道:“怎么回事?街上乞丐打人也就罢了,怎么客栈里也有乞丐打人?这日子不过了?” 老板从柜台里伸出个脑袋,颤声道:“客官啊,不是小人不管,实在是小人管不住啊,现在满大街是乞丐,小人管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荀谦皱着眉头,把乞丐与被打得人都扔出客栈,正要上楼,却见罗四娘还跟着自己,心中颇为不耐,指着罗四娘,朝还缩着的的老板大喊道:“掌柜,给她开间房,钱算我的。” 罗四娘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止住老板要说的话。端正了姿态,对荀谦柔声说道:“不劳荀少侠费心,荀少侠,还先请休息吧。” 罗四娘绕过荀谦,推开荀谦房间边上的客房,对荀谦一礼,微笑道:“荀少侠,今后奴家便跟着你了,等与你师傅...反正奴家是跟定你了。” 荀谦微微一愣,微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罗四娘,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四娘半掩着房门,笑面如花:“奴家不是说了么,散财观音罗四娘,白莲教的财主。荀少侠,晚上若是冷了,不妨找奴家聊聊如何。” 荀谦拂袖冷哼,“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罗四娘呆呆看着荀谦的房门,幽幽一叹,恨恨想到:这小子,难不成是吃素的?这可不行,老娘非得尝尝你这块肥肉不可。唉,小冤家诶,这么一天就伤透奴家心哟。xh118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说笑 休息了几日,荀谦买了把剑,便与罗四娘离了镇子,往湖南出发,期间也没遇到丐帮的人寻麻烦,罗四姑见着荀谦那匹骡子,脸上那鄙夷之色叫荀谦暗自惭愧。罗四娘叫人送来两匹骏马,作为代步。 两人骑着马,在官道上慢慢前行,罗四娘见荀谦叼着草芽,神态惫懒,见了荀谦这模样,心中有说不出的气愤,拍马与荀谦并行,不满道:“我说,你不是要杀我家老爷吗?怎么半点也不急?不怕我家老爷跑了?” 荀谦拈着草芽,偏头看着罗四娘,懒声道:“急什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非的看着你家老爷被我杀了你才开心?” 罗四娘颜面绯红,胸口起伏,简直要把衣裳给撑破了,荀谦鼻腔发热,偏过头,说道:“你年纪也不大,既然不想呆在白莲教,为何不找个人嫁了,还要跟着我回湖南?” 罗四娘狠狠剜了荀谦一眼,抽了抽鼻子,答道:“我自然想找个人嫁了,不过天下男人有几人能入了我眼?” 这话了得?荀谦顿时来了兴趣,拱手打趣到:“好大的话,敢问四娘,怎么才能入你法眼?” 罗四娘见荀谦那番嘲弄的模样,知道荀谦又在小瞧自己,面色不愈,说道:“简单,武功不用太高,能行走天下不被杀了就好;钱也不用太多,能让我一生够用即可。” 荀谦先是没太在意,不过细细一想,不由说道:“你这话说的简单,但似乎天下似乎没几个人能做到啊,哈,你倒是心志高远。” 罗四娘轻轻一哼,脸上显露出得意之色,又听荀谦说道:“你这般说法,就是皇上似乎也入不得你得法眼。” 罗四娘笑容一滞,讪讪道:“皇上自然入不得我的眼里,他年幼掌权,任用奸逆,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哪里是个良配?哼,不过...不过我也高攀不上。” 荀谦低头自语道:“皇上若是不当皇上,那该多好...” 罗四娘笑道:“皇上不当皇上?你说什么胡话?这天下缺了谁都行,就是不能缺了皇上。” 荀谦讶然道:“你们白莲教不是造反的吗?你怎么这般说法?” 罗四娘幽幽一叹,咬唇笑道:“能活下去有谁人想造反?”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白莲教里,真正造反的主要人物在当年被你师傅杀了个精光,就剩了我家老爷与赵六发,现在赵六发被你们正道的人抓了,想来也是活不成啦,想造反的只有我家老爷一人,一人能造什么反?无非是打打闹闹罢了。” 荀谦冷冷一笑,说道:“你说的打打闹闹,打完了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罗四娘低头说道:“能吃得饱谁想造反?若是当官的能多照顾百姓,谁又想造反?” 荀谦问道:“这话从白莲教的大财主嘴里说出来倒也新奇,你也是白莲教长老,说话怎么与我以前遇到的白莲教的人大不一样?” 罗四娘说道:“我是白莲教的长老不假,可我知道白莲教是如何骗人的,难不成你知道那些人是骗子,你还能被骗不成?再说了,我只是个女人,在白莲教里也只是做生意的女人,难不成还要我说什么‘弥勒降生,明王出世’?呵呵,老娘可说不出那种恶心的话。” 荀谦哈哈一笑,倒是想到一件事,问道:“那天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间房?这手段,比锦衣卫也不差多少了。” 罗四姑掩着嘴,眼里透出一丝媚意,说道:“哪里比得上番子手段,奴家所以知道,不过是店家老板与我说了而已,你是不知道,那镇子,里头可全是我们白莲教的人。” 荀谦听了这话,不由大惊失色,问道:“怎么回事?那镇子少说有三四百人,你们怎么又这么多人在河北?难不成想打进京城?” 罗四娘见荀谦如此紧张,心道:你个冤家终于显露了些人气了,看来不是老娘我功力不够,而是没抓住这冤家的要害,如今知道了你的弱点,看你怎么逃得出老娘的手掌心。哈哈一笑,安抚了荀谦说了几句“莫急莫急”,继续道:“你莫担心,白莲教里有许多不想造反的人,这些人有些钱,有些名望,我家老爷不好处理,干脆把他们聚在一处,组村建镇,当作据地,这么多年下来,全国也建了不少地方。” 荀谦皱眉道:“难不成你便以此为凭借,当起了白莲教的财主?” 罗四娘点点头,说道:“荀大侠猜得不错。没错,我当初是白莲教圣女从,要安抚教众。开始时每家每户都给了些土产,我顺道带进城里卖了,又在城里买了些货物,卖到下个村镇,一来二去,赚下了不少钱财。这么多年下来,我不觉之间竟养了大半个白莲教,呵,颇为可笑。” 荀谦问道:“就算如此,那几尺高的珊瑚,放毫光的夜明珠,这些禁物可是明面上买不到的东西,这些你是怎么弄到的?” 罗四娘哈哈一笑,说道:“这更简单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白莲教里不想造反的,有不想造反的,自然也有想造反的,那些造反的,杀了人抢了东西,卖不脱手,到头来还是交给我处理,哼,这些蛮子也不想想,这东西有几人敢买,有几人敢卖?我也懒得处理,干脆就摆在白莲教会事的楼子里,吓吓人罢了。” 荀谦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说道:“好胆气,好豪气,你若是个男人,白莲教说不定能超过丐帮,成就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 罗四娘剽了荀谦一眼,嫌弃道:“丐帮除了有个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还有什么好得意的?这几天我可是问了那些蛮子的,除了降龙神使解风,那一大帮子乞丐还有什么能看得人物?就是副教主张金鳖,也不是你得一掌之敌,荀大侠,这些年江湖上可是没你半点名声的,也就半年前听说你杀了马贼潘大安。你说说,超过了这种帮派有什么好得意的?” 荀谦微微一叹,也知道丐帮这些年年来不断落寞,却不说净衣派的人在内乱中被杀了个赶紧,剩下的乞丐也多有损伤,不能动武,现在的丐帮早没了曾经的行侠仗义的风范,若不是现任解风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声望盛隆,丐帮早被日月教白莲教斗争时顺道灭了,不仅如此,在锦衣卫的文书里,荀谦知晓了解风还曾是追随马文升打破吐蕃部将之一,若不是有如此因缘,天下丐儿早被官府抓了干净。 罗四娘见荀谦闷头不语,觉得好没意思,心中蹦出一念,微微一笑,慢慢骑马靠近荀谦,见荀谦没半点反应,起身到荀谦马背上,紧紧搂住荀谦,荀谦的马儿背上突然多了一人,顿时咋了毛,狂奔而去,荀谦拉不住马,喝道:“你做什么!” 罗四娘觉得自己被颠飞了一般,紧紧抱住了荀谦,不敢丝毫松手,心中一动,声音抖动道:“我..我的马儿惊了,我怕...就..就跳到你马上了。唉哟,我抓不住你了。” 荀谦一惊,抓住罗四娘的手,运劲把罗四娘拉倒身前坐着,不断扯着缰绳,好容易扯着了马,左看右看,四处一片荒野,哪里看得到一个荒野。荀谦一叹,说道:“这下好了,现在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晚上难不成要睡在这荒野之间?” 罗四娘微红着脸,倚在荀谦胸口,喃喃道:“我倒觉得这般挺好。” “好什么好。坐好了。” 荀谦拍了拍罗四娘的肩,让罗四娘做正了,自己翻身下马,走在前头牵着马绳,说道:“现在只有一匹马,你坐着吧。” 罗四娘轻轻的“嗯”了声,心里颇为甜蜜,虽说现在没与荀谦一同骑在马上,倒也是满脸笑意,荀谦瞥见了罗四娘这般模样,心中哀叹:这是什么破事,怎么突然就虚了?我还这么年轻,难不成我这么早就要结婚了? -------------- PS:推荐一部电视剧吧,名叫《体育老师》,是俄罗斯拍的,有点意思,值得一看。xh118 正文 第三十章 夜话 两人傍晚找到个小村子,牵了马进了小村,好不容易才说服农家租了间房子,叫罗四娘暗中疑惑。荀谦花了好多银子才买了些饭菜,随意吃了,罗四娘见荀谦眉宇间有些结郁,问道:“你怎么了?按你的性子,吃了饭必然会说些什么,这么这时候不说话了?” 荀谦随意笑笑,心中颇有苦闷,见罗四娘一脸好奇,便说道:“这叫什么话?我华山弟子推崇‘食不语’三个字,什么叫我吃饭就得说话了?别说我,姑娘,倒是你说说,人生在世,到底求得是什么?” 罗四娘虽说阅历不少,但这种问题人人自有答案,哪里能答得出这种问题?无奈道:“这哪是一个姑娘家知道知道的事情?就是知道了,你是你,我是我,我还能给你解惑了?” 荀谦拍拍手,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我那日拿了赵六发后便一直在想,想我报了仇之后,我以后要做什么?要做武林盟主?还是争霸天下?思来想去,发现我活了这么多年,居然除了为报仇而习武,其他的什么也没想过。哈哈,现在我除了一点武功拿得出手,其他的文不成,略难谋,除了当贵人豢养死士其他的什么也干不成。哈哈...四姑娘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 罗四娘见此时荀谦的笑容颇为凄苦,心中怜惜却不知如何安慰,说来也是,身为白莲教的大财主,在白莲教里头,想来只有人哄她护她求她,哪有她安慰人家的,此时此刻,罗四娘心中颇为懊悔,暗道丧失了大好机会,正不知如何是好,又听荀谦说道: “虽说是为了报仇才习武练功,不过说起来,我父母被你老叔杀的时候我才两岁,你说说,两岁的小人儿懂什么仇恨?我连你叔叔的面貌也记不得,说什么仇恨?说来可笑,那日误打误中拿下赵六发,还是你叫了他名字我才知道的,不然我现在都不认得赵六发,你说,可笑不可笑?” 罗四娘抚着荀谦的后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可笑?奴家长了这么大,也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若不是遇见...若不是你拿下赵六发,奴家哪里会有胆气去找我家老爷说明白?说到底,人不被逼到急处哪有变得想法?哈,荀...郎,你就是对以后没得打算,那现在也得过好日子,关心对你好的人,对不对?” 荀谦听了这话,默默看着罗四娘,这才发现这大自己几岁的女子也挺耐看的,不由微微出神。罗四娘正暗自欢喜时,荀谦突然一怔,不住摇头晃脑,脑中不断回想《龙象般若功》的心法。罗四娘见荀谦先痴后呆,在是闭着眼默念口诀,忍不住掩嘴轻笑,暗叫了一声“冤家”,倚在荀谦的肩上,痴痴问道:“你...杀了...报了仇,想未想过...要娶了...要成家?” 荀谦差点闭了气,赶紧调息,换了几口气才缓过来,坐正了身子,说道:“姑娘,何出此言?” 罗四姑心满意足的眯着眼,懒得不说话。荀谦见罗四娘如此,不好强说,想了想,说道:“男人在世,无非是成家立业,成家自然是要成的。” 罗四娘轻轻说道:“那你要与谁成家?” 荀谦被罗四娘问住了,想到自己长这么大所遇见的姑娘们,岳灵珊不必说了,荀谦对她比亲妹妹还亲,而且那时大师兄令狐冲内定的老婆,自然不用想;那些在是华山山下的那些姑娘们,想来可笑,因为荀谦这辈子多少读过点经书,对门派外的人不太亲热,每年去收租子时,演的多半是抠字眼的坏角色,那些农家对荀谦多半看不上;还有京城里的姑娘,荀谦只觉得实在过于浮华庄重,与自己合不来。思来想去,在认识的姑娘里居然就剩下面前的罗四姑与自己最适合。 荀谦自嘲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到罗四娘轻轻的鼻息声,心中一柔,不觉嘴角微翘,闭上眼,默默开始了每日自定的功课。只是入定后,荀谦没有发觉倚在肩上的罗四娘笑出了声。 一夜无话,待朝阳初升,刚闻得一声鸡鸣,便响起一阵叩门声,荀谦拍醒了罗四娘,理顺了衣衫,开了门,却见租房的老翁站在门前,脸色阴沉,讲到:“既然起来了,赶紧出来,莫耽误了老子的活计。” 荀谦提着剑拿着包袱正要走,却被罗四姑一把扯住,骂道:“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天还没亮透就来收房子,昨日说好了租到辰时,现在怕是卯时刚到吧。” 老翁脸色一凝,伸手要拉罗四姑,荀谦赶紧挡住,罗四姑心头一暖,见老翁扯皱破了荀谦的衣袖,顿时大怒,骂道:“老不死的,这破烂柴房敢要三两银子,说话不算,还敢扯破老娘男人的衣服,真当好娘好欺负?” 说罢,抽出荀谦的长剑,抵着老翁的咽喉,骂道:“继续说!老娘看你还要说什么,再说,老娘就戳穿你得喉咙,叫你一辈子说不出话。” 老翁胆寒欲裂,不敢言语,荀谦抓着罗四娘的手,不敢用力,怕伤了老人,转头问道:“你要干什么!放下剑。” 老翁见有机可乘,虽然不敢大声说话,还是讲道:“臭娘们,有你男人在,你不敢动手,哈,动手啊,赶紧动手啊,臭娘们,不懂手就赶紧出来,谁知道你们昨晚上做没做苟且之事,坏了老子的名声你们陪十两银子也不够。” 荀谦正要说话,直觉罗四娘用力一推,老头便“啊”的一声倒在地上,荀谦抓住罗四娘,喝道:“你在干什么,这老人家骂了便骂了,你动什么手?” 罗四娘挣开荀谦,用剑指着老头,说道:“你不知道,我可是清清楚楚,这老头先把我们敢出门,后头倒在里头大喊大叫,伸手找我们要钱,我们不给,就弄个什么东西把全村的人弄醒了,一村的人看着,你给不给钱?你给的少了,若是不敢动手杀人,指不定我就得留在这里呢,你说我动不动手。” 荀谦喝道:“他有没做,你怎么知道他要干什么?” 罗四娘说道:“等他做就晚了,那帮想造反的蛮子总是这么坑害人,我如何不清楚门道?还是说,你想我被留在这,被他们奸污厌了再卖掉?” 荀谦哑然,看看老头震惊的模样,知道罗四娘说的多半是真的,苦涩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赶路,我去牵马,你先拿着剑。” 罗四娘见荀谦去牵马,从袖里拿出几锭银子,往老头额上掷去,边掷边骂:“要钱是不是,想睡老娘是不是,给你钱!给你妄想!给你...” “好了!你伤了他,不要在骂人了。上马!” 罗四娘见荀谦甚怒,乖巧的上了马,见荀谦看着老头,迟迟不上马,问道:“不是说要赶路吗,怎么好不上马?” 荀谦转身,一巴掌抽在马屁股上,打的马儿提腿狂奔而去,罗四娘见荀谦动也未动,又拉不住马,不由记得哇哇大叫。 荀谦见罗四娘离远了,看着老头,面若寒冰,冷然道:“看你这般样子,四娘说的看来你做的不只一次了,既然如此,你死的不冤。” 老头捂着咽喉呜呜乱叫,眼前恍若阳光刺眼,只觉得脖子上微微一寒,便再也没得直觉,荀谦擦了剑,听到身后有人大喊道什么“碰见了硬点子”,“老韩儿被杀了,赶紧来人”之类的话语,不自觉冷笑,自语道:“呵,看来行恶不只一人,啊,好久没杀个痛快了,也不知手生没有。”xh118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暗谋 “你...怎么了?” 罗四娘拉着马,见跟上来的荀谦衣衫上血迹点点,脸色阴冷,心中有些害怕,虽说在白莲教里地位不低,遇事不少,但是终究是个不懂武功的女子,不免有些小心。 荀谦道:“可恨,可怜,可叹。” 罗四娘道:“怎么说?” 荀谦恨声道:“那个村子,十有八九是做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那些婆娘尤其可恨,唆使男人奸污了姑娘,还划花了姑娘家的脸,卖了出去,还不如一只羊羔卖的贵,不仅如此,村里有良心的人还被打死了几个,还有一个被打成了傻子,呵呵,我问一家,杀一家,杀得只剩下几个被祸害的姑娘。” 罗四娘诧异道:“你连孩子也杀了?” 荀谦冷哼一声,说道:“那村里哪有什么孩子?都被卖了银钱了。” 罗四娘不知说些什么,只得下了马,不住抚摸着荀谦的后背,安慰道:“你也是做了好事,为何还如此沮丧?” 荀谦仍有余怒,道:“怎么不沮丧?见了此事,只恨没早遇着,早遇着了,早些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还能让他们祸害了这么多姑娘?。” 罗四娘柔声道:“荀...阿郎,你怎么把这事往你身上揽?这怎么是你的错?当今皇帝无德,以致百姓无道,这是皇帝的错,怎么是你得关系。” 荀谦听罗四娘说了朱厚照,有心辩解,口中难言,只得说道:“我心中感念,实在难以诉说,四...娘,多谢你劝慰。” 罗四娘听他变了称呼,喜上眉梢,哪里还有半点惧怕?只见其笑容满面,说道:“哪里的话,你...让我跟着你便好。” 荀谦哈哈一笑,说道:“上马吧,缓了这么久,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早些赶到湖南才好。” 罗四娘听了荀谦的话,上了马,不觉想起了叔叔李仲,虽说这几年李仲听了小妾的话,嫌弃自己,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叔叔,想起自己倾心之人要杀了自己的叔叔,心中甚是不安,随随应了一声,却听“啪”的一声,荀谦又是一巴掌打在马屁股上,罗四娘赶紧抓紧了马绳,失口大喊道:“大坏人,又来吓老娘。” 荀谦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用轻功紧紧跟着惊马,罗四娘见荀谦笑的甚是开心,羞得俏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闷闷的拉着马,懒得理会荀谦。荀谦怎么能叫罗四娘停下嘴?又挑起话头,惹得罗四娘又是一阵恼怒。 两人如此打打闹闹,日夜兼程之下,没用几日便到了湖南地界,此时荀谦穿的衣衫已经是破破烂烂,不过内功有成,还是神采奕奕,罗四娘虽是骑在马上,衣着尚可,不过现在却是精神欠佳,哈欠连连。 两人到岳阳寻了家客栈,休息了一天,荀谦还想赶路,罗四娘拉着荀谦,撅着嘴,闹脾气说道:“大坏人,难道不一点也不想想奴家么?与你赶了这么远的路,奴家的身子都要散了,你就不担心担心奴家的身子么?你还走,你忘了奴家可是不会武功的。” 荀谦拍拍脑袋,连连抱歉,罗四娘轻哼一声,说道:“阿郎呀,既然来了岳阳,你陪我逛逛这岳阳城怎么样?不然奴家可不带你去白莲教的总坛。” 荀谦见罗四娘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不由笑道:“怎么,你们总坛在湖南,怎么还没逛过这岳阳城。” 罗四娘撅嘴道:“你还住陕西呢,难不成你没事就往长城走一趟?” 荀谦摸摸后脑勺,笑道:“这倒没有。” 罗四娘道:“这不就是了。再说了,我是做生意的,哪有时间闲逛?而且奴家的货物里还有些...盐,你说说,奴家怎么赶往大城里走。” 荀谦听了罗四娘的话,不免有些吃惊,这女子竟然能卖私盐,且不说什么罪责,就是那群不要命的人就能叫人喝上一杯。荀谦肃然起敬,朝罗四娘抱拳道:“我还到四娘胆气不弱须眉,今日才知晓四姑娘原来竟是一个巾帼豪杰,失敬失敬。” 罗四娘胸脯一挺,勾的旁人的眼睛都要爆出来了,罗四娘指着几人大骂一通,顺了气,挽着荀谦的手,笑面如花,说道:“那奴家这豪杰说了话,你这小侠客从是不从?” 荀谦不觉笑道:“大豪杰有命,小虾米不得不从。” 两人说笑而去,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荀谦与罗四娘这几天把岳阳城逛了个遍,在洞庭湖泛了舟,在岳阳楼喝了茶,在汨罗看了江,在小乔墓留了花,几天下来,两人之间情愫渐深,只是罗四娘实在恼气荀谦那副正人君子的派头,还不对自己动手,等的自己焦急万分。 吃了晚饭,荀谦正要回房,罗四娘说道:“荀阿郎,你与奴家说你每晚都会练功,那...奴家可不可以瞧瞧你练功夫?” 荀谦道:“练内功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闭眼盘腿坐一晚上,有什么可看的?” 罗四娘挽着荀谦的手臂,撒娇道:“奴家就是想看看,嘛。” 荀谦一个激灵,罗四娘暗笑,已知事情成了八分,赶紧晃着荀谦的手臂,娇声道:“阿郎,好不好嘛。” 荀谦抓抓脑袋,说道:“看看倒也没什么,只是怕我入定后没人与你说话,怕你无趣的紧。” 罗四娘赶紧说道:“不怕不怕,奴家无趣了就回房休息,不妨事,不妨事。”话虽如此,罗四娘暗里思道:就是等你入定,入定还能不吸气不成?老娘可是趁着你方便的时候叫人拿了皇宫里用的上等催春香,不怕你不中招。 两人进了房,之间荀谦让罗四娘坐在床上,自己铺了垫子坐在地上,罗四娘心中甜蜜,想到:看来荀郎心里真在乎我,我还是...罗四娘,不!罗四彩,莫心软,今晚就拿下喜爱的人,把生米煮成熟饭,以他的性子,他就得一辈子对我好,嗯,罗四彩,加把劲,加把劲你得偿所愿了。 却说罗四娘胡思乱想间,荀谦已然入定,不多时,荀谦周身便散出丝丝暖意,罗四娘见到了时机,蹑手蹑脚点上催春香,用手往荀谦扇,只是,罗四娘万万没想到,催春香的白烟只是绕着荀谦周身打旋,半点也没被荀谦吸进鼻子里,此时窗外清风拂过,吹的白烟往罗四姑这边飘,罗四姑大惊失色,赶忙用水打湿了毛巾捂住鼻子,便是如此,还是少少吸了一些,罗四娘直觉浑身发热,敏感处麻痒万分,不自觉搭着荀谦,顾不上掌心疼痛,口里留着涎水,喃喃道:“要我,要我...荀郎,赶紧,要我...” 荀谦此时入定未深,被外力动了身子,内力运转晦涩,便挣了眼,一见之下,看见罗四姑满脸春意,口里不住留着涎水,说着胡话,拉扯在自己的衣裳,往自己怀里靠,荀谦看见不远处的香,知道了罗四姑打的什么主意,又好气又好笑,一掌打晕了罗四娘,熄了香,给罗四娘扣好了衣裳,抱住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只是站在床前犹豫万分,最终,荀谦摇摇头,还是盘腿坐在垫子上,喃喃自语道:“荀谦啊荀谦,想不到你这没和孟婆汤的第二世连第一世也比不上了,上辈子好歹还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人,没想到这辈子连个色心也没了,现在倒好,连手也用不上了,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 抱歉了,今天表妹重病住院,需要输血,但是要输血要家属献了血才能配送,家里只有我方便一点,忙前忙后忙了半天,我已经快撑不出了,今天字数不多,还请见谅xh118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降服 罗四娘懒懒睁了眼,发出一声娇哼,回神一看被褥,惊得炸起了毛,掀了被子,看到衣裳完完整整,上下摸了摸,并没发现有何不妥,不觉松了口气,不过才呼出气,想起昨晚的目的,又恼气的拍着被子,大叫道:“荀谦,你个无胆小贼,老娘都躺在你身上了你还能忍住不动手,连着读书的废物也不如的家伙,老娘还以为你是个什么英雄好汉呢,没想到连到嘴边的鸭子你也能让它飞走了!” 骂了半响,骂得口干舌燥,怒意仍未消,正想喝水,却看了桌子上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粉条,上头还搭着两根油条,心中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罗四娘面容欢喜,美美的吃着粉条,一时间觉得这普普通通的粉条美味无比,比这些年吃过的东西香的多。心里想到:不知荀郎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粉条的?真是错,不韧不烂,也不知荀郎现在吃了没?不行,我的去找他才是,不然他没吃东西怎么办? “我说,大侠啊,你打的这套拳真好看,比城门那些讨钱的打的好看多了。” 客栈的后院里,厨子现在事少,拿了根萝卜,搬了张马凳坐在后院,嚼着萝卜看荀谦不断划步打拳,看到精彩处,不由发出赞叹。 荀谦听了这话,拳劲愈强,带起呼呼风声,不多时便搅得院子里的落叶乱飘,厨子急了,赶紧说道:“唉哟慢些,莫让落叶粘上了腊肉,害了我的肉,老板可是要罚钱的。” 厨子刚说了话,便看见那些落叶随着荀谦的手掌飘动,厨子啊着嘴,不自觉嚼了嚼萝卜,称赞道:“好厉害的戏法,想不到老胡我这辈子竟然见着了我找不出破绽的戏法,厉害厉害。小伙子不错,能凭这手戏法转上不少银子。” 只听前堂老板叫了几声,厨子应了声,放下萝卜跑进厨房,院里只剩荀谦,拳法如龙,带起阵阵劲风,恍若雷吟,外堂的食客听得阵阵声响,打趣老板道:“张老板,你家的厨子如此冲撞,不怕打碎了碗碟?” 老板可是荀谦在干什么,不自觉掂了掂袖里的银子,哈哈一笑,朝后厨里的厨子比了个收拾的手势,朝客人拱手笑道:“不怕,打碎了碗碟那便省了一个月的银钱,我怕什么,他怕才是。” 不说前堂,荀谦此时觉得自己力大无穷,身轻如燕,恍若神仙中人。正沉醉其间,只觉头上有一物相袭,荀谦回身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不知打碎了什么东西,收了功,往地上一看,原来是个酒坛子,看掷酒坛的人,原来是面容严肃的罗四娘。 荀谦收了功,上了楼,无奈道:“你做什么?我正要入境,被你这么一搅和,下次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罗四娘脸上颇为不屑,看荀谦模样,心中有气,轻轻喝道:“那是入的什么境?是觉得自己成了神仙,还是当了皇帝?你要是还想着入那什劳子境界,奴家拿了家伙,随时让你入,什么时候死了那老娘就嫁给别人,天下男人这么多,不缺你荀谦一个!” 荀谦不明所以,以前习武时练到自己的极致时,总会如刚刚那般,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只当是要突破的征兆,现在听了罗四娘这么说,知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心中沮丧,叹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说说吧,不然我又要难受了。” 罗四娘没答,只是问道:“你是不是每次那般入了境后,全身脱力,身体发虚?” 荀谦想想以前入境的情景,点头道:“身体发虚倒不至于,全身脱力倒每次都有。不过每次这般之后,武功都颇有进境。” 罗四娘把荀谦拉到房里,关了窗户,眼睛一转,凑近荀谦,说道:“奴家本是不想说的,只是见了阿郎这有这般举动,由不得奴家不说。” 荀谦被罗四娘弄的颇为尴尬,又听了罗四娘说的话,不好躲开,只得转过头,说道:“四姑娘,还请指教。” 罗四娘见荀谦颇为抗拒,心中知晓差了几分火候,定下计划。罗四娘叹道:“哪里说得上指教,简要说了吧,你现在就是拿自己的命来修练武功,你难道不知道么?” 荀谦微微一惊,皱眉道:“何出此言?” 罗四娘答道:“奴家可不是诓你,按白莲教的记载,宋朝时西域有人以阿芙蓉制成烟香,点燃后教人习武,习武的人进步神速,只是如此多了,习武的人虽然武功奇高,不过活的都不长久,我白莲教上代教主曾在山穷水尽之时也用过这法子,不过...抢了几座教坛之后...教主暴毙而亡,死因未知...然后我叔叔便撕了那本书,这法子也就是我叔叔与我知晓,连赵六发也不知道。” 荀谦强说道:“那是用了阿芙蓉的,我可是...” “能差多少?” 罗四娘打断荀谦的话,不满道:“你那样子,与我年幼时见了前教主的那番模样能差多少?一样的沉浸于虚幻之中,一样的目无他人,好不容易我才遇见一个想嫁了的男人,难不成我要看你哪天死在我眼前?”说罢,罗四娘眼中泛泪,转过头,低声哽咽。 荀谦看罗四娘伤心难过,自己也有些难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的不满哪里还有半分?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拿了趁早上买手巾给罗四娘擦了眼泪,赶紧说道:“好了,好了,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练功了,好不好,乖,不哭了,哭花了脸可不好看了。” 罗四娘见荀谦这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震出了眼泪,荀谦心里莫名一疼,伸手拭去泪痕,罗四娘心中甜蜜,握住荀谦的手,贴在脸上,说道:“那你得发誓,发誓不那般练功了。” 荀谦心中慌乱,不想被罗四娘这么牵着走,不经意打定了主意。伸手指天,发誓道:“好好好,我荀谦向三清教主,玉皇大帝,佛祖菩萨,罗四姑娘发誓,我荀谦以后练外功,都要让罗四姑娘看着,让她看着我,以免荀谦我练功出岔子,怎么样?” “你...你...说什么,奴家...我...” 罗四娘羞得说不出半句话来,此时心中已定,荀谦微笑道:“怎么了,四姑娘,你也会害羞了?” 罗四娘心中一急,脸上虽说仍潮红非常,此时被荀谦轻,心中不服,挺胸说道:“老娘怎么害羞了?你...哪只眼见着老娘害羞了?你说练外功让我瞧着,那练内功呢?谁知道你练内功会不会也是那般模样?” 荀谦哈哈大笑,调侃道:“我练内功是什么模样昨天晚上你难道不知道?不过说起来,哪个姑娘中了自己的...” “不许说!” 罗四娘捂着荀谦的嘴,急得脖子也红透了,见荀谦眼里全是笑意,干脆松了手,转过身子,恼气道:“笑吧笑吧,老娘就是自作自受了,让你笑个够。” 荀谦微微一笑,似有所得,轻轻抱住罗四娘,在罗四娘耳边轻语道:“你得心意我怎么不知道,只是,为何用那种手段,要行房事,那也得成了亲才行,你这姑娘,怎么这般不自爱?” 罗四娘只觉得周身一软,似乎有天花乱坠,置身仙境一般。正迷失其间,却感到脸上一疼,回过神看见荀谦拉扯自己的脸,嘟起嘴,正想说话,却听荀谦说道:“我刚刚才发了誓言,说不入境,怎么我才发了誓,你怎么就入境了?真是不乖。” 罗四娘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一向有主意的自己竟不知如何是好。吸了几口大气,不觉带着哭腔说道:“荀郎,我...听你说的话,我好快活,我...我感觉怎么像死了有活过来一般。不行,我...奴家...妾身得缓一缓才是,你让妾身缓一缓。” 荀谦笑道:“既然活了过来,那就的好好过日子,我报...这边事了,我们就回华山成亲,让我师父师娘当见证,如何。” 罗四娘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住荀谦,在荀谦怀里不住点头,眼泪把荀谦胸前的衣衫浸透了。荀谦微微叹气,想到:荀谦啊荀谦,这世上还有如此爱你的姑娘,你怎么能负了她?加油练功,好好守住华山派,万万别让关心你,爱着你的人伤心难过。xh118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谈情 “荀...郎。” 罗四娘骑在马上,这才发现,以前每一天都那么想对爱人说出口的称呼,现在这般难说出口,一时有些害羞。荀谦听了罗四娘呼唤,大跨几步,拉住马,问道:“怎么了?四娘?” 罗四娘捂着脸,暗想道:你倒是说的快,可真苦了我。轻轻一哼,细细说道:“你也上马吧,荀郎,我看你你每日用轻功赶路,就是你武功高强,也会疲惫的。” 荀谦轻轻一笑,摇头说道:“不妨,用轻功赶路正好打熬身体,修炼轻功,虽然我的内力不再是以前的玄门圆融功法,但是修习的法门还有用,这般赶路正好练功。” 罗四娘暗中扯着衣角,不觉咬着嘴唇,问道:“你这般用心练功,为的是什么?说起武功来,我四年前离开总坛时我叔叔的功夫也不如现在的你,这么几年下来,估计武功更差了,你报了仇,有这么高的功夫要做什么?做武林盟主?哼?要做也由我来做。” 荀谦笑道:“这才是我喜欢的四娘,豪气冲天,不过我习武并不为求什么,其实...就是报仇,只要仇人死了,我也就罢了,习武对我来说,不过是这么多年唯一的兴趣,若不练武,我便度日如年,整日无所事事,无趣至极。说起来,还想华山上下的师兄弟,似乎都有些癖好。” 罗四娘撅嘴道:“那你怎么不读书?你师傅君子剑岳不群,在江湖里好大的名声,君子的名头更在武功之前,你怎么不学学你师傅?” 荀谦说道:“读书有什么好的?我看两遍便记下了,有次师父让我去考乡试,我把答案写了,被考官评成什么‘颠三倒四,狗屁不通’,哼,我便再也不用功读书了。” 罗四娘笑问道:“你写的什么比评成这样?” 荀谦挥挥手,恼气道:“那些大多忘了,就记得一句,是《论语》里的: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后两句写的与他人无大异,就是第一句写成了:给人谋划得留下两分后路,不然死无葬身之地。我当时就是看了《三国演义》,正好看了杨松那一段,这么想了想了就随手写了,那考官还拉我去大骂不止,说:‘世上哪有这么解读圣人言的家伙。’我说什么来着...喔,我说:‘怎么没有,有诸葛亮,有刘伯温,没做好的就有于谦大官人。’反正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顿,我还没说完,娘的,那狗屁考官竟然想叫人拿下我,那时候我虽然武功不高,但真当我是白给的?我打倒了官差,给了那考官两耳刮子,在他脸上写下狗屁不通四个字。嘿嘿,现在想起来,那年似乎还传到京城里去了,也是先帝仁厚免了我的罪责,不然追究下来,我估摸着我那时就得去投日月教了。” 罗四娘哈哈大笑,笑道肚子也疼了,说道:“你这人啊,看起来正正经经,没想到发起蛮来也是不计后果,哎呦呦,笑的我肚子好疼。” 荀谦挠挠头,说道:“这那是我一个人的错?况且我也没说错,诸葛亮,刘伯温是留了后路,但是没使出来,于谦大官人也是死于非命,我哪里说错了?那考官才是乱说话。” 罗四娘戳戳荀谦脑袋,轻骂道:“你真该被抓,说说诸葛亮也罢了,刘伯温与于肃愍是能乱说的?就是刘伯温也罢了,于肃愍是个连我们这造反的白莲教也是大大敬佩的大英雄,更何况是个当官的?你这么说,活该被骂。书白读了。” 荀谦拍开罗四娘的手,辩道:“怎么读书没用?我虽然不喜欢读书,但也在读书里知道了做人得站得直,行的正,路见不平,多为百姓着想,不乘人之危,不做违心之事。我这么多年都是这般做的。嘿嘿,怎么样,更喜欢我了吧。” 罗四娘剽了荀谦一眼,暗道:难怪脑袋是块烂木头,原来是读书读了个半傻,还好这半傻子还没遇见别的姑娘,不然哪有老娘的机会。这般想想,罗四娘心情愉悦,马绳一抖,马腹一夹,马蹄飞奔,远远的留下一句:“大坏人荀谦,来追老娘啊,追到了老娘把自己一个铜板卖给你。” 荀谦一笑,大喝一声,运气轻功,或点或跨,追罗四娘去了。 两人打打闹闹,笑笑骂骂,日出三竿而行,星月高照而眠,不觉间到了白莲教总坛所在的零陵。 入了零陵地界,荀谦脚程慢了不少,罗四娘见荀谦面有难色,问道:“荀郎,你怎么了?” 荀谦扭扭身子,说道:“不知为何,到了湖南地界,我时常便觉得背后一寒,到了零陵,这感觉便更重了,也不知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难不成有阴晦之物?” 罗四娘听荀谦这么说,先是一惊,再是好好打量了荀谦,嗤笑道:“你看看你,在看看旁人。” 荀谦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来,说道:“有什么看的?与常人没什么不同。” 罗四娘点点荀谦的衣衫,说道:“荀大侠,看看你得衣衫,在看看其他的穿的,活该冷不死你。” 荀谦奇道:“这不可能,我内功虽不敢说高深,但也不惧寒暑,就是华山山下的寒潭也奈何我不得,这点寒气怎么会让我冷?” 罗四娘说道:“你在寒潭里无时无刻运着内功呢,现在你和运转么?这边气候虽不如北边那般剐人,但是无孔不入,住的久了没注意,寒气侵了身子,那比北边可痛苦的多。” 荀谦思道:当初朱公公也说了寒气入体之后痛苦不堪,是了,这里的寒气虽不如水潭,但也是锻炼内力的好地方,嘿,正好,报仇之前,如此消磨时间也是好的。 罗四娘刚买了一条围脖,正想给荀谦围着,只见荀谦低头沉思,衣衫微动,走近了还能微微感到暖意,罗四娘呆呆的“啊”着嘴,看着荀谦,连骂也骂不出一句话,恼的通透了脸,把围脖扔在荀谦脸上,大骂道:“荀谦!你这大坏人,大蠢蛋,老娘这东西白给你买了,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练功会死吗?” 荀谦回过神,看着怒气满满的罗四娘,不明所以,正想说话,却听背后一人大叫道:“小娘子莫怕,看嵩山派高思量帮你教训这负心汉!哈哈,在下不要回报,你陪我一晚就好。” 荀谦听得背后锐器出鞘之声,想到:教训用得着动刀动剑?看来左师伯门下也有不少**跋扈之辈。转身却见这高思量剑法虽伏着杀招,但破绽极大,连不同武学罗四娘也看得出会变招,荀谦呵呵一笑,拿下高思量的长剑,道了声“误会”,双手捧着长剑,说道:“在下乃是华山派荀谦,这真是误会。” 高思量小心拿过剑,打量着荀谦,说道:“你便是塞北侠少荀二郎?嘿,没想到名不副实,居然是个**的欺辱妇人之辈。真是辱没了你师傅岳不群的名声。” 荀谦面色一滞,听他说自己师父,顿时怒从心起,正要争辩,这边罗四娘已然骂道:“老娘与自己男人打情骂俏了,你个白雏儿来搀和什么?啊!难不成想吃了老娘,哬!就算不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骂老娘男人的师傅!你这白雏儿有什么本事敢骂誉满武林的岳掌门?凭着嵩山派?就是凭着嵩山派,你难不成就能代表嵩山派了?啊,狐假虎威的狗东西,真把自己当个宝啦?啊!......” 骂了半响,罗四娘戳着高思量骂到口干舌燥,从小摊上买了热茶,喝了继续骂。骂的高思量猪狗不如,以小犯大,不知好歹,高思量呆立当场,不会动弹,眼里不觉间留下泪水。荀谦虽然开始有气,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听罗四娘这么骂,面上也不好看,劝解道:“四娘,他纵有不对,你骂了这么久,也骂够了,给我几分面子,别骂了。” 罗四娘听荀谦说了话,恨恨请了几口气,往高思量身上吐了口唾沫,最后骂道:“你这小雏,下次莫让老娘遇着你,遇着你了,老娘叫人整的你生不如死!” 荀谦揽过罗四娘,朝高思量使了个“对不住”的眼色,推开围观的人赶紧拉走了罗四娘。高思量恍若未觉,等人散了之后才回过神,摸到脸上的唾沫,悲从中来,男儿泪禁不住从眼里汹涌而下,大叫一声,起身跑开,连剑也不要了。xh118 正文 求解 怎么办,我感觉我好虚... 本来冬天只穿两件衣服的我现在被冷的一愣一愣的, 现在穿的比小时候还多, 求解啊...xh118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找事 “你晓得么?那什么五岳剑派里最大的那个么子么子高山派,他们管事的崽被个女的骂哭了。” “你晓得个屁,莫听他乱讲,我告诉你,是高山派的人先动的手,被...反正也是个山派的二弟子苟千缴了把子,然后那婆娘才骂起来的,不知道就瞎说,乱骗人。” “你说谁骗人?” “老子说你怎么了?搞我啊!” “娘的,找死,搞就搞,怕你啊!” 荀谦拉过罗四娘,避过在街中打架的两人,问道:“这怎么是零陵?怎么...看起来如此彪悍?我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永州八记也是读过的,总不能是柳宗元乱写的吧,不是说人杰地灵么?” 罗四娘颇为尴尬,说道:“这不是...这不是...要不然我怎么说那些...想做大事的人都是蛮子呢?就是一句话说不好就打生打死,虽说每次都没出人命,但因这些口舌之争也折损了不少人。” 荀谦汗颜,说道:“这么看来,陕西的百姓还算不错,骂骂就算了,少有动手的。” 罗四娘板着脸,掐了荀谦腰眼一把,小声说道:“少来,他们也是骂骂你,怎么敢朝你们动手?北边虽然是日月教的地界,但天下的百姓哪有那么多性子?你见过的人,还不如我卖过物件多,难道我还不知道人是什么人么?这里的人虽然一眼不和就动手,但这里人打过之后便一了百了,真正的不打不相识,相比其他的地方,嘿,这里的人可爱得多。” 荀谦听了这话,心有不悦,辩道:“何出此言?天下百姓...本性都是好的,只是有败坏之人哄骗了,才做出害人之事。” 罗四娘斜着眼,鄙夷道:“真是如此吗?我怎么觉得天下百姓本性是恶的?只是被有德之人劝导教化了,才懂礼知义,饶是如此,天下百姓还是喜欢逐利害人,并且乐此不疲,嚯,这么些年下来,我随不能说见了全天下的人,但是天下敢说有六成的人与我多少做过买卖,越是愚昧守旧之人,越是斤斤计较,不能计较了,就要开始害人了。我的荀郎,虽说你江湖经验不少,但是论起人心,你可远不如我。” 荀谦默然,随着罗四娘在在城里闲逛,虽说是白莲教总坛所在,荀谦里李仲越近,越不想报仇,虽说罗四娘是原因之一,但总的来说,荀谦总觉得,现在留着白莲教,留着李仲,对五岳剑派来说更好。至少,这实力弱小人数众多的邪教能与日月魔教想抗衡十几年,不让日月教的势力进到江南,从这方面说,这白莲教比五岳剑派强上不少。 罗四娘见荀谦默默不语,道是自己折了爱人的颜面,惹得荀谦不高兴,道歉到:“荀郎...你...若是不高兴,那我再也不说这些话了。” 荀谦微微一怔,回过神,拂过罗四娘的青丝,勉强笑道:“哪里是这回事?你说的我听着呢,只是想了想五岳剑派的事,你说说,是留着白莲教好,还是灭了白莲教好?” 罗四娘也是一怔,面有苦涩,偏过头,轻语道:“这事你怎么问我?你说灭就灭?就算你不杀我叔叔,说话的还是那些掌门,那轮得到你这个弟子说话?” 荀谦挠挠头,叹气道:“是我自大了,你说得对,我一个弟子怎能说得上话?是我想的简单了,说到底,在想事这面,我远不如你,四娘。”说完,轻轻抱着罗四娘。 罗四娘偏过头,说道左手抚着脸,说道:“你...你就是这么说我,我也...不会高兴的。” 荀谦划了划罗四娘的脸,调笑道:“那是谁忍不住笑了?脸都红了,还装~” “讨厌!” 罗四娘伸手要抓荀谦,荀谦边笑边躲,两人打闹间,荀谦正要说话,直觉背后一阵恶风,顾不得仪容,赶紧抱住罗四娘往边上一滚,却见一板车砸在刚刚荀谦与罗四娘站的中间,只听有人说道:“哬,与娘们打情骂俏时还有警戒之心,看来岳不群徒弟教的还不错,不过你还是到岳不群几分风雅的,懒驴打滚使得不错。” 荀谦放下罗四娘,抽出腰间的软剑,微眯着眼,冷声问道:“来者何人?敢辱没我恩师?” “好说!嵩山门下,十三太保之一,锦毛狮高克新,小子,见了前辈怎么不行礼!” 高克斯声音轰轰作响,可见其内力不凡,荀谦冷声道:“前辈若是对晚辈有指教,晚辈自然会想前辈行礼,不过前辈现在辱没了晚辈的恩师,晚辈现在还得先找前辈讨个说法,再说其他。” 高克斯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荀谦的软剑,冷哼一声,把剑扔给身后的弟子,身子一挺,上前喝道:“动手就动手,说什么讨说法?一身酸气,和岳不群真没两样,哼,你是小辈,老子不占你的便宜,来把,老子接着。” 罗四娘可是瞧见了高克斯的眼光,跳出荀谦身后,喊道:“好不要脸的长辈,你瞧了你的把子不如我男人的厉害,现在就说不占小辈的便宜,你可比我男人酸多了。” 高克斯被罗四娘说破心事,见旁人议论纷纷多有鄙夷之色,不由面上一红,恼怒之下,大喝一声,气劲震散旁人,众人只听“呼”的一声,再睁眼时高克斯已经到了罗四娘身前,荀谦见高克斯要伸掌行凶,挡在罗四娘身前,使尽全力挡住高克斯一招,众人又听得一声闷响,高克斯倒回之前站立处,还退了两步方才站定,高克斯见荀谦动也未动,心中诧异非常。却见荀谦满脸潮红,嘴里溢出鲜血,高克斯放下心,阴笑道:“小子,能挡下我的嵩阳掌,在小辈里你是头一号,华山派有你这弟子,是岳不群的福分,嘿,只怪你年纪这么小武功就有如此境界,再多给你几年,迟早会坏了我师兄的大事,今日...就去死吧。” 荀谦来不及调息,提拳而上,两人须臾之间变过了几招,高克斯掌法声响如雷,挨上一掌定然性命攸关,荀谦不敢大意,谨守门户,攻少守多,一时高克斯也拿不下荀谦,只能朝荀谦围圈拍掌,这一会儿,真如旱地惊雷,震的人不得不捂着耳朵。荀谦虽一时无虞,只是旁人看来,荀谦早已落入下风,被高克新这么围着打,打的还这么用力,被拿下是迟早的事,急得罗四娘眼泪直掉。 正在罗四娘着急之时,却听身旁一女子说道:“唉,这位小哥真是好功夫,能在高克斯手里挡了这么久,似乎还有余力...也不知我圣教里有几人如此。”女子身旁的老翁说道:“姑姑,我圣教中高手如云,何愁大事不成?”女子轻轻一笑,笑出了声,罗四娘听了这女子的笑声,心揣自己的声音可远远不如这女子,只听这女子叹道:“我圣教里虽高手如云,但是整整可用的能有几人?除了向问天,也就是伯伯你了。”老翁面容一肃,说道:“辈分不能乱,姑姑可别乱叫人。”女子笑道:“是是是,是我说的不对。” 罗四娘心中惊疑,自己在湖南可没见过这么个人物,怎么此时便遇到了?面上仍着急万分,眼泪直流,心中想到:日月教的杂碎怎么会到白莲教总坛来?听她的声音语气,看样子在日月教里地位不低,可日月教在江南除了蓝凤凰还有那个女人,不行,我的好好想清...不,我现在要嫁人,要嫁的还是白莲教的死对头,我现在再不是白莲教的管家了,白莲教如何,与我何干? 女子瞥见罗四娘看着高克新咬牙切齿,微微一叹,心中暗道可惜,摇摇头,对老翁笑了句“这便是爱上男人的女人,我可不会如此。”带着老翁缓缓离开。 高克新久久拿不下荀谦,只觉在弟子前失了面子,掌力越发强劲,荀谦挡的辛苦,心道:这高克新掌力强劲,我现在挡下已经是百般艰难,不过师父说过,强不可长,师父用这等掌力尚且不能长久,这高克斯怎么也不能强过师父,不然怎么在嵩山十三太保里排最末?我且守住,他掌力减弱时就是我转胜之机。 却说高克新实在拿不下荀谦,想到:这小子内力不深,但劲力之强,在这年纪的人里头实在是生平未见,能在内力差别如此大的情况之下,能挡住确是现在我这么久,可见武学修为精深,今日看来是拿不下这小子了,来日我得叫上张敬超、司马德,定要万无一失,杀了这小子,以免将来坏了掌门师兄的大事。xh118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再伤 高克新正想说句软话,好召集人手来日必杀荀谦。高克新手上力道微微减轻,一字尚未说出,不想荀谦左掌暴长,睁眼间就要摸上高克斯的脑袋,高克斯冷汗直冒,使出大嵩阳掌里的“化阳为阴”当下荀谦这掌,不想一对之下只听“喀”的一声脆响,高克斯一掌打折了荀谦左臂,这下倒是奇怪,高克新觉得这不是那什么手臂,倒像是甘蔗一般,还未露出惊异之色,只觉胸口先是一闷,再是剧痛,心知不妙,反掌拍在荀谦胸口,两人弓着身子,嘴里不住溢血。高克新瞪着荀谦,一句话也说不口。 荀谦推开高克新,勉强行了礼,喘息道:“多...谢前辈指教。”招过罗四娘,两人一步一跌离开了此处。 高克新被弟子扶着,使尽了全身力气,朝弟子轻轻说了句“叫张敬超,司马德全力狙杀荀谦”,最终喷出一口鲜血,昏厥倒地。 却说罗四娘扶着荀谦,眼泪不住的掉,问道:“荀郎,荀谦,你...不许死,你得好好的活着,你还得与我成亲呢。” 荀谦面色惨白,淡淡一笑,刮了刮罗四娘的鼻子,不住的吸着气,笑了几声,咳出了血,罗四娘赶紧擦掉荀谦嘴角溢出的血,哭道:“你莫说话,莫说话,你要说的我知道了,你莫说好。” 罗四娘见荀谦脸色越来越难看,罗四娘不懂武功,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思绪万千,咬咬牙,把荀谦扶到偏僻处,从腰间摸了一只哨子,按韵律吹了几声,不多时便有人接应,如黄雀轻鸣,罗四娘在吹了几声,一人翻过墙大声叫到:“弥勒转世救苍生。” 罗四娘擦去荀谦额上的冷汗,冷冷应道:“明王下凡放光明。” 来人一抱拳,又问道:“无生老母道名讳。” 罗四娘轻轻一哼,答道:“散财观音罗四娘。” 来人大惊失色,上前行礼道:“有眼不识泰山,在下圣教零陵分坛坛主刘十二,拜见大财主罗四娘。唉哟,没想到...散财观音这般年轻貌美。” 罗四娘虽红着眼,不过与白莲教的人说话时不觉又显了睥睨天下男儿的好奇,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娘男人与嵩山派的毛狮子高克新动手受了重伤,赶紧帮个手。” 刘十二不敢违背,背上荀谦。找路间,听罗四娘问道:“你叫刘十二?河北响马刘六、刘七是你什么人?”刘十二脚步一缓,说了句“是我家堂兄”,加快了脚步,找到地方,一脚踹开木墙,引着罗四娘左弯右拐,问道:“罗...四姑娘,不知你们怎么与高克新动手的?” 罗四娘见此人生有狼顾之相,心道此人所求不小,心中戒备,拿着手巾擦着眼,带着哭腔骂道:“怎么动上手?还不是嵩山派的小辈想**老娘,我男人教训了他一顿,不想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我男人武功不如那高克新,拿了性命还了个两败俱伤,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找教里的兄弟们。” 刘十二回首看了罗四娘的眼色,微微一叹,佯怒道:“高克新乃嵩山派派来的三个好手之一,虽然武功稍稍不及其他两人,但行事果断,善进知退,圣教里不少好手被他杀了,还在两湖挑了不少分坛,现在这位先生打伤了高克新,哈哈,现在就是圣教由逆转胜之机。” 罗四娘见刘十二眼珠不住转动,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轻喝道:“老娘管你死没死?赶紧给老娘男人治伤!” 刘十二笑道:“以前在总坛从事时,教主常说罗四娘火辣非常,不下当年的左护法孙千,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到地方了。” 罗四娘看看四周,竟然是刚刚荀谦受伤不远的地方,地上还能看清血迹。心里微微一惊,虽说只离开了三四年,暗中竟改变了这么多。刘十二先敲敲门,门里有人用方言问道:“哪个人没事就来买酒咯?” 刘十二也用方言答道:“十二老弟我想喝酒了,老兄开开门。” 房门应声打开,里面的老人见刘十二背着人进门,咕哝道:“你哪么又被人来了?老子一要被你烦死了,我又不是你们教里面的,少给老子找事。” 刘十二赔笑了几句话,出门前对罗四娘说道:“四姑娘,张老哥给先生治伤,一时半会停不了,不如你先与我去寻个住处?” 罗四娘眉头一锁,不住擦着眼泪,泣道:“不劳费心,这位叔叔给我男人治伤,我这个做老婆的不陪着怎么行?大恩不言谢,刘坛主好意我心领了,来日我再报答刘坛主。” 刘十二大喜过望,知道罗四娘的谢谢可不是一点两点银子的谢意,正大喜过望,却见得老张等着自己,咳嗽两声,正色道:“罗四娘言重了,都是无生老母座下的兄弟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在街角开了家酒坊,没事了四姑娘来寻我便是。” 老张等刘十二走了,给荀谦左臂接上,骂道:“老子不过就是被你们教主救了一道,现在还了这么多条命也没还清,你们教真他娘不是东西。” 罗四娘随口应道:“谁说不是呢,得一想二,有二要三,老娘每年赚的钱十有八九给他们用了,哪里做了一点说过的事?要不是我能赚钱,我叔叔早把我卖给日月教了。” 老张哈哈大笑,说道:“讲的好,李仲以前还算个人物,武功虽然一般,但是好歹在两湖两广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自从讨了王秀花,现在就是个废物,娘的,现在总坛都迁到深山里去了,还不如一个女仔有胆。” 罗四娘问道:“我叔叔怎么迁总坛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老张说道:“看你身份不小,你都晓不得,我怎么晓得?我虽然不是你们教里面的人,但是我也晓得你得名字,你一天到晚去赚钱,怎么晓得你叔叔杀了衡山派刘正风的小妾?杀了之后就被五岳派的人追到杀,湖北你们教里明面上头的人听说被杀光了,嵩山派的人来了零陵,你叔叔吓得把总坛迁到了蓝山的深山沟沟里面,哼,什么小佛陀,现在就是小野狗。” 罗四娘怨道:“你当我面这么说,什么意思?那好歹是我叔叔,你讲话好听点。” 老张一点荀谦胸前,荀谦虽是昏厥但仍疼的冷汗直流,罗四娘见老张如此,赶紧闭了嘴,老张见罗四娘服软,哈哈一笑,说道:“我想那么说就那么少,现在是你求我,老子骂你叔叔就能救了你男人家,你要么莫要我救,那我随你骂。” “我...” “我不治了。” 荀谦疼的苏醒,正听见老张要委屈罗四娘,见罗四娘有屈从之意,心中感动。虽身受重伤,但老赵要以此要挟罗四娘,荀谦宁愿成为废人,也不受这人医治。 罗四娘见荀谦挣扎着要起来,赶紧按住荀谦,急道:“你动什么?不怕死啊?” 荀谦喝道:“扶我起来!...我只是受了内伤,又不是非的他治?你随他干什么?走!” 罗四娘按着荀谦犹豫不决,老张在旁边煽着风:“走,赶紧走,不走你不带把。” 荀谦吐了口血,挣开罗四娘,勉力站起身子,蹒跚走出门,罗四娘怨毒的看着老张,说道:“你,好样的,等...不用等,过几天你就要叫老娘奶奶。” 老张叫道:“好,赶紧叫人来打老子啊,老子等到你,看你有多厉害!” 罗四娘死死咬着牙,紧紧盯着老张,一言不发。荀谦微微调息,拉过罗四娘,把螺丝娘扯出小屋。xh118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乡亲 罗四娘扶着荀谦,绕着小路出了城,买了辆驴车赶到了零陵地界的白家村,顾不得教众行礼,喊道:“老娘男人受伤了,赶紧让村里的医生过来。” 村里人见罗四娘焦急万分,七手八脚把荀谦背进房里,叫医生的叫医生,买药的买药,煮饭的煮饭,弄酒的弄酒。 好不容易让荀谦睡下。一老人见罗四娘找了男人,面色不愉,敲了敲拐棍,问道:“四娘,这次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么久没回来,还在外面找了人,怎么的?想造你叔叔的反了?” 罗四娘看这老人以前在教里是德高望重之辈,一时不好说重话,冷声道:“我不回来又怎么的?我爱去哪就去哪,哪年的钱少给你们了?一天到晚就晓得伸手要钱,要钱买棺材啊!” 老人一怔,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敢对老子这么说话?” 罗四娘心念荀谦,再也按捺不住火气,喝骂道:“老不死的东西,老娘骂了就是骂了,你除了活的久,会什么?一天到晚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当年你没死,还是身上压着人,不然你活得到现在?武功不会,传教不会,赚钱不会,你活着有什么用,我是你我当年早就一头撞死在那里,别叫人骂老不死的东西。” 老人指着罗四娘,一句话说不出口,战栗不止,喉头里发出“喀咔”之声,昏死过去,随行的人大呼小叫,不少人要怪罗四娘,罗四娘冷眼一喝:“看什么看!看的老娘不爽利,老娘就断了你们今年的银钱,反正白莲教要散了,老娘也没得钱,看谁坳的过谁!” 这话一说出口,这些人惊了,要知道,罗四娘每年白给各地白家村的人不分大小,一人十两银子,这抵得上劳力苦干半年的工钱,这些人哪里舍得下?有人就说了:“四娘啊,莫生气,赵老头只是说胡话,不要坏了我们的感情。” “对啊对啊,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啦。” “对的对的,四娘啊,什么时候商队来收货啊?” “.....” 罗四娘只觉烦躁,这么多年下来,只道自己帮李仲安稳了这些教众,有人能念念自己的好,没想到这人干脆就靠在自己这跟树枝上,也不想想自己生意做这么大是怎么来的,失了白莲教这跟主干,这生意立马烟消云散,哪里还有什么银子给?哪还有什么商队?本来就是造反的人,还想安稳过日子,难不成这些人还得造白莲教的反? 罗四娘感到浑身无力,有苦难言,干脆什么都懒得说,推开周遭的人,也不理会他们,直直进了荀谦的小房,坐在荀谦身前,给荀谦擦了汗,想到刚刚那些人,不禁悲从中来,伏在荀谦胸口,哭道:“老娘这么多年的辛苦全喂狗了,老娘前几天还说比你懂人心,怎么也想不到看我长大这些人现在也伸手要钱,全不管我男人是死是活,这活着有什么意思?” 哭了许久,罗四娘只觉头发被抚,抬头一看,见荀谦微微发笑,虽说受伤不轻,面上仍是那调笑之色,荀谦笑了一会,说道:“四娘,你受委屈了,是我对不住你。” 罗四娘赶紧擦去眼泪,起身握住荀谦的手,以为荀谦内伤发作,准备叫人,荀谦声音虽不大,却是清晰:“没事,不需得叫人,四娘,你先坐下,我现在没事。” 罗四娘坐在荀谦身边,急道:“怎么没事?看这汗冒得,叫人心急。” 荀谦勉强笑道:“这事急什么?难不成你又要出去听那些冷言冷语?你听得下去,我可不忍心?” 罗四娘听得发笑,心中甜蜜却有担忧,问道:“你...受的伤如何?虽说白家村的医生不错,但他们不通武功,不知道你内伤多重,只开了些补身子的方子,现在正在熬药呢。” 荀谦摸着罗四娘的手,摸得罗四娘羞红了脸,荀谦说道:“以前我师娘对我说,我若是受伤了,有姑娘照顾我的话,就趁机这么摸姑娘的手,摸上几次,那姑娘就会嫁给我。” 罗四娘脸越发红,偏过头,羞道:“那...哪有师娘这般教徒弟的?好...好好的男子被教成你这惫懒模样。” 荀谦哈哈大笑,胸口一闷,咳嗽两声,喃喃道:“不想嵩山派内力如此蛮横,这么久也没散尽了,比刘师叔的内力更强上几分,虽远不及师父的紫霞神功,不过这高克新乃是嵩山十三太保之末,看来是嵩山派所求甚大。” “什么?” 荀谦看罗四娘不明所以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不觉想抱住罗四娘,只是使不出半点力气,只得放弃,说道:“我怎么觉得我师娘教的不错,不然我不是就被你降服了?这可不和我华山派的风范。” 罗四娘虽羞红着脸,却甚是不服气,问道:“什么风范,华山派是名门大派,戏弄姑娘就是风范?你说什么胡话?” 荀谦颇为自傲,道:“这是我师父师娘几年前说对师兄与我,还有师妹说的,那年是...记不清了,反正当时师父正与师娘正在演示武功,演示玩了,师娘对我们说:‘以后找了姑娘,万万得学你们师父这样的,有风度还得有风趣,不然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师父就笑说:‘宁女侠说的不错,我岳不群在江湖上没几个知心的朋友却有一个天下闻名的好老婆。’师娘对我们说:‘看到没,这就是你们师父了,学这些,当年我就是这么嫁给你们师父的,以后要讨老婆,就得像你们师父这样,这样才能唬住别人家的姑娘。’又对师妹说:‘珊儿,你这千万记着,莫被这样的人骗了,不然失了身子都哭不出来。’所以啊,我师兄现在...学到了师父的三成风范八成风趣,结果现在无酒不欢;我呢,好些,学到了师父五成风范六成风趣,现在没外人时就这番你说的惫懒模样;师妹啊,哈,怕被人骗了,现在天天跟着师兄,要我说啊,他们早该成亲了,磨磨唧唧,看看我,等我好了我与你就回华山,我们成亲。” 罗四娘轻声骂道:“死鬼,说什么胡话了?你...不报父母大仇了?” 荀谦笑道:“我是要向那个杀我父母,妄图造反的李仲报仇,不少要找一个四处逃命,沉溺美色的废人李仲报仇,他已经死期可待,我急什么。再说了这辈子我第一回想给自己做回事,不急怎么行?咦?怎么的,这也不行?” 罗四娘红着眼,眼泪不住打转,伏在荀谦胸口,说道:“行,怎么不行?” 荀谦抱住罗四娘,虽说胸口剧痛,却不忍推开罗四娘,忍住疼痛,心中安逸,第一次觉得除了练武练到高深处还有让人满足愉悦的事,喃喃道:“四娘,有你真好。” “嗯...” 两人说话间,却不知外头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听两人说着闲话,又听了一会,再也听不出什么东西,赶紧回报了赵老头,赵老头此时已经醒来,听得回报,大叫贱妇不止,旁人好不容易才劝住赵老头,却听赵老头说道:“罗四娘这小泼妇今日如此辱骂我,当真没把老夫这长辈放在眼里,你们说说该如何处置才是?” 旁人不敢说话,生怕的罪了罗四娘,被她知道了,扣了银钱,可又看见赵老头择人而噬的模样,又不敢违逆,只好推出一个小辈,只听小辈说道:“赵爷爷,这可不能乱动,要是动了罗四姑娘,出了岔子,那其他白家村的那些人可是要动手的。” 赵老头喝道:“怎么?他们哪个敢动老子?啊!都是一群饭桶,这么怕死,干脆去零陵干活,别在这白家村里丢人现眼。” 一妇人见小辈被说的难过,上前说道:“那赵大哥,你讲一下,我们该怎么办才好?不然光骂人也不是个办法。” 赵老头恨恨吸了口气,倚上椅子,摸着羊须,沉吟一会,说道:“既然如此,罗四娘喜欢那个男人,可以,那我们先让那男的给些礼钱,这不过分吧?现在他受伤,我们不逼他,等他伤好了,我们慢点也他说。要是他没钱,看罗四娘怎么办!” 有人说道:“怎么办?四姑娘肯定跟那人跑了。” 有人说道:“瞎杰宝乱讲,四姑娘是什么人?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女仔,她会为了个男人不管我们?你吃药吃多了吧。” “干你娘!你他娘说谁!” “说的就是你!想搞事啊?啊!来啊!” “我艹!艹!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去当着罗四娘的面捧她的脚去。” “唉哟唉哟...” 赵老头坐在椅子上,懒得理会下面闹成一团的家伙,只是想着,过几天,得问荀谦要多少金子才合适。xh118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解脱 修养了七八天,荀谦才好彻底,虽说每日被罗四娘管着无法伸展拳脚,只得每日门口看看这白家村的风貌,坐在不过《龙象波若功》却在受伤冲击之下突破了第九重,这对荀谦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不过此时已经没了报仇的心思,内功突破了也没觉得以前那般兴奋,说起来,倒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看罗四娘在外头与邻家的大娘趁着天晴晒着葛根,荀谦心里懒洋洋的,吧嗒吧嗒嘴,升了个懒腰,一时无事可做,不由想到:师父常说‘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当年我只以为是得到了,满足了便不求了,现在才知道生活如此才简单快乐,无所需,无所求,真乃是半个人间仙境。 正与罗四娘说话的大娘,看见荀谦不住往这边看,说笑道:“四女仔,你那个小男人看来离不得你啊,离了稍微远了一点点就紧到看到你,这么粘老婆的男人没出息的,你要小心点,晓不晓得?” 罗四娘微微低头,红着脸,小声道:“三阿姨,乱讲什么咯,讨厌死了,他看我才好咧,证明他心里面没我不舒畅,倒是毛叔叔半夜不回家,看你急不急。” 三阿姨双眉倒竖,骂道:“他敢!?看老娘打断他的腿。” 罗四娘打趣道:“三阿姨,打断哪条腿啊?” 三阿姨眼睛滚圆,说道:“三条腿!” 罗四娘咯咯直笑,掩嘴道:“三阿姨,你哪里舍得咯?哪次毛叔叔赌钱赌输了被押下了不是你拿钱去赎人的,你舍不得打他的~” 三阿姨咬着牙,笑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敢笑老娘,老娘白疼你这么多年了,看我不掐死你。” 罗四娘一边跑一边笑:“来啊来啊,你掐不到我~” 荀谦看的呵呵直笑,在华山是,每日也师兄令狐冲与师兄弟们这般打闹,自己性子太懒散,一般与四师弟梁发在旁边看笑话,等令狐冲急了,便加入战局帮令狐冲,打打闹闹间,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二世为人,真不知道华山派的命运会那样支离破散,虽然记不大清,但是大体还记得一些。 荀谦想到:等四娘放下心,我们回华山成亲。嚯嚯,荀谦啊荀谦,你也是要成亲的人了,没些担待怎么行?你的武功可不能放下,日后的事,师兄担不下就得你担着,争口气,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喜欢你得姑娘,为了照顾你这么多年的师父师娘,为了那些和你比亲兄弟还亲的师兄弟,加油,还得给师兄师妹加把劲呢。 却说荀谦躺在椅子上思考未来时,只听村口一阵吵闹,罗四娘拉着荀谦走上去,却见一个面容姣好的苗女带着几个苗人押着一个人站在村口,不是大声喝骂,白家村的人多为老弱妇孺,见苗人身形健壮,声势越发弱小。 罗四娘看了看荀谦,眼神示意荀谦站在人群里伺机而动,自己挤出人群,见着为首之人,高声道:“哟哟哟,我还以为是谁呐,原来是蓝教主噢,难怪阵势这么大,嘿,好吓人哟。” “蓝教主?苗人?难不成五仙教教主蓝凤凰?” 荀谦在思索间,那为首女子娇声道:“这不是罗妹妹嘛,这么几年没见,火辣的人儿怎么变得酸溜溜的,难不成是找的男人变心了?要不要姐姐我给你两条蛊虫,保证你得负心汉生不如死。” 罗四娘听了这话,抽了抽鼻子,却见蓝凤凰目露媚意,扯了扯胸衣,勾的旁边的男人一个一个走了魂。见乡亲在对头前没了颜面,罗四娘心头一怒,骂道:“蓝凤凰,老娘找什么男人关你屁事,你个二十五六嫁不出去老娘们还敢笑老娘?你赶紧找跟木棒槌自己开个荤算了,莫让你那些下面人流口水。哎呦,我忘记了,你是教主,可以随便找男人,啧啧啧,嘿,难不成你还是个雏?” 蓝凤凰倒吸了口凉气,哪里想得到罗四娘说的出这种话?她指着罗四娘,胸口起伏不定,罗四娘见了,叉腰挺胸,胸前的东西似乎要撑坏了衣服,蓝凤凰见着罗四娘胸前的两块肉,气得更加说不出话,只能咬牙切齿。白家村的女人都满意的笑了笑,罗四娘笑道:“那...蓝大教主,你来白家村,有何贵干?” 蓝凤凰跺跺脚,按捺下火气,把押着的人扔在罗四娘脚边,说道:“你们的人跑到我们寨子里来了,还偷了我们两只鸡,说吧,你们要怎么赔?” 罗四娘认得倒在这地上的人,是叔叔李仲跟了好多年的亲随,心中震惊,面上却无半点反应,踢了一下,问道:“喔,原来是你啊,你是跟我叔叔好多年的老人了,怎么不知规矩?跑到对头家的寨子里偷鸡吃,吃也罢了,还被人抓住了,怎么的?我叔叔亏待你了?还叫你偷东西?” 这人听到罗四娘的声音,使尽全力抬起头,看见罗四娘,大叫一声,眼泪直流,悲泣道:“小姐,小姐,教主死了,被五岳派的人给杀死了。” 罗四娘呆立当场,尽管心中早有打算,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仍觉得天翻地覆。一不留神站立不稳,好容易在三阿姨的帮助下没跌倒,定住心神,漠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李仲亲随泣道:“是三天前,嵩山派与衡山派的人,还有一个华山派的人,杀进了总坛,为首的叫孙敬超,司马德,就光是他们两个就杀了不少兄弟,还对那个华山派的小的说我们绑了叫荀谦的什么人,教主被他们两个围攻,没几招就被杀死了,死前他要我对小姐说,说他对不起你,没听你得话,落得那个下场是咎由自取,要你找个人嫁了,不要为他报仇。” 罗四娘咬住银牙,双手紧握,气极而笑。笑声何其痛苦,笑道旁人不住寒颤,笑道眼泪也留下来了。蓝凤凰微微笑道:“罗四娘,现在李仲死了,白莲教魁首就剩了你一个不懂武功的散财菩萨。呵呵,没了李仲,你怎能管得住这么大个白莲教?啊,这般好了,不如你随我去见见我日月神教的圣姑如何?嗯~干脆你就入了我圣姑帐下,有她指点,定然能抱住你得基业。” 罗四娘此时已镇定了心神,冷笑道:“去见你们日月教圣姑?然后顺理成章的收下白莲教的人手?打的好算盘,然后过几年我就不知怎么病死了,是不是?” 蓝凤凰微微一笑,心道正是如此,不过这话可不会说出去来,掩嘴笑道:“罗妹子说什么笑话,我家圣姑哪是这种人。”说话间蓦然伸出右手,袖里闪出一道长影,罗四娘“啊”的一声,躲闪不及。却听凭空响出一声闷雷,炸在长影身上,罗四娘看地上多了几团血沫,冷笑道:“蓝教主好手段啊,我还以为你家圣姑有多厉害,能拿住这个时机来见我,只是想不到,蓝大姐你说不成就动手,叫妾身好生害怕啊。由奴仆可见主人家,啧啧,看来你的圣姑也不过如此。” 蓝凤凰面若寒霜,寒声道:“哪位高手敢坏我日月神教大事,留个姓名,蓝凤凰日后再讨教。” 这声音虽然不大,语气也不太和善,不过在场的人听到腻乎乎的,悦耳之极,不由看着荀谦。荀谦无奈,闪出在人群,几个跳跃,站在村口喝道:“华山派荀谦,等着姑娘指教。” 这一喝荀谦不觉间用上内力,蓝凤凰被震的晕晕乎乎,却见村口站的人,自己身后的人却无半点影响,诧异万分,知道遇上了惹不起的高手,知道这次成不得事,瞪了荀谦一眼,咬牙转身准备离去,却听罗四娘说道:“且住!” 蓝凤凰气笑道:“怎么的?罗妹妹还想留着姐姐,啧,怕是不好吧?” 罗四娘说道:“非也,你且等着。” 蓝凤凰冷眼见罗四娘与几个人说了话,不时争吵,半响后罗四娘把所有人赶进村里,只身站在村口,腻声道:“罗妹妹哟,想不开还是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若是出了事,只怕那位高手怕是来不及吧。” 罗四娘懒得回话,从怀里拿出一个刻着弥勒白莲的铜牌,抚摸片刻,扔给蓝凤凰,蓝凤凰一怔,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罗四娘似是放下了身上的重担,眉宇间再也不见以前的困扰,笑道:“你不是想要我手底下的钱和人吗,我现在给你了,怎么不见你高兴呢?” 蓝凤凰笑面如花,眉间显出凶戾之色,说道:“怎么不高兴?只是来的太容易了,照你的名声,你不要我做些什么我可不安心呢。” 罗四娘说道:“好说,我要的很简单,你怎么待你寨子里的人,就怎么对待南国各地的白家村里的人,怎么样?” 蓝凤凰倒吸了口凉气,莫说不知道的,白家村明面上的就有上万人,这么多人的花多少钱?这担子蓝凤凰可不敢随意担着,勉强笑了笑,说道:“妹子,你这话说的有些重啊,姐姐我可有些担待不起呀。” 罗四娘掩嘴轻笑,讲到:“担待的起,白莲教里的人见了这个牌子就如见了我,你拿着牌子到长沙去,找着罗家药房,那牌子找管事的人,自然会有人教你怎么做,凭蓝教主的聪明才智,不用两年便能上手了,你若舍得,便是再养一些人造反也不是问题。” 蓝凤凰摇头含笑,问道:“你...就这么放手了?” 罗四娘背着手,笑道:“不然如何?” 蓝凤凰点头一笑,这下真如芙蓉盛开,称赞道:“好!好个罗四娘!今日我才真正服了你,没想到连圣姑也看走了眼,你若是个男子,我说什么也得嫁给你。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罗四娘怔怔的看着天空,眼泪不经意间划过脸庞,轻轻一笑,喃喃自语:“我...自由了。”xh118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挨打 却说蓝凤凰带人走了,白家村的乡人见罗四娘站在那留着眼泪,又心软的,有叫骂的,尤其是赵老头,踹了门冲上去就是一顿怒骂,说罗四娘败了白莲教。罗四娘低着头,一言不发,默默流泪。 骂了一会儿,赵老头见罗四娘半句话也不说,一巴掌抽在罗四娘脸上,荀谦抓住赵老头的手,怒目而视。赵老头挣扎不开,不住叫到:“小三子,小八,快来啊,有外人要打老子,再不来老子就要被打死了,赶紧找人来。” 赵老头这么一叫唤,各家门户半开,来了不少男丁,罗四娘见荀谦眼放寒光,知道荀谦动了杀念,赶紧扯开荀谦,拉着荀谦回了小屋,看也没看赵老头一眼。 荀谦在房里给罗四娘收拾着包袱,屋外头早已围满了人,七嘴八舌,有哭有骂,有不舍,有不屑,罗四娘出门说话,更加引起乡人不满。荀谦这几天里遇到的这些人,比这二十年来看不上眼的人加起来还不爽利。 罗四娘好不容易回了屋子,脸上泪痕斑斑,叫人见了便是说不出的心疼,荀谦抱住罗四娘,安慰道:“你既然要放下,为什么还这般苦着自己?不如与我早早回华山,懒得管这里的破事。” 罗四娘在荀谦抽泣,哭道:“哪里放的下?这那是说放就放的,这些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哪里割舍的下?只是...只是他们还想着伸手要钱,非说我藏了钱,可我真的没有,啊,我没有...” 荀谦不知如何说道,只得轻轻的拍着罗四娘的背,说道:“既然说不清,干脆就别说了,我们现在就走,我倒要看谁能拦住我们?谁敢挡住我们。” 罗四娘怕荀谦出去动手,紧紧抓着荀谦,不让他出去。荀谦无奈,为罗四娘心疼的紧,只是不知如何是好,抱住罗四娘,叫她安心。罗四娘哭了一会,伤心之下,缓缓睡过去。荀谦把罗四娘放在床上,心中忿怒,心里思绪缭绕,终是打定主意,看睡下的罗四娘脸上仍是悲伤难过,更是坚定了想法。 却是村民见荀谦出了门,“忽”地一声全为上来,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荀谦也没太听清,不过意思大多是“你要取罗四娘,必须要给我们一人一份份子钱。” 荀谦面色沉凝,怒道了极处,仰天大笑,笑的村民们个个不自在,笑到笑不动,才说道:“要钱?要什么钱?啊!你们是什么人?是她父母?是她家人?啊!且不说我没钱,就是我有,我给就是给路边的乞丐,也不给你们,哬,你们有什么资格伸手要钱?” 人群先是一怔,随即开口就骂,荀谦听着污言秽语,懒得回话,就是笑着听着,看起来开心的很,有人看着荀谦这般痞气,低声说道:“这人比那些混子还不要脸,怎么搞?” 有人说道:“娘的,银子也不想给就像娶了罗四彩,哪有这种好事?亏得罗四彩还说他怎么怎么好,看老子不弄死他。” 说话间,只见有人暗中提着锄头,暗中靠近荀谦,荀谦正与几个妇人说话,并未在意,这人给旁人使了眼色,旁人点点头,让开了空处,这人举着锄头,骂道:“打死你个癞蛤蟆,没钱就想讨老婆,打死你个穷蛤蟆。” 荀谦转头,只听“梆”的一声,锄头正打在荀谦的额上,荀谦倒在地上,额上流血不止,村妇见荀谦倒在地上,没个声响,心里有些怕,问道:“毛老三,你不会把他打死吧,打死了四姑娘那里怕是不好看吧。” 毛老三抹了嘴巴,喝道:“怕什么!打死就打死了,错的是他,罗四彩还敢为了一个外人弄死了我?她敢!?李仲现在成鬼了,她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村妇嘟囔道:“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每次发钱的时候哪次不是你第一个上去要...” “你说什么?老子没听清!” 毛老三眼里放着凶光,唬的村妇闭上嘴,指着倒在地上的荀谦,喝道:“还看什么,没死呢,给老子打,打死为止,娘的,没钱还敢装样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村民先是犹豫,见毛老三又踢了荀谦几脚后,慢慢的开始围上荀谦,踩的踩,踢的踢,打了大半个时辰,打的没了火气,才停住脚,有人问毛老三:“三哥啊,打了这么久,怎么感觉跟打死牛一般,不带劲啊。” 毛老三大笑道:“自然是打死了才这般,你是不知道,这么打才解气,说书人说了这叫鞭尸,伍子胥就是这么做的。” 毛老三觉得还不过瘾,还想说些典故,旁人却是扯了扯毛老三衣袖,毛老三撤回衣袖,对旁人怒目二视,却见村民分出一条道来,罗四娘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站着,如死了一般。 “呵呵...呵呵...” 罗四娘惨笑着,眼泪从眼里溢出,笑声让人渗的难受,罗四娘抱着荀谦,喃喃道:“我真傻,真的,我就该听你的,与你离开这里,我傻到还相信这些看我长大的人还信我的话,我还不相信几两银子能让这些人疯了,我错了,荀郎,我错了...” 虽是轻轻诉说,但其中的怨毒,谁人听不出来?乡人不安,暗中把毛老三被推出来,毛老三见了罗四娘的模样,心中有些许愧疚。劝道:“四姑娘,不过死了一个外人,你哭什么,你想嫁人,村里这么多好小伙,随你选,选了就嫁,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呵呵...好不好!” 罗四娘大吼一声,抓向毛老三,状若疯癫:“好不好?!好不好!?老娘这么多年第一次为自己想,你就毁了老娘的男人,你要死!你要死!...” 众人好不容易架开了两人,毛老三的脸被罗四娘抓的血肉模糊,毛老三虽背后敢说罗四娘坏话,不过当着罗四娘的面,还是没那个胆子,捂着脸,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几句,拖着锄头回了家。 罗四娘跪在荀谦身前,双目赤红,哭的叫人害怕,许多人不自在,赶紧回了家,村妇全了罗四娘后,也各自回了房。 罗四娘伏在荀谦身上,抓着荀谦的手,喃喃道:“荀郎,荀郎,起来,你赶紧起来,你个坏人,赶紧起来啊...大坏人...” 罗四娘捶着荀谦的胸口,双目赤红,眼里流出了淡淡的血泪,荀谦瞥见罗四娘伤了眼睛,再也装不下去,赶紧爬起来,抱住罗四娘,拍着罗四娘的背,安慰道:“好姑娘,好姑娘,不哭不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罗四娘瞪大了眼,如见了鬼一般,呜咽一声昏了过去,荀谦吓了一跳,抱住罗四娘,等罗四娘幽幽转醒,又哭又笑打着荀谦一巴掌,扑在荀谦怀里大哭道:“你个死人脑袋,非的要吓老娘你才高兴?你个缺德的东西...” 荀谦不住拍着罗四娘的后背,轻轻笑道:“若不如此,你怎么放的下这些人?” 罗四娘呜咽道:“那你也不用这般吓我,我...我经受不住的,荀郎。” 荀谦笑了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罗四娘见荀谦脸上脖子上满是伤痕,更不用说衣衫下看不见的,心疼道:“荀郎,你得伤...疼不疼。” 荀谦满不在乎,忍着疼,笑道:“没事没事,你未来的夫君厉害的紧,这些都是皮肉小伤,除了第一下,这都不是事,放心吧。” 罗四娘泄了心气,紧紧倚在荀谦胸口,再无半点力气说话,荀谦抱着罗四娘,心道:四娘,现在不只是你不在乎这些人了,似乎我也不在乎了,人性本恶...你说的真好。xh118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问询 两人回了屋,说了几句肉麻话,罗四娘见荀谦满身伤痕,取了药,正给荀谦抹了膏药间,却听外头有个猎户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高山派的人杀过来了...” 罗四娘讶然:“怎么回事,总坛不是被他们剿灭了么?现在还想如何?” 荀谦提这件,沉声道:“按高克新说的,他们将要做件大事,只是说起来,有什么事值得嵩山派大动干戈?要他们造反是不可能的,如此想来必然是要称霸武林,只是他们势力虽强,但是远远比不上少林武当,他们想干什么...” 罗四娘见荀谦这时候还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急道:“你管他们干什么?现在你得帮我挡住他们,不然村子里的人要被他们杀光了!” 荀谦点头,出门躲在隐蔽处,罗四娘通过窗户见村民扶起受伤不轻的猎户,皱眉喊道:“嵩山派的人在哪?怎么杀来的?” 猎户答道:“他们从大路过来的,抓了总坛的弟兄做引导,我跟了一路,才知道他们想来村子,我一箭杀了那兄弟,不过被带头的人发现,我被他打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抄小路回来。” 罗四娘看他汗液直流,脸上惊慌,右脚虽留着血,但伤口不似打出了的么,心中起疑,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他们的?” 猎户还未说话,毛老三喝道:“罗四彩,你什么意思,现在还不准备家伙,你问什么问,想死啊!想死你自己去死,别耽误我们。” 罗四娘嗤笑不止,怒笑道:“好!老娘现在就走,看你们怎么死。” 有人知道罗四娘从不说空话,劝导:“四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毛老三他也是好意,他也急是不是,好点说洒。” 毛老三不服道:“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嘿,难不成还刀枪不入?” 罗四娘再无说话的念头,“砰”的一声关了窗户。毛老三见罗四娘退缩,得意的紧,指挥道:“兄弟们,那把子准备干活!嘿,朝廷也不敢惹我们,高山派的他敢!我们弄死他!” “吼!” “弄死他们!” 罗四娘坐在房里,听见外头的叫喝声,担忧至极,不过现在也没人把她当回事,只能寄望于荀谦能杀些人,多少保住一些人。罗四娘看见荀谦留下的长剑,心中稍稍宽慰,喃喃自语:“墙倒众人推,罗四彩啊罗四彩,这么多年下来,你可没少做这事,做了这么多恶事,到现在你还没遭凌辱,实在已经是大幸事了。” 却说毛老三领着不多的青壮拿着锄头竹枪堵在村口,等了半响,等的口干舌燥肚里直响,才见十几个提剑的人缓缓走来,虽未说话,却是杀气腾腾,压得人不敢坑声。 村人胆寒,毛老三见人人看着自己,只得提着胆子,上前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赶往白家村里闯,不要命了么!” 这些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再是大笑不止,等笑不动了,才讲到:“什么话,难不成你这白家村是龙潭虎穴?进了的人就得死?哈哈哈,厉害厉害,来来来,赶紧来杀了我。” 毛老三被为首的人说的怒从心起,提着锄头就上去要打为首的人,那人冷笑不止,待毛老三举起锄头,只见寒光一划,毛老三的膀子连带着锄头断成四节掉在地上,为首的人踢开惨叫不止的毛老三,身后人的往毛老三脖颈上补了一剑,绕过毛老三,跟着为首的人,这番淡然的杀人景象,比白莲教杀人时一拥而上,使得村人更加惶恐。 为首之人笑道:“嘿嘿,不成气候的东西一辈子也成不了气候,整个白莲教里头,除了当年的李仲,也就罗四彩有点用处。你们这些造反的东西,死去吧!动手!” 却见那人身后的随人拿出一支烟火放了,一声炮响,村里瞬时涌出几十人,闯进各个屋里见人就杀,杀了人就放火,除了村口的几间房,余下的房屋尽数被被点燃,村口的青壮虽是害怕,但见家人被害房屋被烧,哪里还忍得住,提起锄头就往来人的脑袋上打,不过这些青壮哪里是嵩山派高手的对手?眨眼间就被杀了十几人。 却说嵩山派埋伏的人烧了房,带着人堵着村口剩余的好手里头,有人笑道:“高兄,你的法子真是叫人过瘾,不过对付这些升斗小民,用这法子,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吧。” 高克斯陪笑道:“司马兄说笑了,狮子博兔尚用尽全力,若不是张兄收了伤,我还想把张兄给叫上呢。” 司马德撇撇嘴,问道:“高兄,你还等什么,把这些人给杀个干净,零陵城里有家楼子里的姑娘不错,要不要与兄弟我...哈哈,啊?” 高克新淡淡一笑,心中不屑,摇摇头,看着剩下的人,讲道:“说说吧,你们白家村有些什么之前的家什,说出来,我还会留你们一命,若是不说...那就不用说了。你,立了功,掌门会奖赏你得。” 被剑指着的猎户见周围的人面色不善,话也不敢说,赶紧走到高克新一行人身后。青壮们相互看看,大笑不止,有人说道:“你赶紧杀了我们,哈哈,无生老母定然会让你们高山派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司马德看高克新面如寒铁,知道高克新最是听不得有人说嵩山派的坏话,暗暗骂道:“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要怪就怪嵩山派与左冷禅,做了鬼找他去,万莫找我。” 正要下令,只听得几声惨叫,见几人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自己连个声响也没听见,心知不妙,定心凝神,沉声道:“哪位高手在帮着这造反的白莲教,还请出来说说话,与兄弟我过过手。” 荀谦默不作声,心知一时拿不下高克新与司马德其中的任何一人,被两人缠住必然会败,只是杀着嵩山派的小辈,不理会司马德。 高克新与司马德合成一出,各自提防,不过转眼间已经死了十几人,司马德喊道:“高兄,这厮狡猾的紧,如此下去,小辈们就要死光了,这好歹是嵩山派的骨血,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高克新咬牙道:“说的是,我知晓在这里人是谁了,司马兄,我两留下,其他人会去!” 嵩山派的弟子应声而退,连留下尸首也不管了,荀谦没追,司马德问道:“高兄,什么人叫你这么郑重?这几天怎么没听你说?” 高克新说道:“我以为这人回了华山,还想叫师兄做些准备,没想到这小子还敢在这晃荡,荀谦!怎么的,现在就剩了我们两人,还不敢出来?不出来我就杀了这些人。” 只见高克新一掌打倒一人,那人倒在地上吐血而亡,高克新见荀谦还不出来,向一个冷道:“杀你的不是我,是华山派的荀谦,记住了!” 正要挥掌,却见荀谦站在这人身后,要是贸然动手,自己定会失了先手,以荀谦的武功,自己定然走不脱,收了招,高克新微微一笑,拍了拍青壮的连,示意走开。等青壮走光,高克新冷笑道:“想不到啊,你小子不回华山派去报告岳不群,还留在这白莲教的地界,难不成你已经入了白莲教。” 荀谦答道:“不劳前辈费心,现在晚辈就站在这,前辈,有何指教。” 高克新大笑道:“好好好,好小子,好胆气,你就不怕死?就是你师傅岳不群,也不敢说能胜过我与司马兄联手,你有何能耐,敢独留在此地?” 荀谦抽出腰间的软剑,运力一抖,软剑直直作响,司马德微微一惊,笑道:“小子,看样子剑法不错,难道这把剑就是你的仪仗?” 荀谦退了两步,持剑行礼,说道:“晚辈那有什么仪仗,不过是答应了自家媳妇的诉求,尽力而为罢了,是生是死,还得看前辈心意。” 高克斯、司马德相视一笑,各自抽出长剑,高克新见司马德眼中一赞许之色,笑道:“荀谦今日你是走不了了,有什么遗言?说出来吧,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等我那天心情好了就转告给岳不群。” 荀谦眼角一抽,问道:“晚辈可没什么遗言好说,只是听人说我四师弟梁发随着嵩山派的前辈入了白莲教总坛,不知现在如何,还请前辈如实告知。” 高克新看着荀谦,心中可惜这荀谦不是嵩山派的人,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吧,你师弟现在正在跟着司马兄的师兄张敬超与衡山派的刘正风一同在追捕白莲教残党,没受伤,可以了吧。” 荀谦朝高克新躬身一礼,不再言语。高克新微微点头,目视司马德,准备动手。xh118 正文 第四十章 了结 高克新冷声一笑,掷出剑鞘,只听“铛”的一声,荀谦挡开剑鞘,司马德飞身而上,要缠上荀谦,高克新暗道不好,叫到:“司马兄莫近身,这小子内力霸道非常,用招式杀了他便是。” 司马德知道高克新不说大话,正要转身,却见荀谦的剑尖已经临近胸口,剑尖有点点紫芒闪动,不敢大意,与荀谦过了两招,退回高克新身前。 高克新见司马德虎口抖动,低声道:“没事吧?司马兄。” 司马德暗骂高克新,知道这点子这般硬也不说个明白,开始还以为这小子也不过撑死是恒山三定那等武功,不想这小子内力非凡,武学已有些火候,大意之下数招之间自己便落了下风,活动了下大拇指,叫到:“有话少说,动手吧!” 司马德说了句“没事”,一点头,两人直扑荀谦,与荀谦一点即走。荀谦见司马德把气象森严,端严雄伟的嵩山剑法使得是阴森鬼气,刁钻诡异,接了几招,这才知道平日里与师兄过招时师兄的感受,心知如此下去,虽一时无碍,不过内力迟早不济,早晚会败在两人手上,还得是一招苦肉计,叫到:“怎么了,嵩山的前辈,你们想谋大事,怎么连与我一个小辈都使这种手段?哈,难不成前辈谋得大事乃是诡诈阴险,见不得人的事?” 司马德手上一缓,他可知道高克新丝毫容不得别人说嵩山派与左冷禅的回话,不禁看了两眼,只见高克新剑法如虹,再也不见刚刚那般小心翼翼的打法,不想高克新使出了嵩山剑法的本意,倒打的荀谦连连倒退,司马德心中颇有所得,心道:是了,刚刚我因这墩子的话,处处避让这小子,反而叫这小子守住了门户,能守下我与这墩子剑招,这小子可见不凡,现在墩子已然动了真怒,我也藏不得私,当以得意武功拿下这小子,好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却听一阵轻吟,司马德手里的长剑如银蛇游动,连点荀谦周身要害,高克新趁势一招“万岳朝宗”,那一剑刺出,恍若三四把剑同时刺向荀谦,叫荀谦避无可避。 荀谦知道这时可不是藏拙的时候,大喝一声,只见荀谦周身发紫,剑势如龙,将两人的剑招尽数挡下,司马德与高克新心中震惊,对视一眼,司马德架住荀谦的软剑,拳使剑招,使出“力劈华山”直取荀谦头颅,高克新使出大嵩阳掌连拍荀谦身躯,荀谦舍了高克新,与司马德对了一拳,身上挨了高克新三掌,内力激荡震开高克新,三人各自推开,调息内力,伺机而动。 高克新见司马德口中喷血,问道:“没事吧,司马兄。” 司马德点了身上的几个穴道,含血叫到:“高克新,你说这小子内力只是霸道,修为还比不上定逸那女秃驴,娘的,老子信了你的邪,现在伤了要害,你高兴了?” 高克新不为所动说了句“司马兄何处此言”,心中暗暗发喜,见荀谦周身紫气尽消,嘴唇苍白,嘴里不住溢血,喜道:“司马兄,你看,这小子刚刚神勇异常,定然是用了华山派的镇派内功《紫霞功》,不然他哪里挡得住我们两人?没想到在这就能得到师兄求而不得紫霞神功,当真是撞了大运。”说罢,又直扑荀谦。司马德见高克新又找上荀谦,暗骂不止,吐了口血沫,也提剑加入两人的战团。 荀谦虽受了伤,却是越战越勇,全然不顾伤势,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弄的二人好不狼狈。司马德心中震颤,手上的剑招里破绽越发明显,若不是高克新挡了荀谦,司马德已然被荀谦斩于剑下。 高克新见司马德神色不对,问道:“司马兄,怎么了?” 司马德面色臊红,大叫一声,使出了生平最得意的剑法,只见银蛇乱舞,恍若梨花盛开,无数剑花闪起,虚招实招合在一处,叫人实在看不出破绽,高克新转到荀谦身后,一招“千古人龙”刺向荀谦后背,此招又快又强,高克新心中暗道:内力不济,这次看你怎么躲。 高克新思绪间,剑尖正要触及荀谦,却见荀谦阴翳笑,他手中的软剑如游蛇一般缓缓滑过司马德的剑招间隙,钻入了司马德喉头,再看见荀谦诡异一笑,扯出刺入司马德喉里的软剑,搅住手里的长剑,一时竟然动弹不得。荀谦一脚先踢高克新在左腹,再一掌打在右肋。高克新喉头一腥,倒在地上,只觉整个身子没了知觉,手里的剑拿捏不住,落在地上。眨眼前两人还是尽占上风,没想到转眼便是一死一废,高克新心若死灰,咳出喉头里的鲜血,见荀谦仍有余力,却站立不动,问道:“你怎么不杀我?” 荀谦坐在地上,不住喘气,说道:“我为何要杀你?你可不是死了的那个西贝货,你老人家可是左盟主的师弟,真正的师弟,倘若是杀了你,我师父可不好对左盟主交代。再说了,你能告诉我梁师弟的下落,我已经欠了你的人情,一报还一报,现在我可不欠你了。” “好!好,好!” 高克新恨声连说三个好,使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讲道:“想不到,我早把你想的是很高了,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高,华山派有你这等人才,哪里怕回不到二十年前的兴盛?且谢过你得饶命之恩,日后之事,日后再说,到时候嵩山派在于你讨教。后会有期。” 荀谦见高克新离开,再也忍不住,一个踉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罗四娘见斗争终了,跑过去扶住荀谦,又忍不住流了泪,荀谦勉强笑道:“哭什么?你看你未来的相公现在能独斗嵩山十三太保之二,在江湖上武林中,有几人能及得上我?加加油,估摸着天下就没人能杀我了。这事该高兴才是,有什么好哭的。” 罗四娘赶紧抹去眼泪,随笑道:“是是是,我相公武功盖世,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 荀谦咳嗽几声,吐了口血,笑骂道:“哪里哪里,还差的远呢。娘的,这姓高的还真是厉害,我内力已经有了如此成就,还是挡不住他的嵩阳掌。” 罗四娘还要说话,身后有人说道:“四彩,四彩,村里人被杀光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罗四娘头也不回,回道:“现在总坛被剿,教主死了,你们又是信无生老母的道统,天下再也没了白莲正教,哈哈,你们去零陵吧,去寻刘十二,告诉他,现在没人在他头上,他想做的事已经可以做了。” 青壮们听罗四娘说的如此决绝,相互看看,悲从中来,不少人流了眼泪,告别了罗四娘,往零陵离去,剩下的几个人却是不走,荀谦在罗四娘怀里笑着指了指,罗四娘回头问道:“怎么还不走?想些什么?想钱?” 青壮里一人挺身说道:“什么也不想,我想报仇,我们都想报仇,我们想跟着你,跟着这位大哥,学武功给乡亲报仇。” 荀谦摇摇头,看青壮面上的尽是失望之色,心中不忍,轻声道:“不是我不想教你们,只是我实在教不得你们,你们若是真想报仇,却有两条路能走。” “哪两条路?” 荀谦摇头不答,罗四娘微微一想,便知道了荀谦想说什么,擦掉荀谦嘴边的血迹,低声说道:“你不想做坏人,那我来做吧。”向几人讲道:“第一便是往北边走,加入日月教,日月教乃是嵩山派死敌,你们只要好好学武功,要报仇有的是机会;二是往东走,加入仇敌嵩山派,只要吃些苦,要报仇也不是难事。要怎么选,你们看着办吧。” 有人问道:“那你呢?” 罗四娘凝视着微笑荀谦,回眸一笑:“我自然是跟着我的相公,他去哪我便去哪,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散财观音罗四彩了,有的只是跟随相公的罗四娘。” 青壮们不禁愕然,见罗四娘扶起荀谦,一步一步走出白家村。剩下的几个年轻人,拿不定主意,只得问年纪最大的那个:“毛大哥,四姐也走了,现在我们怎么般才好?” 毛大哥咬着牙,说道:“我们往东走,去入那嵩山派,记住了,不能报仇誓不为人!” 几人同声喊道:“不能报仇,誓不为人!”咬指为誓,埋了乡亲,大哭了一场后,拿上了些干粮银钱,咬着牙烧了村子,流着泪出了家乡。xh118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吵闹 “咦?二师兄,终于回来了?可是把剑打好了?” “嗯,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是把这把剑铸成了,唉哟,花了好多银子,叫高师弟眼睛都要哭红了。” “二师兄,可别乱说,我哪里红了眼睛,只是,只是有点心疼银子。” “那还不一样。” 回华山一年,荀谦与罗四娘在华山派成了亲,当了华山派小辈里头一个成婚的,岳不群破例让荀谦教了罗四娘自创的内功,惹得岳灵珊红了眼,自然天天搂着岳不群也要学,宁中则笑道:“你什么时候嫁了你大师兄,让你大师兄当了掌门以后再教你。”弄的令狐冲与岳灵珊红透了脸。如此以后,荀谦与罗四娘在师兄弟的帮住下,在弟子住的房子不远处新盖了一件小房,每日仍与普通弟子一般修习功课,只是再也没入后山的寒潭里练功,每日在罗四娘的陪伴下舞剑练拳,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放下东西,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到了饭桌,荀谦与罗四娘行了礼坐下,看遍桌上,却不见令狐冲、劳德诺与岳灵珊。令狐冲不必说了,以他的性子,自然是在山下哪处喝酒喝醉了,荀谦问道:“师娘,劳师弟与小师妹哪去了?今天的菜这么好,小师妹吃不到岂不是可惜了?” 宁中则说道:“知道你担心珊儿,不过珊儿与德诺被师兄派出去了,用不着担心。倒是你娶了个好媳妇,餐餐弄的这么多,倒是比我厉害许多。” 罗四娘红脸道:“师娘...哪里的话,只不过是寻常姑娘都会的手艺,哪里有师娘说的那么厉害。” 众人皆笑,岳不群走出后堂,众人行了礼,岳不群挥挥手,示意众人坐下,众人等岳不群坐定,方才坐下。岳不群微微点头,说道:“谦儿,两个月后衡山派的刘师兄金盆洗手,你与冲儿代我去走一趟,去送些礼。” 荀谦应命,岳不群见陆大有脸上的羡慕之色,又说道:“把大有也带去吧,免得他不学武不读书,天天在山上玩弄那两只猴子。” 陆大有脸上一红,嘟囔自辩,惹得人人大笑,岳不群动动筷子,众人开始吃饭,到了高兴处,不是夸赞罗四娘手艺好,荀谦取了个好媳妇,虽听了大半年,罗四娘仍是羞涩面红,宁中则见罗四娘被红着脸,荀谦那暗暗得意的样子,心中虽喜欢,脸上却是严肃的很,正色说道:“谦儿,你夫人被调笑了,怎么也不护着夫人?” 荀谦笑声一呛,好不容易才没咳出来,见宁中则表情严肃,还以为是师娘生了气,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师兄弟们也没个恶意,有什么关系呢?今日他笑我,等他们娶了亲,看我不笑死他他们。” 岳不群拍案道:“师兄弟怎么说话的。吃饭!” 众人霎时默然,吃饭间,但仍有人在暗暗发笑,宁中则见罗四娘撅着嘴,给罗四娘使了个眼色,罗四娘暗暗点头,趁荀谦夹菜时,使了吃奶的力气掐了荀谦的大腿,只听荀谦大叫一声,问道:“你干嘛掐我?” 罗四娘偏头不语,荀谦再看桌上,只见师兄弟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有艳羡,有害怕,只见岳不群夹了菜,淡然道:“谦儿,为师以前是怎么教导你们师兄弟的?” 荀谦顿时冷汗连连,答道:“食能语,但不可喧哗。” 岳不群又问道:“做错了受什么罚?” 荀谦丧气道:“两天不许吃饭,抄写门规三遍。” 岳不群说道:“现在你该如何?” 荀谦低头离了桌,望了罗四娘几眼,罗四娘见荀谦心情低落,心里不安。却见宁中则使了个安心的眼色,心中稍平,岳不群对桌上的两个女人眉来眼去了半天,也是头疼不已,宁中则女儿这么大了还这般小孩子脾气,现在又加上了刚嫁入华山派的前白莲教的金主,微微一叹,也是无可奈何。一时间,桌上无话。 吃了饭,宁中则拉住满面哀愁的罗四娘,笑道:“怎么了?这么急干什么?” 罗四娘愁道:“阿谦没吃午饭,也不知他饿不饿,我的去看看,若是他...被掌门责罚也罢了。” 宁中则哈哈大笑,说道:“不怕不怕,谦儿哪里饿的着?当年他与冲儿玩闹,被师兄罚了四天不许吃饭,也没见他瘦了半点,现在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会偷偷打些吃的?华山这么大,两天不吃饭也没什么。” 罗四娘还想说话,宁中则说道:“莫急莫急,我先教你一套玉女十三剑,好好修习,莫让谦儿欺负时还不的手。” 罗四娘涩涩一笑,说道:“他真要欺负我,我哪里还得了手?他可是独斗嵩山派的两大高手,杀了一个重伤一个,师娘您说,他欺负我,我怎么打得过他?” 宁中则心中大奇,知道荀谦回山时曾与岳不群说了许久,但岳不群只是略略与自己说了些,只说了荀谦武功大进,其他的提也没提,万万想不到能杀掉嵩山派的好手,换成自己,在嵩山两个高手的围攻之下,能走了也是大幸。 宁中则问道:“是嵩山派的那两个?” 罗四娘想了想,答道:“死的叫司马德,留下性命的叫高克新,阿谦说那个高克新是嵩山掌门的师弟,所以没杀他。”罗四娘眼睛一转,怯生生问道:“都是嵩山派的人,难不成还分亲疏?” 宁中则心下大惊,现在才知荀谦武功竟有如此高强,比之岳不群也是仿佛,心中感念,实非外人所知,虽早对令狐冲、荀谦的天资有所准备,不想荀谦还如此年轻就超过了自己,不由叹道:“后生可畏...谦儿,真是厉害啊。” 罗四娘笑眯眯应道:“是啊,我也是这般想的。” 宁中则挠挠罗四娘的腰间,调笑道:“哎哟,你这小妮子好不知羞,怎么的,我这做长辈的随便夸了一下你的相公你就得意了?” 罗四娘羞涩道:“没有没有,师娘你...” “莫多说了。” 宁中则拉走罗四娘,笑道:“赶紧随我练功,再从头开始,总有一天能叫谦儿不能欺负你,是不是。” 却不说罗四娘与宁中则习武,荀谦正拿着新铸的重剑来回笔画,剑招带出的风声,如山洪暴发一般,叫人还不羡慕。几个师兄弟虽说也练着功,却多在对荀谦指指点点,荀谦一个分神,重剑拿捏不稳,脱手而出,杂碎了令狐冲酿酒的坛子。高根明哭丧着脸,说道:“二师兄,二师兄,你怎么也打碎这坛子了?这可是我拿来给大师兄酿酒的坛子,可要...可要三十文一个呢,我本来帮你铸剑就好了好多银子,现在你再多打碎几个酒坛子,那...那我可不了讨媳妇了。” 荀谦扯了扯高根明耳朵,笑骂道:“哎哟,这才多大个人就想着讨媳妇了?大师兄也不急你急什么,再说了,你下山卖的山货,那样不是我帮你捉来的,以前连饼也不多请我吃一个,现在你就和我说银子了?” 高根明被荀谦扯的连连告饶,这边陆大有对施戴子附耳道:“五师兄,你说说,二师兄的剑有多少斤?怎么挥了几下就脱手了,按理说,没个三四十斤不可能吧。” 施戴子挠挠下巴,望天道:“要我说,四五十斤肯定是有的,要不然怎么叫张铁匠打了这么久?我在山下听说了,师兄为了铸这把剑,可是让刘铁匠收了好长时间的铁器呢,花了几百两银子才够了,不然以高师弟的性子,怎么当着我们师兄弟的面哭穷?” 高根明被荀谦扯痛了,挣开了荀谦,往后一跳,捂着耳朵,说道:“二师兄,我好歹帮你铸这把铁条出了六百两银子,怎么还如此对我?” 荀谦哈哈一笑,说道:“你昨天还吃饭呢,今天就不吃了?对了,既然你喜欢仗人势做生意,我正好给你一物,说好了,给了你我就不欠你银子了。” 高根明被荀谦说到了命根子,抹着眼角,喃喃道:“有什么比得上我这么多年留下的六百两银子,别骗我,二师兄。不,二师兄最喜欢骗人了,不能信...” 这边施戴子与陆大有装作没听见,三人见荀谦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物件,不明所以。荀谦一抛,高根明堪堪接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腰牌,上头刻着:锦衣卫百户荀谦。高根明赶紧眨眨眼,差点没把这东西扔回去,惊叫道:“二师兄,这东西怎么来的,要叫师父见着了,还不得把你赶出华山派。” 荀谦说道:“你们不说不就是了,有了这东西,你做生意便不用低声下气了,借着这名头,按你的本事,六百两银子算什么。” 施戴子与陆大有凑近了一看,差点没叫出来,还好高根明捂住了两人嘴巴。缓过神,陆大有看着荀谦,面色纠结,问道:“二师兄,你投靠朝廷了?” 荀谦皱眉道:“怎么了?难不成有这牌子我就不是你们师兄了?这倒霉催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在京城,机缘巧合之下帮当今皇帝做了些事,他要给我钱给我地我都懒得要,后来太后给我封了个锦衣卫,好叫我日后行走武林少些麻烦,看你们模样,想到哪里去了?真以为我是出卖江湖同道的人?” 高根明面色尴尬,低着头不说话,陆大有扯了扯施戴子衣袖,施戴子回过神,说道:“那二师兄,我有一事,能不能问问。” 荀谦挥挥手,说道:“问吧,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 高根明看了暗自高兴的高根明,想了想,说道:“那二师兄,半个月后能不能把我也带去衡山派?我也想看看刘师叔金盆洗手。”xh118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兄弟 过了一个月,岳不群让荀谦领着令狐冲,带着罗四娘,陆大有到衡阳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典礼,不许施戴子去。虽说还有一个月,时间尚早,使得令狐冲颇有异议,岳不群却指道:“你看看,你是大师兄,武功本就不及谦儿,前些时候在谦儿在外游历了大半年,武功进境甚多,你下山却半点未得,还惹了不小的麻烦。现在更是及不上谦儿,将来怎么当上华山掌门?你要得多多克制自己,莫让外人看了我华山派大弟子的笑话。” 岳不群淳淳教导,令狐冲虽没有当华山掌门的打算,却也不愿在师父面前承认自己武功比不上荀谦,只得点头答应,岳不群又吩咐到:“有事了叫谦儿一起商量,他与你在一起虽更为懈怠,不过总的来说想事情比你稍稍周全些,不至于失了分寸;拿主意时多听听罗四娘话,这女子经过商,看人看得准,不会让你们兄弟三人被人蒙骗。最后一点,你一定得记住,万万不能随意由着自己的性子,与人说了几句和脾性的话就与人称兄道弟,做出败坏华山派名声的事,知道了吗?” 令狐冲哪里敢不答应,只等点了头。说起这事,令狐冲现在躺在马车顶上还是愤愤不平,瞧了瞧车顶,对荀谦说道:“师弟啊,你说说,师父既然叫我事事与你商量,怎么不叫你做主呢?你做主的话,我便能带着酒上路了。” 荀谦卧在罗四娘的大腿上,正挠着罗四娘,被罗四娘掐了好几下,旁边的两只猴儿见了两人的模样,也是有学有样。荀谦听了令狐冲说话,懒声回道:“谁叫你是师兄呢,哈哈,掌门的位子就是师父留着给你的,你哪里推得掉?等你娶了小师妹,当上了掌门,嘿嘿,我武功也算厉害,你怎么的也要给我个长老的位子吧?唉哟...别掐啊,师弟在外头呢,噢,师兄,现在你就好好收着心,带着我们去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典礼吧,想那么多干嘛。” 令狐冲听了荀谦的话,暗自生气。不是生荀谦的气,更不是生岳不群的气,只是走了好几天也没喝过一滴酒,喉咙早就淡出个鸟来了。 陆大有见两个没个正经样的师兄似乎都无事可干,委屈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你们若是没事,能不能与我换换手?我...我手疼。” 令狐冲还未说话,荀谦先说了:“陆师弟啊,不是二师兄不帮你,只是你二师兄现在帮不得你啊,你看看,我正和你二嫂相敬如宾呢,能是甜言蜜语醉人时,我要是帮你驾车,冷落了你二嫂怎么办?你二嫂可是会掐我的,是吧,你二嫂又帮你逗着猴儿,你总不能让你二嫂来帮我们三个大男人驾车吧,更别说大师兄了,大师兄得替我们几人拿捏分寸,可不能劳累,若是误了事,师父还不得罚死我们。” “是啊是啊。” 令狐冲叼着草芽,接着荀谦的话头,懒懒的看着天空,随口说道:“小师弟你还是多担待些吧,你看看,这一路上为了不误事,连酒也半点没喝,你能比我苦?” 陆大有委屈至极,差点没哭了出来,罗四娘掐了荀谦的腰眼,疼的荀谦叫唤连连,罗四娘推开荀谦,把猴儿抱在怀里,责怪道:“陆师弟干了几天的车,也不曾好好休息,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不好好照顾师弟,还这般推脱,赶紧去帮个手,不然我掐死你。” 荀谦摸着腰眼,怪道:“不是说了么,我和你正在相敬如宾呢,这不是...唉哟唉哟,别掐别掐,我换,我换别是了,好了好了,疼呢,四娘,你这是跟谁学的,突然就这么蛮横,这可不想你了。” 罗四娘双眉倒竖,一指戳在荀谦腰上,喝道:“老娘就这个性子你待如何?你这么大个人了不照顾小孩子自己还偷懒嚷嚷,是个做师兄的样子么?啊!” 荀谦讪讪而出,陆大有好不容易进了马车里,顾不得手腕赤红,接过猴儿,不断逗弄,正欲向罗四娘个道谢,车顶令狐冲正畅快大笑,只听令狐冲说道:“师弟啊师弟,没想到娶了个媳妇你就这么听话了,哈哈,还好小师妹温柔婉约,可不似四娘这么...火辣,今日能见四娘能降服你,可算得上华山派的福缘了,不然按你的性子,你还不得拆了陆师弟。” 帘子外的荀谦说道:“师兄你这是什么话,我那会拆了猴儿,最多时把他那两只猴儿放归山林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陆大有高声道:“二师兄,你放了我的猴儿还不如拆了我,那我心里还好受些。”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唯有一旁的罗四娘头疼不已。说起来,华山派这些男弟子的脑袋除了年纪大些劳德诺,罗四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些一起长大的华山弟子,他们能为一句话笑个不停,也能为一个馒头打得死去活来,外人见了,真不知如何是好,难怪令狐冲,梁发两人这么大了还没成亲。若不是自己遇上了荀谦,估计荀谦也懒得有与人成亲的念想。这么想了想,罗四娘不觉想到了年纪颇大的劳德诺,这人面貌忠厚,做事圆滑,端是个当管家的好料子,只不过此人眉宇间常有狡诈之色,叫罗四娘心中忌惮,只是碍于荀谦等人的师兄弟情谊,不好明说。正想着,却听外头荀谦大吼了句“坐好了”,只听“啪啪”两声,马车骤然加速,陆大有一个不查,差点摔出去。 等到了衡山城,好好的马车已经濒临散架,陆大有精神不振,顶着个哭丧的脸,肩上的两支猴儿也是各自垂头,没半点调皮的样子,令狐冲与罗四娘也是面色难看,没休息好。唯有荀谦精神振奋,大有意犹未尽之感,喃喃道:“没想到驾马车这么好玩,看来回去的时候我还得试试。” 陆大有擦了眼角,劝道:“二师兄,二师兄,你这么几天辛苦了,回去就让三师兄驾车吧,你休息便是,休息便是。” 荀谦斥责道:“这怎么成,回去时可还有小师妹呢,我若是在车里,岂不坏了小师妹的名声?可不能叫小师妹看见我与四娘相敬如宾的模样。这可万万不行。” 令狐冲也说道:“那你与我坐车顶,陆师弟与三师弟赶车,小师妹与弟妹在车里,这就行了,你这般不分昼夜的赶路,我们也就罢了,小师妹和弟妹可受不来。” 荀谦听令狐冲如此说了,又见罗四娘疲惫的模样,只得应了,几人安置好马车,进了城门,正要寻个住处,只见令狐冲双眼放光,立马不见了人,几人照了张,却见不远处看见了令狐冲,正拿着银子对一个抱着葫芦的小孩子呵呵直笑,小孩子被令狐冲吓怕了,只是摇头,话也不敢说,三人走进了才听清。 “你买给我这葫芦酒,我多给你些银子,你又能买一葫芦,剩下的银子你可以自己留着,这难道也不成?” 小孩子只是摇头,话也不说,荀谦吸着凉气,话也不好说,陆大有苦着脸,似是不好意思,只有罗四娘摇着脑袋,拍了拍令狐冲,给了小孩半钱银子,赶走了小孩,指着两步远的店面,说道:“师兄,要喝酒也不要这般猴急,酒店就在这里,想喝的话买些就是了。” 令狐冲侧头看去,呆呆的站立当场,慢慢的,眼里竟泛出了泪光,只听令狐冲大笑冲进酒铺,把随身的银子全撒在柜台上,舀起酒就往嘴里灌,看的荀谦与陆大有掩着脸,若不是怕令狐冲喝醉走丢了,两人只想掉头就走。 罗四娘见令狐冲这个模样,也觉得面上难堪,却见身边的两人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罗四娘明看两人知羞耻却不阻拦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师兄这样子你们也不管管?师傅说了不要折了华山派的颜面,师兄这样子被其他门派的人看到了,如何是好?” “额...” 荀谦与陆大有相互看看,陆大有推了推荀谦,荀谦只得答道:“这个吗...师兄喜欢喝酒就与我喜欢练武一样,别人是拉扯不住的,除了师父师娘,莫说是我们,就是小师妹来了,也是...不,才劝得住,你说呢,大有。” 陆大有接道:“是是是,说起来,我喜欢猴子就如大师兄喜欢喝酒一般,叫我舍了猴子,那还不如杀了我。” 罗四娘一阵牙疼,不由说道:“你们师兄弟怎么都是这副摸样?” 荀谦笑道:“这难道不好吗?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师父说过,这么活着才自在。” 陆大有点头道:“是是是,二师兄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 罗四娘捂着额头,心中哀叹:我怎么才发现我嫁了这种懒人,当初他明明不是这副摸样的。 回过神,看见荀谦与陆大有正在头饰摊前挑选着头饰,随即笑了笑,想到:不过这也不错,起码是想着我的。xh118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会合 三人见令狐冲一时停不下来,便扔下令狐冲,寻了个住处,黄昏之时将喝个大醉的令狐冲架回客栈,这才休息休息。 晚间罗四娘趁着荀谦尚未练功时,笑问道:“我来了华山这么久,看那些师妹,除了习武读书,大多也如平常女子一般绣花写字,怎么到了你们男弟子这边,怎么哥哥有怪癖?喝酒的,嗜武的,算账的,耍猴的,算计人的,当管家的,怎么什么都有?” 荀谦笑笑,并不回答,只是与罗四娘说了些闲话,抱着罗四娘一同睡下,等罗四娘睡着了,起身披了衣服,盘腿坐在地上,喃喃道:“就是如此,才是我心中之极乐啊。”旋即闭目运功,开始了每日修行。 接下来个把月,令狐冲每日都在衡阳城里找地方喝酒,荀谦则教罗四娘与陆大有武功,要不然就就是等令狐冲宿醉未醒时到茶馆听听武林中人说说话,打听打听江湖消息,日子倒也轻快。 却说等了这么久,算算日子,岳灵珊与劳德诺也该到了,也不见两人来与四人会合,等了个把时辰,令狐冲等的不耐,与三人说了一声,又出去喝酒了,陆大有无趣,却听有人说道“...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向荀谦问道:“二师兄,你给说说,刘师叔武功真有这么高?” 荀谦摇头,想起去年在京城受的伤,回味刘正风的武功,答道:“刘师叔武功定然不俗,但是若说能比莫大师伯厉害,我是不信的。” 陆大有好奇道:“这是为何?” 荀谦说道:“去年我在京城时,托大与刘师叔交过手,被刘师叔一掌打伤,不过受伤未深,休养了半个月也就好了,若是莫师伯...师父也常常称赞莫师伯,说尚未能及,你说说,去年师父若是含怒打我一掌,我还能有命在这与你说话?” 陆大有点点头,罗四娘不知道荀谦的事,听得有些生气,正想说荀谦,却听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个矮矮胖胖的人鄙夷道:“你小子好不懂事,你怎么知道不是刘三爷对你手下留情?不然你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 荀谦喝了口茶,笑道:“有志不在年少,前辈,接招。”却是远远的回了一掌,矮胖子道是荀谦使了暗器,往后一跳,却是感觉一阵劲风拂面,半点事也没有,正要开骂,却见同伴不住使着眼色,矮胖子骂道:“眨什么眼?眼被迷了就去洗洗,被给老子折了面子。” 桌上的驼子咳了两声,声线沙哑:“老兄,你看看桌子。” 矮胖子往桌上看去,却见桌上自己的茶杯已是被打个粉碎,茶水全溅在自个衣服上,桌里没溅到半滴茶水,矮胖子心头大惊,知道碰见了高手,仍硬气道:“哈,不过是暗器罢了,有什么...老头你想干什么?” 几人见一老者站在矮胖子身旁摇头轻道:“你胡说八道!”转身走开。矮胖子大怒,伸手要打,却道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叮叮叮的响了几下。那矮胖子大惊失色,不由想到:今日怎的碰见了这么多高手?莫不是犯了太岁?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不住纵身后跃,却见那老者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那老者仍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缓缓走出茶馆。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陆大有见老者潇洒的姿态,心折道:“二师兄,这老人家好厉害,不知道我多久才能和这老人家一般潇洒?” 荀谦不语,看着那桌子上被削掉的八个杯子,旁边的罗四娘说道:“阿谦,这老人家好厉害,竟能一剑削掉八个茶杯,剑法之精妙,似乎连师娘也没得这般功力。” 陆大有见得荀谦点头,心里老不乐意,却知道荀谦从不对师兄弟说假话,急道:“二师兄,师娘使不出来,师父使不使得出来?” 荀谦仔细想了想,心中颇有沮丧,答道:“师父自然使得出来,来上两招‘太岳三青峰’把几个茶杯削成几十片也是平常,只是这老人加使得这么轻松写意,师父...还比不上此人。” 陆大有呆立当场,喃喃道:“连师父也比不上这人,这人是谁?这人是谁?” 荀谦见陆大有失魂落魄,打了陆大有一下,笑道:“我们刚刚才说了这老人家的名号,你怎么转头就忘了?” “是谁?” 见陆大有的模样,荀谦端起茶杯懒得说话,罗四娘替荀谦说道:“阿谦才与你说了莫师伯与师傅,你怎么这就忘了?” 陆大有恍然大悟,拍手道:“是了是了,刚刚的老人家若是莫大先生,师父还真是稍有不及。” 不远处的矮胖子兀自惊魂未定,低头不敢说话,又听了陆大有如此叫嚷,更加害怕,不敢再多嘴。那穿绸衫的汉子说了矮胖子几句,给了茶钱,拉了他便走。 却说茶楼里众人见到“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显露了这一手惊世骇俗的神功,无不心寒,怕惹祸上身,纷纷给了茶钱离去,顷刻之间,一座闹哄哄的茶馆登时冷冷清清。除了刚刚矮胖子桌上的驼子,就剩了荀谦,罗四娘,陆大有几人。 陆大有见那驼子仍坐着喝茶,低声问道:“二师兄,其他人都走了,怎么这驼子怎么还在这坐着?” 荀谦嘟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若不是要在这等儿着三师弟与小师妹,我也想走了。”罗四娘掩嘴轻笑,看的陆大有呆了,喃喃道:“二嫂真是漂亮,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个像二嫂这么漂亮的姑娘。”荀谦听了这话,先是一怔,笑骂了几句,摇摇头,看着窗外的雨景,不在理会陆大有,罗四娘调笑道:“怎么的?想成亲了,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和我说,我去帮你说媒去,保证你不用出几两银子,还叫姑娘家倒贴给你。” 荀谦哈哈大笑,笑的陆大有红透了脸,微声道:“二师兄,二师兄,别笑了...” 罗四娘摆正了脸,骂了句“好不正经,哪有这么当师兄的。”掐了荀谦腰间几下,见荀谦疼的呲牙咧嘴,对陆大有说道:“好了,大有,我教训了你师兄了,别听他乱笑,听嫂子的话,看上了那家的姑娘就和我说,嫂子保证给你...” 罗四娘说的停不下来,陆大有红着脸,只能不住点头,不知几时连肩上的猴儿也是咧嘴大笑,陆大有见一向喜爱的猴子也在笑自己,一时羞得干脆伏在了桌上。 三人说笑间,忽然听得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说道:“二师哥,这雨老是不停,溅得我衣裳快湿透了,在这里喝杯茶去。”三人笑声一止,相互看看,各自想到:总算来了。只见荀谦一笑,是了眼色,陆大有会意,赶紧藏起来,罗四娘不明所以,被荀谦拉上了楼。 茶博士收拾了桌上的残杯,泡上茶来。那老者一眼见到旁边桌上的七只半截茶杯,不禁“咦”的一声低呼,道:“小师妹,你瞧!”那少女也是十分惊奇,道:“这一手功夫好了得,是谁削断了八只茶杯?” 劳德诺低声笑道:“小师妹,我考你一考,一剑七出,砍金断玉,这七只茶杯,是谁削断的?”那少女微嗔道:“我又没瞧见,怎知是谁削……”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第十七招‘一剑落九雁’,这是刘正风刘三爷的杰作。”那老者笑着摇头道:“只怕刘三爷的剑法还不到这造诣,你只猜中了一半。”那少女伸出食指,指着他笑道:“你别说下去,我知道了。这……这……这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劳德诺正要夸奖,却见偷偷摸摸的陆大有,笑着摇摇头,不在说话。 岳灵珊正得意间,听了楼上传来一声“师妹好眼力”,欣喜道:“是谁?啊,是二师兄,大师兄也来么?” 陆大有窜到岳灵珊身后,吼道:“还有我!小师妹!!” 这声音来的突然,岳灵珊一个不查,吓得差点摔在地上,劳德诺扶稳了岳灵珊,看着陆大有,摇头苦笑。xh118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要人 岳灵珊吓得三魂七魄差半点出了窍,见荀谦牵着罗四娘笑吟吟从楼上下来,打了陆大有脑袋一下,娇喝道:“二师兄你就知道欺负我,回山我叫爹爹教训你!咦?大师兄呢?” 陆大有摸摸脑袋,委屈道:“师妹,怎的见了面什么都不问,就问大师兄?怎么不问问嫂子?” 岳灵珊微微一怯,见了罗四娘盘起的头发,心中莫名羡慕,哼声道:“啊呀,都是姑娘家,有什么好问的...嗯,大师兄呢。” 陆大有叹了口气,叫苦道:“想不到,陆大有啊陆大有,没想到你站在师妹的前面也不如喝酒去的大师兄哟。唉,心凉了,多年师兄妹也就这样了,唉,师兄在哪不说也罢。” 岳灵珊一听,赶紧向陆大有道歉,陆大有鼻子一翘,还想捉弄岳灵珊,荀谦摇头笑道:“师妹,别惯着他,师兄刚出去喝酒了,还没回来呢。” 岳灵珊柳眉一竖,骂道:“好你个陆猴儿,竟糊弄我,活得不耐烦了?找打!”学着罗四娘往常对付荀谦的招式,伸手扭着陆大有腰眼,陆大有疼的呲牙咧嘴,求饶道:“好师妹,好师妹,莫掐了,莫掐了,疼,疼得慌。” 荀谦悄悄对罗四娘耳语,道了一句“看来师妹的这功夫与你相当”,惹得罗四娘冷着脸,荀谦打了个寒颤,赶紧先下了楼,劝开了岳灵珊,问道:“师妹,师父托付的事办的如何?” 岳灵珊撅着嘴,狠狠剽了陆大有一眼,说道:“你叫三师哥与你说。”又瞧了驼子一眼,说道:“这里...怕是不好说,得寻个安静出。” 罗四娘说道:“此事怕是有些难,现下衡山城的客栈都住满了,阿谦曾与刘...师叔有间隙,不好打扰刘府,还是在此等等师兄,等到了咱们便到...村外的村寨去休息,灵珊,你说如何。” 岳灵珊见罗四娘问自己,看看荀谦,看看劳德诺,见两人点了头,心中感念,点头道:“这样也好。” 五人坐下,叫茶博士上了茶,又叫了些蚕豆面饼,劳德诺与岳灵珊随便吃了些,正想说话,岳灵珊看旁桌的驼子一直坐着,问道:“那...人坐在这,说话方不方便?” 陆大有心急的很,低声道:“这驼子多半是个疯子,坐在这里半天了,动也不动,理他作什么?三师兄,你和小师妹到福州去,探到了甚么?听说各地的福威镖局都给青城派铲了,那么林家真的没实在的武功?” 劳德诺微微一叹,将两个月来的事细细说了,三人默然,荀谦不住点着桌子,低声道:“如此看来,这个余观主图不小啊,四娘,莫藏拙,说说你怎么看?” 罗四娘看了看那微微颤抖的驼子,声音稍稍大了些,沉声说道:“青城派虽有名声,但余观主如此动作,敢灭人门,若无人支持,我是不信的,只是支持的人是谁,这却难说的很。” 荀谦正想说话,却见雨中走来一个挑馄饨的,看见陆大有、岳灵珊咽唾沫的模样,微微笑笑,朝挑馄饨的叫到:“老板,给我们煮五碗馄饨,都加鸡蛋,一碗两个,一碗不要。” 那老板“哎”的一声,揭开锅盖,将馄饨抛入热汤中,过不多时,便煮好了五碗,热烘烘的端了上来。 荀谦把有两个鸡蛋的馄饨给了岳灵珊,第二碗给了劳德诺,第三碗放在罗四娘面前,最后一碗没鸡蛋的才放在自己的位子上,给了钱,还想再问,却听陆大有笑道:“咦,二师兄,怎么的?这次不喜欢吃的鸡蛋怎么不给二嫂,还给小师妹?” 罗四娘轻笑连连,看着荀谦不说话,劳德诺摇头不语,岳灵珊红着脸等着荀谦说话,荀谦咳嗽一声,说道:“这不一样,四娘是我内人,她吃了鸡蛋就等于我吃了,师妹还是师妹,自然还得爱护,我不喜欢吃蛋,师妹喜欢吃,那我给师妹就不会浪费了。” 岳灵珊笑道:“是是是,二师兄,这么多年你都没吃过鸡蛋,大多是给了我,那你想从我这儿要些什么呢?”荀谦面色一窘,挥手道:“说什么胡话,好好吃就是了,我不喜欢吃,你还说那么多干什么,吃就是了。” 岳灵珊吃吃一笑,罗四娘微微一笑,对荀谦“啊”了一声,荀谦未曾多想,转头“啊”开嘴,罗四娘趁机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塞进荀谦的嘴里,荀谦一个不查,差点没被噎死,好容易把鸡蛋嚼了咽下,问道:“怎么?四娘,要谋杀亲夫啊!” 罗四娘头一转,嘴一撅,懒得理会荀谦。岳灵珊从自己碗里舀了一个鸡蛋给罗四娘,看着荀谦大笑连连,更别说喜欢胡闹的陆大有了。 荀谦见劳德诺忍不住笑了,顿时觉得没了身为师兄的威严,咳嗽两声,学着岳不群拍了拍桌子,等几人安静了,正经道:“四娘,你接着说吧。”看了驼子一眼,见并无异样,说道:“也无什么外人,说罢。” 罗四娘低声道:“天下有此力者,无非四派,首推少林,次者日月教,再次武当,最后是嵩山派。” 岳灵珊惊的合不拢嘴,问道:“日月教就罢了,少林武当乃是武林领袖,怎么会做这种事?嵩山派乃是五岳剑派之...最厉害的一派,怎么...” “噤声!” 荀谦止住岳灵珊的说道,感到除了门口的馄饨摊老板,还有有武林高手窥探,只是找不出位置。四人知道荀谦武功高深,见其眉头紧锁,都沉默不语,荀谦左右看了看,挥手说道:“先吃了再说,吃吧。呵呵,想不到刘三爷的金盆洗手大典,来的都不是善与之辈啊。” 几人吃了馄饨,刚还了老板的碗,就听得街上脚步声响,有一群人奔来,落足轻捷,显是武林中人。五人转头向街外望去,只见急雨之中有十余人迅速过来。这些人身上都披了油布雨衣,奔近之时,看清楚原来是一群尼姑。当先的老尼姑身材甚高,在茶馆前一站,大声喝道:“令狐冲,出来!” 五人见了此人,认得是恒山白云庵的庵主定逸师太,随即起身行礼,荀谦带着四人朗声道:“华山弟子荀谦(罗四娘,劳德诺,陆大有,岳灵珊),拜见师叔。” 定逸眼光扫过几人,粗声喝道:“令狐冲躲到哪里去啦?快给我滚出来。” 荀谦等人见定逸怒气冲天,心知不妙,荀谦道:“回禀师叔,大师兄刚刚出去了,不在这儿,弟子几人都在这等候,他尚未回来。” 定逸目光在茶馆中一扫,看见罗四娘,说道:“你便是罗四娘?哼,看来荀谦倒是取了个好媳妇。”又看见岳灵珊,说道:“你是灵珊么?怎地装扮成这副怪相吓人?”岳灵珊吐吐舌头,笑道:“有恶人要和我为难,只好装扮了避一避。” 定逸哼了一声,说道:“你华山派的门规越来越松了,你爹爹老是纵容弟子,在外面胡闹,此间事情一了,我亲自上华山来评这个理。”岳灵珊急道:“师叔,你可千万别去。大师哥最近挨了爹爹几十下棍子,打得躺了半个月。你去跟爹爹一说,他又得挨六十棍,那不打死了他么?”定逸道:“这畜生打死得愈早愈好,如若不然,怎的会讲我的小徒儿掳走了!” 此言一出,华山群弟子尽皆失色。灵珊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忙道:“师叔,不会的!大师哥再胆大妄为,也决计不敢冒犯贵派的师姊。定是有人造谣,在师叔面前挑拨。”荀谦也说道:“师叔,我师兄虽喜欢胡闹,却也不是这等不知轻重之人,还请师太查实再说,切勿妄言。” 定逸大声道:“你还要赖?仪光,泰山派的人跟你说甚么来?”一个中年尼姑走上一步,说道:“泰山派的师兄们说,天松道长在衡阳城中,亲眼见到令狐冲师兄,和仪琳师妹一起在一家酒楼上饮酒。那酒楼叫做么回雁楼。仪琳师妹显然是受了令狐冲师兄的挟持,不敢不饮,神情……神情甚是苦恼。跟他二人在一起饮酒的,还有那个……那个……无恶不作的淫贼田……田伯光。”定逸早已知道此事,此刻第二次听到,仍是一般的暴怒,伸掌在桌上重重拍落,两只馄饨碗跳将起来,呛啷啷数声,在地下跌得粉碎。 荀谦面色沉凝,罗四娘看着荀谦,劳德诺与陆大有不说话,岳灵珊只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颤声道:“他们定是撒谎,又不然……又不然,是天松师叔看错了人。” 定逸大声道:“泰山派天松道人是甚么人,怎会看错了人?又怎会胡说八道?令狐冲这畜生,居然去和田伯光这等恶徒为伍,堕落得还成甚么样子?你们师父就算护犊不理,我可不能轻饶。这万里独行田伯光贻害江湖,老尼非为天下除此大害不可。只是我得到讯息赶去时,田伯光和令狐冲却已挟制了仪琳去啦!我……我……到处找他们不到……”她说到后来,声音已甚为嘶哑,连连顿足,叹道:“唉,仪琳这孩子,仪琳这孩子!” 荀谦说道:“师叔,现在事情不明,还是得尽快找到我师兄与仪琳师妹才是正事,其他的晚些再说。” 定逸怒道:“晚些再说?晚到什么时候?你要护你师兄,好!我来替你们管师兄的吗?”突然伸手,正要抓住灵珊的手腕之机,只觉身旁一道劲风,避身闪过,却是荀谦打了一掌,定逸怒气冲天,喝问道:“荀谦!你敢以下犯上!?” 荀谦面沉如水,说道:“师叔,弟子不敢,弟子还是以为,还是得先找到令狐师兄与仪琳师妹,其他的,晚些再说。”xh118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争端 定逸喝道:“你们华山派掳了我仪琳去。怎么的?还想包庇令狐冲不成?” 荀谦回道:“师叔还请好些说话,现下事情不甚明了,还请师叔说清楚了在说道我家师兄。不然,弟子虽是武功低微,但也万万不能让师叔诋毁我华山派。” 眼见两人正要动手,街头有两个人张着油纸雨伞,提着灯笼,快步奔来,叫道:“这位是恒山派的神尼么?” 定逸道:“不敢,恒山定逸在此。尊驾是谁?”那二人奔到临近,只见他们手中所提灯笼上都写着“刘府”两个红字。当先一人道:“晚辈奉敝业师之命,邀请定逸师伯和众位师姊,同到敝处奉斋。晚辈未得众位来到衡山的讯息,不曾出城远迎,恕罪恕罪。”说着便躬身行礼。定逸道:“不须多礼。两位是刘三爷的弟子吗?”那人道:“是。晚辈向大年,这是我师弟米为义,向师伯请安。”说着和米为义二人又恭恭敬敬的行礼。定逸见向米二人执礼甚恭,说道:“好,我们正要到府上拜访刘三爷。” 向大年向着荀谦等道:“喔,原来是荀少侠,这几位是?”荀谦给米为义一一介绍,向大年欢然道:“原来是华山派诸位师兄,塞北侠少荀谦,京城一别甚是想念,请各位同到敝舍。我师父嘱咐我们到处迎接各路英雄好汉,实因来的人多,简慢之极,得罪了朋友,各位请罢。” 定逸冷声道:“什么‘塞北侠少’,不过是个以下犯上的畜生罢了。”劳德诺见荀谦火起,赶紧走将过来,挡住两人视线,对向大年说道:“我们本想会齐大师哥后,同来向刘三师叔请安道贺。”向大年道:“这位想必是劳三哥了。我师父常日称道华山派岳师伯座下众位师兄英雄了得,令狐师兄更是杰出的英才。令狐师兄既然未到,众位先去也是一样。” 劳德诺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等荀谦点了头,便道:“那便打扰了。”向大年道:“众位劳步来到衡山,那是给我们脸上贴金,怎么还说这些客气话?请!请!”定逸指着那卖馄饨的人道:“这一位你也请么?”向大年朝那老人瞧了一会,猛地拍头,躬身道:“原来雁荡山何师伯到了,真是失礼,请,请何师伯驾临敝舍。” 他猜到这卖馄饨的老人是浙南雁荡山高手何三七。此人虽一身武功,但自甘淡泊,以小本生意过活,武林中人说起来都是好生相敬。何三七哈哈一笑,说道:“正要打扰。”将桌上的馄饨碗收拾了。 劳德诺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何前辈莫怪。”何三七笑道:“不怪,不怪。你们来光顾我馄饨,是我衣食父母,何怪之有?五碗馄饨五个鸡蛋,十五文钱一碗,一共七十五文。”说着伸出了左掌。劳德诺好生尴尬,不知何三七是否开玩笑。 定逸道:“吃了馄饨就给钱啊,何三七又没说请客。”何三七笑道:“是啊,小本生意,现银交易,至亲好友,赊欠免问。”劳德诺道:“是,是!”却也不敢多给,数了七十五文铜钱,双手恭恭敬敬的奉上。何三七收了,转身向定逸伸出手来,说道:“你打碎了我两只馄饨碗,两只调羹,一共十四文,赔来。”定逸一笑,道:“小气鬼,连出家人也要讹诈。仪光,赔了给他。”仪光数了十四文,也是双手奉上。何三七接过,丢入馄饨担旁直竖的竹筒之中,挑起担子,道:“走啦!” 众人跟着向大年,定逸紧盯着荀谦,荀谦直直看着前头,跟在向大年身后,在刘府两派人分别坐了,这时门口忽然一阵骚动,几名青衣汉子抬着两块门板,匆匆进来。门板上卧着两人,身上盖着白布,布上都是鲜血。厅上众人一见,都抢近去看。听得有人说道:“是泰山派的!”“泰山派的天松道人受了重伤,还有一个是谁?”“是泰山掌门天门道人的弟子,姓迟的,死了吗?”“死了,你看这一刀从前胸砍到后背,那还不死?” 众人喧扰声中,一死一伤二人都抬了后厅,便有许多人跟着进去。厅上众人纷纷议论:“天松道人是泰山派的好手,有谁这样大胆,居然将他砍得重伤?”“能将天松道人砍伤,自然是武功比他更高的好手。艺高人胆大,便没甚么希奇!”大厅上众人议论纷纷之中,向大年匆匆出来,走到华山群弟子围坐的席上,向劳德诺道:“荀师兄,劳师兄,几位,我师父有请。” 劳德诺应道:“是!”几人人站起身来,随着他走向内室,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座花厅之中。只见上首五张太师椅并列,四张倒是空的,只有靠东一张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劳德诺知道这五张太师椅是为五岳剑派的五位掌门人而设,嵩山、华山、衡山、恒山四派掌门人都没到,那红脸道人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两旁坐者十九位武林前辈,恒山派定逸师太,青城派余沧海,浙南雁荡山何三七都在其内。下首主位坐着个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正是主人刘正风。荀谦先向主人刘正风行礼,再向天门道人拜倒,说道:“华山弟子荀谦,叩见天门师伯。” 天门道人满脸煞气,似是心中郁积着极大的愤怒要爆炸出来,左手在太师椅的靠手上重重一拍,喝道:“令狐冲呢?”他这一句话声音极响,当真便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大厅上众人远远听到他这声暴喝,尽皆耸然动容。岳灵珊惊道:“三师哥,他们又在找大师哥啦。”劳德诺点了点头,并不说话,过了一会,低声道:“大家镇定些!大厅上各路英雄毕集,别让人小觑了我华山派。”天门道人见劳德诺与岳灵珊耳语,喝道:“说什么鬼话?有胆子做没胆子说么?” 劳德诺被天门道人这一声积怒凝气的大喝震得耳中嗡嗡作响,正要跪下,却被荀谦扶住,道:“我华山弟子一拜天地,二拜君王,三拜亲长,哪里有吼一声便跪下的?劳师弟,站好了!莫让这些前辈看轻我华山派。”又朝天门道人拱手道:“启禀师伯,令狐师兄今早和晚辈一行人在分手,约定在衡山城茶楼相会,同到刘师叔府上来道贺。只是出了些岔子,现在没见到师兄其人,说不定过一会儿才过来。还请天门师伯再等等,有什么事情,等我师兄来了再说。” 天门道人怒道:“他还敢来?他还敢来?令狐冲是你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总算是名门正派的人物。他居然去跟那**掳掠、无恶不作的**大盗田伯光混在一起,到底干甚么了?” 劳德诺见天门道人斥责,知道荀谦听不得别人说华山派,惧其暴起,赶紧接道:“据弟子所知,大师哥和田伯光素不相识。大师哥平日就爱喝上几杯,多半不知对方便是田伯光,无意间跟他凑在一起喝酒了。”天门道人一顿足,站起身来,怒道:“你还在胡说八道,给令狐冲这狗崽子强辩。天松师弟,你……你说给他听,你怎么受的伤?令狐冲识不识得田伯光?” 两块门板停在西首地下,一块极上躺的是一具死尸,另一块上卧着个长须道人,脸色惨白,胡须上染满了鲜血,低声道:“今儿早上……我……我和迟师侄在衡阳……回雁……回雁楼头,见到令狐冲……还有田伯光和一个小尼姑……”说到这里,已喘不过气来。刘正风道:“天松道兄,你不用再复述了,我将你刚才说过的话,跟他说便了。”转头向劳德诺道:“劳贤侄,你和令狐贤侄众位同门远道光临,来向我道贺,我对岳师兄和诸位贤侄的盛情感激之至。只不知令狐贤侄如何跟田伯光那厮结识上了,咱们须得查明真相,倘若真是令狐贤侄的不是,咱们五岳剑派本是一家,自当好好劝他一番才是……” 天门道人怒道:“甚么好好劝他!清理门户,取其首级!”荀谦忍无可忍,暴喝一声:“师伯!我敬你是前辈,事事不与你争辩,此时想了解个章程你也不让,怎么的!这衡山城是你家开的?难不成我说两句话师伯也要打杀了我?”荀谦此时声音更胜天门道人,天门道人一个不查,被震倒在椅子上,内室中人心中巨震,万万想不到荀谦这么年轻内功便不下于五岳好手,一时侧目。 天门道人失了颜面,正欲动手,刘正风赶紧上前拉住手,劝导:“师兄且住,师兄且住,岳师兄向来门规极严,荀贤侄也是关心则乱,且息怒,且息怒。” 刘正风好不容易安抚下天门道人,奉了茶,劳德诺这边安抚了荀谦,问道:“刘师叔,此事到底真相如何,还请师叔赐告。”刘正风道:“适才天松道兄说道:今日大清早,他和天门道兄的弟子迟百城贤侄上衡阳回雁楼喝酒,上得酒楼,便见到三个人坐在楼上大吃大喝。这三个人,便是淫贼田伯光,令狐师侄,以及定逸师太的高足仪琳小师父了。天松道兄一见,便觉十分碍眼,这三人他本来都不认得,只是从服色之上,得知一个是华山派弟子,一个是恒山派弟子。诶?唉...定逸师太莫恼,仪琳师侄被人强迫,身不由主,那是显而易见的。” “天松道兄说,那田伯光是个三十来岁的华服男子,也不知此人是谁,后来听令狐师侄说道:‘田兄,你虽轻功独步天下,但要是交上了倒霉的华盖运,轻功再高,却也逃不了。’他既姓田,又说轻功独步天下,自必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了。天松道兄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他见这三人同桌共饮,自是心头火起。”岳灵珊“啊”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罗四娘握住岳灵珊的手,以目示意,荀谦问道:“奇怪了,天松师叔受了如此重伤,怎么说话如此清晰明了?难不成是在那专门等着的?” 躺在门板上的天松道人听了,怒目圆睁,气得伤口迸裂,鲜血直涌,刘正风赶紧给天松道人点了穴道,叫人拿了伤药给天松道人抹上,责怪荀谦:“荀贤侄,你怎么如此说话?没看见天松师兄身受重伤么?”荀谦头一偏,说道:“关心则乱,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一说出口,天门道人又是火冒三丈,刚拔出长剑,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师父,弟子有事启禀。”天门道人听得是徒儿声音,便道:“进来!甚么事?”一个三十来岁、英气勃勃的汉子走了进来,先向主人刘正风行了一礼,又向其余众前辈行礼,然后转向天门道人说道:“师父,天柏师叔传了讯息来,说道他率领本门弟子,在衡阳搜寻田伯光、令狐冲两个淫贼,尚未见到踪迹……” 荀谦听他居然将自己大师哥也归入淫贼之列,怒喝道:“且慢说!你说说我师兄怎么就是个淫贼了?今日你说不出个道理我还得向师兄你讨教讨教。” 那泰山弟子不明所以,天门道人见劳德诺、罗四娘、岳灵珊按住了荀谦,挥手道:“继续说。”只听那泰山派弟子续道:“但在衡阳城外,却发现了一具尸体,小腹上插着一柄长剑,那口剑是令狐冲那淫贼的...” 天门道人急问:“死者是谁?”那人的眼光转向余沧海,说道:“是余师叔门下的一位师兄,当时我们都不识得,这尸首搬到了衡山城里之后,才有人识得,原来是罗人杰罗师兄……”余沧海“啊”的一声,站了起来,惊道:“是人杰?尸首呢?” 只听得门外有人接口道:“在这里。”余沧海极沉得住气,虽然乍闻噩耗,死者又是本门“英雄豪杰”四大弟子之一的罗人杰,却仍然不动声色,说道:“烦劳贤侄,将尸首抬了进来。”门外有人应道:“是!”两个人抬着一块门板,走了进来。那两人一个是衡山派弟子,一个是青城派弟子。只见门板上那尸体的腹部插着一柄利剑。这剑自死者小腹插入,斜刺而上。一柄三尺长剑,留在体外的不足一尺,显然剑尖已插到了死者的咽喉,这等自下而上的狠辣招数,武林中倒还真少见。 余沧海喃喃的道:“令狐冲,哼,令狐冲,你……你好辣手。”荀谦斜眼看着余沧海,冷声道:“是也是也,我师兄辣手,不知余观主在福建做得事又是如何?”余沧海浑身一抖,顿时没了声息。那泰山派弟子说道:“天柏师叔派人带了讯来,说道他还在搜查两名淫贼,最好这里的师伯、师叔们有一两位前去相助。”定逸应道:“我去!” 便在此时,门外传进来一个娇嫩的声音,叫道:“师父,我回来啦!”定逸脸色斗变,喝道:“是仪琳?快给我滚进来!” --------------------------- 金盆洗手这几章会较多引用原文,还请大家多多见谅。望大家轻喷。xh118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质问 众人目光一齐望向门口,门帘掀处,一个小尼姑悄步走进花厅,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秀丽的美人。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却有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她走到定逸身前,盈盈倒拜,叫道:“师父……”两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定逸虽是心疼弟子,仍沉脸喝道:“你做……你做的好事?怎地回来了?”仪琳哭道:“师父,弟子这一次……这一次,险些儿不能再见着你老人家了。”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娇媚,两只纤纤小手抓住了定逸的衣袖,白得犹如透明一般。 余沧海只向她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一直凝视着罗人杰尸体上的那柄利剑,见剑柄上飘着青色丝穗,近剑柄处的锋刃之上,刻着“华山令狐冲”五个小字。他目光转处,见劳德诺腰间佩剑一模一样,也是飘着青色丝穗,突然间欺身近前,左手疾伸,向他双目插了过去,指风凌厉,刹那间指尖已触到他眼皮,劳德诺大惊失色,只见一只手猛地抓住余沧海手腕,冷汗涔涔而下,顺着那只手看去,颤声道:“多谢...二师兄。” 荀谦没理会劳德诺,看着余沧海,漠然道:“我倒是今日倒是不明白了,怎么这些长辈名宿一个两个都如是了火药一般?呵,难不成要拿身份压死人?若是如此,晚辈少不得要向你们这些长辈名宿讨教讨教。” 余沧海挣脱不开,喝道:“你们华山派的令狐冲不止杀了我徒儿,还杀了泰山派的人,荀谦,你以为你是谁?还想包庇令狐冲么?要包庇,看这衡山城里的武林中人答不答应。” 荀谦哈哈大笑,说道:“余观主,话倒说的轻巧,哈哈,江湖上向来是拳头大的说了算,你说别人答不答应,别人要是答应,你随便说说不成就能移了日月魔教?胆子再打些,是不是可以当皇帝了?” “你...” 刘正风看余沧海被荀谦说的窘迫,赶紧搭上荀谦的手,欲分开两人,不想搭在荀谦手上,荀谦没半点动静,刘正风内里一惊,不想荀谦一年多不见,内力增强至此,只得拍拍荀谦的手,劝道:“荀贤侄,有话好好说,且放了余观主,我等听听仪琳小师傅的说法,再做判断,如何?今日是我的金盆洗手的日子,荀贤侄,还请卖我些颜面。” 荀谦“哼”一声,放了余沧海,被罗四娘按在椅子上坐下,余沧海只觉丢了颜面,一时不好说话,坐在椅上,等着刘正风动作。 刘正风见两人暂且事了,微微摇头,朝仪琳问道:“仪琳小师傅,还请说说你这今日的历程吧,不然...你也看到了,好好说,莫要...”定逸喝道:“刘三爷!怎么的?你想教唆我徒儿说谎?”刘正风一怔,苦笑道:“怎的是教唆?定逸师妹...唉,罢了罢了,仪琳小师傅,请说吧。” “且慢,仪琳,跟我来,你怎地失手给他们擒住,清清楚楚的给师父说。” 定逸说着拉了她手,向厅外走去。突然间青影一晃,余沧海闪到门前,挡住了去路,说道:“此事涉及两条人命,便请仪琳小师父在此间说。”他顿了一顿,又道:“迟百城贤侄,是五岳剑派中人。五派门下,大家都是师兄弟,给令狐冲杀了,泰山派或许不怎么介意。我这徒儿罗人杰,可没资格跟令狐冲兄弟相称。” 定逸性格刚猛,如何肯让余沧海这般挡住去路,出言讥刺?听了这几句话后,两条淡淡的柳眉登即向上竖起。刘正风素知定逸师太脾气暴躁,见她双眉这么一竖,料想便要动手。她和余沧海都是当今武林中享有盛誉的高手,两人一交上手,事情可更闹得大了,急忙抢步上前,一揖到底,说道:“两位大驾光临刘某舍下,都是在下的贵客,千万冲着我这小小面子,别伤了和气。都是刘某招呼不周,请两位莫怪。”说着连连作揖。定逸师太哈的一声笑,说道:“刘三爷说话倒也好笑,我自生牛鼻子的气,跟你有甚么相干?他不许我走,我偏要走。他若不拦着我的路,要我留着,倒也可以。” 余沧海对定逸原也有几分忌惮,和她交手,并无胜算,而且她师姊定闲虽为人随和,武功之高,却是众所周知,今日就算胜了定逸,她掌门师姊决不能撇下不管,这一得罪了恒山派,不免后患无穷,当即也是哈哈一笑,说道:“贫道只盼仪琳小师父向大伙儿言明真相。余沧海是甚么人,岂敢阻拦恒山派白云庵主的道路?”说着身形一晃,归位入座。 定逸师太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拉着仪琳的手,也回归己座,问道:“那一天跟你失散后,到底后来事情怎样?”她生怕仪琳年幼无知,将贻羞师门之事也都说了出来,忙加上一句:“只拣要紧的说,没相干的,就不用罗唆。”仪琳应道:“是!弟子没做甚么有违师训之事,只是田伯光这坏人,这坏人……他……他……他……”定逸点头道:“是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定当杀田伯光和令狐冲那两个恶贼,给你出气……” 仪琳睁着清亮明澈的双眼,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说道:“令狐大哥?他……他……”突然垂下泪来,呜咽道:“他……他已经死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天门道人听说令狐冲已死,怒气登时消灭,大声问道:“他怎么死的,是谁杀死他的?”荀谦也是喝问道:“怎么死了?谁能杀我师兄!”岳灵珊“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场面一时混乱无比,若不是刘正风拦着,天门道人、荀谦两人简直要掀了屋顶。 仪琳道:“就是这……这个青城派的……的坏人。”伸手指着罗人杰的尸体。余沧海仪琳,冷笑道:“你五岳剑派的都是好人,我青城派的便是坏人了?”仪琳垂泪道:“我……我不知道,我不是说你余师伯,我只是说他。”说着又向罗人杰的尸身一指。 定逸向余沧海道:“你恶狠狠的吓唬孩子做甚么?仪琳,不用怕,这人怎么坏法,你都说出来好了。师父在这里,有谁敢为难你?”说着向余沧海白了一眼。 余沧海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师父,你敢奉观音菩萨之名,立一个誓吗?” “闭嘴!” 这一喝,震得内室里人头晕耳鸣,荀谦拔出重剑,“诓”的一声插入地面,没至剑身,众人还来不及惊叹荀谦功力,只听荀谦寒声道:“给位前辈,晚辈无礼了,晚辈担忧自家师兄,还请包涵包涵,晚辈现下只知这位仪琳师妹知道我师兄的下落,各位前辈,还请给拿出前辈的模样,让仪琳师妹说完话,等问出我师兄的下落,再说其他,怎么样?若是不然...晚辈武功虽低,但与几位来个不死不休还是能做到的。” 定逸气得三尸神暴跳,指着荀谦,怒道:“无知小儿,学了几天功夫就敢得意忘形,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又什么本事。” 两人正要动手,刘正风站在两人中央,说道:“定逸师妹,荀师侄,你们若要动手,还请先杀我。”定逸喝道:“刘师兄,你让开,若不教训教训这小子,日后他还不等翻了天去?说不定十年后又是一个任我行。”荀谦不说话,面若寒霜,只是左手按在剑上,只待定逸师太动手。 刘正风说道:“定逸师妹,日后的事日后再说,荀师侄是岳师兄的弟子,师妹若是信不过我,难不成还信不过岳师兄?还是听仪琳小师侄说的,再做决定,若只因言语便结了仇怨,岂不是让武林中人看了笑话。”好说歹说,才劝了定逸坐下,刘正风见荀谦还是拄剑而立,知道荀谦心意难动,也只能随他。 定逸挥手道:“仪琳,你把事情经过好好说说,不然...哼。”仪琳点点头,向众人行了礼,将由来经过细细说明,事事俱了,好话坏话全说了,闹了好一阵笑话,她述说完了这段往事,精神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晃了几晃,晕了过去。定逸师太伸出手臂,揽住了她腰,向余沧海怒目而视。众人默然不语,良久,卖馄饨的何三七才说道:“原以为站在这的荀谦已是华山派的现下最夺眼的弟子,不想这令狐冲虽武功不高,却是有胆气,有急智,有风趣的奇人也,看来,华山派日后不可估量。” “是了,我师兄武功虽还得长进,还不拘小节,但是听仪琳师妹这些话,众位前辈也该知晓我师兄的为人了,所以,各位前辈,日后说话,还请先想想再说。”众人见荀谦笑嘻嘻的收了剑,哪里有之前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的模样?荀谦还想说话,却被罗四娘掐了腰眼,扯到后面,叫岳灵珊看紧,罗四娘上前几步,朝众人拜到:“外子关心我华山派大师兄,语言冲撞了各位前辈,小女子替外子给给各位前辈道个歉,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包涵。” 内室众人看罗四娘面貌甚是真诚,礼数也做到了位,多数人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期间唯有余沧海低声喃喃,却被定逸听见骂了回去,将事情揭过。罗四娘心道:阿谦对定逸师太多有冒犯,想不到师太还能秉持公义,替阿谦说话,这份人情不小,日后还得还上师太的情才是。 刘正风向那姓黎的青城派弟子道:“黎世兄,当时你也在场,这件事是亲眼目睹的?”那姓黎的青城弟子不答,眼望余沧海。众人见了他的神色,均知当时实情确是如此。否则仪琳只消有一句半句假话,他自必出言反驳。 余沧海目光转向劳德诺,脸色铁青,冷冷问道:“劳贤侄,我青城派到底在甚么事上得罪了贵派,以致贵派的令师兄一再无端生事,向我青城派弟子挑衅?”劳德诺摇头道:“弟子不知。那是令狐师哥和贵派罗兄私人间的争斗,和青城、华山两派的交情绝不相干。” 余沧海冷笑道:“好一个绝不相干!你倒推得干干净净……”话犹未毕,忽听得豁喇一声,西首纸窗被人撞开,飞进一个人来。厅上众人都是高手,应变奇速,分向两旁一让,各出拳掌护身,还未看清进来的人是谁,豁喇一响,又飞进一个人来。这两人摔在地下,俯伏不动,但见两人都身穿青色长袍,是青城派弟子的服色打扮,袍上臀部之处,清清楚楚的各印着一个泥水的脚印。只听得窗外一个苍老而粗豪的声音朗声道:“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哈哈,哈哈!”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道歉 余沧海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身子一晃,双掌劈出,跟着身随掌势,窜出窗外,左手在窗格上一按,已借势上了屋顶,左足站在屋檐,眼观四方,但见夜色沉沉,雨丝如幕,更无一个人影,其时只天门道人自重身分,仍坐在原座不动,定逸师太、何三七、闻先生、刘正风、劳德诺等都已跃上了屋顶,眼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道人提剑疾行,黑暗中剑光耀眼,幻作了一道白光,在刘府数十间屋舍外绕行一圈,对余沧海的轻身功夫,无不暗暗佩服。 天门道人见堂中只余下华山派的四人,沉声道:“怎么的,荀师侄,你为何不上楼看看?”荀谦收剑回樵,摇头道:“这么多前辈上去了,他们若是能见到,晚辈去了有何用?他们若是见不着,那晚辈去了更没用出。”天门道长冷笑道:“我看未必,且不说你剑法如何,就光凭你的内力,放在五岳剑派里,呵呵,比得上贤侄的可不多。”荀谦知道天门道人因自己冲撞而心有不满,当下也不在意,只是打了些哈哈,罗四娘柔声道:“阿谦,现在人少,还不给天门师伯赔个不是,不然人多了,你有撇不下颜面。” 荀谦听罗四娘如此说了,见陆大有、岳灵珊也是认同的模样,只得向天门道人一拜到底,行了个大礼,恭声道:“天门师伯大人有大量,弟子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师伯大人有大量,原谅弟子冒犯。”天门道人心道:荀谦这小子我也是知道的,原来一言不合便饭也不吃,好生倔强,没想到现在去了个媳妇武功大进,反而听话了,如此也好,乃是我五岳剑派的幸事。当下挥挥手,说道:“没事没事,你也是关心则乱,我们都是关心而乱,现在事情明了,你也无需自责,起来吧。” 荀谦起身,陆大有对岳灵珊入耳道:“师妹,你看看,就是二师兄这倔驴般的人物,娶了二嫂也是乖乖听话,师妹,你说说,你若是...大师兄,大师兄会不会也如二师兄听二嫂的一般听你你的话。”岳灵珊红透了脸,不住的掐陆大有,边掐边骂:“你这猴儿说什么鬼话,现下大师兄生死不知,你还敢打趣我?”陆大有讨饶道:“岳女侠饶命,唉哟,饶命,疼...大师兄福大命大,怎么会出事?放心吧,放心吧。二师兄救我!” 荀谦拍拍岳灵珊的脑袋,说道:“陆师弟说的没错,师兄向来福大命大,最多受了伤,哪里会没了性命?我看啊,不如你与四娘去买些伤药,找着了师兄好给师兄治疗才是。” 岳灵珊瞪了陆大有一眼,鼻子一翘,轻轻“哼”了一声,面色犹豫,罗四娘对荀谦点点头,牵走了岳灵珊,天门道人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岳师兄这女儿如此有趣,哈哈,老道有些羡慕了。”陆大有接道:“咦?啊~天门师伯,若不然你老人家还了俗,找个姑娘家生个娃娃,怎么样。” 天门道人笑声一噎,咳嗽不止,正要骂陆大有,只听门外叫骂不止,与荀谦对视一眼,一起出了门,见余沧海正提着一个小驼子,与一个老驼子叫骂。陆大有看了老驼子的脸面,奇道:“咦!竟是‘塞北明驼’木高峰,二师兄,你前些日子不是把他给打伤了么?怎么他会在这?”荀谦握着重剑,笑道:“谁知道?他要来找我麻烦,我接着便是,害怕他不成?” 两人说话间,木高峰看见了天门道人身后的荀谦,心头大惊,朝荀谦拱拱手,高声道:“荀少侠,怎么你在这也不告诉驼子一声,若驼子知道你在这,决然不会趟这趟浑水。”荀谦懒得理会余沧海的眼神,上前说道:“听我师弟说,你说了什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看来,你也是知道我师兄下落的,说出来吧,不然...这似乎我们第三次碰面了。” 木高峰冷汗直流,前两次做事被荀谦遇着了,第一次七十招被打败,第二次五十招被打伤,现在荀谦若是要动手,自己哪能走得脱?只得拱手说道:“荀少侠,驼子我真不知道令狐少侠的下落,如果荀少侠不信,你就当这么多人的面杀了驼子我,驼子我决不还手。” 众人听木高峰对荀谦如此低声下气,不由对荀谦更高看几分,荀谦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若是能随意打杀前辈,去年回山时便杀了,哪会等到现在?前辈说不知道,那真就是不知道。呵呵。” 木高峰见荀谦面色不善,却没动手的意思,面上虽定,心中不免松了口气,正想说话,只听“呼”的一声响,两个人从后飞了出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下,直挺挺的俯伏不动。这两人身穿青袍,屁股顶上各有一个脚印。只听得一个女童的清脆声音叫道:“这是青城派的看家本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余沧海大怒,一转头,不等看清是谁说话,循声辨向,晃身飞跃过去,只见一个绿衫女童站在席边,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臂。那女童大叫一声“妈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余沧海吃了一惊,本来听她口出侮辱之言,狂怒之下,不及细思,认定青城派两名弟子又着了道儿,定是与她有关,这一抓手指上使力甚重,待得听她哭叫,才想此人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孩,如何可以下重手对待,急忙放手。 岂知那小姑娘越哭越响,叫道:“你抓断了我骨头,妈呀,我手臂断啦!呜呜,好痛,好痛!呜呜。”余沧海眼见千百道目光都射向自己,而目光中均有责难甚至鄙视之色,不由得脸上发烧,手足无措,低声道:“别哭,别哭,手臂没断,不会断的。”那女童哭道:“已经断了,你欺侮人,大人打小孩,好不要脸,哎唷好痛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众人见这女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无不对她生出同情之意。几个粗鲁之人已喝了起来:“揍这牛鼻子!”“打死这矮道士!”余沧海狼狈之极,知道犯了众怒,不敢反唇相讥,低声道:“小妹妹,别哭,对不起。我瞧瞧你的手臂,看伤了没有?”说着便欲去捋她衣袖。那女童叫道:“不,不,别碰我。妈妈,妈妈,这矮道士打断了我的手臂。” 余沧海正感无法可施,人丛中走出一名青袍汉子,正是青城派中最机灵的方人智。他向那女童道:“小姑娘装假,我师父的手连你的衣袖也没碰到,怎会打断了你的手臂?”那女童大叫:“娘,又有人来打我了!” 定逸师太在旁早已看得大怒,抢步上前,伸掌便向方人智脸上拍去,喝道:“大欺小,不要脸。”方人智伸臂欲挡,定逸右手疾探,抓住了他手掌,左手手臂一靠,压向他上臂和小臂之间相交的手肘关节。余沧海心中甚急,回手一指,点向定逸后心。荀谦看余沧海出招,笑道:“余观主,怎么你也使背后偷袭的路子?看看晚辈使得对不对。”说罢,便学着余沧海的样子,一指点向余沧海后背,余沧海听招式甚恶,只得舍了定逸,闪开这一掌。 这一闪,只听“喀嚓”一声,方人智手臂弯曲,已然是断了,定逸握住那小姑娘的手,柔声道:“好孩子,我给你报了仇了,哪里痛?给我瞧瞧,我给你治治。”一摸她的手臂,并未断折,先放了心,拉起她的衣袖,只见一条白丽粉嫩的圆臂之上,清清楚楚的留下四条乌青的手指印。定逸大怒,向方人智喝道:“小子撒谎!你师父没碰到她手臂,那么这四个指印是谁捏的?活该断了你臂膀!”那小姑娘道:“是乌龟捏的,是乌龟捏的。”一面说,一面指着余沧海的背心。突然之间,群雄轰然大笑,有的笑得口中茶水都喷了出来,有的笑弯了腰,大厅之中,尽是哄笑之声。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无常 余沧海尴尬之余,不知如何动作,方人智纵身而前,抢到余沧海背后,从他衣服上揭下一张纸来,余沧海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却见纸上画着一只大乌龟,自是那女童贴在自己背后的。余沧海羞愤之下,转眼向刘正风瞧了一眼,刘正风给他这么瞧了一眼,立时明白,知他怪上了自己,当即走上一步,向那女童道:“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爹娘哪里去了?” 女童听了问询,糊弄嘲弄,荀谦看的无趣,嗤笑不已,与罗四娘说道:“这小姑娘装傻倒是不错,倒有五师弟的八成火候了。”陆大有听前头吵得有趣,没听清荀谦的话,倒是劳德诺回到:“师兄这话倒不对了,这小姑娘天真烂漫,我看倒可爱的紧。”荀谦笑道:“再可爱有小师妹可爱?这小姑娘是看着的天真,你看她把余观主戏弄成什么样?哪里比得上小师妹天生的可爱?”劳德诺见有不少人听了这话往这边看,不由苦笑。 突然青光闪动,一柄飞锥向仪琳射来,喝道:“小师父,你瞧这是甚么?”仪琳正在呆呆出神,哪有半分逃生的念头,好几个人齐声警告:“小心暗器!”仪琳哪里躲得开。定逸飞身而前,挡在仪琳的身前,眼见定逸师太一伸手便可将锥接住,岂知那铁锥飞至她身前约莫两尺之处,陡地下沉,拍的一声,掉在地下。定逸伸手接了个空,是在群雄面前输了一招,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却又不能就此发作。便在此时,只见余沧海又是手一扬,将一个纸团向那女童脸上掷了过去。眼见这小小纸团去势甚是劲急,比之适才的那柄飞锥势道还更凌厉,其中所含内力着实不小,掷在那小姑娘脸上,非教她受伤不可,只见一只手轻轻拿了纸团,就如纸团似是余沧海特意扔给此人一般。 荀谦打开纸张,看着笑了笑,说道:“余观主,我还道你这前辈是个光明正大的名宿,没想到这以大欺小,背后偷袭的功夫实在是深不可测,晚辈佩服,佩服。只不过这字画是这小姑娘送给你的,你怎么好好不收下?” 余沧海见荀谦第二次坏了自己的事,怒不可遏,喝道:“荀谦,我与你无仇无怨,为何三番两次与我为难?”荀谦冷笑道:“与你为难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背后袭人,以大欺小,莫说是我,就是在场的其他武林中人看了也会有所动作,在下只不过是做了应做之事,余观主何以如此生气?啧啧,这气量,还比不过那边的木驼子,起码他可不会不认账。” 余沧海气得两眼发直,冷笑一声,知道奈何不得荀谦,转头去瞧木高峰,不再理会荀谦,木高峰虽惧怕荀谦,但也不是个易于的人,见余沧海还有动手的意思,也是哈哈直笑,等余沧海出招。 荀谦见女童拉着仪琳出了门,拍拍还未回过神的陆大有,拉过来低声嘱咐道:“七师弟,还没看够么?好了好了...那小姑娘定然知道大师兄在何处,跟着她们,莫被发现了。”陆大有问道:“找着了呢?若是找不着呢”荀谦拍了陆大有脑袋,说道:“找不着就继续跟着,找到了就带回来,带不回来就回来找我们。笨,哎,赶紧跟着,别跟丢了。” 陆大有应声而去。劳德诺问道:“二师兄,你怎么知道那小姑娘知晓大师兄的下落?”荀谦哼道:“那小姑娘姿态虽是可爱童趣,不过终究是悻悻姿态罢了;再说了,师兄说的什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一者是去年说的,一者是今天说的,这小娘皮怎能知道去年腊月的事?定然是今日在哪儿听师兄说的;三者,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听了也就听了,哪里会在愤懑满胸苦主面前嘲笑?哪有人这样的家教?这不是自寻死路?其四...这小娘皮刚刚在余观主扔纸团是已经暗踏步法,若无人接过那纸团,那纸团的打不到这小娘皮,能自信躲过余观主的‘暗器’,啧啧,看见这小娘皮武功不俗。” 劳德诺回头一想,觉得荀谦说得不错,不再言语。而定逸听荀谦如此说道,不由大为震惊,刚才自己还让仪琳陪她出去,这时听荀谦如此说道,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定逸心中甚急,正想出门寻找仪琳,却见陆大有捂着膀子倒在门口,叫到:“二师兄,我被田伯光看见啦。还好跑的快,不然就得交代在那儿啦。” 刘正风赶紧叫家奴拿了伤药给陆大有敷上,荀谦见陆大有右臂伤口颇深,想必好几个月动不得剑,不由火冒三丈,不觉把座椅的把手捏成粉末,喝道:“那厮在哪,敢伤我兄弟,看我去煽了他!”外厅的人见荀谦说的愤恨,手上这功夫哪像个年轻人?不由吸了口凉气,让出条道来。被荀谦教训过的木高峰更是冷汗直流,想到:这鸟人怎的会惹上这护犊子的荀谦,还好还好,这次可是日月教的邋遢事儿,可与驼子我没半点关系,这回正好看看热闹。 陆大有说道:“在那群玉院。”听陆大有说了地方,群雄议道“果然是淫贼,出入地点也是这些淫秽之所。”“可不是,听人说他夜御七女,也不知是真是假。”“咦?这淫贼竟有如此神功?”“厉害厉害。”...众人议论纷纷,只看一道青影晃动,荀谦便没了身影,定逸见了,骂道:“这么快作甚?又不是死了...”却想起现下令狐冲生死不知,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跺跺脚,也跃出门去。群雄皆称叹荀谦轻功不俗,木高峰却是心中鄙夷:你们这些也只能看看说说,这小子若是博起命来,步法轻功还能更快几分。如此想着,木高峰也随众人一同奔向那群玉院。 群雄到了群玉院,只见大街上沾满了龟公**,荀谦在里头提着剑,杀意凛然,哪有人敢上前阻拦?只见荀谦一间一间踹门掀被,闹起了好大风波,定逸见荀谦如此动作,知道他是为了寻仪琳,也不好阻拦,只得站在群玉院的大堂内,大声叫道:“田伯光,快给我滚出来!你把赶紧仪琳放了,不然我要你狗命!” 只听得西首房中田伯光哈哈大笑,笑了一阵,才道:“这位是恒山派白云庵前辈定逸师太么?晚辈本当出来拜见,只是身边有几个俏佳人相陪,未免失礼,这就两免了。哈哈,哈哈!”跟着有四五个女子一齐吃吃而笑,声音甚是**,自是**中的娼妓,有的还嗲声叫道:“好相公,别理她,再亲我一下,嘻嘻,嘻嘻。” 定逸大怒,喝道:“田伯光,你再不滚出来,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田伯光笑道:“我不滚出来,你要将我碎尸万段。我滚了出来,你也要将我碎尸万段。那我还是不滚出来罢!定逸师太,这种地方,你出家人是来不得的,还是及早请回的为妙。令高徒不在这里,她是一位戒律精严的小师父,怎么会到这里来?你老人家到这种地方来找徒儿,岂不奇哉怪也?” 定逸大怒,正要出手,只见荀谦飞身撞进那间房里,听得几声兵器相交的闷响,一人叫喝几声,从二楼被扔下来,倒在定逸脚前,进气多出气少,定然是身受重伤。荀谦从二楼越下,喝道:“没死就吭个声,不然我一脚就踩死你!”田伯光吐出几口血,勉强说道:“阁下是何人?我与...咳咳与你无仇无怨,为何伤我?”定逸抢到:“我徒儿仪琳被你藏在何处!”此时刘府来了不少豪杰,见田伯光就如此倒在地上,不由想到:这就是昨日伤了天松道长,杀了青城派好手的田伯光?怎么看起来名不副实? 田伯光说道:“在...在东首的第三间房...” 众人见荀谦飞身而上,也不好在上去,又看此地实在不是个干净的地方,大多人退出了群玉院,不多时见荀谦扶着令狐冲,定逸身后跟着仪琳,四人一同出了群玉院,只听人群里冲出一人大哭道:“大师哥,你怎么伤的这么重?”令狐冲定睛一看,独独在人群中看见了岳灵珊,不觉微笑。看岳灵珊哭的甚是伤心,一时觉得心中比胸口的伤更痛,笑道:“小师妹,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你哭了,我...我反倒觉得胸口不疼了。” 岳灵珊听令狐冲如此说道,哭的更大声了,边哭边说:“哦?这就好可,我哭的话大师哥你胸口不痛,那我...那我就多哭一会就是了。” 令狐冲忍着胸口剧痛,赶紧说道:“莫哭莫哭,你哭了我虽胸口不疼,但心里比胸口更疼上百分千分,小师妹,你忍心看大师兄我这般痛苦么?”岳灵珊赶紧止住泪水,荀谦招过劳德诺,代自己扶起令狐冲,反身回群玉院。定逸喝道:“荀谦!你找回了令狐冲,还去哪污秽地方作甚?”荀谦转头,眼里寒光毕露,冷声狞笑:“解恨去也!” -------------------------------------- 我觉得老天爷真他妈操蛋。我奶奶11月才因为胰腺癌过世,没到一个月我妈就得病动了刀子,现在我表妹检查出得了白血病,下一个是谁呢?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指点 群玉院外,木高峰和小驼子挨在一株树后,窥看院中众人动静,林平之看荀谦出来后余沧海想杀了田伯光,再也忍耐不住,不觉喝出了“以强凌弱,好不要脸”八个字,却看木高峰微笑注视自己,自知鲁莽,转身便欲躲藏,哪知余沧海来得快极,一声“站住了!”力随声至,掌力已将林平之全身笼住,只须掌力一发,便叫他重伤身死,待仔细见了他形貌,一时含力不发,冷笑道:“原来是你!”眼光向林平之身后丈许之外的木高峰射去,说道:“木驼子,你几次三番,指使小辈来和我为难,到底是何用意?” 木高峰哈哈一笑,道:“这人自认是我小辈,木驼子却没认他。他自姓林,我自姓木,这小子跟我有甚么干系?余观主,木驼子不是怕你,只是犯不着做冤大头,给一个无名小辈做挡箭牌。要是做一做挡箭牌有甚么好处,金银财宝滚滚而来,木驼子权衡轻重,这算盘打得响,做便做了。可是眼前这般全无进益的蚀本买卖,却是决计不做的。” 余沧海听木高峰如此说道,便笑道:“此人既跟木兄并无干系,乃是冒充招摇之徒,贫道不必再顾你的颜面了。”积蓄在掌心中的力道正欲发出,忽听窗内有人说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余沧海回过头来,却是被劳德诺扶住的令狐冲,余沧海怒气更增,但“以大欺小,好不要脸”这八个字,却正是说中了要害,眼前这二人显然武功远不如己,若欲杀之,但令狐冲身后荀谦武功深不可测,实在是无可奈何,若如此轻易饶了二人,这口气如何便咽得下去?无可奈何之下,余沧海冷笑一声,向令狐冲喝道:“你的事,以后我找你师父算帐。” 回头向林平之道:“小子,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林平之怒叫:“狗贼,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此刻还来问我?”余沧海心下奇怪,却也不欲细问,回头向洪人雄道:“人雄,宰了这小子。洪人雄应道:“是!”拔剑上前。林平之伸手去拔佩剑,甫一提手,洪人雄的长剑寒光森然,已直指到了胸前。林平之叫道:“余沧海,我林平之……”余沧海一惊,左掌急速拍出,掌风到处,洪人雄的长剑被震得一偏,从林平之右臂外掠过。余沧海道:“你说甚么?”林平之道:“我林平之做了厉鬼,也会找你索命。”余沧海道:“你……你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 林平之既知已无法隐瞒,双手撕下脸上膏药,朗声道:“不错,我便是福州福威镖局的林平之。你儿子**良家姑娘,是我杀的。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爹娘,你……你……你将他们关在哪里?”青城派一举挑了福威镖局之事,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青城派志在劫夺林家辟邪剑法的剑谱。令狐冲正因听了这传闻,才在回雁楼头以此引得罗人杰俯身过来,挺剑杀却。木高峰也已得知讯息,此刻听得眼前这假驼子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而眼见余沧海一听到他自报姓名,便忙不迭的将洪人雄长剑格开,神情紧张,看来确是想着落在这年轻人身上得到辟邪剑谱。其时余沧海左臂长出,手指已抓住林平之的右腕,手臂一缩,便要将他拉了过去。木高峰喝道:“且慢!”飞身而出,伸手抓住了林平之的左腕,向后一拉。 林平之双臂分别被两股大力前后拉扯,全身骨骼登时格格作响,痛得几欲晕去。余沧海知道自己若再使力,非将林平之登时拉死不可,当即右手长剑递出,向木高峰刺去,喝道:“木兄,撒手!”木高峰左手一挥,当的一声响,格开长剑,手中已多了一柄青光闪闪的弯刀。余沧海展开剑法,嗤嗤嗤声响不绝,片刻间向木高峰连刺了八九剑,说道:“木兄,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为这小子伤了两家和气?”左手亦抓住林平之右腕不放。 木高峰挥动弯刀,将来剑一一格开,说道:“适才大庭广众之间,这小子已向我磕过了头,叫了我‘爷爷’,这是众目所见、众耳所闻之事。在下和余观主虽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你将一个叫我爷爷之人捉去杀了,未免太不给我脸面。做爷爷的不能庇护孙子,以后还有谁肯再叫我爷爷?”两人一面说话,兵刃相交声叮当不绝,越打越快。 余沧海怒道:“木兄,此人杀了我的亲生儿子,杀子之仇,岂可不报?”木高峰哈哈一笑,道:“好,冲着余观主的金面,就替你报仇便了。来来来,你向前拉。我向后拉,一二三!咱们将这小子拉为两片!”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叫:“一,二,三!”这“三”字一出口,掌上力道加强,林平之全身骨骼格格之声更响。 余沧海一惊,剑谱尚未得手,却决不能便伤了林平之性命,当即松手。林平之立时便给木高峰拉了过去。木高峰哈哈一笑,说道:“多谢,多谢!余观主当真够朋友,够交情,冲着木驼子的脸面,连杀子大仇也肯放过了。江湖上如此重义之人,还真的没第二位!”余沧海冷冷的道:“木兄知道了就好。这一次在下相让一步,以后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木高峰笑嘻嘻的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余观主义薄云天,第二次又再容让呢。” 余沧海哼了一声,左手一挥,道:“咱们走!”率领本门弟子,便即退走。余沧海既走,群雄皆冷眼看木高峰,木高峰见荀谦未注意自己,对于下诸人也是不惧,笑嘻嘻的道:“你非但不是驼子,原来还是个长得挺俊的小子。小子,你也不用叫我爷爷。驼子挺喜欢你,收你做了徒弟如何?”林平之适才被二人各以上乘内力拉扯,全身疼痛难当,兀自没喘过气来,听木高峰这么说,难免吃惊。 木高峰见他神色犹豫,又道:“塞北明驼的武功声望,你是知道的了。迄今为止,我还没收过一个弟子。你拜我为师,为师的把一身武功倾囊相授,那时别说青城派的小子们决不是你对手,假以时日,要打败余沧海亦有何难?小子,怎么你还不磕头拜师?” 木高峰见他仍是迟疑,心下怒气渐增,荀谦出了人群,说道:“驼子,他不拜你为师,你又如何?你那点微末功夫,连余观主也胜不得,竟还敢说能教这小子胜过余观主?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木高峰听荀谦如此说道,心知不是荀谦对手,又想起三番四次被荀谦嬉弄嘲讽,冷哼一声,抱拳道:“好!荀少侠说的是,这林平之不想拜师,驼子我也强求不得,荀少侠,你既然说了话,驼子也无话可说,后会有期!” 刘正风见木高峰走的不情不愿,朝林平之说道:“林少侠,这木驼子虽走了,看他对你还有念想,不如跟着老夫如何?老夫武功虽底,但在衡山城里也有几分薄面,护住少侠也是不难。” 林平之哪里听刘正风的话,直直奔向荀谦,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哭道:“求师父收录门墙,弟子恪遵教诲,严守门规,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荀谦哈哈一笑,说道:“我武功虽有两分火候,但辈分地位,哪里能收徒弟?林兄,还请另拜高明。” 林平之不住磕头,哭道:“望大侠怜惜林平之,请大侠怜惜。”群雄见林平之哭的甚是哀痛,纷纷论道“荀少侠武功高强,教授此子甚好。”“说的是,武功这么高,还有美娇娘相伴,人生不过如此。”“咦,怎么不见与他相伴的美娇娘?”“早没见着那美娇娘了。谁知去哪儿啦~”“莫不是...嘿嘿,谁有这么好的扶起,那美娇娘胸脯可是极大的~”“嘿嘿...啊呀,谁扔暗器,把张兄的脸也给打凹了!啊,原来是荀少侠,应该,着实应该。” 荀谦哼了几口气,看见人去里有人向自己使眼色,点头示意,扶起林平之,说道:“林兄其起来,拜师之事,等会再说。”又让劳德诺,岳灵珊先扶令狐冲回刘府,群雄见荀谦支开了师兄弟,只道是荀谦初次收徒抹不开脸面,各自嬉笑,纷纷借故离去。定逸领着弟子离开前,也对荀谦说道:“这林平之身世甚苦,你得好好教他。” 荀谦等人走了干净,领着林平之走在街头,走到偏僻处。林平之不由想起之前的木高峰,不觉战栗,颤声道:“荀大侠,你...你怎的还不收我为徒?你...你也想取了我家的《辟邪剑谱》?” 荀谦见他害怕的模样,不由失笑,说道:“无他,等人罢了,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下落?等会就告诉你。再告诉你,你家的那等功夫,我已经知晓,用不着谋你什么。少年人别那么多心机,徒增笑尔。” “什么?!” 正文 第五十章 担忧 一粗妆村妇从林平之身后走出来,林平之见这村妇出现的突然,更加害怕,面容惊悚。荀谦不由对林平之更加看低两分,林平之见了荀谦眉目间的些许不屑,心中惶恐,问道:“荀大侠,你...你...把我带出来,你...要是害了我,那些武林大侠可是会看不起你的。” 荀谦嗤笑,干脆懒得理会林平之,向村妇问道:“找到人了?”村妇扯下凝胶面皮,露出本来面貌,说道:“自然是找到了,不过刚刚余沧海回了那处,我怕被瞧出来,便回来了。”荀谦道:“辛苦了四娘。”罗四娘轻轻一笑,说道:“这有什么辛苦的?小事罢了,难不成比找到师兄还难?”荀谦点点头,与罗四娘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平之虽害怕荀谦行为不轨,却也羡慕面前两人的默契,默默瞧了两人一会,只听荀谦说道:“四娘,你带路吧,不然这小子会怕死了去。”罗四娘掩嘴看着林平之,林平之脸上发红,半句话也说不出,等罗四娘笑够了,三人摸出了衡山城,走了片刻,走到一片树林,林间里有幢庙宇,其中正有喝骂打斗之声。 “木高峰!龟儿子还敢来!” “余矮子,你这就不地道了,你囚了林震南夫妇与此,怎么?还没问出《辟邪剑法》的下落?不如换驼子我来,问出了《辟邪剑法》,我两一同练练,怎么样?” “练你娘个头,看剑!” 林平之听得父母下落,心情激荡,只是被荀谦按住,动弹不得,罗四娘笑道:“阿谦,你说,你怎么总能撞见木高峰?”荀谦道:“我怎知晓?难不成说是天意?老天非的叫我杀了这驼子不成?”罗四娘道:“算算也是,第一次你遇见他,他正要**妇人,若不是你重伤未愈,你也能杀了他;第二次我们下山买东西,撞见他夺人财物正要杀人,要不是岳师妹跟在身边,你也的杀了他;这一次,你可不能放过他了。” 林平之听罗四娘劝荀谦杀木高峰,使尽全身力气挣开荀谦的手,跪在荀谦身前,不住磕头:“荀大侠,荀大侠要杀木高峰,还请荀大侠顺手杀了余沧海,林平之无以为报,荀大侠若是杀了余沧海,小子愿为荀大侠一辈子做牛做马。” 荀谦懒得说话,罗四娘瞧了荀谦脸色,将林平之拉倒一旁,说道:“要你做牛做马干甚?虽说你家破人亡,但你个富家大少爷会作甚?能挑水还是会做饭?我看啊,你连买东西个不会讲价钱。”林平之一怔,只听庙里打斗声渐小,知道快分出了胜负,听得“好你个余矮子,也会这般霸道的剑法,驼子我认栽了,后会有期!”知道木高峰要走。若是木高峰走了荀谦定然不会出手,跪倒在荀谦跟前,以头抢地,涕泪连连。 罗四娘斜眼看着荀谦,略有不满,怨道:“你怎么不追上去?说了要杀木驼子的。” 荀谦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没说,他走了就走了,反正总能遇得上,下次杀了便是。”踢了以头抢地的林平之一下,说道:“还不起来?余沧海也走了,现在正是去救你父母的好时机,你不跟上,我可懒得救你父母。” 林平之听了,喜出望外,赶紧擦干净眼泪,站起身,荀谦把重剑抛给林平之,林平之一个不查,差点被剑压倒。荀谦看了,不住摇头道:“太差,太差。”罗四娘道:“你怎么这么做?不怕伤了他?”荀谦说道:“怕什么?练功习武不就是打熬筋骨?受伤如吃饭,当年我走火入魔也是家常便饭,这小子受点伤算什么?四娘,借你剑用用。”罗四娘递过长剑,说道:“怎么不用你那把软剑?”荀谦摇头道:“那剑太利,用着不舒服。”罗四娘又笑道:“那怎么不用你这把烧火棍?” 荀谦亦笑道:“你都说是烧火棍了,我还用它作甚?再说这把剑太惹眼,容易暴露身份。”罗四娘刮了刮荀谦的脸,嗔笑道:“好不知羞,现下整个衡山城有谁敢找余沧海的麻烦?除了刚刚跑了的木驼子,不就剩了个你,真当别人不懂事么?” 荀谦面色尴尬,说道:“那...那...哎呀,反正就是不用就是了。”又对林平之说道:“小子,你抱着剑跟着四娘,我先去一步。”说罢,林平之只见一道青影晃入庙中,听到几声惨叫。罗四娘拍拍还未晃过神的林平之,说道:“还等什么?走吧。哼,创了个这种轻功用的个没停,也不知是给谁看的。” 林平之点点头,抱着剑,跟着罗四娘进了庙,见三人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荀谦负剑而立,站在佛像前,身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半坐半卧的倚傍在一起,林平之见了,奔于男女身前跪倒:“爹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林震南夫妇受了折磨,此时神情不清,听了林平之声音,恍惚了片刻才回过神,林震南喜道:“平之!平之!夫人,夫人!你看看,是平之!”林夫人听了林震南呼唤,看到林平之,顿时泪流满面,哭道:“我儿!我儿!想不到娘还能再见到你,我儿平之,我儿。”林平之放下剑,把林夫人都手贴在脸上,也是悲泣:“娘,孩儿在这个,孩儿在这。” 见林家团聚,荀谦拿了剑,与罗四娘出了庙,罗四娘见荀谦眉间似有忧伤之意,心中不解,问道:“阿谦?怎么了?”荀谦微叹,道:“只是想起了前...不是,想起了父母,只是,只是父母被杀时,我才两岁,现在连父母的模样也想不起来,现在想起来,当真愧为人子。” 罗四娘不觉一抖,心知李仲虽死,但荀谦仍未放下旧日仇怨,想起自己身为李仲的侄女,不觉恐惧,劝道:“那时你还小,记不得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叔叔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荀谦虽不知罗四娘想法如何,但感觉她必然是误会了什么,不由一笑,抱住罗四娘,轻声道:“四娘啊,四娘,我怎么是想不开?只是身为人子,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样貌也想不起来,你说怎么不可笑?” 罗四娘偎荀谦怀里,紧紧抱住荀谦,心中怕的紧,生怕失了荀谦,微微颤抖,荀谦问道:“怎么?冷么?”罗四娘说道:“不...心里...暖和的很,我也记不得父母的样貌,这有如何?还不是长这么大了?既然给亲生父母尽孝,那便给养父养母尽孝也是一样的,谦郎。” 荀谦深叹道:“我也道如此,只是...只是...师父年近五十,一心想让华山派名震武林,我怕...我怕的很,四娘。”罗四娘拍拍荀谦的背,轻轻问道:“怕什么?不要怕,说出来。”荀谦道:“我怕我师父累及名声,不免走入邪道。”罗四娘一怔,想起岳不群为人,这么久相处下来,也知道岳不群是谦谦君子,不过却十分看重声誉,听得荀谦担忧,仔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再想想,不由失笑,说道:“那师傅现在走入邪道了吗?”荀谦道:“没有...”罗四娘说道:“那不就成了,现在师傅什么都没做,你担心什么?你是他弟子,他入了邪道,你难道劝不会他?就是你劝不回,还有师娘,岳师妹,令狐师兄,这么多人都劝不会么?谦郎,莫把事情都憋在心里,把事情一个人担着,师傅的事关系着华山派,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荀谦不知所言,只得紧紧抱住罗四娘,罗四娘虽嫁了荀谦,不过这半年可没被荀谦这么抱过,心中欢喜的紧,默默的闭上眼,半句话也不想说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闲谈 两人相拥片刻,便分开了,过了盏茶功夫,两人听得庙里林平之大哭声,罗四娘说道:“阿谦,这林平之怎么见到了父母,还这般痛哭?”荀谦想了想,说道:“我来时,林震南夫妇受伤已深,现在心情激荡之下,估计承受不住,怕是过了。”罗四娘为止一叹,见林平之出了庙门,虽泪痕未干,眉宇间已有些许坚定之意。林平之见罗四娘脸上笑意盎然,赶紧抹了眼泪,朝荀谦拜道:“荀大侠,大恩不言谢,林某人报仇之后,便为你做牛做马。” 荀谦摇头,示意并不在乎林平之的报答,想起朱守忠的嘱咐,问道:“你是报仇,是要学那《辟邪剑法》?”林平之眉头一紧,却笑道:“自然如此,荀大侠武功已经如此志高强,难不成也垂涎我家的《辟邪剑法》?”荀谦听林平之如此说话,面上不悦,罗四娘听林平之说话不客气,也说道:“自然不是,只是林兄,你若独身一人回福建去取《辟邪剑法》,还怕遭人暗算,不如...” “什么不如!” 林平之初晓《辟邪剑法》下落,只想一心取了《辟邪剑法》,练好杀了余沧海报仇,哪里还想理会荀谦罗四娘?荀谦见林平之打断罗四娘说话,心中愤怒,一巴掌扇倒林平之,骂道:“身为人子,父母过世不先为父母埋葬,一心报仇,哪有什么成就可言?我还以为你有孝心,没想到你是个薄情自私之人,好!你想学《辟邪剑法》,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是太监学的功夫,不自宫万万不能练,再告诉你,我答应了一人,要杀尽武林中习过《辟邪剑法》之人,你这厮,敢当我面说要学《辟邪剑法》,活够了不成?” 林平之惊得说不出话来,罗四娘也是颇为惊讶,成亲一年多,荀谦可没说过这事,问道:“夫君,怎么这是你从未说过?”荀谦闻言一惊,知道说漏了嘴,微微一笑,说道:“夫妻之间哪有事事皆知?慢慢知道才有惊喜,一下子全知道了,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我不也没问你得秘事么?” 复对林平之说道:“看你这样子,就是有《辟邪剑谱》,一辈子也报不得仇,我救你父母,还以为做了件好事,没想到还要多杀一人。说罢,是想死,要断子绝孙学那《辟邪剑法》,还是想活碌碌一生?”林平之虽倒在地上起不得身,仍大叫道:“父母大仇不能报,不为人子也,你杀了我!”荀谦嗤笑道:“好志气。”一间拍在林平之胸口,林平之滚了几圈,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荀谦拍拍手,拉着罗四娘回衡山城。 过了好久,林平之只觉胸口一疼,勉强起身,解开衣衫一看,胸口好大一片紫淤,想起这些日子所遭受的屈辱,心中怨恨不已,恍惚之下,连带着华山派也恨上了。念起荀谦那番话,忍痛埋了父母,暗暗立誓,要杀尽华山派。在父母坟前磕了几个头,一步一缓离了衡山城。 这边罗四娘对荀谦说道:“夫君,你既然要杀了修习《辟邪剑法》之人,为何不杀了林平之?”荀谦道:“他有父母之仇未报,杀了不觉可惜么?”罗四娘道:“夫君今日这般羞辱林平之,不怕他练好了武功报复你?”荀谦笑道:“怕什么?就是他练会真正的《辟邪剑法》,没几十年的功夫我也不怕,就是有奇遇,没几年苦练也成不了火候,再说了,你家夫君难不成是个不思进取之人么?他会练武,我难道就没长进?”罗四娘用指头狠狠挂了一下荀谦的脸,笑道:“是是是,我家夫君最厉害了,谁也比不上,好不好?”荀谦怪道:“说什么屁话。” 两人回了刘府休息,自有夫妻之乐不谈。第二日一早,陆大有便来敲门,荀谦开了门,陆大有便抢道:“二师兄,赶紧起来,刘师叔礼器准备好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开始金盆洗手大典啦。” 荀谦睡眼惺忪,厌烦道:“哪有那么快,就你们起的早,难不成衡山城里的武林豪杰都起的这么早?哎,哎,又不是在华山派里头,这儿不用做早课,好了好了,你先去吧,我在睡...哎哟,嘶,疼也,四娘别掐,别掐,我不睡了,好了,不睡了。”陆大有不觉起了一身鸡皮,暗到:想不到二嫂这般漂亮大度,原来这是个师娘一般的人物,连睡个懒觉也不成,还好我没娶妻,咦,怎么看起来二师兄脸上颇有笑意?真让人不解。 荀谦打发走了陆大有,与罗四娘穿了衣衫,洗漱毕了,到了前堂,找到劳德诺等人,见令狐冲与岳灵珊不在,问道:“师弟,师兄与小师妹哪去了?”劳德诺回到:“大师兄受伤甚重,敷了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现下还没起来,小师妹正守着师兄,等大典开始再叫大师兄起来。” 荀谦点点头,不在过问,虽说时间尚早,不过辰时,前堂已站了不少人,不由叹道:“想不到刘师叔在武林中有如此声望,这么早就有这么多人等着刘师叔。”陆大有点头道:“不知道哪一天我才能如刘师叔这般风光。”劳德诺说道:“陆师弟说的什么话,哪有未入江湖便想着隐退的?”陆大有红了脸,说道:“我想想而已,再说了,我哪里没入江湖,你看...你看...”荀谦与罗四娘大笑不止,旁人也多有笑者,劳德诺赶紧说道:“还不害臊,连半只脚还没跨出门,就敢说进了江湖,你看看,在场的除了你我,那个不是威名远扬,你说你踏进了江湖,这才是笑话。” 陆大有羞红了脸,荀谦笑道:“不怕不怕,猴儿,等事了了回山,赶紧修练武功,叫师父早日放你下山,做出了一番事情不就成了,在这垂头丧气哪像个华山弟子。诶?大师兄怎么来了?”岳灵珊搀着令狐冲,不满道:“这大酒鬼,听到这说了个‘酒’字,马上就爬起来了,要不是我在看着,怕是连衣服也不穿了。” 令狐冲面色不佳,精神却好的可以,笑道:“师妹,小师妹,我受伤这两天滴酒未沾,你在不让我喝酒,我就得馋死了,我若是死了,你...喜欢谁去?”这话说出口,不止岳灵珊,连带着其他三人也呆了,陆大有惊道:“大师兄,你...你...”劳德诺点点头,说道:“这么多年总算是说了。”荀谦欣喜道:“啧啧,我就说了师兄啊,这么多年,你把话说了不是一了百了,磨磨唧唧的多叫人难受。”罗四娘朝岳灵珊笑道:“岳师妹,大师兄说了话,怎么也不支会一声。” 岳灵珊晃过神,连脖颈也红透了,叫人看了喜欢。虽搀着令狐冲,两人近在咫尺,却头也不敢偏,只是低着,断续道:“这..这,真叫人...”罗四娘见岳灵珊话也说不出,不由想起当初自己向荀谦表白的模样,知道一时说不出口,便知道:“岳师妹,师兄受了伤,怎么还叫这么站着?赶紧找个地方先坐了。”岳灵珊“喔”了一声,赶紧扶令狐冲坐了,手忙脚乱给令狐冲倒了酒,自己则坐在令狐冲身旁,双手放在腿上,如刚入华山派罗四娘一般。 罗四娘看了岳灵珊的模样,直至发笑,笑的岳灵珊不好意思了,才拉过岳灵珊的手,笑道:“岳师妹?现在时候尚早。令狐师兄受伤了,不知岳师妹有没有意愿给令狐师兄吃的?” 岳灵珊细语道:“我...我...只会吃,不会做。”罗四娘拉过岳灵珊,边走边说:“姑娘家家不会做饭怎么行,嫂子我武功比不过你,做饭可是不错的,来来来,刘府正好有物件,我教你...” 等两人入了后厨,荀谦、陆大有再不复稳重的模样,如同被火烫了的猴子,围着令狐冲打转,直道“恭喜”“可贺”,绕的令狐冲昏了头。劳德诺见旁人面有异色,劝道:“二师兄,七师弟,莫转了,莫转了。再转下去,看笑话的人可就越来越多啦,可别丢了华山派的脸面。” 这么一说,荀谦与陆大有才停下来,荀谦尚好,可陆大有脸色仍是激动不已,还说道:“大师兄,大师兄,你...你可算是说了,等你娶了小师妹,一定得比二师兄扮的酒席好才行,不然...不然我可不同意。” 令狐冲苦笑道:“说的的什么屁话,才刚说了个喜欢,难不成我就得马上娶小师妹了?”荀谦说道:“这话可不对,我与四娘成亲,不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么?你与小师妹相互喜欢了这么多年,早该成亲了,早日生个娃娃,师父师娘也高兴不是。” 令狐冲目光一闪,点点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是了,早生个娃娃也是不错的,只是...二师弟,你与四娘成亲也有一年半了,怎么也不见四娘有个动静?” 这话恰巧掐中了荀谦要害,旁人不知,荀谦还不知道么?他与罗四娘每日晚间只是说说情话,聊聊家常,甚少做那鱼水之事,当真是发于情,止于礼。不是两人生不出孩子,而是根本就没想过生个孩子。此时被令狐冲这么说出来,荀谦当真臊的厉害。 劳德诺见荀谦模样,知道一时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引开话头,几人聊了些武林闲话,不多时,罗四娘与岳灵珊端着几碗黑糊糊的东西上了桌,旁人见了,尽皆侧目。荀谦嘴角直抽,万分不愿吃下这东西。陆大有抽笑道:“二嫂...这不是你做的吧...” 罗四娘捂着嘴,笑而不答,岳灵珊双眉一竖,喝道:“怎么?不是二嫂做的就吃不得了?我不管,陆猴儿,这碗肉羹你非的吃完不可。”陆大有哭丧着脸,连话也说不出了。劳德诺忍着笑,说道:“七师弟,赶紧尝尝吧,说不定你吃了还想吃呢?” 陆大有眼巴巴的看着偏过头的荀谦与令狐冲,又看了看插着眼,瞪着眼的岳灵珊,心中抱怨不已,干脆闭了眼,一口把碗里的肉羹吃了个精光,末了,吧嗒吧嗒嘴,说道:“咦?还不错,小师妹,这真是你第一次下厨?” 岳灵珊见陆大有面有满足之意,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说道:“自然是第一次下厨,哎呦,还好有二嫂陪着,不然我可做不出这碗肉羹。” 罗四娘点头微笑,等几人吃完了东西,对荀谦附耳道:“阿谦,我在后头看到不少面色不善的人,大多是嵩山弟子,而且提着刀剑,我怕是...” 荀谦拍了拍罗四娘的手,说道:“怕什么?怕又出白家村的事?今时不同往日,他嵩山派要想惹事,若是违背了江湖道义,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五岳盟主,来了我就挡着。”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扬名... 临近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期间张金鳖瞥见荀谦与罗四娘,冷哼拂袖,叫华山派等人好生不满。 陆大有不满道:“切,以为是谁,现在的天下第一大帮,若不是解帮主天下英雄敬佩,哪有这张‘副帮主’耀武扬威的时候。”劳德诺见旁人多有认同之色,生怕被丐帮众人,听见,说道:“七师弟,噤声,万不可在人后议论,更何况是张副帮主。”荀谦说道:“说说又何妨,张‘前辈’武功不佳,名声不振,被人说说也好,不然动了手,指不定收什么损伤。”劳德诺劝道:“二师兄,怎么能这么说,张副帮主武功高强,在江湖上也有好大的名声,怎能随意议论?大师兄,赶紧说说二师兄啊。” 令狐冲心中也同意荀谦的说法,对张金鳖不大看得上,但此时岳不群不在,自己身为大师兄,还得督警众师弟,放下酒杯,笑道:“二师弟,你这么说可不对,我们华山派光明正大,要说可得当别人面说,万万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三师弟,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你也知道二师弟的性子,你叫他忍住看不过演的事,那是万万不能的,不过你放心,二师弟知道轻重,不会胡闹;七师弟啊,你毕竟年轻,年轻叫人轻视了,不能忍也是应该的,但是得记住了,我华山弟子,万万不能堕了华山派的名声,叫人看不起了,那就把他打回来。” 劳德诺听了这话,不禁喃喃:“大师兄...大师兄...你这是什么话。”荀谦拍手叫道:“大师兄说得对,大师兄说得对,陆师弟听见了么?”陆大有见劳德诺又要絮叨,赶紧应道:“是是是,二师兄说得对,大师兄说得对。”劳德诺见三个师兄弟各自哈哈大笑,也是对三人无可奈何,看罗四娘掩嘴,岳灵珊羞涩含笑,知道这两人也说不动,摇摇头,不禁苦笑。 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华山弟子坐在首席往左一桌席,惹得张金鳖又是一阵不悦,华山弟子懒得理他,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不仅如此,官员身后竟有两个挎着绣春刀,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群雄各有所思,荀谦涨红了脸。陆大有低声问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怎么...怎么...刘师叔与官府交好也罢了,怎么还与番子有来往?难不成...难不成他要入锦衣卫?”劳德诺思索片刻,说道:“此话不然,刘师叔毕竟家大业大,虽金盆洗手,毕竟算是破门出了衡山派,自然怕是怕江湖仇家报复,与锦衣卫交好也是自然。”荀谦道:“这有什么?我还是...不是,锦衣卫又如何,怕他作甚?”令狐冲把杯中酒饮尽,吐出酒气,摇头回味,说道:“好酒啊...我说师弟,刘师叔与谁交好与我们有何关系?只要不为恶,你们管他作甚?”罗四娘点头道:“这话师兄说的在理。”轻轻捏了荀谦一下,又说道:“只怕有人隐瞒了什么。”荀谦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别瞎想。”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躬身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刘正风道:“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那官员笑道:“哪里,哪里。”刘正风转头向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张大人哂纳。”那张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刘大人却又这般多礼。”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那张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早有左右斟过酒来。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转身出门。 刘正风满脸笑容,却见两个锦衣卫巍然不动,心中一惊,上前拱手,礼数甚是到位,笑道:“咦?两位干事,怎么,不是与张大人一道的么?”一人笑笑,回礼道:“来时一道来,不过事儿可不是一件事,今日是刘参将的大事,卑职可不敢打扰,尽了职就走。” 两人走到华山派桌前,见荀谦有惊疑之色,一人笑眯眯的从袖里扯出一轴黄缎,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荀师傅,年半不见,甚是想念,若无他事,还请来皇城相聚,来的话就给你再免一年地税。赶紧来,不然徒儿就免了那刘正风买的职务。钦此。荀百户,接旨吧。” 荀谦看见旁人眼色,面色尴尬至极,不说武林群雄如何,就是身边的师兄弟也多有疑惑之色,荀谦不知若何所言,伸手接过黄缎,镇定心神,问道:“想不到,想不到,讲不到皇上等记得我,想不到啊。”一锦衣卫笑道:“荀百户言重了,自百户那夜离了京城,皇上便一直对百户念念不忘,加上近日事事甚多,皇上更思念百户,得知刘参将将要金盆洗手,皇上想来百户也当来观礼,由此遣小人来传旨。” 荀谦默然,虽感念朱厚照厚爱,只是看此间中武林群豪多有鄙夷唾弃之色,深深一叹,点头拱手,无奈应道:“知道了,此间事了,我便去京城。”锦衣卫拱手道:“最好如此,当是如此。荀百户,兄弟两个还要抄了安化王府,有事先行一步,会有有期。” 刘正风正送锦衣卫,华山派众人见来观礼的群雄议论纷纷,荀谦沉默不语,知道此事传开了定然对华山派影响不小。只是此间这么多人,又如何能不叫人议论?首席间的张金鳖大笑不止,群雄正听其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还道这荀谦有何本事敢不敬师长,原来已经是投靠了朝廷,还当了番子,哈哈,这就是华山派的风骨么?” 华山弟子咬牙切齿,苦于反驳不得,群雄中有人不齿,有人洒笑,有人惋惜,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华山派众人见荀谦死死咬住牙,拄着剑,手臂颤抖,显然是想动手。劳德诺赶紧说道:“二师兄,慎怒,慎怒。现在已经被人议论,再要动手,华山派可就真抬不起头了。”看看周围,见武林名宿多有可惜之意,又说道:“现在且让他们说,等说够了,他们自然就不说了。” 罗四娘皱着眉头,对劳德诺说的不已为意,说道:“平常人家都是落井下石,哪有江湖人雪中送炭的?劳大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老婆被骂了?难不成你就这么听着,叫别人骂?一点场子也不找回来?” 劳德诺微微一怔,说道:“这是那里的话?我这不是...”只见罗四娘鼻息一哼,拍案而起,张口便朝着说话最难听的张金鳖就开骂了:“你个老不死的臭要饭,老娘男人前年饶你一条狗命你现在就这么报答你的恩人?你的心肝叫狗啃了吧?啊!说句话啊,吃个饭连盘子也那都得老畜生,你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啊!还想说话?说什么?老兔子还想咬人啦?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货色,功夫不精,名声太臭,辈分太高,也就拿这点身份糊弄人了,旁人也是给解帮主面子,不然你骨头都被狗啃光了,还有脸在这儿叫唤?啊!” 这么一骂么,五六百英雄好汉每一个敢还嘴,就连定逸师太拿火燎的性子也无话可说,过了半会,大堂中只有仪琳小声说道:“师傅,这位..这位姐姐...施主骂人好厉害。”定逸哑口无言。等刘正风回了大堂,见群雄默然而坐,哪有武林人士的样子,咳嗽一声,正想说话,只听“轰”的一声,群雄喧哗而起,一时间似把房顶也要撑破了。刘正风皱着眉头,心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出手 好容易刘正风才使场面稍冷,待得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 群雄中有人惋惜,有人嘲讽,有人不屑,更有人不齿,刘正风不为所动,心中思绪万千,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兄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陆大有不住说道:“师兄!师兄,师兄...这剑,这剑!”令狐冲叹道:“可惜了一把好剑。”荀谦点点头,不曾说话,劳德诺应道:“刘师叔把随身几十年的佩剑个扳断了,看来心意更胜坚铁啊。” 刘正风自决了心意,听得群雄议论纷纷,脸带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荀谦看了旗子,暗骂道:“怎么嵩山派又来捣乱了?”令狐冲不动声色,低声问道:“二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以前你也见过嵩山派捣乱?”荀谦点点头,不欲细说,罗四娘替荀谦说道:“没错,阿谦带我初上华山时受的伤就是嵩山派的高手弄的,若无谦郎,我老家的村民必然被嵩山派杀得干干净净。” 令狐冲惊道:“这...这...嵩山派行事虽有些许霸道,但怎么会屠村?四娘,你可得说清楚。”劳德诺也说道:“大师兄说的是,二嫂,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嵩山派是名门正派,行事哪会如此邪恶?”罗四娘转过身,说道:“阿谦,我说了你师兄弟不信,你来说吧。”荀谦点头道:“没错,是嵩山派的高克新与司马德带人动的手,那个村子被杀的只剩了六七个陆师弟这么大的小伙子...司马德那天死在我的剑下,高克新重伤而走,我受的伤你们也知道,养了三个月才好透,其他的...不说也罢。”令狐冲摇头不止,连连叹气,劳德诺沉默不语,好一会令狐冲才说道:“师妹...珊儿,你与四娘回房去,好好劝劝你二嫂,这事是我们不对,不该多说,好了,去吧。” 待岳灵珊与罗四娘走了,令狐冲见此时史登达欲阻刘正风金盆洗手,怒意勃发,劳德诺眼尖,看见令狐冲时刻就要骂人,赶紧劝道:“大师兄,息怒息怒,现在不易动手,看看再说。” 此时场面上刘正风正说道:“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史登达道:“我师父嘱咐弟子,言道刘师叔是衡山派铁铮铮的好汉子,义薄云天,武林中同道向来对刘师叔甚是尊敬,我师父心下也十分钦佩,要弟子万万不可有丝毫失礼,否则严惩不贷。刘师叔大名播于江湖,这一节却不必过虑。”刘正风微微一笑,道:“这是左盟主过奖了,刘某焉有这等声望?” 定逸师太见二人僵持不决,忍不住又插口道:“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在这里的,个个都是好朋友,又会有谁来笑话于你?就算有一二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贫尼就先放他不过。”说罢眼光扫过在座众人,大有动手之意,刘正风不欲大动干戈,点头道:“既然定逸师太也这么说,在下金盆洗手之事,延至明日午时再行。请各位好朋友谁都不要走,在衡山多盘桓一日,待在下向嵩山派的众位贤侄详加讨教。” 正说着,只听后院一阵吵闹,有人喝道:“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声音之骄横,似是不可一世。刘正风勃然大怒,向史登达道:“这是从何说起?”史登达道:“万师弟,出来罢,说话小心些。刘师叔已答应不洗手了。”后堂那汉子应道:“是!那就再好不过。”说着从后堂转了来,向刘正风微一躬身,道:“嵩山门下弟子万大平,参见刘师叔。”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朗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罢!” 刘正风话未落音,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黄衫。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暗中监视着刘正风,在一千余人之中,谁都没有发觉。定逸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甚么意思?太欺侮人了!” 史登达道:“定逸师伯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甚么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因此上多有得罪。”便在此时,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刘夫人等人后心。 令狐冲再也按捺不住,拍案怒喝:“嵩山派也是名门正派,怎么行事这般诡谲阴异?对五岳剑派的前辈尚且如此,难不成你们嵩山派要霸占武林不成!”令狐冲这话说的甚是响亮,不少人纷纷附和,嵩山派虽有几十人在场,不过这不是这数百武林豪杰的对手,史登达心中惧怕,口不能言,只得让嵩山弟子把刘夫人等拉入后院。此时有人看见屋顶上黄影晃动,跃下一人,有人惊道:“哎呀,是大嵩阳手费彬,他也来了,他是左盟主的师弟,看来今日事情难了。”此话一出,群雄尽皆悚然。荀谦朝令狐冲使了个眼色,自己悄然飘入后院,不多时,复站在令狐冲身旁。令狐冲见荀谦腰间带血,知道是荀谦用了软剑,凝声问道:“师弟,你做了什么?”荀谦面色紫红,摇头不言,只是大口喘气。 费彬朝周围群雄拱拱手,笑道:“诸位武林同道,费某在此有礼了。”刘正风冷道:“费师兄驾到,如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却躲在屋顶,受那日晒之苦?嵩山派多半另外尚有高手到来,一齐都请现身罢。单是对付刘某,费师兄一人已绰绰有余,若要对付这里许多英雄豪杰,嵩山派只怕尚嫌不足。” 费彬微微一笑,说道:“刘师兄何须出言挑拨离间?就算单是和刘师兄一人为敌,在下也抵挡不了刘师兄。嵩山派决不敢和衡山派有甚么过不去,决不敢得罪了此间哪一位英雄,甚至连刘师兄也不敢得罪了,只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此言一出,厅上群雄尽皆愕然,刘正风接口道:“费师兄此言,未免太也抬举小弟了。刘某只是衡山派中一介庸手,儿女俱幼,门下也只收了这么八九个不成材的弟子,委实无足轻重之至。刘某一举一动,怎能涉及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荀谦喝道:“是也是也,你随口说说刘师叔就是害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我只想问问,你们嵩山派实实在在杀了几百老幼妇孺,你要怎么说!” 荀谦之怒,在场几百人听得清清楚楚,定逸喝道:“荀谦!不可乱说,嵩山派乃是名门正派,哪里会使那等残忍行径。”荀谦回道:“前年四月零陵城外十里白家村,全村上下老弱妇孺被杀个干干净净,我就在当场!怎么是乱说?作恶之人就是嵩山派的司马德高克新!司马德被我手刃当场,高克新受伤而退,这怎么是胡说!费师叔,今日当着武林同道的面,你给我说说,有没有这回事!” 定逸紧盯费彬,怒道:“费彬,赶紧说,要是有这事,贫尼只能讨教讨教你得大嵩阳手,若没这回事,贫尼就抓荀谦给你跪下磕头。”费彬脸色不定,只是笑道:“师太,何出此言,今日在下乃是奉盟主号令,不许刘师叔金盆洗手,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定逸哪里听得下去,费彬只听得“呛”的一声,尚未来得及动作,只见定逸的剑明晃晃的指着自己的脖颈,一时竟割破了皮肉,流出鲜血。费彬双眼微眯,说道:“师太,如此不好吧,难不成你让小人违背盟主号令不成?”定逸左右为难,荀谦移开定逸的长剑,擦拭剑上的血,冷笑道:“好家伙,好家伙啊,难不成左盟主比当今皇帝还大?费师叔,刘师叔可是皇上点的参将,你要与刘师叔为难,难不成你想谋反?” 费彬见荀谦擦剑,朝左右环顾,竟看不到一个嵩山弟子,稍一思索,不由怒目圆睁,吼道:“好荀谦!好荀谦!你竟敢杀了我四十嵩山弟子,好!好!好!”荀谦对定逸微微一笑,冷笑道:“费师叔多虑了,我哪敢杀嵩山派的人?只不过挑断了手脚筋叫他们不能为恶,日后能保住一条性命罢了,师叔不用谢我。” 费彬见事以难成,抱拳道:“好!好!好!今日因,他日果。荀谦,叫你华山派好好等着,咱们后会有期!”费彬撇下受伤之人,只带着没受伤的史登达、丁勉两人离开。不少人见荀谦伤了嵩山派的人,刘正风又与嵩山派纠葛不清,生怕惹下麻烦,纷纷告辞而去,刘正风抚慰了家人,指挥家奴把嵩山派的人敷了伤药,绑了送去官府,事事俱了之后才会刘府,此时见只剩了华山派,恒山派及数个武林好手寥寥数人,不由泪流满面,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想今日刘正风得罪了嵩山派,诸位豪杰还愿留于此地,刘正风...刘正风不知所言,唯有一拜谢之。”说罢,躬身一拜,场上只有定逸身份最高,定逸扶起刘正风,说道:“刘师兄哪里的话,今日是你退出武林的大日子,其他的事不用管他!我等是来观你的金盆洗手大典,没看刘师兄金盆洗手,怎能离去?” 刘正风重立金盆,朝众人说道:“在场诸位好朋友,刘正风要说的话午时已经说了,现在无需多言,能有诸位真正的好朋友在场,刘正风以不枉此生。”说罢,刘正风手已伸进金盆中,忽因听见远远传来一阵二胡声,不禁眼泪直流,擦干手,朝二胡声传来的方向大喊道:“师兄...师兄!师弟不肖,还请师兄万万保重。” 在场诸人见刘正风大哭不止,令狐冲叹道:“想不到刘师叔也是侠骨柔肠之人。”荀谦诸人不觉点头,定逸的刘正风擦去眼泪,正声问道:“刘师...刘参将,现在你已不是武林中人,贫尼想问一句,左盟主为何要阻你金盆洗手?”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奏曲 刘正风见定逸神态甚是坚决,不由怔住,苦笑道:“定逸师...太,我现在已退出江湖,为何还要追问于我?”定逸喝道:“我当时为你说话为义,此时问你是责。刘员外,你说是不说?”刘正风苦苦而笑,心中感念定逸恩义,叹道:“既然如此。小烟儿,出来吧。” 众人不明所以,熟悉刘正风的,奇怪道:这刘家哪里有个小烟儿?只听后院传来脆脆的声音:“来了来了,刘公公我来了。”定逸看是昨晚与仪琳离开的女童,心中生疑,问道:“刘员外,我现在问你,你叫这小姑娘出来做什么?”话刚落音,却见一个黑衣人影落在女童身旁,说道:“自然是要我出来...刘贤弟,你不怕这尼姑走漏消息?”刘正风叹道:“在场各位,能说都是刘某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不能说,他们以名誉付我,我何能违背他们信任?唉...再说了,小弟和曲大哥相交,以琴箫唱和,心意互通。此乃古时伯牙与钟子期之交,有何害怕?”曲洋默然,叹道:“我不如你,刘贤弟。”刘正风说道:“何出此言,曲大哥...。” 定逸拔出长剑,指着来人,喝道:“你说你姓曲,又怕我知道你的姓名,难道你是日月魔教长老曲洋不成?你又什么阴谋诡计,胆敢迷惑刘师兄!”曲洋一惊,双眼微眯,放出点点毫光。刘正风见了,拦在定逸身前不住摇头,曲洋想起当日与刘正风的誓言,不由叹道:“唉...日月神教的长老曲洋已经死了,站在这的只有摇琴散人曲洋,定逸师太,你要杀我?”令狐冲钦佩两人对江湖地位不屑一顾,又羡慕两人君子之交,见定逸犹豫不决,劝道:“师叔,弟子能否说句话?” 此时在座寥寥数人中,令狐冲乃是华山派大弟子,地位勉强算是第二位。定逸点头示意,令狐冲说道:“师叔,今日乃是刘...员外退出武林的日子,江湖中再也没‘箫剑双绝刘正风’这个名号了,现在再问,有什么可说?不如成.人之好,听听刘员外与摇琴散人的曲子,看看是否有刘员外说的那般理直气壮。” 定逸冷声一哼,收了剑,应了令狐冲的请求,只是问道:“曲洋,我只问你,你为何退出日月魔教?是否再无来往?”曲洋忍住怒气,答道:“放心,老尼姑,我既然花了绝大代价退出日月神教,以后必然不会再来往。你问的,我不能回答,只能说武林从此多事,再也不和刘贤弟与我有关。” 定逸默然。说话间,刘正风子女已搬出了琴,拿来了箫,刘正风取箫而立,笑道:“曲大哥,今日小弟虽退出江湖,但《笑傲江湖》能流传于世,刘正风死而无憾矣。” 曲洋神色甚是严谨,点点头,未曾说话。两人四目相对,轻轻一笑。 定逸等人不知所以,乍听的铮铮几声,不由吓了一跳,又听的琴声不断,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荀谦虽在皇宫听过不少乐曲,但那些俗曲哪有如此壮美婉柔之音?心醉道:“朝闻道,夕可死也,今日能听到如此音乐,日后不听丝竹也罢。”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在座之人听得呆了,各有所思,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定逸心震惊:“这乐曲竟能引动内力,好不诡异,如是...”左右环视,唯见荀谦面色沉凝,眉头紧锁,心下宽慰:想不到此子有如此修为,如此也好,不必让我担心。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定逸见在场诸人无不流泪,就是荀谦也是神色黯然,心道:虽功力高绝,毕竟年轻,差了些火候。正想说话,只听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人影在地。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心情,却也和你我一般。”刘正风轻轻一笑,说道:“曲大哥为何惆怅?你我今日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曲洋轻轻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言毕,再也无人说话。 皎月当空,夜间唯能听见些许虫鸣,一丝清风掠过风铃,带起一阵轻响。荀谦自觉身躯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而出,心难自抑,又听风铃轻响,荀谦朝声音方向望去,见罗四娘与一人站在庭中,月霞丝为其披上银纱,皎月之光落在罗四娘的颜上,正如玉人一般,荀谦内火渐熄,慢步走进罗四娘,正欲伸手,触到罗四娘刹那,全身霎时剧痛不止。荀谦颤抖着抱住罗四娘,呢喃道:“四娘,今日听了这《笑傲江湖》曲,日后我再也听不进曲子了。” 怀中的玉人轻轻点头,拥着荀谦,未曾说话,皎月行至树梢,荀谦“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罗四娘不由着急,却被荀谦紧紧搂住,虽还如往常那般帮着,但罗四娘觉得此时更比荀谦第一次抱住自己时更加温柔。 ---------------------------------- “这就是《笑傲江湖》?” 令狐冲此言一出,万物不复寂静,不远处又能听到些许虫鸣。刘正风微微一叹,尚未从曲调中解脱。曲洋幽幽一叹,道:“不错,这便是《笑傲江湖》,嚯...老尼姑,如何?”定逸不欲示弱,硬声道:“自然是不错了,不过比我恒山下的小调还差些。”曲洋哈哈一笑,道:“老尼姑,你这可就是诳语了,你说说,恒山下的哪首小调比得上我与刘贤弟的《笑傲江湖》?” 定逸哑口无言,身后的仪琳说道:“老公公这话不对了,你弹得曲子好听,但是我衡山下的小调也是好听的,不信的话,我哼给你听。”说着,仪琳便哼起小调。曲洋见得定逸吃瘪,高兴不已,随着仪琳哼的调子又弹了小曲。此间之潇洒,直叫令狐冲心醉不已,不由说道:“曲洋前辈,能...不能教我弹琴?” 曲洋说道:“不教,不想教,不敢教,懒得教。你若是有心,自己找个琴匠师傅教教吧。”令狐冲叹道:“话虽如此,但有哪位琴师能比得上前辈?又有哪位琴师能随手弹出如此洒脱的曲乐?”曲洋微微出神,一时无言,此时刘正风已然无碍,从怀里取出《笑傲江湖》的曲谱,放在令狐冲手中,说道:“既然你有心,那这本《笑傲江湖》的曲谱便送给你了,祝你早日弹出此曲。”令狐冲不知所言,曲洋喝道:“刘贤弟,你做什么?这本《笑傲江湖》乃是你我苦心而作,怎可如此轻易送人!” 刘正风摇头笑道:“曲大哥,这话你就说差了,令狐小弟由此因缘,那我送了他《笑傲江湖》的曲谱又如何?你我二人,还用的着这曲谱么?”曲洋闷哼道:“话虽如此,却也不可将曲谱轻易送人。”刘正风叹道:“曲大哥,你说说,我不送给令狐小弟,还能给谁?我家儿女不识丝竹,只知钱财,哪能留给他们?小烟儿虽能操琴,可此曲太耗精力,她一个小姑娘家日后嫁了人,哪能有所进益?话说了去,还不如将曲谱送给令狐小弟,不管他能不能弹出《笑傲江湖》,至少,这令狐小弟也能为这曲谱找个能弹出他的人。” 曲洋双目紧闭,双手微微颤抖,引得微微琴鸣,实在舍不得曲谱。良久,听定逸说了句“有舍才有得”,这才平复了心情,朝定逸微微点头,叹道:“既然刘贤弟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唉...刘贤弟,我不如你啊。”刘正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令狐冲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笑傲江湖》曲谱,恍若身处梦幻之中,看旁人也看不真切了,等劳德诺拉他回房,这才缓过神来。 正文 第五十五 紫霞 “这么说,阿谦当过皇帝与皇后娘娘的师傅?由此免了陕西四年地税?” 荀谦点头,没回话,陆大有驾着车,听了荀谦的说法,诧异非常,心道这回与二师兄一起走是走对了,要是跟着大师兄回山,哪会知道二师兄当过皇帝老爷的师傅?转头道:“啊,原来如此,我就说徐大人怎么没叫人来收税呢。二师兄,你真厉害。”罗四娘见荀谦面色纠结,问道:“阿谦,是不是有不能说的事?”荀谦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又要入京,心中难安罢了。”罗四娘轻轻一笑,说道:“有什么难事说来便是,夫妻同心,我们一起想把法就是了。” 荀谦想想,也道自己想不出办法,才说道:“你们知道我这身内力怎么而来?”罗四娘虽不知晓荀谦武功多高,但也知道武林中人见了荀谦的功夫多有赞叹,更觉得觉得从初识荀谦到现在这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进境甚多,摇头表示不知,陆大有看过话本,叫道:“二师兄,你从小学内功就快,定然在哪看了神功秘籍,一身内力精进非常,是不是?”罗四娘怪道:“哪有这种事,看了秘籍就成了高手,如果这样的话,我看看镇派神功的紫霞秘籍岂不是就能成绝世高手。”陆大有听罗四娘打趣,忍着笑,说道:“这也说不定。”瞟了瞟荀谦,看他如何。 荀谦叹气,说道:“紫霞秘籍非常人能练,我练不成,四娘练不成,师傅也...唉,华山派看来只有外拙内用的大师兄能能练成这紫霞秘籍。”陆大有咋舌,听到荀谦议论岳不群,不敢说话,荀谦知道陆大有的心思,接着说道:“师弟,你可记得我被师父罚在思过崖上呆了一年半?”陆大有仔细想了想,说道:“嗯...记倒是记得,那年我才十岁,师兄十三岁,似乎是师兄走火入魔被师父师娘救了回来,等师兄好了,被师父罚在思过崖上过了一年半。这...与紫霞秘籍有什么关系?” 荀谦避过罗四娘责问的目光,说道:“那时我迷了心窍,趁师父出门,怂恿小师妹偷拿了《紫霞功》,偷偷观摩,我看书的本事...师弟你是知道的,再说了,我又喜欢在深潭中练功,不求甚解,这句不懂跳下句,全看不懂再重来,由此强练紫霞秘籍,练到六成的火候,变再也练不下去。心情急迫之下,练得走火入魔,若不是师娘救下了我,想来我已经死了七年了吧。” 陆大有不敢说话,低头驾车,罗四娘问道:“阿谦,你修习内功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为什么连你也练不成紫霞秘籍?”荀谦叹息道:“《紫霞功》真不愧是华山派的镇派神功,当初我颇为轻视,现在再想起来...与其说紫霞神功是内功心法,不如说是内功运用之法门,没有深厚内力,怎么能练成紫霞神功?”罗四娘说道:“现在的你也练不成?”荀谦点头道:“然也,华山派只有师兄能练成紫霞神功。” 陆大有忍不住说道:“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师父修炼紫霞神功这么多年,怎么也练会了,你可不能乱说。”荀谦摇头,叫陆大有停了车,说道:“陆师弟,这么多年,你见过师父使过几次紫霞神功?”陆大有想想,说道:“看过四五次吧,师父每次使出来,面皮紫气凛然,好不威风。”荀谦点点头,叫陆大有停下马车,轻喝一声,只见他周身皮肤泛紫,飘到一颗树前,伸掌一拍,树干微晃,喀嚓一声断成两截,陆大有过去树干断裂处多有碎屑而不溅出,不禁咋舌道:“师兄,你...你...好厉害。”荀谦苦笑道:“这...不比以前,若是...若是师父使出这一掌,这树的断裂处定然是些许粉末,哪来这么难看。”陆大有说道:“那也厉害的很,要我有师兄这等功力,我...我就去把山中的那些贼人给杀了,去领官府的赏钱。”荀谦哈哈大笑,道:“你怎知我没做这事?想学啊?我教你啊。” 罗四娘听这两师兄弟说话越说越远,一人捏了一下,问道:“陆师弟,你忘了什么事了?”陆大有吃疼,回过神来,回想荀谦运功的模样,惊道:“哎呀,二师兄,你的紫霞神功,竟然能全身发紫?”荀谦点头,惋惜道:“若不是我急于求成,想来也能练到最高境界,不过说这个已经晚了,我现在内力刚猛非常,走的不是正中平和的路子,这紫霞神功,看来与我无缘了。”陆大有奇道:“这怎么说,师兄刚刚不是还用了?怎么说与你无缘?”荀谦看看天色,说道:“路还长,上了车慢慢说,不然到了晚上可没地方休息。” 三人重新上路,陆大有催促之下,荀谦继续说道:“要修习紫霞神功,必定得一鼓作气而成,不然,再而衰,如我这般,全身发紫,三而竭,如...就像师父那样颜面发紫。只是一重比一重差,徒损内力。” 罗四娘对武功兴趣不大,只当听书一般,只是荀谦在说,便好好坐着,安静听荀谦说话,陆大有说道:“啊呀,这么说,师父只练成了三成紫霞神功就已名震江湖,那练成了最高境界的紫霞神功该是什么模样?”荀谦细细回想紫霞秘籍中的描述,说道:“练到最高境界的紫霞神功,运功是周身与平常无异,但是有紫霞护身,轻轻一指便有裂石之力。”陆大有羡慕道:“这...这真厉害。”荀谦见陆大有喜色,摇头道:“紫霞神功什么都好,就是一点。”陆大有赶紧问道:“什么?什么?二师兄赶紧说说。”荀谦说道:“就是太耗内力,练到越高深越要内力支撑,不然用个三四招就没内力了,岂不是任人宰割。不到最高境界万万不能随意轻用。” 陆大有点头称是,心中澎湃,驾车快了不少。罗四娘见荀谦说了话后闷闷不乐,不由问道:“阿谦,你怎么还是这般苦恼?”荀谦说道:“四娘,我在想,我在想,嵩山派的事,我觉得嵩山派所求甚大,连刘师叔也要拿下,我看我华山派也在所难免,只怕嵩山派是什么诡计,坏了我华山派。” 罗四娘说道:“那你可想出了章程?”荀谦一怔,苦笑道:“哪有什么章程?不知如何是好。”罗四娘握住荀谦的手,柔声道:“既然想不出,阿谦有何必再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事事皆思,那是诸葛亮做的事,我们这些凡人何必想那么多?我...以前与人买卖,走的就是与人为善,我们只要做合乎常理,对两方都好,哪用怕什么阴谋诡计?”荀谦听了罗四娘的话,轻轻点头,想到自己也是个生性懒散的人,实在不适合想那些人用的计策谋略,不由哈哈一笑,呼出心中的结郁之气,揽过罗四娘,轻声道:“四娘,有你真好。”罗四娘拍了荀谦一下,倚在荀谦胸口,鼻息“嗯”了一声。 陆大有驾着车,听了车厢里的话,身上起了好几层鸡皮,暗暗想到:找个老婆总是被掐,怎么这么久看下来二师兄像是乐在其中?奇怪奇怪,要不我也找个老婆?来试试?唉...不行不行,陆大有,你可不能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不然,你自己也不能饶了你自己...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相遇 三人日夜兼程,花了十几日的功夫到了京城。荀谦虽见偌大京城虽如往常一般热闹,街上却多了些卫兵,其间隐隐有肃杀之意,颇觉来的不是时候。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正吃着东西,听旁桌穿锦缎的人说着:“...兄弟听我一句,这几天少去找刘公公,不然出了事,哥哥可救不了你。”穿丝袍的人满是不屑,说道:“张大哥,怎么了,当年富贵险中求是你说的,现在你发了财却让兄弟我退回去,这不好吧。”张大哥说到:“兄弟,你是我自小长大的兄弟我才这么对你说,其他人我才不管他死活。听哥哥一句话,赶紧走吧。”穿丝袍的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罗四娘问荀谦:“阿谦,那刘公公是不是,那个‘立九五’?”荀谦点头默然,罗四娘点点头不再多问,却留陆大有一头雾水。却见门外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壮汉说说笑笑,走到荀谦桌前,笑道:“兄台,三位,凑个桌子吧。” 陆大有见男女说完就坐下,心里生气,左顾右盼,发现空桌子多得是,起身道:“这么多空桌子,你们怎么偏偏就要做我们这一桌?好!不说出个缘由来,就让你看我剑利否!”荀谦皱眉道:“大有,坐下!”少女见陆大有心有不甘,朝他直笑,把陆大有笑了个大红脸,少女与少年对视一眼,少女甚得意,笑了好一会,少女说道:“哎呀,师傅,你知道我们身份不说话也罢了,怎么这位姐姐也不说话?”少年点头道:“是啊是啊,我还赌这个姐姐会生气呢,没想到竟然没半分火气,回了家里我可得给桐儿好些东西呢。师傅,你得给我说说。”荀谦苦笑道:“我有什么好说?看到你们,我连面都没吃了,还要我如何?” 陆大有暗思道:原来是二师兄在京城的旧识,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他们计较了。点点头,又叫老板上四大碗臊子面,先分给朱厚照夏桐儿,再给吃完面的荀谦,最后一碗才放自己面前,陆大有见夏桐儿点头示意,轻轻一哼,懒得理会,大口吃面。朱厚照见陆大有吃相过于凶猛,问道:“师傅,这...他真有这么饿?” 荀谦点头道:“是啊,陆师弟,这几天给我们驾车,劳累非常,自然是饿了。”朱厚照道了句“原来如此”,见罗四娘恭恭敬敬的坐着,心中还有疑惑,打趣到:“诶诶,师傅,这位姐姐就是师娘么?”其中揶揄之气,惹得陆大有好不生气,拍案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哪能随意说别人家的女眷!而且,他还是你师傅的夫人...他是你师傅...师傅...哎呀。”陆大有想到荀谦说过的事,想到了面前这人的身份,惊惶至极,膝下不觉一软,正要跪下,被荀谦一把扶住,只听荀谦低声道:“师弟,稳住。”过了好一会才坐稳,这才知道罗四娘为何端坐,默不出声。 朱厚照哈哈大笑,问道:“师傅,你还没说这位姐姐为何稳如泰山呢。”荀谦与罗四娘相视,看罗四娘眼里颇有拒绝之意,说道:“你何不直接问问?”朱厚照拍头称是,朝罗四娘点头示意,问道:“师娘...不,这么叫倒把姐姐给叫老了,我娘以前说叫同辈的姑娘家都要叫姐姐。那,这位姐姐,请问,为何我们冒犯了你一点气也没有?”罗四娘瞟了荀谦一眼,见荀谦没脸没皮的傻笑,暗里掐了荀谦一下,回道:“嗯...托大叫您一声小弟吧,妾身没嫁阿谦以前,是做生意的。诶~这位大哥别这么看着我,我怕得很呐,难不成现在还想抓我?呵呵,小哥哥,妾身以前什么生意都做过一些,见过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但这些人比起小弟你来,远远不如。” 郭大仁对朱厚照附耳轻言,朱厚照听了,脸上惊疑非常,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没失了镇定,夏桐儿不明所以,在朱厚照示意之下,郭大仁又对夏桐儿说了。夏桐儿轻轻一笑,说道:“照照,现在这位姐姐可是我们师娘,难不成你还想冒犯师傅不成?”朱厚照喃喃道:“只是她...”夏桐儿说道:“你对刘瑾尚不以为意,又何必为难一个改过自新的姑娘家,更何况这个姑娘家可是我们的师娘。” 朱厚照想到这一遭,心中结念烟消,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姐姐,你还没说你为何如此镇定呢。”罗四娘笑道:“妾身刚说了,做生意时见过不少人,但如小弟这么贵气的,一人也没有?”朱厚照奇道:“哦?怎么说?你既然做过犯忌讳的生意,还有什么贵人没见过?” 罗四娘继续道:“小弟这话倒是说差了,妾身时间过不少贵人,不过那些人徒有其表,哪里比得上小弟这等贵气?再说了...小弟身上的贵气,直叫妾身晃花了眼呐。”夏桐儿奇道:“怎么说?”罗四娘掩嘴一笑,眼里放着光,说道:“其他慢谈,先说小弟你腰上的那块玉佩,看成色做工,再看看这质地,就算买得到,没四万两银子谈不下来;再说小弟手上的扇子,上头的诗画看不到不说,看着扇骨,看着纸身,想来是乌木为骨,有大名的水纹纸为身,还镶了玉,就这几样,没两万两看也看不到;最后,就是小弟的簪子。”朱厚照不明所以,问道:“簪子怎么了?就算其他的东西你看的出来,簪子这东西能看出什么?” 罗四娘看着荀谦,荀谦微微一怔,才知其意,叹气点头,脑袋伸过去,罗四娘拔下荀谦头上的簪子,从自己脑袋上拔了跟发簪插在荀谦头发上。罗四娘拿着簪子,笑道:“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妾身以前从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太监手里用三百两银子买下了这跟据说是当今皇上用过的簪子,想借当今皇上的贵气拿来给未来夫君求个平安,便将此当成定情信物,哈,今日看来,那太监可没骗妾身。” 朱厚照见了罗四娘手里的发簪,惊奇道:“我就说怎么没见到这跟簪子了,还生气了好一会。说起来,这事还被母...亲知道了,做了好多枝这样的簪子。”夏桐儿称赞道:“姐姐好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么多东西,这呆子还以为这么就叫微服,笑死人了。”朱厚照面色发窘,微声道:“那些...下人就是这么说的,说花不了多少钱。”夏桐儿问道:“那个下人?”朱厚照说道:“刘...伴伴。” 夏桐儿看看左右,客栈中多是带着腰牌,穿着各式衣服锦衣卫,老板也被赶到后厨去了,示意关上门,便说道:“你知道什么,现在要见刘瑾一面,市价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要他帮忙少说要三万两银子,上次不是打伤师傅的那个刘正风,买了个官,就是要刘瑾帮的忙,大郭,那刘正风花了多少银子?”郭大仁闷声道:“花了...十万两银子...还有三万两金子...”朱厚照颇有惊讶,说道:“刘伴伴怎么如此?他明明与我说刘正风退出武林是因为对师傅心头愧疚,我才准了他一个参将,怎么那刘正风还花了这么多金银?。”夏桐儿鼻头一仰,说道:“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要不要我一件一件与你说?” 朱厚照面色犹豫,看荀谦微微摇头,终于想起荀谦来京城还没个住处,赶紧说道:“不急不急,现在师傅还没个住处,不急说其他,师傅,你还如以前一样,住在豹房如何?”荀谦不欲夏桐儿逼迫朱厚照,应道:“由此好意,怎么能不受?如以前一样即可。”见两人岔开话,夏桐儿暗里咬牙,见罗四娘暗暗叹气,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一旁的陆大有吸溜这面条,看着桌上相互使着眼色的四人,心中疑问不觉,吃完了面,见四人仍是相互瞄来瞄去,自觉没趣,盯着郭大仁看了好一会。郭大仁哪里示弱,也回盯着陆大有,不过陆大有可是带了两只猴子的,郭大仁两只眼睛哪里比得过这边的六只眼睛?盯了一会,实在是看不下去,微微咳嗽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少爷,夫人,不如我们就回去吧。”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商量 初入豹房,罗四娘虽震惊与豹房里的装饰,却也只是面带微笑,毕竟曾经作为白莲教的大财主,有过不少金贵的东西,当初荀谦看了罗四娘会客之地,也说过“豹房之中无一间能比”,尚可自持;不过陆大有可是看花了眼,左顾右盼,口中喃喃,可到话到嘴边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荀谦只能听见陆大有不断呼唤着“二师兄,二师兄”。 荀谦与两人到了曾经住过的房间,平复心情,放下了包袱,待引路的小太监走了,把陆大有叫住,对两人说道:“此地虽是皇家禁地,不过没太多规矩,不必过分小心,但是此地毕竟是皇上常住之地,太监里不乏有高手窥视,你们发现了莫声张,不做亏心事便成。”陆大有一听这话,知道荀谦是为了自己好,但听着总有些不舒服,拍胸道:“二师兄,别小瞧了我,我也是华山弟子,自然知道轻重。”荀谦叹道:“不是这么说法,是有时候...太监毕竟非常人,要么怕你,要么恨你,怕你的想尽千方百计巴结你,恨你儿则用尽方法害你,大有,你说说,你怎么防?” 陆大有硬气道:“不理他们就是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有和能耐陷害我?”荀谦想起前年的旧事,冷笑道:“呵,你是不知道,你去出个恭,半路上能遇见几个跌倒宫女,你帮是不帮?帮了就粘上你,不帮心里难安,你说怎么办?晚上睡觉时,不知何时就有人开门送个脱光的姑娘进来,你怎么办?送出门还是你出门?大有,你给我说说。”陆大有听荀谦有些生气,不敢说话,荀谦看了陆大有的模样,不忍再说,罗四娘笑道:“阿谦,你既然说的这么厉害,你那半年是怎么过的?” 这么一说,陆大有也来了精神,连连附和,荀谦说道:“简单,要出恭就用轻功赶路,晚上...晚上还用说吗?你们都知道我一般彻夜练功,那个太监敢给我使绊子,我就点了他的穴道,等着白天的太监总管来收拾他。” 陆大有想想,说道:“这也是个好法子,但是师兄,我可不能像你一般整晚练功。我...我...会睡着的。”荀谦拍拍陆大有的头,说道:“我们师兄弟里,就你整天玩猴子,读书最差,习武不行,日后行走江湖,你该怎么办才好?”陆大有一怔,心中感念,抽了两下鼻子,摸着后脑勺,笑嘻嘻道:“这有何难?日后大师兄或者师兄你做了掌门,让我去当个采办就好了,哪用的着闯荡江湖?”荀谦低声骂道:“说什么屁话,文不成武不就,你日后遇见了麻烦,各位师兄弟赶不及帮你怎么办?还不用功!” 陆大有低着头,不说话,罗四娘劝道:“算了,阿谦,大有他还小,读书习武讲究日积月累,一下子哪里记得来?说说就行了,别生气,别生气。”又对陆大有说道:“大有,你二师兄也是为你好,你听听你师兄的话,好好努力,就算成不了高手,读不出状元,能护身识字也是好的。” 见陆大有不说话,荀谦还是冷着脸,罗四娘赶紧把陆大有送回房间,回来后朝荀谦抱怨:“你凶什么,大有年纪还小,你吓着他了怎么办?”荀谦眉头紧锁,吐出一口长气,说道:“我也知道大有还小,但是,你想想,嵩山派对衡山派动了手,剩下的几派难不成还逃得了?覆巢之下无完卵,大有这样,你说嵩山派对我华山派动手,大有会如何?四娘,你说呢?” 罗四娘想到华山此时的情况,叹息道:“华山派虽弟子不少,但高手凋零,真正称得上高手的,只有你,师傅,师娘三人,师兄虽然过人,但是还差了不少,你担心的不错,可是又能如何?说起来,你怕是想到了那时的白莲教了把,有好大的名声,却如纸糊的一般,被嵩山派三人给杀透了。”荀谦说道:“我的心思瞒不过你,你思虑过人,四娘,你说说,若你是左冷禅,你要如何对付华山派?” 罗四娘轻轻一笑,说道:“咦?谦郎,你不是总会担心其他门派么?现在怎么不担心了?”荀谦答道:“自己家有事哪里还能管得住别人,等华山派事了,在担心其他门派不迟。”罗四娘吃吃一笑,说道:“啊啊,这么看来谦郎也不是那等大公无私之人,既然如此,说些犯忌讳的话也就没关系了。”荀谦奇怪,问道:“什么犯忌讳的话?”罗四娘挥挥手,说道:“别问了,我们就先想想,你说说华山派什么最强?”荀谦扣着桌子,答道:“我华山派,武功弟子高手皆比不上嵩山派,唯一能胜过嵩山派的,唯有师父这二十年来人人称颂这‘君子剑’的名声。” 罗四娘点点头,泡了一壶茶,给荀谦倒上,问道:“谦郎,你再说说,怎么才能坏了师傅‘君子剑’的名声?”荀谦难道:“这...倒是难住我了,师父武功高强,对武功无所求,对武林同道多有维护,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这等品格,在这朝堂上当个礼部尚书也够了,真不知道怎么能坏了师父的名声。诶...不对,四娘是你说的什么话,怎么能叫我败坏我师父的名望!” 罗四娘连道几声“抱歉”,等荀谦安稳下来,才说道:“所以才说是犯忌讳的话,谦郎,你要知道,现在是嵩山派要谋华山派,你不把最坏的事想了,那就永远找不出对应的手段。”荀谦一怔,点点头,对罗四娘抱拳躬身道:“夫人说的是,是为夫想差了。”罗四娘心中甜蜜的很,对拜道:“相公既然能听得进妾身的话,妾身才是不胜感激。”两人重新坐定,荀谦问道:“四娘,那你说,嵩山派会如何败坏师父名望?” 罗四娘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荀谦心中急的厉害,赶紧说道:“不生气不生气,这是夫人为我好,我怎么会生气。”罗四娘捏了一下荀谦的鼻子,看荀谦皱眉头的样子,轻轻一笑,说道:“谦郎,你开始也说了,师傅在品格上无懈可击,那武功呢?”荀谦说道:“师父武功高强,自然是...”罗四娘打断道:“谦郎,打马虎的话就不用说了,现在的师傅,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了吧。”荀谦沉默,罗四娘继续说道:“这就是第一个破绽,嵩山派会派人来说你武功高强,最近又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上大出风头,正好逼迫师傅退位让贤,你说,你该怎么办?师傅怎么办?”荀谦苦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退出华山派,不让师父为难便是。”罗四娘拍拍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来第二招了,据说以前华山派有过剑气之争,你退出了华山派,能算得上真正高手的就剩下师傅一人,嵩山派再找几个华山派的以前被打败的剑宗弟子上华山,这该如何?” 荀谦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罗四娘笑道:“这有什么,这事虽过了这么多年,但知道的人不少,剑宗的人还在白莲教里躲过,我怎么能不知道?。谦郎,你说说该怎么办?”荀谦嘴里发苦,道:“二十年前气宗,能胜过剑宗,今日想来也是如此。”罗四娘低声道:“谦郎,你说话一向是有底气的,你现在这话说的你自己也不信。”荀谦喉头发干,问道:“那你说怎么办?”罗四娘说道:“嵩山派以力压人,哪有什么好办法?无非是有什么速成的武功秘籍,不然哪里能在短时间能成得了火候?” “武功?武功...武功!” 荀谦想起在思过崖上的发现,心中惊喜,罗四娘见荀谦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荀谦想起了什么,等着荀谦说出来,荀谦喜得在房里打滚,就像陆大有的那两只猴子一般,罗四娘看不过眼,掐住荀谦,说道:“有什么这么高兴的?”荀谦说道:“四娘,四娘,你不是说要武功秘籍么?正好,我才想起来哪里有武功秘籍,就在华山顶上。不行,我的叫陆师弟赶紧回去告诉师父,不然晚了...”罗四娘笑骂道:“说什么话,大有才刚刚回房睡下,你怎么再去找他?再说了,大有赶了这么多天的车,也是累了,也该让大有好好休息几天,再让他回去不迟。” 荀谦喜不自胜,连道:“是,是,夫人说的对。”又见罗四娘倒茶的模样,心中不觉安宁,轻轻唤道:“四娘...” “嗯?” “有你真好。” “嗯......” “我们早日生个孩子吧。” “嗯?!嗯...”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恨意 过了几天,荀谦细细嘱咐了陆大有,将其送走。暂时了却了荀谦心头的一阵烦忧,此后几天倒也觉得舒坦了不少,除了与以前一般,每日与教教朱厚照,夏桐儿练武,除了多了个罗四娘陪伴说话,其余的与前年别无二致。还如往常一般,看书练功。 朱厚照见荀谦如此悠闲,停下拳脚,看那边夏桐儿与罗四娘打的火热,看两人的架势,指不定是谁指点谁,朱厚照问道:“师傅,怎么看起来姐姐的功夫这么一般?”荀谦微笑道:“四娘本来不通武艺,只是在华山上,没有多余的事情好做,练练武消磨时间罢了。”朱厚照奇道:“咦?师傅武功高强,为何不找个配得上你得夫人?虽说姐姐以前身份不低,现在想想比师傅还是有些不配。”荀谦摇头道:“皇上此言差异,我与四娘,如是如鱼得水,那时她虽倾心于我,但是我心有顾忌,知道她为了我能放下白莲教,我就再也不拒绝了,直到她能为我朝看她长大的乡亲反抗,我还能怎么负她?她能为我放下一切,我为何不能为她放下仇恨?” 朱厚照叹道:“你们...真是不是如何说,师傅,你怎么为了一个女人能放下父母大仇?”荀谦见朱厚照神态严肃,心中自有想法,也懒得劝动朱厚照,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放下也好不放也罢,皇上,我得知谋害父母的人死了,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唉,我什么都没想,只觉得在这世上我再也无所求,若不是四娘,我现在应该还在湖南流浪...也正因为有了四娘,现在我再也不是为我一个人活着。现在,说起来虽有些苦恼,却也自有其乐。” 朱厚照低着头,幽幽道:“这么说起来,朕该羡慕你。”荀谦问道:“为何?”朱厚照叹道:“至少没人逼迫你,你能过按自己的想法活着,比起朕这个皇帝,师傅倒是自由的多。”荀谦说道:“皇上你身负神州万民,自然是辛苦的。”朱厚照微微一叹,叫上荀谦,两人走出玄武堂,离远了夏桐儿、罗四娘两人,才恨声道:“可是谁问过我?谁想过我?那些大臣一心想我做个傀儡,看着他们掌管一切就好,尤其是那杨廷和,就是因为教过我几年,现在变得尤为可恨!...母后又想我做父皇一样的皇帝,朕怎么做得到?朕如何能做到!师傅!我好恨...我好恨!” 荀谦听得朱厚照如此恨言,震惊非常,在荀谦印象里,朱厚照可不是个乱发脾气的人。不过荀谦毕竟没把自己当作朝廷中人,沉默了一会,说道:“皇上既然如此想,还就得早些生个太子,养大了就禅让给太子就是了。”朱厚照捶着墙壁,说道:“太慢,太慢!”荀谦为难道:“这就没法子了,若没太子,皇位只能传给陛下的堂兄弟。不过,这可不是个好主意。”朱厚照心中一突,问道:“怎么不行?”荀谦说道:“看来皇上还真有这等想法,不过书中不是写了么...皇上乃是九五至尊,至高无上,若是你堂兄弟做了皇位,陛下该如何?皇后该如何?太后该如何?”朱厚照皱眉道:“师傅,没你说的这么厉害吧?”荀谦答道:“这可说不定,你看唐太宗,还有本朝的成祖,那退位的几位的下场...我不用说了吧。” 朱厚照不住的抓着脑袋,在荀谦面前走了几圈,那玄武堂里的夏桐儿见了两人在外头偷偷摸摸说话,朝罗四娘问道:“姐姐,你说那两人会说些什么?”罗四娘收下剑,抹掉汗水,喘道:“民女怎么知道,不过两个男人说的出什么话?还不就是男人间的话。”夏桐儿奇道:“什么事男人间的话?”罗四娘一怔,不好说出口,又见夏桐儿的模样,只得问道:“皇后娘娘,你与皇上行了房吧?”夏桐儿“腾”的一下红透了脸,羞道:“姐姐,你说这个干什么?” 罗四娘见夏桐儿这副模样,心中颇为诧异,想了想,先说道:“这就是男人间的话。”夏桐儿猝了一口,说道:“真不知羞。”罗四娘正色道:“皇后娘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夏桐儿奇道:“为什么?”罗四娘说道:“身为人妻,对丈夫的多包容才是,看皇后娘娘刚才的模样,想必与皇上之间的房事也未行几次,皇后娘娘,有些话其他人不敢说,臣妾今日托大,不吐不快。” 夏桐儿撅着嘴,说道:“什么?”罗四娘正色道:“皇后娘娘,如今你已经是...说句简单的,你已经是朱家的媳妇,怎么还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算算时间,您与皇上的大婚也有五年了,却连半分子嗣的消息也没传过。皇后娘娘,请您想想,您这般胡闹,皇上能容得下您几年?太后能容得下您几年,朝廷中的大臣们能容得下您几年?” 夏桐儿听了这话,哪里忍得住怒意,咬着牙,拿着剑,剑尖直指罗四娘咽喉,眼泪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恨声道:“你们一个一个,都只为朱厚照想,为何不为我想想?就因为他是皇上?你们一个一个都向着他?都说我错了?” 这边朱厚照见夏桐儿拿剑指着罗四娘,惊道:“师傅,她...”荀谦拉住朱厚照,说道:“没事,想必是四娘说了什么,惹得皇后娘娘不快。不过以四娘的能耐,皇后必然不会伤害她。”见朱厚照不太放心,荀谦又说道:“皇后的品性皇上还不知道么?四娘功夫远不如皇后,皇后不会伤害四娘,皇上还是说说那些大臣吧。”朱厚照回过头,苦言道:“师傅,我实在无人可说...” 这边罗四娘面色不改,说道:“若按着阿谦的说法,放在两年前,我半句话也没有,但是现在,见皇后还是这模样,我只为太后不满,为皇上不满。”夏桐儿喝道:“你个白莲教的逆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罗四娘笑道:“凭我稳住了近三万白莲教众,凭我缴了税,凭我身为大明子民!如何?”夏桐儿被罗四娘说的呆立当场,胸口起伏,一时不知所言,罗四娘喝道:“皇后娘娘,既然嫁了人,就得多为夫家考量,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放在寻常人家,早就被夫家休戚了,民女知道您是皇后,但是从一个妇道人家来说,皇后娘娘,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媳妇!” 夏桐儿脑袋一空,脑海里只余下罗四娘的那句话来回飘荡,一个激灵,夏桐儿回过神,看着手里的剑,眼泪不觉而出。夏桐儿再也忍不住,扔了剑,扑在罗四娘怀里失声痛哭,罗四娘看了堂外的两人,心中感慨,抚着夏桐儿后背,轻声安慰。 -------------------------------- 明天又要到外婆家去一趟,忽悠忽悠老人家,只有一章了,不去的话老人家又得闹着来这边看表妹。因为全家都没有告诉她老人家表妹患上白血病的事,只是说是普通的血崩,所以只是输血治疗。啊啊,他们都没时间,就剩了我这个相对没用的人去安慰老人家,真蛋疼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出谋 却说那便夏桐儿在罗四娘怀里痛哭,这边朱厚照说出的话却让荀谦皱起了眉头,只听朱厚照缓缓说道:“...张永老早就与刘瑾之间有隔阂,没想到这些年越发彼 此仇恨了,刘瑾也罢了,按锦衣卫的线报,张永竟想联合朝中的大臣逼我杀了刘瑾,师傅,这两人皆是我自小的玩伴,都是我的好助手,师傅,你说我该不该恨?” 荀谦觉得喉咙发干,想不到有一天能干预朝廷大事,不由一阵恍惚,等镇定了精神,思考许久,说道:“臣下不知如何宽慰皇上,还请问皇上是如何想的。”说话 间,荀谦对罗四娘使了个眼色,罗四娘拍拍夏桐儿的背脊,与她出了练武堂,不知去了何处。 朱厚照与荀谦重回玄武堂,在堂中扯了两张椅子坐 下,朱厚照叹息道:“师傅,你能不能与我说说刘瑾在天下名声如何?据实说罢,朕不会怪你。”荀谦说道:“说起来,其实刘瑾在许多地方名声还不算太坏,真 的,在许多地方,他的名声比当地父母官好得多。”朱厚照面露喜色,问道:“真的如此?为何这么说?”荀谦说道:“是真的,臣下可没骗您,皇上虽不喜朝政, 但朝中有李阁老行政,刘瑾也没多组织,还多有助益,这几年天下还算太平。与其说天下人恨刘瑾,不如说天下百官恨刘瑾,恨他刮去了天下官员的骨血。唉... 不过刘瑾贪钱倒是天下皆知,皇后前几天也说了,刘正风刘员外那等武林中享有盛名的人士要入朝廷还花了十万两,唉,凭他的功夫,什么武举状元能胜过刘员外? 这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刘公公挡了天下官员之路,他不遭人恨在奇怪。”朱厚照说道:“按师傅这么说,刘瑾可以不死?”荀谦说道:“刘瑾死也罢,不死也罢, 刘瑾能成今日气候,难不成唯他一人能成事?我又不是朝廷中人,这里头的东西,我可懒得想明白。” 朱厚照苦笑道:“看来师傅不是不知道,乃 是不想说罢了,师傅不也是锦衣卫么。”荀谦正色道:“非也,皇上,臣下这锦衣卫的身份不过是玩笑罢了,朝廷里的事我是真不知道。再说了,我的性子皇上也知 道,大是大非能随口说说,鸡毛蒜皮的小事懒得想。说些不敬的话,刘公公若无皇上您支持,凭他做的那些事,太后能看下去?朱公公会放纵下去?不见得吧?说到 底,皇上若是收些心,那天下也不会如此多是。” 朱厚照木木的看着屋顶,喃喃道:“原来师傅也是这样想...朕只是想让刘瑾做些事,只是他 怎么会做成这样?为什么...”荀谦叹道:“皇上若是自省些,亲自来做想做的事,天下谁人敢说?”朱厚照眼角溢出了眼泪,说道:“可惜朕不是父皇那种古往 今来的第一等皇帝,朝臣见惯了父皇那等勤政爱民,从谏如流的皇帝,怎么能看得上朕这种皇帝?”荀谦说道:“哼,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知道陛下觉得是对的, 那坚持住就是了,有四大内卫在陛下身边,那些朝臣还敢逼迫陛下不成?”朱厚照说道:“说不定啊...那些读书人,什么做不出来?不知哪日朕就不明不白的死 了...你看看,休沐的官员随口一说,天下人都说朕是昏君,在史书上随笔一写,朕日后的名声就没了,师傅,你说朕该怎么办?朕能怎么办?朕... 怕...” 荀谦见朱厚照如此委屈,虽说不太愿意,但好歹是自己的徒弟,心中不免有些怒火,微微思量,凝声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臣下 说出想法,还请皇上别怪罪臣下。”朱厚照说道:“师傅请说吧,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以师傅的武功,想来不会都第三个人知道吧。”朱厚照见荀谦闭目凝息,放 轻呼吸声,不免有些紧张,只听荀谦瞠目低声道:“那...皇上,臣下便说了:上策是借鉴汉代的举孝廉法,广取天下贤士,以李阁老为考教,教授得当者则为 官,不得当者为小民表率,以此取信天下贤士,顺带从严考核天下官员,尤其是司科道员,这些人最是可恶,罚死他们;中策仍以刘瑾为用,继续做皇上想做的事, 但是叫他少些贪渎即可,别忘了与人为善才是正道;下策最是简单,对皇上说话说难听的官员,非打便骂,那些官员要名声陛下就给他们名声,这样,陛下既省了 心,他们又得了名,这样两方都好。陛下看如何?”朱厚照真沉默不语,荀谦见朱厚照面有难色,又说道:“皇上觉得为难,就撤下刘瑾,换些人继续做皇上欲行之 事,这也可以。不过得防止那些野心略大的朝臣谋划。” 朱厚照擦去眼泪,背对荀谦,微微搓着手,过了好一会,才略微点头,说道:“朕再想 想,想透彻了在与师傅说。”荀谦笑道:“那臣下就静待陛下的决策。”朱厚照平复了心情,笑道:“还是师傅看得开,这些话哪有人敢与朕说。”荀谦轻轻一叹, 笑道:“陛下带我为师,我交陛下为友,有何不可说?我又不是朝廷中人,有什么话不能说?说出来害怕那些书呆子骂我?”朱厚照一怔,拍手大笑:“是是 是...哈哈,说得好。那些事不说了,正好这几天我功夫上出了些岔子,真好问问师傅。”荀谦问道:“怎么?有朱公公在,什么问题还需要问我?”朱厚照说 道:“朱老公公他...见了我的真气,说了句‘恭喜’就走了,张公公、李公公说不出个所以,我还得问问师傅才成。”荀谦笑道:“喔?那我得看看。” 朱 厚照站起身子,发功运气,只见朱厚照周身隐隐紫霞缠绕,衣裳无风自动,看的荀谦都呆了,“啊”着个嘴巴,好不惊异。朱厚照苦恼道:“师傅,你看,以前我运 气紫霞神功都是身上发紫的,威风的厉害,叫小桐儿羡慕的厉害,只是半年前练出了岔子,现在发功身上没半点紫气,都散到身旁了,小桐儿说没以前好看了,师傅 你得帮我想个办法,不然这样子我可不好意思发功了。”荀谦失神想到:半年前,这么说起来皇上竟然一年半就练成了紫霞神功?一年半就练成了?这... 朱 厚照见荀谦张着嘴呆立不动,在荀谦眼前晃了晃手,荀谦回过神,用力合上嘴,喃喃道:“皇上,皇上,无需着急,应该欢喜才是...嗯,欢喜才是...只 是...想不到,想不到皇上仅仅一年半就练成了紫霞神功最高境界,这,这是我与我师父想也想不到的境界,皇上,臣下心服口服。”朱厚照乍一听荀谦这么说, 高兴的不得了,正想欢呼,却看到荀谦兴致不高,不由问道:“师傅,怎么了,朕练成了这紫霞神功你似乎不高兴?”荀谦摇摇头,侧过脑袋,不愿叫朱厚照看见自 己失意的模样,叹道:“哪里的话,徒儿有所成就,师傅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我只是羡慕皇上心思坚定,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练成了紫霞神功,臣下只是感 慨罢了,想不到练成紫霞神功的是万事缠身的皇上,才有所感,望皇上见谅。” 朱厚照奇道:“紫霞神功真这么难练?朕怎么不觉得?”荀谦说 道:“紫霞神功要练成不难,难就难在要没练成之前不能分神其他,少有岔念,便成就与此,像我师父,练了三成就练不下去,虽修习了二十年紫霞神功,内力深 厚,但仍只能面紫了;我稍好一些,能浑身紫,但耗力甚巨,得不偿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用,紫霞神功现在对我只是鸡肋,此时看到陛下练成了紫霞神功,心有 所感,不免失态,还请陛下见谅。” 朱厚照喜不自胜,说道:“哪里的话...那按师傅的说法,朕...我岂不是成了绝世高手,能行走江湖 了?”荀谦掐了自己一把,定住心神,说道:“陛下莫急,虽陛下练成了紫霞神功,但毕竟时日尚浅,要行走江湖,陛下还是把紫霞绕身练得无功自动,那行走江湖 便无碍了,现在还是太早。”朱厚照自得一笑,说道:“朕天赋过人,能练成师傅都练不成的紫霞神功,还有什么拦得住朕?嘿嘿,师傅等着瞧吧。”荀谦苦笑道: “陛下,这心态就不对了,内功最讲究日积月累,越高深越难积累,皇上还是稍稍加紧修炼才是正道。” 朱厚照席地而坐,开始炼气内功,荀谦怔 怔看着正在练功的朱厚照,心中不由想到了岳不群,心里突然想到:不知师父见了我...见了日后的师兄,他心里的想法是不是与我现在一般苦涩,自己求之不得 的东西教出来的弟子却随手可得,自己求不到的机缘弟子想随手抛却...荀谦啊荀谦,看来你还是得少读点书,不然变得想那些书呆子一样多愁善感,这可不是习 武之人的正道...不过,这么说起来,师父是不是已经变得像那些书呆子一样多愁善感才会败坏了华山派?想不通.... ------------------------------------ 今天才回家,就接道老妈的电话,说什么你外婆有闹了巴拉巴拉一大堆,又要我回去,我今天回去怎么没见着老人家有那么闹?反正烦得很,明天又要过去,也晓不得会不会的来,明天争取早点起来更新一章吧... 正文 第六十章 报恩 却说荀谦好不容易才劝了朱厚照,没过两天,又见朱厚照脸色铁青,连皇袍也顾不得换下来,踢门而入,身后跟着张守礼、王守德两人。荀谦与罗四娘不明所以,对视一眼,各自收好剑,两人上前,荀谦见王守德不住使眼色,忍下心中的好奇,等罗四娘,张守礼,王守德走了,才问道:“皇上,出了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 朱厚照双眼煞红,想必急慌了,只听其带着哭腔说道:“师傅,师傅,昨夜里,张永诱着朕拿下了刘瑾,今日那些朝臣要逼朕杀了他,朕...朕...”荀谦心中一动,想不到前几天随口说说的事,这些人这么快就动手了,这么下去,朱厚照岂不是迟早成为那些朝臣的傀儡?荀谦愤怒至极,想到自己虽没太过认真教朱厚照功夫,但朱厚照待自己实在不薄,当今皇帝既然以国士相待,自己也当以国士相报。 下定决心,呼出一口气,忍住不去想华山派,不去想罗四娘,冷声问道:“皇上莫急,有谁逼迫你,请说出来,臣下可替你解忧。”朱厚照暗自抹着泪,说道:“你怎么帮朕解忧?”荀谦低声道:“杀之。”朱厚照泣道:“可朝廷里的大臣都在逼朕。”荀谦寒声道:“皆杀之。”朱厚照流着泪哈哈大笑,指着荀谦,声音中透着无奈:“师傅啊,你杀了他们,这大明如何?这天下如何?难不成就靠你我,刘瑾三人能治理大明天下?哈哈...可笑,可恨啊!” 荀谦听着朱厚照的嘶吼,心中替朱厚照难过,默默的跪在朱厚照身前,等着朱厚照的命令。朱厚照哭了一会,看着跪在地上的荀谦,哀伤道:“师傅,你为何能为我杀朝廷大臣?”荀谦低着头,说道:“陛下厚待于我,我却怠慢于陛下,这是臣下的过失,今日陛下有困难,我无以为报,唯有一身武艺与一条命能回报陛下,还请陛下恩准我报答陛下。”朱厚照萧索道:“你哪有什么怠慢?你也是不愿作伪之人,起来吧。”扶起荀谦,只觉得荀谦全身紧绷,只道自己一声令下便要杀出门去,心中略有安慰,正想说话,却有一人撞门而入,两人视之,原来是**近侍总管谷大用,朱厚照见是谷大用,也懒得清嗓子,就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谷大用,你不服侍母后,怎么跑到这来了?”谷大用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哭道:“皇上,皇上...救救老刘,救救老刘,朝里那些奸逆捕了老刘还不够,现在还诬陷老刘的家里藏着兵器皇袍,真分明要杀了老刘啊,皇上救救老刘,救救老刘啊...” 朱厚照木木的看着谷大用,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刚想说一个字,自觉浑身无力,脚下一个踉跄,朝后倒去。荀谦赶紧扶住朱厚照,只觉朱厚照浑身发抖,看看朱厚照,见他微微张着嘴,一声一声的笑着,笑得颤人。朱厚照眼泪漱漱而下,大笑道:“看到没有,哈哈!看到没有,他们又来逼朕了!师傅,他们又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荀谦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倒谷大用,骂道:“起来,别磕了,现在皇上也没办法。”见谷大用嘤嘤而哭,喝道:“你来扶住皇上。”谷大用依言而行,见荀谦拿着那把骇人的大剑,心中惊慌,赶紧用脚搭上门,问道:“荀教师,你...你要干嘛?别做傻事。”荀谦怒道:“让开!”谷大用本想把朱厚照扶到别处再劝荀谦,但见荀谦这个架势,知道一离开了门,荀谦必然会冲出去杀四方,让他得逞了,这还了得?不得已,谷大用只得把朱厚照扶到身后,鼓着胆子说道:“荀教师,荀爷爷,你现在杀出去,你就成了大明的罪人了,不光是你,你得夫人,你后头的华山派都不能幸免,还请您想想妻子兄弟,不能出去啊。”荀谦骂道:“自两年前入宫我就没打算要这条命了,皇上这么厚待我我已经是难以为报。今日恩主受辱,你要我咽下这口气,我荀谦万万做不到。让开!”谷大用咬着牙,脚下不住的打颤,动也不敢动,但意思很明白,就是不让。 荀谦正想用强,只听“碰”的一声,一人撞开了门,朱厚照谷大用被撞倒在地,来人见撞倒了朱厚照,跪在地上说了句“该死”,急道:“皇上,皇上不好了,杨廷和、杨一清带着百官来豹房了啦!” 谷大用呆立当场,忘了扶朱厚照起来,荀谦阴翳一笑,提剑而行,到门口时直觉小腿一疼,低头看去,正是朱厚照死死的抓住荀谦的腿,用力之强,已经被荀谦的内力震出鲜血。朱厚照躺在,直直的看着天空,问道:“高凤,那些人还有多久到?”高凤跪在地上发抖,颤声回道:“到...到...发现时已经到了长安街口,现在快到了豹房。”朱厚照轻轻一笑,说道:“师傅,扶我起来。”荀谦扶起朱厚照,朱厚照又说道:“高凤,给朕打盆水来,大用,给朕整理衣袍。”高凤应了一声,急急跑开,谷大用开始替朱厚照整理皇袍,待整理好仪容,朱厚照双手一挥,皇袍无风自动,衣褶出隐约有紫气逸散,好一副帝王气派。只是身形里不断透露这说不去的难过。 朱厚照走出真武堂,高凤、谷大用赶紧低头跟上,荀谦也要跟着,朱厚照止道:“师傅,不必跟来了。”荀谦问道:“为何?”朱厚照淡淡一笑,说道:“朕知道师傅是不放心朕,不过师傅不用担心,既然三年前他们奈何不得朕,今日更不用说了。那么...师傅,就在此等着朕吧,朕去去就回来。谷大用,关上门,去找朱老公公陪着师傅。” 荀谦闭着眼坐在玄武堂中央,重剑放在身旁,不知过了多久,门上传来些许细琐的敲门声,荀谦说道:“进来吧,门是外头锁的。”来者开了门,进来后见荀谦不断运功凝神,时刻准备动手,轻轻笑道:“好久没看到你这种人了。别运功了,那些人与皇上回宫了,现在不需要你动手。”荀谦睁开眼,看到是朱守忠,问道:“朱公公此时不在皇宫里,来这做什么?”朱守忠说道:“皇上叫咱家看着你,咱家便来了。”荀谦低下头,不说话。朱守忠说道:“我嘱咐你的那件事办的如何了?”荀谦眼睛一闭,答道:“没办。”朱守忠笑问道:“为何?”荀谦捏着拳头,说道:“我打不过东方不败。”朱守忠照了张椅子坐下,说道:“这也是,不急,但是你为何不杀了林平之?”荀谦沉默一会,答道:“他父母大仇未报,我还不能杀他,等他报了仇,我再亲手杀他不迟。。” 朱守忠咳嗽了两声,说道:“随你,杀了就好,你的功夫...现在在江湖上也是少有对手了吧。”荀谦说道:“不知道,没遇见什么高手,不过应该勉勉强强算个人物了。”朱守忠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你还年轻,不急,迟早有一天你能杀了东方不败。” 荀谦仍未多说话,朱守忠拍了几下荀谦的脑袋,笑骂道:“不过是小小的逼宫,瞧你憋都成什么模样了?咱家还以为惊艳衡山的‘塞北侠少’是个什么样的英雄人物,哈哈,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荀谦低头不语,并不做辩解,朱守忠见荀谦心结难开,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问道:“荀小子,你《葵花神功》练得怎么样了?”荀谦微微一惊,问道:“您怎么知道我练了《葵花神功》?”朱守忠说道:“嘿嘿,你瞒得过小王、小李,你怎能瞒得过咱家?现在你气息绵柔,不复前年那时的大口吐息;二者,想耍重剑光靠蛮力可耍不出火候,没电阴柔劲可不行;再说了,在衡山城,听说你可是转眼间废了嵩山派的几十个废物,嘿嘿,纵然是废物,按你华山派的功夫,断然做不到这般,你不是练了《葵花神功》还练了什么?难不成练了辟邪剑法?” 荀谦叹道:“公公说的没错,我连了《葵花神功》...”朱守忠笑道:“咱家也是说嘛...世上哪有习武之人能忍住**,不学《葵花神功》...”荀谦却道:“不过我可没自宫...”朱守忠面色一凝,冷笑道:“那就说说怎么回事吧,不然勾的咱家兴趣来了,你不说可没意思。” 荀谦说道:“也没什么好多说的,练《葵花神功》时,于我有益则练,于我无益则不练,多简单。”朱守忠喝道:“哪有这么简单!若不自宫,必然欲火焚身,难道你...”荀谦说道:“公公想多了,我看书练功一向不求甚解,若是出了岔子,我这条性命早几年就没了,哪能再次与您说话?公公,还请宽心。” 朱守忠冷着脸,微微咬着牙,说不清是惊是怒,最有只有微微一叹,道了句“好自为之”,转身离开玄武堂。 --------------------------今天是蛋疼的一天,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想码字却停了电,比这更蛋疼的是刚刚坐上回老家的车,外婆家打来一个电话,说舅舅在那里,让我等几天再回去,好吧好吧,你们是长辈,你们说什么我都听着,等我哪天被你们玩死了,别说什么当初怎么怎么样。-失眠的李小铁,好好活着吧...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准备 这几天朱厚照没来豹房,豹房中的近侍也噤若寒蝉,荀谦除了吃饭如厕,其他时间都跪坐于玄武堂中,张守礼、王守德、李守义三人轮流会来陪着荀谦,以防荀谦暴起。有时李东阳也会过来与荀谦聊一会,不过并未有多大用处。 罗四娘在荀谦身旁,说道:“阿谦,皇上不要你出去,你为何还如此调息?”荀谦不答,只是坐着,罗四娘幽幽的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男人总是说什么一言报死,但是你们这些报死的男人死了,那我们这些女人怎么办?”荀谦双眼微睁,说道:“我...对不住你,唯有下辈子再报答你的情谊。”罗四娘眼泪忍不住溢出,泣道:“你哪有对不起我,你能娶我我已心满意足...我只想你别做傻事,仅此而已。”荀谦闭上眼,说道:“这些事总有人要做的,现在我才知道做皇帝的不易,说是天下至尊之人,没想到连个太监也保不住。四娘,放心,只要皇上没事,我便与你回华山。”罗四娘笑了笑,擦去眼泪,没说话。 王守德叹道:“荀小子,当初见了你,还以为你是个图谋不轨的家伙,没想到现在整个北京城就你一人敢为刘瑾说话,真是...唉,没读书的小民仗义,读过书的官人狠辣,现在咱才觉得这句话说的有道理。”荀谦说道:“我可没给刘瑾说话。”王守德“哈哈”一笑,说道:“荀小子,你现在给皇上说话,与给刘瑾说话有什么差?现在天下百官要杀刘瑾,皇上也阻拦不得,这几天,内阁的焦芳,锦衣卫的石文义这些刘瑾的下属都被拿了,就剩下个张彩他们没证据动不了,不过,凭那些人的手段,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荀谦心中一动,起身问道:“王公公,我现在要出去,你拦不拦得住我?”王守德掩嘴轻笑,说道:“荀小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你功力虽比我差一点,但是招式远胜于我,要走还不简单?不过啊,你总不能打伤我,违反皇上的旨意抢出去杀了那些官员吧。”荀谦一笑,拱了拱手,向王守德赔了个礼,说道:“公公说的是。” 王守德见荀谦坐下,松了一口气,现在的荀谦虽没一年前的荀谦那般灵动,但是招式更为狠辣,招招不离人要害,如此罢了,他手上那杆剑太重,叫人招架不得,只得回避,要说两人胜负,却真不好说。 说话间,李守义进了真武堂,王守德见李守义面色难看,问道:“李二哥,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差?”李守义看了荀谦两眼,叹道:“刘瑾被凌迟了。”王守德呆立当场,喃喃道:“什么...凌迟?皇上...怎会用这等酷刑?”李守义说道:“唉,听听审的小太监回报,说刘瑾暗藏皇袍,私蓄兵甲,意欲谋反,啧啧,亏那些官员还问出了个这个罪名...哈哈,老王,你说可笑不可笑?”王守德还没回过神,喃喃道:“皇上...这就准了?”李守义苦笑道:“皇上开始怎么能准?那些大臣请来了驸马蔡震,除了朱大哥,大明那个人有这位老先生辈分高?唉...皇上只得认了。那些大臣又拿了一大堆前朝实例,说刘瑾不凌迟不足以平民愤,皇上不同意不行啊。” “哼...朕...这算什么皇帝。” 朱厚照突然出现在李守义身后,吓了李守义王守德一跳,躬身道:“拜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朱厚照挥挥手,看着堂中正坐的荀谦,心中感慨,说道:“起来吧,师傅,刘瑾现在已经没得救了,同党也没剩下几个,你也不必如此紧绷着身子了。”荀谦起身说道:“那皇上想做的事失败了吗?”朱厚照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惫,说道:“现在哪还有什么朕想做的事?刘瑾快死了,现在只剩下吏部尚书张彩,没了刘瑾,他一个人能成什么事?”荀谦说道:“没了刘瑾,还有皇上。” 朱厚照惨笑道:“怎么,师傅,你觉得朕有那心思治理朝政?朕可做不到。”荀谦说道:“只要皇上想,如何做不到?”朱厚照让李守义、王守德、罗四娘出去,沉声道:“朕...不想当皇帝。” 荀谦笑道:“天命如此,岂是人力可变?还是那句话,皇上想退位,还是早早与皇后生个孩子吧。”朱厚照不语,想到荀谦那日所说,说道:“师傅,你当日所言,朕现在言犹在耳,前一件事朕做不出来,只有做中间那件事了。”荀谦说道:“皇上有想法就是好的。那么要臣下做什么?”朱厚照转身道:“保住张彩。”荀谦说道:“怎么保?”朱厚照说道:“张彩身为吏部尚书,掌握天下官员升迁,事朕欲为之事最关键一环,那些大臣久恨张彩,这次定然会拔出此人,朕要师傅你保护他,保护他不让任何人带走他,就算有朕的诏书也不行。”荀谦点头,又问道:“多久?”朱厚照说道:“难说,不少于六天。”荀谦拿起重剑,说道:“知道了。” 门外,罗四娘见荀谦拿着剑,不免惊恐,问道:“阿谦,你要做什么?”荀谦轻笑,说道:“自然要做该做之事。”罗四娘捂住嘴,呆立当场,荀谦心中愧疚,说道:“四娘,你...先回华山。我...若是死了,你早些改嫁吧。不用为我守节。”罗四娘泪如雨下,哭道:“你...你说什么话,你要死了,我怎么能独活?”李守义也劝道:“是啊,这小姑娘对你情深意重,你怎么能丢下她做傻事?听我一句,你还是带着小姑娘早些离开这京城吧,这事儿你少搀和。”荀谦摇头叹道:“李公公哪里的话?我若是此时走了,不说我自己如何,皇上那可真变成孤家寡人了,公公你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难道真的忍心见皇上**?嚯...既然公公这样说了,那四娘,我们走吧...”罗四娘面露喜色,未曾多想荀谦话里的意思,刚转身,荀谦点了罗四娘穴道,对王守德说道:“王公公,还请您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四娘回华山。”王守德扶住罗四娘,说道:“你...真要杀了那些大臣?”荀谦笑道:“怎么敢呢?我只是要做些皇上要我做的事,其他的,公公不必再问了。” -------------------- “禀告大人,皇上回宫了。” “嗯?嗯...那武夫有何动静?” “这...荀百户绕着张府走了几圈,坐在了张府大门口。” “哼!不知所谓,妄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廷,正好,把他这个谄媚皇上的武夫一起给除了,还我大明郎朗盛世。” 杨一清冷冷看着意气风发的杨廷和,说道:“介夫,这荀谦还算对朝臣恭敬,与李阁老交好,拿下他即可,不必除去他吧?”杨廷和双眼微眯,凑近了杨一清,笑道:“应宁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荀谦虽与李阁老交好,却不知教了皇上什么妖法,使得皇上周身紫气盎然,使得皇上龙颜大悦,听闻赏赐了不少东西。加以时日,应宁兄,谁知道这荀谦会不会成第二个李孜省?应宁兄,宪宗妖人乱政未远,不可忘却啊,宁杀错,不放过。” 杨一清默然不语,杨廷和见来报的钱嗣仍躬身站立,心中不喜,喝到:“怎么?钱总旗?既然报了情况,怎么还不退下去?本官可不是那些藏污纳垢的奸逆宦官!没得赏钱给你!还不快滚! 钱嗣咬着牙,朝杨一清一抱拳,恨恨而退,心中懊悔不已。杨一清饮了一口茶水,说道:“介夫,此时怎么不见你一贯谦和?”杨廷和傲然道:“一小小锦衣番子,此番卖主求荣,可见其不懂礼仪,不知忠义,对他何须脸色,我未把他关入刑部大牢已经对他仁至义尽,还有何谦和而言?” 杨一清微微一叹,问道:“介夫,那荀谦也是锦衣卫,你怎知你麾下的锦衣卫会对荀谦动手?”杨廷和微微一笑,说道:“介夫兄多虑了,那些番子既然已经背主,在不得我等庇佑那还有活路可言?要我等庇佑,必然得用命不可,如此一来,既能省了我等的人力,又无需我等劳心劳力,岂不美哉?” 杨一清默默看了杨廷和一眼,微微摇头,不再言语。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手段 “相公,他在门外坐了两天了,身旁还放着把剑,会不会...” “哼,他要杀我,早该动手了,看来是有人想保住我。放心吧,好了,回房去吧,万事有我。” “噢,相公,万事还请小心些。” 张彩背手走到门外,站在荀谦身边,看着几无路人的大街,笑道:“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百户,皇上的武功教师荀谦吧,阁下在此,是皇上想保住我么?”荀谦随口应了一声,答道:“难说,皇上要至少我保住你六天,六天之后我不好说,但是这六天只要我没死,你就不会有事。” 张彩朝荀谦拱手道:“那还请多仰仗荀百户了。”荀谦可没少听过张彩**的名头,厌道:“我可担不起你‘张渔色’的仰仗,在此不过是皇上的吩咐罢了,阁下用不着谢我。”张彩大笑道:“天下哪有完美无缺之人,你不是,我也不是,我**而能成事,阁下呢?”荀谦闭上眼,说道:“不多,唯杀人成事耳。”张彩一怔,看见荀谦脸色,冷汗不觉而下,干干笑了几声,说道:“阁下说笑了。”荀谦冷笑道:“我可和你说笑,踏进那条线的人,我都会杀掉的。”张彩愣住,听了荀谦的话才看见离宅子不远处有一条细细的褐线,张彩微微一笑,拍手道:“好好好,既然有荀百户保护我,我还怕什么?”见荀谦面色阴沉,不由退后几步,想了想,深深一躬身,拜道:“只要小人不死,皇上要小人做的事小人万死不辞。”见荀谦面色稍暖,心中颇为不屑,一挥衣袖,说道:“荀百户既然两天前就不愿入小人陋宅,小人也不勉强荀百户了,我还需午休,告辞。”转身离去。 荀谦猝了一口,咬了口怀中的饼子,静静的坐着。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年轻的文官带着莫约十几个侍卫站在张宅前,文官正要上前,却被一名侍卫抓住,文官喝道:“张大人,你意欲何为?想妨碍本官宣旨不成?”张姓侍卫叫苦道:“不是,李大人,下官哪里有胆子拦住李大人,只是...看到您脚下那道线没?过了就得死。” 李大人笑骂道:“过了就得死?好大的口气,那乞丐有这么大本事?”张侍卫缩着脑袋,对李大人附耳低声道:“还真有,两天前弟兄哥们奉暗命来拿张彩,就是被此人拦住的,那人开始说进门者死,弟兄们没听,结果死了十二个人,小人脚步慢,没进门,那人就拿弟兄们的血在您脚下划了道线,说过线者死。若不是小人手快,大人您可...”李大人打断了张侍卫的话,喝道:“笑话!这是大明的天下,不是什么乞丐的禁地,本官奉旨前来逮捕张彩,还有人敢抗命不成?本官就...”脚步刚落下,张侍卫只见李大人从右肩到左腹被切成两半,内腑流了一地,李大人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字眼,手中的写着圣旨的黄缎被李大人的鲜血染得赤红。 张侍卫目瞪口呆,指着荀谦问道:“你...你怎么敢...敢杀了天使?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你不怕死么?”荀谦擦着剑,说道:“我死则死矣,不过想来皇上不会诛我九族,我还是两天前那句话,你们都是忠于大明朝的人,犯不着死在此处,回去吧。”张侍卫咽了口唾沫,说道:“请问大侠,我们,能不能收拢了李大人的尸首?”荀谦收剑坐下,笑道:“收走吧,不然放在此地发臭生蝇?对了,告诉那些那些大官,要宣旨就找些武功高的人来,莫白白送了良家子的性命。”张侍卫赶紧点头,收拢的李大人的尸身,急急离开。荀谦想到:这是第四波人了,现在还拿了圣旨,不过,没读出来我可以不认,但是读出来了该如何? 想到这里,荀谦不觉头痛。 临近午时,一个小太监带着几个人,远远的就拿着圣旨扯着嗓子叫到:“奉天承运,皇帝...”荀谦一听,心知不妙,运功从大门上扣下一块木头,打在小太监头上,大声笑骂道:“此乃伪诏也。”那些人离得老远,却听荀谦轻语似在耳旁,惊慌相视,小太监捂着头带人回去了。荀谦正想笑,忽然听到左后有钝器破空之声,笑道:“终于忍不住了?”一剑挡开,那人退到院中,荀谦视之,原来是一个拿着熟铜棍的锦衣卫,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荀谦侃道:“放心吧,我也是锦衣卫,我只伤你,现在走了我不伤你。” 此人将熟铜棍横在胸前,说道:“小人使命所在,不敢撤退。”荀谦笑容一凝,此人见荀谦如风一般消失不见,心中惊骇,直觉恶风当头,自觉举起铜棍,不想铜棍半点也被拦住恶风,这人胸口一闷,倒地不起。荀谦说道:“你功夫还算不错,还能反应过来,这一下没伤你根基,养上一个月就成了。下次别一个人来。”这人咽下鲜血,强说道:“多谢...荀档头不杀之恩。”荀谦挥挥手,漠然道:“无需多言,走吧。”这人捡起断成两截的铜棍,慢慢离去。荀谦看着此人背影,暗想道:刚刚还有两人,怎么没动手?奇怪奇怪。 却说另一处,文渊阁大学士杨廷和与三边总制杨一清正在等着消息,却见锦衣卫钱嗣独生而回,两人一见钱嗣模样,便是事情又不成,杨一清拍案而起,骂道:“那荀谦好不懂事,如此还不退下,非的要逼我等杀了他才成?”杨廷和抚慰道:“应宁兄莫急。还得钱百户说。”又见钱嗣一人站在此处,皱眉问道:“钱百户,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那两位丐帮的高手难不成这在那儿了?”钱嗣先用袖子捂着嘴,咳出血,回到:“不...那两人没动手,跑了。” 杨廷和一愣,喃喃道:“跑...了?”钱嗣点头道:“跑了,只有下官一人动手,那荀谦武功太高,若不是他留了手,下官现在已经死了。”杨一清怒意更盛,骂道:“我就知道那些江湖上的小人靠不住,介夫,你看看,你请的是什么人!”杨廷和默然不语,等杨一清气稍稍消了些,才问钱嗣:“如此也罢,那些人也不是必要的手段,两天前要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钱嗣心中暗骂卑鄙,正色答道:“成了,派去的人回了消息,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杨廷和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吹了两口,神情颇为满意,说道:“如此便好,现在等人押回来,看那荀谦让不让路。”杨一清犹豫道:“介夫,真要如此?”杨廷和平了口茶,笑道:“怎么,应宁兄,有何不可?”见杨一清面色为难,笑道:“应宁兄,那荀谦实在厉害,我等哪有那么多人送给他杀?这些手段不过是让荀谦让路罢了。”杨一清叹道:“只觉太过卑鄙。”杨廷和放下茶杯,笑道:“应宁兄多虑了,用兵之道,正奇相辅,现在正道不行,用些诡道也是应该的。” 钱嗣心中骂道:小人。只是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只得烂在肚里,不过刚刚受了荀谦恩惠,钱嗣此时心中不免为荀谦的安全担心起来。 --------------------- 来电了,不知不觉玩了个通宵...赶紧更新一章,免得耽误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高手 “第十二波人了,哼...”荀谦拔掉臂上的弩矢,满是不屑,朝不远处吓的动弹不得的小官大喊道:“还不够!再叫些人来,老子还没杀够!”那人吓得倒在地上,忙不迭爬起来的跑了。荀谦身后的张彩喝了口茶水,悠然道:“荀百户,好功夫啊,百来号人都奈何不得你,看起来你们这些江湖上的匪徒比我想的还厉害啊。”荀谦将张彩夫人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伸手让张夫人敷药包扎,大笑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官老爷怎么知道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日后好好做你的官,有这种夫人,还拈花惹草,枉费了你夫人的情谊。”张彩大笑不止,说道:“我的事与你何干,还是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吧。不然你说的再对也没用。”张彩夫人小声说道:“官人大量,莫与我相公争辩了,是妾身...不孕,不然相公也不会...啊!官人且小心,妾身先退一步。” 荀谦朝街口看去,一对威风凛凛的队伍正向这走来,为首乃是当今集柱国、光禄大夫、武英殿大学士于一身的杨廷和,身旁乃是三边总制杨一清,荀谦不等他们开口,先说道:“没想到,没想到啊。没想到在下在此最后一天的行程居然来了杨大学士,连杨总制也来了,我荀谦看来本事不小啊。”杨廷和下了马车,上前说道:“说的好啊,荀教师,这几日京城里你可是风头最大的人了,玩笑也闹够了,劳烦让开如何?”荀谦哈哈大笑,扯动了伤口,疼的直咧嘴,大笑道:“我六天前便说了,答应了某人的请求,要保护张彩六天,今日是最后一天,杨大人,怎么不明天再来?”那边的杨一清喝道:“介夫,还与他罗嗦什么,刘瑾做的事,他也有一份,前几日没杀他已经是给了皇上留了颜面,现在他不识好歹,杀了他拿人。”荀谦横剑喝道:“那就来!老子等着你们!” 杨廷和退后几步,挥挥手,人群中拖出来两个人,荀谦定睛一看,竟然是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陆大有与罗四娘,荀谦心中诧异,按捺下冲天的怒火,闷声道:“这就是你们这些读过书的正人君子的做派?看来比那些下九流的东西也不差多少。”杨廷和朝荀谦拱拱手,笑道:“唉~别无他法呀,阁下武功太高,在此京城重地又不好调人,只好出此下策,荀大人,麻烦让让吧。”荀谦咬着牙,手里的重剑被抓的“勒勒”作响,看陆大有昏迷不醒,看见罗四娘的眼中表露决绝之意,心中忍住悲伤,再也忍不住,高声骂道:“杨廷和,你这儒狗!我今日不死,明日必将杀你!”杨廷和被荀谦的蕴含内力的骂声震得头晕目眩,见其愤怒非常,心中也有些许惶恐,不过面色如常,退后几步,拱手笑道:“既然荀百户不识好歹,那么...来人,先拿下荀百户吧,也给这女人一些教训,让她以后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至于这小孩子...呵呵,等事了了,放入宫里做太监吧。哈哈...” 这边杨廷和身后的侍卫皆往荀谦扑去,留下两个小太监鞭打罗四娘。荀谦挥着重剑,恍若黑云压顶,被绞入黑云者皆身受重伤,倒地不起,杨一清见荀谦欲取杨廷和,朝顶上喊了一声:“锦衣卫。”荀谦心头一惊,这几日受的伤大多是锦衣卫的弩矢所致,眼见屋顶上少说有百来个锦衣卫,心中不免着急,失神之下,背后挨了一刀,一个踉跄之下,又围上了不少好手。荀谦忍痛杀了偷袭之人,只听到一声“放!”,矢如雨下,纵是荀谦借鉴过《葵花神功》的轻功身法,仍身中十余矢,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杨廷和喜道:“他中箭啦。给我拿下。”杨一清却道:“慢,介夫,此人武功高绝,你怎知他岂不是诈死?锦衣卫,上弦!放!”此言一出,荀谦已知计败,游往张宅中一躲,锦衣卫的弩箭射了个空,杨廷和愕然,杨一清笑道:“没想到这小子还不傻,哼...嵩山派的人,现在该动手了吧。” 杨廷和见楼子里走出三人,不免有些吃惊,问道:“应宁兄,这是怎么回事?”杨一清坐于马上,说道:“介夫,你这以为锦衣卫能拿下这在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侠少’荀谦?再让锦衣卫动手,不过是折损人手罢了,江湖事,就让江湖上的人呢来解决。哼...成大侠,翁大侠,邓大侠,有劳了了。”那成大侠抢道:“杨大人等着瞧吧,今日我就让气宗的小子瞧瞧我剑宗厉害。”翁大侠与邓大侠有些许轻视之色,但也说道:“没错,成大侠乃是荀谦小子的长辈,武功自然比荀谦小子强上不少。” 杨一清面色不愈,心道:要是荀谦那么容易拿下,我还用得着找你们。既然说了大话,我也得看看才是。拱拱手,朝三人说道:“那么,在下拭目以待了。”成大侠正要说话,只觉左手边一阵恶风袭来,正要格挡,直觉身后一疼,心中不妙,赶紧前扑,几人只见一道青影回到张宅中,心中暗惊,杨一清见成大侠说话间背上便被削去了半块肉,心中对拿着荀谦的想法更少了两分。 翁大侠与邓大侠对视一眼,暗中计定,飞身扑入张宅中,杨一清只听宅子中传来无数刀剑之声,心中已有退意。杨廷和听宅子里刀剑之声更多,还道自己这方站了优势,扯住杨一清马头,叫到:“应宁兄,现在不去拿下张彩,更待何时?”杨一清说道:“介夫,你看,这成大侠还没动手背上就少了半边肉,还是多想想弟兄们的性命吧,等那几位分出了高下,再动手不迟。”杨廷和见周围的侍卫多有愤懑之色,便忍住想说的话却是问道:“应宁兄,这几个武...几位高手是从哪找来的?” 杨一清冷视大叫不止的成大侠,说道:“何须用我去找?这嵩山派的人乃是刘瑾养的家奴,现在刘瑾已死,这嵩山派的大当家便找上了我,说是要给我护卫。哈哈,我杨一清站得直做的正,何须这些匪人护卫?正好这小子闹事,拿这些好勇斗狠的人用用也好。介夫,现在可是与人谦和的益处了?” 杨廷和面容肃穆,朝杨一清行了个礼,说道:“应宁兄教训的是,是我自大了,天下其人何其多也,唉...非是读书人一家独大也...”杨一清微微一叹,下了马,对杨廷和附耳道:“介夫毋须自弱,等安宁了朝政,还有事等你做呢。”杨廷和奇道:“咦?何事之有?”杨一清冷笑道:“说来这事情也有趣,哼哼,这嵩山派的大当家一下十三个当家,包上前年死了的那个,竟都有游击、参将的身份,嵩山派便以这些身份,占下了好多钱财田地,若不详实查一查,这嵩山派万一有异心,京畿难安啊。”杨廷和一惊,点头称是。 两人说话间,过了莫约半盏茶的功夫,听得刀剑之声息止,见翁大侠扶着满身鲜血的邓大侠出了张宅。两人走到杨一清身前,翁大侠吐出血沫,说道:“杨大人,兄弟我学艺不精,拿不下那小子,那些银子过两天给您送回去。”杨一清挥挥马鞭,说道:“算了,那些银子留着给三位大侠养伤吧。在下问一句,那荀谦真的如此厉害?”邓大侠勉强睁开眼,说道:“那小子武功高强,与我派掌门师兄该是仿佛,不够火候不够,远不是我家掌门师兄的对手,杨大人若是愿意等一等,我这便去请我家师兄来拿下这小子。”杨一清微微摇头,让几个人扶走三人,说道:“介夫,走吧。”杨廷和切齿道:“应宁兄,就这么走了?”杨一清说道:“不然如何?禁军锦衣卫来多少人死多少人,现在连请来的武林高手也不是这荀谦的对手,嘿,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保住这张彩,我已是无法可想,现在回去了,剩下的交给你了。禁军,锦衣卫,撤。” 杨廷和呆呆站立,不多时此地就余下倒地不起的罗四娘与陆大有,杨廷和怒从心起,正要叫骂,却见一个小太监窜到罗四娘身前,从手中拿出一道黄缎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臣杨廷和妄图诬陷吏部尚书张彩,擅自调动禁军,指使锦衣卫暗箭伤害锦衣卫百户荀谦,实在罪大恶极,念其治国有功,现在削去官职,贬为庶民,钦此。”杨廷和一怔,怒道:“你骗我,皇上那会下这种旨意?”抢过黄缎,看着上头的笔迹,心中冰凉,不觉摸到袖中七天前皇帝写下的黄缎,感觉讽刺至极。一阵风吹过,再看小太监身后,荀谦正睁大了眼睛,直直看着杨廷和,放肆大笑:“好...好,好!杨廷和,哈哈,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得意,我现在不杀你,哈哈,现在杀你一个无名小辈还浪费我的手段,嘿嘿,想你这种人,我得想想,怎么侮辱你才是,哈哈,哈哈...”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指教 “师兄,你就把他给阉了?!”陆大有对荀谦当日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那可是朝廷数得上号的大官,怎能说阉就阉?至少...至少得请示一下皇上吧。 “怎么?我替你们出气,你怎么看起来还不高兴?”荀谦见陆大有兴致不高,有些好奇,陆大有见了荀谦那副模样,知道不说个明白这师兄就得耍坏,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只是感觉这个月过的如梦幻一般,先是住了皇帝老爷才能住的地方,在是被当今大臣抓了还被打了一顿,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寻常人遇不到的事儿。” 罗四娘往陆大有的伤患处一拍膏药,疼的陆大有直咧嘴,陆大有急道:“二嫂,你干什么?”罗四娘微微一笑,说道:“还想着这些破事?没被打够了?回了华山,可不能多嘴,不然叫师傅知道阿谦重伤了当今重臣,那还不得打死阿谦。”陆大有讪然摸着脑袋,应了罗四娘的话,点头称是。在他看来,罗四娘那日受的伤比自己还重不少,没想到她竟想舍了性命也不愿师兄投降,这一点就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也比不上。 回了华山,只见了劳德诺一人在堂中,见了荀谦,上前了行礼,说道:“师傅、师娘带几位师弟到思过崖看大师兄去了。”又见罗四娘神色不振,面色泛白,不由问道:“二嫂,看你气色不正,是受伤了?”荀谦看了罗四娘,心中愧疚,罗四娘微笑道:“啊,有些意外,我与陆师弟受了点伤,不是什么大事。”劳德诺听罗四娘这么说了,心中也没多在意,劳德诺帮荀谦夫妇放了包袱,回堂中理事,荀谦夫妇便带着陆大有上了思过崖。 思过崖上,令狐冲正与宁中则过招,两人行了礼,待岳不群示意,立于几位师兄弟身边,看场上的两人过招。宁中则此时疾剑若雨,令狐冲挡的甚是幸苦,岳灵珊向父亲道:“爹,娘这些招数,快是快得很了,只不过还是剑法,不是刀法。只怕田伯光的快刀不会是这样子的。”岳不群微微一笑,道:“田伯光武功了得,要用他的刀法出招,谈何容易?你娘也不是真的模仿他刀法,只是将这个‘快’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要除田伯光,要点不在如何破他刀法,而在设法克制他刀招的迅速。你瞧,好!‘有凤来仪’!”他见令狐冲左肩微沉,左手剑诀斜引,右肘一缩,跟着便是一招“有凤来仪”,这一招用在此刻,实是恰到好处,心头一喜,便大声叫了出来,却听荀谦“咦”了一声,岳不群微微诧异,却见令狐冲这一剑却刺得歪斜无力,不能穿破岳夫人的剑网而前,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宁中则手下毫不留情,嗤嗤嗤三剑,只逼得令狐冲手忙脚乱。岳不群又听荀谦“啊”了一声,似有惋惜之意,不由问道:“谦儿,怎么这趟从京城回来,怎的变得多愁善感,话也少了?有什么便说了吧。”荀谦呼出口气,指着令狐冲说道:“回禀师父,徒儿见师兄剑意未尽,似是有什么阻碍,还请师父准许师兄全力出手。”岳不群笑骂道:“冲儿又不是什么江湖名宿,内功毕竟未深,有什么全力不全力的?冲儿,将你所学好好用出来,莫让师弟师妹小瞧了你。”场上的令狐冲听了,剑势稍振,但仍被宁中则的剑影压制,此时宁中则满场游走,一身青衫化成了一片青影,剑光闪烁,令狐冲再也分不出剑招。 宁中则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不知其所想,不由得大是恼怒,叫道:“还不使那一剑?”令狐冲道:“是!”提剑直刺,岳不群说道:“好!”荀谦微微叹息,岳不群不悦道:“谦儿,你又有何要说?”荀谦回道:“大师兄这剑虽然不凡,但是内功高强者举手可破,不由所叹。”岳不群说道:“为何这么说?”荀谦说道:“此招虽威力强大,但是全无后劲,若是对敌无法一招毙命,必然因功力运转晦涩遭人算计,内功高强者只要挡下此招,师兄可不是那人的对手,小师妹刚说了是要对田伯光是这招,徒儿也是见过那田伯光的,其人内力虽远不如师父,但是...与师娘也是仿佛。”岳不群略感意外,却见那边令狐冲用剑鞘收了宁中则的长剑,还用剑鞘直直戳向宁中则的脖颈,岳不群又惊又怒,长剑挥出,击在令狐冲的剑鞘之上。令狐冲只觉全身一热,腾腾腾连退三步,一交坐倒。那剑鞘连着鞘中长剑,都断成了三四截,掉在地下,便在此时,白光一闪,空中那柄长剑落将下来,插在土中,直没至柄。施戴子、陆大有、岳灵珊三人只瞧得目为之眩,尽皆呆了。岳不群抢到令狐冲面前,伸出右掌,拍拍连声,接连打了他两个耳光,怒声喝道:“小畜生,想干什么?”令狐冲头晕脑胀,身子晃了晃,跪倒在地,道:“师父、师娘,弟子该死。”岳不群恼怒已极,喝道:“这三个月之中,你在思过崖上思甚么过?练甚么功?”令狐冲道:“弟……弟子没……没练甚么功?”岳不群厉声又问:“你对付师娘这一招,却是如何胡思乱想而来的?”令狐冲嗫嚅道:“弟子……弟子想也没想,眼见危急,随手……随手便使了出来。”岳不群叹道:“我料到你是想也没想,随手使出,正因如此,我才这等恼怒。你可知自己已经走上了邪路,眼见使会难以自拔么?”令狐冲俯首道:“请师父指点。” 宁中则过了良久,这才心神宁定,只见令狐冲给丈夫击打之后,双颊高高肿起,全成青紫之色,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说道:“你起来罢!这中间的关键所在,你本来不知。”转头向丈夫道:“师哥,冲儿资质太过聪明,这三个月中不见到咱二人,自行练功,以致走上了邪路。如今迷途未远,及时纠正,也尚未晚。”岳不群点点头,向令狐冲道:“起来。”令狐冲站起身来,瞧着地下断成了三截的长剑和剑鞘,心头迷茫一片,岳不群向荀谦等人招了招手,道:“你们都过来。”荀谦、罗四娘、施戴子、陆大有、岳灵珊齐声应道:“是。”走到他身前。岳不群在石上坐下,缓缓的道:“二十年之前,本门功夫本来分为正邪两途。”荀谦脸色一窒,罗四娘瞧见了,此时却不好作声,岳灵珊道:“爹爹,咱们所练的,当然都是正宗功夫了。”岳不群道:“这个自然,难道明知是旁门左道功夫,还会去练?只不过左道的一支,却自认是正宗,说咱们一支才是左道。但日子一久,正邪自辨,旁门左道的一支终于烟消云散,二十年来,不复存在于这世上了。”岳灵珊道:“怪不得我从来没听见过。爹爹,这旁门左道的一支既已消灭,那也不用理会了。” 岳不群道:“你知道甚么?所谓旁门左道,也并非真的邪魔外道,那还是本门功夫,只是练功的着重点不同。我传授你们功夫,最先教甚么?”说着眼光盯在令狐冲脸上。令狐冲道:“最先传授运气的口诀,从练气功开始。”岳不群道:“是啊。华山一派功夫,要点是在一个‘气’字,气功一成,不论使拳脚也好,动刀剑也好,便都无往而不利,这是本门练功正途。可是本门前辈之中另有一派人物,却认为本门武功要点在‘剑’,剑术一成,纵然内功平平,也能克敌致胜。正邪之间的分歧,主要便在于此。”岳灵珊道:“爹爹,女儿有句话说,你可不能着恼。”岳不群道:“甚么话?”岳灵珊道:“我想本门武功,气功固然要紧,剑术可也不能轻视。单是气功厉害,倘若剑术练不到家,也显不出本门功夫的威风。”岳不群哼了一声,道:“谁说剑术不要紧了?要点在于主从不同。到底是气功为主。”岳灵珊道:“最好是气功剑术,两者都是主。”岳不群怒道:“单是这句话,便已近魔道。两者都为主,那便是说两者都不是主。所谓‘纲举目张’,甚么是纲,甚么是目,务须分得清清楚楚。当年本门正邪之辨,曾闹得天覆地翻。你这句话如在三十年前说了出来,只怕过不了半天,便已身首异处了。” 荀谦听了岳不群的话,再也忍不住,走出半步,朝岳不群磕头,岳不群奇异道:“谦儿,无事做什么磕头?难不成实在外头这几个月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荀谦答道:“徒儿听了师妹的话,想起在皇宫中的一位武艺绝顶的老太监说的往事,正与师父所说的剑气之争有关,徒儿...若是不说出来,心中难安。”岳不群洒笑道:“那太监有何高深武功竟让我最得意的弟子说武功绝顶?说吧,我倒得听听皇宫里的太监知道什么我华山派的隐秘。”荀谦以头抵地,将从朱守忠那听来的辛密中关于华山派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听完了,令狐冲等人尽皆感叹,感叹在有心人挑拨之下,华山分裂厮杀,衰败至此,岳不群与宁中则呆立当场,相视一眼,宁中则虽不弱须眉,毕竟是女流之辈,心神激荡之下,登时晕倒在地,岳不群大口吸了几口气,靠着几十年的养气功夫才没失色,指过罗四娘、岳灵珊,让两人扶宁中则回房,镇定心神,沉声问道:“荀谦,这话你可验过真伪?”荀谦仍头抵在地,答道:“没有。”岳不群怒极喝道:“不知真假便说出来,你可知...你可知...”岳不群暴怒之下,令狐冲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生怕岳不群打杀荀谦。荀谦叩首答道:“弟子虽不知此言真假,但是在禁宫之中所见的《葵花神功》,用劲手法,练气法门,与紫霞神功有六成相似,弟子钻研之下,发现...”岳不群喝道:“发现什么?说!我岳不群没有见不得人的弟子!”荀谦答道:“发现《紫霞神功》乃是脱胎于《葵花神功》的前半部,而后半部...听那太监说明,就是《辟邪剑法》。”岳不群目瞪口呆,哪里想得到华山派引以为傲的《紫霞神功》竟然是脱胎于太监才能练的《葵花神功》,而且还与大名鼎鼎的《辟邪剑法》有关。岳不群一时无话,冷风吹过思过崖,以岳不群内力之深,竟也有寒入骨髓之意。荀谦似听到稍有异动,只是现在正要听岳不群训话,不能探视。 岳不群微微一叹,细细打量着荀谦,眼里透着怒意与喜悦,问道:“既然如此,谦儿,你还记不记得《葵花神功》中的剑诀?”荀谦说道:“记得,但弟子不能说。”岳不群眉间一皱,感觉如同被人泼了冰水,全身一凉到底,问道:“为何?”荀谦叩首道:“弟子答应了那位前辈,要杀尽练过《葵花宝典》与《辟邪剑法》之人,弟子若是说出了剑诀,便要与师父为敌,弟子不能说,不敢说。”岳不群低下头,看着跪倒在地的荀谦,幽幽叹道:“就是面对我,你没有食言,也是守信之人,没有败坏我的名声。起来吧。”待荀谦起来,岳不群心头怅然若失,想起华山派这几十年前的斗争,这二十年来的凋零,不觉苦涩,不觉哈哈大笑。看着令狐冲与荀谦,心道:谦儿武功高强,更胜于我,心思通透,有主见有贤妻相助,实在是当华山派掌门的最好人选,不过谦儿的内功始终走的不是正道,不知有何隐患,掌门的位子,还是得让冲儿来继承。 岳不群挥手招过诸位弟子,对荀谦说道:“本来你当初若是与冲儿一同回山,那时就连你一起罚了,不过你说出了当年的华山辛密,算是有功,既然如此,你就在此陪冲儿几个晚上。”荀谦躬身道:“是。”岳不群点点头,带着弟子下了山。荀谦与令狐冲站在山头,远远听到一句话“谦儿,今晚你将《紫霞功》背给冲儿听吧。”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比试 此后几日,令狐冲加紧修习荀谦所述的《紫霞功》,休息之余,两人变进山洞中参悟剑法,几日下来,令狐冲虽内力未强多少,但剑法精进神速,就是荀谦,不以力破巧,也难胜令狐冲。却说这日陆大有陆大有送饭上崖,说道:“大师兄,二师兄,师父、师娘今日一早上陕北去啦。”令狐冲微感诧异,道:“上陕北?怎地不去长安?”陆大有道:“田伯光那厮在延安府又做了几件案子,原来这恶贼不在长安啦。”令狐冲“哦”了一声,陆大有放下饭菜,走的远远的,喊道:“师父、师娘吧小师妹和二嫂也带走了。” 荀谦先是一怔,再是一笑,见令狐冲面上有些许惋惜之色,心中知晓令狐冲又犯了那意气相投可惜朋友的毛病,笑道:“怎么,师兄,看你面上有惋惜之色,难不成还可惜那田伯光?”令狐冲“啊”了一声,回过神,左右看了看,见陆大有送了饭下山去了,吁出一口气,惋惜道:“田伯光好淫贪色,为祸世间,自是死有余辜,但此人武功可也真高,与我两度交手,磊落豪迈,也不失男儿汉的本色,只可惜专做坏事,成为武林中的公敌。”荀谦面色一肃,说道:“师兄说那田伯光光明磊落,可祸害姑娘清白是用的是什么手段?哼,田伯光好淫贪色,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就是他再磊落豪迈,也是该死,如若不然,那些被他祸害的姑娘如何得偿?”令狐冲点点头,心中仍是止不住的惋惜,只是说道:“我也知道他该死,只是可惜了他那身功夫。” 两人在洞中吃了饭,令狐冲打坐练功,荀谦则参悟洞中的剑法,忽听得远远有人奔上崖来,脚步迅捷,可见轻功着实厉害,令狐冲荀谦对视一眼,令狐冲说道:“这人武功高强,不是本门众人,不知他上崖来做什么。”荀谦说道:“管他是谁,若是有歹意就杀了便是,他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打过我们两个?”令狐冲听那人脚步声愈急,急切道:“说可不是这么说的。有备无患才是正道。”忙奔入后洞,拾起一柄本门的长剑,悬在腰间,以防不测。 荀谦洒洒一笑,坐于洞中,说道:“师兄,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那人有个什么说法,要不然,他随随便便上了华山禁地,不留下什么可说不过去。”令狐冲回到前洞。片刻之间,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令狐冲后颈一炸,感觉声音甚是熟悉,仔细一想,竟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令狐冲当即走到洞口,笑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令狐冲走近几步,看到酒坛上的红纸招牌,大喜过望,笑道:“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回到洞里,对荀谦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取了两只大碗,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冲已有迷醉之意。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令狐冲举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真乃好酒也!”将一碗酒喝干,面上已经有微醺之色。 两人喝了几大碗酒,说了些闲话,令狐冲端起酒,敬道:“田兄如此不嫌烦劳,不知有何见教。””田伯光笑道:“令狐兄且请猜上一猜。”令狐冲将碗里的酒一口饮尽,说道:“不猜。”又给自己碗里满上酒。说道:“田兄,你来华山是客,荒山无物奉敬,借花献佛,你喝一碗天下第一美酒。”田伯光道:“多谢。”将一碗酒喝干了。令狐冲陪了一碗。两人举着空碗一照,哈哈一笑,一齐放下碗来。令狐冲突然右腿飞出,砰砰两声,将两大坛酒都踢入了深谷,隔了良久,谷底才传上来两下闷响。田伯光怪道:“令狐兄踢去酒坛,却为甚么?”令狐冲正色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田伯光,你作恶多端,滥伤无辜,武林之中,人人切齿。令狐冲敬你落落大方,不算是卑鄙猥崽之徒,才跟你喝了三大碗酒。见面之谊,至此而尽。别说两大坛美酒,便是将普天下的珍宝都堆在我面前,难道便能买得令狐冲做你朋友吗?”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田伯光,在下今日再领教你快刀高超。” 田伯光却不拔刀,摇头微笑,说道:“令狐兄,贵派剑术是极高的,只是你年纪还轻,火候未到,此刻要动刀动剑,毕竟还不是田某的对手。”令狐冲略一沉吟,笑道:“那便试试吧。”刷的一剑,朝田伯光胸口刺去。这一出手便是本门剑法的杀着“有凤来仪”,剑刃颤动,嗡嗡有声,登时将田伯光的上盘尽数笼罩在剑光之下。田伯光赞道:“好剑法!”挥刀格开,令狐冲一鼓作气,连连使出了白虹贯日、无边落木、古柏森森几招,田伯光或格或避,始终没有反击,令狐冲正想使出“金雁横空”一口气压过田伯光,只听田伯光大喝一声,举刀硬劈,刀剑相撞,令狐冲手中长剑登时沉了下去。田伯光喝道:“令狐兄,接好了!”只听“铛铛铛铛铛”,钢刀砍了五下,招数竟然并无变化,每一招都是当头硬劈。这几刀一刀重似一刀,到了第六刀再下来时,令狐冲只觉全身都为对方刀上劲力所胁,连气也喘不过来,奋力举剑硬架,铮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手臂麻酸,令狐冲心中着急,想到:这田伯光武功比我高强甚多,我与他硬拼,实为不智,当用师弟所说的‘无招胜有招’之法来拆解这田伯光的刀招,可是这‘无招胜有招’是个什么道理?不行不行,我还得问问师弟。 田伯光见令狐冲收身一退,也收了刀,笑道:“令狐兄,怎么不打了?”令狐冲道:“你刀法固然比我高,膂力内劲,也都远胜于我,令狐冲不是你对手。待我休息片刻,咱们再比过。”田伯光思及心中之事,不好强逼令狐冲,只得说道:“既然令狐兄如此说了,那小弟就等令狐兄休息够了再来比过。”说罢,走到崖边的孤石上坐着,双手横胸。 令狐冲进了山洞,赶紧向荀谦问道:“师弟啊,你那‘无招胜有招’之法到底是个什么道理?你与我说的我也明白,不过怎么对着田伯光全无用处?”荀谦摆手道:“师兄,你心乱了,不说开始对手用了招式没有,便是用了,师兄你徒是阻挡,不做进攻,怎能窥见这田伯光招式里的破绽?唉,还有一点,师兄,你内力实在太弱了,若是再强一点,何苦这么吃亏?”令狐冲此时后悔也来不及,只能在山洞中来回踱着步子。荀谦看不下去,说道:“要不然,师兄,我去把那田伯光打发了,我在好好与你说说?”令狐冲说道:“他既然是来寻我,这事儿怎能叫你来做?罢罢罢,我再去看看洞里的剑法,过一会在去与他过招。” 荀谦叹了口气,摆弄着从腰间抽出的软剑,喃喃道:“纵使你天赋过人,可是没有半点时间积累,你怎能轻易胜过这淫贼?可惜我剑理太过浅薄,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半点实用的剑法,不然以师兄的天赋,这田伯光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令狐冲出了山洞,田伯光笑道:“咦?令狐兄又来自讨没趣了?暧,暧~停下手听兄弟我说说话如何?”令狐冲长剑一刺,喝道:“少说废话,动手吧!”田伯光微微一叹,却见令狐冲手里的长剑如狂风暴雨般刺了过来,不仅迅捷,期间还包含极尽变化只能,田伯光一时不查,吃了个小亏,连连后退。洞里的荀谦已经是死死咬住牙,胸口起伏,恨不得与田伯光动手的就是自己,待的田伯光反击之时,才回神想到:呵呵,荀谦啊荀谦,你刚刚还说,你的兄弟没有时间积累,可这才不过一个时辰,你兄弟就能用出你一辈子也使不出的衡山剑法的剑意,我...这...唉... 令狐冲又返回洞中,见荀谦兴致不高,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又输在田伯光手上在引得荀谦如此,便向荀谦说道:“暧~师弟,怎么愁眉苦脸的?你看看,这田伯光快则快矣,可我也不慢,你说的我也渐渐明白了,等我再去瞧瞧洞里的剑法,这田伯光定然不是我的对手,师弟你就等着瞧吧。”荀谦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说话。 莫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田伯光见令狐冲脸上挂着懒散得意的笑容出了山洞,田伯光摸了摸肚子,说道:“令狐兄,兄弟我可是有些饿了,你在不听我说说话,嘿嘿,兄弟我可是要下重手把你强带下华山了。”令狐冲划出几个剑花,笑道:“田伯光,莫说大话,要带我下华山,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田伯光冷冷一笑,大喝一声,先手一刀劈向令狐冲,令狐冲凝神静气,终于窥得了田伯光刀招里些许破绽,思及自身内力薄弱,并不急于强取破绽,使出恒山剑法,把田伯光的刀法一一挡下,等田伯光刀法一滞,一剑直刺田伯光腋下,田伯光心下大惊,一个懒驴打滚,躲过此招,朝令狐冲喝道:“这不是华山剑法,这是什么武功?” 令狐冲心中一突,冷哼一声,说道:“我华山剑法博大精深,你怎能知道我华山剑招?看剑!”一剑直取田伯光,田伯光此时已然动了真怒,一招一式无比使了高深内力,一来一回,令狐冲又落入下风。过了几十招,令狐冲已然是强弩之末,荀谦正准备动手时,却听田伯光笑道:“怎么?令狐兄,洞里的前辈高手还不来救你?再不动手,兄弟我可要带你下山了。”令狐冲勉强躲过刀招,退后几步,喘着大气,说道:“嘿嘿...田伯光...可莫说大话呀,若是惹怒了这些‘前辈’高手,你可没得好果子吃。”田伯光听了这话,不觉想起了衡山城里的定逸师太,更想起断了自己子孙根的荀谦,面目扭曲,高声骂道:“什么前辈高手?你们华山派有什么前辈高手,全是屁话!你叫他们出来!叫他们出来!看我一刀一个把他们全部劈死!” 令狐冲尴尬万分,一时不知所言,正想说话,忽听得身后有人冷冷的道:“我来了,唉...你可以试着劈死我。” -------------------------------- 明天回老家,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今天多更新一些以防万一。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老者 令狐冲大吃一惊,回过头来,见山洞口站着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田伯光惊慌失措,惊叫道:“你...你是人是鬼?”那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要劈了我么?还不动手?”田伯光讪笑道:“看前辈的模样,乃是隐退高人,我这胡言乱语前辈焉能当真?我是与这小子说笑的,还请前辈不要当真。”令狐冲此时惊疑未定,也不见洞中的荀谦有何动作,只听老者说道:“哬,如此说来,你是与这小子说笑?”田伯光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没错,这小子油滑的紧,若不说重话,他如何能当真?” 令狐冲说道:“田伯光,我说了不下山就是不下山,你既然带不走我,你还不退下?”田伯光叫骂道:“你这小子,若不是我对你心存善念,焉能让你如此磨蹭?哼,学医不精还装模作样,华山派尽是这些东西!”老者一听,叹道:“既然你叫了我前辈,我已经不好与你动手,现在你辱没了华山派,这一下我可忍受不住了,既然如此,我便教着小子两招,把你打的心服口服,莫教你小看了华山武功。” 田伯光大笑不止,说道:“前辈说笑了,这小子内力太差,你叫他几十招也难胜过我,暧~前辈是不是要用传功那一招?这么说来,那晚辈倒是输的心服口服。”老者冷冷一笑,说道:“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你去,先使一招‘白虹贯日’,跟着便使‘有凤来仪’,再使一招‘金雁横空’,接下来使‘截剑式’...”令狐冲见他一口气连说三十多个招式,心中估摸,这三十几招无论如何也连不去来。老者见令狐冲目瞪口呆,站立不动,说道:“你还站着作甚?嗯?啊...嗯,三十招一气呵成,凭你眼下的修为,的确有些不易,你倒先试演一遍看。” 老者话语中自有威严,令狐冲依言而行,才使两招,剑法便散了。老者道:“唉,蠢才,蠢才!无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你使完那招‘白虹贯日’,剑尖向上,难道不会顺势拖下来吗?剑招中虽没这等姿式,难道你不会别出心裁,随手配合么?”令狐冲如醍醐灌顶,一口气把老者所说的剑法全使了出来,老者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可惜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不过和高手过招固然不成,对付眼前这小子,只怕也将就成了。上去试试罢!” 令狐冲看了老者一眼,不敢置喙,当即长剑下垂,躬身为礼,转身向田伯光道:“田兄请!”田伯光冷冷一笑,挥刀便砍,狐冲侧身闪避,长剑还刺,使的便是适才那老者所说的第四招“截剑式”。他一剑既出,后着源源倾泻,剑法轻灵,所用招式有些是那老者提到过的,有些却在那老者所说的三十招之外。他既领悟了“行云流水,任意所至”这八个字的精义,剑术登时大进,翻翻滚滚的和田伯光拆了一百余招。 令狐冲正心喜间,突然间田伯光一声大喝,举刀直劈,令狐冲眼见难以闪避,一抖手,长剑指向他胸膛。田伯光回刀削剑。当的一声,刀剑相交,他不等令狐冲抽剑,放脱单刀,纵身而上,双手扼住了他喉头。令狐冲登时为之窒息,长剑也即脱手。田伯光喝道:“你不随我下山,老子扼死你。”此时口中再也无之前的兄弟相称,口气倒更似生死仇人。令狐冲满脸紫胀,摇了摇头。田伯光咬牙道:“老子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既然不要脸,怪不得老子下重手了!”令狐冲想要哈哈大笑,只是给他十指扼住了喉头,无论如何笑不出声。 老者见令狐冲近仍不屈服,心中颇为认同,说道:“蠢才!手指便是剑。那招‘金玉满堂’,定要用剑才能使吗?”令狐冲脑海中如电光一闪,右手握拳疾刺,正是一招“金玉满堂”,一拳正中田伯光胸口的“膻中穴”上,田伯光被一拳打的闭了气,大叫一声,倒地不起。令狐冲没想到自己随手这么一拳,竟能把田伯光打倒在地,不由又惊又喜,看田伯光蜷缩在地,抽搐翻滚,一双眼里全是凶怒之意,更是对这老者钦佩到了极点,抢到他身前,拜伏在地,叫道:“前辈在上,受晚辈一拜。” 洞中的荀谦微微一叹,见令狐冲听了那白须青袍老者的指点,竟轻轻松松把田伯光给拿下,眼界之高,超乎荀谦想象。那老者看着令狐冲,眼里多有赞赏之色,眼见田伯光被点倒,双眼不住翻白,已然晕了过去,便少了几分戒心,朗声道:“洞中的小子,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非要我动手抓你出来不成?”荀谦出了洞,见这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又道此人武功之高,生平仅见,只有朱守忠才有此修为,上前拱手拜道:“华山弟子荀谦,拜见前辈。” 老者洒笑,说道:“前辈?辈分低了。”令狐冲扯扯荀谦衣袖,将猜到的身份低声朝荀谦说道:“师弟,这...这看样子是风清扬风太师叔。”荀谦已有计较,拜道:“小辈荀谦,见过风太师叔。”风清扬这才点点头,见荀谦步伐沉稳,气息悠长,呼吸之间隐隐有雷霆之音,心中不由对岳不群大为嫉妒,叹道:“你倒是好功夫,我虽久不下华山,但是就是你这身功力,放在三十年前也是个数得上来的高手。”荀谦说道:“风太师叔过誉了,小辈我功力虽强,但火候还差得远,与人一时争锋尚可,但久战就不行了。”风清扬点头道:“知道自己的短处,也是不凡,按你此时的功力,日后称霸江湖也未尝不可。”荀谦摇头道:“与其称霸江湖,小辈更喜欢一辈子呆在华山上。” 风清扬笑骂道:“你这性子真可惜这身功夫。”又对令狐冲说道:“你看看,你比这小子还大两岁,怎么眼界内功全不如这小子?”令狐冲面有愧色,说道:“回风太师叔,弟子...从小习武就不如师弟勤奋,大了之后更加比不上师弟。”荀谦说道:“师兄何出此言,师兄剑法上的天赋何人能及,被风太师叔随口指点几句,师兄就能拿下田伯光,若是得了风太师叔的真传,江湖上必然有师兄的一席之地。”风清扬正有传艺令狐冲的念头,见令狐冲还在犹豫不决,不悦道:“你看,你师弟都知道抓住机遇,你这死脑筋怎么还不开窍?”令狐冲心中一明,下拜道:“请风太师叔指点。”风清扬抚须长笑,心中颇为满意,见荀谦要回洞,止道:“小子,你先别走,等会有你的事。”荀谦“啊”了一声,坐于石上。 令狐冲将田伯光置于思过崖的山坳中,随风清扬进了山洞,便听风清扬说教。风清扬指着石壁上华山派剑法的图形,说道:“这些招数,确是本派剑法的绝招,其中泰半已经失传,连岳…岳…嘿嘿…连你师父也不知道。只是招数虽妙,一招招的分开来使,终究能给旁人破了……”令狐冲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隐隐想到了一层剑术的至理,结合荀谦所说的“无招胜有招”之意,不由得脸现狂喜之色。 风清扬道:“你明白了甚么?说给我听听。”令狐冲道:“太师叔是不是说,要是各招浑成,敌人便无法可破?”风清扬点了点头,甚是欢喜,说道:“我原说你资质不错,果然悟性极高。这些魔教长老……”一面说,一面指着石壁上使棍棒的人形。令狐冲道:“这是魔教中的长老?”风清扬道:“你不知道么?这十具骸骨,便是魔教十长老了。”说着手指地下一具骸骨。令狐冲奇道:“怎么这魔教十长老都死在这里?”风清扬叹了口气说道:“此乃往事,多说无益...这些魔教长老,也确都是了不起的聪明才智之士,竟将五岳剑派中的高招破得如此干净彻底。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说着抬起了头,眼光茫然,显是想起了无数旧事。 令狐冲不敢接口,洞口的荀谦却拍着剑柄应到:“太师叔说的好,那些随手用下阴谋诡计之人,随口几言就能引人送死,当是厉害至极。”风清扬苦涩一叹,对令狐冲说道:“记住了,别乱信江湖上对你好的人,多多关心真正对你好的人。”说罢,风清扬叹息不止。 舍弃心事,风清扬又道:“单以武学而论,这些魔教长老们也不能说真正已窥上乘武学之门。他们不懂得,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这个‘活’字,你要牢牢记住了。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令狐冲大喜,风清扬这几句话当真说到了他心坎里去,连称:“是,是!须得活学活使。”风清扬道:“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才,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哼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么?” 风清扬道:“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你说‘各招浑成,敌人便无法可破’,这句话还只说对了一小半。不是‘浑成’,而是根本无招。你的剑招使得再浑成,只要有迹可寻,敌人便有隙可乘。但如你根本并无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令狐冲一颗心怦怦乱跳,喃喃道:“这...这便是所谓的‘无招胜有招’么?”风清扬“咦”了一声,问道:“怎么,谁与你说过这个武学道理?”令狐冲指着洞口的荀谦,说道:“是师弟今早上与我说的。” --------------------- 懒癌发作,现在还没出发...两点再去吧...存稿用完了,好蛋疼啊....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恐惧 风清扬招过荀谦,问道:“小子,你从哪里知道这‘无招胜有招’的道理?”荀谦轻轻一笑,答道:“乃是自己想的。”风清扬奇道:“莫说大话,你才多大年纪,就能想到这等武学道理?”荀谦笑道:“有志不在年高,太师叔,可别小瞧了人。”风清扬一怔,想起过往,未免有些感叹,问道:“既然如此,何不说说你是如何领悟到这个道理的?”荀谦点头,说道:“说来也简单,还是因为师兄我才想出了这个道理。”令狐冲问道:“我?”荀谦点头道:“没错,便是因为从小我剑法上就没胜过师兄,思来想去,才在三年前粗粗领悟了这个道理,也是那一天,师兄手中的树枝被我震断了。”令狐冲略微一想,便想到当初自己使得“太岳三青峰”被荀谦破去,手中为武器的树枝断为三截,原来还想是应为荀谦内力不俗震断的,原来竟然是用了这个法子,击在自己招式的薄弱处,这才使树枝断为三截。风清扬道:“你们来演演当日的情况。我来看看。” 令狐冲与荀谦找了两根稍长的树枝,先向风清扬行了礼,在于对方行了礼,仿着当日情景过了一遍,看令狐冲用上“太岳三青峰”时,荀谦手中的树枝后发先至,连点令狐冲手中的树枝三下,令狐冲虽剑势未为阻拦,击在荀谦的树枝上,稍一用力,只听“喀嚓”一声,断为三截。两人再次行了礼,风清扬虽对岳不群极为轻视,但见令狐冲与荀谦如此讲究,心中不免对岳不群的平行高看两分,心道:这岳不群几十年未见,功夫脑筋没长进多少,弟子却教的不错,看样子这傻小子为了华山派还是花了不少脑筋,以防再现华山剑气之争的惨状。 见两人坐于下首,风清扬抚须道:“嗯...冲儿你这‘太岳三青峰’已经得了四分火候,等你什么时候能三剑合一,此招就是成了。倒是谦儿...你已经领悟了‘无招胜有招’的道理,怎么还以内力强压对手?如此一来,你的剑法怎能再有精进?”荀谦拜道:“回太师叔,弟子自小剑法就大不如师兄,天赋更不必说了,唯有内力一道胜过师兄,那时只有以此为根本,才能胜过师兄。这么多年下来,弟子实用内力压人已然成了习惯,不用内力的话,剑法招式也没了七分滋味。不过弟子终究是内力太浅,经不得久战,只能速战速决。”风清扬听了此言,思及过往,叹道:“曾几何时,我华山气宗剑宗也如你二人一般兄恭弟及,只因....只因...”说道此处,风清扬的眼里泛出泪光,显然是听过了荀谦几天前说的话,令狐冲与荀谦不好安慰,三人也只有如此坐着。 做了莫约盏茶功夫,听得洞外有人喊道“令狐兄,令狐兄?”令狐冲急道:“糟了!是田伯光醒了。”风清扬笑道:“醒了便醒了,有你师弟在这,他还能反了天去?”令狐冲闻言乃定,风清扬道:“你去与他过招吧,将石壁这华山派的三四十招融合贯通,设想如何一气呵成,然后全部将它忘了,忘得干干净净,一招也不可留在心中。待会便以甚么招数也没有的华山剑法、嵩山剑法,只有你的剑法。去,去跟田伯光打罢。” 令狐冲此时得了风清扬指教,心头正火热的紧,向风清扬一行礼便提剑出去。洞中的两人听得洞外两人说道几句,便开始动手,风清扬见荀谦没得半点紧张,半句话也不说,觉得十分没趣,问道:“怎么?小子,你就不担心你师兄?”荀谦道:“不担心。”风清扬笑道:“这是为何?”荀谦道:“那田伯光上华山自然是有求于师兄,师兄纵然不是田伯光对手,田伯光也不会对师兄下重手。”风清扬笑骂了句“你倒是笃定”,荀谦见风清扬此时心情尚好,心中微动,说道:“太师叔,不知有一事当不当讲。”风清扬拂袖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像个什么样子。” 荀谦微觉尴尬,说道:“额...那日,你听到弟子说的那些事儿了?”风清扬听了荀谦此言,直直的背脊稍稍弓了些,转头叹道:“我当时正在看书,你说话那么大声,我如何听不到。”荀谦心道果然如此,不要意思的摸了摸下巴,心念朱守忠嘱咐,乃道:“既然如此,弟子有些话变向太师叔说了,只是弟子说了之后,还请太师叔看在弟子也是华山弟子的份上,别一剑杀了我就行。” 风清扬一拍荀谦脑袋,骂道:“你这小子说什么屁话,你就是再说屁话,我还能为难你一个小辈不成?有话快说!”荀谦这才说道:“既然太师叔愿意听...那弟子就如实说罢,就是...就是北京皇宫里头有个老太监,他教了我武功,叫我有机会遇见您老人家,就叫您去北京城...嘶...哪儿来着?喔...是去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聚一次,了结了你们恩怨。” 风清扬凝视荀谦,看的荀谦好不自在,看的荀谦缩了脑袋,这才说道:“我与他有什么恩怨?不过是一个是受人之托,一个是忠人之事,我与他哪有什么恩怨...唉...”荀谦说道:“那位老人家虽是太监,却也不失为英雄豪杰,只是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要不然,他老早想来寻太师叔了。”风清扬冷笑道:“不仅如此吧?”荀谦说道:“啊...他说他就是想与太师叔你分个胜负。不然死了也不安心。” 风清扬叹道:“那老阉狗...这么多年了还放不下?我都看开了...他一个阉人怎么还看不开...”荀谦凝声叹道:“也许正因为是阉人才看不开呢?”风清扬不觉一叹,想起了这几十年两人仅有的两次交手,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去看看老朋友也罢,你放心吧。”荀谦点头称是,不在言语。风清扬听得外头刀鸣大振,说道:“冲儿落入下风了,我们出去看看吧。”起身便走,荀谦跟在风清扬身后。 洞外田伯光此时正横刀而立,面上戾气消解了不少,叫道:“令狐兄,你得老前辈指点诀窍之后,果然剑法大进,不过适才给你打倒,乃是一时疏忽,嘿,令狐兄,现在你可抓不如我的疏忽了。”令狐冲道:“好!”两人拆得数招,令狐冲将石壁上数十招各派剑法使了出来,只攻不守,便如自顾自练剑一般。田伯光给他逼得手忙脚乱。叫道:“我这一刀你如再不挡,砍下了你的臂膀,可别怪我!”令狐冲笑道:“可没这么容易。”刷刷刷三剑,全是从希奇古怪的方位刺削而至。田伯光仗着眼明手快,一一挡过,正待反击,令狐冲忽将长剑向天空抛了上去。 田伯光仰头看剑,砰的一声,鼻上已重重吃了一拳,登时鼻血长流。田伯光一惊之间,令狐冲以手作剑,疾刺而出,又戳中了他的膻中穴。田伯光身子慢慢软倒,脸上露出两分惊奇八分不甘、又十分愤怒的神色。看到洞口白须青袍的老者,惊道:“老前辈?风老...前辈?!风清扬!!”震惊未过,又见了老者身后的荀谦,此时虽被令狐冲点了穴道,仍是浑身颤抖,忙大叫到:“令狐兄!令狐兄!救我!给我解穴!救一救兄弟我!”令狐冲不明所以,看着荀谦,说道:“师弟,你做了什么,叫田伯光这么怕你?”荀谦嗤道:“在衡山城里烦他的很,这人不仅伤了师兄你,还冒犯了定逸师叔,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就阉了他,既给他给教训,又叫他祸害不得清白姑娘家。” 田伯光怕极了荀谦,惊急之下,大吼一声,强运内力,竟冲破了令狐冲所点的穴道,只见他口里的血也来不及吐,转眼间便跑了个没影。风清扬抚须笑道:“这人武功一般,轻功倒是不俗。”拍了一下荀谦的脑袋,责道:“你看,这么个给冲儿练剑的好手就被你吓跑了,你说说,该如何是好?”荀谦说道:“这还不简单,我与师兄练就是了。”风清扬摇头道:“不行,你武功太高,剑太重,可不是冲儿的好对手。”荀谦说道:“这简单,武功太高少用内力便是了,剑重的话...”只见荀谦放下放下重剑,退后两步,从腰间抽出百炼软剑,说道:“如此便好。” 风清扬目光一凛,问道:“咦?谦儿,你用这剑多久了?”荀谦算了日子,说道:“没用多久,大概用了半年左右,回山之后师父说此剑不利我剑法修行,就让我买铁打了这把重剑。”风清扬点点头,说道:“岳不群虽脑袋死板,这话倒是说得对,既然如此,那我正好传你另一套剑法。” ------------------------- 我总算是见着老人家的不讲理了,这两天下来,一和她说表妹的事她就捶胸顿足,说不活了不活了,我好人坏人都做了,最后没办法,我就说了,你要看小的死,我就叫她回来,回来了你老人家抱她慢点哭,哭死了最好,最好你也出事,我妈加三个姨娘全去跳楼,这样皆大欢喜,你就高兴了。 反正这两天在老家过的真没意思,烦透了。被推荐的好心情全没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授剑 荀谦奇道:“什么剑法?太师叔,先说了,太难的我可学不会。”风清扬骂道:“混账东西,还没学就说难,你这样的性子,怎么能练成这么高深的内功!”令狐冲先是一笑,听了风清扬的话,再是一惊,生怕荀谦失了这次机缘,赶紧说道:“太师叔息怒,荀师弟就是这么个让人生气的惫懒性子,太师叔且莫生师弟的气,他是随口说说的,太师叔切莫当真。”风清扬冷哼一声,说道:“我只是可惜了他的内功修为,若是他的内力放在你身上,不出两年,天下谁是你对手?”令狐冲心中一凛,拜道:“弟子哪里干求天下无敌,只求一生能问心无愧。”风清扬不屑道:“天下谁能问心无愧?唯有那些当官读书的小人儿。冲儿你太直,太随性,难分是非,容易被人说道,做出错事...谦儿倒不像你这么耳朵软,不过性子太外柔内厉,容易冲动,就像当年的...唉...” 两人见风清扬面上有遗憾之意,不敢多问,过了一会,荀谦问道:“太师叔,你要教我什么剑法?”风清扬抚须笑道:“你要学的剑法倒是简单,只要每日白昼拿你的重剑挥一万下,几个月下来,最迟一年,凭你的悟性,想了也能学成独孤剑法。”荀谦倒吸了口凉气,讶然道:“一万下?”风清扬笑道:“怎么?怕了?哈哈...原来你剑法粗鄙也是有道理的。”荀谦受不得近人相激,拿了重剑就挥,风清扬点点微笑,不再理会荀谦,对令狐冲说道:“冲儿,你悟性不错,我要教你的便是天下第一等剑法:‘独孤九剑’。” 令狐冲问道:“太师叔,弟子不明,这独孤剑法与独孤九剑有何关联?”风清扬笑道:“独孤九剑乃是脱胎于独孤剑法,乃是宋时剑法大家独孤求败对一生剑法之总结,以后的神雕大侠杨过,便是学了六成的独孤剑法便能纵横天下,你便可知这套剑法的厉害之处。”令狐冲惊讶道:“六成?便能纵横天下?”风清扬摇头道:“痴儿,光凭剑法哪里能行?神雕大侠机遇颇多,剑法只是其一,其人内力,掌法无一不精,武功广见博识,你哪里能比得了?唉...你现在内功太低,远远比不上当时的神雕大侠,进境怕是不如那神雕大侠。”令狐冲得知要学这套绝世剑法,心神向往,道:“弟子哪里敢于神雕大侠相比,只是听了太师叔说的‘纵横天下’四个字,心中向往至极。” 风清扬哈哈大笑,道:“想要纵横天下,没得傍身的武艺可不行。既然如此,便好好听了我说的口诀,我念一句,你背一句。”令狐冲点头称是。风清扬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令狐冲背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风清扬说完了独孤九剑的总诀,听令狐冲一字不差的全部背完,欣然道:“过耳不忘,冲儿,你倒是好记性。”令狐冲摸摸脑袋,笑道:“弟子可比师弟,师弟看了书就能背,当年就是偷瞧了《紫霞功》,现在师父正要师弟教我呢。” 风清扬一怔,愕然道:“岳不群...竟要你学《紫霞功》?”令狐冲道:“嗯,师父是这么说的。”风清扬默然,走出洞口,立于悬崖边上。沉思良久,才拉过荀谦,问道:“岳不群让你教冲儿《紫霞功》,你...真要教?”荀谦道:“教也教了,难道有何不可?”风清扬说道:“自无不可,只是《紫霞功》修炼甚难,若不能一口气练成,便一辈子难成,这难道你不知道?”荀谦说道:“知道,但是我觉得师兄练得成。”风清扬说道:“这几十年来,华山派练成《紫霞功》的人一个也没有,你怎么说冲儿练得成?”荀谦说道:“太师叔,我就是见过有人练成了《紫霞功》才敢如此说的,不然,我哪里敢教授师兄,祸害了下任华山掌门的罪责我可担当不起。” 风清扬忍住面上的好奇,冷冷问道:“谁练成了《紫霞功》?”荀谦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说,无意间瞥见了风清扬面上严肃,眼里却闪烁光芒的模样,嬉笑答道:“啊...乃是...乃是...乃是当今皇上!”此言一出,风清扬令狐冲尽皆愕然,令狐冲急道:“师弟,你怎么能把《紫霞功》传给了外人?”风清扬顾不得拍打荀谦,问道:“你有机缘怎么传了《紫霞功》给当今皇帝?”荀谦答道:“这可怪不得我了。两年前我下山游历,到京城时正好遇见皇上,机缘巧合之下,成了皇上的师傅,皇上带我不薄,还免了陕西四年的地税,我实在无以为报,只有脑子里的《紫霞功》能回报一二,因此便留下了《紫霞功》,只是没想到皇上天赋过人,只一年半就练成了紫霞神功,发了功,当真厉害。” 令狐冲听了其中缘由,道了句“原来如此”,这才没有追究,只是问道:“那师父知道吗?”荀谦点头道:“我回山就与师父说了,师父说不要外传作声,所以我才没说。”风清扬微眯双眼,问道:“紫霞神功的真有说的那么厉害?”荀谦点头应道:“厉害非常,发功时紫霞护身,绵绵不绝,练到高深处,没有相应内力万万破不开护体内力,嗯...至少比少林的真阳护体神功要厉害。而且看样子用力甚少,比我等这些半成的紫霞神功消耗少的多了。” 风清扬小声嘟囔:“这倒是不错。”嘱咐令狐冲,说道:“既然如此,你可得好好练成这《紫霞功》,莫连个混账皇帝小子也比不过。”又见荀谦偷笑,骂道:“还不好好练剑,在如此偷懒,到明天也练不完。”荀谦笑应了声“是”,跑出洞,挥起重剑。风清扬见荀谦一丝不苟,点点头,对令狐冲道:“既然如此,每天白昼你便好好练剑,晚上便修炼《紫霞功》,两不耽误。”令狐冲应道:“是,只是...”风清扬拂袖道:“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成个什么气候,我当初还说你像我,没想到你连荀谦的那个老婆也比不上。” 令狐冲哑然失笑,说道:“弟子只怕练不成独孤九剑与紫霞神功,辜负了...”风清扬骂道:“练得成就练,练不成也练。练也没练就说难,若是岳不群在此,你还敢说什么?”令狐冲惭愧道:“是。”风清扬见令狐冲神色疑惑,知道不能再骂,说道:“我知晓你怕练不成这两套功夫,才会担心。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还未走,便怕了走,这样担心惧怕,怎么能窥得武学的高深境界?看看你师弟,他这样的高深内力,也不是一天得来的吧?”令狐冲点头应道:“是,师弟以前天天在山下的深潭中锻练内功,十几年下来,才有此修为。”风清扬笑道:“是了,他天赋不如你,尚有如此修为,你既然有如此天赋,还怕比不过他?哈哈,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你的天赋。”令狐冲神情一振,正色道:“是,太师叔。” ----------------- 没存稿好痛苦啊...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离别 令狐冲与荀谦每日在风清扬的指点下,白日练剑,晚上练功,虽说少了兄弟之间的玩笑话,但两人武功皆是大有长进,十几日下来,荀谦且不谈,令狐冲现在虽说内力并未精进多少,但此时剑法之强,比起一些江湖名宿也不逊半分,得到了风清扬好生赞叹。不仅如此,风清扬还说了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已经有了三分火候,直叫荀谦羡慕不已。 荀谦扔下剑,对在洞里的两人喊道:“太师叔,我不服啊,你天天叫我这般练剑,都这么久了,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剑法厉害了?”风清扬走出洞,令狐冲紧随其后,见荀谦衣衫被汗水湿透了,知道荀谦又是玩命的挥剑,半日时间就挥完了一万下,见其双臂来带这脖颈的肌肉赤红发紫,以令狐冲知道的荀谦,知道荀谦肯定还超额完成了风清扬布下的任务,担心道:“师弟,你怎么这么练剑?不怕练伤了臂膀么?”荀谦满不在乎,挥了挥手臂,笑道:“怕什么?师兄,你忘了?我也是学过紫霞功的,现下虽说内力不是紫霞功所生的内力,但是疗养身体的法子我还是会的。不用担心。风太师叔呀,你说的这法子不好用啊,每天练完后我除了膀子酸疼,什么没学会,远远比不上师兄啊。”风清扬冷哼道:“哼!痴子!得了好处还卖乖。按你的智慧,难不成不知道你学会了什么?” 荀谦心中打了个突突,知道糊弄高深剑法的意图被识破了,捡起剑,挠头笑道:“太师叔,莫生气,弟子自然是知道学到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么练下去还能学到什么,所以才想问问太师叔。”风清扬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来过过招吧。”荀谦一惊,忙道:“弟子哪里是太师叔的对手...”风清扬伸手止住荀谦的话,拿过令狐冲的长剑,说道:“你也不必自谦,这十几天我虽少指导你,但你练剑打坐时我都看在眼里,说起来,你便是那种告诉你法子,你自己就能练成的人才,只不过你性子太偏,得让人看着才好。来吧,以你的功力闭门造车也难以造出什么东西,不如我们来过过招,好让你看到你将来要到的境界。” 荀谦一怔,恭恭敬敬向风清扬行了礼,风清扬对令狐冲说道:“你好好看着,看我如何破了谦儿的剑招。”令狐冲行了礼,退到洞中。荀谦行了礼,喝道:“太师叔,我来了!”风清扬傲然一笑,背手持剑。 荀谦大喝一声,便使出了“苍松迎客”,风清扬见了,笑道:“好,比十几日前沉稳甚多,也知道藏杀招了。”说话间,只见风清扬手中长剑微动,令狐冲见风清扬如此风轻云淡的用出了“白云出岫”挡开了荀谦的重招,心中神往不已,又听的“当当当”三声,荀谦剑剑劈在风清扬剑身上,风清扬莫说退,连那锈蚀的剑身也未曾弯曲,荀谦后退几步,愕然道:“这...这是什么道理?”风清扬说道:“哪有什么道理?你练到这个境界你自然知道了。看招!” 风清扬也使出一招“苍松迎客”,令狐冲见了,心道:刚刚师弟使得苍松迎客虽凌厉至极,还隐藏着三个杀招,一个守招,但是总归能看得出来,现在太师叔用的苍松迎客看起来简练平常,看不出变化却又叫人逃脱不得,当真叫人不得不接,但是接了的话,怎么才能知道太师叔接下来会用什么招式?要是我站在师弟的位子,我该如何接下此招? 这边荀谦见风清扬剑招看不出破绽,脑海中霎时闪过数十种招式,但仍破不了此剑,心中一横,大喝一声,找着风清扬的头颅便直刺了过去,剑锋凌厉,叫令狐冲呆立当场,风清扬面上赞许,招式一变,又使出了“白云出岫”,两剑向交,荀谦只觉得手里的剑一瞬间沉重万分,自己的内力似乎被如同自己与罗四娘行房后的阳精一般,泄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查,手里的重剑把握不住,甩飞出去,插在岩间。 令狐冲赶紧上前,扶住荀谦,问道:“师弟,没事吧?”荀谦微微摇头,深吸几口气,向风清扬行了礼,问道:“太师叔,刚刚...那是什么剑法?”风清扬将剑扔给令狐冲,背手说道:“这便是‘独孤九剑’中的最后一招‘破气式’,冲儿,你明白了吗?”令狐冲大吃一惊,问道:“太师叔,这明明是‘白云出岫’,怎么变成破气式了?” 风清扬面色一沉,骂道:“我还说你比荀谦小娃子聪明,怎么这时候又犯糊涂了?剑法之道,存乎一心。再强的剑法你也得用出来才是剑法,‘独孤九剑’可称得上是天下剑法之纲要,哪里会在纠结于招式变化?知道你懂了,只要你悟了,你招招便是‘独孤九剑’,若是你太蠢,还纠结于什么狗屁剑招,你干脆自己抹了脖子,别说我教过你,我丢不起这个人。”令狐冲一时间想不明白,只得先陪礼再说。 风清扬等气头稍降,看令狐冲还在苦想,知道其正在纠结之中,不想一个好苗子就这般浪费,朗声道:“痴儿,莫多想,剑法是用出来的,是悟出来的,可不是这么想出来的,你若用心,自当在与人过招时多悟多想,哪里用得着在这扯头发?”令狐冲全身一震,回过神,行礼道:“多谢太师叔指点。” 风清扬朝荀谦问道:“谦儿,你看到了什么?”荀谦答道:“回太师叔,弟子...什么也没看到。”风清扬说道:“为何如此说?”荀谦道:“太师叔那简练至极的剑法弟子用不出来,那能破了弟子全力一击的‘破气式’弟子听师兄背了口诀口诀,但是其中的道理弟子也实在想不出来,所以弟子什么也没学到。”风清扬看了令狐冲一眼,说道:“你倒是老实,知道自己的不足。不过你们还年轻,日子还长得很。慢慢来也不着急。”见荀谦还是吃了亏的模样,风清扬不禁哈哈大笑,说道:“你非的从我这掏出点东西来不成。”荀谦毛一炸,连连摇头,说道:“没有,太师叔你看错了,弟子绝无此意,但是太师叔真要教弟子点什么功夫,弟子也是欢喜的很。” 风清扬摇头道:“你这小子,该说你什么好?我其他的功夫对你用处不大,学了也是白学,不过你刚刚用出的同归于尽那一剑,已经有了四成火候,在加把油练练,说不定就练成了独孤剑法。” 荀谦自得的笑了笑,没说话。风清扬仔细看了两人,脸上稍有惋惜之意,闭目片刻,叹息道:“我们缘分已经,你们二人以后自己好好用功,我可要去了”两人大惊失色,令狐冲颤声道:“太师叔,你...你到哪里去?”风清扬道:“我本在这后山居住,已住了数十年,只是十几日一时心喜,出洞来授了你们这套剑法,只是盼望独孤前辈的绝世武功不遭灭绝而已。怎么还不回去?”令狐冲喜道:“原来太师叔便在后山居住,那再好不过了。徒孙正可朝夕侍奉,以解太师叔的寂寞。”荀谦正要说话,风清扬厉声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华山派门中之人,连你们也非例外。”见令狐冲神色惶恐,荀谦愕然,便语气转和,说道:“冲儿,谦儿,我跟你们既有缘,亦复投机。我暮年得有你们这样两个佳子弟传我剑法,实是大畅老怀。你们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太师叔,今后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令狐冲神情悲戚,问道:“太师叔,那为甚么?”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见到我的事,连对你师父也不可说起。”令狐冲含泪道:“是,自当遵从太师叔吩咐。”风清扬轻轻抚摸他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对荀谦说道:“你...随你吧。”荀谦朝风清扬躬身一拜,神色坚毅,风清扬知其意,哈哈大笑,转身下崖。 两人坐了一会,令狐冲仍悲伤难忍,荀谦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个什么模样?若是风太师叔见了你这样子,少不得又骂你一顿。”令狐冲抹掉眼里的泪光,低声说道:“那我真希望风太师叔再来骂骂我。”荀谦见劝不住令狐冲,干脆不在理会,运功消除了手臂酸胀,又开始挥剑。 令狐冲问道:“师弟,今日你已经挥满了一万下,怎么现在挥剑了?”荀谦说道:“中午吃了饭,晚上也得吃,现在既然有时间,多练一会也是可以的,谁说一天只能练一万下。”令狐冲一怔,笑道:“师弟说的是,是为兄说错了。既然如此,师弟,我们来过过招吧。” 荀谦笑道:“师兄有命,我自当遵从。”正要动手,只听一人叫到:“慢动手,慢动手。”两人看去,正是陆大有正上了思过崖,荀谦问道:“猴儿,怎么了?” 陆大有喘了气,说道:“师父、师娘一回来,刚坐定还没几个时辰,就有好几个人拜山,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中,都有人在内。”令狐冲道:“咱们五岳剑派联盟,嵩山派他们有人来见师父,那是平常得紧呐。”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还有三个人跟他们一起上来,说是咱们华山派的,师父却不叫他们师兄、师弟。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来逼迫师父的。” 令狐冲与荀谦对视一眼,均感不妙,令狐冲说道:“师父可遇上了麻烦。师弟,怎么么办?”荀谦喝道:“还能怎么办?敢上华山闹事就得留下身下的东西!师兄,我们赶紧下思过崖给师父帮个手,正好检验这十几日练下的武功。”陆大有后颈一炸,问道:“二师兄,你又要阉人了?” -------------------------- 我要哭了,没了存稿手残党简直不能生存.... 正文 第七十章 说法 令狐冲惊问道:“二师弟,这是怎么回事?”荀谦猝了一口,哪敢叫令狐冲知道自己做的事?赶紧说道:“没事没事,赶紧走吧,莫误了事儿。”令狐冲并未深究,三人行至半山道中,忽听得对面山道上有人叫道:“令狐冲,令狐冲,你在哪儿?”令狐冲道:“是谁叫我?”跟着几个声音齐声问道:“你是令狐冲?”令狐冲道:“不错!”突然间两个人影一晃,挡在路心。令狐冲奔得正急,险些撞在二人身上,急忙止步,只见这二人脸面生的凶恶,转身向后纵开丈余,喝问:“是谁?”却见背后也是两张极其丑恶的脸孔,这两张脸和他相距更不到半尺,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他鼻子,令狐冲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向旁踏出一步,只见山道临谷处又站着二人,这二人的相貌与先前四人颇为相似。陡然间同时遇上这六个怪人,令狐冲心中怦怦大跳,一时手足无措。在这霎息之间,令狐冲已被这六个怪人挤在不到三尺见方的一小块山道之中,荀谦拔剑喝道:“哪里来的妖人,敢在华山派放肆!” 那六个怪人你看我,我看你,各自嚷嚷道:“谁放肆了?”“放肆是谁?是不是四哥?”“放你娘的狗屁,我是老四不是放肆。”“我娘也是你娘,四个这话说的不对。”“哇呀呀...”荀谦见六人说个不清不楚,懒得与他们多说,一剑就劈向六人中最小的那个,最小的叫了一声,赶紧滚地躲开,看样子身法不俗,其余五人见了,各自扑向荀谦,荀谦挥剑伸拳踢腿,五人硬是进不得荀谦身边,一人叫到:“大哥,这小子内力好厉害,我们抓不住他怎么办?”为首之人眼睛一转,叫到:“我们是来抓令狐冲的,干嘛与这小子纠缠?走,去抓令狐冲。” 五人忽的一声扑向令狐冲,令狐冲一个不查,被六人高高举去,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陆大有见令狐冲被高高举起,不由大叫:“喂,喂,你们干甚么?”令狐冲也道:“你们为何抓我?”只听一个怪人说道:“令狐冲,我们带你去见小尼姑。”又一人道:“乖乖小尼姑要见你,听话些,你也是乖孩子。”再一人道:“小尼姑要见你,小尼姑的光头爹爹要我们来找你。”还一人道:“我们便来抓你见小尼姑去了。”再一人道:“你不去的话,光头大和尚就来找你了。” 荀谦见几人形貌怪异,说话间不住挤眉弄眼,似有隐秘,加之担忧华山派此时又不测,大喝一声,一爪抓在一个怪人脑袋上,往后一扯,喝道:“放开我师兄,不然这人就死定了!”几个怪人里有一人叫到:“二哥,他抓了大哥。”又一怪人叫到:“大哥,快用你的内力震开。”被荀谦抓住的怪人此时被摁在地上,被荀谦的内力压得浑身剧痛,叫道:“唉哟,唉哟,挣不开,挣不开呀,好疼好疼,兄弟救我!”几个怪人对视一眼,相互看见各自眼里的火气,放下令狐冲,再朝荀谦扑来,不似刚刚毫无章法,现在竟隐隐有杀人之意。 荀谦一掌打晕被擒怪人,挥剑点住两人,进退之间,挥掌打伤一人,踢到一人,随后使出一招“无边落木”重伤最后一人,收了剑。荀谦问令狐冲:“师兄,这六怪人如何处理?”令狐冲活动手腕,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师父师娘正有为难,这六人先放在这,等师父师娘事了让师父师娘处理。” 荀谦、陆大有点头称是,三人赶紧下了山,一怪人见三人走了,跳起来,解了两人被点的穴道,说道:“唉哟唉哟,这拿大剑的小子,真是厉害,我们带不走令狐小子,怎么办?”重伤倒地的怪人说道:“哪里顾得上他?不管了不管了,任姑娘的事儿我们不做不了了,走走走,老五,赶紧扶我起来。”六怪受伤较轻的三人,扶起被重伤的三人,一步一缓下了华山,期间叫骂不提。 令狐冲三人片刻间便到正气堂外,劳德诺见了三人,赶紧迎了上来,悄声道:“大师兄,二师兄师父和师娘在里面见客。”令狐冲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领头走到客厅的窗缝中向内张望。只见宾位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右手执着五岳剑派令旗,乃是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他下首坐着泰山、衡山两派的人,更下手又坐着三人,都是五、六十岁年纪,腰间所佩长剑均是华山派的兵刃,为首之人满脸戾气,不似平和之人。 岳不群与宁中则坐在主位相陪。桌上摆了清茶和点心。只听那衡山派的老者说道:“岳兄,贵派门户之事,我们外人本来不便插嘴。只是我五岳剑派结盟联手,共荣共辱,要是有一派处事不当,为江湖同道所笑,其余四派共蒙其羞。适才岳夫人说道,我嵩山、泰山、衡山三派不该多管闲事,这句话未免不对了。”这老者一双浊黄双眼对着宁中则乱瞟,实在无礼之极,宁中则心中不喜,含怒道:“鲁师兄这么说,那是咬定我华山派处事不当,连累贵派的声名了?”衡山派这姓鲁的老者微微冷笑,说道:“素闻华山派宁女侠是太上掌门,往日在下也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宁中则怒道:“鲁师兄来到华山是客,今日我可不便得罪。只不过衡山派一位成名的英雄,想不到却会这般胡言乱语,下次见到莫大先生,倒要向他请教。”那姓鲁老者冷笑道:“只因在下是客,岳夫人才不能得罪,倘若这里不是华山,岳夫人便要挥剑斩我的人头了,是也不是?”宁中则喝道:“这却不敢,我华山派怎敢来理会贵派门户之事?贵派中人和魔教勾结,自有嵩山派左盟主清理,不用敝派插手。”那姓鲁老者脸色大变,厉声道:“古往今来,哪一派中没有不肖弟子?我们今日来到华山,正是为了主持公道,相助封大哥清理门户中的奸邪之辈。”宁中则手按剑柄,森然道:“谁是奸邪之辈?拙夫岳不群外号人称‘君子剑’,阁下的外号叫作甚么?”那姓鲁老者脸上一红,一对浊黄的眼睛对着岳夫人怒目而视。 令狐冲不知他来历,回头问劳德诺道:“这人是谁?匪号叫作甚么?”劳德诺低声道:“这老儿叫鲁连荣,正式外号叫作‘金眼雕’。但他多嘴多舌,惹人讨厌,武林中人背后都管他叫‘金眼乌鸦’。”令狐冲微微一笑,只听得鲁连荣大声道:“哼,甚么‘君子剑’?‘君子’二字之上,只怕得再加上一个‘伪’字。”令狐冲听他如此当面侮辱师父,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道:“瞎眼乌鸦,有种的给我滚了出来!”岳不群早听得门外令狐冲和劳德诺的对答,当即斥道:”冲儿,不得无礼。鲁师伯远来是客,你怎可没上没下的乱说?” 鲁连荣气得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当即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在这衡山城中嫖妓宿娼的小子!怎么不把那个纵横**的荀谦一起叫出来,好让师叔看看华山派的人才!”令狐冲笑道:“不错,我在衡山城中嫖妓宿娼,结识的**姓鲁!”岳不群怒喝:“你……你还在胡说八道!还不闭嘴!”令狐冲听得师父动怒,不敢再说,厅上陆柏和封不平等已忍不住脸露微笑。鲁连荣倏地转身,左足一抬,砰的一声,将一扇长窗踢得飞了出去。他不认得令狐冲,指着华山派群弟子喝道:“刚才说话的是哪一只畜生?”华山群弟子默然不语。鲁连荣又骂:“他娘的!刚才说话的是哪一只畜生?”荀谦嗤笑道:“刚刚我等就听了一直老黄眼乌鸦出声叫了,不知有其他畜生。” 鲁连荣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便向荀谦扑去。陆柏见鲁连荣掌势凶猛,又见岳不群、宁中则两人巍然不动,笑问道:“岳师兄,鲁师兄这招厉害啊,令弟子可不好挡下来,你们...也不帮帮?”岳不群不便发怒,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心中不住计较。陆柏见岳不群如此模样,心中愠怒,此时又不好发作,只听之声惨叫,鲁连荣已经倒在地上,左手之曲折,便是治好了也是只废手。此时岳不群才悠然道:“陆师弟,这是我二弟子,荀谦,内力之强,已经超过我多矣,何须我动手?”陆柏定睛一看,看清了荀谦的模样,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这就是翁师兄、邓师兄说的荀谦?呵呵,岳师兄收的好徒儿啊。”岳不群见陆柏耳下肌肉不断抖动,显然是在强自忍耐,不过按岳不群的性子,这讽刺的话可说不出来。 岳不群使人扶起鲁连荣,说道:“谦儿,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便如自家人一般,你怎么能对你鲁师叔下如此重手,还不赶紧给你鲁师叔赔礼。”荀谦听了师父吩咐,忍着笑,上前躬身行礼,正色道:“鲁师伯,弟子瞎了眼,动手不知轻重,把你当扁毛畜生一般丢出去,蔑了武林高人的声誉,当真连...扁毛畜生也不如。你老人家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弟子可没钱赔给师叔你。”鲁连荣瞪着浊黄的双眼,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喉中“你...你...”几个字喃喃几声,再也忍不住,一口喷在封不平脚旁,荀谦看封不平此时表情,当真是严肃非常。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剑宗 此时封不平身后的一人说道:“华山派是五岳剑派之一,剑派剑派,自然是以剑为主。岳~师兄,你这弟子一味练气,那是走入魔道,修习的,似乎可不是本门正宗心法啊。”岳不群道:“封兄此言未免太过。五岳剑派都使剑,那固然不错,可是不论哪一门、哪一派,都讲究‘以气御剑’之道。剑术是外学,气功是内学,须得内外兼修,武功方克得有小成。再说了,天下武学之道,无不讲究海纳百川,融会贯通,这才是武学正道。依封兄所言,倘若只是勤练剑术,遇上了内家高手,那便相形见绌了。” 封不平冷笑道:“那也不见得。天下最佳之事,莫如九流三教、医卜星相、四书五经、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事事皆精,刀法也好,枪法也好,无一不是出人头地,可是世人寿命有限,哪能容得你每一门都去练上一练?一个人专练剑法,尚且难精,又怎能分心去练别的功夫?我不是说练气不好,只不过咱们华山派的正宗武学乃是剑术。你要涉猎旁门左道的功夫,有何不可,去练魔教的‘吸星大法’,旁人也还管你不着,何况练气?但寻常人贪多务得,练坏了门道,不过是自作自受,你眼下执掌华山一派,这般走上了歪路,那可是贻祸子弟,流毒无穷。” 岳不群微笑道:“‘贻祸子弟,流毒无穷’,却也不见得。”封不平身旁那人突然大声道:“为甚么不见得?你教了这么一大批没个屁用的弟子出来,还不是‘贻祸子弟,流毒无穷’?封师兄说你所练的功夫是旁门左道,不配做华山派的掌门,这话一点不错,你到底是自动退位呢?还是吃硬不吃软,要叫人拉下位来?” 岳不群面色如常,目视荀谦,说道:“成兄,你们‘剑宗’一支,二十五年前早已离开本门,自认不再是华山派弟子,何以今日又来生事?倘若你们自认功夫了得,谦儿...冲儿这些日子剑法修习的如何了?”荀谦行礼答道:“回师父,师兄这些日子剑法精进非常,若弟子功力与师兄相当,便是六个弟子也奈何不得师兄。”岳不群微微一笑,对封不平身后那人说道:“既然如此,成兄,不如指点指点小徒如何?” 成不忧怒道:“岳不群!摇动手你就自己来!使小辈上来算个什么东西?亏你还有个‘君子剑’的名头,简直不要脸!”令狐冲听他如此侮辱师父,上前行礼道:“成师叔,弟子武功可不如师弟,自然更不如师父,要想与师父动手,还请先指点指点弟子才是。” 成不忧骂道:“小子找死!”刷的一声,已然拔剑在手,话未落音便刺了四剑。令狐冲凝神细看,出剑之快,真如电光火石一般,却只听“呯呯”四声,成不忧的剑招被令狐冲破了个干干净净。成不忧尴尬万分,见令狐冲满脸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看似微笑,却含不屑,成不忧大叫一声,使出了苦练绝学,剑风如水,剑势拢尽令狐冲退路。只见令狐冲不慌不忙,左一斩,右一刺,招数使得乱七八糟,竟成不忧的招式挡了个干干净净,在座之人虽未说话,但见令狐冲此时胸有成竹,心中皆知晓成不忧已经败了。封不平知道成不忧好面子,上前说道:“这么打下去,打个几日分不出胜负。既然是不胜不败,如此便可。师弟,回来吧。”成不忧恨恨而回,叫到:“小子,等我师兄当上掌门,我迟早收拾了你。” 陆柏见岳不群笑容满面,心中些许嫉妒,笑道:“岳师兄,恭喜恭喜,这两个弟子日后...不,现在已是成就非凡,日后...那就更不必说了。”岳不群止住陆柏的恭维,微笑道:“陆师兄,这些话也不必说了,这两个小子火候还差的远,哪里有陆师兄说的那么厉害?倒是陆师兄,敢问几位师兄拿了左盟主的五岳令旗,请问是何意?”陆柏心头一惊,见此时岳不群笑里藏刀,不由半眯了眼睛,说道:“岳师兄言重了,没左师兄的吩咐,陆某哪里敢妄动五岳令旗?左师兄只是见了这几人心中实在冤屈,邀上几位师兄与陆某一起来主持公道罢了。其中缘由,还请岳师兄与封师兄自行解决。” 岳不群凝视封不平,问道:“封师弟,你是如何想的?”封不平起身一拜,说道:“岳师兄,你的为人我是知晓的,华山掌门这个位置,你确实是比我更适合...”封不平身后的丛不弃惊声道:“师兄?!...”封不平手一伸,止住丛不弃的说道,继续道:“只是二十年前我等三人并没有参加玉女峰的比剑,我等不服。今日,我便要来讨教讨教你气宗高手的厉害!看谁才是华山正宗!” 岳不群一怔,微微一叹,说道:“既然如此,那华山剑气之争便由我二人结束吧。封师弟,请。”请字尚未落音,封不平已然使出了苦练十五年的“狂风快剑”,剑法之快,竟在正气堂中引起阵阵剑风,只叫旁人寒气逼人,脸上、手上被疾风刮得隐隐生疼,不由自主的後退。成不忧、丛不弃见封不平用此剑招,喜道:“师兄用了此招,岳不群死定了!”听闻此言,宁中则心头一紧,不由朝站立未动的令狐冲、荀谦两人看去。 荀谦见了宁中则的目光,看岳不群在剑势中守成有余,进攻不成,向令狐冲问道:“师兄,你怎么看这看这封师叔的剑法?”令狐冲看的入迷,想也不想便说道:“封师叔这剑法实在快的紧,虽说不容易破,但剑招使出来剑脊微弯,可见剑上不曾附着内力,要破的话,当是以力破巧。” 话刚落音,岳不群笑道:“说得好。冲儿,这些日子可没偷懒。”只见岳不群面上紫气大盛,一剑戳在封不平剑尖上,一招之下,封不平引起的剑风竟被震散些许。封不平错愕万分,喃喃道:“这便是...这便是《紫霞神功》?”岳不群点头道:“没错,这便是气宗绝学:《紫霞神功》。封师弟,你输了。” 封不平喝道:“我没输,我没输!”抬手一剑刺出,岳不群认出了这招乃是剑宗绝技“夺命连环三仙剑”,知道了封不平的心思,微叹道:“既然如此...封师弟,接招!”说罢,也是如封不平般一剑刺出。 丛不弃看岳不群这剑似极了“夺命连环三仙剑”,叫到:“岳不群,你好不要脸,竟偷学我剑宗绝学。你这卑鄙小人伪君子!”荀谦骂道:“张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这是气宗绝技‘太岳三青峰’,给我闭上你的狗嘴。”众人只听“铛铛铛”三声,岳不群站立不动,剑上多了两个豁口;封不平倒退四步才站定,手里的剑只余下小半截。 岳不群叹道:“封师弟,你输了。”封不平抹掉嘴角的鲜血,大口喘气,抱拳道:“岳师兄,正在下技不如人,认输了...”成不忧喊道:“师兄,莫这样说,我们可没输。”封不平惨笑道:“师弟,莫说是岳师兄,就是那两个小辈,你们谁能说稳胜?与我回山吧。” 成不忧、丛不弃对视一眼,有些犹豫。陆柏起身道:“既然岳师兄与封师兄之间已经事了,现在看来岳师兄还是华山掌门,当真可喜可贺,封师兄意欲归隐,我等也真是难过万分。不过在下几人来的还得几人回去,封师兄要归隐我等也是拦不住,只是封师兄,可否让成师兄与丛师兄与我回嵩山复命?”封不平看了成不忧、丛不弃两人的模样,哈哈大笑,意味深长,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阻拦,两位师弟,好自为之。”说罢,痛哭大笑而去。 陆柏朝岳不群拱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岳师兄,我等也告辞了。”岳不群回礼道:“慢走,不送。”荀谦见几人匆匆走了,小声骂道:“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叫嚣,现在就是没毛兔子了。”说完话,却鄙见罗四娘不住打眼色,瞟见了岳不群满面铁青,想起了自己与令狐冲私自下思过崖,还骂了长辈,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如何倒霉。 ---------------------------------- 玩起不两更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惩处 话说荀谦正准备被岳不群责罚,却见岳不群低头沉思不语,心中一时侥幸,拉着令狐冲,想重回思过崖,逃过责罚,两人还未出门口,岳不群抬头一喝:“来了还走什么!给我回来!”两人悻悻而回,对视一眼,跪在岳不群跟前,拜道:“弟子令狐冲(荀谦)拜见师父。”岳不群背着手,瞪着眼,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没我的传唤,竟敢私自下山!”令狐冲被岳不群凝视,不敢言语,双手微有颤抖,显然是心中不安。荀谦趁着岳不群看令狐冲的时间,悄悄吸了口长气,鼓着胆子,说道:“是...有六个怪人来思过崖闹事,我与师兄打跑了六个怪人之后,陆师弟上来说还有人来正气堂闹事,怕师父还没回来,这才下来看看,我们...” 岳不群一拍案几,震的桌上茶水乱溅,勃然色变,说道:“好!说的好!荀谦,华山派首戒是什么!”荀谦一时愕然,岳不群此时拿门规说事,莫不是要把自己逐出师门?荀谦恍惚担忧之下,不敢说话。岳不群见跪着的两个一个抵着头,一个呆立不动,心中更怒,讲到:“劳德诺,你来说!华山派首戒是什么!”劳德诺见一众师弟师妹看着自己,颇觉尴尬,只是被岳不群指名,上前说道:“是...是...戒欺师灭祖,不敬师长。违者...重则清理门户,轻则...逐出门派。”此言一出,荀谦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岳灵珊惊道:“爹爹,二师兄他...他...可没骗您,他...他只是打伤了华山邪宗,骂了不敬娘亲的奸邪,不是什么大过...爹爹,用不着用门规处罚二师兄吧...就是要罚...罚二师兄在思过崖再呆些日子不就行了?不用...用不着赶二师兄出门。”说着说着,岳灵珊眼泪就如脱线的珠子落下来,见岳灵珊哭了,令狐冲虽仍低着头,却提声说道:“师父,还请从轻责罚师弟,他虽有小错,却是为了维护华山派,如此重罚,实在是...实在是太重了。” 岳不群冷笑不止,转过身,幽然道:“哈哈...这么说,我这个华山掌门说了话看来是没用了?既然如此,不如换你来当这个华山掌门?”令狐冲面色一变,不敢多言。一旁的宁中则见此时场面冷凝,也不知岳不群犯了什么邪火,上前劝道:“师兄,谦儿也是好意,若是逐出华山派,实在是太重了,他这孩子,你难道不知他性子?他被逐出了华山派,没了管教,不知会惹下多大乱子,若惹上了那些前辈名宿...那些前辈名宿少不得会纠结江湖门派围剿谦儿,如此一来,且不说谦儿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就是你的名声,华山派的名声,也会因这孩子毁于一旦,这是师兄你愿意见到的?师兄,还是再想想吧。” 岳不群面色不变,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宁中则见岳不群入了后堂,赶紧叫众弟子散了,连罗四娘也被叫走了,与令狐冲、荀谦说了几句嘱咐话,也赶紧入了后堂。一时间,正气堂里就剩下跪着的令狐冲与瘫倒在地的荀谦,两个活活的大男人,竟如死尸一般,没得半点声息。 后堂中,宁中则见岳不群坐在书桌前,泪流满面,知道丈夫也是伤心难过,只是碍于门规礼仪,才在弟子前冷面无情,宁中则鼻子一酸,眼泪也是缓缓流下,说道:“师兄...既然你也舍不得,为何非要赶谦儿下山?你赶他下了山...你这不是要逼死他么。”岳不群抹着眼泪,只是怎么也抹不干净,泣道:“我难道不知谦儿心性?只是此时华山派大祸临门,能留下一点香火是一点香火,不然,冲儿、谦儿都如你我亲生儿女一般,我怎能忍心赶谦儿出门。”宁中则抹去眼泪,止住悲意,问道:“师兄,这...华山派有何祸患?”岳不群冷笑不止,眼泪此时还留着,宁中则看了不觉诡异,只听岳不群说道:“今日嵩山派连同衡山派的长老、剑宗的弃徒来逼迫我让出华山掌门之位,看来,左冷禅的野心已经抑制不住,五岳并派已经是阻拦不得...以其他四派的实力,加在一出也不是嵩山派的对手。今日他能对我华山派动手,明日就不能对泰山派,恒山派动手?登时时机一到,以左冷禅的威望,五岳并派自然水到渠成,我华山派自然是...自然是保不住了...我此时赶谦儿下山,不求他能行侠仗义,只求他能收下几个弟子,传下我华山武功心法,如此一来,我华山派就算没了门户,也能传下薪火,不至于断绝。” 宁中则说道:“既是如此,却也不用说那等重话,暗中告诉谦儿即可。”岳不群将心中盘算说出,心情好了不好,说道:“我华山门下,必然有嵩山派的探子,不说重话,如何能骗过此人?”宁中则寒声道:“既然师兄知道了有嵩山密探,何不将他铲除了?”岳不群叹道:“就是知道,才不能铲除,不然,刺激了嵩山派,只怕我华山派更糟算计,留下此人,才好麻痹嵩山派。”宁中则点头称是,岳不群叹息不止,忽地想起一事,对宁中则说道:“按着冲儿、谦儿的性子,我不出去,他们绝不会起来,唉...此时我却是出去不得,师妹,找机会你拿些吃的给那两孩子,莫让他们坏了身子。”宁中则不觉一笑,笑着笑着眼泪却顺着留了下来,宁中则擦去眼泪,笑道:“若让他们知道师兄的作为,不知他们还怨不怨师兄。”岳不群起身,替宁中则拭去下颚的的泪痕,说道:“怨也好,不怨也罢,我已经是尽力了。” 此后两天,令狐冲与荀谦仍是跪在正气堂,期间只有岳灵珊、罗四娘、陆大有三人敢悄悄来探视两人,宁中则也是趁着没人,给两人送了些吃食,不过再送来时,却是见那些吃食些许未动,宁中则心中痛惜,只是有话难说,任由两人绝食。 第四天时,岳不群才从后堂出来,见两人面色死灰,气息混乱,心中也是痛惜不已,微微一叹,坐在两人身前,闭上眼,稳定了心神,淡然道:“起来吧。”两人动也未动,岳不群挣开双眼,讽道:“怎么?还不起来,想来个已死相逼?”此言一出,令狐冲磕了几个头,说道:“弟子不敢...只求师父别赶二师弟出门,弟子...弟子...”令狐冲说了几句话,再也支持不住,昏厥倒地。岳不群微咬下唇,微微一叹,说道:“谦儿,怎么,你也准备说句话就倒地?”荀谦叩首道:“弟子内力比师兄强上不少,还能支撑一会儿。” 岳不群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与我好好说说话吧。”荀谦叩首称是,岳不群叹道:“谦儿,你可知我为何要赶你下山?”荀谦道:“不知,师父所作所为,必然有师父的打算,弟子...弟子...只求师父别赶弟子下山。”岳不群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有打算,难道不愿配合为师?”荀谦道:“弟子...自然是愿意...这几天也想了想,只是当日实在是...实在是被师父吓住了,今日早上才想明白。”岳不群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山吧。”荀谦叩首道:“弟子...谨遵师命,只是还请师父别把我赶出华山派。”岳不群微微点头,饮了口茶水,说道:“嗯...你放心吧,为师不会把你赶出华山派...休息休息,休息好了便下山吧,过几日我也要人下山,届时就留下劳德诺看着华山派。”荀谦问道:“不知师父下山做什么?”岳不群说道:“与你说说也无妨,几日前嵩山派与我华山剑宗弃徒一同来我华山派寻衅滋事,我正得去找左盟主要给说法才是,不然,我华山派岂不成了人人欺辱之辈?” 荀谦犹豫片刻,说道:“师父...弟子有一言不吐不快,师父武功高强,但...似乎与左盟主还有差距,师父此行...”岳不群微微一笑,说道:“呵呵...这话只有你敢说,娶了老婆啊...胆子也大了不少啊...呵呵,没错,为师武功难比左盟主,不过此去嵩山派,乃是说理,并不动手,左盟主乃是有大略的人物,为师说句托大的话,五岳剑派之中,除去左盟主,为师的名望也是不小,若为师陷于嵩山派,左盟主的大略必然万难行进,我既然并无危险,哪有不去之理?”荀谦点点头,又问道:“师父既然要去嵩山派,那弟子下山作甚?”岳不群不由一怔,笑道:“你不是想过了么?怎么还问为师?”荀谦说道:“弟子只是想到师父不会把弟子轻易赶出华山派,并不知师父要弟子作甚。” 岳不群轻轻一笑,微微摇头,说道:“我还道你脑筋激灵,没想到还是个傻小子,唉...你下山无需作甚,唉...你的武功已经能说独步江湖,现在武林中能胜过你的人屈指可数,你...下山好好行侠仗义,只要不堕我华山名声,其他的,你与你媳妇好好看着办吧。” 荀谦一叩首,说道:“师父,弟子还有一言要说。”岳不群看着荀谦眼窝深陷的模样,看了看面容更苦几分的令狐冲,心中甚痛,闭目道:“说罢...”荀谦说道:“我与师兄在思过崖上,在住洞中发现了魔教长老遗刻的五岳剑派剑法及其破招,师父,我...”岳不群等着荀谦说话,等了半刻也没听荀谦说个声响,睁眼一看,荀谦已经昏倒与此。岳不群咬着牙,擦去眼角的泪光,喃喃道:“天不绝我...不绝我华山派啊...”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不戒 休息了几日,岳不群与宁中则带着华山众弟子前往嵩山派,欲向嵩山派讨个说法,留下劳德诺看守华山派。荀谦与罗四娘在华山山下与众人分别,宁中则好生嘱咐了两人一番,这才挥手与两人分别。 “这么说来,师傅只是叫你在天下游历,并不叫你如何?” 罗四娘夹了一筷子青菜,随饭咽下之后,说了话,荀谦点点头,说道:“是啊,当时我被吓坏了,还以为要来个以死明志才是,唉...”罗四娘轻轻一笑,把肉夹进荀谦的碗里,荀谦不满道:“诶?怎么光给我夹?你怎么半点不吃?”罗四娘笑道:“我怎么没吃?只是吃的少了些,我若是吃多了,你还想我变得胖乎乎的?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荀谦微微一愣,哈哈一笑,把肉和饭扒了个干干净净,笑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是为夫说的不对,来来来,把这块肉吃了,当是为夫的赔罪。”罗四娘红着脸,看了看左右闲人,不少人起着哄,叫着“快吃,快吃”,猝了一口,把荀谦夹着的肉给叼了去,脸上的红晕,怎么也化不开。客栈里的酒客,多是起哄叫好,叫罗四娘羞得抬不起头,荀谦笑着起身,朝四面拱拱手,朗声道:“多谢各位好朋友体谅包涵,老板,给各桌的好朋友们送一盅酒,帐算我的。” 众人叫好,荀谦再朝四方拱拱手,安稳坐下,罗四娘暗里掐了荀谦一下,说道:“他们起哄看热闹就罢了,你还送什么酒?还嫌我丢脸丢的不够?”荀谦“唉哟”一声,嘿嘿笑道:“怎能不送酒?唉...若不是这些一起喝酒的好朋友,我怎能再看到你脸红的模样?四娘,我可是好久没见着你红脸的模样了。”罗四娘听了话,心中甜蜜,把桌上的饭菜吃光了,问道:“阿谦,师傅他们去了河南,那...我们去哪儿?” 荀谦说道:“我...也不知道,每日练功就要练半天,剩下半天能去哪儿?唉...走到哪算哪吧。”罗四娘微微一叹,戳着荀谦的脑袋,说道:“你怎么没点打算?唉...”荀谦无所谓道:“没打算就没打算呗,只要没伤天害理,我们做什么不行?”罗四娘闷哼一声,撅嘴说道:“随你!哼...”荀谦哈哈一笑,却听有人说道:“诶?一个和尚带着小尼姑进客栈喝酒,稀奇稀奇。” 只见那糙和尚大喊道:“有什么稀奇,赶紧给洒家拿酒来!”荀谦听了此言,稍稍看了一眼,对罗四娘笑道:“咦?四娘你看看,这人莫不是活脱脱的鲁智深?”罗四娘定睛一看,真如荀谦说,失笑道:“唉哟,还真是,却不知此人是不是如鲁智深一般厉害。” 那和尚听了罗四娘说的话,喊道:“有没有鲁智深厉害,哼,叫你男人与洒家比试比试不就知道了?”又见着荀谦穿着华山派的服饰,眼前一亮,对小尼姑说道:“女儿啊,现在遇见了华山派的人了,与你朝思暮想的令狐冲也不远啦。”那小尼姑羞道:“哎呀,爹爹乱说什么...女儿,女儿哪有什么朝思暮想?咦...那边坐的乃是华山派的荀谦荀师兄和罗姐姐,他们怎么在这儿?”和尚叫道:“你们认识?正好,干脆一起坐着,还省一顿饭钱,这酒家老板还少挨一顿打。” 不戒和尚拉着仪琳坐上荀谦桌上,见桌上饭菜皆无,只余了空盘子,连点油星子也见不着,面色一寒,朝荀谦喝道:“小子,你既然认识我女儿,怎么不拿好酒好肉招待?怠慢了我女儿,我叫你生不如死?”荀谦不明所以,看见了低头不语的仪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仪琳师妹,你不在恒山派?怎么到了华山脚下?有什么要事不成?”仪琳只顾自己低着头,陷入臆想,一言不发。不戒和尚拍案大喝:“你这小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还不上酒上菜?”荀谦皱眉看着不戒和尚,说道:“我与内人才吃了饭,还需什么酒肉?和尚,你要犯戒我管不着你,你要赖着我干嘛?”不戒喝道:“你认识我女儿,我就是你长辈,你不招待我谁招待我?你这小子竟敢不敬长辈?”此言一出,罗四娘心知不妙,看着荀谦目光愈冷,赶紧按住荀谦的右手,对店家喊道:“老板,给我上...” “不许上!” 此言一出,不戒和尚怒火上窜,大喝一声,一掌拍向荀谦。此掌凶恶,要想躲开已是不成,荀谦一掌对上,只听一声闷响,两人坐下的凳子被震个粉碎,两人蹲着马步,双掌相对,眼里尽是火气。罗四娘阻拦不得,看了仍是红脸低头的仪琳,心中叹道:这小妮子怎么还没缓过来?真是...真是...”看着红了眼的两人,知道难劝荀谦先停手,便坐到仪琳身边,对仪琳附耳道:“小妮子,还在思春呢?我相公与你爹爹正在动手呢。” 仪琳甜蜜的“嗯”了一声,罗四娘哀叹一声,又把话说了一遍,仪琳这才抬头,见正动手的两人,惊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罗四娘说道:“还不就是是两个男人面子上的事,唉...男人间不就是一言不合就打生打死?你劝不劝得动你爹爹?不然这么打下去哪会知道他们会打成什么样子?”仪琳“啊”了一声,拉了不戒和尚一把,却被不戒和尚的内力震到在地,仪琳哭道:“爹爹...荀师兄,别打了。” 只是动手的两人哪里能听得进他人的话语,仍是对着掌,比拼内功,两个女人实在无法,无可奈何。却听旁边有高手说道:“大姑娘,承你相公的情,我有一言要说,你们赶紧劝劝他们,他们这么比拼内力,时间久了,不死一个停不下手,小姑娘,你也不想你这和尚老爹死掉吧?”仪琳被此话吓得慌了神,放声大哭。仪琳这一哭,哭得正在动手的两个大男人猛地回神,各自收了掌,相视哈哈大笑。 不戒和尚往下一坐,一屁股压在地上,哪里知道凳子早被两人的内力震了个粉碎?起身哈哈大笑,也不在意,说道:“小子,好功夫啊,开始那一下子,和尚我差点没撑住喽。”荀谦拱手笑道:“前辈内力精深,再过上片刻晚辈可就后继无力啦。哈哈...”罗四娘暗里猝了一口,眼见两人要开始武林人士的相互吹捧,赶紧叫店家拿了凳子,端了饭菜,对不戒和尚说道:“和尚慢些说话,吃着东西慢慢说。”不戒微微一愣,大笑道:“好懂事的闺女,小子,这是你老婆?”荀谦拱拱手,面上得意的很,笑道:“正是。”不戒和尚吃了几口菜,喝了一大碗酒,正才喝完,见罗四娘有给自个碗里满上,点了点泪痕未尽的仪琳,说道:“女儿啊,你看看这个姑娘,这才是当媳妇的模样,你想给那令狐小子当老婆,可得好好学学这个姑娘。”仪琳羞道:“爹爹,你...你胡说什么,令狐大哥与岳...那...呜呜...岳师姐正是良配,我...我哪里配得上令狐大哥...”说着说着,仪琳眼泪又落了下来,惹得不戒和尚手忙脚乱。 荀谦对罗四娘附耳道:“这仪琳妹子倒也是生的不错,人漂亮心底也好,还救过师兄,说起来,硬要嫁了师兄师兄也拒绝不得,就是太爱哭了,嫁了师兄怕会被小师妹欺负。”罗四娘说道:“说什么胡话!师兄是会娶二妻的人么。”荀谦说道:“师兄不是那种人,可这仪琳妹子要嫁师兄也必然会娶,唉...这两年下来,你还不知道师兄是那种不会拒绝的人么。”罗四娘喃喃道:“这倒也是...若是这仪琳姑娘嫁了师兄,也不知岳妹妹有什么想法。”荀谦讪笑道:“还有什么想法?小师妹巴不得有人与她玩呢...” 不戒和尚正觉得找令狐冲麻烦的很,听了荀谦夫妻的言语,眼睛一转,对仪琳说道:“女儿啊,你瞧瞧,这小子生的也不错,武功也高,看他老婆的样子也不似妒妇,干脆你嫁他当个小妾得了,还念着什么令狐小子!”仪琳急哭了,说道:“爹爹...你说的什么话...女儿!女儿...乃是比丘尼,怎能嫁与他人?”不戒和尚冷着脸,说道:“说什么胡话!女儿啊,你这等花容月貌的姑娘家当比丘尼我可是不赞同的,当尼姑玩玩就行了,当什么真?唉...这么大个人了,既然动了春心,不如早些嫁了人,现在既然遇见了一个不错的男人,又何必念着那个不知所谓的令狐小子?” 仪琳哭泣争辩,不戒和尚只是不理,罗四娘见荀谦不仅没说话,神情间似有意动,心间不觉委屈难过,闷哼一声,喝道:“和尚!要嫁你就自己嫁,何苦压着你这女儿?”不戒和尚不悦道:“我管教我女儿,你这妮子搀和什么!”罗四娘道:“怎么不掺和!我是女人,你女儿也是女人,女人不管女人的事儿,白叫你们这些臭男人给耽误了!”不戒和尚怒火上涌,只是听罗四娘话里带着仪琳,心中担忧好奇,言语不清,道:“你...你胡说,我...我怎么耽误了我宝贝女儿!”罗四娘冷冷看了荀谦一眼,说道:“哼,你女儿既然喜欢令狐师兄,你有何必强压你女儿嫁给我!夫君?这不是让你女儿白白伤心?哼!如此嫁了,真是白白便宜了某人!”仪琳流着眼泪,附和道:“罗姐姐说得对,爹爹,你...你若是让我嫁给荀师兄...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不戒和尚听仪琳说的这般决绝,慌了神,赶紧安抚道:“好女儿,好女儿。你要嫁谁随你嫁,你可不能乱撞柱子,撞坏了别人家的房梁,你爹我可没钱陪呢。”罗四娘骂道:“你这糙和尚,说的什么胡话!你女儿的性命还没你口袋里的铜钱来的精贵!”不戒一拍肚皮,笑道:“你这妮子怎么说话的?有我在,我宝贝女儿怎能失了性命?真没眼界。” 荀谦难得见罗四娘吃瘪,哈哈大笑,罗四娘气急,狠狠的掐着荀谦,不戒和尚见了,脑门上不觉满是大汗,感慨道:“还好我家的婆娘没这般狠辣,不然和尚我早几年就没了。”仪琳抽着鼻子,瘪着嘴,说道:“那好,我回恒山就告诉娘亲,看你好欺负我。”不戒和尚赶紧陪笑道:“好女儿,好女儿~爹爹错了,爹爹错了行不行?唉~爹爹刚才是猪油蒙了心窍,嫌麻烦才想把你嫁给这小子,此时醒了,哪里还敢有这等想法。回山可万万不能告诉你娘啊。”仪琳嘻嘻一笑,并不言语,不戒嘘了口气,摸摸肚皮,说道:“既然吃饱了饭,行了,小子,那我们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荀谦捉住罗四娘两只手,亲了罗四娘一口,惹得罗四娘耳根也红了,趁着罗四娘安定了,荀谦问道:“和尚,你们去哪?”不戒说道:“到你们华山去,去找那令狐小子。”荀谦道:“那你们可去晚了,我师父带着师兄师弟去嵩山派了,现在华山派就余下一个三师弟,你去了也找不着我师兄。”不戒和尚道了声“麻烦”对荀谦一拱手,说了句“后会有期”,拉着仪琳便跑了。荀谦摇头微笑,却见了撅着嘴的罗四娘,心中感觉不妙。 ---------- 这一掌码的时候,停电停了两次,每次都是码到一半就停了电,烦死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别扭 分别了看似头脑不清实则脑筋极快的不戒和尚与春心萌动难以自拔的仪琳父女,荀谦心中自有感叹,却见一路上罗四娘兴致不高,荀谦便趁着罗四娘不注意,挠了挠罗四娘的腰间,笑问道:“四娘,怎么了?连话也不说了?”罗四娘闷闷一哼,狠狠看了荀谦几眼,冷笑道:“荀大侠,好厉害的威风啊,连着那脑袋不清醒的和尚也想把女儿给你做小妾,看你荀大侠的模样,似乎颇有意动啊,呵呵,怎么不纳了那小妮子?”荀谦脑袋一蒙,吧嗒嘴,想到:这是打翻了哪个醋坛子了? 但见罗四娘撅着嘴,鼓着脸,圆润的脸庞更显秀丽,荀谦上前掐了掐罗四娘的脸,罗四娘打开荀谦的手,说道:“你干什么?走开!”荀谦笑道:“娶了你这么久,终于见着你使小性子了,嘿嘿,看起来倒也不错。”罗四娘听了,心中更加委屈,偏了头,骑马加快几分。荀谦见罗四娘不理会自己,挠着头,跟在罗四娘后头,喊道:“慢些,慢些,四娘,走的快了,怎能看了路上的景色?”罗四娘绣眉一蹙,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尽是些什么荒山杂草,这么多年你还没看厌么?”荀谦道:“哪里看的厌?我每次下山看了这些山草树木,感觉每次也不一样,他们不一样,我也不一样,如何能看厌?”罗四娘说道:“有何不一样,是还是那些树,无非是砍了些长了些,山还是那些山,万年不动,有什么好看的?”荀谦说道:“照你这么说,日子长了,你还不得看厌了我?”罗四娘猝道:“说的什么混账话?” 荀谦笑道:“我说的是正理啊,四娘,你连年年都不一样的花草树木都看得厌,怎么看不厌我这个性子如此沉闷的人?嘿嘿,难不成你以后不会休了我。”罗四娘红着脸,骂道:“你莫不是让那和尚迷了心窍?说话怎么一下子不着调了?自古只听了男人休女人的,哪有女人敢休了男人?”荀谦调笑道:“那是我家的四娘厉害啊,她可是当过当今头号反贼教派的匪首之一,哪里是那些守节之妇能比的。”罗四娘听荀谦恭维自己,虽不是什么好话,但心中欢喜,暗自咬牙忍着,却未曾忍住,笑骂道:“说什么胡话?哼~老娘懒得理你。” 两人一路笑笑骂骂,自有欢愉。不过刚从岔路上了官道,就见了一地的杂物残尸,罗四娘止了笑意,心中暗道晦气,见荀谦面色冷凝,便说道:“阿谦,瞧出了什么?”荀谦冷道:“还没看能瞧出什么?看看再说吧。”罗四娘跟着荀谦,见荀谦翻弄着死尸,心中微有恶感,好歹忍耐的住。等荀谦起了身,问道:“怎么回事?”荀谦冷声道:“唉...这几人身上伤口甚杂,不过致命伤多是刀劈剑伐,不似武林中人动的手,周围还有烧熄的火把,看样子是那些劫道的...呵呵...不想这还没几年,就有匪徒敢入陕西作案,好胆子,嘿嘿...好胆子啊...”罗四娘并未曾多想,只想快些离开,随口说道:“既然荀大侠你遇上了,难不成还把这些人扔在此处么?”荀谦道:“自然要将这些人埋了。”罗四娘不满道:“就知道你要做好人,你做了这事儿,倒把巡差的事儿给干了。”荀谦一边用重剑掘着坑,一边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陕西的巡差五日一巡,那里知道他们开巡没有?我辈侠义中人,可不能...”罗四娘可不想听荀谦说那些大仁大义的道理,说道:“是是是...荀大侠做得对...咦?” 荀谦抹了一把汗,问道:“怎么了?四娘。”罗四娘翻看着地上的杂物,等荀谦埋了死尸之后,才指着地上碎物上的两个标记对荀谦说道:“这个...这个是我小时候画的标记,怎么...怎么与日月教的标记混在一处了?”荀谦道:“没看错吧?”罗四娘掐了荀谦一下,说道:“我画的我还不知道么。这朵莲花代表白莲教,这个圈代表白莲教的团结,这几枚小刺代表白莲教的实力,这...”荀谦听得头都大了,问道:“好了好了...这是你画的好了吧?只是你小时候画的,怎么会出现在此处?”罗四娘委屈道:“我...我怎么知道,我当年画了一会儿,一时太忙,结果...结果就忘了,谁知道会出现在此处的?”荀谦思量了一会儿,说道:“那这么说,是日月魔教里有人冒着你得名字?”罗四娘扁着嘴,说道:“他们冒我的名儿是应该的,不然哪有那么容易做事儿?只是,只是这个标记我只是随手画的,也就给一个老嬷嬷看过,哪有其他人知道...” 荀谦顺着罗四娘的话说下去,说道:“是不是那老嬷嬷告诉了她的后人?”罗四娘说道:“谁知道呢?那老嬷嬷就一个儿子,看起来比我老叔都大,而且还只是那老嬷嬷过世的时候见过那人一次,我哪会知道嬷嬷告诉那人没有。”荀谦拍拍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找找那人,看他知不知道你画的标记。”罗四娘白眼瞟着荀谦,说道:“阿谦,你是闲得慌不成?不去行侠仗义,怎么光对这些事感兴趣?”荀谦笑道:“四娘,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我过去的事儿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的事我可半点不知,现在有这个机会,我可得好好了解了解。更何况此事事涉日月魔教,当年我不能对日月魔教的人动手,现在我可得好好行侠仗义才是。” 罗四娘猝了一口,说道:“随你,贪玩就是贪玩,非得说的这么好听,那好,荀大侠,那我们从哪开始?”此言一出,荀谦顿时没了主意,只得对罗四娘陪笑道:“夫人,你知道你夫君我脑袋没你想的多,说说主意呗。”罗四娘脖子一仰,道:“不说。”荀谦面色一滞:“说不说?”罗四娘道:“不说!”荀谦面色严肃,道:“说不说?!”罗四娘缩了缩脑袋,仍道:“不说...”荀谦面沉如水,冷道:“说不说!”罗四娘边跑边说:“哎呀...烦死了,不说就是不说!”荀谦喝道:“好女子!竟敢戏弄为夫,看招!” 罗四娘哪里跑得过荀谦?荀谦一张步子,罗四娘就被荀谦捉住,被荀谦使内力挠着腰间,罗四娘被荀谦一挠,身子顿时就软了,求饶道:“好夫君,好夫君...莫挠了,莫挠了,妾身...妾身求饶了。”荀谦搂住罗四娘,得意道:“嘿嘿,知道夫君我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闹性子。”罗四娘瘫在荀谦的怀里,**道:“不敢了...不敢了...嘿嘿...唉...奴家以前的事儿有什么好知道的?亏得夫君你也想知道。”荀谦拍着罗四娘的背脊,嗅着罗四娘的发香,对着罗四娘的耳朵吹了口气,道:“怎么不想知道?嘿,夫妻之间有点秘密是有情趣,可把秘密慢慢的发掘了,自然是更有趣了。”罗四娘被荀谦挑动的差点动了情,在荀谦胸前拱了拱,说道:“随你...唉,当年听老嬷嬷说那人居无定所,也不知到何处去找他...说起来,这些杂物上有两个标记,那么这些就是白家村的货物,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荀谦安慰道:“既然想知道,那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罗四娘看着荀谦的眼睛,问道:“谦郎,你不是才说去找那嬷嬷的儿子么?怎么又让我去瞧白家村的人了?”荀谦笑道:“你既然不知道那人的下落,那我们去各地的白家村瞧瞧又何妨?师父这次让我下山,又没叫我做什么事儿,只是叫我不要堕了华山派的名声,既然有时间,为何不到你牵挂的地方去看看?”罗四娘心头一软,喃喃道:“你呀...你...”荀谦问道:“怎么了?”罗四娘闭目微笑,道:“没什么...谦郎,有你真好...”荀谦得意道:“那是,也不瞧瞧你得相公是谁,大名鼎鼎的‘塞北侠少’荀谦!可不是说笑的。”罗四娘轻轻掐了荀谦一笑,说道:“是是是...我家夫君最厉害了...” 荀谦正与罗四娘柔情蜜意间,惹得不少路人一身鸡皮,只是摄于荀谦背的剑与满地鲜血,都默不作声,绕路快走。等两人甜蜜够了,荀谦想起一事,对罗四娘说道:“四娘,白家村得晚几天再去了...”罗四娘贴在荀谦胸口,闭目道:“晚去就晚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事儿?”荀谦叹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了有匪徒作恶,心中不平罢了,我辈行侠仗义,自然得...”罗四娘听荀谦又要说大道理,赶紧捏住荀谦的鼻子,笑道:“是是是...我的荀大侠,赶紧去行侠仗义吧,这些大道理是做出来的,可不是私下对我一个妇道人家说出来的...嘻嘻...” -------------------- 收藏破千了,好开心,不过手残,不能码出两章感谢书友,鞠躬,感谢~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心事 翌日,罗四娘才起了床,便见了荀谦换着衣服,罗四娘打了个哈欠,问道:“阿谦,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一回来就换衣裳?”荀谦笑道:“不换怎么行?昨晚杀了几十个匪盗,弄的一身血污,不换衣服岂不吓人?那些人的脑袋我也懒得割下来,只取了匪首的脑袋,包了扔在门外,等天亮透了,我们就去衙门换赏钱。”罗四娘“哦”了一声,又要睡下,荀谦挠着罗四娘的腰,说道:“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罗四娘左扭右摆,嘟囔道:“咦...烦了死!我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你也不叫人家睡个安稳。” 荀谦奇道:“咦?呀,四娘,平日见你在华山上也没如此娇气,怎么下了山这么懒了?”罗四娘拿被子捂着半个头,说道:“在华山上,我可是加进来的的媳妇,耽误了事儿,我被说事小,还会失了你的颜面,这可是一个好媳妇该做的事儿。现在好不容易下了华山,就剩你我,你还不让我睡个懒觉,你这男人,真不懂爱惜老婆。”荀谦心中愧疚,摸摸罗四娘的脸,说道:“是是是...那你就再睡一会儿吧,我去衙门换赏钱。”罗四娘蒙着头偷偷发笑,趁着荀谦转身,掀开被子扑在荀谦背上。荀谦差点摔倒在地,赶紧稳住身子,托住罗四娘,问道:“你干什么?不是说了还要睡一会么?”罗四娘鼻子一哼,说道:“谁叫你一大早就挠人家?人家现在睡不着了,你得哄哄人家。”荀谦道:“都当了这么久的夫妻了,怎么会如此撒娇?嘶...别掐,疼呢,好好好...喔...乖...啊...乖,好四娘,乖宝宝,睡觉觉。” 罗四娘没听到想听的情话,还听得荀谦把自己当个小孩儿哄,咬了荀谦一口,跳会床上,盖上被子,理也懒得理大呼小叫的荀谦。荀谦捂着肩,委屈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罗四娘趴在床上,动也不动,荀谦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拍了拍被子,见罗四娘还是不动,便说道:“好了好了,你且睡吧,我去一趟衙门,巳时再回来叫你。”说完话,出门便走了。罗四娘赶紧下了床,伏在门上,听脚步声渐小,举起杯子往床上一甩,骂道:“荀谦,你个大笨蛋,老娘白嫁了你了。一句话也不会说。”话未止音,却见荀谦打开房门,苦笑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才和你心意?”罗四娘被吓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你不是...你不是走了么?”荀谦道:“我就往对门走了一圈,唉,果然听了你抱怨我,我说四娘,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如小姑娘一般?还要我说情话哄你,嘿嘿...” 罗四娘羞红了脸,梗着脖子,硬气道:“你...你管我?我...就是爱听,你拿我如何?”荀谦笑道:“你我夫妻,我能拿你如何?既然不睡了,赶紧穿上衣服,我们一起到衙门去。”罗四娘伸着手,要荀谦服侍自己穿外衣,荀谦一怔,苦笑连连,把衣服替罗四娘拿了,说道:“这都是平日里你来做的事儿,怎么今日都叫我做了?”罗四娘得意一笑,说道:“正是平日里我做的,今日才叫你做一做,不然你怎能知道这些繁琐事的烦处?”荀谦点头说是,给罗四娘端了一碗面条,一叠咸菜,说道:“是是是,我的夫人,玩够了就赶紧吃饭,等会儿还要去衙门呢。” 罗四娘偷偷一笑,故意慢慢的吃了早饭,叫荀谦好生无奈,两人去了放在门外装着头颅的包袱,罗四娘问道:“这就这么扔在这,不怕被人看见了?”荀谦道:“看见就看见吧,两年前我放了一大堆脑袋在这,血流了一地,也没人多说,现在这脑袋包得严严实实,哪还有人在意?”说这话,两人到了衙门,门口的衙差,见了荀谦,一个大叫,倒在地上,继而踉踉跄跄跑进衙门,罗四娘问道:“你做了什么事儿?叫这人这么怕你?”荀谦说道:“不就是那些脑袋的事么?当年就是这人,看我背着滴血的包袱,非要我说个明白,我正要解释,他就多手多脚,弄撒了包袱,脑袋滚了一地,哼...活该他被吓住,这县官也算知趣,他们犯了错,没叫我来捡脑袋,不然...哼哼。” 罗四娘笑了笑,心道:未曾想到成亲两年谦郎还没脱了少年心性,如此也好,万一一下变成了岳师傅那样的人物,我也不太喜欢。 正想着,罗四娘见衙门内有人大笑拱手而出,只听来人说道:“哎呀哎呀,荀大侠,两年不见,近来可好?呵呵,连媳妇也娶了,不知何时能有个子嗣啊?”荀谦看着别过头的罗四娘,回礼笑道:“夏大人莫说笑了,我还年轻,不急着有孩子。”夏县官挥挥手,严肃道:“你也是读过书的,岂能不知无后不孝的道理?唉哟...是本官失礼了,来来来,进去再说。”几人进了衙门,夏县官叫人奉了茶,问道:“荀大侠,不知今日到此,有何贵干?”荀谦笑道:“我一个武林散人来衙门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换赏钱啦,喏,这是昨日在官道不愿的地方取来的匪首的脑袋,不知值几两银子?”夏县官扔着呕吐之意,打开包袱,细细观鉴,包上包袱,吐了气,喝了茶,点头道:“确实是唐八七的脑袋,嗯...他乃是日月教的舵主,在山西为非作歹不少,今日荀大侠杀了他,也算替被此人谋害的人讨了公道。不过...此人虽是可恶,不过刑部给的上前并不多,只有五十两...荀大侠在我辖地取了此人,为我立下功劳,那本官在与荀大侠五十两,如何?”荀谦想起一事,笑道:“我对钱物并无贪恋,夏大人说到少便是多少,只是有一事...不知能不能说。”夏县官道:“荀大侠请说。夏谋自是知无不言。”荀谦问道:“听闻皇上诛了刘瑾,但仍任用他手下的大臣夏彩升降天下官员,不知夏大人是如何看的?”夏县官饮了口茶水,往后倚坐,笑道:“荀大侠,当年你考科举的事本官可听说了,现在是想做官了?好,看荀大侠你是个能信的人,本官就与你实说了,李阁老广取天下贤士,夏彩严考天下官员,真乃是天大的幸事,正好断绝了天下无能庸碌的官员。本官自是大为赞赏,只恨官低力薄,不能与两位大人共事,只想有一天能代两位大人行事!”荀谦一怔,想不到这夏县官言语神态如此激烈自负,微微出神,拱手问道:“还请问夏大人姓名。”夏县官抱拳道:“本官夏言,荀大侠还有何指教?” 荀谦摇头,与罗四娘取了银票,向夏县官告辞。离了衙门,罗四娘见荀谦仍神情不愈,问道:“怎么了,阿谦?”荀谦回过神,苦笑道:“这夏言厦大人人虽然不错,但是外柔内厉,有些自负,他日后当了大官,难保没人要害他。唉...”罗四娘笑道:“还说不会看人,夫君这不是看的挺好么。”荀谦苦笑道:“我这哪是看他,分明是在说我自己,我入江湖虽是久,但对长辈冒犯甚多,光是嵩山派,算在我手上就有了四五个,唉...仔细想想,我倒是无虞,你一人我也能保得住,只怕牵连师父他们...”罗四娘握着荀谦的手,安慰道:“事事哪个万般顺心?谦郎,莫多想,看着眼前才是。”荀谦先是一叹,再是笑道:“是是是...我夫人说得对,看着眼前才是,好了昨儿与你说了要去白家村,现在赶紧走吧。”罗四娘道:“啊?”荀谦抱起罗四娘,脚不点地,大叫道:“买马去喽~” 荀谦与罗四娘骑马赶路,路上荀谦没练剑,两人脚程快了不少,没两日就见了一座小小的白家村。这白家村里头也没几户人家,两人远远的看着,只见着了几个精壮的汉子,也没见着其他妇女小孩。荀谦见这些男人面上多有凶戾之色,皱眉问道:“四娘,你们白家村的男人都这这样么?当年见了你那叔叔虽然也是讨厌,但也没叫人见了这些人一般难受。”罗四娘也是面色凝重,说道:“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些人以前可不是这副模样。”荀谦道:“既然不知道,那我们去问问便是了,凭我的武功,凭你的身份,他们还能伤了我们不成?”罗四娘边走边道:“尚未可知...” 两人牵马入了白家村,一个汉子见了两人,如同受了伤的野狼,眼里暴着血丝,抽出腰刀,指着荀谦,吼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荀谦尚未回答,只见其他几人围了上来,抽出腰刀,面色不善。罗四娘微微一叹,朗声道:“弥勒降世救苍生。”几人听了,不由愣住,良久,才有一人哭骂道:“还对什么教号?白莲教都没了,还有什么教号?呜呜...”罗四娘见了这人的模样,心头火气,喝道:“大男人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敢拿刀指着我,难道还不敢说话了!”一人扔了刀,哭道:“没了...没了啊...罗娘娘,什么都没了...”罗四娘见有人认出自己,幽幽一叹,柔声安抚道:“什么没了?把话说清楚,不然一头雾水我怎能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人哭道:“罗娘娘,自两年前你嫁了人...此人,日月教对我等白莲教教众日益欺压,被灭村拔寨者不在少数,今日...今日...就是我等家人被日月教的妖人掳走了啊...四娘娘。” 罗四娘双眉紧蹙,说道:“日月教又没与那些草原上的蛮子做奴隶买卖,掳走你们家眷作甚?”那人哭道:“他们没与蒙古人做奴隶买卖,而是与沿海的盐商做奴隶买卖,男人当苦工,女人当娼妓,我等家人...四娘娘,您可得帮帮我们啊。”罗四娘一呆,站立有些不稳,胸口起伏不定,喝问道:“日月教怎敢如此!怎能如此!你们怎么摊上这事儿的?给我好好说清楚!”那人悲伤欲绝,言语不去,几近昏迷,又一人说道:“是...是日月教的圣姑说...说我们白家村的人太多了,供养太过负担,叫我们自谋生路...如此也就罢了,他们还强要我们按例交给他们山货财务,不然就抓去卖给盐商,听说已经有不少村寨被抓空了...我们村子这一季收成不好,我等几人去日月教求情,可万万没想到...这还不到一日...我们村里的家眷就被掳走了...我的女儿啊...” 荀谦见罗四娘强自忍着怒火,先对几人说道:“你们现在也莫多想,先吃些东西睡一觉,等四娘与我想出法子,再于你们说道,你们现在这模样,莫说报仇,能走上十里都成问题,好了好了,赶紧休息。”几人相互看看,终是罗四娘当年威名赫赫,几人只得回家休息。荀谦见几人散了,握着罗四娘的手,说道:“四娘,你我夫妻,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可不行。”罗四娘悲伤难忍,此刻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荀谦怀里失声大哭,边哭边叫:“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荀谦暗道不妙,知道人一旦怪罪自己,若没人劝谏,非得堕落臆想不可,赶紧说道:“哪里的话,你当年把白家村的人托付给那...蓝凤凰,她已是答应你好好照顾白家村的村民,此时白家村所遭的劫难,都是她的过错,哪里与你有关系?”罗四娘哭道:“是我把腰牌给蓝凤凰的,若我没有...若我没有...”荀谦拍着罗四娘的后背,轻声道:“你若是没有把腰牌给了蓝凤凰,舍下这白莲教,你我焉能成为夫妻?四娘,既然事已发生,那我们两人还等去找蓝凤凰问个清楚,教训她一顿,再抓了那日月教的圣姑,把她卖到**去当娼妓,如何?” 罗四娘的眼泪已将荀谦的胸口的衣衫浸透了,仍是止不住悲意,哭道:“你莫安慰我,阿谦,你说的倒是轻巧,日月教的圣姑送来时见首不见尾,我们到哪去找她?再说她乃是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下的第一人,掌着无数日月教的高手,此时更有我白莲教的金脉...阿谦,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你能杀得了一人,杀得了十人,可你能杀了百人么?杀得了千人么...”荀谦咬着下唇,想了想,喃喃道:“不试试怎能知道?” 荀谦拍着罗四娘背脊,见罗四娘未有动弹,胸前微感鼻息,知道罗四娘因悲伤过度陷入昏睡,不敢乱动,只将罗四娘稍稍搂紧,暗运内力,叫罗四娘不至于受寒。只是荀谦心中所思,却难与人诉说。 -------------- 码的时候虽然很慢,但是就是停不下来,感觉心里很舒服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定计 那几人因悲伤过度,休息一天才堪堪尚可,罗四娘趁他们休息时,思前想后,提笔书写,一晚上写了二十几封书信,在一旁的荀谦见了,只恼自己只看眼前,难想以后,帮不到罗四娘半点,心中颇有苦闷。 罗四娘写完了书信,这才呼出口闷气,见荀谦抱着剑站在自己身后,苦闷笑道:“阿谦,今日你怎么没去练剑了?”荀谦一笑,答道:“不是我不想练,只怕你写完了东西,想哭时没人抱着哭。”罗四娘苦叹道:“我哪是那么容易哭的女人?唉...只是觉得亏欠乡亲,心中愧疚难忍。”荀谦道:“还想着作甚?想着那些被路走的人就能回来?话到说回来,现在怎能将这几人的亲眷找回来才是正道。”罗四娘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只是...那些贩私盐的盐商,何止凶悍?他们收了的人,想活着找回来,何其艰难。”荀谦凝声道:“无妨,人过了我就帮他们报仇。”罗四娘摇头道:“哪能事事用刀剑来解决?”荀谦道:“等我杀光了那些敢乱道之人,看有没有人敢如此反乱。” 罗四娘整理收好书信,幽幽叹道:“世间哪能如此?”不觉看到窗外的明月,想起了那夜听闻《笑傲江湖》的时刻,不觉微笑道:“啊...这明月,真像那晚的月亮。”荀谦道:“那晚?平常你睡的都早的很。”罗四娘道:“就是在衡山城的那晚,人生在世,为何如此操劳烦闷?”荀谦见苗头不对,惊道:“四娘,你...你想去当尼姑了?你要是当了尼姑,我...这...谁给我做饭?”罗四娘猝了一口,笑道:“说什么胡话?我怎的就是想去当尼姑了?只是想着那晚的明月,心有所感罢了,我这么多年来,只为自己做了一件事,就是两年前嫁了你,现在虽是心痛,但却没半点后悔,只求未来你我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如此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这便好了。”荀谦默然不语,喃喃道:“我何尝不想如此?等华山派安稳下来,我们就去找地方住一辈子。”罗四娘道:“你放得下你的师父师娘,门中的兄弟姐妹?你放不下的...阿谦。”荀谦看着手里的剑,幽幽叹道:“我...我此时做不到,你怎能知晓我以后做不到。” 罗四娘并未在此话上多谈,拍了拍荀谦的手背,说道:“天还尚亮,你不如睡一会儿。”荀谦微笑道:“我闭上眼睛就是练功,哪里睡了觉?平常我也与你少说情话,难得此时此地师兄弟们不在,既然你说月亮好看,不如我就陪你看看月亮,如何?”罗四娘自然应允,两人半了凳椅,坐在门外,看着天上的明月,一时间两人恍若醉酒,柔情蜜意不必多谈。 等到天亮,罗四娘与荀谦煮了饭菜,等人到齐,先叫他们吃了饭,等几人吃了饭,才从袖里拿出书信,每人五封。村人不解其意,罗四娘说道:“若是两年前,我当是自己去找那蓝凤凰说个明白,只是我现在已是加错他人之妇,脱出了白莲教,此事我想关也不会有人听我的...”一人见罗四娘意欲推脱事情,拍案喝道:“罗四娘!你说的什么鬼话!你就是嫁给了别人!你也是我们这些人一把一把养大的,好啊,你现在嫁了人,自己去过那好日子去了,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罗四娘笑了笑,对荀谦使了个眼色,荀谦点点头,冷笑点了此人的穴道,一脚踢开此人,罗四娘拿会摆在他桌前的书信,对其余四人说道:“怎么,你们也不愿意听我说话了?”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说道:“还请四姑娘说话。”罗四娘说道:“这几封书信,事关各地白家村的存亡,你们好好收着,等你们找到信得过的舵主,在给他们看,相信你们家破人亡之后,看人应该会准些。”那人问道:“如何能说信得过?”罗四娘道:“能帮你们报仇的就是能行得过的人。等你们找齐了人,嗯...按照以前我老叔准备起事的法子,先杀人,后伸冤,带人灭了那些私盐贩子,在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然后把白莲教里那些犯禁的物件藏在他们宅子里,再去报官,往死里整顿他们,知道了么?” 村人各自互看。罢了,一人问道:“四姑娘,我等农户,怎么能做出如此大事?”罗四娘一咬牙,骂道:“什么大事小事,怕死就把书信给我留下,别想着你的家眷,在这里挖个坑把自个儿埋了!少跟我说废话。”那人被罗四娘骂了,低着头,不敢言语,有一人问道:“那...四姑娘,我们该从何处着手?”罗四娘见此人面目硬朗,神态坚毅,眼里透着狠意,看模样倒是个能成事的人,点点头,说道:“你拿着书信到零陵去找刘十二,他心思机巧,是个做大事的家伙,你去当他副手;你们几人把各地白家村里对日月教不满的人结合在一处,以一年为限,带着人到零陵聚合,到时候,便带着人去沿海做事,成与不成,还看你们自己。”四人听了,面貌各异,那面容硬朗的村人问道:“四姑娘,你与我们说了法子,你是...真的不管我们白莲教了?”罗四娘转过头,幽幽叹道:“自嵩山派踏平总坛,杀了我叔叔,白莲教一夕而灭,现在哪里还有白莲教的名声?呵呵,倒是这两年听闻出了什么三一教,闻香教,拜的都是无生老母,嘿嘿,有点意思,不过也就如此罢了。昨儿我就说了,我已是他人的媳妇,在理婆家的事儿也是不合适,今日乃是我与白莲教一刀两断之时,以后的事,我...我真就再不过问了。” 此人问道:“既然如此,四姑娘下面欲往何处?”罗四娘道:“我两人本欲看看各地的白家村,不想已经有了此事,自然不会再看下去,现在离了此处,我等回去一趟贵州,找那蓝凤凰说个明白。”此人道:“四姑你,你不是...”罗四娘挥手止道:“无需多言,我去乃是我了我自己,与你等无关,莫多想。”此人感念罗四娘情义,出言道:“四姑娘,恕我多言,那蓝凤凰似乎并不在贵州。”罗四娘皱眉道:“不在贵州?怎么会不在贵州?”此人道:“我等去找此地的日月教舵主之时,此地的舵主也不在此地,听与我相善的教众言语,似乎日月教的圣姑发了什么命令,号令全天下日月教的舵主,还有些沾亲带故的什么高手,前往中原一带,不知要做什么事情,教众算了算,少说有六七百个高手,这等武力,就是上京城取了那皇帝也成。”罗四娘与荀谦相视一眼,瞧见了各自眼里的担忧。罗四娘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可别声张此事,更要趁着他们欲做其事的时候,好好做你们的是,知道了么?” 此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朝荀谦一抱拳,咬牙切齿威胁道:“你,你可得好好对待四姑娘,若是...若是哪日负了她,就是四姑娘原谅你,无生老母坐下的子弟也不会放过你!”荀谦见罗四娘眼圈微红,强自忍耐,点头叹道:“放心吧,当年四娘能为我放下你们白莲教,我自然不能相负于她,兄台,且安心。”此人点点头,招过几人,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说道:“还请大侠给他解了穴道,不然他可走不了。”荀谦道:“这种人你们还留着作甚?目光浅薄,自以为是,与他共事定然会败了你们的事业,不如舍下他,你们走了便是。”此人道:“我可不想留下他,不过他毕竟是乡亲,不好看他独自受苦。”荀谦道:“他受苦是受定了,我可懒得替他解开穴道,他的穴道一日后自己会解开。”此人抱拳道:“既然如此,大侠,四姑娘,后会有期。” 荀谦回了礼,瞟了倒在地上的那人一眼,与罗四娘一同上了马,走了许久,见罗四娘仍在强自忍耐,便道:“四娘,此地无人,想哭便哭出来吧。”罗四娘听了荀谦的话,嘤嘤细哭,荀谦跃到罗四娘的马上,抱住罗四娘,轻声说道:“要哭就大声的哭出来,这么哭不是更难受么。”罗四娘开始嚎啕大哭,哭了许久,才对荀谦说道:“你...你可得替受苦的白家村村民报仇。”荀谦道:“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定会押着那狗屁圣姑,叫你好好审问她。”罗四娘面有狠色,摸着藏在胸前的葫芦吊坠,眼里满是凶戾之色,只是荀谦半点也看不见,又以为罗四娘悲愤而眠,叹了口气,轻轻抱这罗四娘,默运内功,安抚着马,叫它不至于颠簸,罗四娘心中虽是对那日月教的圣姑愤恨至极,另一半的心里却满是甜蜜,趁着荀谦出神,抬头往荀谦的耳边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喜欢与女人说说情话,那天下的姑娘家都逃不脱你的掌心了,不过...你是我一人的,只许是我一人的。”荀谦回过神,轻轻笑道:“是是是...我的好夫人,我就是你一人的,安心啦...” ------------ 服务器繁忙,忙了几个小时啊...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问话 荀谦与罗四娘顺江而下,没几日便到了中原腹地洛阳,罗四娘与客栈老板打探,多言近两月来了不少背刀负剑不似常人的浪荡汉子,住了几日便往北京了,也不知有什么谋划。罗四娘一一对荀谦说了,荀谦担忧日月教真要去皇宫闹事,就是四大净卫武功再高,也万难是六七百魔教高手的对手。一时忘了要替罗四娘寻找那蓝凤凰问清楚,欲想上京保护那便宜的皇帝徒弟。 罗四娘虽不是那种心胸狭义的小女人,但一想徒弟有难,就要吵着入北京,心中难免有所不满,更何况洛阳乃是日月教的中转之地,定然有不少的玄机,罗四娘劝道:“你心中所思,我也知晓,只是那些舵主高手要去北京,那就直接去就罢了,何必再到此地住上几天?你且安心,宫中虽然高手不多,但具是以一当百的好手,更有无数锦衣卫守护那小皇帝,你又何苦着急?听我一言,你我在此地住上几日,好好找找那些人在这做了什么,不然,你此时去了北京又能如何?就住在豹房里教小皇帝武功,还是给他说些道理?”荀谦思前想后,歉然道:“夫人说的是,我冲动了。”朝罗四娘拱拱手,当是赔礼,又问道:“还请问夫人,我们该如何是好?”罗四娘颔首笑道:“现在不想说,等午时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荀谦第二受不得的就是别人说话说一半,绕着罗四娘,问道:“好夫人,赶紧说呀,别说话说一半,白撩倒人。”罗四娘轻轻一哼,斜偏脑袋,就是不理荀谦,荀谦被撩起了性子,摸上了罗四娘的腰间,说道:“四娘,说不说?不说我可要挠你了。”罗四娘赶紧抓住荀谦的双手,慌忙说道:“不说不说,你就不能稳重些?现在可是在洛阳,离嵩山派可不远,你想想你师傅,你在我面前可没他半点的养气功夫,若是被他看见了你这副模样,你该如何?”听罗四娘说起岳不群,荀谦这才松了手,喃喃道:“也不知师父他们现在如何了?不知他们的行程顺不顺利。”罗四娘舒了口气,安慰道:“莫多想,师傅可不是你,事事可都看的清楚着呢,哪像你一样,看起来聪明的很,但是脑子一热就挥刀子上了,真可惜了你这幅皮囊。”荀谦皱眉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家相公的?”罗四娘道:“哼...就是我家相公我才说呢,其他人我还不屑说呢。嘿...相公,既然此时无事,时辰还早,我们不如逛逛这洛阳城如何?” 荀谦此时被罗四娘劝住,自然无不应允。这洛阳城真不愧是千年帝都,中原腹地,莫说是罗四娘,就是荀谦也买到了不少适用的东西,不说其他,就连其貌不扬的重剑都有铁匠能用数刻之间在上头刻字,叫荀谦好生赞叹。等罗四娘看见了剑身上刻得“罗四彩之夫华山派荀谦用剑”时,顿时心花怒放,差点没搂着荀谦亲他,两人逛了街,买了东西物件,已经过了午时,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罗四娘抢先说道:“都管你,若不是你要给你那把烧火棍刻字,我们也不会误了饭点。”荀谦辩道:“怎能光能怪我,四娘,你看看,你从头到脚,钗子,链子,镯子,脚镯子,哪样你不是选了又选,看了又看?怎能光说我?”罗四娘自然知道自己买东西买了多久,看着荀谦哪的包袱,心中略有心疼,但看了荀谦的模样,又有些恼气,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荀谦哀叹一声,只得加快脚步,跟着罗四娘。 好不容易回了客栈,放下东西,荀谦赶紧拉着罗四娘坐在楼下的客桌上,等着罗四娘说出个所以然来。罗四娘嘴角一翘,招来小二,说道:“来一斤卤禁肉,半斤酱肉,一碟白菜,一碟萝卜干。阿谦,要馒头还是要面条?喔...那再来十五个馒头。”小二哈着腰,听了罗四娘的言语,先是一愣,再看着罗四娘,露出个你也不干净的微笑,说道:“这位姐姐,禁肉可不便宜啊,您看是不是...嘿嘿...”罗四娘从袖里拿出一锭白银,正正的放在了小二双手间,小二掂了掂,看了罗四娘两眼,见罗四娘颔首微笑,僵僵的笑了笑。荀谦稍稍估计了一下,那锭银子少说有七八两重,荀谦就是在不心疼银子,也觉得吃顿饭也不该花这么多钱。小二没看荀谦痛惜的模样,笑眯眯的对罗四娘问道:“姐姐稍安,饭菜过会儿就来。” 荀谦痛惜道:“那禁肉哪有这么贵?用得着给这么多银子?”罗四娘端正坐着,说道:“打听消息不花些钱怎么行?再说了,自从嫁了你,我就再没吃过牛肉了,今日好歹能吃一点,这你也不许么?”荀谦微怔,问道:“你怎能知道这有牛,嘶...禁肉卖?”罗四娘捂嘴笑道:“我怎能不知道?这家的肉以前就是我手下的人卖的,你说我知不知道?”荀谦哑口无言,等饭菜上齐了,小二哈着腰,候着罗四娘,罗四娘点点头,笑道:“小哥哥,看样子挺懂事的嘛。”小二咪笑道:“好说好说,姐姐既然给了老板定金,嘿嘿...剩下的就是小的我的老婆本了,不招待好姐姐怎么行?”罗四娘微微哼笑,先夹了一片卤牛肉,放在荀谦碗里,在是自己吃了一片,见小二面容虽是恭谨,但双手微微的搓着,可见其心中并不安稳,罗四娘摇头笑道:“刚刚还说你做的不错,怎么现在看起来你像新入行的?”小二愣道:“姐姐...是怎么看出来的?”罗四娘笑道:“这有什么难得,下九流的吹子哪个不是脸皮厚的比城墙还厚的?你搓着手,笑的太僵,说明你才入行,心中还有还犹豫,说明你还有点良心。这是好事。” 小二僵硬的笑了笑,拱手道:“姐姐好眼力啊,小的...小的我四天前才入行,今日乃是小的做的第二笔买卖,还请姐姐海涵。”罗四娘道:“第二笔?倒也不错了,既然如此,那我问问你,听说近两月来有许多武林中人经过洛阳,你听闻了有什么消息?”小二哈腰道:“姐姐啊,河南乃是中原重地,武林中人过路有什么稀奇的?来来往往的路人那么多,小的则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罗四娘听了小二的回话,冷眼轻喝:“我来花钱问你?你便是如此说话的?既然如此,我何必问你!你退下吧。”小二哀求道:“姐姐莫急,我此时退了,掌柜怎能再叫我做事?姐姐...我...小的一时说错了话,还请姐姐消消气,不知...不知姐姐问的是那些武林中人,人多了,小的可说不完。” 罗四娘斜着眼,道:“总算还知道自己是个吹子,也还知道有些事不能干。好,那我再问你,听说日月教的舵主来了中原,多在在此地住了几日,不知他们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小二凝声道:“姐姐,这事可不能乱说,说了可是没命的,还请问姐姐是哪条道上的?”罗四娘淡淡笑,说道:“以前是白莲教的,做生意时与日月教闹了矛盾,怕他们误了我的生意,伤了我的性命,唉...若非如此,我何必用得着找你们。”小二拱拱手,敬佩道:“看不出姐姐竟是白莲教的门人,厉害厉害,是安稳派的吧?不过那些人行踪隐秘的很,我等门人兄弟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门道,只知道他们多是寅时出,卯时回,去时担惊受怕,回时长吁短叹,似是见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小的听姐姐说他们是日月教的舵主,那应该见得多是日月教的大人物。据兄弟们的情报,日月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掌教杨莲亭都在山上,十大长老也没这般威严。去见的人只能是日月教的圣姑,前教主任我行任教主的女儿任盈盈,只不过地方在哪,兄弟们可不敢打听。” 罗四娘看了荀谦一眼,点头对小二说道:“不打听是对的。辛苦兄弟们了,这锭银子算是兄弟们的辛苦钱。”小二接过银两,这次掂也没掂就收入了袖里,拱手道:“谢谢姐姐赏赐,姐姐还有什么问的?”罗四娘笑道:“第二个问题不难,不过可就没那么值钱。”小二严肃道:“姐姐既然知道怎么找小的,能给对了银子,可见姐姐也是帮过兄弟们的恩人,姐姐既然刚刚已经给了辛苦钱,一般的事情白告诉姐姐也是应该。”罗四娘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真懂事,那小哥哥,有没有关于近来华山派的消息?”小二哈着腰,笑道:“有倒是有,只不过按着规矩,小的还得问问您,要华山派的消息作甚?”罗四娘指了指荀谦,说道:“还不是为了这个冤家,他以前在塞外有点名声,总想找华山派的人比试比试,这次去过华山一趟,山上只有一个半老头子,我夫君一下就打倒他了,甚是没劲,所以想替我家夫君问问,近来华山派的行踪,好叫外子见见华山派的功夫。” 小二细细的看了荀谦一眼,见荀谦眼里透着冷厉,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赶紧说道:“喔...那半老头子,该是华山掌门岳不群岳掌门的三弟子劳德诺,此人武功不高,但为人圆滑,所以岳掌门多让此人做些琐事。既然姐夫要与华山派的高手过招,那不妨听听小的我多说说闲话。华山派现下高手,首推岳掌门的二弟子荀谦,此人剑法超群,内力深厚。此人强杀大盗潘大安成名,更听闻嵩山十三太保里,在此人手上辱了一个,伤了三个,杀了一个,真是了得,姐夫与此人对上,还请小心。此人下手果断,前几招乃是杀招,得是万般小心,不然不死即伤,此人后头用的是招数剑法,只要姐夫剑法不差,挡住了前几招胜过此人不难,只是此人被岳掌门指使出行,并不与华山派等人在一处;再是掌门岳不群,岳掌门成名已久,功力深厚,剑法端正凌厉,姐夫还请小心一些便是;最后一个便是岳掌门的大弟子令狐冲,据说此人剑法更胜过荀谦,近来杀了不少蒙面高手,只是内力平常,姐夫要胜过此人,还请以力破之。”说完话,小二见荀谦眼里透着火热的杀意,还道自己的话勾起了荀谦的战意,对荀谦点头一笑,继续说道:“姐夫莫急,下面小的便要说华山派现在的去处了,近日正逢金刀门门主,王元霸王老爷子七十二大寿,华山派正好赶上,此时正在金刀门为王老爷子祝寿,姐夫欲挑战华山派,还望等上一等,不然岳掌门加上王老爷子,还有个令狐冲,放在整个武林中能胜过的人也不多。唉...姐夫怕不是对手。” 罗四娘幽幽一叹,道:“这些练武练痴的男人不都这样?打不打得过都要上,小哥哥,辛苦你了,这锭银子是你的了,唉...”小二接了这锭银子,点了点,僵笑道:“姐姐,这如何使得?这点事儿是个小二都知道,何必给这么多赏钱?”罗四娘道:“你觉得这是小事,但对外子来说却是比日月教还大的大事,好了,去吧,看在你还有良心的份上,开始那点事儿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走吧。”小二哈腰而退。 荀谦见这小二几句话的功夫,就拿了至少二十两银子,不满道:“四娘,小子说说话就能拿这么多钱,那以后我就动动嘴皮子得了,还用砍什么脑袋?”罗四娘叹道:“阿谦,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下九流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说过的话就是钉上的钉子,没得疏漏,不然他们敢做说话的买卖?你看不起他们情有可原,不过白莲教里,下九流的人可不在少数,他们的规矩我怎能不知道?再说了,这些消息放在天下,除了下九流的人,喔...还有锦衣卫,谁能知道?阿谦,有得必有失,有舍才有得,这你应该是知道的。”荀谦自知理亏,嘟囔道:“我...我怎能不知道,只是不忿这人装模作样,看了难受罢了。”罗四娘说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们这些人不装模作样,莫说打听消息,连活计也找不到,这不是找死么么?哈哈...” 荀谦被罗四娘指摘的无地自容,满脸赤红,道:“你...你怎能这样说你夫君?就不能给他...留些面子?”罗四娘掩嘴笑道:“好好好...好夫君~吃饭,吃饭,吃了饭我们去那金刀门看看,如何?”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怒斥 荀谦蹲在金刀门不远处,挠着下巴,望着这幢宅子,心中比量,似乎比京城里头那张彩的房子还大上不少,喃喃道:“这金刀门真是厉害,我只说了想要拜会门主,结果不给钱连门也进不得,四娘。你说说,这还是武林门派么?”罗四娘在一旁挑着刺绣,说道:“这有什么?若是平常人也能进了这金刀门,这金刀门还有什么脸面能在这鄂豫一带武林中创下如此大的名声?不过话也说回来,这进门钱十两银子倒也不错,一般人心疼钱给不了,手臂阔绰者正好入了门内引为结交,这王元霸打的好算盘啊。”荀谦说道:“我懒的管他算不算盘,现在师父师兄弟都在里头,我得进门才是,只是做客总不好翻墙而入吧,你总得给我出个法子。”罗四娘拿着绣花往身上比了比,说道:“有什么法子,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你拿着你的烧火棍,把这金刀门的大门给突撸了,这不比什么都快些?再说了,这王元霸可是你要杀的林平之的外公,你怎能知道林平之没来找他庇护?” 荀谦挠头道:“我管他什么,连五岳同盟的嵩山派我也惹了,害怕他一个小小的金刀门不成?不过现下师父正在这里头做客,唉...烦人烦人,真不知如何是好。”罗四娘拿着绣花,王荀谦身后比了比,皱眉摇头,继续挑着绣花,说道:“你烦什么?你现下不愿意用歪门邪道的法子,还想怎么怎么顺心如意来着?慢慢等着吧,按岳师妹,,陆师弟,还有令狐师兄的性子,你叫他们呆在这宅子里,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总之好好收着此处,总能见到华山弟子的。”荀谦不由哀叹,也只得如此。 只是这一等,不知不觉就等到了傍晚,与贩刺绣的妇人说笑的罗四娘倒也无所谓,荀谦可是等着眼睛都冒出邪火了,总算在忍不住闹事时,见着了愁眉苦脸的岳灵珊与陆大有,还有神情颇为愉悦的令狐冲。荀谦心花怒放,赶紧扯了罗四娘的手,上前喊道:“师兄,七师弟,小师妹,总算等着你们啦,我...我想死你们了。”被喊得三人,一个吓得寒颤,见了荀谦,各自惊讶不一。陆大有问道:“咦?二师兄,师父不是叫你与二嫂去游历么,怎么来洛阳了。”荀谦答道:“游历了,怎么没游历?跑到四娘的亲戚家去了一趟,出了点事,要往北边一趟,不就顺江而下了。本来是想在西安下船的,不想睡过了头,所以到了洛阳才下船...正好听说师父也在此处,正好来打个招呼。”又见岳灵珊兴致不高,问道:“小师妹,怎么了?难不成被师父说了?”岳灵珊微微笑了笑,眉宇间仍有忧愁,并未作答。倒是陆大有说道:“哪是被师父说了...唉,是我们陪着大师兄去东城学琴,那主人家的老翁说人多声杂,扰了主人家的清净,叫我与师妹在外头等着,等着就等着吧,我与师妹便开始练剑,练着练着就被那老翁说了‘剑法粗鄙,学艺不精’的话,叫他指教一下吧,他又不肯,等我们练剑是他又出言讥讽,惹得师妹老大的不开心,若不是等着大师兄,我们早回来了,唉...小师妹说明日不陪大师兄去学琴了。” 令狐冲歉然道:“唉...此事也是我的不对,学着学着就忘了时间,叫师弟师妹受了好大的委屈,我...我...唉...”令狐冲说不出个所以来,只得朝陆大有,岳灵珊拱手道:“唉...是为兄的不对,师弟...珊儿,还请见谅。”岳灵珊道:“大师哥,这可不是你的事,是那老头太罗嗦了,一张自身武功高强,便出言讥讽,这哪是前辈高人的作态?只是你要在他那学琴,我不好找你动手,既然此时二师兄在这儿,便就找他替我讨回公道,既不耽误你学琴,也不耽误我报仇。”令狐冲为难道:“珊儿,何苦如此?那老人家年纪大了,何苦在与他为难。”岳灵珊小嘴一嘟,说道:“是了,你就在他那学琴,所以他事事都是好的,喔,我受了委屈,你就让我忍着,叫他看笑话,既然如此,你就娶了那老头算了。” 令狐冲见岳灵珊快步而去,心中有苦难言,罗四娘掐了令狐冲一下,说道:“呆头鹅!还不赶紧追去,在不追,师妹对你可就难说了。”令狐冲苦道:“珊儿气急而去,我此时怎能去找她?”罗四娘看了令狐冲这副摸样,恨铁不成钢,拉着荀谦的手,扯了陆大有的袖子,闷声说道:“爱去不去,我还以为你是真喜欢岳师妹,看你这样子,算是我看错你了!嘿嘿,令狐冲,你说的可比做的好多了。”荀谦被罗四娘拉着走,嘴里说着:“四娘,怎么对师兄说话的。”但面上却颇为赞同,陆大有也不住回头对令狐冲使着眼色。令狐冲看着入了金刀门的三人,抚着背上的古琴,心道:我之所求,你们又如何能知晓?珊儿为何不能理解我?我...我...还是说...令狐冲你还真如罗四娘所说,你真是个负心薄幸之人?辜负了对你好的人,附和了谋划你的人?唉... 令狐冲思念间,月儿不觉高挂。岳灵珊见令狐冲这么久也不来寻找自己,心中甚是哀伤,伏在罗四娘怀里大哭不止,罗四娘对荀谦怒目而视,弄的荀谦一头雾水。荀谦被罗四娘盯得不自在,对陆大有悄悄问道:“大有,你说...四娘这么盯着我作甚?盯着我背后发凉,好不自在。”陆大有犹豫道:“我...我怎么知道?要不...去找师娘问问?她们都是女人,应该知道的。”荀谦拍了陆大有一下,小声骂道:“这能去找师娘么?若是让师父知道师兄把小师妹弄哭了,师父还不打死师兄去?唉...算了,我去找师娘。” 荀谦刚转身,却见了一人背着琴,站在门口,默不出声。荀谦看了令狐冲伸着头,却连大气也不干喘一口的样子,心中又恼气又好笑,粗笑几声,对令狐冲使着眼色,朗声道:“啊!大师兄啊!你可来了啊!小师妹可是等急了啊!”令狐冲从阴影中走出,说道:“我...只是来看看小师妹,看看就好...”荀谦见了令狐冲欲言又止,欲迎还羞的模样,气得牙痒痒,正想说话指摘,却听罗四娘喝道:“你这么晚还来做什么,不知道岳师妹要休息了么?”令狐冲哑口无言,见了伏在罗四娘怀里的岳灵珊,点点头,闭目微颤,说道:“既然如此,四娘,等会儿还请你将小师妹送入房里,莫叫小师妹受了风寒。”岳灵珊闻言一抖,除了抱着她的罗四娘,其他三人都未曾察觉。罗四娘怒目喝道:“你这负心薄情的汉子,既然想脱了身,还在此装模作样干什么?哼!...你们两个人,华山的前两个弟子,都学了什么东西!岳师傅身上的东西你们哪学会了半点?!哼!一个伪君子,一个假小人,还不走!别碍着老娘的眼睛,快滚!” 罗四娘一阵叫骂,连着陆大有也被轰出了小院子,荀谦今日一是满心怒火,此时又被罗四娘一顿叫骂赶出了小院子,更是恼怒,只是此时不好发作,只得忍住。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做了什么?竟然叫我如此受苦?阿耶,好不容易遇着了师兄弟们,怎么老婆却来骂我?”陆大有偷偷对令狐冲说道:“大师兄,二师兄是不是被长舌怨妇妖怪附了身?不然按二师兄的性子,以前可从没抱怨过人呐。”令狐冲愧疚的看了荀谦一眼,自责道:“此时怪我,怪我...”荀谦道:“没有怪不怪谁,只是天气不好,太闷,让人火气大,唉...算了算了,睡觉去。哎...师兄师弟,今晚我睡哪儿?” 翌日,荀谦头昏昏的起了床,因为昨日积的火气,夜里连练功也没练好。洗漱毕,一出门就被陆大有叫住。陆大有道:“二师兄,赶紧来,赶紧来,师妹要去东城绿竹翁那闹事,赶紧去劝劝小师妹。”荀谦道:“怎么回事?昨儿不是说了我去帮师妹出气,就不能等会再去。”陆大有急道:“哎呀,我也是这般说的,可是小师妹哪里听得下去?二嫂也是拦不住小师妹,现在正被师娘说着呢。”荀谦心头一急,顾不得多想,与陆大有快步到了正堂,却见岳灵珊跪在堂中,左首上座坐着一个颇有威严的老爷子,应该是这金刀门主王元霸,右首坐着岳不群,不过此时正是满脸寒霜,瞪着岳灵珊。两人身后站着弟子,宁中则正不住劝着岳不群,王元霸也多是好言相劝。 荀谦与陆大有上前拜道:“弟子荀谦(陆大有)拜见师父,拜见王门主。”王元霸点点头,对岳不群说道:“这便是你名扬天下的二弟子荀谦,呵呵,果然是一表人才,岳掌门,好福气啊。”岳不群此时气稍稍消了些,拱手道:“王门主过誉了...我大弟子才给门主找了好大的麻烦,此时二弟子又来叨扰,岳不群不胜惶恐,还请王门主包涵。”王元霸挥手道:“岳掌门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讲礼数,你能来为老夫祝寿,老夫这金刀门已然是喜气冲天,岳掌门门下再来十几个人老夫也自当供养,何况两人哉?”此言一出,岳不群嘴角一僵,笑容不变,在朝王元霸拱了拱手,对荀谦说道:“谦儿,我叫你去游历,你来这儿作甚?”荀谦道:“昨日天晚了,未曾拜会师父,此时正好说了此事。弟子本与内子游历,往内子老家去了一趟,不想她老家里的乡亲被日月魔教的教众给掳掠转卖了...”岳不群道:“打住,去了罗四娘的老家?她不是...你们做了什么?”荀谦道:“什么也没做,四娘说她已经加了给我,自然不能再管老家的琐事,只是叫她的乡亲各自转告,小心提防,并未做什么谋划。”岳不群颔首抚须,道:“啊...看来她是真心托付与你,你可得好好待她才是。嗯...说下去。” 荀谦说道:“弟子在四娘老家的乡亲处得知,日月魔教各地的舵主广聚中原,意欲不轨,想打探个清楚,这才与四娘顺江而下,到了此地。刚好听小二说了师父也在此处为王老爷子祝寿,所以来与师父打个招呼。”岳不群道:“你有捍卫正道之意,这很好,不过你一人如何能与日月魔教舵主争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此事我已知晓,你不必再去打探消息,剩下的由为师来办吧。”荀谦点头称事,心中却不以为然,见岳灵珊红着眼,显然被岳不群狠狠的骂了一顿,心中疼惜不已,替岳灵珊说道:“师父...小师妹跪了这么久,定然是知道错了,还请师父饶了小师妹吧。”王元霸也说道:“是啊,岳掌门,你这弟子一来就说了这么大个消息,功劳不小,这样吧,既然他为岳侄女儿求了情,岳掌门还请看在老夫面上,绕过岳侄女儿吧。”岳不群道:“既然王门主说了话,荀谦!你把岳灵珊领下去,这几日好好管教管教她!莫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前辈高人,知道了么?”荀谦肃然道:“弟子知道了。”岳不群点头道:“去吧。” 荀谦领着岳灵珊,躬身而退,转了几转,绕到昨晚的那个小院,岳灵珊红着眼,委屈道:“二师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就留下了来,荀谦心疼的紧,赶紧替岳灵珊擦了眼泪,道:“莫哭莫哭,好妹子,说说怎么回事。”岳灵珊好不容易止了眼泪,抽搭道:“我...我,我早上与爹爹说,说想让你帮我去找那绿竹翁出出气,结果我娘不许,说了我几句,我,我,我没听,要去找你。结果被爹爹知道了,爹爹,就,就骂了我...”说道委屈出,岳灵珊眼泪又要下来,荀谦赶紧问道:“大师兄呢?”这一问,岳灵珊的眼泪霎时就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荀谦手忙脚乱,却听身后有人说道:“你那不知所谓的大师兄自然是去找那绿竹翁的主人家学琴去了。”荀谦擦着岳灵珊的眼泪,转头看人说话的人,原来是满脸淡漠的罗四娘。荀谦无法,只得运功叫道:“大有,大有呢,赶紧过来。”陆大有从墙上窜下了,说道:“二师兄,找我有什么事?”荀谦手七手八脚的给岳灵珊擦着眼泪,叫道:“赶紧把我房里的剑拿出来,带我去找那绿竹翁,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敢惹的我妹子如此难过!”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出气 令狐冲抚着琴音,稍一分心,指上力道微强,琴弦立断,抽在令狐冲腕上。令狐冲恍若未觉,仍自弹奏,也不觉哪有不对。帘后的女人见了令狐冲如此状态,叹道:“今日是不成了,令狐冲,放下琴来,说说你今日为何如此分心?”令狐冲恍若未闻,仍在弹琴,女子又说了几次,令狐冲才回过神来,又听了一边女子的问话,凄苦道:“婆婆,我心中之苦,实难诉说,还请婆婆为我解惑。”女子笑道:“有委屈何不找你师父师娘说去?何必与我这素不相识的人来说?”令狐冲道:“师父师娘乃若我亲生父母,这等小事如何能叨扰了两位尊长?弟子想与婆婆倾诉,自己也不明白其中原因。想是听了前辈雅奏之后,对前辈高风大为倾慕,更无丝毫猜疑之意。”女子笑道:“那么你对你师父师娘,反而有猜疑之意么?”令狐冲稍一停顿,迟疑道:“那...未曾有过的事,还请婆婆慎言。”那女子说道:“那婆婆道:“我听你说话,已不是昨日那般洒脱超脱,倒如强赋忧愁的女子一般。少年人不该如此,却是何故?”令狐冲苦到:“是我师弟来了...”女子一顿,问道:“你不是说与你师弟亲如兄弟?何故如此?” 令狐冲将昨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半点也未曾隐瞒,女子听了,微微沉吟,说道:“这罗四娘实在怪你啊,哈...还有你那师弟。”令狐冲道:“还请婆婆解惑。”女子道:“罗四娘怪你未曾劝解你的小师妹,连个女人也不会哄,白白叫人家姑娘跑了,日子久了,姑娘家由爱生恨,她焉能在等你娶她?你爱她、敬她,却从未哄过她,她如何能对你一如既往?唉...你乃是超凡心性,无奈生于凡尘之中,自然有此烦恼,呵...若你能与我抚琴吹箫,日子倒也不错。”令狐冲点头道:“弟子也想陪婆婆隐居于此,只是俗物繁多,实在难有时间。等...等我师弟当上华山掌门,我自当侍奉来此婆婆。”女子叹道:“等到那时,你焉能知我还在此处?”令狐冲道:“在与不在,弟子并不知晓,只是到了那时,弟子愿常住于此。”女子胸中适意,才说道:“你既有此心,我不阻拦你。好了把琴弦不想,好好弹昨日教你的曲子吧。”令狐冲点了头,刚取了琴弦,便听道外头有人大喊:“绿竹老头,赶紧出来!”令狐冲惊道:“坏事了,我师弟来了,不行,前辈不是我家师弟的对手,我的出去瞧瞧。”女子笑止道:“不用担心,我那师侄武功高强,就是你家师傅来了也奈何不得,不过是你师弟耳,有何担忧。”令狐冲听女子小视了岳不群,心中虽略有不满,但仍担忧道:“婆婆,你是不知,我这师弟功力虽不如师父,但是下手凶辣狠绝,过招之人少有全身而退者,若是动手,我怕...” 说话间,却听外头荀谦大叫道:“赶紧拿了兵刃,不然少不得让我落下一个欺辱老弱的名声,莫耽误时间!”女子笑道:“你这师弟倒也有趣,也如你那师傅一般这么注重名声。这倒也不错。”令狐冲心中不喜,却见绿竹翁入门便止了为岳不群辩护的心神。只听绿竹翁问道:“姑姑,那小子要与我动手,我动还是不动?”女子说道:“去吧,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见世面,莫叫他小瞧的了天下高手。嘿嘿...还以为练了几天剑法就天下无敌了么?”绿竹翁应声而退。令狐冲在屋里听到“我便凭这一双肉掌,来会会你的华山剑法”。令狐冲担心不已,又听到“既然如此,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大有,你去捡根好用的树枝来”,令狐冲舒了口气,心道:不愧是师弟,知道礼义,比我这师兄好多了。 女子道:“好了,补了琴弦,把昨日叫你的曲子弹几遍。”令狐冲躬身称是,态度之恭谨,若是叫荀谦见了,定然大叫道:你在师父师娘面前也没这般恭谨。不过荀谦毕竟不在此处,令狐冲补好了琴弦,弹奏着昨日学的《有所思》,一曲终了,不觉想起年幼时和岳灵珊两小无猜、同游共乐的情景,又想到瀑布中练剑小师妹对自己的柔情密意,再想起昨夜岳灵珊愤而离去,月下哀哭的情景,心中悲意难止,眼泪涔涔而下。那女子见令狐冲如此小女儿作态,心中稍有轻视,但温言安抚道:“这一曲《有所思》,你本来奏得极好,意与情融,深得曲理,想必你心中想到了往昔之事。奏完了又如此哀哭,可见你是对你那小师妹动了真情,唉...可惜你这一腔情谊,你那小师妹并未看见,白白浪费了。”令狐冲止住眼泪,抽噎道:“浪费与否...弟子并不在乎,小师妹是否看见,我...既然做了,小师妹看不看见,又与我何干。” 女子心中算计,令狐冲抽泣不止,两人一时无话。绿竹翁此时入了小屋,女子见绿竹翁双掌赤紫,淡淡问了句:“胜负如何。”绿竹翁说道:“姑姑...我输了。”女子斥问道:“以你的武功,行走天下也是无碍,如何输了一个加冠不久的小儿?”绿竹翁道:“那小子内力霸道非常,不过修为尚浅,并不如何厉害。只是他剑法古怪,每每能寻的我招式里的破绽,叫我攻不进退不出。如此罢了,其子剑法似有神助,一招一式皆顺从他意,我根本躲闪不得,由此而败。”女子心中一惊,对仍在抽泣的令狐冲道:“你们...你们华山派竟然由此神技?”令狐冲并未察觉女子语气里的惊惶失措,心中却还记得对风清扬的誓言,道:“不是...是我师弟下山时有了奇遇,得了一部剑书,师弟由此剑法大进,与我...我不是他的对手。”女子略一思考,道:“难不成是江湖上传说的《辟邪剑谱》?”令狐冲偏头道:“弟子不知。” 门外的荀谦,罗四娘,岳灵珊,陆大有四人等的不耐烦了,荀谦大喊道:“绿竹翁!怎么,说了大话就缩在屋里不出来了?”屋里的人并未回应,陆大有道:“二师兄,看来他们是怕了,嘿嘿,二师兄,告诉我一个练剑的法子吧,我看你的的剑法...羡慕的紧。”岳灵珊并未说话,但眉宇间也有赞同之色。荀谦道:“法子倒是有,练不练得了就得看你们自己了。”陆大有岳灵珊互视一眼,肃容行礼,道:“还请师兄赐教。”荀谦点头道:“说来简单,每日尽力挥剑,嗯...开始也不用太多,挥一千下就好。”陆大有瞠目道:“一...一千下?这...这要是挥了剑,哪还有时间逗我的猴子兄弟?”罗四娘道:“唉...一千下还是少的...你们这脑子里少根筋的二师兄,每日若有闲暇,少说要挥一万两三千下,多了要挥两万下...唉,也不知每日这么练剑做什么。练着练着一天就过去了。” 罗四娘的话吓住了陆大有与岳灵珊,两人呆呆的看着荀谦,让荀谦也些不好意思,说道:“那不是有时间才练么...要不然每日那么长时间没事做,闲得无聊不是。”罗四娘恼气道:“所以你就练剑练剑,就不能与我说说话,做做事,生...生孩子!”此言一出,荀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面容羞红的岳灵珊与神色尴尬的陆大有,说道:“四娘...四娘,这话不能回屋说么?师弟师妹在这儿呢...这不是有损我做师兄的威严么...”罗四娘说道:“我不管,谁叫你每日只会练剑,与我说说话也不愿意。”荀谦尴尬不已,却见绿竹翁出了屋子,大叫道:“啊!这老头出来了,四娘,你的事儿回去再说。”罗四娘见荀谦转移话头,恼气不已,只是外人在此,不好发作,只得掐了一下荀谦做罢。 荀谦见绿竹翁仍未拿兵刃,问道:“老头,怎么还不拿兵刃,还想输了么?”绿竹翁说道:“我本未曾学兵刃,拿了刀剑,不是自取屈辱么?我一人打不过你,得叫我姑姑帮手,不过你放心,我姑姑并不出来,只是弹琴罢了。”荀谦道:“你这人,弹弹琴就能胜我,呵呵,你难不成是六指琴魔?”绿竹翁道:“六指琴魔是谁?我并不知晓,哼...姑姑已经弹琴了,动手吧。”荀谦见绿竹翁出招,一来就是全力以赴,心中不敢大意,正想争锋相对,不想一股幽幽琴音钻入耳里,一时内力运转晦涩,又被操引,一时难以运力。荀谦一怔之下,想要对敌已然失了下风,拿着细木棍点了几下绿竹翁的双掌,往后一翻,站定喝道:“你这是什么妖法?竟有如此能耐?”绿竹翁摆开架势,喝道:“什么邪法妖法!若是比试不过,就赶紧滚回去!莫扰了我姑姑的清净。”荀谦喝道:“口气不小,看招!”话止,荀谦大喝一声,周身发紫,绿竹翁见荀谦状态有异,剑招更快几分,边挡边退,问道:“好厉害的内功,这就是华山派的《紫霞功》功么?” 荀谦剑势如龙,虽使了紫霞神功,但有此琴声干扰,内力似有震荡不羁之意,实在久战不得。荀谦喝道:“是与不是,又与你何干!看招!”陆大有见了荀谦使的这一招“古柏森森”,哪如招式说的古木林立?真如重重青山一般,压得绿竹翁进退不得,大叫道:“二师兄,再来个无边落木!”荀谦此时尚有余力,听了陆大有的喊话,跃到绿竹翁的顶上,使出“无边落木”,剑光如落叶,剑势如流水,由上击下,以强击弱,转眼间,绿竹翁尽显败象。绿竹翁不欲就此而败,大喝一声,欲以深厚内力强破荀谦剑势,陆大有大喝道:“以险转强。以强破强!二师兄,有凤来仪!”荀谦听了,微微摇头,仍使出了一招“有凤来仪”,直直刺在绿竹翁掌心。一击之下,荀谦手里的细木棍寸寸断裂,绿竹翁嘴中流血,大笑而退。 陆大有大笑道:“二师兄,好厉害,总算给师妹出了口气。也不知那老头子得意个什么,输了还这么得意。”荀谦看了看手里的碎木,背着手,摆着木柄,面上颇有萧索之意,叹道:“是我输了...”陆大有道:“哪有的事,二师兄,那老头都吐血了,你哪儿输了?更何况那老头有他家姑姑弹琴相助,师兄以一敌二,如此哪还能说输了?”荀谦摇头叹气,一言不发,满是意犹未尽的样子。罗四娘替荀谦说道:“唉...你们可是剑派,手里的剑都断了,怎么不算输?”岳灵珊道:“那...可那...老头子都吐血了。”罗四娘道:“我们这番来,是为你出口气,只是比试,又不是生死相搏,手里的兵刃断了,我们就是输了,哪还有这么多抱怨?倒是你...岳妹妹,你的气出了没有?”岳灵珊羞道:“哪还能没出?倒是大师...兄,他还在里头呢,不知会不会耽误他学琴。”罗四娘此时已经认出了绿竹翁,淡淡说道:“世上那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哼...放心吧,令狐师兄定然会好好的学了琴,岳妹妹不必担心。”岳灵珊放下心,拍手道:“那就好了...既然没事了,二师哥,我带你去一家糕点店,那里的糕点好好吃的,我带你去。”荀谦此时正是意犹未尽,发泄不得,有了岳灵珊的话语,正好做其他事,说道:“去去去,小师妹,你做什么二师哥都陪着你去。” 岳灵珊红着脸嬉笑不已,罗四娘见了岳灵珊的模样,也是连连发笑,三人正要走时,陆大有叫喊道:“等等...等等啊,二师兄,这剑...这剑我拿不动了。”荀谦这才想起还叫陆大有背着剑呢,拱手一笑,取了剑。四人转身而去。 女子见着躲在门后偷看的令狐冲,心中轻蔑,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你不去么?”令狐冲此时只觉自己如被世间遗弃一般,心中孤苦凄凉之意有何人能吐诉?一时间,连呼吸也艰难万分,吸了几口大气,咽了唾沫,幽幽说道:“我...我...如何能去,怎么能去?师妹...珊儿她...”话刚说了一半,心中剧痛不已,大吼一声,倒地昏厥。 ------------------- 我这么写令狐冲,下收藏的人会不会更多... 正文 第八十章 推论 荀谦,罗四娘与岳灵珊,陆大有在洛阳好好玩了几日,只是总不见了令狐冲,叫岳灵珊好生失落。至月中,岳不群等人要离开洛阳时,令狐冲才在绿竹翁的陪伴下从巷子窜出来,岳不群见了令狐冲泪流不止,万分不舍的形态,不喜道:“冲儿好歹是我华山派的大弟子,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哭啼啼?这日不是堕了我华山派的名声!”宁中则抚着岳不群的手背,笑道:“师兄,你怎不知冲儿的性格?他乃是最重情义之人,虽与这绿竹翁相交不久,显然冲儿对此人十分信赖,师兄,且原谅冲儿这一次吧。”宁中则泡了一杯茶,端到岳不群手里,岳不群这才消了气。令狐冲背着琴,看着岸上的绿竹翁,喊道:“前辈,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会,保重,保重!”绿竹翁挥手道:“男子汉大丈夫,莫做小女儿心态,快快擦干眼泪,好好侍奉你师傅。”令狐冲擦干眼泪,才向岳不群、宁中则行了礼。岳不群虽气消了不少,心中仍有芥蒂,并未作声,宁中则与令狐冲说了说话,指了指岳灵珊,令狐冲偷偷窥了岳灵珊一眼,身形狼狈窜入船中。 绿竹翁见华山派的客船远行,正想离去,却见码头另一处的荀谦在不断挥着手,眼里还闪着泪花。绿竹翁心中奇怪,上前问道:“小子,你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么?怎么不与你师傅一起去了?”荀谦抽了抽鼻子,说道:“我也想一起去,不过我师父叫我好好游历,并不叫我一起出行。”绿竹翁道:“真是奇怪的师傅,好了,我也送了令狐冲,就此别过。”刚一转身,便听罗四娘喝道:“站住!”绿竹翁转头道:“小姑娘,你欲如何?若是生死相搏,我可与你家男人是六四之间。”罗四娘问道:“要生死相搏,我家男人哪会输了天下高手?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抚州乡白家村张嬷嬷的儿子?”绿竹翁双眼微眯,问道:“你怎么知道?”罗四娘嗤笑道:“果然如此,你都将我闲时画的标记献给日月教的圣姑了,还问我知不知道?想来两年前嵩山派剿灭我白莲总坛也有你家圣姑一份吧?嘿...你以为天下人都是你那圣姑手里的提线木偶么?”绿竹翁挥掌喝道:“放肆!竟敢小视我姑姑,我...呃...”还未上前,荀谦的剑刃已然抵着绿竹翁的胸口,冷笑道:“呵呵...前几日不过是我没拿着趁手的武器罢了,你真以为我武功不如你?你虽然年纪不小了,不过想来还没活够,赶紧回回我家媳妇的话吧,回了话,我们还得赶路呢。” 绿竹翁吼道:“想要我出卖神教机密,就算是你跪下来求我也不说,赶紧杀了我吧!”荀谦正要斥骂,罗四娘说道:“阿谦,莫动怒...呵呵,日月教的圣姑,哼...就是那日弹琴的人吧,嗯...也就是你口里的姑姑,是不是?”绿竹翁死死盯着罗四娘,咬牙不语。罗四娘道:“根据线报,你们日月教的舵主北上集聚,多在此处相聚,想来是见过你的姑姑吧?嗯...我再想想,据阿谦说了,两年前有魔教长老为了活命,透露了你们日月教的光明右使向问天叛教而出,似乎与人有谋划,如今看来,与向问天谋划的人,就是你家姑姑任盈盈么?”绿竹翁哑口无言,眼里透着疑问,嘴角撇了撇。罗四娘继续道:“接下来下你的姑姑又该做些什么呢?聚了人,还是魔教舵主,每日钱粮酒肉自然花费不少,这么多人,嘿嘿,放在天下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据传闻向问天曾经夜袭皇宫,偷盗字画,结果被两人逼了出来,不得不弃了字画逃生,你们既然聚了这么多高手,看样子是以量取胜,用声东击西之法,叫人去偷那些两年前不得不丢弃的字画,是不是?”绿竹翁此时再无战意,罗四娘的每句话都说在了任盈盈的点子上,点点头,敬佩道:“没错,姑娘好机灵。你说的倒也与姑姑说的八九不离十,只是后头的事情姑姑可没于我说过,姑娘既然深谋远虑,能不能与我在说说下面的事?” 罗四娘略一思量,嗤笑不已,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光明右使都与日月魔教的圣姑联手了,这等实力还会做什么事?不是作乱就是谋反,此时天下还算太平,朝廷里小皇帝虽不怎的理事,不过文有李东阳,武有杨一清,更兼这两人手下无数人杰,天下哪会动乱?如此说来,就剩下你们日月教内哄了。只不过你们教主东方不败十几年前就能平少林,踏武当,实在是天下武功第一人矣,要我说,只有你家圣姑与光明右使,还嫌不够。”绿竹翁不服道:“我家姑姑乃是女中诸葛,走一算十,这个麻烦,我家姑姑定有计较,小姑娘你多虑了。”罗四娘冷冷笑道:“是么?要胜过东方不败,天下高手缺一不可,像什么...少林的方证大和尚,武当的冲虚牛鼻子,你们的前教主任我行,再加上一个嵩山派的左冷禅,如此该来也许能与东方不败一争高下,可是这四人你家圣姑哪能叫的动一人?如此算计到头来,不过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绿竹翁嘴唇抽动,显然是不信罗四娘的推论,辩道:“我家姑姑从来是定计长远,那如你一般短时?这只是你的胡言乱语罢了,信不得,信不得。”罗四娘幽幽说道:“是啊,一点也行不得,你家圣姑连我们白莲教的乡人也开始卖了,还有什么信不信的?话已至此,唉...阿谦,我们去哪儿?”荀谦见绿竹翁失魂落魄,已不具威胁,收了剑,说道:“我哪知道去哪里?谁知道那些妖魔鬼怪跑哪去了。”罗四娘见绿竹翁颇有意动,问道:“既然如此,老头你,你知不知道你们教里的舵主跑哪去了?”绿竹翁道:“我为何要告诉你?”罗四娘笑道:“你听了我的推伦,反驳不得,所以你也得告诉我我不知道的东西才是。”绿竹翁道:“小姑娘说的有理...好,我告诉你,你说的字画已经被我家姑姑花了重金,贿赂了皇宫里的太监,已经拿到手上了。至于教里的那些蠢物,按姑姑的推断,他们应当会在五霸岗聚上一聚。” 罗四娘点头道:“多谢。阿谦,走了。”荀谦“喔”了一声,与绿竹翁抱拳别道:“老头儿,你武功虽然比不上我,不过不打不相识,后会有期。”绿竹翁愣然间拱了拱手,喃喃道:“后会有期...”却见了罗四娘与荀谦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两人虽然武功天差地别,性格不一,却是相互弥补,却有琴瑟祥和之意。绿竹翁心间隐隐有些羡慕,又想起母亲的墓地,心中微微有离别任盈盈之意。 荀谦到客栈牵了马,见罗四娘只轻轻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不禁问道:“四娘,你买的那么多东西哪去了,明明那么多,怎么就背了这么小的包袱?”罗四娘道:“现在你倒记得我买了东西了?唉...你这几天玩的倒开心,我可是忙坏了,给你的几个师弟补衣服,帮岳妹妹衣服上绣花,请教师娘剑法,一来二去,东西都送给别人了,哪还有什么剩下的。”荀谦心中恍然,一时不知所言,只得说道:“辛苦你了,四娘。”罗四娘微微一愣,转头问道:“今日你是怎么了?一样的话怎么说出不一样的味道了?”荀谦微微笑道:“是么?只是想到,我自从娶了你,我们虽日日相聚,却实在难有相同言语,以前我还恍若未觉,自几日前,我见了师兄与师妹两人,我才知晓,我多么幸运...嘿嘿,因为我娶了一个事事为我着想的夫人,而不是小师妹那样,能爱而不能过一辈子的女人。哬,四娘,我真是幸运啊。”罗四娘笑道:“胡说什么小孩子的怪话?赶紧上路了,你若是心中对我愧疚,那就每日与我多说说话就是了,不然,我可是无聊的紧呢。”荀谦应道:“是是是,我的好夫人。”罗四娘道:“知道就好,咦,还有匹马呢?”荀谦道:“我卖了。我再想啊,你骑马,我用轻功赶路,正好练功不是,嘿嘿...唉哟,别掐别掐,疼呢。” 绿竹翁回了东城的竹林小居,见了门前侍立两人,低眉叹气,心中十分不屑。冷哼一声,进了屋,躬身道:“姑姑,那令狐冲已经走了。”任盈盈道:“走了?那小子没与你说什么?”绿竹翁道:“没说什么,倒是他那师弟的老婆说了不少。”任盈盈轻轻一笑,好奇道:“喔?说了神什么?”绿竹翁细细将罗四娘的叙述说了,只是隐去了罗四娘嘲讽任盈盈的言语,怕惹得任盈盈不高兴。任盈盈听了,微微沉吟,问道:“她就说了这些?她要做什么?”绿竹翁答道:“我并不知晓,只是听闻她要往北地一行,也不知作甚。”任盈盈点头思量,道:“既然如此,不用去管她。”绿竹翁请道:“姑姑,我还有一事相请,还请姑姑答应。”任盈盈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请不请的?说吧。”绿竹翁道:“自从服侍师叔祖,姑姑,我已经多年未曾给母亲扫过墓了,还请姑姑准我回老家一趟,给母亲祭拜一番。”任盈盈点点头,微笑道:“为母尽孝,乃是天理,我无他物相送,唯有敬茶一杯。”说罢,任盈盈取了一只杯子,倒上茶水,双手奉上。绿竹翁恭谨接过,细细一嗅,浑身微颤,鼻息愈粗,悲然道:“姑姑!你真要对我如此?”任盈盈双眼微眯,微微笑道:“怎么了?”绿竹翁听了这话,心中一时不见喜悲,似放了千斤重担,连道几句“罢罢罢”,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不多时,只觉胸口抽出,头晕目眩,喉头间鲜血涌动翻滚,大叫一声,气绝而亡。 任盈盈扇了扇鼻翼,眉宇间多有厌恶之色,对门外喊道:“计无施,祖千秋,进来收拾。”门口的两人听了,毕恭毕敬的进来,小心翼翼将绿竹翁的尸身搬了出去,生怕叫任盈盈生气。等挖了坑,放下人,倒了化尸水掩埋,两人进屋跪倒在地,道:“圣姑谕令已成,还请圣姑指示。”任盈盈微微点头,道:“你们把这屋子烧了...不,你们每月叫人打扫此屋,若有怠慢,你们便不用来见我了。” ---------------------- 1.这章写的有点不好,还请大家见谅。 2.已经黑了一下令狐冲,顺便再黑一下任盈盈好了...希望下收藏的少一点...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混迹 不过三日,荀谦与罗四娘就到了这鲁豫交界的五霸岗。两人远远的便见了山岭间有许多人拉布结彩,似是要办喜事一般。只是荀谦运功细视期间,见拉布之人多有悲苦之色,又见有人拿着长鞭,充作监工,心中感叹。 荀谦道:“四娘,这里真是日月魔教聚会的地方,你瞧瞧,这酒坛子堆得,啧啧,掉进去怕是出不来了吧。”罗四娘道:“我又没你那等武功,怎么瞧得见?不过,日月教乃是天下最最讲究面子的教派,里头的人比起岳师傅...咦?唉哟,胡言胡言,唉...日月教里的教众在总教里被东方不败调教的比太监还下贱,此时出来了,怎能不会作威作福?白莲教虽也与日月教同为邪教,不过两者相较,呵呵,白莲教稍稍好上一点。”荀谦道:“此时还说白莲教作甚?你说说,我们该如何行事?”罗四娘问道:“你要如何?”荀谦道:“自然是趁着他们尚未聚会,我们暗中布置,到时候将它们一网打尽,你说如何?” 罗四娘搭上荀谦的额头,道:“咦?也不烫啊,怎么就是胡言乱语?”荀谦摇开罗四娘的手,道:“你做什么?”罗四娘道:“你也不想想,你就算是武功高强,你又怎能打得过五六百个魔教高手?好,就算他们里头有人武功不济,但是一百个里头总有一个武功不弱于岳师傅的人吧?你说说,你能敌得过五六个岳师傅么?”荀谦心中算了算,眉角一扬,真想说打得过,又想到还得让罗四娘拿主意,便忍下了豪言壮语,道:“打不过是打不过,逃了倒也没问题。”罗四娘道:“你也知道你打不过那些高手,还妄想一网打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们若是配有弓弩,你就是武功再高也没用。”荀谦陪笑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还请夫人想个法子,我的好好看看这些妖人打的什么算计才是。”罗四娘道:“那你得保证不想着动手,不然我可懒得替你想法子。”荀谦拱手道:“是是是,夫人请说。” 罗四娘点点头,道:“上中下三策,你想听哪一策?”荀谦咂咂嘴,觉得这话在哪听过,道:“都说吧,都说吧,反正他们还没发现我们,慢点说也没事。”罗四娘道:“既然如此,好吧。上策倒也简单,就是凭着我画的那个标记,你做个木牌,我们先混入这个场子里,再赶紧偷两件衣服,充作日月教的教众,如此一来,自然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只是此计太险,容易被人识破;中策就要费些口舌了,你我装作被日月教教众惹上的塞外高手,说来此地找公道,成与不成,在于我而不在于你,要行此计,你背着的剑可得藏起来,不然太惹眼;下策...嘶,你此时就杀进去吧,见一个杀一个,总有人会知道此地要做什么事儿?是不是?” 荀谦挠着下巴,道:“那这么说起来,下策就是不成了。中策的话...太慢...再说了,我藏了剑,难不成要用腰上的软剑?这可是杀手锏,不能乱用啊,唉...也怪我拳脚功夫并不厉害,不然倒也无所谓。上策...要不就用这一计吧,我们还年轻,又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老太太,什么好用便做什么,不用那么小心。”罗四娘道:“随你高兴,那么...”话刚说了一半,却听有人喊道:“你们两人!怎敢在此窥探?难不成是正道来的探子?站好了别动!让老子好好问问。” 罗四娘见喊话之人尚远,向荀谦嘱咐道:“阿谦,上策是用不成了。赶紧把剑赶紧藏了,等会装成一个敬怕老婆的汉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若要动手,尽量用拳脚功夫,再不成就拿石头打人也成,千万不能用剑。” 等喊话的几人近了,罗四娘随意拱了拱手,神情傲居,道:“你这有什么重地禁地?看也看不得,你以为这是黑木崖么?嘿嘿,就是黑木崖老娘也去过,你这里又算个什么东西。”来的几人皆是一愣,领头的人骂道:“你这婆娘,不知好歹的东西,黑木崖是随便乱去得的吗?”罗四娘挨了骂,瞟了荀谦一眼,荀谦赶紧上前暴喝道:“你这狗东西!说谁!”这叫喊声运力高深内力,震得几人头昏欲吐,眼冒金星,一时堪堪站定。几人不知怎么就惹了这等高手,生怕被荀谦打杀于此。 几人心中此时尚有惧意,却见罗四娘对荀谦骂道:“做什么!老娘叫你说话了!?滚后面去!”荀谦死死盯着几人,不甘心的退回罗四娘身后。几人惊魂未定,知道遇上了硬茬,再也不敢无礼。领头的人拱手问道:“这位夫人,还未请教是...?”罗四娘答道:“我乃是寻常妇道人家,姓名低微,配不得入了几位的耳朵,不过我家相公乃是漠北剑豪王冲...还看着做什么!赶紧来见过几位好汉!” 荀谦不甘心的朝几人拱了拱手,眼中凶光毕露。几人被荀谦行礼的模样吓住了,生怕叫荀谦动怒,赶紧向荀谦回了礼。有一人小声问道:“敢问王夫人,漠北剑豪不是一个叫张不平的四十几岁的汉子么,怎么变这么一个小书...先生了?”罗四娘微笑道:“那张不平两年前死在了我家相公掌下,只是我家相公那时没个名号,加之淡泊名利,我便自作主张,用了这漠北剑豪的诨号,让各位好汉见笑了。” 几人连道“不敢”,领头的人小心问道:“夫人豪气。不过还得还请问两位,来着五霸岗有什么事儿?”罗四娘叹气道:“还不是你们日月教里的漠北双熊惹得事端?话说我们也不想来此找事儿,天下谁敢惹你们日月神教?只是漠北双熊吃了我家叔叔的侄女儿,老人家差点哭死,气不过了,就找了我家相公讨公道,我陪着相公打了你们的教众,问出漠北双熊来了五霸岗,便来此处向他们两人讨个说法,请问好汉,那两个吃人畜生在何处?” 几人相互看了看,一人说道:“王夫人,漠北双熊并不在此处...”罗四娘喝道:“不在此处?!”几人见荀谦听了罗四娘的喊话目光愈狠,心中害怕至极,赶紧说道:“他他他,他们并不在此处,不过...不过最多半个月,啊,半个月,还请夫人大侠等上半个月,再等半个月他们就来了。”罗四娘冷笑道:“是啊,等上半个月,等他们来了,你们一拥而上,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领头的那人摆手道:“不不不...王夫人误会了,我们聚在此处,乃是...乃是为了替我教圣姑寻汉...啊!祝寿,对,祝寿。绝不会妄动刀兵,不会,不会。王夫人与那两蠢物有仇怨,等圣姑的诞辰过了,王夫人报仇结怨我们绝不阻拦,如何?” 罗四娘皱眉看着这人,问道:“你说的倒是好听,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他们到了,那时你们一拥而上,我们死了找谁说理去?”领头之人赶紧说道:“王夫人,刚才兄弟不是才说了么?这是为圣姑祝寿呢,不能乱动刀兵,您...您再是不信,那...那等圣姑来了,我托大跪请圣姑来替您主持公道行不行?”罗四娘微微眯着眼,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领头之人,道:“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就与我家相公留下来看看?”领头之人抹了把汗,强笑道:“是嘛,是嘛。如此才好,多个人就多个热闹,来来来,赶紧的,你们赶紧给夫人引路,请他们去见黄舵主。” 罗四娘对留下的领头之人点头致意,瞪了荀谦一眼,便随着几人走了。领头之人见荀谦低头跟在罗四娘身后,脸上颇有懊悔满足,心道:“这人也是可惜了,有这么厉害的内功,还被老婆管的如此严实,唉...幸好我尚未娶亲。啊...只是...只是...如此想来,怎么心头一阵酸楚?” 不提暗自流泪的那人,领路的几人见罗四娘正与荀谦说话,脚步迈大了几步,与两人隔了距离,生怕被罗四娘误会。荀谦低着头,问道:“四娘,我装的如何?”罗四娘扬着脑袋,瞟了前面的几人一眼,道:“还不错,若是放在四年前,可以与我一起做生意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定然无往不利。”荀谦点头应下,只是叫前面的人见了,心中不免嘀咕几句罗四娘御夫有术。荀谦问道:“我有一疑问。四娘,你怎么知道那漠北剑豪死了?”罗四娘哈哈大笑,等带路的人隔得更远几步,才道:“我怎能不知道?两年前那蠢物抢了我的货物,我叫了人埋伏了几次...最后那蠢物被赵六发伏击而死。不然那次我与赵六发哪会同时出现在河南?唉...也正是如此,不然哪会遇上你这冤家。”荀谦心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自己长得好看呢,原来还是巧合罢了。 两人到了聚会中心之地,与此时为首的黄伯流见了面,说了几句闲话,被安排在一间过得去的客房里,见荀谦面上那嫌弃的神情,罗四娘道:“阿谦,你嫌这住宿简陋?”荀谦道:“你怎么看出来的?说得没错,你看看这地方,关了窗户还漏着风,我辈中人虽不讲究享受,天为被,地为床也是应该,但是住的地方就得有个像样的地方才是,这房子这么敷衍,还不如不住呢。” 罗四娘苦笑道:“唉...你这大派弟子怎能知道这等大教派的难处?唉...我倒是想起了以前白莲教各地舵主聚事时的工程。呵,酒肉要好的,住宿要好的,就是姑娘家...还要是雏的。唉...没个半年的谋划,哪能容易成事?这日月教在两个月之内,只为了给任盈盈祝寿,便做出了这等工程,还有半个月,估计这些漏阙便能不上了。唉...便是我,也不能不说一声服气。”荀谦道:“你想这些做什么?这有不干我们的事。”罗四娘横着眼,戳了戳荀谦的脑袋,说道:“要想谋划,必然的先考虑对手要做的事,不然,你那能知道你会输了什么?哎,你就不能认真些,别这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万一...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难不成还是这模样?”荀谦挠着胸口,懒懒说道:“哪会,有我在,你哪会不在?有你想事儿就行了,我听着就好,不然要是我想了,你又要说我我不在乎你了。” 罗四娘白了荀谦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子,嘴角怎么也止不住上扬。倒是想起了一事,对荀谦道:“阿谦,我倒有个法子了,不过你的受些苦才是。”荀谦拍胸道:“尽管说,四娘,别的我不敢说,吃苦我行啊,就是三天不吃饭也成。”罗四娘道:“是是是,我家相公无所不能,嗯...今日先休息便是,明日再说。” ----------- 收藏还真掉了啊...别啊...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酒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华山上的二师兄》更多支持! 这几日,五霸冈上不论是监工的,还是做工的,事情都轻松了不少,为何?只因为前几天来了一对夫妻,男的武功极高,整个五霸冈上也没几个人能与他交手。女的倒是平常,不过却把男人管的服服帖帖,做了好多事情。 闲暇时,有人见了平日里好友也在休息,凑上前坐了,嬉笑道:“哎哎哎,赵老兄也休息了?”这赵老兄摸了把汗,说道:“是刑老弟啊...嗯,是啊,没事可做不休息干嘛?有那书生莽汉做事,哪还用得着我们。”刑老弟道:“也不知黄总管从哪招来这个汉子,武功高深做事还这等卖力,嘿嘿,倒省了我们不少事。”赵老哥道:“老弟啊,你这话倒说错了。”刑老弟听了,面上不悦,道:“那请问赵老哥,我哪说错了?”赵老哥道:“刑老弟啊,我可是听说了,这两人可不是教里的兄弟,是来找漠北双熊报仇的...那两凶人吃了那婆娘的妹妹,所以才带着这傻小子来五霸岗找那两凶人。你瞧瞧,那书生哪像做事?全凭着他身后的婆娘骂着干呢。要不然,以他的武功,就是圣教里也没几个人比得上,用得着做这些琐事?”刑老弟细细看了正在搬木头的荀谦,只见两人高、七八百斤,用来做房梁的木头竟被他一人随手扛起。刑老弟叹道:“这等神力,啧啧...确实是干这些杂事儿的好材料。” 赵老哥左右看看,从兜里摸出一坛高粱酒,从袖里取了两只小杯,倒上酒,道:“来来来,刑老弟,现在无事,与哥哥喝上几杯。”说罢,把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刑老弟见了,犹豫道:“赵老哥,现在喝酒,若是被黄总管见了...”赵老哥酒劲上涌,面色酡红,叫道:“怕什么!叫你喝就就喝!黄伯流乃是我带入教里的兄弟,他还敢难为我不成?喝!”刑老弟无法,只得将酒堪堪饮下,正想说话,却听道:“刚刚是哪位教里的兄弟说了黄某人的名字?”刑老弟怕赵老哥生事,刚想捂住赵老哥的嘴,不想赵老哥起身叫道:“黄伯流,赶紧滚过来陪老子喝酒!” 黄伯流刚要叫骂,却见了老前辈赵老哥红着脸,瞪着眼,直直看着自己,暗叫了一声倒霉,上前道:“这不是赵老哥吗?怎么现在就在喝酒了?诶呀,耽误了事情,圣姑怪罪下来,我们都留不住脑袋啊。”赵老哥喊道:“什么耽误事情,耽误什么事情?有那怕老婆的书生在,哪会耽误事?喝酒!”黄伯流与刑老弟对视一眼,道:“行行行,喝酒喝酒...嘬...唉...赵老哥,你可是挑大梁的人物,怎么现在就休息了?我看那圣姑的房子还没修好呢。” 赵老哥闷闷道:“我倒是也想为圣姑尽力,可是那怕老婆的书生...那人一人就能顶得上我们十几个兄弟,他做了,我们还做什么?不喝酒还能做什么?”黄伯流瞥见正在罗四娘指挥下搬酒坛子的荀谦,心中虽还有些许警惕,不过并引以为然,笑道:“这人倒是有趣,这等武功,还这么怕老婆,换做是我,早就休了这蛮横婆娘,抢一个漂亮的黄花闺女,岂不美哉。”赵老哥哼哼道:“就因为你是这等衰人,所以你连个相好的**都找不着,你那张对圣姑、教主谄媚的嘴若是能对姑娘家家说一两句好话,不早就成家了,整日拖着个儿子孙女流连妓院,成个什么样子。” 黄伯流见赵老哥说的真诚,心中感动,嘴上却道:“哎,赵哥哥,您说的什么话?黄某嘴里的话,只能对教主、圣姑说,不然,老黄我哪里有今日的地位?”刑老弟嘬了一口小酒,吧嗒吧嗒嘴,道:“黄总管这话说得在理,我辈大丈夫,自然得逍遥过日子,哪能如那书生一般怕老婆?白白浪费那身功夫。”黄伯流道:“慎言,老弟这话与教里的兄弟说说便是,玩不能被那书生听见了。”赵老哥给三人杯里满上酒,问道:“怎么说?”黄伯流端着杯子,看着杯里的浊酒,心中叫苦,叹道:“那书生是怕老婆,可更不能听到别人说他老婆坏话,若是说错了一句话,那书生可是要杀人的。” 刑老弟武功低微,不免担心,急问道:“怎么回事?”黄伯流愁道:“唉...这事也是教里的兄弟不对。你们也知道,自三个月圣姑下了谕令,教里的兄弟好不容易凑够了银子才买了皇宫里的《率意贴》,苦了兄弟们好久...祖冲之那王八蛋两个月前又说圣姑看上了一个华山派的小子,想要让那小子做入幕之宾,会来此处休息,叫我们好好招待...啧啧,叫我说,圣姑只要一下面纱...啊!慎言,慎言。赵哥哥,老弟,你们也知道,这两个月,教里的兄弟们可着实是憋得慌啊,见着了女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难有不上去调戏的?只是没想到,话还没说两句,那书生一巴掌就把那兄弟的脑袋拍成了碎肉沫,当时可是把我恶心坏了。兄弟我没办法啊,不得不叫各个兄弟们里那婆娘远一些,不然没了性命,还拿什么报答圣姑?”刑老弟道:“不对啊,我们这一部怎么没接到指令?”黄伯流笑道:“老弟啊,你们这部都是良善人家,少有非分妄想之徒,对你们说与不说,并无分别。” 刑老弟听了,虽说受用,但心中却也不是滋味。自己是农人出身怎么了?农人出身现在还不是在日月教凭着自己的手艺得了建筑部的头头?赵老哥道:“说起来,我们确实好久没碰过女人了,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有些痒。黄老弟,何时能弄些女人过来?”黄伯流叫苦道:“赵哥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次可是圣姑要来看男人,你叫我弄姑娘来,可不是要打杀我吗。”赵老哥道:“要不然你忍心看着教里的兄弟被那书生打杀?等死的人多了,圣姑还不是一样的弄死你。”黄伯流闻言一惊,惊惧道:“这...这如何是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要死了要死了...赵哥哥,这次我可是在劫难逃。” 赵老哥道:“怎么了?”黄伯流道:“兄弟们憋不住了,定然会纠集人手找那书生麻烦,那书生死不足惜,只是他太过辣手,杀了他定会折了不少兄弟。唉哟,这么算下来,我这脑袋定然是保不住了。唉哟...”刑老弟听黄伯流嚎的难受,忍不住说道:“你叫什么?不会找几是个姑娘上五霸岗给兄弟们发泄发泄,在圣姑来之前赶走不就是了。若是送不走,藏在兄弟们住的房里不就成了,哪有那么麻烦。”黄伯流先是一愣,再是一喜,最后大笑,道:“兄弟,不愧是良家子弟,脑袋就是比我们这些不要命的江湖人好使一些,等弄来姑娘,第一个就让你来选。”刑老弟抱拳一谢。黄伯流又道:“对了,还请哥哥,老弟赶紧修建小房,据昨日的传书,林平之抢了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正逃往五霸岗,圣姑指示我等好好对待岳灵珊,不可懈怠,在令狐冲来之前不能叫她离开。”刑老弟讥笑道:“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怕的?哈哈,她见了教里的兄弟,在此处敢动弹么?” 黄伯流道:“我不是怕她敢闹事,是怕教里的兄弟们管不住自己的小兄弟,冒犯了那小妮子,让圣姑取了性命...”话刚说了一半,却听有人叫道:“各位兄台,说什么呐?咦,有酒?正好,给我一杯。”黄伯流转头一看,见是满身透汗,头发嘈杂纠结,面上粘满泥块的荀谦,赶紧将手里的就被递给荀谦,问道:“咦?原来是王大侠...王夫人哪去了?”荀谦勉强咽了酒,伸出被手掌,三人看了看,指尖满是针眼,荀谦苦道:“唉...刚刚真在缝衣服,只是在下手艺不精,手上白白被刺了这么多下。夫人嫌我碍事,就把我赶出来了。这不是正好无事,见黄总管在这喝酒,不就过来讨杯酒喝。” 黄伯流道:“既然如此,来来来,王大侠,喝酒喝酒,别去想那些什么针啊线啊。”荀谦又喝了一杯酒,问道:“刚刚听几位哥哥说了什么林平之,华山派,出了什么事儿?”黄伯流眼睛上下打量,见了荀谦模样不似作伪,这才说道:“王老弟啊,你难道没听江湖上的传闻?”荀谦酒劲上涌,叫了声“好厉害的酒,再来一杯”,问道:“什么传闻?”黄伯流小声道:“据圣姑从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的传言,他师弟,华山派二弟子荀谦抢了林平之家传的《辟邪剑谱》,武功剑法大进,现在已是天下排的上号的高手,就是...就是他师傅岳不群也不是他对手。”荀谦听黄伯流贬低自己的师父,忍下心中升腾的怒火,强笑道:“那荀谦我也是见过的,比过几招,他就是就内力有些霸道,就他那稀松平常的剑法,哪能说的是天下摆得上号的高手?你要这么说,那我不是比得上少林的方证和尚了?”黄伯流道:“哎呀,兄弟诶,你内力强悍无匹,这五霸冈上有谁比得上你?容哥哥说一句,你见过的荀谦,乃是以前的荀谦,现在的荀谦啊,可是练过《辟邪剑谱》的,剑法诡谲多变,防不胜防啊,就是圣姑坐下的绿竹翁那等高手,也被荀谦杀了,兄弟你虽说内力厉害,不过拳脚还是...啊,听说荀谦心眼极小,兄弟你还是小心为妙。” 荀谦抱拳道:“多谢哥哥提醒,只是我辈中人,遇见了高手不挑战一番,实在说不过去。”赵老哥道:“书生啊,我看你是个实诚人,听哥哥一句话,别去找那些什么高手前辈讨教,白白误了性命,听老哥一句话,与漠北双熊讨了理,赶紧与你家老婆回家过日子去吧,有你这身功夫,不会有人敢害你。别像这黄伯流,死了老婆,现在天天带着儿子孙女,怕遭人谋害。听老哥的话,回家去吧。”荀谦一时不知所言,只得将杯里的酒喝了,朝三人拱拱手,道:“几位哥哥情深意重,兄弟我记下了,现在我就回去找夫人商量他日若是在下与几位哥哥有了仇怨,你们无需对我留手,兄弟我别的不说,定会放几位哥哥一条生路。” ------------------------ 这章更的晚了,不好意思 今天到堂弟的外公那去看了一下,老人家脑梗塞,偏瘫了。自我奶奶过世以来,我一直在想,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呢?(我的小说《华山上的二师兄》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讯问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华山上的二师兄》更多支持! 荀谦摇摇摆摆的回了房,关了门窗,运功细听小房周围,确定没人之后,荀谦大骂道:“不知好歹的林平之,我当日放了他一条性命,叫他为父母报仇,此时竟敢...竟敢绑走了我的!小师妹!”罗四娘拿针轻轻扎了荀谦一下,道:“气糊涂了么?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表露喜怒。”荀谦怒吼道:“那小畜生绑了师妹,还带来此等虎穴,怎能叫我不生气!我要杀了那畜生!” 罗四娘叹道:“你杀了他又能如何?你可知道那林平之为何要绑了岳妹妹?”荀谦一愣,难堪道:“我...并不知道。只是听了他们说师妹被林平之绑了,怕忍不住生气才回来的。”罗四娘道:“唉...还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能忍则忍,这点事儿都忍不住,也不知你怎能忍住枯燥练剑却忍不住别人的闲谈。”荀谦怒意渐小,道:“我练剑是练剑,心中有所得,自然不觉枯燥。他们闲谈可是事关小师妹,我怎能不会担忧?”罗四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按着荀谦坐下,看着荀谦焦躁不安的双眼,道:“莫担心,阿谦,有你在,有我在,岳妹妹自然不会出事。放心吧。”荀谦被罗四娘这般看着,心中渐渐安了,点点头,道:“那...你可别说大话。”罗四娘掐了荀谦一下,道:“我还会骗你么?骗你有糖吃?”安抚了荀谦,罗四娘这两日在荀谦身后指挥之余,虽不再人前喝骂荀谦,却赶着荀谦绕着这五霸岗好好探查了一番。 罗四娘却见有一小屋前,有壮汉守着,里头微微透出叫喊,定下心,想了谋划。见荀谦扛着木头,脚步放慢,瞄了瞄看守的壮汉,朝荀谦叱骂道:“还不快走!吃了人家黄总管那么多酒肉,不好好干活,还想着偷懒?”荀谦看了罗四娘眼色,心中叫苦,口上道:“夫人,我们又没卖身给黄总管,何必这么卖力干活?”罗四娘余光见了守卫看笑话的模样,喝道:“就是没卖身给黄伯流才更要出力,不然漠北武林知道了我们吃了日月教的酒肉,当了日月教的客人,你叫他们怎么看我们?就是乡情们知道了也面上无光。还不快走!”荀谦见罗四娘不断看着自己的脚,略一思量,微微示意。 荀谦脚下一撇,装作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木头滚在一旁,罗四娘叫道:“装什么装!赶紧起来,搬了这根木头回去给老娘跪搓衣板去!”荀谦装样子叫唤,就是不起来。守卫见罗四娘不住喝骂,上前拉扯,荀谦就是不起来,知道笑话看到此时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挡过罗四娘,笑道:“妹子,大妹子,别扯了,别扯了,给这位书生兄弟留几分面子吧。”罗四娘不服道:“留什么留!他吃了饭就能不干活了?想得美!”另一守卫扶起荀谦,劝道:“妹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位书生兄弟就光是这几天,干的比那些建筑部的废物干的一个月还多,就是妹子再多带几人吃肉喝酒也是应该。书生兄弟虽说内力高深,毕竟还年轻啊,真气没多少,若是日日这般操劳身体,万一伤了根基,日后功夫再无寸进,再万一一个不差筋脉逆转,功力尽失,到时候仇家找上门来怎么办?”罗四娘斜眼看着这守卫,疑道:“你没骗我?”这守卫笑道:“没骗你。”罗四娘还是问道:“你真没骗我?”另一守卫道:“真没骗,大妹子,你赶紧叫书生好好休息休息。不然伤了根基,受苦的还是你。” 罗四娘听了这般话,装成受了惊吓的模样,怯然道:“那...相公,你去休息休息?”一守卫道:“诶~这才像话吗,一个嫁了人的婆娘不就该如此?咳咳...嗯。喂!那个谁,赶紧把这根木头搬走。”一人上来说道:“严大爷,小人不是不想搬,这可是要给圣姑盖房子的房梁,重逾千斤。除了书生...小的...小的实在是搬不动啊...” 守卫“啊”了一声,万万想不到这身材同于常人的书生在这几天竟然般的都是这么重的木料,心中震惊。左右看看,人手,实在找不出比这工头还壮实的工人,觉得牙疼不已,不得已,只得对另一守卫道:“赵老弟,我们...动手?”赵老弟道:“动动手也无妨,只是,黄总管叫我们看着那小子和姑娘....?”严老哥道:“这也是个事儿...”低头沉思,却见了正在喘气儿的荀谦,一拍手,喜道:“正好,书生兄弟,你在这儿帮我们守着这门,如何?我们搬了这木头,马上就回来。”罗四娘道:“这...不好吧,这是几位壮士的职责,我家相公怎能代劳?”赵老弟道:“诶~王夫人,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你看我们不是得替书生把把木头搬了么?书生武功厉害,五霸岗上谁能打得过书生?现在叫他稍稍帮我们一下忙,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不?严老哥?”严老哥得了眼色,赶紧点头道:“是是是,书生兄弟现在也得休息一会儿,正好帮我们守着门。嗯...书生啊,你可得好好替我们看着门,知道不?万万不能里头的人出来喽。” 荀谦看着罗四娘,罗四娘朝两人拱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便叫相公替两位守着,等两位回来了在交换便是。哼...记得跟黄总管说,我们可没白吃他给的酒肉。”赵老弟赶紧说道:“是是是,我们自然会与黄总管说。严老哥诶,走喽。”严老哥应了声,与赵老弟扛起木头,一步一停走了。 荀谦与罗四娘对视一眼,坐在小房门前,等工头走了,罗四娘悄然道:“等会我们一起进去,你把林平之制住,马上出来。知道了么?”荀谦道:“为什么?”罗四娘道:“笨,万一他们回来了,见我们都在里面,再傻的人也知道我们不干净。你还怕我问不出林平之那雏儿嘴里的东西么?”荀谦道:“唉,知道了,赶紧赶紧。”两人窜入小房,里头的林平之刚吐了个“你”字,尚未起身,便被荀谦拍晕过去,岳灵珊见了荀谦,大哭道:“二师哥...”罗四娘抱住岳灵珊,拍拍她的头,道:“不哭不哭...我们来了。还看着看什么,赶紧出去。”荀谦应了一声,又怕林平之起来闹事,用了真气点了林平之周身穴道,窜出了门。 罗四娘等岳灵珊不哭了,道:“你不是与岳师傅在一起么?怎么被这小子绑了出来?”岳灵珊道:“我...我那时只是出去给大师兄买些琴弦,刚刚买到手,就被这人绑了,说是要我...要挟我当作人质,叫二师哥,要叫二师哥去杀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罗四娘道:“这小子不是练了家里的武功秘籍么?怎么还抱不了仇?”岳灵珊强说道:“这人...招式粗鄙的很,不过剑法诡异,快的看不清。要不然...我可不会被这人捉住。”罗四娘道:“是是是,岳妹妹武功自是厉害...”等岳灵珊安稳了,又问了些闲话,岳灵珊一一答了,心情好了不少。 两女人说话间,林平之悠悠转醒,欲动而不得,看到了罗四娘,惊叫道:“救命!救命!圣姑救我!”罗四娘冷冷一哼,一巴掌抽在林平之脸上,骂道:“你这小畜生,当日我相公饶了你的性命,你不知好歹,还敢绑了我相公的师妹!是活得不耐烦了么!”林平之癫狂笑道:“你这婆娘知道什么?还不给我解了穴道,不然等会我**杀掉了你们!”岳灵珊听了林平之威胁,往罗四娘怀里缩了缩。罗四娘反手一巴掌抽在林平之脸上,不齿道:“你这等落水畜生!有点武功就敢胡言乱语,像你这样畜生当年我不知弄死了多少。哼,五毒教的蓝凤凰比你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我与她谈笑风生,相互敬佩。哈...你说你要为父母报仇,天下有良心的人都是支持的,我肯定也是支持,不过你这等畜生,忘恩负义,绑了我夫君的师妹,我还与你有何好说!”说道气处,罗四娘又是几巴掌抽在林平之脸上。 岳灵珊见罗四娘打的狠了,林平之脸肿如充了水一般,心中实在不忍,拉着罗四娘的手,道:“罗姐姐,别...别打了,打了他,你手也疼了不是?”罗四娘戳了岳灵珊一下,道:“小妮子,这畜生可是要奸杀我们的杂碎,你叫我别打他,他肯是弄死们我的。”岳灵珊道:“他被二师哥点住了,哪能挣脱得开?何况...何况他也只是个嘴硬心软的苦命人罢了,不必难为他。”罗四娘失笑道:“苦命人?若是父母双亡就算个苦命人,那我,我以前的乡亲们哪个见过自己的父母?哪个有长辈关照?岳妹妹,难不成就因为这畜...小子生的俊俏,你便心软了?”岳灵珊红脸道:“哪...哪有的事儿?罗姐姐别乱说。”罗四娘看了岳灵珊这副摸样,心中哪里还不知道岳灵珊心中想?不由叹道:“你...唉...好自为之便是,莫忘了你令狐师兄。” 岳灵珊羞道:“罗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可怜这小子罢了,其他的,我...我可没有想。”罗四娘道:“随你。”见林平之瞪眼咬牙,罗四娘冷哼一声,道:“小子,刚刚岳妹妹替你求了情,很好,所以刚刚我放了你一马。不过接下来你在不识好歹,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林平之狂道:“滚你娘的,老子什么也不与你说。”罗四娘将岳灵珊拉倒一般,冷道:“岳妹妹,这会儿你看见了,现在可是他先撩拨我的,等会你可别求情了,知道么?”岳灵珊见罗四娘说的认真,不敢反对,只等站在一旁。罗四娘从胸前的挂坠上挂了一点碎末,碾成粉,别在指甲上,微微笑道:“唉...好久没这么打人了,也不知手艺生疏没有。”林平之正想嘲讽,却见罗四娘一巴掌闪过,左脸上疼痛不已,忍住痛痛,林平之狠戾笑道:“就是这样?呵,与刚才有何分别?哈哈...老子还以为你会使...使...!你使得是什么手段,我的脸...啊!我的脸好痒!” 罗四娘在林平之胸口戳了几下,堪堪流血,微微笑道:“哎呀,妾身哪里用了什么手段?不过是一点点从苗疆买来的五毒凝血块罢了。嘿嘿...妾身刚刚抓破了你的脸,又用此药给你敷了,加上你的脸现在正如猪头一般...啧啧,你的脸以后永远都是如此,直到你死了。知道么?”林平之慌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谎...你骗我!”罗四娘笑道:“我骗没骗你,你瞧瞧胸口不就知道了。”林平之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低头看了胸口,只见胸口那几个细细的指甲划出来的伤口,此时已是皮肉外翻,血滴凝结成块,只叫人感到恶心恐怖。林平之见了胸口这模样,仓皇大叫,想也不敢想脸上的样子。 罗四娘掩嘴而笑,道:“哎呀,你这小子,你可是个男人,男人则能如此在乎面孔?脸上有疤的男人才有味道,嘿嘿,最好还是七个疤...现在妾身再问你,你要再不说,妾身可就要打你的右脸了。”林平之“啊啊”大叫,并无回答。不过罗四娘见林平之眼泪并无抗拒之色,微微笑道:“如此便好。那么,林少侠,妾身请问你,你来这五霸岗做什么?”林平之本不欲回话,只见罗四娘扬起手掌,心中惧怕,答道:“日月魔教的圣姑叫我掳了岳灵珊来五霸岗,诱惑华山派的令狐冲来此处。”罗四娘微笑道:“噢...原来如此。那还请问,这日月教的圣姑是许了你什么好处,你就敢做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林平之闭口不言,罗四娘又一巴掌打在林平之左脸上,林平之叫喊道:“是...是...是圣姑说会庇护我的性命,日后会叫令狐冲除去荀谦,让我当上武林盟主。”此言一出,岳灵珊忍不住喝道:“你说的什么胡话!大师兄那会对二师哥动手?就是我爹爹,我爹爹也不干如此说道,你的圣姑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林平之不欲在岳灵珊面前堕了威风,强自笑道:“我不知道圣姑有什么保证,我只知道,圣姑明察秋毫,算漏无疑,实在是天下第一等人物。”罗四娘心道:这哪是什么天下第一等人物?不过是借用日月教的威势,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却又忽略的人心的小姑娘罢了,实在比不上蓝凤凰。 不过罗四娘可不打算说出这话,只是向岳灵珊嘱咐道:“你在这儿好好待着,有你二师哥在,不用担心安全,等着你大师兄来救你,知道了么?”岳灵珊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罗姐姐,你和二师哥怎么会在此处?”罗四娘幽幽道:“还不是漠北双熊惹出的事端....所以我才与你家师兄到了此处。”岳灵珊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罗姐姐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罗四娘拍拍岳灵珊的脑袋,道:“好姑娘,长达了不少。”出了门,见荀谦正与严老哥、赵老弟喝酒说话,各自叹息。两人见罗四娘手掌上带着血,一时汗颜,赵老弟问道:“夫人...这个,心里的气消了?”罗四娘稍稍一愣,勉强笑道:“还差一点呢,刚刚那小畜生又骂了我,我...我打的没力气了。相公,还不赶紧给我出出气,最好叫他以后骂不得人才好。”荀谦听了,“唉”了一声,转身进房。外头的三人只听了一男一女两声惨叫,荀谦便出来了。严老哥勉强笑道:“书生...兄弟,你把他给杀了?”荀谦憨憨笑道:“没呢,杀了他不是给两位哥哥添麻烦?夫人只叫我教训那小子,叫那小子说不出话。嘿嘿...我就把他舌头给拔了,喏,给你...现在他可没死呢,等会可就不好说了。呵呵,两位兄弟,正好我夫人出来了,兄弟我与夫人先回去了。两位,幸苦咯。”(小说《华山上的二师兄》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性情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华山上的二师兄》更多支持! 再过两日,荀谦见整个五霸岗上人数少了大半,不明所以,与罗四娘找着正在备马披鞍的黄伯流,问道:“黄兄弟,是怎么了?怎的这两日五霸冈上的兄弟都不见了?”黄伯流拱手道:“事儿来了自然得去做才是,王兄弟,容哥哥无礼,现在是身不由己,得去办办事儿,还请兄弟见了。”说罢,领着几人拍马而去。罗四娘道:“这...哟~哟,看样子不是那圣姑来了,就是你那小家子气的师兄来了,你我还得装扮装扮。不然叫令狐师兄发现身份,按他的性子,定会叫你我上前,如此一来,你我性命难保。”荀谦道:“我...师兄真会如此?”罗四娘冷冷说道:“连他爱慕的岳妹妹也能扔下不管,你这个师弟又算什么?”荀谦默然,只是辩道:“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罗四娘冷冷发笑,颔首道:“你是不愿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你又不是那等被人说两句话就昏了头的傻蛋,你师兄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算了,我也懒得说,免得你说我坏了你们的兄弟情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还是先装扮才是。等岳师傅来了,就放出岳妹妹。”荀谦干干的应了一声,并未说话。 不多时,装扮了的荀谦、罗四娘立在山岗,远远的就见了六七百人拥着骑着白马、挂着红绸的令狐冲进了这修筑的五霸岗,令狐冲下了马,众人“轰”的一阵,赞美谄媚之语无穷无尽,荀谦运功听了,只在发笑。又见了两个大汉抬了一顶红轿,立于令狐冲身旁等候,罗四娘看得清楚,讥笑道:“唉哟,令狐大侠要嫁人喽,你小师妹的情郎要跑喽~”荀谦扯了扯罗四娘衣袖,道:“莫乱说...咦?师父师娘,各个师弟也在。怎么回事?”罗四娘笑的更大声了:“瞧瞧,瞧瞧,荀谦荀大爷,别人家取媳妇是怎么娶的?还叫你家师傅师娘眼巴巴看着呢。你呢?就是你我两人,对拜了事,怎能比得上人家!” 荀谦问道:“四娘?你是发烧了?”罗四娘嗤道:“没有。”荀谦喝道:“没有你说什么胡话!那是我师兄,是我兄长!不是外人!你怎能在他背后如此说他!这是人妇该说的话么!”罗四娘见荀谦动了真怒,知道不能再说,心中为岳灵珊道了声可惜,不能怂恿荀谦去教训令狐冲。等荀谦气消了时,道:“下面还没闹完?” 荀谦听罗四娘在没说令狐冲,才道:“没有...这些人怎么回事?竟把师父师娘带进了如此简陋的草棚...这怎么回事?四娘...”罗四娘看着底下那些围着令狐冲起哄拍手的人,又见了草棚周围形单影只的岳不群、宁中则,心中道了声好计谋,向荀谦说道:“我又要说你师兄蠢了,不过事关你师傅,你叫不叫我说?”荀谦一愣,道:“说吧...别说太难听就是了,他毕竟是我师兄。”罗四娘道:“你觉得是师傅是什么人?”荀谦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罗四娘道:“你莫管,等会你就知道了,赶紧说。”荀谦想了想岳不群,从小到大对岳不群的印象,尽量公正道:“我师父...品行操守无不是君子典范,德高望重,更是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之一,为我华山派兢兢业业,对我等弟子的教授也是文武并重,实乃天下第一流人物。只是...只是...”罗四娘见荀谦到了岳不群的缺点就说不下去,心中暗道可惜,便替他说道:“只是岳师傅心胸却不是君子那般开阔,虽养气功夫极好,不过可都是逼出来的,谁叫岳师傅的武功看着厉害,不过动起手来实在没多少料子,是不是?还有一些,我就不说了,免得你面上难堪。” 荀谦低头难语,罗四娘远远眺见下面的岳不群,看着他面色沉凝,浑身微颤的模样,道:“你师傅是人杰不假,你以前就与我说了,担心你师傅会不会顾忌名声,走入邪道,如今看来,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唉...日月教,任盈盈,好手段啊。”荀谦偏头问道:“什么?”罗四娘指着被众人簇拥的令狐冲,又指着草棚孤坐的岳不群,道:“你看看,你师傅的样子,唉...真是好招啊...你师傅多看重自己的面子,不用你我多说,这些人的手段,你瞧瞧,把你师兄拱的比月亮还高,却忽视了你最好面子的师傅,这么一来,你师傅算是恨上了你师兄了。” 荀谦心中亦是认同罗四娘的说法,但仍然嘴硬道:“你...你说的也不尽然,师兄乃如师父的亲生儿子,见了群雄簇拥,只会心中欣慰,哪会...哪会妒忌。”罗四娘“呵呵”一笑,道:“你也知道你师傅实是妒忌,唉...这妒忌是可怕啊...能把好人变成坏人,把坏人变得更坏,不然天下怎会出了刘瑾、杨廷和这种人?话说回来,你师兄这么与这些人喝酒,定然会将这些人当作生死之交,义气兄弟。你师傅乃是读过书武林前辈,这叫你师傅怎么看?哼...就算你师傅嘴上说了好听的,但是要下手可是绝不会留手的。不过以你师傅的剑法,估计胜过你师兄已是不成。看来,这两人的事儿一时是完不了,你师傅迟早得赶你师兄出门。哈哈,你师傅的收养的弟子又不止你师兄一人,你也是,高师弟也是,陆师弟亦是,能接下衣钵的人反正不少,少了一个,又是何妨呢?” 荀谦道:“四娘,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尽说我师兄坏话?”罗四娘笑道:“这是坏话么?啊,阿谦,没想到你也不喜欢听实话。”荀谦默然,罗四娘见一人从后山住房处出来,见其对众人一阵大骂,带着令狐冲与六个怪人进了前山的聚客堂,众人堵在门口。不知怎的,众人一哄而散,有住宿的躲进了后山的房子里,没住宿的便骑马跑了,罗四娘微微摇头,觉得这戏儿演的太假,踩了一下还在低着头想事荀谦,道:“头戏唱完,重头戏有没得看,趁着这些莽汉蠢物还在演戏,我们去放了你小师妹。”荀谦“喔”了一声,闷头便走。罗四娘赶紧跟上去,奇道:“咦?阿谦,怎么这回话也不说了?”荀谦道:“说什么?烦。”罗四娘道:“烦什么?”荀谦道:“按你说的,师父要是赶了师兄出门,我就是大师兄了...那我就得当华山掌门,可我不想当掌门。”罗四娘问道:“这是为何?”荀谦道:“不知道,就是不想当,让我当个不管事长老我愿意,但是当掌门的话...我...我,我...”罗四娘道:“你怕你没岳师傅那般尽心尽力,堕了华山派的名声吧?”荀谦不做声,点了点头。罗四娘微微一叹,心中怜惜,道:“此事日后再说,现在先放出岳妹妹才是。” 荀谦道:“你说是放...不是‘救’么?”罗四娘道:“嗤...作戏就得做足,那任盈盈做了这么一出大戏,不把你师兄给弄昏了头这戏能演得下去么?让我说,等会就是没人放了岳妹妹,也有人会给岳妹妹开门。”荀谦道:“这是为何?”罗四娘道:“这任盈盈对你家师兄用了这么多手段,你说女人喜欢男人用得着这么多法子么?你看我不就是往你身上一靠...嘶!咳咳...要是任盈盈真喜欢你家师兄,只要对你家师兄说几句奉承话,脱了衣服往他背上一贴,嘿...你师兄便一辈子离不开她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你也知道你你这师兄对岳妹妹用情多深,只要岳妹妹不声不响离了你师兄,喔...还有你师傅师娘,啊,按你师傅稳重小心的性子,找到岳妹妹以后,也会带着你师兄弟们先离开。呵呵,那时按你师兄纠结的性子,没找到师傅、"qing ren",定然会自觉了无生趣,任自漂流;到时候再被这些妖人一推,你师兄还逃得出这任盈盈的掌心?你师兄还不是她手里的玩物?啧啧,好谋划啊...看来任盈盈是想用你师兄做些事情...不过你师兄武功并不高...又能做些什么呢?”荀谦心挂岳灵珊,道:“能做什么现在多想也没用,我们赶紧放了小师妹,带她去找师父师娘才是。” 荀谦与罗四娘到了关着岳灵珊与林平之的小屋,见外头一个人也没有,开了门,岳灵珊见了两人,问道:“咦?二师兄,二嫂,你们怎么来了?大师兄呢?”荀谦与罗四娘对视一眼,荀谦自觉尴尬,并不说话。罗四娘道:“你大师兄拖住了那些魔教妖人,现在没空,所以换我们来救你。”岳灵珊拍手道:“我就知道大师兄有本事。”听了这话,荀谦心中更觉难受。罗四娘看着荀谦的模样,掐了一下,道:“既然如此,赶紧走了,现在岳师傅,宁师傅也在此处。岳师妹,我们赶紧去找他们才是。”岳灵珊点点头,见了倒在地上,用左脸挨着垫子的林平之,对荀谦说道:“二师兄,你...请你替这人解了穴道吧。”荀谦道:“你我何须用请字?只是,他绑了你,你就不恨他?”岳灵珊道:“恨,不过他也是个可怜人,父母大仇还未报就...算了,二师兄,还请你给他解了穴道。”荀谦点头,解了林平之的穴道,见了他怨恨交加的眼神,道:“你赶紧给你父母报仇,在来我这领死。若是再敢犯我华山派,我就废了你,交给余沧海,记下了吗?”林平之死死咬住牙,微微点头。荀谦微微摇头,转身跟上罗四娘两人。 趁着岳灵珊也在,罗四娘故意向荀谦问道:“阿谦,你觉得你师兄是怎么样的人?”岳灵珊正想说话,却见了罗四娘嘘声的动作,后面的荀谦没见着,答道:“师兄他不拘小节,豁达不羁,与人相交只讲义气,不讲身份,正是一条堂堂正正的汉子。”罗四娘道:“又说话说一半,只说好的,不说坏的,这有什么意思?”荀谦说道:“师兄确实没什么短处。”罗四娘见岳灵珊亦是同感,道:“你们两个人啊,他与你们一起长大就没缺点了?”荀谦道:“你要这么说,哪个人不是满身缺点。”岳灵珊却道:“大师兄...罗姐姐,你想说什么?”罗四娘道:“我想说,你的大师兄,以后不会喜欢你了,你会如何?”岳灵珊脚步一缓,再是一快,嘴里发苦,强笑道:“二嫂,你说的什么话儿?”罗四娘道:“唉...你难道心里真没感觉?你的大师兄被妖精迷住了,你看他来往的都是什么人?连你爹爹的话也听不进去,如此行径,日积月累之下,天下纵然不会出一个任我行,可也不会出一个岳不群,到时候他身边可不会缺了女人。岳妹妹,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荀谦听了,不敢多说,岳灵珊撅着嘴,闷头而走。 岳不群、宁中则仍端坐草棚之中,华山派各弟子立于草棚前,面上颇有寂寞尴尬之感。岳不群见了远处走来的荀谦三人,先是一惊,再是慰藉,对荀谦欣然道:“谦儿,你怎么在此处?”荀谦道:“师父,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师兄正拖着魔教圣姑,我们便是此时救了小师妹,还是离开此处再说。”岳不群听了这话,肃然道:“君子怎能对强人虚与委蛇?谦儿,你与我一道,去将冲儿救出来。”荀谦一时不知所言,罗四娘道:“岳师傅,容小女子说句难听的话。刚才您也见了,令狐师兄...现下怕是连心都扣在那群妖人身上了,怎么劝也是劝不回的,还请岳师傅领着这些师兄弟们先行离去,这里有阿谦与我便可。”岳不群面沉若水,轻喝道:“我如何行事,还需让你说!?”罗四娘丝毫不让,道:“小女子自然不敢对岳师傅指使,只是事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白白浪费力气?” 岳不群微眯双眼,盯着罗四娘看了好一会。宁中则见两人互不退让,说道:“师兄,四娘这话不无道理,冲儿...现在就是去找他,怕是他也不会听得下你的言语。再说嵩山派此时正是虎视眈眈,不如我们先回华山,联络其余三派,积累实力,日后在与那嵩山派拼上一场才是正道。”岳不群犹豫不决,岳灵珊道:“爹爹,娘亲说的正是道理,女儿...女儿尚且放得下大师兄,你又为何放不下?”岳不群惊奇的看着岳灵珊,一时不知所言。又看了荀谦、罗四娘,心中计较一会,终是点头,道:“你们...好,我们先回山便是。不过,你们不必看着令狐冲,继续游历便是。谦儿,你现在...唉,好自为之。”荀谦心中微动,躬身一礼,道:“是,师父。”(小说《华山上的二师兄》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作戏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华山上的二师兄》更多支持! 这章内容有些不和谐,卫道士、道德洁癖者慎点 ------------------------------- 拜别了岳不群,荀谦正想离去,罗四娘却扯住了荀谦的衣袖,荀谦不明所以,罗四娘笑道:“你忘了什么事吧。”荀谦想了想,说道:“没有吧?”罗四娘道:“没有?你现在可是漠北剑豪王冲,是来找漠北双熊报仇的,现在仇还没报,怎能离去?”荀谦摸了摸头,道:“这不是...这不是唬人的吗?你怎得当真了?”罗四娘道:“不是我当了真,是作戏得做全套,万一以后这身份还能用呢?”荀谦道:“是是是,只是...我那把剑找不着了...” 罗四娘呆立当场,过了好久才放声大笑,笑道直不起腰来,连连拍手,道:“唉哟,以前听老人说什么傻子,呆瓜,还不以为然,今日居然自己的相公就是这么马虎的一个人,唉哟...”荀谦自觉尴尬,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现在我们赶紧去找那漠北双熊,杀了他赶紧走。没剑我心里不踏实。”罗四娘道:“你不是还有一把当腰带的剑么?”荀谦道:“那把剑轻飘飘的使着不带劲,没意思。还得到个大城里去打一把重剑才是。”罗四娘说道:“随你,我身上就只有四百两银票,多了可没有。”荀谦道:“好好好,实在不行我多杀几个匪盗就是了。” 此刻正值午时,两人走入后山的饭堂里,见了许多人面容哀苦,连碗里的肉也没怎么动口。荀谦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认识的人问道:“司马岛主,兄弟们这是怎么了?连好酒好肉也不吃了?”司马大苦笑道:“王兄弟,你不是我日月神教中人,知道没得半点益处,还是不知道为妙啊。” 罗四娘拍了拍荀谦肩头,荀谦赶紧退到罗四娘身后。罗四娘对司马大拱了拱手,道:“司马岛主,您这话可就没意思了,说话哪有说一半的?这不是白白撂了我们性子么?”司马大苦恼道:“王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是我撩了你们的性子?罢罢罢...多个人就多份力。兄弟就与你们说吧,圣姑她老人家看上的那个小子,不知被从哪来的一个带着尼姑的和尚给打伤了,打伤还算了,那秃驴还往令狐冲身上注了真气。好,这也罢了,兄弟们人多,那秃驴武功再高,兄弟们也能替令狐冲祛除那和尚的真气,只是...只是桃谷六怪他们六个浑人,一人又往令狐冲身上注了一道真气,这么算算,加上令狐冲自己的真气,这就是八道真气在他身上乱窜。好了,这下叫圣姑知道了,圣姑下了谕令,叫我们十日之内,想法子替令狐冲理顺的体内的真气。我的奶奶哟,这八道真气除了令狐冲自己和桃小怪的真气,余者六道,道道难以降服,真叫我们如何是好哟。” 罗四娘回头看了荀谦一眼,荀谦心里暗叫麻烦,赶紧上前道:“治不好就不治,你们如实跟你们圣姑说了,难不成你们圣姑还会干掉你们?”旁坐一人听了这话,拍案哭道:“圣姑不就是会把我们干掉!王兄弟啊,你说说,这怎么办呢?”罗四娘朝这人拱手问道:“不知这位高人是?”司马大叹道:“这算是你家相公的本家,‘黄河鬼鲛’王斌,是黄伯流的弟子,今个晚上第一个轮到的便是他,他的武功还不如我,唉...看来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荀谦朝这王斌拱拱手,言不由衷道:“王兄弟,还...还请节哀。”不说倒好,这一说,王斌这八尺莽汉竟然嚎啕大哭,哭声震得饭堂顶上微微落了些草灰。荀谦颇觉尴尬,装作左右看看,拉了拉罗四娘衣袖。罗四娘微微一笑,道:“既然我家夫君伤了王兄弟的心了,妾身也是心有愧疚。这么吧,我家相公内力也算可以,又不是你们日月教的教众,不妨让我家相公先来一试。要是成了,我等皆大欢喜;就是做不成,兄弟们也可以那我家夫君当作借口,如此一来,你们圣姑也不好重罚兄弟们,兄弟们说说,这样如何?” 此言一出,饭堂里的高手尽皆欢喜,拍手叫好,就连嚎啕大哭的王斌也竖起了大拇指,说了句“兄弟着实义气”。只是众人恭维,却是惹怒了饭堂边上的两人,一人大喝道:“叫什么叫!死了娘么!?要嚎回家嚎去,别误了大爷我吃肉的心情!”这大个儿一叫,叫许多人没了声息,不过也有人回骂道:“滚你娘的狗东西!吃你娘的人肉啊!现在有人能帮兄弟们,你们两个狗东西叫唤什么!若是没了王兄弟帮忙,你们可会死在我们前头!”那与大个儿一起的和尚闷声道:“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死之前与你们火并一场,让我两兄弟多吃些人肉!”这和尚内力不浅,说话犹如鸣钟,震得饭堂子里的众人耳根子发痒。司马大正想说话,却见罗四娘死死盯着那两人,口里不时喃喃这“吃人肉...”几个字,咬牙切齿。 司马大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荀谦夫妇是来这儿找这两人寻仇的。司马大尚未来得及说话,却听罗四娘大叫道:“相公!仇家就是那两人,赶紧给我妹妹报仇!”荀谦大叫一声,踏出身法,众人只见一道灰影晃到大个儿身前,大个儿还未起身,就被荀谦一掌拍在胸前,倒地不起。众人知道这大个儿乃是吃人的凶主,武功内力着实不差,在这五霸岗上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高手,没想到这王冲一下拍倒这个凶人,武功之高,只在难以想象。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这百来个日月教里的不羁之人竟然不敢说话。不过饶是如此,众人惊异荀谦内力之强悍,却对荀谦的掌法实在不以为然。 漠北双熊里的吃人和尚,看着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的大个儿,心中悲郁之情涌起,失声道:“你是什么人!我们与你什么仇什么怨,竟要如此对待我们兄弟!”荀谦转头看了罗四娘一眼,罗四娘上前一步,喝道:“去年你在漠北吃了我叔叔的侄女儿,叫我叔叔痛哭近死!今日我们夫妻找着了你,不取你性命,誓不罢休!”和尚眼里转着泪光,怒道:“老子吃的人多了谁知道哪日吃了你妹妹。你们...你们两人竟敢在五霸岗...竟敢在此处杀了我们教里的兄弟。兄弟们,这人可是杀了教友啊,兄弟们,该动手了。”罗四娘转头看着司马大,双眼微眯,微笑问道:“司马岛主,你意欲如何?”司马大张着嘴,打了声哈哈,道:“黄伯流与我说过夫人的事儿,你们报仇便是,报仇便是,用不着理兄弟们。” 荀谦听到了这话,对司马大点头示意。吃人和尚瞅见这个空档,嚎叫道:“老子跟你拼了!”说话间,吃人和尚双掌齐出,连拍三下,一掌叠着一掌。那边的高手见了,惊叫道:“这是和尚的绝技‘长江三重浪’!王兄弟小心!”这人叫的却是晚了,只见吃人和尚双掌“砰”的一声打在荀谦胸口,荀谦退了三步,踩碎了块青石砖,这才堪堪站定。吃人和尚见荀谦站立不动,喘着大气大笑道:“呼呼...哼...吃了我这一掌,就是左冷禅也受不住。嘿嘿,这会儿功夫,该死了吧。”吃人和尚上前两步,正想撕下荀谦的左臂,却见荀谦双目赤红,周身真气喷薄而出,惊异叫道:“你...你...”话刚说了两字,直觉胸里剧痛,吃人和尚低头一看,荀谦的五根指头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胸口。荀谦抓住吃人和尚的肋骨,嘱咐道:“掌法不错,不过仅止于此。下辈子记清楚了,别乱杀人。”说罢!荀谦右手一撕,众人只见荀谦右手拿着四五根肋骨,上面血肉模糊。吃人和尚倒在地上,左胸骨肉大开,一颗心脏渐渐止了跳动,显然已是死了。荀谦扔了吃人和尚的肋骨,回了座位,呼出几口腥气。调息毕了,接了罗四娘递来的手巾,擦了手,朝四方拱了拱手,继续吃饭。 这饭堂子里百来个日月教里的舵主,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杀人也是常事儿,不过荀谦这样抽了肋骨杀了人,擦干净手还吃饭的家伙,除了刚刚死掉的漠北双熊,实在没人比得上这等手段。司马大咽了口唾沫,见荀谦吃着东西,似是滋味甚美,勉强笑了笑,又见场面冷凝,没个人敢说话,正好见了罗四娘坐下,谄媚道:“哎呀,王夫人啊,原来王兄弟这些日子还没显露本事啊,今日可是让小弟我开了眼界了。原来王兄弟可是这么厉害的高手啊。哈哈...”罗四娘扇了扇鼻翼,不露声色的忍下喉间的呕吐感,故作矜持道:“唉...司马岛主,这话说的...我就是怕外子惹祸才如此严实管教,唉...没想到今日还是没看住。”罗马大拍拍脸颊,显得脸上有点血色正常些,勉强笑道:“诶,夫人这话说的就差了,王兄弟可是为家人报仇,手段...嘶,稍微凶狠一点也不没什么,要不然夫人死了的妹妹不就...不就白白没了性命?呵呵,呵呵...”罗四娘点头一笑,不在言语。 等荀谦吃完东西,与罗四娘离了饭堂,饭堂里“轰隆”一声炸开锅,皆是议论荀谦怎么挨了吃人和尚一招“长江三重浪”半点伤势也没见着,还坐在坐上大喇喇的吃肉喝汤。吵了半天,众人才推定,荀谦乃是得了世外高人传了一身内力,要不然怎么挨了一掌却半点事儿也没有,要不然荀谦的掌法怎么那么粗陋,像是随手拍出来的?再要不然...他夫人这么管着他就是让武林高手见不出他的弱点,不然被人见着了,空有一身内力也会被人弄死。最后,司马大一拍桌角,定下论定:按这些日子看来,这王冲乃是内力极强,武功极弱,步法轻功神奇,被老婆管的死死的无名高手,除了杀了掉一个漠北剑侠张不平,没与其他武林高手动过手,只能交好,不能轻易动手的平和人。 荀谦与罗四娘回了小屋,关上门,罗四娘再也忍不住,拿了盆子,“哇”的一声将刚刚吃下的东西全呕了出来,荀谦端了杯水,拍着罗四娘的背,说道:“慢慢吐,吐够了就说一声。我去给你弄吃的。”这一说,罗四娘吐得更加厉害,莫约吐了小半个时辰,罗四娘才觉得好受一些。罗四娘面色苍白,喝了口热水,问道:“你...你也是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怎么...怎么杀人会杀的如此凶残?”荀谦道:“我遇见你之前就是如此,只是你没见着罢了。”罗四娘道:“我不信。”荀谦道:“你可知道大盗潘大安?”罗四娘道:“莫不是纵横漠北的潘大安?只是听过名号,并不了解,他不是被你杀了么?”荀谦淡淡笑着,眼里透着寒光,道:“就是他,开始我去找他是,也以为他就是个下手狠辣的马匪罢了,一剑杀了就是。只是...没想到他却是没有半点人性,他...抢掠的村寨,他专门压着男人,看着儿子老婆行那不伦之事,这也罢了,还将男人的老婆儿子杀了,切下**男人吃了。这等行径,与禽兽何异?我那日先埋伏了他寨子里的喽啰,再与他斗了一天一夜,砍断了他的四肢。嘿嘿...我在把他的副寨主的心肝挖了出来,塞在他的嘴里,他不吃我就砍他一刀,啧啧,这么下来,他就吃了...大概六七个人吧。哈哈...” 罗四娘又是一阵呕吐,轻喝道:“你这等行径,又与潘大安何异?”荀谦道:“无异,只不过我不是他那等烧杀掳掠之人,并不嗜杀罢了。”罗四娘心中惊骇,看着面前这人,似是一下子不认识他一般,喃喃道:“你...还是那个荀谦么?”荀谦轻轻笑道:“如何不是?我就是我,一直没变,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罢了。”(小说《华山上的二师兄》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诱惑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华山上的二师兄》更多支持! 这章还是有点不和谐,卫道士、道德洁癖者勿点 -------------------------------------------- 罗四娘听了荀谦的话语,这才发现,近三年来自己似乎并未将眼前这个外表谦和的人给看个清楚,一时默不作声,呆呆的坐在床头。荀谦背着手,凝视罗四娘,道:“我以前便与你说过,夫妻之间有点秘密,还是不问为好,此时你可知道了?”罗四娘轻轻地点了点头,荀谦不欲在此事上多做言语,道:“既然你的心已经乱了,不方便行事,那接下来的事儿我便一人去做。你在这儿等着我便是。”罗四娘看着荀谦,眼里透着疑忧之色,荀谦叹道:“放心吧,也许我的脑子没你那等好使,不过我也在皇宫里经历过事物,不必为我担心。”罗四娘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荀谦轻轻笑了一下,转身而出。罗四娘等荀谦走了片刻,从外头借了香炉,恭恭敬敬点了三支香,取出荀谦枕下绣着花的护符,捧在胸口,下跪磕头,喃喃道:“无生老母,弟子罗四彩诚心祷告,我家相公犯下大孽,罪恶难恕,愿圣母保佑我家相公平安无事,弟子愿以身代过...” 荀谦出了小屋,大步走到前山的聚客堂,见这五霸岗身份武功皆是上流的黄伯流、司马大两人皆在外侍立,心中对这任盈盈高看几分。正要进这聚客堂,却被黄伯流、司马大联手拦住,荀谦不解其意,问道:“两位兄弟,这是为何?”两人不敢说话,司马大将荀谦拉到一旁,附耳微声道:“兄弟,不是兄弟不让你进去,是...唉...现在你进去了,万一圣姑下令叫兄弟们与你动手,兄弟们可不敢违背。王兄弟,兄弟我说句不好听的,你武功是高,不过这五霸冈上全是我们日月神教的兄弟,王兄弟你就是武功再高,能高过我们七百多人?再等一会吧,等圣姑弹完琴,你...我们一起进去,要是不成,兄弟我就是不要了我这一条命,也会保下兄弟。如何?”荀谦抱拳道:“司马兄既如此说了,王某也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自当遵从司马兄的安排。”三人站在堂外,隐隐约约能听见堂里的琴音。等了不知多久,就是天边的红霞也将失色,荀谦早已不耐,只是被黄伯流苦苦哀求,心中过意不去,实在不好发作。也正是这时,堂里出来一个弓着身子、穿着灰衫的瘦小汉子,荀谦见这人披头散发,后腰别着一把破扇,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心中不喜,喝道:“你家主人好大的面子,叫我等了这么久,我可不是你们日月教的人,惹得我火了,我现在就弄死你家主人!” 自言一出,堂口的三人吓得三魂七魄都出了窍,过了好一会儿魂魄才敢上身。这落魄书生赶紧扯过荀谦,拱手道:“兄弟,兄弟...这话等会进去了可别乱说,万一说漏了嘴,兄弟你死了不要紧,我还年轻,还没活够呢,你可别拖累我。”荀谦喝道:“怂货!带我进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叫你们这么多人也没个法子,要不是我家夫人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我下午就坐船,后天就到家了,哪还会与你们这么罗嗦?!带路!”三人相互看看,各是苦笑,黄伯流、司马大暗道:“没了夫人管教,这王冲的性子就来了,等会还得帮着这王冲说些话才是,万一这人冲撞了圣姑,我等都不好过。” 四人进了聚客堂,荀谦虽认不得堂里的事物,不过看起来气派不小,只见令狐冲正低首盘腿坐在堂中,里头隔着珠帘,看不清里头景象。四人站定,只听珠帘后面的任盈盈说道:“你就是代替王斌来的王冲?看你的样子,也不过堪堪三十岁,你这等年纪,功夫就能比得过黄伯流、司马大等人?”荀谦眼睛一转,傲然一笑,喝道:“比不比得过,他们已经知道了,你若是不服,你不会自己下来试试!”此言一出,黄伯流、司马大、游迅三人又被吓得魂魄皆丧,赶紧跪下磕头,黄伯流颤声道:“圣姑...圣姑,您老,您大人有大量,且莫与这莽撞人计较。他...他,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得了前辈名宿的传功,就,就目中无人了。该罚,该罚,不过这人内功确实厉害,五霸冈上无人能在内功上占他便宜,还请...还请圣姑让他试上一试,他要是不成,我们,我们这些废物也不用再,再试了。”任盈盈笑道:“哦?这么说起来,你们还是替我省下了时间...哈,我还得向你们道谢?”黄伯流连连磕头,用力之强,连地上的青石砖也磕出了裂痕,更毋说他头上的伤口。黄伯流道:“不敢,不敢...小的该死,小的不该给圣姑拿主意,小的这就出去自缢与堂外。”任盈盈侧卧在绒垫上,右手撩着发丝,轻轻笑道:“不用了,你也是好意,用不着拿你的命来偿还...不过,犯了错,还得惩罚一番才是,这样吧,你现在就把你的嗯...一枚眼珠子挖出来,啧...再咽下去就行了,这样我的心里也许会舒服一点儿。” 黄伯流重重磕了一个头,连地上的青石砖都磕碎了,喜出望外的说了句“多谢圣姑”,立马挖出自己的左眼,刚要放进嘴里,却听任盈盈又说了句“记得嚼一嚼,方便咽下去”,黄伯流强忍恶心,将自己的眼珠子塞进嘴里,嚼了又嚼,这才咽了下去。任盈盈叹了口气,说道:“唉,黄伯流,你就是太认真,下手太快,我现在刚刚后悔了,想让你别挖眼珠子也是不行了。”黄伯流叩首道:“能让圣姑高兴,小的就是死了也是应该。”任盈盈道:“行了,下去吧,流了这么多血,让本姑娘看了生气。”黄伯流道:“是,是...小的告退。” 任盈盈叹了口气道:“游迅,把地上的血擦了,过几天把黄伯流小儿子的脑袋给他送过去,让他知道规矩。日后别乱说事儿,知道了吗?”游迅浑身一颤,道:“是...”擦了血,游迅躬身退下。任盈盈看着站在令狐冲身后的荀谦,问道:“司马大,这人内功有多厉害?”司马大道:“小人不知...不过王兄...这王冲正面挨了诈和尚一招‘长江三重浪’,半点事儿也没有,反手杀了诈和尚还能吃肉喝汤,这等内功,当真是厉害至极,小人是远远比不上。” 任盈盈“哦”了一声,向荀谦问道:“那么...王冲,我问你,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荀谦嗤笑道:“杀两个人罢了,现在杀了人,本想回家,只不过见了黄兄,司马兄有难,帮把手罢了。”任盈盈拍手笑道:“说得好啊,见人有难,出手相助,真是江湖中人的典范。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是三岁的小孩子也糊弄不住,若是不想将你与你夫人的命留在这五霸冈上,就说实话吧。”荀谦心中微惊,面上却是畅快,笑道:“厉害啊,不愧是日月教的圣姑,好,我便告诉你,听我夫人说,三年之前,东方不败一直让你掌控着日月教,也就是说,你以前是日月教的代教主,不过也就是三年前,你被杨莲亭敢下黑木崖,这才有了名声不大不小,这什么‘前教主女儿’的名声。嘿嘿,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我就是想来看看日月教的代教主长什么样,现在嘛...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出来了以真面目示人了,看样子我是白来了。” 任盈盈道:“尚未可知...司马大,你出去吧,把门带上,噢,对了,听说平一指那老东西快来了,你去给他找些麻烦,别让他来的太快,我看他就烦。”司马大叩首应道:“是,小的告退。”司马大带上那厚重的木门,任盈盈拉开珠帘,媚然一笑道:“你想看...我便让你看。你瞧瞧,我美么...?”荀谦看着浑身红果的任盈盈,打量了一会儿,道:“还不错,不过你那处太暗了,看的不甚清楚。”任盈盈微微一笑,往绒垫上一滚,懒懒起身,赤足走到荀谦身前,慢慢贴上荀谦胸口,玉臀微翘,口里吞吐着淡淡的香气,喃昵道:“我...美么?”荀谦往任盈盈的臂上掐了一把,点点头,面上颇有认同之意,还没等任盈盈得意,却见荀谦皱眉道:“你这妮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搞什么以色诱人,白白糟蹋了这个漂漂亮亮的身子,还不穿了衣服,难不成这么小就发春了么?想要生个儿子?”任盈盈恍若未闻,往荀谦的鼻子里吹了一口气,道:“我美么...”荀谦暗运内功,大笑道:“你这弄春散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对付我还差了许多。”说这话,荀谦一巴掌抽在任盈盈雪白的臀尖,喝道:“还不穿上衣服!要不然我现在就弄残你!” 任盈盈摸了摸着被打红的臀尖,心知此人用此法拉扯不动。凄然笑道:“唉...你这个无情的人哟...难道你一点也没动心?我却是不信。”任盈盈转着身子,走在珠帘前,缓缓穿起衣服。这任盈盈当真是厉害非常,就是简简单单的穿衣服,也穿的格外诱人,荀谦若不是暗运内功,此时被春药一迷,早已是按耐不住了。饶是如此,荀谦的下体还是支起了帐篷。 任盈盈穿了衣服,在看她神情态度,恍若换了一人,好似是刚刚那个红果的女子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任盈盈见了荀谦的下体,冷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是不食荤腥的好人...呐,原来你也是个伪君子。”荀谦亦是冷笑道:“我他娘又不是太监,见了女人怎会不动妄念?只不过我知道你这种女人挨不得,挨了定然后患无穷。”任盈盈道:“闲话少说,你现在是来给令狐冲疗伤的,不是来说话的。既然你眼睛过了瘾,现在就动手吧,刚刚权当是给你的报酬。” 荀谦哈哈一笑,盘腿坐下,双掌抵在令狐冲背后。一输真气,不想令狐冲体内立即涌出八道真气,力道之强,荀谦差点没能压住。荀谦哼道:“厉害!不过如此就想压过我,还差了一点,看招!”荀谦真气顺着手掌汹涌冲入令狐冲体内,霎时逼退八道真气。不过九道内力在令狐冲体内纠葛,期间痛苦,实非常人所能承受,就是已经昏迷的令狐冲,也被此等痛苦疼的叫唤。荀谦引着真气,将令狐冲体内的七道真气一道一道压下,只余下令狐冲自己所修炼的稍显温和的紫霞真气缓缓运作。荀谦刚喘着气,颇为自豪,自笑道:“如此就是了,只要...额,任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任盈盈按了按手里的峨嵋刺,轻轻笑道:“怎么了,王大侠,你怕了?”荀谦笑道:“我怕什么!赶紧刺!刺下来你也讨不得好。”任盈盈凑到荀谦耳旁,轻轻说道:“为什么呢?王,大,侠!”荀谦冷笑道:“简单,应为我功力太高,此时已经压下了这人体内的真气,你现在杀了我,令狐冲体内的真气没了压制,定然会造反,更加卖力的冲撞他体内的经脉。我不知道他以前怎么样,不过现在他体内的真气要是乱了,嘿嘿,筋脉定然会被这九道真气冲废了,他这辈子也只能在躺床上,任姑娘,你愿不愿意呢?”任盈盈手上用了两分力气,峨嵋刺刺入荀谦的肩头,荀谦闷哼一声,手掌一抖,真气一乱,令狐冲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荀谦道:“你看,是不是?你还想这令狐冲好好活着,还是别乱扎人,万一老子的手再抖一次,这人可就废了。” 任盈盈拔出峨嵋刺,往荀谦耳朵咬了一口,又往咬了的地方轻轻含了一下,舔着荀谦的耳垂,口齿不清道:“你这人...真没意思,我,不打搅你了。你弄完就,嗯...回去吧。”说罢,任盈盈拔出荀谦身上的峨嵋刺,转身离去。荀谦忍着疼痛,替令狐冲重新理顺了体内的真气。末了,荀谦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吸着气,大声道:“就为了替你这小子,我白白少了三年苦练的内力,这份情你是欠下了,嚯嚯...回家了。” 荀谦出了门,只觉得内力难用,口里一阵甜腻,心知不妙,这么一弄,还是着了这任盈盈的道。此时荀谦面上火红,体内燥热,知道自己还是没防住任盈盈的弄春香,荀谦赶紧扇了自己两巴掌,醒了醒脑袋,赶紧回了小屋。进了门,见罗四娘正跪在地上念经,荀谦已是顾不得许多,一把抱起罗四娘,扯开罗四娘的衣服,顾不得罗四娘叫唤,将头埋进了罗四娘的胸口。一时春光无边。(小说《华山上的二师兄》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离开 翌日,罗四娘挣开双眼,全身上下只觉酸软无力,动也懒得动一下,靠在荀谦的手臂上,才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听荀谦说道:“醒了?”罗四娘贴在荀谦的胸口,搂住自己的相公,懒懒说道:“醒了...嗯~你昨晚上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如此粗暴,你以前不是如此的。”荀谦悔道:“昨日还是小觑了那任盈盈,没想到她一次手法用了两次,我还是着了她的弄春香,还好进来内力有所精进,不然我可就回不来了。”罗四娘挠着荀谦的胸口,道:“凭你的武功,你也会被他留下?”荀谦道:“若是直说武功,我也不必怕了,只是她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差点受不住。”罗四娘抬起头,看着荀谦,道:“这么说,你...还是动心了。”荀谦道:“这可不能怪我,就是我师父,嗅了春香,有个脱光了的大姑娘站在他面前,我想师父他也经受不住。我能回来,已经...嘿嘿,很厉害了。” 罗四娘白了荀谦一眼,轻轻的戳了荀谦一下,喃喃道:“我...我不是怪你,只是...只是我听你这么说了,心中难受。”荀谦拍了拍罗四娘丰满的"qiao tun",笑道:“啊,原来是你得醋坛子打翻了,既然如此,我还得向夫人道个歉才是。”罗四娘见荀谦又要动手动脚,赶紧抱住掐了荀谦的小兄弟一下,红脸骂道:“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在动手动脚,还不赶紧起床。”荀谦笑道:“我倒是想起来,可是某位夫人可是用大腿缠着我的腰呢,我若是动一动,岂不是扰了这位夫人的清梦?嘿嘿...夫人睡眠时笑的样子可是美滴很呐。哈哈...”罗四娘满脸通红,与荀谦大闹了好一会儿,才正色道:“起来了,起来了。我心里微微有些不安,我们与熟识的几人打个招呼,赶紧离了此处。”荀谦沉吟道:“招呼还是别打了,他们现在可不好过,此时再去怕是不好见面...我们留下书信便是。”罗四娘“嗯”了一声,并不动弹。荀谦道:“怎么还不起来?”罗四娘道:“我等会儿在起来,你昨晚那么用力,人家现在全身可是难受的紧呐...呵呵,再说了,人家可是想看看你是怎么穿衣服的,这也不行?”荀谦哑口失笑,道:“行行行,夫人说了算,我这就起来。” 荀谦大笑抱起红果的罗四娘,往床上一扔,罗四娘见荀谦如此不讲礼仪,叫唤一声,道:“你...你今日,今日是...是业障了么?怎么变得如此胡闹?”荀谦笑道:“昨日心中稍稍想了些事儿,觉得自下山之后恪守礼教,自律自业甚是没意思,从今以后,我要做真正的我,不再做谁的影子,不再为他人而活着,我要为我想做的事儿努力。”罗四娘扯上被子,猝道:“还为自己而活...赶紧穿上衣服吧,你那小虫儿晃得没个正经,白白污了我的眼睛。”荀谦调笑道:“现在怎么就说难看了?昨晚你不是喜欢得紧么?”罗四娘噎了一口,气急道:“赶紧穿上衣服,不然老娘就给你的小虫儿夹断!”荀谦哈哈大笑,道:“唉哟,四娘,我终于让你羞得生气了,看来我以后还得努力才是。”罗四娘道:“努什么力?我饿了,你得给我弄些吃的。”荀谦道:“是是是,夫人有命,小的自当遵从。” 虽是嘴上说了,不过荀谦并未多做动作,只等了罗四娘穿了衣服,两人背上这些日子弄到的些许物件,到了后山的饭堂,叫到:“管饭的,赶紧给大爷我来两只烧鸡,两斤牛肉,两盘馒头。大爷我吃了饭,还得与夫人坐船回家!”饭堂子里的人见了,皆是惊奇:这王家的家教变了?怎么今日不是夫人叫的饭菜,让王冲来喊了?在看看荀谦身后的罗四娘,只见她规规矩矩的站在荀谦身后,面上透着羞红。众人心中替荀谦高兴,皆大叫道:“给王兄弟再上一盘肥鸡,算我的口粮!”“给王夫人上一斤卤肉!算老子给王兄弟祝贺。”“给王兄弟上...” 一时间,饭堂里热闹不少,荀谦朝四周拱拱手,大笑道:“多谢各位兄弟招待,兄弟我感激不尽,今日我与夫人回家,他日兄弟们有了麻烦,兄弟能帮上忙的,兄弟们尽管来四川找兄弟,兄弟我绝不推辞。”众人皆是赞叹恭维,司马大从人群中走出来,拱手道:“王兄弟这话可说差了,昨日你治了令狐冲,已是救了我等七百二十八个兄弟的性命,我等哪敢再劳烦王兄弟?王兄弟今日就要离去,老兄我心中也是万分不舍,只是兄弟们还有要是在身,实在不能相送。老兄我别无他物,这是兄弟我神龙岛的令牌,等哪日王兄弟去了我神龙岛,有这令牌,王兄弟就是要了我的女儿,岛上的人也不会阻拦,还请王兄弟收下。”荀谦见他意愿甚是坚决,不好推辞,道:“既然如此,我就领下司马兄的好意了...只不过,兄弟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就不用送了,我夫妻两人只在不好带回家去。” 众人皆是不满,说荀谦是不给面子,罗四娘上前笑道:“各位哥哥们的好意,我们夫妻二人真是心领了,哥哥们若是真要给我夫妻二人一些东西,不如给我们些散碎银票,如何?这东西又好待,又显心意。”此言一出,不少人没了声音,打着哈哈,借故离去。不多时,有人拿着银票递给罗四娘,一言不发走了。其他人也有学有样,给了罗四娘银票就借故离开。司马大见罗四娘收钱收的开心,悄悄拉过荀谦,微声道:“王兄弟,你这婆娘,现在看来...与你不是良配啊。”荀谦摆手道:“哎,司马兄这话可是说岔了,我夫人爱钱,也是不假,可她的钱可大半用在了我身上,怎的不是我良配?”司马大气道:“她可是你夫人,钱就该全花在你身上,哪有私留的?再说了,你我江湖儿女,只讲同道义气,不讲金银财物,你夫人这般贪财,迟早回话了你的事儿啊。”荀谦见司马大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好笑,不过仍是挥手道:“司马兄过虑了,我夫人是什么人我心中自有分寸,多谢司马兄好意。”司马德见荀谦如此态度,心中恨其不听自己规劝,一跺脚,转身离去。 荀谦自是吃肉喝汤,罗四娘收够了银票,这才坐下吃了些东西,只不过,此时饭堂子里只剩了荀谦、罗四娘两人,连做饭的火工都出去了。荀谦给罗四娘盛了汤,笑道:“夫人,你这手玩儿的可叫人恨上咱们了。”罗四娘摸了摸被银票撑得鼓鼓的胸口,微笑道:“不这么办,他们怎能让我们轻易离开?嘿嘿,你们这些江湖蛮子,用这种伸手要钱的法子最好对付了。”荀谦道:“是是是,吃了东西还是快走吧。”罗四娘喝了口汤,道:“去哪儿?”荀谦道:“随你,你比我见识多,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罗四娘疑惑道:“怎么了?这是为何?”荀谦轻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要为自己而活,你是我夫人,我是你相公,夫妻乃是一体,我亦得为你而活才是。” 罗四娘听了这话,脸上慢慢发红,道:“你就是这么说了,我,我也不会高兴,你这自私鬼,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呢,还有什么事儿没说吧?”荀谦点头道:“没错,真不愧是我的夫人,昨日给师...令狐冲疗伤,将我这三年苦练的内力消耗的一干二净,不过正是如此,我感到内力的桎梏似有松动,加上最近的我的佩剑没了,正好拿普通的剑连连家法,夫人,你说行不行?”罗四娘道:“我就知道,你不管怎么变,一颗心还是挂在这武功上,不过我不怪你,你喜欢练武就如我喜欢收钱一般,一辈子难得改了。唉,吃了饭,我们去西湖瞧一瞧吧,我可好久没去过了。”荀谦应道:“是是是,夫人怎么说,小人就怎么做。”罗四娘戳了荀谦一下,道:“死相,等会把这些不容易坏的东西全部包上,我在路上慢慢吃。”荀谦道:“你收了那么多银票,还在乎这等东西?”罗四娘微笑道:“你不懂,我才不与你说呢。嘻嘻...” 荀谦捏了一下罗四娘的鼻尖,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呢。走啦走啦。”罗四娘将嘴里塞得满满的,拉住荀谦,道:“等,等等,我再吃一点。”荀谦道:“不是说了包上么?吃够了就走吧。”罗四娘道:“唔唔,哦...这就走了?还有这么多没吃完,好可惜。”荀谦包上了不容易坏的肉干,道:“这么多东西是吃的完的?要是吃胖了,生孩子也不易的生。”罗四娘道:“不会不会,你见我这几年吃胖了么?我...我在吃一点...”荀谦道:“吃...赶紧吃,等你吃高兴了再走。”罗四娘高兴道:“这就是吗,多好。”荀谦见罗四娘这等高兴的模样,一时无言。 等罗四娘吃够了,荀谦见了她那滚圆的肚皮,喃喃道:“你,你非的吃成这样才好?你这么出去,别人怎么不会说你怀上了孩子?”罗四娘满足的呼出口气,眼睛一转,撒娇道:“我不管,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走。”荀谦一愣,觉得有些不对,不过并未多想,道:“背就背,拿上东西。走喽。”罗四娘直觉自己被旋风裹住一般,刚拿上包袱,一转眼,就到了那日岳不群坐的草棚前,罗四娘拍拍荀谦的后背,道:“相公,你这身法不是极耗内力么?你内力昨日消耗不少,此时这么奔跑,不会出事么。”荀谦顿下脚步,道:“就是耗了内力才这般奔跑啊,再不练练内力,若是叫师兄统御那九道真气,那我就不是他对手了,现在再不用用功,日后怎么办?我可不想输给他。”说罢,拔腿就跑。罗四娘伏在荀谦背后,心中默默想到:你早上说了要为自己而活,现在看来,你仍是放不下你的师兄,师父,华山派...罢罢罢,如此也好,我不就是因为这样才看上你的么?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业报 荀谦与罗四娘自离了五霸岗,悠哉游哉的入了浙江地界,虽是初冬,却并未有想象中的寒冷,荀谦自那日之后一直嘻嘻哈哈,倒是罗四娘可惜了新买的棉裘,抱怨道:“好久没来这地界了,倒是忘了此地冷的晚了些,倒是苦了我背着这么重的包袱。”荀谦道:“谁叫你买了?我说了晚些时候再买,你非的说这时候买衣服便宜,现在穿不上了,又在抱怨,何必呢?”罗四娘拍着马,道:“到冷的时候买衣服,那就贵多了,这不是浪费钱不是?”荀谦笑道:“你收了那些人那么多银票,害怕没钱买衣服?就算没钱买,我去杀些山贼,弄些赏钱,怎么没钱给你买衣服?”罗四娘兴趣阑珊,道:“这不一样,懒得和你多说。” 荀谦见罗四娘拍马快行,心情似有不悦,拍马上前,问道:“怎么了,四娘,我们不是到浙江了么?怎么还不高兴?”罗四娘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不高兴了?”荀谦道:“你脸上都快冒出黑气儿啦,我就是再怎么不上心,也会问问你不是?不高兴就说说,别压在心里,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昨晚上就黑着个脸,到底愁些什么?”罗四娘挥挥手,迟钝道:“没,没什么,你别多想。”荀谦凝声道:“你我夫妻,有什么事不能说?我就连那等恶事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罗四娘听了这话,却是眼中泛泪,偏过头去,话也不敢说了。荀谦见罗四娘神态不对,跃到罗四娘马上,环抱罗四娘,问道:“四娘,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个样子?你可不是那等哭哭啼啼的小女子,出什么事了?”罗四娘伏在荀谦怀里大哭道:“谦郎!我...我,我生不出孩子了。”荀谦一时没听清楚,问道:“什么?”罗四娘悲泣道:“昨日下午你出去买东西了,我、我找了位认识的老郎中,那人,那人说我胞宫太薄,不能,不能生育子女,我,我...谦郎。”荀谦目瞪口呆,连拍着罗四娘的手也忘了拍了。荀谦沉默了一会儿,按下心中的臆想,叹了口气,继续拍着罗四娘的后背,抚慰道:“生不出就生不出吧,有你就成了,我要不要孩子无所谓,倒是你...你若是真的想要个孩子,我们干脆去收养一个,如何。”罗四娘哭道:“不一样,不一样...”荀谦道:“有什么不一样?孩子有没有无所谓,有你在就行了,四娘,别想那么多,既然你我要去西湖,那我们就好好的走一走,别想着这些破事。乖...不哭了,哭红了眼睛,就可像兔子一样了,四娘,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兔子了。”罗四娘知道荀谦在逗着自己,却也不好不答,心中虽是悲苦难过,仍是呜咽道:“那你还吃...”荀谦一噎,边拍罗四娘边说道:“就是讨厌才吃的,不多吃一些怎么显得我讨厌兔子?乖...四娘,我们今天快些赶路,争取今日就到杭州城,休息一日,后天就去西湖划船,怎么样?”罗四娘死死抱住荀谦,心中稍稍好了些。生怕荀谦跑走了,微微的“嗯”了一声,不再言语。荀谦见罗四娘微微出神的双眼,心中有些难受,叹了口气,一夹马腹,只希望快些到杭州城。 行至傍晚,两人到了杭州城,找了家客栈住下,当晚,荀谦怕罗四娘想着怀不上的事儿,在她身上好好耕耘了一翻,上次中了春香那次还要生猛,等罗四娘疲倦睡了,荀谦在呼了口气,起床穿了衣服,喃喃道:“生不出就生不出吧,我又不是非的要孩子的那种人,何必那么在乎?”叹了口气,盘腿坐下,自嘲道:“自这次下了山,好久没这么行了房就练功了,啧啧,苦煞我也。”苦笑几声,荀谦闭目凝息,开始练起内功。过了许久,罗四娘听得没了声响,微微睁着眼,眼泪又开始缓缓落下,心中念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在乎...无生圣母,你为何...不,这就是我替夫君的偿还的业报?有了丈夫,没了儿子?没了女儿?...” 翌日,荀谦与罗四娘走在这杭州城的大街上,感觉身上有说不出的舒坦,荀谦只觉得自己什么也懒得做了,就是已经松动的武功桎梏也懒得管了,就是这么走一辈子也是愿意,见罗四娘兴致并不高,心中不安,缓下脚步,与罗四娘说道:“四娘,你说说,这杭州城繁华不过京城,人也没零陵的人有趣,怎么就是叫人呆在这里这么舒服?要不是师父没叫我出山,我都想一辈子住在这儿了。”罗四娘微微笑了笑,道:“你师父万一叫你出山,你肯定又要跪着大哭大叫了,真没脸皮...话说回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可不是说说的。其他的事儿我不知道,就是以前我当事时,白莲教的货物多散在此地,连南京城也去的少,天下富贾多在此地经商玩乐,怎能叫人不留恋此处?”荀谦道:“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照你说的,这杭州城该是金银遍地,满城奢靡之象才对,怎么会,怎么会叫人这么舒服?”罗四娘道:“所以说,这就是讲究啊,越是奢靡的人,就越讲究这些什么风雅书理。若是真是老天有眼...!呃,老天有眼...这些富人怎么就不会遭受报应呢...” 荀谦道:“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这世道不就是坏人当道么?就是皇上...嘶,他人虽然不错,但是他确实不是个太好的皇帝,更何况有孝宗皇帝珠玉在前?不说了,报应不报应的,想那么多干嘛?遇见了不平的事儿,能管就管,遇不上了,那事儿我们也管不着。只要我们做事问心无愧,哪还有什么事儿做不成?”罗四娘幽幽道:“你说的倒是轻巧...那我问你,我现在想要太后娘娘的那支钗子,要你给我拿来,你去不去?去你就是大逆不道,不去你就是违逆了心意,你去不去?”荀谦微笑片刻,看着罗四娘,道:“你真想要?”罗四娘见荀谦那认真的模样,知道一开口荀谦定会到京城里打闹一翻,微微摇头,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只是...只是,在你看来,这国家都没有别人对你说的一句话有用?”荀谦搔首,笑道:“唉...说起来,我们这些江湖武人对国家有什么用处?呵...就是帮过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明教也成了你们白莲教的下部,更何况我们这些没事就乱杀人、杀官的小门小户?你问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只不过,整个天下?我有什么?不就只有你,有师父师娘,师兄师弟,如果我不在乎你,不在乎这些人了?那我不就是孤家寡人?嚯...那我活着可就没意思了.既然没意思,那还在乎什么国,什么家呢?” 罗四娘幽幽而叹,正想说话,却见远处有个抱着梅花的小孩儿被人追打,罗四娘拉了拉荀谦的衣袖,说道:“大侠,你问心无愧的时候到了,那儿有个小孩子被打了,你还不去帮一把?”荀谦回头一瞧,笑道:“小事耳。”言毕,荀谦游上前,随手拉开几人,拦在抱着梅花的小孩身前,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几个大男人竟然追打一个小孩子,你们还是有种的男人么?”一人骂道:“小子,这不干你事,识相的的就赶紧滚开,这贱皮子惹的事大了,你一个练家子惹不起。”荀谦笑道:“是也,我不过是个孤家寡人,不过俗话说得好,‘匹夫一怒血流五步’。在下不才,嘿嘿,弄死你们几个倒是简答,就是你们的主人家来了,我也不怕,血溅五步罢了。”这人挥拳叫道:“小子不知好歹!找死!” 荀谦悠哉游哉的躲着这人的拳头,连步子都没迈,转头想那抱着梅花的小孩问道:“你犯了什么事儿?怎么惹了几个没鸟的男人追着你打?”小孩听了荀谦问话,害怕的紧,不过仍看着荀谦的眼睛,怯生生的答道:“我...我偷了他们家的梅花...啊!小心!”荀谦微微一笑,侧头避过刺来的匕首,对几人说道:“我本来只想给你们个教训便是,不过既然你们动了刀子,可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如此,我可不能随意将你们打发了。”话说出口,荀谦猛然出招。小孩儿见荀谦面上微笑,似乎没用多大力气,但是几个人的左臂都扭成一团,心中惊惧。几人倒在地上哀嚎不已,里头有一人还算是条汉子,捂着手臂,对荀谦喝道:“今儿兄弟几个失了手,算我们倒霉。不过还请阁下留下名号!来日我等主家找与你讨教。”荀谦拱手道:“好说,在下漠北剑...呵呵,在下华山派弟子,塞北侠少荀谦,嗯...明日我将与内子去西湖泛舟,等着你们主人家来指教。” 几人大叫而去,荀谦见罗四娘来了,说道:“这小子已是就下来了,既然没事,我们就走吧。”罗四娘道:“什么小子,明明是个姑娘,连小子和姑娘也分不清,亏你还是个大侠呢。”罗四娘上下看了看这小姑娘,点点头,道:“看样子也没事儿,既然如此,我们...”话说一半,却见小姑娘放下梅花,跪倒在地,磕头道:“多谢两位恩人,大恩大德不敢回报,还请夫人留下姓名,我弟弟他日考取了功名,定然回报两位恩人。”罗四娘听了这话,来了兴趣,问道:“你弟弟在读书?在哪家书院?”小姑娘喃喃道:“在...在万松书院。”罗四娘略一思量,道:“在万松书院读书,那钱要的可不少,既然能在万松书院读书,看样子你家应该也不是小户,怎么你穿的如此...简单,还去偷人家的梅花?”小姑娘羞于启齿,罗四娘微微一笑,对荀谦说道:“谦郎,既然闲来无事,我们去那大名鼎鼎万松书院去瞧瞧,如何?”荀谦见罗四娘兴致不小,心中正是求之不得,道:“只要你高兴,我们哪儿不能去?”罗四娘对小姑娘说道:“恩德晚报不如早报,既然我们想到哪儿去看看,你能不能替我们做做向导?”小姑娘难以拒绝,想了一会儿,起身抱起梅花,道:“恩人既然要既然叫画儿带路,画儿自当遵从。恩人,请。” 小姑娘向两人一躬身,转身带路,荀谦与罗四罗四娘对视一眼,荀谦做了个请的手势,罗四娘摇头微笑,跟在小姑娘身后,心中苦涩稍减。荀谦看了远处暗巷里的那道人影,比了个手势,跟着罗四娘离去。 ----------------- 最近两天状态一点也不好,码字码的相当不顺利,还请见谅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书院 荀谦与罗四娘跟着这小姑娘走了许久,到了这罗四娘口中大名鼎鼎的万松书院,荀谦见这书院并未有想象中的那般气派,便问道:“四娘,这书院虽说看起来不错,可是,似乎并没你说的那般厉害啊。”罗四娘没了那朝圣般的心意,瞪眼看着荀谦,轻轻喝道:“你,你知道什么,相传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此处读书的,怎么不厉害?你,你别与我说话。”小姑娘也附和道:“没错,书院里还有梁祝二人的画呢,由此二人,万松书院怎么不叫人敬仰?”荀谦不觉汗颜,心道:合着你们二人心中的敬仰,大名鼎鼎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爱来爱去?真是没意思。 三人经过通报,进了这书院,小姑娘与二人躬身道:“两位恩人,能不能...小女子能不能将梅花先送与弟弟,好叫弟弟完成作画。等送了梅花,小女子再来引导两位恩人游览此地,如何?”罗四娘对荀谦说道:“反正我们也没事,不如跟着这小姑娘去瞧瞧这书院的学生是怎么读书的,如何?”荀谦自进了这书院,没由来的觉得一阵烦躁,不满道:“不就是小孩子拿本书在读,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看人读书,不如回了客栈,我那本书念给你听。”罗四娘道:“这可不一样,你是你,学生是学生。你现在若是考了功名,那我约愿意听你念书,不过,阿谦,似乎你可是把考官给打了的吧?”荀谦听罗四娘说了这话,赶紧挥挥手,不愿叫着小姑娘看了笑话,道:“行了行了,走吧,小姑娘,带路吧。” 小姑娘笑了笑,点点头,转身带路。荀谦边走边瞧这书院,也无非是什么假山阁楼,抱怨道:“唉...四娘,这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假山大一点,阁楼的装饰漂亮一点,地方也就比我当年读书的书院大上不少,有什么好瞧的。”罗四娘听了这话,拉住小姑娘,严肃道:“不一样!这可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读过的书院,与你这莽人读过的书院万万不能相提并论。”荀谦挠着头,道:“这梁山泊、祝英台读过的书院还不就是个书院,能当饭吃?”前头的小姑娘说道:“大侠,您这话就说错了,听这位姐姐说您也考过乡试,自然该知道乡试多难考,万松书院可是每年乡试考上最多的书院,在江南可都是大大有名的。”荀谦猝了一口,懒得与这小姑娘争辩,叹了口气,心中琢磨着怎么才能不在这地方瞎转悠,走了一会儿,荀谦问道:“小姑娘,这里可有藏书阁?”小姑娘点头道:“有的,大侠,再走几步就是就是了。” 荀谦点点头,三人走到一座朱红大屋前,荀谦见了匾写的“明道堂”三个大字,点点头,道:“写得倒是不错。只是,小姑娘,我能进去么?”小姑娘道:“行的,山长说了,进了万松书院的人都不是庸俗之辈,不会偷骗盗窃,所以明道堂是可以让人进去看书的。只是大成殿,和石牌楼不能进去,不然大侠就能看看孔圣人的雕像与石牌楼的雕花了。”荀谦道:“无妨,我看看书就成了。四娘,你与这小姑娘去送花吧。等玩够了了再来找我。”罗四娘见了荀谦的脸色,知道他对书院没太多好感,只得说道:“知道了,那你可别走了就是。”荀谦笑道:“我怎么能走了?你在这儿,我就是睡着了也不会走。”罗四娘点点头,与小姑娘离去。 荀谦打了个哈欠,进了明道堂,看了书架上的藏书,左一本《论语本论》,右一本《朱子考纪》,心里更加不舒服,不由哀叹道:“我总算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书院了,原来尽是这种没用的书籍,难怪我会忍不住打了考官,这种做奴才的书看了有什么用。”此言一出,却是把明道堂里看书的人给得罪了,只是这些人见了荀谦青袍子下的劲装,知道荀谦不是个安分的读书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怒目而视。荀谦左右找不到一本看的下的书,拉过一人,问道:“请问这位小先生,这里有没有《详解太史公》或是《三国志演义》?”这人正气凛然的摆开荀谦的手,鄙视道:“粗俗武夫,别以为识得两个大字就能冒充文人了,这明道堂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要想我给你找书。哼!白日做梦!”荀谦自讨没趣,微微笑了笑,懒得理会这种人,正想问其他人,却见他走到哪,哪人就退后几步。荀谦心中憋屈,忍不住讥讽道:“呵,这就是江南闻名的书院里的学生?怎么看起来比乡下的书院还不如。一个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不知得意什么。我想想...以后若是有强人抢了你们老婆,你们这样子哪能阻拦的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今日我是算见着了,明明连一袋米都扛不起来,还这么傲气,也不知傲气个什么劲儿。” 这话就有些伤人了,一时间,明道堂里的人皆是对荀谦口诛笔伐,荀谦倒是无所谓,挠了挠耳朵,一弹指,拿了本史书自顾自的看起来。这些书生骂的累了,气不过,又不敢动手,便有人找山长去了。不多时,几人簇拥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人进了明春堂,见了荀谦还在那书看着,有人指道:“张教师,就是他,他说我们读书人没用。”张教师瞧见荀谦读书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并不如学生说的那样。闷哼一声,瞪了这学生一眼,道:“看你样子,就知道没说实话,等此事完了,我定会请许教师叫你写一百遍《弟子规》,叫你知道什么是规矩!”又见荀谦仍是自顾自的看着书,对这事儿充耳不闻,心中一怒,上前拿过荀谦手上的书本,喝问道:“阁下是什么人?竟敢在我万松书院闹事?”荀谦见管事的人来了,心中说了声有趣,拱手道:“在下无名小辈,名字不敢污了教师的耳朵,只是教师说我在书院里头闹事,在下可不敢苟同。” 张教师说道:“怎么没有,那‘百无一用是书生’,是不是你说的!”荀谦道:“这还真是我说的。”张教师气道:“你你你...你今日不给我说个好歹,我,我就要去报官!叫许大人抓了你!”荀谦笑道:“教师言重了,唉,说起来,这话我本是不想说的,只是啊,见得读书人多了,十个里头难有一个有用,故有此一言。”张教师听荀谦说的更重,心中气得急了,拉住荀谦的衣领,喝道:“还敢胡言乱语!走!与我去见许大人!”只是张教师扯了半天,荀谦半步也没动。张教师回头一瞧,却听荀谦说道:“你看看,教师,看起来您是算壮实了,连您也拉不动我这百十来斤,更何况这些弱不禁风的竹竿子?我不反对读书,只是讨厌这些只会读书的家伙,你瞧瞧他们,半点用处也没有,除了瞪着眼睛,指着我骂一骂,还能做什么?” 张教师喝道:“你怎么如此说话,读书人岂能被繁琐事物乱了心意?要是疏忽了,考不上科举,岂不是耽误了一辈子?”荀谦面色有异,叹了口气,见着张教师是个实心眼的人,便忍住了出言讥讽,说道:“教师,我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这家书院就算是乡试考的最好的,又能有几人能考上?喔,就算考上了乡试,又有多少人能考上会试?又有多少人能考上殿试?有梦想虽好,但梦想变成了妄想,那可就难说了。”张教师气得指着荀谦,连话也说不出口,荀谦继续道:“教师何必这么看着我?好,就算你们书院的人考上了乡试,又有几人能为官?能当官的人又有几人能为好官?当官的不说了,就是剩下不当官的,官府给他们免了税,还送粮米,这些人除了那把扇子装个模样,连饭也不会煮,这人又有什么用?哈哈,说起来,这些人倒是比那些冗官更没用。”有人听不下去,拿鞋扔向荀谦。荀谦一避,对张教师说道:“教师,看来你的弟子养气功夫还是不行啊。”张教师喊道:“赵钰,去把《礼记》抄一百遍,明天收不到你明年就不用考乡试了。”赵钰叫到:“张教师...”张教师喝道:“还不快去!”赵钰咬咬牙,心中实在不甘,不过见了张教师的眼神,心中害怕,不得已,只得躬身退下。 张教师此时已是定下了心神,对荀谦拱手问道:“阁下是谁?在下也练过几天武艺,我连阁下一步也拉不动,阁下又能说出这些道理,可见阁下定然不是普通人,还请教阁下姓名。”荀谦回礼道:“在下真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姓荀名谦,不过是一个江湖浪荡子罢了。”张教师道:“阁下既知礼义,武功又好,为何不去考取功名?阁下若是当了官,我大明定会再出一个刘大厦。”荀谦拱手道:“谢张教师高看,不过小子乃是浪荡人,实在受不得读书人的规矩、官场规矩管教,还请张教师见谅。”张教师道:“阁下此言差矣,世间万物皆有规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阁下就是不愿遵从官场的规矩,焉能逃过父子的规矩?有了父子的规矩?又怎能不随从官场的规矩?”荀谦哈哈一笑,道:“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张教师一时哑然,好久才缓过气来,道:“阁下是江湖人,就算没有父母,也定然有师傅长辈。阁下难不成对长辈也从不尊重?”荀谦拍手道:“教师说道点子上了。除了我师父师娘,师兄师弟,其他所谓长辈我还真没看上眼,一个个拿着身份压人,这种事情我最是厌恶,与我师父扯得上关系的长辈我就伤了不少,其他人...呵呵。”张教师喝道:“阁下就这般不理礼义!?”荀谦道:“怎么不讲?你对我讲,我便对你讲。教师你瞧瞧,你对我说了重话,但我知道你是好意,所以我不会与你说难听的话;你瞧瞧这些不成器东西,我请他找本书,他说我是只会看两个大字的废物,你说我生不生气?孔圣人不是说了么?要‘以直报怨’,我可是遵从了孔圣人的教导,教师,您可没话说了吧?”张教师看着荀谦那得意的模样,一时气极而笑。 荀谦想拿回书时,一个学生跑过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张教师,魏行书与一个女人打起来了。”张教师懵然一愣,道:“怎么回事?”这学生道:“魏行书的姐姐给魏行书送了几株梅花,魏行书觉得他姐姐穿的寒酸,失了他的面子,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打了他姐姐。再然后不知怎么的窜出来一个穿着花袄的妇人,抽了魏行书几巴掌,魏行书气不过,就与那妇人打了起来。”张教师道:“现在怎么样了?”学生到:“不...不知道,他们一打我就过来了。”张教师一跺脚,对荀谦赔礼道:“管教不严,叫阁下看笑话了。”荀谦还礼道:“教师说的什么话。说起来,是我的不对才是,与那小子打架的...应该是内子。”张教师只觉得今日似是被犯了霉星,事事不顺,一跺脚,拉过荀谦,道:“既然如此,还愣着作甚,赶紧去瞧瞧啊,万一...万一行书那小子冒犯了尊夫人该如何?。”荀谦胸有成竹,道:“不忙,内子也是学过功夫的。那小子因该奈何不得她。”张教师直觉胸口一闷,昏聩晕倒,只是见了荀谦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一口气死死憋着,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正文 第九十章 收徒 话说荀谦与张教师跟着那个学生,到了画坊,几人见两三个学生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罗四娘提着一个学生,边扇边骂,唾沫横飞。张教师责怪的看了荀谦一眼,荀谦偏过头去,全当没见着。张教师叹了口气,道:“这位夫人,还请先放下我的学生,他有什么不对,还请对我来说。不要为难学生。”罗四娘正想喝骂,只是见了荀谦的模样,不敢说的太难听,扔下手上的魏行书,说道:“这就是你教的学生?怎么除了口气什么本事也没有。连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说不过,打不过?”张教师面上一红,心中郁闷,又看了荀谦一眼。 荀谦这次被张教师瞧的郁闷了,道:“四娘,这位是张教师,在这书院似乎地位不低,赶紧给张教师见了。”罗四娘听了这话,瘪着嘴,显得老大的不愿意,不过既然荀谦说了,只得屈身行礼道:“妾身荀罗氏,见过张教师。”张教师挥挥手,问道:“夫人少礼,只是请问夫人,为何要伤我学生?”罗四娘醒了醒鼻子,往魏行书身上猝了一口,张教师见了,不免再皱了眉头,只听罗四娘说道:“这小子不识好歹,他姐姐为他送了梅花,他却嫌弃梅花不张,弃之于地,还踩了几脚,出言对其姐相辱,这是个一个弟弟该做的么?”张教师听了,面容一冷,问道:“魏行书,荀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魏行书赶紧起身,顾不得捂上脸面的红肿,道:“她她她...她说的不是实话,是她污蔑我,明明是她将梅花扔了,教师,您不信...不信问问水月,火星。”张教师见倒在地上的水月、火星,喝道:“还不起来,叫人看笑话么!...我问你们,魏行书说的是不是实话?”水月、火星低头对视一眼,道:“是...行书说的是实话。”张教师知道这两个弟子虽然滑头,却从不说假话,心中不欲妄下定论,与荀谦问道:“荀少侠,事情牵涉尊夫人,我弟子,不分个对错可是不行。汝欲学公子宋乎?”荀谦微微一笑,拱手道:“教师言重了,小子虽读书不多,却也知道这个典故。教师且方心,此事小子并不染指,若是内子错了,我当与内子向教师、几位书生道歉;不过...若是这位书生错了,还请教师严加管教才是。”张教师点头道:“自当如此。” 张教师端坐于堂前,荀谦与众书院弟子立于张教师身后,罗四娘与魏行书立于张教师四步前。荀谦心中暗笑,不住对罗四娘挤弄眼色。罗四娘见了,心中恼气,只是她最怕张教师这种认认真真的先生,不敢造次,心中憋着火气,想给荀谦一个教训。只听张教师平声道:“魏行书,荀罗氏,你二人可敢对自己起誓?违者终生难成一事!”罗四娘说道:“有何不敢!我罗四娘...荀罗氏对天地起誓,若对张教师问话有一句假话,我荀罗氏终生不育。”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人人盯着荀谦看。张教师向荀谦问道:“荀少侠,这誓言可是相当严重,你...有什么话说?”荀谦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苦笑,抱拳道:“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前头我既然说了夫妻同当,我...对内子所言并无异议。”张教师捻着胡须,叹道:“少侠端是一条有情义,有担当的好汉子先伉俪情深,张某佩服...魏行书!你呢!”魏行书双腿发颤,汗如雨下,两片嘴唇如打了霜一般,惨白惨白的。魏行书见了张教师那双冰冷的眼睛,没有来的跪倒在地,哭道:“姐姐...姐姐,我...我错了,原谅我,姐姐...”罗四娘哼了一声,道:“哈,教师,看来事情已经明了了,还请教师惩戒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张教师道:“慢来,荀夫人,你虽是对了,可事情还没说明白,还请先将事情说清楚,不然我如何能按院规惩戒这弟子。” 罗四娘叹了口气,等了魏行书一眼,缓缓说道:“话儿从哪说呢?慢慢说吧...外子在明道堂看书,我与笙画姑娘离了明道堂,来了这画坊,笙画姑娘叫我在这门口等着她,免得两人进了画坊打搅了这些废物作画的精神。我是客人,当然得听引导的话才是,但我想瞧瞧啊,教师,你可知道我瞧见了什么?先是瞧了你这些什么学生弟子男男女女、卿卿我我,这也罢了,小孩子发些春心也没什么。可这个小废物做了什么破事?!他竟然嫌弃他姐姐打搅了他勾引姑娘,借口送来的梅花还没绽开,就拨下梅花,用脚踩了好几下,不断辱骂笙画姑娘。教师,你不知道,我与我家相公可是知道的,笙画姑娘为了送来这几枝梅花,可是被几个混混追着打的,若不是外子学了武功,谁知道笙画姑娘会被打成什么样?就这样,我就忍不住了,上去扇了这小子几巴掌,说了什么?嘶...啊,说了:既然你不爱惜,我就把这梅花给扔了。然后就像这梅花扔了,喏...就在外头院子里,然后这小子又叫这什么水月、火星上来要打我,嘿嘿,老娘也不是白给的,两下就把这两小子给收拾了。然后还没才打这臭小子几下,你们就来了。没意思...真没意思!” 张教师道:“魏行书,荀夫人说的可是事实?”魏行书俯伏在地,泣道:“是...是...”张教师道:“嗯...既然你知道错了,我也不能重罚,唉...院规我不念了,你回去抄写千遍,这三年内书院不会将你的名字报于乡试。这等惩罚你可服气?”魏行书浑身一颤,巍巍道:“三年...教师,还请...还请怜惜我家贫苦,减轻些责罚。若是...若是弟子不能考乡试,弟子...弟子怎能养活姐姐?”此言一出,魏笙画掩面而泣,罗四娘冷然道:“我与你姐姐说了,你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养活自己一人不成问题,你姐姐就跟着我学武了,你管好自己便是。”魏行书直觉全身冰冷,看着魏笙画,道:“姐姐...姐姐...你不要行书了么?”魏笙画道:“今日...今日若不是两位恩人救了笙画,笙画说不定已经...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行书,我们姐弟并无家财能报答两位恩人,只有...只有...来时我已打定主意,就是将梅花给你送来,我...我就给两位恩人当个丫鬟,请两位恩人给些银钱给你读书。我...我...”魏笙画伤心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昏倒过去。荀谦见旁人闪的干净,伸手接住魏笙画,却见了罗四娘怒气满满的眼神,不明所以。 张教师抚了抚胡须,幽幽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魏行书,经过今日此事,还望你勤修德行,用功读书,不辜负你姐姐的期望。荀夫人,豪爽耿直,真乃是性情中人,不过还望你多为荀少侠考量,莫以后人做赌,此等行径,不仅使荀夫人你没了妇德,更显得荀少侠没了颜面,以后还望荀夫人慎言。” 堂中众人一时无言,只余着魏行书在默默抽泣。良久,魏笙画幽幽转醒,见了伏地而哭的魏行书,眼泪又涮涮而下,道:“弟弟...以后保重自己,等姐姐有了空闲,就回来看你。”魏行书只是哭泣,并不说话。荀谦叹了口气,与罗四娘说道:“那...我们家就多了个佣人了?”罗四娘瞪了荀谦一眼,只是摄于张教师,只得低声说道:“此时是说这话的地界么?回客栈再说。”荀谦对张教师道:“既然如此,事情已了,小子还有些事情要办,先行告退。”张教师道:“荀少侠真不去考科举?我书院还能...”荀谦赶紧说道:“莫说了莫说了,教师,你可知道当年的小贡生打考官案?我就是那打了考官的贡生...多亏先帝仁厚才不追究我的罪责,您现在再叫叫我去考试,岂不是叫我自投罗网?”张教师先是一愣,再是一笑,道:“原来当年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就是你啊,哈哈,我还说我是考官就得请皇上再抓你一次呢...既然如此,还请荀少侠保重。”荀谦拱手道:“多谢教师,不过,小子能否请教师帮我一事?”张教师道:“少侠请说。”荀谦送怀里拿出一封信,道:“这封信我是身藏许久,一直没能给想给的人,既然来了此处,希望能将这封信给到该给的手里。若是有人来找张教师,还请教师将此信给那人便是。”张教师肃然道:“张某不然不负少侠所托。”荀谦苦笑道:“教师莫如此严肃,若是教师知道了这封信里写的...唉...既然如此,在下告辞...四娘,走了。” 三人离了万松书院,魏笙画仍哭泣不止,荀谦被哭得烦了,心中不耐,只是罗四娘在小姑娘身边安慰,不好重言,出言道:“既然已经出来了,还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别哭了,小姑娘,既然说要当我家的奴仆,那就得有奴仆的本分才是,哪有主人家没骂奴仆就哭成这样的?这不是显得我连那些恶主人也不如了。”罗四娘笑骂道:“你说的什么话?这想你说的话么?好了,笙画,你好好听着,别把自己当成什么女佣奴仆知道么?你现在就是我的弟子,哪日回了华山,我报于宁师傅,你就是正式是我弟子啦。嗯...别理你师丈,他就是个嫌麻烦的家伙,不提他,我们去吃鱼羹去,不给他吃。”魏笙画擦干眼泪,道:“师傅,这...这怎么使得?我...”荀谦道:“声音大些!听不见。”魏笙画浑身一颤,眼泪又缓缓而下,罗四娘见了,不满道:“你吓她干什么,你这不是给我难堪么?”荀谦嗤笑道:“四娘,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你瞧瞧这小姑娘,我随口说了一句就吓成这样,若是放着日月魔教那等凶人,这小妮子还敢动手?每日不练练胆子,日后怎么行走江湖?”罗四娘替魏笙画擦着眼泪,道:“说什么呐?她可是我的徒儿,我才不叫笙画才行走江湖呐。”荀谦没由来的觉得一阵牙疼,附和道:“是是是...这妮子是你徒儿,我不管,我不管...” 三人走在杭州城的街道上,两人在前,一人在后,荀谦对此心中吃味不已,莫说以前,就是早上才出来时,罗四娘也是挽着自己的手臂,随着自己的步调,逛街游玩,还不自在。此时罗四娘却是与一个小妮子打得火热,荀谦心里不免对着小妮子生下恶感。荀谦叹了口气,心道:罢罢罢...四娘与我处得久了,难免对外人有所生疏,此时有了个小徒弟,心中自然高兴,反正她还是我老婆,害怕她跑了不成? 正想着,却听罗四娘在前头喊道:“阿谦,我们明日等你打发了那些恶徒,就去哪梅庄看看,怎么样?听画儿说哪里正是新梅初开之时,漂亮的紧呐。”荀谦随口道:“随你...随你高兴就是。”只是回了话,心中暗暗思量,道:“这梅庄...是不是在哪听过?怎么怎么耳熟呢?”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泛舟 却说荀谦心中郁闷,回了客栈,安排魏笙画住了后,荀谦晚上可是好好与罗四娘“打闹了”一番,叫罗四娘腰也直不起来。第二日,两人正在床铺上睡着懒觉时,却听的“咄咄”敲门声,荀谦恍惚道:“怎么回事?有贼人打进来了?”罗四娘先是“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子,后是一拍脑门,惊道:“哎呀,我可忘记了,昨日与小姑娘说了今日要早早起床,去西湖泛舟,还要去那梅庄看花,还想着晚点起来呢,没想到那妮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嘶...唉,这才刚出太阳呢。”荀谦将罗四娘的被子抽了,裹在自己身上,打了个哈欠,说道:“正好,起得早就去教她练练剑,等巳时再叫我。”罗四娘气道:“你就不能与我一起叫叫那妮子?”荀谦缩在被子里,道:“她又不是我的徒儿,我教什么?你若是教不会,就叫她挥剑便是。”罗四娘恼气的很,不过担心魏笙画等的急了,心中说了句“懒得与你计较”,便赶紧穿上衣服。出门正好见着魏笙画低头站着,罗四娘道:“这么站着作甚?我叫你给我当徒弟,不是叫你给我当丫鬟的。”魏笙画怯怯道:“是...师傅...师,师丈呢?”罗四娘看了房里一眼,恼气道:“别理他,平日起的比谁都早,今日就不起来了,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不说他了,我先教你练练剑,等了巳时再叫你师丈起来。” 两人下了楼,花了一两银子借了客栈的后院,魏笙画心疼道:“师傅...要是只找空地,何必在此花这冤枉钱,我...我知道的地方可多的是呢。”罗四娘道:“有钱不花,留着有什么用处?画儿,你莫担心银子,你师傅我可不缺这东西呢。好了,我先教你最基本的华山剑法吧,免得叫你师丈说我收了徒弟不教武功。”魏笙画道:“我...我怕学不会。”罗四娘笑道:“有什么学不会的?我比你还晚学这剑法,现在还不是舞的有模有样?再说了,我只教你招式,内里的精髓叫你师丈叫你去。至于叫他怎么教你,这就是你的事儿啦。”魏笙画道:“我,我还是怕学不会。”罗四娘拿过一根细长细长的木条,说道:“学不会就多练练。反正时候还早,慢慢练便是了。”魏笙画点点头,罗四娘叫她退了几步,开始比划华山剑法。等罗四娘练完了华山剑法十一式,又气喘嘘嘘的给魏笙画讲解了些许剑法精要,问道:“小画儿,有什么不懂的么?”魏笙画缩了缩手,懵懂道:“师傅...我,我什么也听不懂。”罗四娘脑袋一蒙,心中苦道:我,我就是这么一个先生么?连说句话学生也听不懂。 两人一时冷场,各有尴尬,却听楼上有人拍了拍窗子,两人抬头一看,却是披头散发,搂着被子的荀谦,罗四娘直觉面上发红,问道:“你,你这是做什么,叫我徒儿见了,不嫌丢脸么?”荀谦搭拢着眼皮,道:“我丢脸怕什么?我再不起来说说话,你脸皮都要丢没了。喂!对面的朋友,既然听了我华山派剑法要诀,就别偷着笑了,赶紧吃饭去吧,不然我可得与朋友讨教讨教。”却听对面的人笑道:“阁下好功夫,这就走,这就走。不过就这几句要诀,嘿嘿,可见华山剑法也并不如岳不群吹的那般厉害。”荀谦懒得与这等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多做言语,等那人走了,朝罗四娘说道:“我不是与你说了么,不知道怎么教就先让这小妮子练剑,你见然与她说了要诀,就让她练着,让她自己感受一下这些剑法的要义,你光用嘴说有什么用?行了行了,别这么看着我。妮子,你就按刚在你师傅教你的剑法练着去吧。不会了就问你师傅,再不会了就让你师傅再给你演示一遍。知道了么?喔...还有,四娘,我华山派的剑法要义可不能随口乱说,万一被武林中人听了去,我华山派日后与其交手必然会处于下风,你要告诉这妮子要义,晚上当她房里慢慢说,只是别忘了回来就是。啊...好了,我再去睡一觉。” 罗四娘见荀谦关了窗户,红着脸,对魏笙画说道:“呐,你听你师丈说了,那,就开始练吧。”魏笙画红着脸,点点头,接过罗四娘递来的木条,开始比划罗四娘教的华山剑法。罗四娘在一旁不时指正,虽说自己是荀谦的妻子,但却并没有如荀谦剑法一般的随心所欲,而更似岳不群的中规中矩,魏笙画哪一下错了,罗四娘马上就指正了,两人都是初为师徒,心中皆想着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一个教的认真,一个练得勤奋,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便匆匆过去了。直到被客栈老板叫了,罗四娘才回过神来,见魏笙画满头汗水,自己也是汗流浃背,心中有所感悟,微笑道:“现在我才知道我家夫君为什么练剑练得那么沉迷,原来沉醉其中还有这等奇妙之感,唉...好了,画儿,我去去叫你师丈起来,你赶紧擦擦汗,莫叫那些登徒子瞧了你的便宜。”魏笙画“嗯”了一声,两人刚进了客栈,却见荀谦已经洗漱赶紧坐在大堂里,嘬着面条,旁边还摆着两豆浆,再看看,荀谦身后还倒着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正翻着白眼抽抽。 罗四娘心中叫苦一声,只得与魏笙画坐下,头偏了偏,与荀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荀谦两口吃完面条,又叫老板上了一碗,才说道:“这就是听你说了剑法要义的那人,呵,得了好处还敢给我华山派抹黑,我自然的出手惩戒才是,刚刚我听他辱没师娘,嘴里说的比当日的鲁连荣还不堪,就一脚废了他的命根子,叫他记住教训。”罗四娘听这话,赶紧对魏笙画附耳道:“等你以后武功有了成就,千万不能学你师丈这样伤人要害,知道了么?”魏笙画连连点头,道:“笙画知道了,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笙画绝不会与人动手。”荀谦等两人喝了豆浆,吃了些东西,说道:“既然吃了东西,那我们便出去吧。”罗四娘道:“怎么就走了?我与小画儿这么能出去么?”荀谦道:“这有什么,风一吹就干了,那么爱干净干嘛?”罗四娘气道:“你...你知道什么!画儿还是没出阁的姑娘,是能叫人随便看的么?去,画儿,先上楼擦一擦,等会在下来,叫你师丈慢慢等着吧。哼!” 魏笙画应声上楼,荀谦喃喃道:“怎么了?江湖儿女还有这么多讲究?”罗四娘道:“你个男人则能知道姑娘家的难处?少言!闭嘴,等着就是了。对了,我没你那运气的本事,晚上你得给她教一教内功。”荀谦道:“你收个徒弟,还扯上我,唉...”罗四娘道:“你师傅教你的时候还不是有师娘与他配合?好了好了,你教教她呀,不然我要是没把她教出来,不是白白丢了华山派的颜面么?要知道,画儿可是华山派第三代弟子里的第一人呢。”这么一说,荀谦只得应道:“知道了,知道了,真是麻烦。”罗四娘微微笑道:“不麻烦怎么能叫上你呢?嘻嘻,等会儿还得给画儿买把剑才是,谦郎,你要铸剑么?”荀谦左手托着脑袋,右手点着桌子,道:“我要铸剑一两天能成么?没了重剑连每日练剑也没了意思,唉,唉...能不能叫她快些,再等一会儿,我都想吃午食了。”罗四娘微笑道:“这就来这就来,急什么嘛。等会儿我与画儿在西湖上做鱼给你吃。怎么样?”荀谦挠挠头,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只是见了罗四娘眉宇间那小小的怒意,只得说道:“随便,随便,你做的我就吃。” 等了魏笙画下了楼,荀谦见了小姑娘的模样,奇怪道:“这...这变了多少?不就是脸上随手擦了两下么?”罗四娘已经懒得理会荀谦,对魏笙画道:“别理你师丈,他不知道我们姑娘家的事儿,乱说的。嗯,打扮的不错,走了。我们划船去。”魏笙画想起昨日那几人,心中担忧,问道:“师傅,那...那昨日师丈打发的那些人怎么办?”罗四娘道:“怕什么,有你师丈在,就是再来一百个人也是白给。走了。”荀谦哀叹一声,随着两人出了客栈。三人一路上东游西逛,因为有魏笙画这个杭州姑娘,所以也没去什么闲散无间的店铺,多是到有名的小吃摊上去瞧了瞧,去知名的书局去瞧了瞧新出的话本,然后再给魏笙画买了吧对她来说稍稍有些沉的长剑,三人便到西湖租了条乌篷船,泛舟赏湖。 罗四娘与魏笙画划着小船,荀谦泡了壶茶,自酌自饮,湖风一吹,兴致大发,只是苦于肚里墨水太少,做不出诗句,心中瘙痒之下,对两女说道:“哎哎哎,此时正是良辰美景,你们有没有什么小曲儿儿常来听听?长得好听了,我教你们一手。”罗四娘笑道:“我不通音律,叫小画儿给你唱吧。小画儿,现在正是给你讨好你师丈的时候,赶紧唱首曲子。”魏笙画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唱不好师丈可别笑我。”荀谦道:“不会不会,我那会随意说人?”魏笙画起身,清了清嗓子,用脆脆的声音唱到:“ 与君记,平山堂前细柳,几回同挽。 又征帆夜落,危槛依旧,遥临云巘。 自笑来往匆匆,朱颜渐改,故人俱远。 横笛想遗声,但寒松千丈,倾崖苍藓。 世事终何已,田阴纵在,岁阴仍晚。 稽康老来尤懒。 只要莼羹菰饭。 却欲便买茅庐,短篷轻楫,尊酒犹能办。 君能过我,水云聊为伴。” 荀谦拍这手随魏笙画的调子唱和,等魏笙画唱完了,对面色微红的魏笙画调笑道:“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小就想着嫁人了?”魏笙画羞道:“师丈,别,可不能乱说,这是我娘以前唱给我听的,我,我就会这一首曲子。”荀谦淡淡一笑,道:“看来你娘也是个女中君子啊,能将一首词唱的这么温婉动人,唉...”罗四娘笑道:“阿谦,既然听了曲子,那你教些什么给画儿呢?”荀谦苦笑道:“那么着急做什么?回客栈再说吧。”罗四娘道:“那好,我们得先收些利息才是,不如,荀大侠,你下湖捉几条鱼上来?”荀谦笑道:“这倒简单,不过哪用得着我下水?剑拿来。”魏笙画递过剑,荀谦拿了,挥了两下,略有遗憾之意,只见他盯着水面,眉头一紧,连刺四下,魏笙画只听见了连成一片的打水声,再看剑上,却已经插了五条鱼,惊叹道:“师丈,您真厉害,这,这怎么就刺了五条鱼?”荀谦取下鱼,用衣角擦净血迹,说道:“你以后也能做到,就是看准了刺...你现在想这么多没什么大用。四娘,做鱼吧。”罗四娘摆摆手,说道:“做鱼不难,只是,好像昨日的那些人找上来了,不如你先将他们打发了再说?” 荀谦回头一瞧,却见着一条叶小舟往自己这边飘来,舟上有三人,出去划着小舟的那人,余下两个老者,一站一坐,颇有风度。等小舟近了,荀谦见了站着的老者腰间挎了把细长细长的剑,显然不是正派剑手;坐下的老者背着一柄大刀,可见力气不小,江南可少见这种高手。荀谦见二人盯着自己,不欲失了礼仪,更不愿失了威风。抱拳道:“在下华山弟子荀谦,不知两位前辈有何指教?”挎剑的老者说道:“我管你是谁,我问你,昨日就是你阻拦了我梅庄的人?”荀谦笑道:“是又如何。”挎剑老者喝道:“那你就死的不冤枉了!”说罢,剑光一晃,剑尖已经到了荀谦咽喉,魏笙画吓得连连惊叫。只见荀谦轻轻拨开剑刃,如拨开草芥一般,微笑道:“前辈,要杀在下,光用障眼法可不行,剑还得再快一些。”老者这得意的一招未中,心中有所计较,喊道:“施老弟,这小子剑法厉害,赶紧帮把手。”背刀老者道了句“来了”,起身一蹬,用力之强,连小舟也给踏翻了。老者居高凌下,劈出一刀“力断长河”,只叫荀谦挡下这一刀也要掀翻小船;这一边使剑的老者又是刺出四剑,剑光连连晃着荀谦的双眼。荀谦冷笑一声,一剑破了使剑老者的剑势,一脚将老者踹入湖中,又往上了招“白云出岫”,刚挨上大刀,剑刃一带,老者随着大刀如牵线木头一般,被荀谦挥道湖里。荀谦这小船只是晃了晃,并未翻倒。 一个老者窜出湖面,捉住荀谦拿剑的手,问道:“小子,你这是什么剑法?”荀谦见他没有恶意,收了剑,笑道:“不就是华山剑法了?”看他的样子,全不似对老者动过手的样子,老者面色一红,知道失了礼数,咳嗽两声,放了手,问道:“胡说...华山剑法哪有你用着这么厉害?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剑术高手。”荀谦自谦道:“前辈过誉了,在下只是练了几天剑罢了,哪有前辈说的那么厉害?”此时,另一个老者爬上船,说道:“说你厉害你就认了吧,不然老丁这么输了心中可不会安生,晚上又会燥的慌。”老丁尴尬道:“施老弟,说什么呐?这不是丢了我的面子么?”施老弟对荀谦拱了拱手,叹道:“我说老丁啊,我们可是来杀人家的,现在杀人不成,人家没把我们两给杀了,已经算是不错了,还想着什么面子?既然这小子剑法这么厉害,不如叫他跟几位庄主过过手如何?”老丁迟疑道:“这...怎么使得,庄子里是随便能去的么?要不然,二庄主何必叫我们来杀掉这小姑娘?”施老弟道:“哎,这话可就不对了,老丁,这小弟剑法超群,必然是个爱剑之人。大庄主不是说了么?梅庄里正好少一个能与他琴剑相和之人,这小子既然剑法这么厉害,何不让他去试试?”老丁看了看荀谦,为难道:“这...”荀谦道:“两位前辈,在下对自己的剑法还有几分自信,可不懂音律,不能与前辈所说的庄主相和。”施老弟道:“不忙不忙,小子,我家大庄主的琴音即是曲,又是剑,少侠既然对自己的剑法信得过,有何不与我家大庄主比试比试?”荀谦冷眼道:“我怎能知道这不是你们要害我的阴谋?”老丁摆手道:“不敢不敢,少侠要是不去也不妨,只是我兄弟二人见我家大庄主苦闷久了,才对少侠有此一请罢了,少侠不去也是不打紧。” 罗四娘笑道:“那要是我们去了,你们能不能招待一顿午食?”施老弟道:“自然得是招待几位。”罗四娘对荀谦道:“阿谦,我们不是说了么,划了船就去那梅庄看看,现在既然有人相邀,晚去不如早去,不如现在就去吧,还多了顿午饭了。”荀谦听了,欢喜道:“那不吃鱼了?”罗四娘一愣,不觉气得牙痒痒,恨恨说道:“不吃了...”荀谦欢喜道:“那还等什么,来,你坐着,我来划船,我力气大,划的快。” ---------------------- 词是宋代叶梦的《竹马儿》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梅庄 有了两人指引,不多时三人到了梅庄,还未进庄子,却见了几枝出了墙的梅花,有两枝现了被折下的痕迹。荀谦心中可惜,对魏笙画道:“你就是在这折得梅花?你的心是好的,不过这样实在有煞风景。”魏笙画惭愧道:“我,我,我买不起这梅花...”老丁出样说道:“就算你买得起,我们庄主会看得上你的银子么?你这小姑娘,难道就不知道与我们要么?非得折了梅花,让我家庄主生了气,失了颜面,不然我们何必叫下人去找你?”魏笙画红着眼睛,赔礼道:“我错了...”荀谦道:“现在道歉还早了,等会儿见了人家庄主,再道歉不迟。两位前辈,还请带路。” 两老者伸手一引,荀谦躬身示意,随着两人入了这庄子,却见了满院子的初开的梅花,不觉叹道:“端是一番好景致啊,要不是我不爱读书,不喜喝酒,今日不醉上一场哪会做罢?唉...可惜可惜。罢了,还请两位引我去拜见你家大庄主,我手痒了。”话刚落音,却听一人说道:“好大的口气,竟敢以来就要见我大哥,你这小子是瞧不起我几个兄弟?”荀谦往说话处望去,见了一人从梅树丛里走出来,左手托着笔,右手摸着光头,上来说道:“老丁,老施,你怎么把外人带到庄子里来了?万一...万一他们乱逛,惹了祸事怎们办?”施老弟行礼道:“三庄主,这位少侠剑法精绝,三两招就打发了我与施老弟,厉害非常,近来大庄主不是正在为‘七弦无形剑’中的的‘七情分伤’所苦么?我两人就商量,让这少侠见一见大庄主,看是不是对大庄主有所启发。”老丁道:“是也,这小子内力也算不错,正好叫他见见大庄主的‘七弦无形剑’,免得叫着小子小瞧了天下英雄。小子,这是我们三庄主秃笔翁,一手书法可不逊前人。” 秃笔翁自傲一笑,上前两步,不住打量着荀谦,问道:“你这小子能随手打发了老丁、老施?我不信。”荀谦笑道:“庄主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就站在此处么?”秃笔翁冷笑道:“好小子,好口气!看招!”却见秃笔翁左手一挥,笔走龙蛇,荀谦微微一笑,右袖运功一挥,“啪”的一声打在秃笔翁的腕上。秃笔翁吃疼,“哇”的一声捂着手腕,叫道:“你这小子还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写字给你瞧,你为何要打我手腕?”荀谦赔礼笑道:“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万一前辈的笔墨写在我的衣服上,可怜我夫人又要幸苦为我洗衣服了。还请前辈见我怜惜夫人,万勿见怪。”秃笔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捡起笔,说道:“既然是你怜惜夫人,那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咦?啧啧,看你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你夫人就算是你得童养媳,也不过二十四五,你们这个年纪,女儿就这么大了?”荀谦张着嘴,不知秃笔翁说着什么;魏笙画羞得连脖子根都红了,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倒是罗四娘大大方方的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叔叔说笑了,这小姑娘是我收的徒儿,不是我们夫妇的家眷。”秃笔翁笑了笑,说道:“我就说嘛,你们带着这姑娘半点也不像你们。嘿嘿...好了老丁、老施,你带他们去找大哥吧,往正堂走,莫带偏了。”老丁,施老弟道:“是,三庄主。”秃笔翁咂咂嘴,摇头晃脑的转身进了梅花丛,老丁叫道:“三庄主,等会儿叫不叫你吃饭?”秃笔翁在梅花丛中回道:“不用不用,你们给我留点就行。” 五人转入内堂,荀谦笑道:“两位,恕在下说句冒犯话,你们这三庄主...也是个有趣人,写字写得连饭也不吃了,哈哈,有趣有趣。”老丁、施老弟相视一眼,各自苦笑,却听罗四娘酸道:“也不知哪个家伙练剑练得也日子也不顾了,还有脸面说别人。”荀谦厚颜道:“谁?”罗四娘掐了荀谦一把,气道:“不就是你了,还装!”荀谦赶紧扯开罗四娘的手,尴尬道:“掐什么...四娘现在可是在别人家里,克制些。”罗四娘瞧着两个老者不住往后瞧着,还在偷笑,心中微微有些羞意,声音小了几分,说道:“你既然知道是在别人家,那就把脸皮放薄一些,不然回了客栈我掐死你。”荀谦一时尴尬万分,又听门外有人笑道:“这就是娶了老婆的坏处了,小伙子,你年纪轻轻,何必陷入这情苦牢笼?不如干脆休了你这婆娘,与我们四兄弟一起住在这梅庄算了。”荀谦冷道:“前辈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内子对我付出几多,我岂能相负?还请前辈慎言,不然...晚辈还得向前辈讨教讨教。”只见没有晃晃悠悠的转出来一人,右手抓着笔,左手擎这一只杯子,满面酒红,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那你来打我啊,打呀!”老丁、施老弟见荀谦面色愈加阴冷,赶紧扶住丹青生,对荀谦说道:“这位是四庄主丹青生,喜爱作画,最爱喝酒,就是...就是...”施老弟叹道:“就是喝醉了喜欢乱说话,荀小弟还请见谅。”丹青生不断扭动着身子,嚷嚷道:“打我呀,打我呀...”荀谦见老丁、施老弟面色尴尬,心里为他们觉得真不容易,说道:“没事,没事...我师兄也是这般性子,喝醉了就闹事,总叫我师父担心,还请两位前辈先安置了这位庄主吧。”两人尴尬的“喔”了一声,一人拖着丹青生,一人点了丹青生的睡穴,将丹青生安置了,才稍稍缓了口气。荀谦笑问道:“两位前辈,你们这么对待主人家,几位庄主不怪你们么?”施老弟道:“怪什么...就是大庄主叫我们点的。”老丁道:“是...有一次四庄主弄断了大庄主的琴弦,惹得大庄主生气,就...就叫我们两人看着些四庄主,叫他少惹祸事。”荀谦叹道:“两位前辈,你们真是不容易啊。”老丁、施老弟在此相视苦笑,引路上前。 走了没几步,荀谦三人再内堂处又被一个身着玄衣,面色煞白的人给拦住了,此人挡在几人前面,面色不善,向问老丁、施老弟问道:“你们怎么了?老三老四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了?怎么把外人带到这儿来了?赶紧带走!”老丁、施老弟先行了礼,再将两人的打算细细说了,给荀谦介绍道:“这是我们二庄主,最爱下棋,故称黑白子。”黑白子再看了荀谦一眼,说道:“你能用一招就破了我三弟的‘石鼓打穴笔法’,看样子功夫不错,敢不敢接我一招‘玄天指’?”荀谦笑道:“我等来此做客,怎能拒绝主人家的好意?还请前辈赐教。”此言一出,施老弟惊道:“不可不可,二庄主的‘玄天指’厉害非常,就是教...叫武林里的最顶尖的高手中了这招,也难得受得住。荀少侠,万万不能犯傻。”老丁也说道:“是也,要是荀少侠伤了,我们两人从哪再去找个像你这样的小子给大庄主连功?”荀谦对施老弟拱拱手,道:“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下既然说了话,那就得应了才是。呵,前辈,请进招。”黑白子道了声“好”,两根指头转眼霜白,直直点在荀谦的膻中穴。荀谦直觉一股寒流不断通过黑白子的两根手指往自己身子里头钻,钻得生疼,不过并无大碍。黑白子见荀谦面色如常,还道是荀谦强自硬撑,微微笑道:“小子,别硬撑,万一伤了根基,你可就亏大发了,我可不会赔你。”荀谦微微一笑,内力一逼,将黑白子震退几步,拱手笑道:“前辈过虑了,要不是近来在下内力有所损耗,还能与前辈玩上一会儿。”黑白子摸了摸鼻梁,说道:“我是看你年轻,才用了三分力罢了,你别得意。”荀谦见他领口为湿,知道这黑白子没说真话,不过也不好拆穿,便说道:“前辈武功高深,在下佩服,佩服。”黑白子嘴角微斜,点点头,道:“嗯,知道好歹,看样子你也不是个简单的小子,行了,去找我大哥吧。”又对老丁,施老弟说道:“我又弄到一份棋谱,得好好研究研究,等会儿吃饭就别你们叫我了。”老丁、施老弟点头称是,罗四娘等黑白子走了,跟着荀谦身后,说道:“这家主人都这样么?中午都吃饭了?”老丁、施老弟连连苦笑,尴尬不已。 五人走过一处月洞门,又过了一处清幽素雅的花径,到了三件石屋前。老丁道:“就是此处了,少侠...呃!”几人只听的一阵琴音,胸口一阵难受。老丁、施老弟连退几步,才能运功忍受;罗四娘、魏笙画不通内功,并无太大异样,还能站在原地;倒是荀谦,罗四娘见他眼里闪烁着疑惑之色,忍着恶心,上前问道:“怎么了,阿谦?”荀谦答道:“这...曲子不一样,但是这以琴运功的本事却是一样的...嗯,就是那日在洛阳的绿竹巷的那次,我与那老头交手的那次。”罗四娘实在难受了,“喔”了一声便退下了,拉着魏笙画,与老丁、施老弟说了一声,便退出院子。荀谦兴奋的笑了笑,对老丁二人说道:“多谢两位前辈给在下找了这么个好对手,现在我可又有的练了。喔...两位前辈,等会吃饭,不用叫我了。”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午食 午时早已过了,罗四娘,魏笙画,老丁,施老弟四人坐在正堂的小桌上吃饭,老丁、施老弟这么过的习惯了,小酌着汾酒,倒也惬意;魏笙画没吃过这等精致的菜肴,心中还有些小小的担心,只敢少少夹了几筷子,有一点点味道,就把一大碗饭给吃光了;罗四娘心中无趣,用筷子挑弄着碗里的饭粒,实在无聊了,朝喝酒的两人问道:“两位前辈,你们每日就是这么过的么?就两个人吃饭?”老丁与施老弟碰了碰杯子,喝了酒,施老弟微微笑着,里头微微有些寂寞道:“可不是么?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两人早就习惯了。嗯...说起来,午食都是我们两吃的,四位庄主可没吃过几次。”老丁道:“唉...是啊,自四位庄主到了这儿,少了神教的打搅,日子也舒坦的很呐。” 罗四娘微微一笑,夹了一片卤肉吃了,问道:“怎么,你们日月教不都是强人么?怎么除了如此雅致的四位庄主?”老丁面色一变,杯子掉在地上,施老弟微微有些出神,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日月神教的?”罗四娘道:“刚刚听了两位前辈说的‘神教’,顺口猜的。”却见老丁神色冷淡,似乎想要动手,罗四娘笑道:“前辈毋忧,我以前也是白莲教的,现在只是他人妇,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了前辈的秘密。”老丁面色稍缓,哼道:“说得好听,做得到才是,莫忘了,你家相公可是有些名头的剑侠。”施老弟听老丁语气不善,笑眯眯的给老丁捡起杯子,满上酒,洒脱道:“丁老哥,现在还放不下来?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教里有几个兄弟来见过我们?再说了,我们在教里的时日,哪里又在此地半分快活?来,喝酒喝酒...”老丁将酒饮尽,叹了口气,道:“我哪里放不下了?只是...只是...见了教中的兄弟们日渐堕落,心中甚痛,哪有以前的意气了?” 罗四娘微微一叹,接道:“是也...以前白莲教的人也常常说什么安定百姓,惩奸除恶,有了钱以后...啊,自己就成了奸恶了,自己就开始开铺子骗人了。万事就是开头能做做罢了,越做到后头,越叫人心寒。”施老弟道:“啊,看来姑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既然我们有缘在一处吃饭了,不如报报名号?”罗四娘抱拳道:“小女子以前是白莲教的供奉长老,散财观音罗四彩。不知两位前辈?”施老弟抱拳回道:“小姑娘却是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竟是白莲教的供奉。在下‘五路神’施九,这位是‘一字电剑’丁坚。”丁坚随意拱了拱手,算是作答。罗四娘说道:“恕小女子失礼,并未听过两位前辈的名号。”丁坚不悦道:“你这姑娘,就这般失礼么?”施九拍拍丁坚的肩头,笑道:“哎,丁老哥,我们到此处多少年了?人家小姑娘没听过我们的名号也是应该,再说她又只是个给钱的供奉,哪会注意我们的名号?唉...”罗四娘见施九惆怅不已,问道:“两位武功高强,岁数也不算太大,怎不在江湖中走动,反倒在此处隐居了?”丁坚与施九对视一眼,饮了一口酒,说道:“我等...唉,不可说,说了对你等没有半点益处,你们还是不听为妙。” 罗四娘点点头,不在过问此事,只是在此处干等着实无聊,想起早上指点魏笙画练剑的感觉,心里痒痒的。便对魏笙画说道:“既然闲来无事,又有两位前辈在此,小画儿,赶紧练练剑,叫两位前辈指点一番。”魏笙画点点头,起身对三人一礼,退到堂外,开始练剑,只是小姑娘练得软绵绵的,说是舞剑,倒不如说是舞剑。丁坚与施九见了,连连摇头,施九笑呵呵的没说话,丁坚道:“这练的是什么剑法,全然不成样子,比楼子里的姐们舞的还差,这剑也重了,这怎么能练得好剑?”罗四娘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有些不高兴,说道:“还请前辈指点小徒。”丁坚道:“这姑娘是你昨日收做徒弟的吧?唉,这全没根基的小姑娘,怎能用这等长剑?根基都不稳,要叫她练剑,就得叫她先练好招式,再来连气力,连招式也练不好,怎么能与他人交手?”罗四娘道:“我武功低微,说是小姑娘的师傅,也不过是个托词罢了,其实还得我相公来教,既然我相公叫画儿拿着这把剑,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施老弟问道:“说起你相公,他是怎么做到一剑将我击下湖的?我觉得他也没出多大的力气。”罗四娘道:“他在华山时,每日练剑练得勤快,就如几位庄主的兴致一般,兴致来了连饭也顾不得吃了,也是他内功还算有点成就,也没出什么岔子,唉...”丁坚拱手道:“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勤与练武,我与施老弟两人自问也不落于人后,只是...你相公一招就败了我两,我心中实在不甘,还请姑娘说说才是。”罗四娘见他说的真诚,不似作伪,加上荀谦也不在意别人知道他是怎么练剑的,便娓娓道来:“说起来啊,我相公却是用的死法子练剑,在山下打了一把五六十斤重的剑,每日挥足一万下,如此变成了。这些日子就是下了山,他倒没空练剑,因为意外,不仅损耗了内力,连剑也没了,所以有些不高兴。对小女子收了个徒儿有所怨言。不然,按外子的性子,他可不管是不是小画儿他的徒儿,定会倾囊相授。” 听了荀谦练剑的法子,两人连上坐下来的魏笙画都是吃惊不小,魏笙画小声问道:“师傅...那这么练剑,得练过久啊?这一万下,一天不就过去了么?”罗四娘抱怨道:“这倒不至于,我夫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挥剑快的很,一万下也就是一个上午,只是他犯起傻来,要练两万下,这才叫人恼火。”丁坚笑道:“咦?姑娘,你相公勤于练武你该高兴才是,怎得如此抱怨?”罗四娘苦笑道:“前辈说的倒是容易,你若是娶了个媳妇,她日日与人说话,就是不理你,前辈该做如何?”丁坚道:“自然是休了她...嘶...”罗四娘道:“可我是个女人,哪有女人休男人的?再说了,他爱我极深,又不以我的出身为意,更为我杀了嵩山派的长老,我又怎能苛求于他?”施九给自己倒上酒,慢慢饮了,叹道:“你们夫妻倒是情深啊...可惜喽,我们庄子里都是懒得与女人打交道的男人,实在没那娶媳妇的兴致。”丁坚笑道:“谁说不是呢?” 三人便如此闲聊着,罗四娘替丁坚、施九奉着酒,魏笙画在堂外梅丛里练着剑,倒也有些情致,只是谈笑间,时间过的极快,不知不觉便到了酉时,罗四娘招回魏笙画,看着天边的夕阳,幽幽叹道:“这落日真美...好久没有这般看过夕阳了。”施九笑道:“罗姑娘,你在华山上也没见过?”罗四娘摇摇头,说道:“华山上的朝阳倒是日日能见着,不过每日到了申时,我便与宁师傅一同做饭菜,忙到戌时才能稍有空闲,那时太阳早落了,如何能见到落日?”丁坚道:“姑娘也是不容易啊。”罗四娘微笑道:“这不就是人妇当为的事情?” 却听门外有人笑道:“好一句人妇当为的事情,便是这句话,我就要为夫人画一幅画。”罗四娘转头看去,却是已经醒了酒的丹青生,现在看来,这丹青生却也不是那么不堪,四人起身拜道:“见过四庄主。”丹青生摆摆手,道:“莫多礼了,姑娘与小姑娘是客人,这么客气显得我这做主人怠慢了两位,不用这么客气。老丁,老施,你们与我们四兄弟在此地这么多年,如同家人一般,我们又不是那种酸腐儒生,家人间不用讲究这么礼仪,不用拜了。”施九道:“这可不行,要是不拜岂不是失了下人的身份?”又听一人走入堂中,悠悠说道:“说的好,下人已经有可下人的样子,主家岂能没有主家的姿态?四弟,还不叫老丁、老施搬张大点的桌子?不然等会三弟与大哥来了,这小桌子怎么能坐得下?”丹青生瞧了黑白子一眼,老大的不愿意,再听一人进来说道:“来了~来了~嘿嘿,二哥小弟,瞧瞧我这道‘龙井虾仁’,赶紧尝尝,尝尝...诶?大哥呢?”黑白子斜了一眼秃笔翁,道:“这不是明摆着么?大哥还与那小子对练着呢?他们一个弹琴,一个唱曲,吵得我一下午没想通棋谱。”秃笔翁放下虾仁,好奇道:“那小子还有这么厉害?能与大哥附和?”只听门外笑道:“哈哈,可不是么。荀小弟,我三弟还不信你的本事啊。”秃笔翁见黄钟公于荀谦一同进来,赶紧摆上凳子,笑道:“信信信...今日他打下我的笔那时我就行了。大哥,看样子你得‘七情分伤’有所进益?”黄钟公抚须笑道:“是也是也...荀小弟武功厉害,没想到对乐理也是有所研究。今日与荀小弟交谈和唱一番,胜过我闭门枯死一年。”荀谦笑道:“老前辈过誉了,晚辈哪有您说的那么厉害,不过就是随着前辈的曲子唱和舞剑罢了,哪有前辈说的那么厉害。过奖了,过奖了...”黑白子道:“我大哥说了,你受着便是了。”丹青生道:“是也是也,受着便是了。” 罗四娘见几人又开始了武林人的互相吹捧,等了这么久,心中早已是不悦至极,也不顾是不是客人了,拍案喝道:“吹吹吹,就知道相互瞎吹,还吃不吃饭了!?”此言一出,堂里的八个人都怔怔看着罗四娘,罗四娘被瞧得的烦了,喝道:“看什么看!还赶紧不吃饭!你们就不能吃了饭再慢慢说话?非的吃饭的时候说?”荀谦喃喃道:“四娘...我们是客...怎么...”罗四娘道:“什么什么?我瞧你们,都是一群不务正业的浪荡子,玩的连饭也不顾吃了,哪有正常人的模样?哼!吃饭,不吃饭别于我说话!” 梅庄四友啊着嘴,愣愣看着罗四娘,也不知谁先咳嗽了一声,便拉着荀谦一同坐下,罗四娘微微一笑,给五人装了饭,说道:“这不就好了?吃了饭,再说事情多好?”荀谦喃昵道:“我...”罗四娘猛然色变喝道:“吃饭!”荀谦一哑,不敢在说话了,默默的吃饭,梅庄四友见了,心中各自为荀谦的家教道了句:幸好我没娶妻。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午时 就是如此,荀谦、罗四娘与魏笙画三人就在这梅庄住下了。罗四娘与魏笙画倒也罢了,每日两人练练剑,请教请教丁坚,倒也不错。倒是荀谦,每日日出而去,深夜方归,回来了也不理罗四娘,坐下就练内功。每日不是随着黄钟公弹得琴高声喝唱,便是随着黄钟公弹得调子舞剑,日子久了,罗四娘只觉得荀谦就如嫁给那黄钟公一般,心中纠结难过不满,终于在一个月后忍不住了,等荀谦回来了,还没脱下衣服练功,赶紧拉住荀谦,问道:“阿谦,你...你要在这儿呆多久?”荀谦只觉得此时体内真气涌动不休,又难受又畅快,此时只想着赶紧练功,随口道:“此地甚好,我还想多带些时日。”罗四娘抿着嘴角,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荀谦想盘腿坐下,不过被罗四娘死死拉住,不好挣开,无奈道:“什么?” 罗四娘见荀谦这般神态,言语里也没了以前那认真的口气,心里哀痛,两行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荀谦见了,赶紧擦着罗四娘的眼泪,只是怎么也擦不干净,荀谦急道:“怎么了,四娘,出什么事儿了?”罗四娘低声哭道:“你...你,嫌弃我了。是,是不是不要我了?”荀谦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细细擦拭着罗四娘的眼泪,问道:“我...我怎么就嫌弃你了?可莫乱说,我怎么能嫌弃你呢?我...可舍不得嫌弃你。”罗四娘泣道:“你...你就是嫌弃我,若不是嫌弃我,怎么每日每夜都不想理我?每日每夜都不与我说话?”荀谦一时无言,此时日子都不好过了,哪里还管得着身上那些涌动的内力?心中愧疚,抱住罗四娘,安慰道:“夫人说的什么胡话?我哪能不理你呢?只是这些日子以来,认识了黄钟公前辈这等人物,谈论比试之下,武功内力皆有进益,心中实在欢喜,若黄前辈再年轻十岁,我恨不得日夜与黄前辈论武欢唱。唉...不想因此怠慢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罗四娘抽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练武,我不拦着你,只是,只是你为什么不与我说话了?休息时也不理我?”荀谦拍着罗四娘的背脊,只觉得拍在罗四娘的背上也不如以前柔润了,显然这些日子罗四娘的剑法也是勤练不拙,心中愧疚,可也辩解道:“我,我不是瞧你练剑,练的累了么?怎么再好扰你休息?” 罗四娘听出了荀谦话里的歉意,好受了些,止了眼泪,责怪道:“那你连饭也不吃了么?午食不吃,夕食也不吃,你要成仙了么?”荀谦见罗四娘不在哭泣,心中欢喜,赶紧保证道:“是是是,既然夫人与我说了,那明日还请夫人多做些饭菜,中午也做,晚上也做,我定然陪夫人吃饭。”罗四娘听了这话,心这才放下来,其中甜蜜,只有罗四娘自己知道,罗四娘贴着荀谦胸口,说道:“你答应我了,你可是读过书的人,不能食言。”荀谦赶紧说道:“是是是,保证保证。只是夜深了,夫人,我们早些休息吧...”罗四娘轻轻“嗯”一声,任由荀谦抱住自己,只是躺在床上仍死死抱住荀谦,不叫荀谦练功,荀谦微微苦笑,只得叫罗四娘抱着,用躺着的方式调理着奔涌着内力,一晃神,荀谦只觉得身处幻境,力大无穷,一时欢愉无比。只是突然看见怀里罗四娘睡着的脸庞,不觉想起了罗四娘所说的“力竭身死”的说法,赶紧散了真气,强自按下脑海里的臆想,缓缓睡去。 翌日,荀谦仍是早早的起了床,只是出门前,看了罗四娘一眼,就是这一看,叫装睡的罗四娘心中有了些许安慰。临近午时,黄钟公正弹琴弹到高氵朝处,曲子里已经如往常一般用上内力,使出“七情分伤”的弹奏手法,虽说已经受了一个月的的操练,不过此时荀谦的喜、怒、哀、惧、爱、恶、恨七种感情仍在面上不断变幻。黄钟公见荀谦只是面上表情变幻,还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吐血哀哭,知道内力还是压不住荀谦,正欲加力,却见荀谦胸膛一鼓,大喝一声,声音之大,已经把这琴声也给掩下了。黄钟公见荀谦有异,还道是自己的“七情分伤”已然练成,双手定下琴弦,欣喜道:“荀谦小弟,怎么了?”荀谦吐出浊气,说道:“已经午时了,我答应了夫人,得与她吃饭,还请前辈见谅。”黄钟公心中微微失落,不过也不是那等心胸狭义之人,摆摆手,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更何况是对夫人说的话?唉呀,没了荀小弟陪着,我一个人练琴也没意思,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荀谦大笑道:“正该如此,若每个主人家招待,我们这些做客的连饭也吃不香了。” 荀谦与黄钟公到了正堂,却见除了丁坚、施九、罗四娘、魏笙画四人,连丹青生、秃笔翁与黑白子三人也来了。黄钟公抚须笑道:“今日倒也稀奇,三位兄弟怎么也来吃饭了?”丹青生端着酒杯,苦道:“谁想此时吃饭?只不过这位荀小弟今日喊叫的声音特别大,吵得我们几个没了兴致,不来吃饭还能如何?”秃笔翁摇头可惜道:“就是如此,可惜了我那字了,要不然,今日又写了一副好字。”黑白子点点头,冷冷说道:“嗯...一次就行,荀小弟,下次再莫如此了。”荀谦愧疚,朝三人抱拳道:“多谢三位前辈见谅,晚辈下次再也不会如此了。” 罗四娘见荀谦道歉,也是有些难受,赶紧招呼黄钟公与荀谦坐下,说道:“既然来了,就赶紧尝尝小画儿的手艺。”黄钟公朝魏笙画笑了笑,夹了一片肉,嚼了咽下,说道:“小姑娘手艺不错,以后娶你的相公可有口福了。”魏笙画被这么一夸,脸一下就红了,羞道:“爷爷可,可不能乱说,画儿还小,也不过才十四岁,那日蒙师父师丈救下,还教我武功,画儿现在连师傅师丈的恩情还没报,哪能成亲。”秃笔翁笑道:“咦?小妮子,怎么说话还瞟着你师丈看呢?嘿嘿,莫不是看上你师丈了?”魏笙画闻言一惊,小脸吓得雪白,赶紧摆手道:“哪里哪里,画儿,画儿只是对师丈敬佩的紧,伯伯可不能乱说呢。”秃笔翁笑了笑,尝了尝鱼,不住说好。丹青生打趣到:“三哥,刚刚小妮子可是叫你伯伯呢,开始叫了大哥爷爷,这么说起来,小妮子,你叫我二哥叫什么?”魏笙画看了黑白子一眼,虽然相处了一个月,只是见了黑白子煞白煞白的脸,心中还是有些惧怕,说道:“也,也叫伯伯。” 丹青生对秃笔翁、黑白子苦笑道:“听到没?二哥三哥,在这小妮子的嘴里,我们可就矮了大哥一辈了。你们说说,怎么就冤枉成这样了?”秃笔翁、黑白子、黄钟公各自笑笑,并不说话。罗四娘道:“几位前辈既是兄弟,还在乎这小姑娘的言语?画儿,正好四位庄主在此处,还不赶紧给四位庄主满上酒,给四位庄主赔礼,谢过几位庄主不追究你失了梅庄颜面之责。”魏笙画赶紧起身,给梅庄四友行了万福礼,躬身与四友满上酒,再给丁坚、施九倒上酒,接着给荀谦、罗四娘倒上酒,最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道:“画儿无知,以私心这下了几位庄主的梅花,叫几位庄主‘梅庄’的名头失了名声,虽被几位庄主叫人教训,画儿并无怨言。幸的师傅师丈救了画儿,画儿才免了挨打。画儿当日入了梅庄,便想与几位庄主赔礼道歉,只是几位庄主实在不是常人,画儿总是没见着几位庄主聚在一处,今日好不容易几位庄主聚在一处了,画儿得了,得了师傅指点,现在还请几位庄主原谅画儿,画儿愿意在此处为几位庄主洗衣做饭。” 梅庄四友相互看了看,等黄钟公点了头,各自喝了杯里的酒,黄钟公说道:“你既然受了教训,何必又来与我们赔罪?你这女师傅武功虽然一般,但确实是个好师傅,你这小姑娘倒是好运气。”黑白子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秃笔翁道:“既然两位兄长说了你,我就不说了,我就想问,你才这儿洗衣做饭,那你做多久?”魏笙画回道:“师傅在这儿多久,我就在这多久。”秃笔翁叹道:“这不就可惜了?你这妮子,小菜做的精致,比四弟抓来的那个御厨做的好多了。”丹青生抓御厨来是熬酒的,哪是抓来做菜的?也懒得与秃笔翁多说,只是品着杯里的黄酒,啧啧有声道:“哎呀,诶呀,这可是三十六年的花雕呀,看样子是没舍得挖出来的女儿红,这可是好酒啊,小姑娘,你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吧?呵呵,费心了。”魏笙画道:“我,我不知道,是师傅叫我给几位庄主奉上来的。”罗四娘笑道:“你管什么,叫你奉就奉是了。”荀谦笑道:“既然给徒儿花了钱,娘子,那有没有给为夫买些东西?”罗四娘道:“买是买了,只是相公,你先得与丁先生,施先生喝杯酒才是。”荀谦端着酒杯,对丁坚、施九道:“既然夫人说了,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在下先谢过两位前辈。”丁坚与施九饮了酒,丁坚苦笑道:“也亏了你夫人想得出来,可是叫我与施老弟废了好大的力气。”施九也说道:“是也,想不到荀小弟这么厉害。” 丹青生好奇道:“什么东西,叫我两位兄弟也说厉害?”罗四娘笑道:“容小女子卖个关子,还请几位前辈吃了饭再谈这个,不然,万一外子被此物迷了心窍,不理小女子,那小女子不是白费力气了么?”几人哈哈大笑,连带着魏笙画也掩嘴眯眼,荀谦自责道:“是是是...我不对我不对,你也不用当着几位前辈的面说吧,这不是把我面子扔光了么?”罗四娘笑道:“这话就不对了,你既然把几位前辈当作朋友,那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又有何不可?”荀谦一笑,不再多说,只是赶紧扒碗了碗里的饭,等着罗四娘说话,罗四娘斜了荀谦一眼,等其他人吃完饭,这才说道:“既然几位也吃饭了,正好叫外子舞剑,给几位当作消食。”荀谦惊喜道:“你给我买了剑?你给我买了剑!哈哈...”罗四娘道:“不买怎么行?不然你总拿着画儿的剑与人比试么?只是怕剑买的重了,你挥不起来。”四友见这小夫妻说话甚是有趣,不住发笑。荀谦正色道:“你小瞧了你家相公不是,你相公乃是后天练下的神力,力抗奔马也是小事,夫人竟如此大话,我倒要看看你给我买了把什么剑。”罗四娘笑道:“呵呵,我可拿不动那把剑,就放在门后头,你瞧瞧啊。” 荀谦翻开门,却见了一把黝黑黝黑,莫约两寸宽,半人高的巨剑,上头刻着华山七戒。荀谦一时看呆了,心里不胜欢喜,握住巨剑,只觉得比以前铸的那把重剑重了不少,欢快一啸。跃到院里,开始连起华山剑法。几人见荀谦剑风似吼,剑音如雷,心中赞叹嫉妒不一而足,不过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江湖前辈,见了后进高手,也不至于失了颜面。黄钟公见荀谦用着这等巨剑练剑,似如吃饭喝水,不费半点力气,叹息之余,对“七情分伤”大成更为渴求,与罗四娘告辞一声,回了后院石屋。秃笔翁、黑白子看了看尚在喝酒的丹青生,怕丹青生喝醉了出丑,叹息一声,与丁坚、施九嘱咐了几句,便向罗四娘告辞回屋。丹青生见荀谦剑法精妙非常,不时拍案叫好,丁坚、施九二人见丹青生只把荀谦练剑当成戏耍,不觉汗颜。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大会 却说荀谦练完剑,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想清洗满身汗水,却见得施九上来说道:“荀小弟,你可算是停下了。”荀谦笑道:“喔,施前辈,有何事?莫不是黄前辈要晚辈与与他对练?我洗个澡,马上就去。”施九见荀谦误会,摆手笑道:“却是我心急,叫荀小弟误会了,我来交代二庄主的话,过两日杭州又要弄个什么‘江南武林大会’,几位庄主各有事物,不想去那寒酸地方浪费时间,我与老丁又羞得去。荀小弟,你看看,你能不能代我梅庄去交代交代?”荀谦奇道:“几位前辈虽住着这西湖边上,却也算是隐士高人,做甚子理会这什么武林大会,这不是低了身份么?”施九道:“唉...荀小弟,我当你是自己人了,我就于你说几句心里话。没错,我们实在这西湖边上隐居,不过你可知道,我们还是日月神教的教众?”荀谦微微一惊,道:“这这这...日月神教哪能出几位前辈这般人物?施九哥,你可别拿谎言诓我。” 施九叹了口气,念道:“荀小弟,你别不信,我等的真是日月神教的人...只是十几年前,教里出了变故,几位庄主心中沮丧,自请到这西湖当作教里的接应,我与老丁久随几位庄主,自然也过来了。不过就是如此,我等才有了这十几年的逍遥日子。不过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我们来这没过半年,就叫这地界的江湖人物知道了身份,因此惹来杀机,我梅庄好好与这江南正道武林的豪杰人物好杀了一场,嘿嘿...这‘江南武林大会’就是那时为了讨伐我等才召开的。不过相互杀了一两年,我们有教里的高手支援,倒也撑得下去,这江南的武林人士死了好些叫得上名字的人物,撑不下去了,这才与我梅庄商量,双方罢了争斗。他们不来扰梅庄清净,我们也卖给他们面子,每年去他们的‘江南武林大会’露个头脸,只不过得低着头,叫他们面上好看。所以...”荀谦点点头,道:“所以前辈不欲再去丢了颜面,想叫我去替梅庄丢脸?”施九见荀谦说的不太客气,知道事情不成了,叹道:“荀小弟年轻气盛,不愿意受着等气也是应该的,也罢,我去与二庄主说...”荀谦见施九为难,拉住施九,道:“我哪说不去了?前辈既然要晚辈做些事情,晚辈自当遵从,不就是丢丢脸面么?丢失就了。只不过,前辈,我是华山弟子,如何能用你梅庄的名号?”施九见荀谦愿意,哪还有那么多话,心中着实欢喜,只说道:“不妨不妨,荀小弟只要坐在我梅庄的位子上,其他的一切随你。”荀谦微微笑道:“杀人也随我?”施九亦是微笑道:“自然随你。”荀谦拱了拱手,当时作答。等施九走了,心中却不住想到:这就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么?好不容易找到几个能相交的江湖朋友,可他们却是日月教的人物,将来师父用此事逼我,我又当如何? 荀谦越想越难受,连夕食也没怎么动筷子,难受到了极处,忍不住对罗四娘说了,罗四娘只是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的念头也没有么?他们是日月教的人,可你见了他们为非作歹?你是华山派的剑客侠少,杀的人也不比日月教的人少吧?你也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何抉择,你还得自己考虑,你说过为自己而活,现在就是你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你的选择,不用对我说,也不需对你师父剖白,只需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荀谦听了罗四娘的话,心中感动,一把搂住罗四娘,虽没有说话,罗四娘却听见了荀谦不同以往的心跳,摸了摸荀谦犹豫的脸面,闭目而眠。 四日后,正是“江南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荀谦带着罗四娘、魏笙画到了这大会会场,却见中央一张擂台,四角插着不少旗子,荀谦闭目细视,上头写着什么仙鹤门、白龙帮,唯有丐帮的旗子叫荀谦微微有些不爽利,罗四娘见了荀谦的模样,顺着荀谦的目光看去,见了旗子,微微叹息。擂台的四方摆着座椅,罗四娘看着座椅品次,也唯有上首的五张椅子能算好货,余者皆是次品,更有一张小凳独独放着,叫谁看着都觉得寒酸。 罗四娘叹道:“江南明明如此富庶,怎么这武林大会如此寒酸待人?难怪这江南武林不成气候,连湖南一个省的武林也不不过。”此言一出,旁人却是相当不满,喝道:“你这婆娘,怎么如此嘴碎,你湖南武林有什么高手人物,赶紧叫来,我‘亮银刀’王正倒要验验货色。”罗四娘懒得理会这人,转身欲走,王正见罗四娘没了气焰,嘲笑道:“我就说嘛,你这婆娘,不在家好好侍奉男人,拿着剑装什么样子?啧啧,你这男人看样子也是蜡做菩萨,拿把烂木头当神器。一家都没个像样的东西。”罗四娘听不下去。骂道:“我家男人是你这嚼舌根能说的?相公,此人嘴巴太欠,赶紧把他他打发了,我们还得去找座位才是。”荀谦应道:“夫人说了话,为夫自然遵从。”罗四娘听了这话,不觉一笑,说道:“咦?你怎么在此处说出这话?不要夫纲了?”荀谦幽幽叹道:“今日不要了...反正就来替人寄面子的,先练习练习也罢。” 王正见荀谦夫妇完全没在乎自己,只觉得自己在同伴面前颜面尽失,恼怒之下,抽刀劈向荀谦。荀谦瞧了懒得瞧,一掌劈在刀身,掀翻了王正。荀谦见自己一掌竟没劈断这把刀,微微有些出神,罗四娘也吃了一惊,却不如荀谦来的出神,上来踩了王正两脚,猝了一口,骂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厉害高手,原来就是得了一把好刀充门面的货色,还不快滚!不然我就我家男人废了你得命根子,叫你充不得大头。快滚!”王正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捧着弯曲亮银刀跑了。王正同伴见荀谦一动手就折了王正应以为傲的亮银刀,尽皆胆怯,朝荀谦三人拱拱手,转身退去。罗四娘见赶紧几人欲走,赶紧拉住一个瘦小汉子,微笑问道:“这位小哥慢走,妾身还有一事请问。”这汉子被罗四娘拉住,又见了荀谦冷着面孔,顿时满头大汗,强笑道:“夫人请问,夫人请问。”罗四娘点点头,问道:“我等代梅庄来参加这武林大会的,还请问小哥,这梅庄的座位在何处?”这汉子强笑转为冷笑,说道:“你等莫不是仗着武功高强,来消遣我的?既然是代替梅庄的人,怎能不知道座位在哪?呵呵...喏,不就在那处。”罗四娘朝汉子说的那处看去,不是别处,正是那张小凳的所在处,放了这汉子,这汉子拍了拍衣服,打量了荀谦两眼,也不管荀谦脸面,往地上“呸”了一口,转身离去。 罗四娘看着荀谦,眼里似有怒火,荀谦苦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既然代几位前辈来受苦,不论如何,受着便是,四娘,你怎么看?”罗四娘道:“既然你这一家之主都说了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见了那一张小凳子,心中替荀谦叫屈。荀谦叹了口气,对魏笙画道:“我昨日叫你的内功你可记住了?”魏笙画点点头,道:“记住了。”荀谦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坐了,站着就是,若是站累了,就运功便是。今日这阵势看起来一时难了,这时儿就是磨练你的时候。”魏笙画道:“画儿不是那等金贵人,师丈无需担心画儿。” 荀谦坐在小凳上,鼻观口,口观心,懒得理会四周飘过来的各色眼神,罗四娘也懒得自找没趣,与他们讨要桌椅,扑了张油纸就地坐下。等得日晒三杆,近百位江南武林的人物进了会场,落在擂台四周坐下,上首的六张椅子却无人坐下。不多时,又听得锣鼓一响,便有十来人吹着喇叭唢呐上了擂台,绕着圈子吹唱,看样子还颇为喜庆。吹了半晌,一个管家师爷样的人物上台讲道:“诸位江南武林的同道,诸位前辈,今日是我们江南武林的大日子,乃是几年十一年前讨伐日月教的分属日子,便是十一年前的今日,我们江南武林的同道聚集才此处...所以,各位,有怨的说怨,有仇的说仇,今日过了,一年内不能动手,诸位同道可知道了?”罗四娘细语道:“什么江南武林大会,原来也不过是划下路子分账罢了。”却听台下众人拱手道:“自然知晓,全凭赵官人吩咐。”赵官人点点头,高声道:“既然如此,诸位同道,有请丐帮的张副帮主,五岳剑派的代表入席,诸位欢迎!” 荀谦朝上座看去,发现这这几个上座的都是认识的人物,丐帮的是张金鳖,嵩山派的是高克斯,华山派的是梁发,衡山派的是被自己废去左臂的鲁连荣,恒山派来的是喜欢令狐冲的仪琳小尼姑,泰山派的是在衡山城里差点没命的天松道人。荀谦眯着眼,口中念道:“其他人也算了,梁师弟不跟着师父怎么到了此处?真是奇怪。”罗四娘担忧道:“此时还想着你那师弟作甚?还是想想等会上了台,怎么在你师弟面前保住颜面才是。”荀谦道:“现在就在此处坐着了,还有什么脸面?等会儿问个清楚才是正理。” 罗四娘点点头,不在这个事儿上计较,只是又不甘心如此坐着,便说道:“谦儿,正好台上有人比武,你来给画儿讲讲他们的招式破绽,给画儿开开眼界。”荀谦一笑,说道:“这却儿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法子,画儿上前来。”魏笙画上前一步,荀谦指着在擂台上过招的两人,说道:“我讲之前,你需得按着自己的武功见识,说说这两人的长处破绽,不然我说了,你哪还有什么见识?来说说。”魏笙画见荀谦说的严厉,不甘不应,瞧了台上的人物一会,说道:“那使双刀的叔叔,招式迅捷,步法也不慢,只是一刀下来,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来着,挨也没挨着别人就撤刀回来,这场这位叔叔是胜不得了;用戒刀的和尚师傅刀刀凶猛,只是步法太慢,若是胜了,怕也是惨胜。”荀谦微微点点头,见了魏笙画喜上眉梢,荀谦凝声问道:“那你能胜过这两人?”魏笙画笑容一僵,垂头道:“自然胜不了...”荀谦道:“是也,所以你这妮子,别瞧见了人家的破绽,便志得意满,沾沾自喜。你还得看清自己的现实,没得实力切莫随意随口乱说。”魏笙画点头称是,罗四娘见徒儿鼻子微微抽动,心中怜惜,说道:“既然画儿知道错了,相公,你来指点指点画儿。”荀谦道:“做人要能知进善退,不然白白耽误了自己的性命也不可知。”罗四娘道:“是是是...相公,请说。” 荀谦道:“刚刚画儿说这两人的破绽,说的都不错,只是有两点,画儿说用双刀的挨也没挨着和尚便走了,这却不对了,这非是没挨着,是这双刀对你们来说用的太快了,你们看不清刀招罢了。”魏笙画道:“这么说,这用双刀的叔叔岂不是要赢了?”荀谦道:“然也,这就是第二点,这是双刀的汉子虽内力不如和尚,不过双刀飞快,步法精熟,也算是个高手,和尚招式粗陋,步法晦涩,唯有内力出色,一来一回,这和尚败退却是早晚的事儿。”魏笙画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画儿受教了。”如此一来,荀谦便与魏笙画一问一答,罗四娘在一旁听着,虽有让人冷眼相望,如此倒也还算舒坦。只是过了午时,旁人皆奉了酒食,唯有荀谦三人孤零零的看着,半点东西却也没有,荀谦皱眉道:“这却是有些小家子气了,我们来了此处,好歹是客,怎得如此怠慢?”罗四娘道:“江南人有钱吝啬,又不是什么秘密,正好,画儿,把你袖里的干肉,卷饼拿出来,我们随便吃些便是。”荀谦瞧见魏笙画从袖里掏出一包干肉,两包卷饼,不由道了声“厉害”,又见罗四娘从怀里拿出一带水囊,问道:“这是什么?”罗四娘道:“便是丹青生前辈没喝完的女儿红,我怕你喝凉酒喝不下口,就放在怀里温着,赶紧喝了,权当喝水吧,不然凉了你又不喝。”荀谦张着嘴,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口了,感动之下,也不管旁人的目光,堪堪搂住罗四娘,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罗四娘微微一笑,说道:“拽文也吃了喝了再拽文,不然等会在你师弟前面被数落,肚里没了底气可万万不行。”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名裂 三人草草的吃了东西,正在说笑,却叫旁人见了看的不甚爽利?为何?因为你梅庄可是十一年前与江南武林输诚的家伙,是懦夫,是失败者。此时你这懦夫竟敢在这胜利者、荣耀者的地界有说有笑,当作游玩,这叫个什么事儿?此人又听了徒弟抱着折曲的刀在自己跟前哭诉,心中更加愤怒。正好擂台上的两人比试完了,起身走到擂台边上,并不上台,朗声说道:“诸位同道好友,各位兄弟,我等来到此处,可不只是为了各自的势力‘生意’,更是为了批判十一年前战败投降的梅庄败类。现在我们这些同道好友在擂台上打生打死,结果就叫这梅庄的人笑眯眯的当作玩笑。兄弟们!这成不成?”这话说的叫人旁人听了信服,众人大叫:“不成!不成!”罗四娘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就吃了两个饼子就被当作了把柄,要是再被他们说下去,这些人不把自己三人弄死怎能罢休?刚刚起身,正想辩解,却听这人又叫嚣道:“瞧瞧,这婆娘还想狡辩,兄弟们,我们听不听?听不听!”罗四娘高声压过叫喊的小字辈,喊道:“我们如何得罪了你?你等要如此侮辱我等?”却听这人骂道:“就凭你坐在梅庄的坐上,你就该死!”此言就是有些"chi luo"裸了,罗四娘死死咬着牙,却不是生气,也不是怕死,只怕自己与魏笙画拖累了荀谦手脚,叫他不得走脱。 荀谦咽下一口气,强笑着拍了拍罗四娘的肩膀,说道:“四娘,怎么这时候就没见了往日的镇定?今日我既然替几位前辈来此地受辱,他们怎么来,我就怎么应着就是了,等会儿若是动手...你们就到四师弟哪儿去,想来他们没那胆子与五岳剑派动手。”罗四娘忧道:“谦郎,你...”荀谦深深吸了口气,与罗四娘点点头,起身走上擂台,先与梁发点头示意,再与四周拱拱手,朗声说道:“在下华山派荀谦,今日代替梅庄几位前辈来贵地参与这江南武林大会,承蒙招待,一切尚可。不过毕竟是武林大会,诸位也是江湖儿女,说到底也是来动手的,既然如此,在下便在此地等着各位,要文斗要武斗全随各位朋友。”下头一个穿着白袍的干瘦老头问道:“小子,你说的文斗如何?武斗又如何?”荀谦朝老头拱拱手,高声道:“文斗就是平常江湖同道的比试,点到即止;武斗么...呵呵,说来简单,生死不伦。如何?”荀谦此话用了内功,震得场子里百来个江湖好汉头昏脑胀。老头喝道:“好小子,老夫来与你过一手!”老头纵身一跃,“呼”的一声站在荀谦三步前,这手轻功台下的人看得不甚清楚,只是不住叫好。荀谦抱拳道:“敢问前辈姓名?”老头大袖一挥,抚须大笑,颇有气势,道:“莫干山章桌。”荀谦道:“原来是章前辈,呵,不是前辈要文斗还是要武斗?”章桌左脸一抽,说道:“自然是文斗,你小子不知好歹死了倒也罢了,老夫还没活够,何苦与你这不知好歹的后生比个生死?哼,出招吧。”荀谦笑笑,目光一凝,猛然出手。章桌刹时间直觉遍体生寒,连抚须的手也还未放下,荀谦的巨剑已经指着章桌的咽喉。章桌此刻连唾沫也不敢咽下,生怕怒了荀谦,伤了自己,台下的人也是惊呆了,不少人说道:“这就完了?章老爷子动也没动弹,这人就这么厉害?” 且不说擂台周围的议论,上座的张金鳖却是心中难受,今日早早的见着了荀谦,见了他坐在梅庄的座儿上还暗喜不已,不需自己动手,就能叫着荀谦丢尽颜面,只不过上午中午见荀谦、罗四娘被冷落,这才稍稍称心。不过现在却是叫人难受了,这荀谦上了擂台,一招就叫颇有名望的章桌丢了脸,出了风头,震慑了下头这些鬼祟小人,再要使唤他们动手,却是千难万难。张金鳖拨弄着粗硬的胡渣,眼睛一转,转头对边上的面色铁青的鲁连荣问道:“鲁长老,听闻你的手臂是叫这小子伤了的?”鲁连荣听了张金鳖的语气,面色不善,问道:“怎么的,张副!帮主,你是笑话老夫不成?”张金鳖摇头笑道:“我哪敢笑你鲁长老?我就是想问问...”张金鳖瞟了瞟鲁连荣边上的梁发,对鲁连荣附耳道:“你想不想报仇?”鲁连荣“噗嗤”一笑,定睛看了张金鳖一会儿,拱手问道:“自然是想的,敢问张帮主有何妙计?”张金鳖细声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鲁长老,这天松道人信不信的过?”鲁连荣小声道:“难说,脑筋太死。”张金鳖道:“这也好,不需我等说道。”鲁连荣见张金鳖目中透露着邪光,估摸张金鳖与荀也有大恨,不着痕迹的对张金鳖说道:“你要谋那荀谦,最好对高太保说说,他们嵩山派在这小子手里折损不少,高太保可是深恨此人呐。”张金鳖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嵩山派与荀谦好大的矛盾。 此时荀谦已经打败了三个要文斗的年轻后进,对四周拱拱手,朗声道:“敢问还有哪位朋友上来指教?”台下无人应答,荀谦一笑,朝四周抱拳道:“既然无人指教,那在下可就算替梅庄的前辈了了事了,告...” “哟...真不愧是取了潘大安贼赃的大英雄,好大的面子,不知你这两年将那十二万两银子花光没有?”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偷偷喊了话的乞丐正想溜走,只觉得脚下一空,摔在地上,差点喘不过气来,睁开眼,却见荀谦用剑指着自己,面色不善。荀谦听着四周议论,抬头看了看那张金鳖,却见他似笑非笑,心知不妙,刚一愣,却见张金鳖右手旁的高克新起身问道:“荀谦,当年你一下山就杀了成名马匪潘大安,当真是年少有为,叫人好生敬佩。刚刚有人说你拿了潘大安贼脏,请问有没有这回事?”荀谦脑袋一空,喊道:“我没有...”高克新高声讲道:“拿过贼赃的都说没有!那些没事儿叫冤的家伙个个儿都不干净!荀谦,你拿是没拿?!”荀谦此时已是回过神来,骂道:“高克新,我饶过你,现在你要害我!?”高克新微微一笑,并未说话,悠然坐下,倒是张金鳖起身道:“高太保乃是左掌门的师弟,哪用得着害你这小人?诸位同道,你们瞧瞧,他取得这这婆娘,以前可是白莲教的金主,一年少说有几十万两银子入手,多的时候可有百来万呐。啧啧,荀谦,你厉害啊,原来潘大安的银子就是个笑话,真正大头原来在这儿呐?嘿嘿,好手段!哟,现在还取了小白羊做小老婆,看不出来你也好这口啊。”荀谦见这两人如此无耻,张着嘴,话都不会说了,他下的罗四娘见荀谦呆滞,一时间心惊肉跳,正欲说话,却听鲁连荣叫道:“哎哟!妖女想走!诸位朋友,还不赶紧栏上!”此言一出,场里的江湖好汉这才回过神来,什么荀谦岳不群,这女人才是主菜儿。一时间众人将罗四娘团团围住,连魏笙画都被挤出了圈子,大哭不止。 罗四娘见周围人群面色不善,目露淫光,正欲叫骂,只听荀谦爆喝一声,挥剑劈开人群,众人只道荀谦被五岳剑派的人与张金鳖看住,那想得到荀谦会动手,一个不留神,叫荀谦劈死了十几人。荀谦杀进人群,将罗四娘护在身后,大喝道:“你们这些畜生,连事情不知道真假就听了他们的胡说,你们真就这般不识好歹么!”旁人狰狞道:“你既是梅庄的人,自然不是好东西,我们又何必与你多说!张副帮主,这事儿怎么了?您说句话。”张金鳖苦道:“唉呀,高太保,鲁长老,天松道长,这事儿可是你们五岳剑派的家务事呢,老夫怎能胡乱插手呢?”鲁连荣高声道:“怎么不能管?这小子仗着武功高强,有这师父帮衬,在华山的正气堂以下犯上,废了我的手臂,张帮主德高望重,还请为我来做主!”荀谦一愣,天松道人上前喝道:“荀谦!你真的伤了鲁师兄?”梁发见事情不对,赶紧说道:“天松师叔,这事儿...”天松道人瞪了梁发一眼,骂道:“老子没与你说话。荀谦!是汉子就敢作敢当。鲁师兄是不是你伤的?”荀谦回道:“他辱我师父师娘,我杀了他也不过分,废他手臂已是留了五岳剑派的情分!现在又何必再说?”天松道人听荀谦大喇喇认了,还当是自己没错,气得说不出话来,朝张金鳖一抱拳,道:“张副帮主,丐帮乃是江南大派,我泰山派在此地不好逾越,此事便由得张副帮主了。”张金鳖正色道:“这怎么好呢?嘶...高太保?您说说?”高克新见张金鳖欲占鳌头,自出威风,心中不满,不过此时正在他的地盘上,对张金鳖抱拳道:“此事交于张副帮主并无不妥,只是小弟还有一事要说。”张金鳖笑容一僵,问道:“何事?”高克新微微一笑,从袖里掏出了准备了两年的五色锦旗,右手一举,肃然喝道:“奉左盟主号令:华山派荀谦,滥杀无辜百姓,勾结匪类,投身官府奸逆,罪大恶极,实在不可饶恕。本座碍于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颜面,按下不理,想不到这荀谦不知好歹,在京城包庇逆贼刘瑾同党,权奸张彩,偷练《辟邪剑谱》,伤我嵩山派长老,本座以为,此乃国事,万不能以家事论之。现发下江湖令,取得荀谦头颅者,赏金十斤,其罪脏,嵩山派分文不取,作是江湖同道报酬。” 五色锦旗一出,尽皆哗然,此时看着在看荀谦夫妇的眼神就更加不对了,开始若是厌恶与贪欲,此时已经是"chi luo"裸的贪婪,不论有没有张金鳖说的百万两银子,这十斤黄金可是实打实的,再者,这荀谦可是练了《辟邪剑谱》的,谁知道这剑谱是不是在他身上,他不过才学了两年就这么厉害,自己若是潜心修炼,岂不是能纵横天下?也不知是谁抬头喊了一声,围着荀谦夫妇的人一拥而上,只叫荀谦伏诛于此。荀谦冷眼一笑,左挥右劈,也亏得这新铸的巨剑宽大非常,几轮劈砍,砍得地上尽是残躯碎肢,众人惊骇,不敢上前。 荀谦呼了口长气,暗自调息,心中暗暗有感,若不是近两月来日日与黄钟公练功,按着以前那华而不实的功力,此时定会力竭,荀谦望着坐在上首,颇为惊慌的张金鳖三人,与罗四娘走上去,凝声问道:“张金鳖,你为何污蔑我?”张金鳖三人被荀谦压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张金鳖,瞧着那滴着血的巨剑,连胆子也要吓破了。不过好歹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副帮主,面上丝毫不露怯气,只是眼睛不住打转,见了仪琳、梁发在此,他们肯定不会见自己被杀,心中微微有了底气,喝道:“你这奸逆,敢做就不敢认么?”荀谦一巴掌抽在张金鳖的脸颊上,用力之强,扇的张金鳖吐了出两颗碎牙。梁发道:“二师兄,你这有些不妥。”荀谦微微摇头,道:“今日我已经被这三人污蔑,本来就不太好的名声现在就臭了,我没动手杀掉他们三个已经算是慈悲,换做是你,梁师弟,你又该如何?”梁发默然不语,荀谦微微一叹,心中想起一事,泪水缓缓流下,招来魏笙画,对梁发说道:“师弟,我...现在名声尽毁,实在...实在是污损了华山派的名声,我...你...这小姑娘是四娘刚收的徒儿,刚学了几天剑法,还算不错,你,你将她带回华山吧。我...我与四娘,你替我禀告师父,说荀谦,荀谦品行不端,罗四娘贪财无度,实在无颜在做师父的弟子,师娘的弟子,华山派的弟子。不过,荀谦也并非是他们口里所说之人,也没练过什么《辟邪剑谱》,望师父明鉴。” 梁发愕然,问道:“二师兄,你...”荀谦微微一笑,也不擦眼泪,悠悠道:“他们不是说我滥杀无辜么?嘿嘿...”梁发还未回过神,却见荀谦一剑捅穿了张金鳖,张金鳖张着嘴,涉这气息,满眼的不可置信。高克新件见荀谦如此光棍,知道自己给嵩山派惹上了个**烦,不敢动手,只将鲁连荣奋力一推,转身离去。荀谦懒得去理奔逃的高克新,反正自己指不定哪日就杀了过去,只随手将鲁连荣脖子扼断,看着惊悚不已的梁发,心中哀伤,却是一直微笑,说道:“本来还想问问你师父师娘的近程...不想转眼之间就已身败名裂...唉,师弟,保重。”梁发见荀谦、罗四娘转身离去,不知怎么的,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哭喊道:“二师兄,大师兄被魔教的诱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么?你走了,华山派如何?师父师娘如何?”荀谦微微一怔,想擦干眼泪,不过哀伤的眼泪怎能擦得干净?荀谦朝梁发挥挥手,笑道:“不是我想走,我不想走...可是我不走,师父将如何自处?华山派又将如何?师弟,你也是有名声的人,莫做小女儿姿态,早些回华山,告诉师父,小心嵩山派。” ----------- 第二节写完了,我想说几句话,这一卷写的不好,我知道,让很多人看了不爽,有很多抱怨,直到昨天,书友与世无争的少年,他写出了我的很多毛病,说的很深刻,让我打击相当大,我现在很想辩解,但是我说不出来,因为对书友来说,作者的辩解是无力的,书好不好看才是王道,他说的很对,我写的不好。但是今天,书友孤夜づ寒风他鼓励了我,不仅仅是鼓励,他...抱歉,矫情了,只能说,谢谢你们,谢谢还在关注我小说的朋友们,谢谢你们,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谢谢你们的关注。 鞠躬敬礼李小铁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阁楼 洛阳观星阁,本事前朝大臣用来讨好皇帝建的四层阁楼,不过从建好之初,皇帝就从未来过此地,万般无奈之下,大臣只好将这观星阁卖给了一位洛阳巨富。这巨富本欲在这观星阁过一把当皇帝的瘾头,不想有官员上报禁卫,抄了巨富,又将这观星阁收为官营,当作酒楼接待,端是厉害手段。不过这观星阁毕竟当初是为了接待皇帝所建,用料非常,到这观星阁里走一遭的价钱就是一般官员也承受不起,只不过今日这观星阁里上上下下坐满了人,话虽不多,不过左右人眼睛直直盯着坐在一楼大堂中央中央的那对大笑不止的夫妇,等待动手。 现在江湖那一对夫妇哪还有坐着这两个有说有笑的男女出风头?就是左冷禅也没这般风头,观星阁里的武林高手瞧着那两人桌上精致繁多的饭菜,不少人咽了唾沫,为何?不为其他,就因为这里阁楼里的酒肉饭菜价钱太贵,大多数人却是买不去。又有人说了,即是武林高手,为何不用抢的?不敢,又是为何?因为这观星阁可是官家的产业,每一楼没有有十几个明着暗着的东厂番子守着,谁敢闹事?在这儿闹事的可是被抄了好多家呢。 这夫妻不是别人,正是荀谦与罗四娘,两人此时虽被团团围住,不过两人丝毫不惧,为何?只因为前几日在浙江被人追杀时荀谦突破了武学桎梏,呼吸间就杀光了来追两人的武林高手,也是从那日起,罗四娘再也不怕这些所谓高手的追杀,每日引着荀谦吃喝玩乐,叫追来的武林高手好不忿怒,也正是因为荀谦武功高的太离谱,非常人能敌,现在不少人去请少林的方证大师、武当的冲虚道长、丐帮帮主解风出手,不过时日尚短,还未曾得到消息。 群雄恨恨的盯着大堂中央的荀谦夫妇,又见荀谦掉了一块驴肉,明知荀谦是戏弄自己,可不少人就是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沫,一时间,阵阵腹响如雷,罗四娘微微笑了,抬头朗声道:“诸位朋友,既然饿了,为何不吃些东西?光是瞧我们夫妻吃吃喝喝,叫我们夫妻不好意思了。”群雄见罗四娘面色嘲讽,怒气都要冲破天去了,只是见了各自不远处的提着绣春刀打的东厂番子,只得按下心中怒意,喝茶等待。罗四娘见这些汉子还没动静,高声笑问荀谦:“相公,你说说,这些武林中叫得上名字的英雄好汉怎么见了你这天大的恶人还不动手?叫人等的好生着急呢,”荀谦喝了一碗驴肉汤,运功说道:“四娘,到现在你怎得还看不清这些所谓英雄好汉的胆量?我是在当初刘正风员外金盆洗手那时候就瞧透这些人物了,当日五六百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到最后,留下来的又有几人?那时还有人敢留下,现在又有几人敢动手?嘿嘿,天下英雄,多是欺名盗世之辈,苦人不曾欺我啊。” 话说声音不大,这观星阁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连着后厨帮工的三百来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更认识荀谦的,听了荀谦这话,只觉得这次似是与荀谦面对面说话,全不像以前那样被震得头昏脑胀,显然功力比以前长进极多。只是荀谦既然说了话,观星阁里不出来个人物说话可不行,却见二楼走出个和尚,荀谦见他慈眉善目,长髯及胸,不似往常那些一来就叫着口号乱砍乱杀之人,抱拳问道:“和尚生的好相貌,是在哪座寺庙挂单?来日我却找你聊聊天。”这些日子追过荀谦的人一时心惊肉跳,这荀谦找人聊天哪里是说话?分明就是找了毁了人家门派基业,硬生生砸了人家的招牌,哪说了几句话?不少人为这眉目慈善的和尚担忧,只听和尚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乃是少林寺方生,相传荀少侠温润有礼,正气凌然,可称为‘君子剑第二’,如今见了,荀少侠怎么会如此模样?”荀谦此时披头散发,身上的袍子也是多处破损,背上的巨剑满是凝固的血丝肉沫,全然没了往日的儒雅,倒像是不拘世礼的狂生,相知的人谁想得到才过了一个月荀谦就从都到脚变了个模样?荀谦笑道:“方生大师,您这话说的可就没理啦,您老人家若是被那些所谓的名宿前辈污了姓名,有遭人日夜追杀不休,爱妻收了伤,您还会注重仪表礼仪?哈哈,那些可是虚的,活下来才是实的。”方生道:“阿弥陀佛,荀少侠,您这话可说的偏颇了,老衲当年也如您现在一般,犯下了无边杀业,日日不得安生,幸的我师兄指引,这才入了佛门,荀少侠既然此时还有相善之心,不如...”荀谦笑道:“和尚少言。我才于你说了一句话,你就拉我入你们佛教了,啊呀呀,我可放不下的老婆,和尚的好意我心领了。”方生双手合十,微笑道:“不妨,荀施主心中既然还存有善念,何时知返也不晚,老衲便在少林寺等着施主。”荀谦大笑道:“和尚这话说的真好笑,我只是与你客气罢了,你何必当真?”方生笑道:“客气也罢,不客气也罢,荀施主根性深厚,更胜于令狐施主,还请荀施主那日来少林寺看看。” 荀谦挥挥手,笑道:“我两一起长大,他还比我大两岁,算起来我可是他弟弟,哪有弟弟随便去找哥哥的?要见也是他来见我。”方生颔首一笑,双手合十,颂偈走出观星阁。阁楼里的武林英雄见方生未曾动手便出了观星阁,心中好生不满,不过少林寺家大业大,一家就比五岳剑派还厉害不少,哪个人敢说方生的坏话?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三楼推出个年轻后生,只听后山说道:“二师...咳咳,荀兄,近来可好?”荀谦抬头看去,原来是好久不见陆大有,荀谦淡淡一笑,抱拳道:“原来是陆兄弟,唉,几天以前可一点不好,就连你嫂子也受了点伤,也就是那天以后,我武功有所精进,以前杀不干净的人现在能随手杀干净了,这几天舒坦的很呐。”陆大有微微一怔,喃喃道:“你...荀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荀谦端起酒杯,与陆大有一敬,饮下酒水,笑道:“可不是么,以前哪有这么多人来惹我?这一个月我少说杀了千把个人了,哈哈,说起来累是了累些,不过却比你养猴子简单多了。”陆大有一时被荀谦说的没了声息,见不少人看自己的目光已经不善,心中不觉有些许害怕,却听荀谦问道:“师...嗯,请问陆兄弟,岳掌门,岳夫人,岳妹妹近来如何?”陆大有眨了眨眼,没有来的想哭,只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心中不住给自己打气,心里不住说着不能丢了华山派的颜面,安定了心神,这才知道往日大师兄,二师兄遭受的压力,陆大有不敢看荀谦问询的眼睛,偏头道:“掌门...师父师娘自然是生气的,师父还吐了血,师妹...师妹在思过崖上苦练剑法,这么久还没下来过。”荀谦微微一叹,道:“如此么...当真是不为人子。”罗四娘见荀谦感伤,轻轻问道:“你在说谁?”荀谦道:“都在说。” 陆大有此时已经说不下去,对荀谦抱拳回礼,回到座位上伏案大哭,旁人见了,不屑道:“近来名声不少的猴儿剑侠陆大有就是如此人物?白叫我高看了他。”这话好死不死被荀谦听见了,却见荀谦随手一挥,说话的这人只觉得胸口一闷,到地晕厥,旁人见了,原来是荀谦拿了一个馒头当作暗器,打倒了这人。四楼有人瞧着有机会,拍案而起,以上问下,端是好大的威风,只听他说道:“荀谦,今日这么多英雄豪杰在此,你还敢行凶伤人!”荀谦大笑道:“我既然是卑鄙小人,出手伤人又有个不可?也是我带着夫人,不然我早就摸上嵩山派了,那还与你们这么磨磨唧唧?要我说,你们若是真想让我成就东方不败那等人物,你们就赶紧把我引走,谋了我夫人,好叫我丧心病狂,如何?”此言一出,缺叫观星阁里的武林豪杰不敢说话,为何?东方不败在十二年前已经打破武林,踏破武当,从那时起就是天下公认的当今武林第一人是也,现在有人敢说想成第二个东方不败,这人还有成就东方不败的武力,哪有人敢接话? 这人被荀谦的话憋的不敢说话,却见对面有人朗声道:“呵呵,如此说来,阁下是看不起日月神教?”荀谦正色道:“是也!”这人见荀谦不闪不避,如此硬生生的认下了,纵使平日多谋,此时却不能一眼,荀谦几步跃上四楼,这等轻功不敢叫人小视,却听荀谦站在那人前面,问道:“计无施,你不给你家圣姑当应声虫,来这里做什么?”计无施见荀谦说了任盈盈,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低着头,喃喃道“无事,无事...只是听说洛阳来了个英雄豪杰,我随着朋友来看看,只是看看,无事...”荀谦讥讽一笑,见计无施几人的桌上酒菜不少,伸手一搓,道:“既然来了,看了我的样子,那...数些银票,呵呵...如何?”计无施见荀谦眼中不善的意思,哪敢拒绝,连连说道:“使得,使得,小人见了荀谦大侠的模样,心生敬佩,接济...啊啊,供奉给大侠也是应该的。啧,还看着干嘛!还不掏银票给荀大侠!”几人赶紧拿了银票,荀谦收下,与计无施随意拱拱手,道:“我谢过几位,对了,告诉你家圣姑,别想着谋我,任盈盈是女中诸葛,我家夫人何尝不是女中司马?我们可不怕你家圣姑。知道了吗?”计无施头如捣蒜,只是说道:“我等只是敬佩大侠,与我家圣姑没得半点关系。”荀谦也懒得与几人多说,落到大堂中央。见罗四娘坐姿也没变一下,皱眉道:“四娘,你怎么没被掳走?”罗四娘笑问道:“我要被掳走了,你舍得么?”荀谦大笑不止,道:“自然舍不得了,唉...今日有没由头杀人了,无趣无趣。”罗四娘道:“你现在武功这么厉害,杀这些喽啰有什么意思?要我说,不如你现在去嵩山派,将左冷禅教训一顿,这不就没事儿了?”荀谦道:“这可不行,我现在可没有随手拿下左冷禅实力,我若是与他争斗,你被绑了,我该如何?”罗四娘微微笑,打趣道:“那你来救我啊。” 荀谦哈哈大笑,笑的观星阁里的英雄豪杰连大气也不敢出。纵使有人心中不服,此时可没人敢说荀谦说的不对,为何?因为这小子自杭州开始,被江南武林豪杰没日没夜的追杀了一个多月,这小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基本上没睡过觉,来多少人杀多少人,杀得江南武林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荀谦以后来寻仇,由此追捕荀谦的高手甚少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也正是如此,那日有人伤了罗四娘,惹得荀谦疯怒,武功更上一层楼,转眼间将六十多个中原武林的高手杀了个干干净净,现在,这些武林高手没有十二成把握,哪里再敢与荀谦动手?一时间,整个观星阁的武林高手又如死寂一般,只能听到荀谦夫妇的说笑。 -------------------- GTA5简直停不下来.... 卡了一下发重复了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义绝 摄于荀谦武力,没人敢妄想在此拿下荀谦,只是江湖好汉们哪能耐得住寂寞?不一会儿,观星阁中有开始嗡嗡碎语不绝,陆大有此时好不容易止住了哀伤,擦干了眼泪,听人谈道:“暧暧,张大哥个,你是江南数得上号的高手,追了荀谦大半个月也没被那小子一剑劈了,您说说,他现在武功剑法如何?好叫兄弟们一会儿动手时心里有个底。”张大哥苦笑道:“兄弟过奖,我哪里是什么高手?江南排得上号的高手都被荀谦给杀绝了,我不过是得了便宜,叫荀谦手下留情才保住了一条性命,我哪能说是高手?”旁人恭维道:“这话可不对了,张大哥,您这半个月再追荀谦大家伙可都是知道的,不如...您说说,您是怎么留下性命的?等会兄弟们万一动手也好有逃命的机会不是?”张大哥笑的更苦,道:“说了你们不信,每次...每次我与他交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一剑点晕了,叫兄弟们笑话了。”旁人叫道:“啊呀,这不是连荀谦的武功都不知道多高了?万一打起来我们不是死无全尸?”有一人道:“还想着全身而退?你瞧瞧他那把剑,上头的血肉可还没弄干净呢,听我一句,万一动起手来赶紧逃命,逃得越远越好。”旁人不满抽刀比划,道:“逃命?呵呵,小瞧爷们不是?爷们一套‘断魂刀’名震中原,连少林寺的和尚也不敢与我交手,这荀谦又是个什么货色?能比过大爷我?简直笑话。”张大哥见这人本性毕露,不好多言,只得摇头叹气。 这人见了张大哥与旁坐这些怜悯、不屑的眼神,心中怒意腾升,喝道:“你们这些崽子,这么多人围着荀谦也不敢动手,给你们卵子简直是白白浪费!看大爷杀掉荀谦,去嵩山派的黄金。”众人嗤笑,这人恼怒非常,大喝一声“荀谦受死”,从三楼跳下,取刀直劈荀谦头颅,荀谦看得此人招式粗鄙难看,也没过招的念头,叹道:“动手就动手,作甚闹这么打动静?白白扰了这些高手大侠们吃饭的雅兴。死去吧。”众人只见荀谦用剑一挥,剑势如鞭,“啪”的一声抽在那人身上,似如惊涛拍岸,那人连叫也没交出来,被荀谦打在墙上,浑身血肉不分,不用再瞧。荀谦摇头一笑,继续吃肉喝汤,不少正道中人瞧了荀谦这模样,有人愤恨道:“荀谦!你当着我们面杀了人,心中就没存半点善念么?当真不怕我等杀了你么?”荀谦头也没抬,说道:“你这话却是笑话,他要杀我我就不能还手?这是个什么道理?再说了,我被诬陷,有谁为我说了一句话?都是一个一个不要命的来杀我,谁又肯听我说一句话?你说,你要杀我,我怎能对你心存善念?”这人面色怒红,也知道荀谦说的道理,只是心中就是不甘心,只得将怒气撒在桌子上,一掌拍碎的桌角。却说这气才消了两分,却见了一个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番子站在这人身前,放下一张单子,说道:“这桌子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没五千两银子买不到,你既然弄坏了,这张单据你就收下吧。”这人目瞪口呆,看着账单一时不知所言。旁边的人看了看,放声大笑不止。 笑了许久,终是没人敢动手,荀谦上下左右看了看,说道:“各位朋友,还动不动手?再不动手,我夫妻二人可要走了,出了这门,我可不会像在这里头一样,可就会先动手了...呵呵。”这话说出口,不少人慌了神,赶紧出了门跑走,生怕被荀谦随手杀掉。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冷眼旁观,等着耐不住性子的人动手。荀谦一笑,对罗四娘点了点头,刚刚起身,却见三楼跃下一人,站定了身子,双手倒握长剑,躬身行礼道:“华山弟子陆大有,还请荀谦师兄赐教。”荀谦微微一愣,见陆大有眉目坚毅,面容真诚,心中着实感动,深深吸了口气,回礼叹道:“我此时既然已经不是华山弟子,你又何必叫我师兄?这不是,这不是落了华山派的颜面?”陆大有笔出剑势,见荀谦眼中犹豫,忍痛说道:“你一日是我师兄,便一辈子是我师兄,这如何能变?不过道义终不能两全,你既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得为那些武林同道想你讨个说法!更得为我华山派证明声誉。”荀谦见陆大有说的如此决绝,知道陆大有的心意,拿起巨剑,说道:“既然如此,你还当我是你师兄,你便先出招啊。”陆大有冷冷一哼,便是一招“苍松迎客”刺向荀谦,众人见陆大有这一招又快又稳,显然在剑法有了自己的见解,不少人叫了一声好,荀谦也是点点头,知道陆大有还是按着自己说的法子练了剑,微微一笑,也用了一招“苍松迎客”,接下了陆大有的剑招。两剑一交,两人便以华山剑法对拼。 有人见陆大有在荀谦的巨剑可以支撑,与同伴出言道:“老二,这小子既然能拖住荀谦,不如我们...”老二骂道:“你瞎了么?还不知道这荀谦是让着他这师弟?不然按着前两天他的杀性,按着他出招谨慎的性子,这陆大有第二招就该被劈成地下那坨碎肉了。闭嘴,好好看着,上头的计无施说了,等会儿有几个高手回来着找荀谦麻烦,我们等着就是。”这人“喔”了一声,安静坐下不过心中实在不甘心。陆大有与荀谦已经将这华山剑法来回过了两遍,陆大有见自己丝毫得不到便宜,心中竟生出一股“仍是如此”的感觉,手上的剑招竟慢了一分,不过见荀谦面色一凝,道是被荀谦瞧到了破绽,心道不能再拖,倒退一步,大喝一声,抬手一剑“唰唰唰”刺出三剑,荀谦见了此招微微出神,喃喃道:“师父竟然连这招也教给你了?也罢,既然师兄也不在华山上,我就让你见见你见见此招练成的样子...瞧好了!”荀谦也如陆大有那般抬手一次,不过,旁人见了,两人虽是使得同一招式,不过荀谦只刺了一剑,不少人心道:荀谦虽是剑重,不过间再重,一剑也比不过三剑,荀谦纵然武功高强,不过这招可是算输了。不过陆大有可没那般心思多想,两剑刚一相交,陆大有直觉一阵巨力袭来,叮咛一声,自己使的长剑被震得粉碎,自己退了几步倒在地上,不过并无大碍。陆大有知道荀谦留了情,从地上爬起来,抱拳道:“在下技不如人,告...”话未说完,荀谦却是取了两把剑扔给陆大有。陆大有不知荀谦这是何意,捡起剑抽出一瞧,两把剑上头分别刻着:华山荀谦,华山罗四娘。陆大有赶紧将剑送回剑鞘,生怕被人瞧见,苦声道:“你这又是何必?留着做个念想也是好的。”荀谦先微微苦笑,再是变脸喝道:“怎么,我连华山派佩与我夫妻二人的剑都还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还要我的命不成!?”陆大有脑袋一空,咽了口唾沫,好歹才忍住没哭,抱着剑对两人拱手道:“既然如此,后会无期。”说罢,转身离开观星阁。 荀谦有苦难言,眼睁睁见陆大有离去,罗四娘见荀谦兴致不高,便朝四周说道:“各位朋友,还有没有人动手了?再不动手,我们夫妻可就告辞了。”计无施见下面两人期间起身,与手下耳语几句,手下点点头,计无施点头道:“知道了就好,一会儿你拖住他们后马上就走,记住了莫走大门,免得被人记住。”手下点点头,计无施与旁坐的人说了几句话,走到窗前,也不管是不是四层的阁楼,往下一跳,快步离开。手下见计无施逃走,清了清嗓子,往下说道:“荀大侠,你既然武功高强,当时几近无人能敌,在下佩服,等会儿有三位顶了天的高手回来此地与荀大侠交手,荀大侠有没有兴趣?”荀谦道:“没兴趣,四娘,走了。”这人微微一愣,想不到荀谦竟然如此口气,想起计无施的说法,上前说道:“荀大侠!你杀了这么多武林高手,现在为我们讨公道的人来了,你现在就走,呵呵,你是怕了么?”荀谦冷冷一笑,说道:“我是怕了,你又如何?”荀谦拉起罗四娘,正一转身,却见了三个男人杵在观星阁门前。为首的一人面容身形枯槁,须发花白,低着脑袋,叫人瞧不见是谁;第二个身穿白衣,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当是英雄豪杰之相;第三个却是荀谦的熟人,前华山派大弟子,被岳不群赶出华山派的令狐冲。罗四娘见了三人,该说是见了令狐冲,心知不妙,转头看向四楼,那人却已经不见了。荀谦见令狐冲面色沉凝,眉目忧愁,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怨气,讥笑道:“令狐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令狐冲见荀谦说得不客气,微微一叹,说道:“师弟,你说的哪里的话,我们...”荀谦未等令狐冲说完,打断道:“难道令狐兄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不是华山弟子了。”令狐冲闻言一怔,继而脸色煞白,道:“师弟莫说胡话,此事非同小可,师弟还是先求实再说。”荀谦怒道:“你还不知道这事?!你这么久做什么去了!我这在西湖隐居的人都知道了,你这行走江湖的也不知道?告诉你吧,你因为勾结魔教,被师父逐出师门,我因滥杀无辜,自请出华山派!呵呵,令狐冲!你还在做梦么!”令狐冲此时心智已乱,口中喃喃:“不会...师父不会...师娘...小师妹。”正在令狐冲失神时,却听那长髯大汉说道:“令狐兄弟,既然你师傅岳不群不识好歹,舍了你这等武功高强的徒弟,当真是那岳不群瞎了眼睛。呵呵,倒是你与我家小姐两情相悦,更得了我家教主的真传大法,何不入我神教,做个副教主,等教主百年之后,令狐兄弟可就是神教教主啦。”令狐冲被长髯大汉这么一说,神色安定,只是犹豫道:“向大哥,我以前就说过,我...乃是华山弟子,便是师父...我也不能忘恩负义,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荀谦听令狐冲还在还沉在自己的念想里,挥剑喝道:“忘恩负义的人物,看招!” 这一剑来的凶猛,观星阁里的人见了,自揣连接也不敢接,只见老人哈哈大笑,拿着长髯大汉的剑打偏此剑,咳出一口暗红鲜血,闷声道:“这剑来得好!也是此时我功力不济,不然我必然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令狐冲,你来!”令狐冲一愣,道:“任前辈,你...”荀谦听了喃喃几语,皱眉道:“任前辈?教主?大法?神教?...这么说起来,你是日月教的前教主,任我行?”老人大笑道:“没想到你这后起之秀也知道我的名字,没错,老子就是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 -------------------------------- 玩GTA5玩疯了,码的有点少,还请各位书友见谅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宝物 任我行。这三个字从场下这两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旁人哪敢不认?荀谦自是不必说了,这是近年来少有的凶人,一手剑法,一身内力此时已是公认的不逊于江湖上执牛耳的人物,为人虽嗜杀不讲理,不说说话却掷地有声,从不诓人,他说了话人埠村疑惑。只不过这老头说他是任我行,却叫人好不疑惑,稍稍年轻些的江湖人物,全然不知道任我行十二年以前的凶行,倒是人老成精的江湖人物,已经从老头身后的大汉与令狐冲的站位瞧出了些许端倪,这才知晓计无施那等油滑多谋的人物跳窗走了。这些人暗中叫骂,扯了小辈末进,也如计无施一般,跳窗走人,免得趟了这趟浑浊要命的水。 任我行见得有不少人逃窜,抚须嘲笑,颇为自满,走到荀谦座前,也不当自己是个外人,挥袖坐在荀谦对面,对向问天、令狐冲指使道:“来来来,向兄弟,令狐侄儿,坐下说话。”向问天自无不可,大大咧咧坐下,令狐冲面色尴尬,又瞧见荀谦冷眼相对,心中不住感伤,任我行见令狐冲如此姿态,不满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小女儿姿态?要做就与我宝贝女儿当面做,才此地做什么?哼!要坐就赶紧坐下,不然就滚出去!”向问天见任我行说了重话,却对令狐冲劝道:“令狐兄弟,教主说的难是难听听了一些,不过说的也正是道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可不能扭扭捏捏的,令狐兄弟,还是赶紧坐下吧。”令狐冲见向问天目光真挚,姿态甚诚,心中感动,却道是向问天在任我行面前违背了指示,不欲叫向问天难堪,便与罗四娘点点头,罗四娘微微一笑,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了半张长凳。 见令狐冲坐下,任我行对荀谦笑道:“荀小弟,近来名声大振,可是了不起啊。”荀谦冷冷一哼,盯着令狐冲,回答道:“比起任教主十几年前的作为,在下还不能自傲啊。”任我行见荀谦那自己作为比对,心中生出怒意,心道你这小子,我杀人时你连生还未生,有何资格能与我相比?不过此时正要拉拢荀谦,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任我行也不是那等喜怒于形的庸人,只是笑道:“既然如此,荀小弟还想杀多少人?呵呵,正好老夫与向兄弟,令狐侄儿闲来无事,荀小弟要不要我们三人帮一把?”荀谦偏过头,看着任我行,微微一笑,不可置否。对观星阁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待小二收了桌子的饭菜,荀谦洒然将巨剑放在桌上,凝视任我行,冷笑道:“任教主,我自认为武功可不弱于你,武器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你说说,比杀人我哪用得着你来帮忙?”任我行笑容依旧,只是脸上的肌肉抽动不已,愤然笑道:“既然荀小哥怎么说了,要不然...你与老夫来比一比?” 荀谦复而看着令狐冲,想从令狐冲的脸上瞧出一朵花儿来,回道:“怎么比?”任我行抚须一笑,并不说话,蓄力凝神,准备动手,向问天微微一笑,替任我行答道:“自然是比杀人了,既然这楼子里还有两百来人,正好让教主与荀兄弟比一比。”荀谦冷冷看着令狐冲,见令狐冲毫无异议,叹息问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令狐冲正在暗自神伤,一时没听清荀谦的问话,茫然道:“怎么?”荀谦见令狐冲全没了以前专注潇洒的伟仪,只剩下了一股子幽怨之气,勃然喝道:“我问你!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见你同伴教唆杀人你也不管!师父是这么教你的么!你看看你!现在成个什么样子!你还是以前的你么!”令狐冲听荀谦喝问,脑子一空,心底更生幽怨,闷闷说道:“我变成了什么样?我还是以前的我,只不过,小师妹不要我了,师父有不要我了,现在你也如此说我...呵,我变成什么样?我变成这样还不是被你们逼的么!”荀谦喝道:“我们逼了你?我们怎么逼了你?你在乎过我们么?你说说,你为师父想过什么?你为师妹想过什么?师妹在洛阳受欺负时你在何处?师父在五霸岗被轻贱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你还是小孩子么?叫人忍着你,避着你,让着你,你就是不为我们这些师兄弟想想,还全不为师父师娘小师妹想想么!?” 荀谦这话却是字字诛心,令狐冲听了面色惨白,嘴唇抽动,一时连体内的真气也乱了,喃喃道:“我...我...我不...”任我行见令狐冲被荀谦寥寥数言说的失魂落魄,心中对令狐冲的轻视更多了两分,又对荀谦的心机多了几分计较,目视向问天,向问天点头,赶紧道:“荀兄弟,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咱们江湖男儿,哪能叫虚文俗礼,男欢女爱牵扯了手脚?成大事者哪能在乎这些小结?嘿嘿,令狐兄弟,你说是不是?”令狐冲见向问天出言安慰,心中好受了不少,微笑点头,向向问天表示谢意。荀谦见令狐冲被向问天一句话就说的笑开了花,已经懒得在理会令狐冲,冷冷一笑,与罗四娘抱怨道:“你瞧瞧,这人也是有意思,父母长辈叫他少喝些酒,他就躲着长辈死命的喝酒,青梅竹马的妹妹被人欺负了也就躲在暗处冷眼看着,相识不到两个月的人随口说了句话,他就眉开眼笑,这是什么道理?”罗四娘见令狐冲面目间又现忧愁感伤,暗中拍了拍令狐冲的手臂,辩道:“阿谦,书上不说说了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他,又怎能知道他的苦衷?既然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又怎么能说他不好?”荀谦一叹,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任我行蓄力良久,自觉一时无碍,喝道:“荀谦!你比是不比?”任我行此时全身棱角分明,声若洪钟,气若谷口强风,与荀谦初见时以大不相同,阁楼上的人虽说是心惊胆战,心中却免不住说了句:这才是一教之主的风范。荀谦取回长剑,摇头道:“不比。”任我行双目圆睁,怒喝道:“你找死么?”荀谦握住长剑,笑道:“任教主若是动手,纵使有向...左使是么?纵有向左使援手,你我生死也是尚未可知。”向问天右手搭在剑上,双眼微眯,嘴角微翘,问道:“喔?荀大侠,要不然指教指教?”荀谦低着头,微微笑道:“向左使...三年前在皇宫前,我与张公公和你,那是我剑法并不是不如你,只是内力不济,这才不能与你争锋...不过时至今日,我机遇颇多,内力精进非常,自信我此时的内力不弱于天下任一高手...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了...”向问天这才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少年的剑法扰的自己好不心烦,若不是他,任盈盈又何必用人用钱到皇宫花钱买那《率意贴》?现在知道那晚的小子就是面前这个风头正劲,隐约有代替东方不败天下第一恶人名头的荀谦。心中虽有感叹,但心中却没了动手的念头,右手送了剑柄,冷然道:“你也说了,生死尚未可知,还没动手,谁能知道结果。”见荀谦嗤笑,又说道:“为何不比?”荀谦道:“这些人说来找我的,要杀也得我来杀,与你们有何关系?徒增笑耳。” 任我行也不是那等看不清局势的人物,也知道荀谦说的是实话,大喝一声,散去所内敛的真气,“呼”的一声,整个人又变成刚才那干瘪的模样。荀谦见整个观星阁似乎都有放下心的呼声,心中更加看不起这些武林豪杰,只觉得一阵烦闷,向任我行问道:“任教主,不知你来找我,有何见教?”任我行微微一笑,道:“哦?老夫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荀谦道:“我虽然近来名声不小,可比起任教主来说,我还算是个小头头罢了,哪能如得了任教主的眼里?若是无事,任教主此时不好好调息准备报仇,屈尊来找我作甚?”任我行大笑道:“谁说荀谦无智,只靠了身边的罗四娘指点?哈哈,问得好,老夫来找你...只想送你一件宝物。”荀谦侃道:“什么宝贝值得任教主来送我一个无名小卒?”任我行淡淡一笑,说道:“自然是一个剑手梦寐以求的宝物,有了这件宝物,天下无人再敢撩你剑锋。”荀谦笑道:“这话说的好是有趣了,按任教主的说法,这件宝物岂不是能叫人无敌?这天下又有什么事物能叫人天下无敌?呵...任教主莫要诓我。”向问天说道:“荀谦老弟,你这话可不对了,教主乃是天下顶尖的豪杰,说的话从来是一诺千金,教主说的宝物并不能叫人天下无敌,只不过那件宝物若是到了荀谦老弟...或是令狐兄弟的手里,这才可谓是天下无敌。” 此言一出,不止令狐冲,连其他的武林豪杰也竖起了耳朵,不过荀谦却是不以为然,不过也不打断任我行与向问天的卖弄,笑问道:“哦...愿闻其详。”向问天说道:“荀谦兄弟,你可知道,这天下最厉害的剑,是什么剑?”荀谦微微沉思,道:“在我手里苦练冥思之剑。”任我行道:“你手里的剑虽然厉害,不过叫令狐侄儿取了那把宝剑,你也万胜过令狐侄儿,你这算不得数。”荀谦又道:“是师...令狐兄与我的授业之人,风清扬太师叔手里的那柄长剑?”任我行气息一缓,哼声道:“风清扬剑法是厉害,不过今日你的剑法,令狐侄儿的剑法已经不凡,拿了那件宝物,你们两人未必胜不过风清扬。”荀谦心中好奇,拱手道:“既然如此,任教主,还请问那件宝物的名字。” 任我行抚须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得卖卖关子,荀谦小弟,你可知道我大明立国之初,最有名的两间宝物是什么?”荀谦心中微微一动,已有计较,不过却摇头道:“在下不知。”却听二楼有人说道:“任大教主说的,莫不是传说中能号令天下的屠龙刀与倚天剑?”任我行大笑道:“好好好,不想今日还有人知晓,若是有酒,定得畅饮三杯,哈哈...好!就是你这句话,老夫今日就饶过你们这些废物的性命。不错!就是那屠龙刀倚天剑,不过传说屠龙刀被朱元璋取了,最终得了天下,藏于龙脉之中,老夫虽看不起那弘治皇帝,不过他却是个好人,也不愿坏了他朱家的天下。倒是倚天剑,嘿嘿,当年老夫领着东方...手下长老,会五岳之盟时,扫平天下门派,就在峨眉派得了这断成两截的倚天剑,等老夫回了黑木崖,以明教相传的铸造之法,杀了十几人,浇铸赤血,这才重铸了这天下至利之刃。荀谦小弟,你想想,有了这柄剑,天下谁能挡你?就是北京城皇宫里的那个快死了的老太监也不是你的对手,这还不叫你动心么?” 正文 第一百章 交手 倚天剑,倚天剑...倚天剑。荀谦自嘲一笑,抱拳道:“蒙任教主错爱,在下自认为德行不足,没那本事取那倚天利剑,任教主还是另寻高明吧。”任我行放声大笑,道:“荀谦小弟,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啦,你说你德行不足,没本事,嘿嘿,那你叫天下武林高手有谁能抬头?怕也就是方证和尚能说一声‘阿弥陀佛’吧?老夫说了倚天剑是你的,倚天剑就是你的,你推拖不得。”荀谦微眯这双眼,冷笑道:“任教主口气不小,不过怕任教主没逼迫我的本事吧?”任我行道:“说得不错,老夫此时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拖住你却是无妨!”说罢,任我行双掌齐挥,声势如雷,这一掌若是拍实了,荀谦必然生还不得。荀谦见任我行左掌两招岔开,似有变招,索性不闪不避,冷哼一声,与任我行硬拼一计,四掌一对,内里一炸,震得任我行倒退几步,荀谦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冷道:“你输了,任教主。” 任我行挥挥双掌,道:“老夫输了?未必吧?呵呵...”荀谦心头大惊,转头一瞧,却见令狐冲已经持剑横在罗四娘脖颈,罗四娘却是微微叹息,面上满是可惜之意。令狐冲见得荀谦错愕,惭愧道:“师弟,四娘,恕我失礼,只不过少林寺有人传了方源大师的话,说用你们两人就能换盈盈出来。我...不得不如此...”荀谦喃喃道:“你...你就这么...那我们去换任盈盈?你就那么喜欢任盈盈?你忘了小师妹了?!”令狐冲愧疚道:“我,我欠她甚多,拿命偿还也是不够,我...我欠小师妹的,唯有下辈子再来偿还。”荀谦怒道:“你拿命还不了,就拿我与四娘的命来还?!令狐冲,看剑!”说罢,荀谦一剑劈向令狐冲,此剑一出,连着向问天也只觉背后冰冷,令狐冲不敢托大,推开罗四娘,接下荀谦剑招,两人一交手,不少人议论道:“你瞧你瞧,这令狐冲竟能接下荀谦的含怒一剑,剑法真是厉害。”又有人偷偷说道:“老二,这次动不动手?”老二道:“动手?你疯了么?这荀谦好歹下手还能留一分情面,好歹能叫人留下条性命。我们若是动手,干掉了荀谦,万一任我行一动手,我们这些人哪还有活路?看着,看着便是。” 两人一交手,着实为对方的进境吃了一惊。荀谦道令狐冲内力雄奇,深厚无比,加上习得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剑剑都削损着荀谦附着在剑上的内力,着实叫荀谦难受至极,不得不强撑。虽说令狐冲并未领悟独孤九剑中的“破气式”,不过此时令狐冲剑法内力已经暗合“破气式”的要义,虽吸不了荀谦内力,可着实叫荀谦叫苦不迭。令狐冲却是比荀谦更加惊异,且不说自己在五霸岗得了无名高人输送的绝顶真气,此时已经练过吸星大法与紫霞神功的已经能将体内的九道真气全数转为己用,内力着实乃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却见得此时荀谦内力完全不逊于自己,令狐冲心中感叹,生出了“仍是如此”的想法,不过内力不是叫令狐冲惊异之事,更叫令狐冲惊异的,是荀谦此时的剑法,按着以前风清扬的说法,荀谦悟性不足,实在学不成独孤九剑,但此时自己剑法却是落于下风,全没有对其他高手时的优势,更窥不见荀谦剑招里的破绽,荀谦剑招里只有简简单单的刺劈撩,却叫自己剑法全然施展不开,可见荀谦半点也没放松自己。 两人虽一时僵持不下,却叫这观星阁里的武林高手见了两人这等剑法,当真是如痴如醉。却说两人交手时间一长,向问天却是起了心思,对任我行道:“教主,荀谦既然已被令狐冲拖住,我们是不是...”任我行冷冷看了交手的两人,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年轻人却是有能力胜过自己,心中微微盘算,摇头道:“算了,现在令狐冲还没杀荀谦的心意,我们若是动手,这荀谦定会舍了令狐冲来找我们,这个破绽令狐冲绝不会拿住,最多伤了荀谦,白白给这荀谦心里打下防备...哼,这令狐冲还得再调教调教。你再看荀谦的婆娘,呵呵,这婆娘分明就是个庄稼把式,刚才还被令狐冲指着脖子,却从容不迫,此时更无半点惊惧之色,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盈盈说她将整个白莲教的金脉白白送给盈盈,只换了盈盈的空口一言,这等魄力就是老夫也得比个大拇指。...这岳不群到底是什么能耐?竟能教出这两个弟子,还有个这么个儿媳妇。”向问天见任我行有些嫉妒,笑道:“教主何须担忧?这两人此时尽入教主彀中,教主又何须想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岳不群?”任我行仰天大笑,可其中得意,除了向问天,谁又能知晓? 堂中的两个凶人在发笑,可其他的武林豪杰却连大气也不敢出,稍有武功强些的,瞧着下面两人交手的招式,心中与自己所练所得相印证,自有所得,不过大多数也就是提着把刀,挎这把剑,干等着荀谦令狐冲两人分出胜负,看形势准备出手。不过四楼不住有东厂番子来回走动,不多时,一个年轻人带着浑家走出包间,叹道:“哎呀,听着还是不如瞧着,诶,大仁,你说说,要不然哪日我们去将屠龙刀掘出来?”郭大仁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不住叩首道:“小爷万万不可如此,您若是去掘那屠龙刀,那小人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之地了,还请小爷可怜我家妻女,打消这个念头吧。”年轻人叹道:“真没料儿,我不过是说笑罢了,还真能掘了老朱家的龙脉?你当什么真?”郭大仁道:“您说一句话连朝廷也得动荡,再说近来李老公身体不佳,怕是时日不多了,还请小爷赶紧回去吧。”年轻人道:“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还遇着了师父动手,我不关照关照怎么行?再说师父给我的信我可是仔仔细细的记着呢,大仁,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旁人见这年轻人气派不凡,威仪不俗,定然是那一家贵人的子弟,又听见两人说话,心中盘算。令狐冲结交日月教的舵主,天下皆知,哪有时间管教徒弟?这人肯定不是令狐冲弟子,据传荀谦在京城待过一段日子,这官家子弟称呼的师父必然是荀谦无疑。想到此处,一白首无须的道人走出人群,满面微笑,问道:“请问小哥,你...您是荀谦的弟子?”朱厚照微微一怔,应道:“自然是了。”道人笑道:“如此便好了。”朱厚照疑道:“什么?什么好了?”道人猛然变色,出爪抓向年轻人,叫到:“你既然是荀谦的徒弟,我杀正好杀了你为我弟子报仇!纳命来!”郭大仁吓得魂也冒走了,他虽然功夫不错,可哪能比上这些在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高手?这才起身,却听“哇”的一声,道人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却见年轻人滋着牙,叫唤不止。郭大仁喃喃道:“小爷,小爷...你没事吧?”年轻人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这有什么事?没想到幸苦练了两年,打发个道士也这么难。更别说和师傅联手闯荡江湖了...唉,算了,大仁我们回去吧。”郭大仁问道:“回去?您不见荀教师了?”年轻人到:“不见了,不见了,师傅既然留了书信给我,自然是不想见我,想来因为那事儿怨我了...哎呀,随便随便,等我们回去了,你叫人好好关照师傅,别叫人误会了师傅。”郭大仁躬身道:“是...”年轻人点点头,满是复杂的看了下面的荀谦一眼,口中喃喃:“你若是在那里与刘伴伴一起陪着我,那该多好?”说罢,摇头一叹,转身走入包间。 众人见荀谦随手教的弟子竟然也这么厉害,心中才对荀谦的武功少了些许嫉妒,再看下面,荀谦与令狐冲却是罢了争斗,持剑互视。荀谦死死盯着令狐冲,心中此时有无数怨言想说,可是见了令狐冲那凄苦自艾的样子,气得又骂不出来。却听了罗四娘的叹息,荀谦闷闷一哼,放下手里的巨剑,冷笑道:“既然你要拿我们换任盈盈,那就走吧。”令狐冲正在调息,听了荀谦的话,差点闭了气,问道:“怎么?你为什么...”荀谦讽道:“为什么答应你?还是以我的性子本不该如此?告诉你,我今日答应你这件事之后,我与你再无干系,日后相见,你我既是路人,若要动手,也不用留手,生死各安天命。”令狐冲浑身一震,满眼的不可置信,道:“师弟...你?!”荀谦朝令狐冲拱拱手,道:“令狐大侠朋友满天下,此时更是任教主的绝佳女婿,我现在哪里还能当令狐大侠的师弟?闲话少说,趁我还没改变心意,赶紧走吧。”任我行大笑道:“哈哈,君子剑第二也会背约么?”荀谦冷冷一笑,道:“君子剑好大的名头,我这废物如何能担得起?倒是任教主...哈哈,到时候见着你绝顶聪明,野心勃勃的女儿,你又该如何自处呢?”任我行一凝,喝道:“你说什么鬼话!”荀谦冷笑不语,向问天见任我行面色不愈,道:“教主,既然荀谦小弟已经答应了上少林寺,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上路,接出圣姑才是,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任我行闷闷一哼,挥袖走出观星阁,向问天与令狐冲点点头,追随任我行而去。 令狐冲见两人出了门,与荀谦说道:“师弟,为兄心有牵挂,冒犯了弟妹,还请师弟见谅。”却见荀谦笑容阴翳,似有计较,想起这师弟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便说道:“待此事完了,为兄让师弟任杀任剐,为兄绝无怨言。只求师弟莫去找盈盈的麻烦,为兄只有此一愿耳。”荀谦听了这话,嘴角一咧,心中再无对令狐冲的亲近之意,只觉得面前这人只是有令狐冲皮囊的另一人,微微一叹,只觉得自己心中万千牢骚也被风吹了,这么多年的心意全被这人浪费了,再也懒得与令狐冲计较。有人见荀谦面容疲倦,神态低糜,道是有机可乘,从三楼跳下三人,持刀剑喝道:“荀谦小儿,还不束手就擒!”荀谦懒懒取下巨剑,道:“你们又是何人?”三人各自说道:“少林弟子辛国梁(黄国柏)(觉月)前来取你性命!各位同道,还不动手?”荀谦瞧瞧上下左右,除了面前这三人,旁人哪有想动弹的?哈哈一笑,说道:“你们是觉得我没力气了?还是觉得我受了重伤?我告诉你们,其实我现在好得很啊,比这个月的追杀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嘿嘿,既然下来了,就留下性命吧。”三人闻言大惊,知道荀谦仍有余力,惊道:“你你你...你不能杀我等,我们是少林弟子,杀了我等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令狐冲也劝道:“没错,师弟,他们是少林弟子,若是杀了他们,你到少林寺,怕是...”荀谦仰天大笑,巨剑一挥,一剑将三人斩成六段,睁目道:“想取我的性命,那就的用性命来换!嘿嘿,我的安危,不劳令狐大侠操心。走吧!” 令狐冲见荀谦转身走出观星阁,心中只觉得失落至极,罗四娘见他神态纠结,缓缓说道:“你这般考虑朋友,确实不错,可是你觉得这些朋友真是为了你好?却是不见得吧?呵呵,令狐师兄,我见你不是那般全无心思之人,只望你好好思量,莫叫关心你得人白白伤心就是了,莫忘了,华山上还有个姑娘等着你呢。” ----------------------------------------------- 这一章写的有点乱,还请给位书友见谅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上山 却说荀谦带罗四娘骑着马,与任我行三人傍晚到了少室山下,山下的知客僧见了虽说不认识荀谦夫妇,却与任我行见了一面,脚肚子打着颤,与任我行行礼道:“任施主,没想到,没想到才三日不见,您就将这荀谦带来了,真是神速非常,小僧佩服。”任我行道:“哪有这么多废话?赶紧将我女儿放出来!”知客僧见过任我行,听长辈说过任我行的凶行,此时见任我行面色不善,心中害怕,却仍在强撑,道:“任姑娘...任姑娘两日前住持方丈便让她下山了,任姑娘,没去找你们么?”任我行喝道:“说什么鬼话!你们既然就这么放了我女儿,又何必叫我们去找着小子?你们莫不是在消遣我们!”知客僧却是支撑不住,到坐在地上,说道:“不敢...只是...只是...”任我行喝道:“只是什么?” 知客僧被任我行内力一激,大叫一声,昏死过去,任我行怒意勃发,正想踩碎这和尚头颅,却听一人说道:“阿弥陀佛,任施主,还请留手。”任我行见从山上下来个老和尚,道:“总算来了个能说话的。方生,我问你!你们把我宝贝女儿藏哪去了?”方生合十一礼道:“任施主,出家人不打妄语,任小姐确实是下山了,还是老衲送她下山的。”任我行闻言一愣,摸着短须,低头沉思。向问天也知道这实心眼的老和尚从不说谎,问道:“请问老和尚,你既然送了小姐下山,是与小姐在何处分手的。”方生回道:“在洛阳城外,分手之后,老衲便弟子住在洛阳。呵呵,荀施主,没想到这才数刻不见,你便来了少林寺。”荀谦抓着罗四娘的手,斜斜看了令狐冲一眼,闷哼一声,道:“我若是不来,有人便要想方设法翻了天去,不想来也不行。”方生道:“既然如此,还请荀施主在少林好好休息,莫再增造杀孽。”荀谦大笑不止,道:“他们要杀我,我就杀不得他们?大和尚,你是昏了头吧?”向问天见有机可乘,也说道:“荀谦兄弟这话可说得不错。老和尚,这话可是你说错了,人要被杀哪有不还手。”方生合十道:“对也好,错也罢。只要荀施主在这少室山上,便能少造几分杀业,江湖也上能多留几条人命,各有所得。”荀谦笑道:“和尚,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我要下山,少林寺有几人能挡住我?就是我此时不下山,我总有一日会下山,下了山,该杀我的还是来杀我,我要杀的还是该杀,你又如何能阻拦?”方生高颂佛偈,道:“阿弥陀佛,老衲自然当不住荀施主,不过,荀施主既然能在梅庄与梅庄四友勤习武学,为何不能在少林寺修身养性?”荀谦道:“我在梅庄能呆的下去,是因为梅庄有我想要的,我此时既然武功大成,你这少林寺又能给我什么?”方生微笑道:“我少林绝技七十二项,虽不能传授荀施主,不过却也能叫荀施主观摩借鉴,如此,荀施主能不能在少林寺小住上一段时日?”荀谦听方生如此说道,自然不无不可,只是心中有一疑问,道:“和尚,我瞧了你们少林的绝技,你们不会怪我?万一到了后面,你们又纠结一群人来杀我,我可再也懒得与你们辩解。”方生笑道:“万一那时有人找荀施主麻烦,荀施主尽管来找老衲。” 罗四娘见荀谦没有抗拒之意,手里捏了一天的毒丸这才放下,只是问道:“请问方生大师,听闻少林寺不收女眷,那又该小女子又该如何?”方生道:“少林寺既然容得下日月教的任盈盈,怎会容不下白莲教的罗四彩?只是少林寺乃是清净之地,还请两位施主莫做那淫秽之事。”罗四娘面上一红,不好再说话。任我行此时已有盘算,对方生说道:“既然你们放了我女儿,我也带来了这小子,现在你我各不相欠,告辞。”说罢,转身而去。向问天与方生、荀谦抱拳,也道句告辞,跟随任我行而去,令狐冲愧疚的看了荀谦罗四娘一眼,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洒下两滴男儿泪,却往另一处而去。荀谦见三人走了,方生正等着自己,心中感念,随着方生,与罗四娘说道:“我们...这就被囚禁了?”罗四娘道:“看着这老和尚的样子,似乎不是囚禁我们。倒是...倒是...”荀谦见罗四娘话说了一半,心中瘙痒,问道:“是什么,说呀,别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这不是硬隔人么。”罗四娘瞧了瞧方生,见他眉角舒展,也等着罗四娘说话,便说道:“倒像是在保护那些武林中人,免得被你随手杀了。”方生闻言一笑,说道:“正是如此,以前便听江湖中人说白莲教的‘散财观音’能看人心,通人意,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罗四娘欠身道:“方丈过誉了,这只不过是世间看人行事的小道罢了,当不得方丈如此赞誉。”方生微笑道:“罗施主,此言差矣,看人行事,此虽是人间常态,不过罗施主却不以此卖弄,不曾在家人以外与人显露,也是有大智慧的人啊。”罗四娘闻言苦笑,道:“什么大智慧?不过是一沉浮在人世间的一个小妇人罢了,连自己的亲人也看不透,这算什么智慧?”方生道:“一叶能障目,也能知春秋,罗施主,妄自微薄可是不行。你若是在少林寺里呆的烦了,何不看看佛经。”罗四娘道:“只怕我身为女子,却是在少林寺里不方便取佛经观看。”方生道:“不妨,罗施主要看什么佛经,叫寺里的僧人替你取来便是,不用施主出门。” 荀谦皱眉道:“这么说...你是真打算囚禁我们?还是换个好听些的字眼,说软禁?”方生道:“荀施主,你在梅庄,可说了梅庄四友囚禁你?你在华山,可说了岳掌门囚禁你?为何到了少林寺,却说我等囚禁你?”荀谦道:“在梅庄,在华山,乃是我自己愿意,求之不得,自然不算囚禁,哼,来你这少林寺,我心不甘,情不愿,这你们叫人比我到了此处,又不准我下山,这不算囚禁,什么算囚禁?”方生微笑道:“荀施主要下山,有谁阻拦?又有谁能阻拦。此时荀施主随我上山,乃是荀施主愿意随我上山,不然,你就是随任教主一起离开老衲也无半点怨言。”荀谦一噎,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了一句话,道:“和尚,你这是诡辩。”方生哈哈一笑,笑的十分畅快,道:“明辨也好,诡辩也罢,荀施主既然上了山,好好休养便是。”罗四娘听了这话,替荀谦谢道:“既然如此,小女子替外子谢过少林大师。”荀谦听了罗四娘说话,抱怨道:“谢什么,关了我们你还谢他?找不自在么?”罗四娘哈哈一笑,并不解释。方生见罗四娘理解了自己话里的含义,颂了一声“善哉善哉”,脚步放慢几分,不像之前那般迅捷。 方生将二人送入客房,与两人说道:“两位施主,今日已晚,暂且好好休息,明日再与老衲去见方证师兄,如何?”罗四娘合十一礼,道:“自无不可,全凭方丈吩咐。”荀谦道:“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在你们少林寺的地界上我们也难得走脱,你还担心什么?”方生道:“荀施主,老衲不担心任我行,不担心令狐冲,唯独担心你一人,你可知为何?”荀谦道:“我哪知道你为何而烦?独独为我而烦?又不我的事儿。”方生道:“荀施主话中虽有偏颇,却也是实话,既然如此,老衲便不打搅两位施主休息了,告辞。” 两人等方生走了,进了小屋,里头也就一张小木板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一把水壶,两只水杯,仅此而已。荀谦道:“嗨,还久没住这么简单的地方了,我又想起了小时候了。”罗四娘放下包袱,问道:“怎么了?”荀谦放下巨剑,想了想,觉得少林寺中应该无人会对自己动手,便抽出了系在腰间软剑放在床垫下,这才说道:“那时候我才多大来着?忘了,反正按师父的说法,我是剑气之争之后半年间比捡上山的,过了五六年,师父就带着我们,伐木建屋,修修补补弄了一两年才有了现在我们这些弟子住的地方,以前的时候我们也是住在这等小房子里,唉...没想到,这少林寺家大业大,竟然叫客人住在如此简陋之地。”罗四娘笑道:“这不是正好说明这少林寺是潜心修炼之所么?”荀谦道:“练什么练?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好练的?”罗四娘道:“方生大师不是说了么,少林寺有七十二项绝技,你不能学,难道还不能看么?”荀谦道:“这话你也信?他们叫我去看看,然后有人再搓捏我们比试比试,然后我一没留手,就把他们得意的绝技给破了,两方面子都不好看,这合适么?” 罗四娘微微一笑,道:“怕什么?反正是他们叫你去看的,破了也是他们自找的,反正他们要留你在这儿是花了绝大的功夫,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多想,留在此地就好了,起码...能少杀些人不是么?”荀谦见罗四娘眼中寂寥,似乎是被这么多日的追杀,弄的疲惫不堪,道:“你累了?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去见那些老和尚,怕是不好对付。”罗四娘点点头,瞧着眼中透着温暖,面上却冷凝的荀谦,心中又舒坦又觉得有趣,忍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个当夫君的,怎么比那些婆婆还管得多?”荀谦见罗四娘仍在强撑,道:“行了行了,累了就赶紧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反正日子还长得很,不是么。”罗四娘见荀谦态度甚是坚决,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脱去外衣,躺在床上,见荀谦并不上床,知道荀谦又想练内功,眼睛一转,撒娇道:“你也上来啊,不然我睡不着。”荀谦见罗四娘使小性子,皱眉道:“以前你不是睡得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睡不着了?”罗四娘道:“今日就特别想你抱着我睡,不然我睡不着,怎么样?”荀谦道:“好好好...你说怎么的,就怎么的,谁叫你是我媳妇呢”罗四娘等荀谦抱住自己,满意一笑,这才呼出积压这么久在身上结郁之气,缓缓睡了过去。 -------------------------------- 抱歉,中午一觉就睡到了四点半,更新的晚了,不要意思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规劝 翌日,罗四娘睁开双眼,见荀谦正坐在床上闭目调息,微微一叹,转了个身,并未打扰荀谦,不过荀谦见罗四娘动弹,睁开双眼,道:“已经醒了?”罗四娘道:“醒了,唉,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就不能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这一个多月的追捕,你还不累么?”荀谦道:“累是累,不过有备无患,现在调息好了,等会见了少林寺的和尚也不会胆怯。”罗四娘笑道:“只想着动手,怎么不想想怎么在这少林寺上过日子?”荀谦起身给罗四娘拿了衣服,道:“有你在,哪用得着我来想。”罗四娘笑骂一声,穿起衣服。两人洗漱毕,不多时便有一僧人便来敲门,罗四娘开了门,行礼道:“小师傅,不知有何事?”小和尚说道:“两位施主,师傅叫小僧带两位施主到戒律院去,似乎有要事要说。”罗四娘问道:“有何要事?”小和尚摇头道:“小僧不知。”荀谦听小和尚言语不详,心中自觉不妙,暗中将软剑系在腰间,出门说道:“还有什么事儿?不就是来个三堂会审,要定下我的罪过,嘿嘿,我倒要看看,你们少林寺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审我罪过!”小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妄言了,还请先随小僧去戒律院,再说其他。” 荀谦还想再说,却被罗四娘暗中拉住,便闭上了嘴,随小和尚到了戒律院,荀谦见戒律院中连着方生坐着三个老和尚,对罗四娘细语道:“你瞧瞧,还真是三堂会审。”罗四娘还未说话,却听坐在中央的老和尚朗声道:“两位施主,既然来了,为何还站在门外?”荀谦冷冷一哼,迈入戒律堂,等小和尚奉上了蒲团,一屁股坐下,说道:“我在现在就在此处,有什么尽管来吧。”方生笑道:“荀施主为何一早就戾气冲天?难道一个晚上还没叫荀施主定下心念么?”荀谦说道:“我昨日就说了,我来此地,心不甘,情不愿,你叫我怎能定下心来?老和尚,我当你是前辈,不想对你污言秽语,不过你也别说叫我,免得叫我心烦。”方生合十,对中间的老和尚说道:“阿弥陀佛,师兄,你看...” 中间端坐的老和尚微微一笑,真如三人后头供奉的佛像一般,道:“无妨,这也是少年心性。呵呵,荀施主,老衲问你,你习武是为了什么?”荀谦道:“我习武与你何干?我练我的武,你念你的佛,我与你半点干系也懒得扯上,若不是我那被人拿捏住性子的师兄逼迫,我哪会到了你们这寺庙?说不定,此时已经在下了嵩山派了。”老和尚笑道:“请问,荀施主,你上了啊嵩山会做什么?是杀光嵩山派的门人,还是与嵩山派的人说理?”荀谦一愣,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自然是先说理,说不通再动手。”老和尚低首道:“最后杀光他们?”荀谦道:“估计也不会杀太多人,最多吧污蔑我的高克新杀了,在处理些追我的人,如此罢了。”左边这面容森严的老和尚见荀谦面色淡然,语气之间毫无对他人性命的尊敬之意,喝道:“如此罢了?施主,你未免将自己看的太高了吧?”荀谦嗤笑一声,瞧着这满脸严肃的老和尚,问道:“你是谁?”中间的老和尚道:“这位是戒律院首座,老僧的师弟,也是要任教主,令狐冲带你上山的人,方源。”荀谦随意抱抱拳,当是见过礼,看着中间的老和尚,小道:“戒律院的首座坐在你边上,那你就是少林寺的方丈,方证大师了?看不出来,竟生的如此貌不惊人。” 方证笑道:“咦?据传荀施主有君子剑第二的美誉,怎么也是个拮据面相皮囊之人?”荀谦见了方证的调笑之色,心有不满,回道:“我又不是你们这些不食荤腥的和尚,自然是先看相貌,再瞧人品的俗人。再说了,是谁说的我是‘君子剑第二’?我哪能当得起这等称呼?”方生合十道:“放在一个多月之前,荀施主如何当不起?其他行侠仗义的事情不说,就是在衡山刘府替刘员外解围,便能当下这个称呼,只是...只是...”方源见方生言语不详,冷哼道:“只是这一个多月枉杀多人,已入了魔道,若不是方生师兄还与你留了几分颜面,便是叫你嗜血魔头也没半点过错。”荀谦此时心中对这三人问话已经是老大的不愿意,此时见这方源字字皆带挑衅,再无半点好脸色,喝道:“我当你是前辈地主,好声好气的与你说话,你这秃驴,怎么字字皆在骂我?我被人诬陷追杀,我反手杀人也是我的过错了?你们秃驴能割肉喂鹰,我可没你们广大胸怀,人犯我,我便杀之。我倒要瞧瞧,这天下,有谁不怕死!” 方源听了荀谦这一席话语,怒目圆睁,起身对方证一礼,喝道:“师兄,你瞧,这人已经执迷不悟,深入魔道,还请师兄降下法旨,让老衲降服这妖魔!”方证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方源坐下,说道:“师弟,此言差矣。老衲若是让你拿下荀施主,那我等又与外头那些嘴上喊着‘替天行道’,手上沾满鲜血的‘武林正道’有何不同?”方源见方证如此说话,只得忍住怒意坐下,只是双眼紧紧盯着荀谦,肌肉紧绷,时刻准备动手。荀谦见方源这副模样,忍不住对方生问道:“老和尚,昨日你说,有人想找我麻烦就叫我找你,现在这秃驴好像要打杀我一般,你管是不管?”方生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方源师弟,老衲昨日与两位施主保证,在少林寺中,无人与他们为难,还请师弟稍稍克制。”方源双眼一瞪,闷哼一声,不在看着荀谦。 荀谦见方源低头,心中稍稍舒服了些,见方证方生两人对自己并无恶意,问道:“你们两位老和尚,到底叫我来着做什么?就是听这秃...哎哟,四娘,掐我干嘛?算了,到底叫我来干什么?”方证笑道:“无他,只是想问,荀施主,老衲还是问你,你习武究竟为了什么?”荀谦见他目光如炬,透着叫人捉摸不透的意味,转头瞧了瞧罗四娘,见她也是蹙这眉头,回道:“不知道,我习武就是为了习武,不为其他,只是爱好罢了。”方证道:“一个爱好,就能将手中的长剑练得天下无敌?”荀谦说道:“这有什么不行?我华山弟子,人人皆有所长,先说我不成器的大师兄,他喝酒厉害,就到他嘴里,他就知道酒的年月,这等品酒的功夫,便是天下也没几人能有;再是五师弟...最后是我的猴子师弟,他养的那两只猴子,现在训的和他如兄弟一般,带着我那陆师弟也成了只会说话的猴子。你说说,我只不过爱练武罢了,又有什么不对?”方证道:“真是如此么?老衲看了施主行事,虽期间有些稚气,不过却是不像看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而是近乎四十岁的中年人,荀施主,你知道为何如此?”荀谦心中一惊,面上冷静,眼里却透着慌张,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方证见荀谦心境已乱,微微一笑,道:“既然荀施主不愿多谈此事,老衲也无需多说,只希望荀施主能秉持本心,莫忘了自己习武的初衷才是。”荀谦微微有些慌乱,只是却不愿在嘴上认输,道:“你这和尚怎么知道我的初衷是什么?”方证微微一笑,道:“不论如何,老衲相信荀施主的初衷并不是如今这般滥杀无辜,是么?”荀谦一怔,低头不语。 罗四娘见荀谦沉默,戒律堂中气氛有些冷淡,便说道:“既然大师已经问了,不知大师还有何事要说?若是无事,还请大师准我二人退下。”方证笑道:“罗施主要离开何须心急?荀施主还未曾回答老衲的问题,也不急着走。罗施主,老衲再问你,敢问罗施主,自从离了白莲教你过的如何?”罗四娘见方证仍用这等方式问话,嘴角一翘,笑道:“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方证叹道:“那被你送入日月教的无辜百姓又如何?”罗四娘眉头一皱,心中计较着方证问这话的意思,回道:“他们养我,我给他们金银,已然两不相欠,他们与我何干?”方证道:“罗施主面对父老乡亲,便如此冷漠么?”罗四娘笑道:“无生老母坐下弟子,相亲相爱,若有伤害亲友者,百死亦诛,我既然不负白莲教的人,此时又出了白莲教,又何须对他们笑脸相迎?” 方证低头一礼,对门外的小和尚说道:“觉定,你将白莲教的老人家带来,让他与罗施主说话。”罗四娘闻言一笑,挑眉道:“哈,想不到方证大师竟然与我白莲教的人有勾结?”方生道:“罗施主言重了,那位老人家是想去嵩山派寻找家眷,不想却误到了我少林寺,我等细问之下,问出他原来是白莲教的尊者,还说出罗施主曾是白莲教的金主,此事关系罗施主名誉,我等也不得不慎重行事。”罗四娘冷笑道:“我是白莲教的金主,这事儿不是天下皆知么?不然,我夫妻二人又如何能被如此追杀?”方生见罗四娘语中带刀,知道不能如荀谦那般强说,只得道:“还请罗施主见见此人,再说其他。”罗四娘见三人想拖延,赶紧喝道:“你们说等着就等着?我夫妻二人被人追杀,你们这些大派魁首可曾出来说了半句话?我相公自请出华山派,你们这些人可有过同情之意?此时就听说我有不曾有过的金银以外子的兄弟之情逼迫我夫妻二人到了你们这少林寺,呵呵,手段虽然稍微好看一些,不过你们又与外头追杀我们夫妻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呵呵...”方证与方源对视一眼,叹道:“阿弥陀佛,罗施主言重了...”罗四娘冷冷一笑,只觉得右手一紧,却是被荀谦紧紧握住,又见荀谦右手摸着腰间,哪不知道荀谦这是准备动手?淡淡一笑,道:“方证大师,如何?是不是准备动手了?哈哈,似乎这一个月来我们遇见的人都是这样的。”方生道:“罗施主,为何在不等一等?等了哪位老人家,再说话不迟。”罗四娘见方证语气放缓,这才点点头,按了按荀谦的掌心,示意荀谦莫急。 五人等了一会儿,却见觉定小和尚带了一个满脸伤痕的老人家进了戒律院,罗四娘一见那人,浑身一震,气得发笑,对方证三人喝道:“这就是你们找来说我的人?自作聪明!”荀谦斜眼一瞧,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在零陵白家村叫人动手打自己的赵老头,“噗嗤”一笑,也调侃道:“你们找谁不好,偏偏找了这个丧门星。”方生心道不好,却道:“两位施主此言差矣,这老人家乃是两位近亲,既然想见见两位施主,我方源师弟将两位施主找来也是好意,两位施主又何必恶言相向。”罗四娘冷笑不止,切齿道:“他是我的近亲?呵呵,他没告诉你么?我最后一个近亲死在嵩山派的手上,他们又将我相公打个半死,这算是近亲么?这算是近亲么!”方生见罗四娘眼中透着极深的怨恨,道:“阿弥陀佛,罗施主,定住心神。”罗四娘盯着赵老头,盯着赵老头大气也不敢出,罗四娘道:“放心,我好得很,现在我除了没钱,什么都有了,简直是再好也没有了。”方证见出错招,心中颇为懊悔,只是此时不好与罗四娘说话,便对荀谦问道:“荀施主,你可想明白了?”荀谦看着方证的双眼,凝重道:“我明白了,想得很明白,我知道我怕什么,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怕我师父的弟子一个一个离他而去,这就是我怕的,所以我这么多年一直勤修武艺,一刻也不敢松懈,只怕待我如父,如母的师父师娘伤心难过。但是,我习武更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不让你们这些嘴上仁义道德,私下阴晦不可告人的人物摆布!我荀谦只为了我自己!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一辈子也别想摆布我!我告诉你,我现在也从未后悔杀过人,那些人该杀!该死!我就是将这种人杀干净了也没半分后悔,秃驴,你的算计空了!” 方证三人怔怔看着荀谦出了戒律堂,坐立良久,等觉定小和尚带走了赵老头,方生才说道:“万万想不到啊...师兄?”方证微微苦笑,道:“无妨,荀施主虽嘴上说的厉害,不过却不是如任我行那般凶戾,令狐冲那般柔弱的人,还能规劝,倒是罗四娘...呵呵,三言两语便作态堵死了我等要说的话儿,确实厉害,名不虚传。”方源道:“那怎么办,师兄?”方证笑道:“罗施主既然事个玲珑人儿,我等又何须着急?阿弥陀佛,等着便是了。”方证说完,方生、方源亦颂道:“阿弥陀佛...”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交易 却说荀谦日日在罗汉堂指点众僧人的武学,更窥见了不少少林武学的精义,喜不自胜间却是将这些日子的愤懑之意消除殆尽,心情舒畅了不少。罗四娘随着荀谦也自无不可,每日看看佛经,替罗汉堂的僧人解解方生留下的功课,日子倒也不错。只是想起那日方证所言,罗四娘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却是找不着机会,与方证再详谈一番。这日正值方生讲经说完经书,在罗汉堂坐了一会,等荀谦与众僧开始过招,走到罗四娘身旁,合十一礼,道:“罗施主,此时闲来无事,可否随老衲往外头走一走?”罗四娘此时既已等到了传话的人,放下佛经,笑道:“有何不可?小女子却是等候多时了。”方生微微一愣,微笑道:“既然如此,罗施主,请。”罗四娘却道:“却不能走远了,若是我相公看不见我,指不定发什么脾气。”方生道:“既然如此,罗施主,不如我们就在罗汉堂门口说一说话?”罗四娘道:“当随大师。” 罗四娘却见了荀谦不时往这边看,便与荀谦使了个眼色,点点头,摆手示意无事,随方生站在罗汉堂门前,问道:“不知大师有何事要说?”方生挥退左右侍奉的小和尚,道:“听闻罗施主精于算计,老衲可否请求罗施主一事?”罗四娘心中微微计较,道:“事事皆有算计,不付些代价可不行,既然大师庇护我夫妻二人,那我就不与大师先开价钱了,还请大师先说事情。”方生苦笑道:“罗施主却是好算计。不过少林寺此时却是遭受了大难,不得不求罗施主施以援手。”罗四娘奇道:“咦,这话却是稀奇了,少林乃是正道武林魁首,有何事能难倒少林?莫不是日月教又要打过来了?若是如此,找我又有什么用处?莫不是想我去说我家相公?”方生道:“若是日月教打来,我少林寺却也不惧,十二年前东方不败不能降服我少林,难道今日便成?唉...再说了日月教来,只是断了我少林本,只要我少林弟子在,我少林寺便不会衰弱,不过若是这件事没处理好,我少林可就失了立寺之本了。” 罗四娘见方生面色凝重不似说笑,知道也不是什么小事,问道:“什么事能叫少林如此纠结?还请大师明言。”方生道:“不知罗施主可知近来朝廷颁布的‘限田令’?”罗四娘微笑道:“我早已出了白莲教,这三年随我家相公东游西荡,自然不知这什么‘限田令’。”方生与左右一望,声音放低了几分,颔首说道:“这事儿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有人匿名给当今圣上匿名上书,扯了什么治国五策,其他四策倒也无妨,只是这限田令却是掐住了当今武林门派的命脉,此限田令说武林人士不事生产,妨碍朝廷正当秩序,便请皇上查缉武林各派不法田产。所以...”罗四娘道:“所以让我替你们少林寺看看账目,算算田地,看有没有要被收缴的田产,然后以次充好,少些损失?”方生微微一笑,道:“非也,若是如此,我等找些寻常的账房先生不就成了?何须要找罗施主来我少林寺?此时请了罗施主,正是看重了罗施主以前的人脉。” 罗四娘双眼一睁,心中诧异非常,惊道:“你们花了这么多功夫,竟然只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我家相公?”方生微笑道:“自然也考虑了荀施主,罗施主也说了,我少林既是正道武林魁首,自然不能放纵荀施主行凶,既然能将二位施主一同找来,呵呵,我等何乐而不为?”罗四娘拍手道:“厉害,好厉害,说的好听的很,呵呵,你们放任任我行出入江湖,他造的孽难不成会比我家相公小?”方生道:“任施主虽然厉害,不过现在他可是日月教的前教主,未成日月教的教主之前,对我少林寺的威胁并不大。不过,朝廷却是不一样了,若是找到我少林的缺陷,我少林寺少不得一场祸患,所以...江湖事小,少林是大。若罗施主还在白莲教里,做的与我少林也无不同吧?哈哈...”罗四娘道:“可我已经出了白莲教,这事儿又与我何干?这事儿不小,要我帮忙也可以,不过你们可得拿出让我动心的东西。”方生笑道:“那罗施主想要什么?”罗四娘道:“这可不好说,我却是没什么想要的。”方生微微一怔,面容严肃,问道:“罗施主莫不是消遣老衲?施主须知,天下可不是施主一人精于算计。”罗四娘笑道:“既然如此,大师为何不找他人帮忙?何苦找来小女子?” 方生此时不欲与罗四娘多言,与罗四娘微微一礼,转身而去。罗四娘此时心中笃定,面上微笑,回了罗汉堂,荀谦与众僧说了句休息,赶到罗四娘身边,问道:“刚刚那老和尚与你说了什么?似乎被你说的生气了。”罗四娘道:“没什么大事儿,无非是他们少林寺账目有些不清,想请我算一算。不过我要价可不便宜,老和尚不想出价,哈哈,这买卖自然是吹了。”荀谦道:“好样的,这些老秃驴,就是得给些眼色给他们瞧一瞧,不然身居少林寺,还真以为天下人都得看他们眼色。”罗四娘却是忍不住心中细细计较,对荀谦身后的僧人指了指,打发走了荀谦,喃喃道:“看样子,这少林寺的田产似乎不少啊,嘿嘿,可得好好要些价钱才是。” 罗四娘安稳坐了一会儿,却见方证领着方生来了罗汉堂,与武僧说了段佛经之后,与荀谦说了几句闲话,退到罗四娘身旁,说道:“罗施主,不知想的如何了?”罗四娘笑道:“价钱是方丈出的,只要和我的心意,便是一文钱我也愿意。”方证道了句佛偈,罗四娘懒得接下方证的禅机,说道:“方丈,你与我相公打禅机倒是无妨,不过与我打机锋却是无用,我也是管过钱的人,不如说些实际些的东西?”方证微笑道:“罗施主确实不凡。呵呵,老衲若是教荀施主一门天下无双的武学,罗施主愿不愿意?”罗四娘道:“我家相公此时剑法内功已入臻境,进无可进,还有什么武学能叫他动心?方丈,可莫随口说下妄语。”方证说道:“罗施主,这话你可就说错了,你看,荀施主在这罗汉堂中如何欢愉?便是我少林弟子这尚未精熟的七十二项绝技能叫荀施主有所精进,若是再习了老衲口中的旷世武学。不出一年,便是老衲也不是荀施主的对手。”罗四娘笑道:“这说的我却是有些心动了,不过,老和尚,这与我又有什么好处?”方证笑道:“等罗施主见证了荀施主的天下无敌,以荀施主的性子,天下无敌之后必然会与罗施主隐居山林,呵呵...如此,罗施主又有何不可?”罗四娘心跳快了两分,低头计较,叹道:“却是如此,老和尚看人倒是厉害。既然如此,方丈,将你要算的帐给我吧。” 方证微微一笑,从袖里拿出几本账册,道:“呵呵,便在此处,施主请看。”罗四娘结过账册,随手翻了翻,不翻不知道,翻了却是却看越心惊。看了好一会,才低声问道:“这...这真是你们少林寺的田产账册?怎么连四川也有你们的田地?”方证笑道:“这件事罗施主便有所不知了,众所周知,我少林弟子行侠仗义,见了不平之事拔刀相助也是平常,行侠仗义的多了,便从贼人身上搜缴了不少金银地契带回寺里,金银倒也无妨,只是地契可不好见得光,此时又正值朝廷颁布‘限田令’,若是处理不好,我少林寺的千年声誉便毁于一旦。唉,老衲身为少林住持,自然不能看此事发生,所以,还请罗施主辛苦了。”罗四娘细细翻着账册,手指不住掐捏,说道:“你们少林寺再家大业大,过了界的地契也说不过去,这些田地留不得,留了便是祸患,我可不能帮你保住这些田地,不过我能叫你们卖了田地不亏了钱,说不定还有些赚头。”方生听罗四娘说田地保不住,心中有些着急,道:“真不能保住?”罗四娘斜眼道:“自然保不住,若是能保住,非的叫朝廷中人大人说话才行。不过,现在朝廷才颁布了‘限田令’,谁又能与少林寺说话?别忘了,现在可是没了刘瑾那等人物了。” 方证合十一礼,对方生道:“罗施主此话说得不错,此时正是天下纷扰之时,当今皇帝胡闹乱政,武林武林中又有任我行出世,大乱即出,如何还能保证我少林基业不失?此时罗施主正有良策,卖了田地的银钱你去找几位师弟各自封存,等当今皇帝退位,你等再将这些田地买回来便是。”方生顿首道:“师兄指点的是。”罗四娘等这两老和尚说了话,却是有一言不得不说:“只是有一事,不弄好却是不行。”方证道:“何事?罗施主请说。”罗四娘道:“要卖他省的田地,我非得自己去找人才行,不然,那些啃骨吸髓的家伙可不会卖你们这些大和尚的面子。只不过...我家相公可不会轻易让我一个人去替你们做这些事儿。可要是与他一起去,他那身武功确实极为容易被人认出来。方丈,你可有对策?”方证笑道:“无妨,罗施主,尊夫既然离不开你,那便无需让你来做这买卖,只要将算好的金银比例,交易人物的姓名给老衲便是,老衲自会安排人手。”罗四娘见方证笑里透着阴损,皱眉道:“你可别用逼迫的手段,那些人虽然不如你们少林寺家大业大,却都是不要命的家伙,可别乱害人命。”方生畅笑道:“哎,罗施主,你这就不知了,我师兄乃是天下第一等以德服人之人,就是当年老衲深堕魔道之时,也是师兄叫我迷途知返,方才有如今成就。罗施主,尽管放心,我师兄绝不是那等以强欺弱之人。”罗四娘听了这话,见方证笑容可掬,面上虽也是微笑连连,心中却替那些私盐贩子,富家地主捏了吧冷汗。 夜晚,荀谦调息后,见罗四娘翻着几本册子,取了一本随手翻了翻,没看几眼便觉得头昏脑胀,赶紧放下册子,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怎么写的如此密密麻麻?叫人看了只觉得恶心?”罗四娘稍稍一顿,笑道:“这是少林寺的账册,这还只是一小部分。”荀谦皱眉道:“怎么,你答应那些老和尚替他们算账了?”罗四娘低头看着账册,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两个得了少林寺的庇护,吃着少林寺的饭菜,不做些事总是说不过去的。”荀谦心中不悦,对少林寺老和尚的看法更差了几分,说道:“他们不要我们上山,哪还有这些混账事?我既然剑法已成,那些江湖杂碎哪还能奈何我们?”罗四娘微微一叹,放下账册,掐了荀谦一下,说道:“我的荀大侠,前一个月你带着我可从没停下过逃跑,所以那些追我们的、埋伏我们的都被你三两剑杀了,自然是不要紧。不过现在你武功这么厉害,脚程又慢了下来,他们还会上来让你一剑杀了么?肯定会下药啊。我的荀大侠,你内功厉害,不怕这些毒啊药啊,不过小女子可就是那半点内力,哪能受得住这些东西?唉呀,我看我们还是在这少林寺住上一段时日,等风头过了,我们在出江湖。如何?”荀谦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些事还不是你说了算么?只是我却不忿这些秃驴叫你做这种账房先生做的事。”罗四娘心中一暖,微微笑道:“哎,以前就做惯了,现在无非是重操旧业罢了...咦,今日你怎么不练功了?”荀谦道:“没得练了,现在内功的桎梏越来越紧,我还以为前几日那次爆发能突破这层桎梏呢,没想的却栓的更紧了。嘻嘻,不过这样也好,往日都是你看着我练功,反正我也无事可做,今日换我看你算账。怎么样?”罗四娘白了荀谦一眼,没好气说道:“随你,算账也看,活该闷死你。”荀谦哈哈大笑,说道:“往日你见我练功还不是一样的么?这次换我看着你,又有何不可?”罗四娘听了这话,撇撇嘴,懒得回话,不过眼里欣喜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借口 不知不觉,荀谦夫妇在少林寺住了两三个月,每日荀谦与少林武僧讨论武学,罗四娘便在一旁算着少林寺大大小小的各类账册,给少林寺指点了不少买卖田地的门路。不过也是因为少林寺大举买卖田地,赚的了许多银钱,叫不少武林人士看红了眼,加之人人皆知荀谦夫妇就被关在少林寺中,不少人皆以为少林寺的了罗四娘所积累的金银,这才以卖田之名收拢金银,由此导致下山往各地卖地的僧人大多被袭击,损失不小,不过,罗四娘并未见到少林寺长辈的又着急的模样,更为有教授荀谦武学的模样,叫罗四娘心中暗暗焦急。 罗四娘长长的呼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账册,绕过正在场中比武的荀谦与武僧,走到正在观看的方生身边,问道:“大师,不知道你们那些田产地契处理的如何了?”方生低头轻颂佛偈,道:“处理的还算不错,只是近来有许多无知的武林同道在各地埋伏我少林弟子,已经有多人受伤,此事却是叫老僧未曾想到。”罗四娘道:“我对你少林寺的际遇如何并不感兴趣,我只想问你,方证大师答应我的功夫什么时候才能送给我相公。”方生叹道:“罗施主,我等事物尚未理清,为何如此着急?再等等便是。”罗四娘冷冷一笑,指着又被荀谦一指点倒的少林弟子,说道:“还等等?呵呵,你瞧瞧,你们少林寺弟子的什么绝技、武功已经被我相公破了个一干二净,以他的性子,在与你们少林寺最厉害的那人过一场,就该下少林寺了,你要我等?还想要我等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方生,我告诉你,我可没对我相公说实话,要是他知道你糊弄了我,总是我们夫妻折才此地,你们少林寺少不得有一场血光之灾。喔...尤其是在你们放纵我相公破了你们的绝技这时候。”方生双眉一紧,纵使方生已是佛法有成,此时听了罗四娘的威胁心中还是有些不忿,只是想起方证所言,幽幽叹道:“罗施主何须着急,唉,师兄要教荀施主我少林寺绝学,定然实在荀施主领会少林武功深邃之后才能教授,不然,荀施主如何能学我少林寺的镇派武学?罗施主,还请慎言才是。”罗四娘头发一甩,冷笑道:“不是我心急,只是你们做的太不地道。你们行事不周,出了事还想赖在我身上?还想不给钱占我便宜?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呵呵,还是说你们少林寺家大业大,这种事儿做的多了,成了习惯?”方生道:“阿弥陀佛,罗施主,你妄语了,我少林寺一向光明磊落,那会有如此行径?切莫听取了小人之言,坏了两位施主与我少林寺的缘分。”罗四娘听方生这等无力的辩驳,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与方生并排坐着,观摩着场中荀谦破招的姿态。只是方生见了罗四娘这颔首挺胸,点头轻笑的模样,哪里逊于场上的荀谦?心中微微计较,与罗四娘告辞一声,起身离去。 却说场上荀谦以指代剑,破了从般若堂里找荀谦讨教的觉纲的大金刚掌,调理的气息,问道:“还有哪位师傅要来比试?”众僧人这三月已经被荀谦的武功修为深深折服,此时连这不逊于少林寺方字辈长辈的觉纲都已被击败,而且此时的荀谦远无三月前那时的手足无措,哪里还有人愿意上去被指教?众僧人只得行礼道:“荀施主武功高深,弟子拜服。”荀谦笑呵呵的受了众僧人一礼,才抬手道:“众位师傅无需多礼,若是再无少林弟子愿意与我动手...呵呵,还请各位师傅帮我与方证大师通报一声,说在下意欲方证大师印证各自武学道理。可否?”此言一出,罗汉堂中的僧人皆是又惊又怒,只是刚与荀谦行了礼,不好叫骂,过得片刻,方才被荀谦所败的觉纲喝道:“荀施主,我敬你武功高强,为何此时竟说出这种话?你...你真当我少林无人么?”荀谦说道:“我来你少林寺,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师兄令狐冲的原因,现在在你们这呆了三个月,我师兄的面上应该也过得去了。这里的日子虽然畅快,不过这么呆下去也不是个道理,我早晚也得与方证住持过一场才会下山,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今日再无少林弟子与我比试,我又何苦留在这日日吃苦的地方?还不如早日下山算了。” 觉纲此时只觉得对荀谦这三月来的感观不断崩毁,心中一片凄凉,问道:“你你你...你在少林寺三个月里,只是在应你师兄的意思?”荀谦道:“差不多,若不是你们要我来这罗汉堂中比试,我估计就会在那睡觉的小房里待上一个多月就走了,现在瞧了你们少林寺的绝技,我心里虽然还对你们的长辈看不上眼,不过对你们确是佩服的紧。”觉纲听到这里,哪里还忍耐得住,往后一跳,大喝道:“少林弟子,布阵!”只见罗汉堂中的三十几个弟子左跳右窜,布下阵势团团围住荀谦。荀谦微微一笑,并无阻拦,只是等众僧布完阵仗,才说道:“各位师傅可是布好阵了?”站在人群中的觉纲喝道:“荀谦,快快束手就擒,不然若是在你家娘子面前伤了你,你面上不好看。”荀谦摆手道:“无需客气,来吧。只要胜过你们,方针那秃驴就会来了吧?”众僧听荀谦仍口出恶言,哪里还忍耐的出,一时间,拳脚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向荀谦,荀谦此时面上虽笑,可暗中却无丝毫丝毫大意,以从《葵花神功》中所领悟的身法,堪堪避过这数不清的拳脚,实在躲不开的,便以自己强横的内功硬拼一记,一时倒也无碍。 罗四娘端坐在场外,心中虽有担心,却也知道荀谦不做那以身犯险的勾当。只见荀谦才众僧中央,如游鱼一般左闪右避,又见这些和尚如湖中波纹一般,一圈一圈荡向荀谦。罗四娘见荀谦真如在浪头上的游鱼一般,一时被拍上浪头,一会儿又被压制水底,只能硬拼,却无半点进攻之力,心中想道:以谦郎此时的功夫,虽未使出真理,不过被压制的不能还手,看来这少林寺绝技不怎么样,但合击功夫却有所长,难怪十几年前日月教没将这少林寺给灭掉。不过,这方生老秃驴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带着方针老秃驴回来?在过的一时半刻,谦郎要是动了真力,这些和尚就得受伤了。 未过片刻,却见方生带着方证站在罗汉堂门口,见这铁桶阵奈何不得荀谦,不由喝道:“还不住手!你们这是冒犯我少林贵客么?”听得方生大喝,布阵的僧人阵势一缓,渐渐散去阵势,觉纲站出来说道:“师叔,非是我等想冒犯荀施主,实在是荀施主言语太过恶劣,弟子等人实在无法忍耐。”方证道:“阿弥陀佛,觉纲,身为佛门弟子,你为何还如此着相?”觉纲合十道:“弟子虽是佛门弟子,却也是红尘过客,佛祖亦有怒目,我等凡人岂能无怒?”方证与方生相视一笑,合十道:“原来觉纲也是有大智慧的人啊,既然如此,觉纲,你可愿如达摩院?”觉纲直觉一道惊喜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脑袋上,不过虽然惊喜,不过却也未被这个惊喜冲昏头脑,回道:“回住持,弟子自认修为不足,此时不能进入达摩院,还请住持多给弟子一些时间,让弟子打磨心性。”方证欣然道:“觉纲既然能秉持本心,这样又有何不可?既然如此,你觉得什么时候能入达摩院,随时来找老衲便是。”觉纲合十行礼道:“多谢住持。”方生见觉纲已然受教,便道:“既然住持已经指点了觉纲,你们可受教了?”众武僧合十道:“受教了。”方生见自己的弟子只是嘴上应应,眼里却不知如何,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方证瞧了师弟这番焦急的模样,笑道:“我少林弟子,武学本是末节,可在你等眼中却是主干,须不知我少林武学要练到高深境界,佛法,武功两者缺一不可,你等只练武艺,不通佛理,这等作为,与江湖上那些好勇斗狠的凶人山贼有何差异?现在,你们可知晓了?”众武僧被方证说的面红耳赤,脸上愧疚,低头道:“弟子知错了。”方生道:“既然如此,还不自去戒律院请罚?”众武僧被方生这么一说,惶惶而退。 荀谦见小字辈的和尚退了个干净,拍平了衣衫的皱褶,笑呵呵的问道:“现在小字辈的走了,老和尚,赶紧来与我过一场,打完我好下山。”方证微笑道:“荀施主,您虽剑法神奇,内力精深,不过比起老衲,你的内力毕竟还是少了几十年的修为,若是比斗,一时半刻虽分不出胜负,不过老衲可是占了好大的便宜。”荀谦亦笑道:“老和尚,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你内力远比我深厚不错,可是我可比你年轻好多,俗话道:拳怕少壮。老和尚,你我胜负尚未可知啊。”方证瞧了荀谦身后的罗四娘一眼,摆摆手,道:“若要比斗,却还有一法,不知荀施主敢不敢比?”荀谦道:“和尚,你犯戒了,怎能搓捏我赌博?”方证笑道:“荀施主还占老衲口头上的便宜?既然如此,老衲问你,老衲见你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欲传授你少林寺的镇派武学《易筋经》。你愿不愿意?”荀谦听了这个消息,心头不争气的跳快了几分,强压下暗喜之意,肃然问道:“那...代价呢?我不相信天下有如此便宜的事。”罗四娘听了荀谦问话,面上颇有忧色,不住的与方证、方生打着眼色。方证见了,点头微微一笑,对荀谦说道:“既然如此,荀施主便将你这强横无匹的内功心法作为交换,如何?”荀谦低首沉思良久,道:“不行,这是我弟子所译的密宗护教神功,我能练成已是万幸,若是此时再传出来我便妄为人师,端是不为人子。不行。”方证又道:“那么,将荀施主所练的剑法精要说一说,如何?”荀谦听了方证这么一问,眉头舒开,点头微笑,问道:“你真想知道?”方证道:“既然话说出了口,老衲自然应承。”荀谦笑道:“那就好,我练剑的法子简单至极,每日挥剑一万下,等日子长久,剑法自成。” 方生心中震惊,看不出来这荀谦竟是如此坚毅之人,挥剑一万下,莫说是荀谦的那把吓死人的巨剑,便是一般的长剑,常人挥得一千下也是无力自持。方生看了方证眼里的赞许之意,叹道:“原来如此,荀施主原来有这等毅力,才会在这般年纪有这等剑术,阿弥陀佛。既然如此,罗施主,请与老衲出去走一走吧。”荀谦见罗四娘欲随方生走出去,一把抓住罗四娘的手臂,喝道:“你想怎样?”方证微笑道:“老衲既然说要传你《易筋经》,法不传六耳,罗施主还等出去等待片刻才是。”荀谦见罗四娘神色自然,不似被逼迫,这才放了她的手,皱眉问道:“哼...你就不怕我交给我夫人?”方证笑道:“荀施主既然能为你那个不知名的弟子保密,老衲又何须担心?呵呵,君子剑第二,儒雅虽失,不过风骨是怎么也不会弯折的。”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方智 自方证给荀谦传授了《易筋经》,罗四娘只见荀谦变了个人一般,每日只在两人住的小屋中打坐念经,最多就是在门口坐一坐,看看日出于日落,与往日大不相同。虽说荀谦这般转变倒也没什么不好,这样现在荀谦这模样,叫罗四娘心中觉得害怕,像是风雨欲来时的乌云一般,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万般无奈之下,罗四娘只得偷偷找了方证,叫方证给自己出个法子,方证瞧了荀谦的模样,对罗四娘合十道:“荀施主此番模样,分明是陷入了自我魔障之中,若是放在两年前,老衲还能替罗施主降服荀施主,只是现在荀施主武功高强,有易筋经护身,老衲已不能强压住荀施主,罗施主若是担心荀施主,还请罗施主每日给荀施主多颂几遍《金刚经》才是。如此一来,荀施主能不能压制心魔,这就得看天意了。”罗四娘心中焦急万分,可面上丝毫不露颜色,冷冷问道:“这就是你们做买卖的样子?把东西一扔自己就甩干净了?”方证微笑合十,道:“罗施主言重了,这荀施主分明是自己练功练的走火入魔,怎么与老衲有关?呵呵,寺中还有要事,罗施主,老衲先走一步。”说罢,方证挥袖而去,罗四娘虽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时荀谦一声不响,却是无法可想,回屋见了荀谦那淡然端坐的模样,又不好露出急态,只得按着方证说的法子,找了本《金刚经》,对荀谦念了起来。 练了好一会儿,罗四娘声音刚落下,喝了口水,却见荀谦微微咧着嘴,僵笑的看着自己,心中颇为欢喜,说道:“谦郎,你,你没事了么?”荀谦眨眨眼,只是想笑却笑不出来,说道:“我...本就无事,只是见你着急,心中有些担...心,往日...我也练功,怎么也...不见你如此忧愁?”罗四娘听了荀谦说话,这才知道荀谦半点事也没有,喜极而泣,抱住荀谦,不想刚抱住荀谦,便被一股柔力缓缓推开,罗四娘看着荀谦,不明所以,却听荀谦说道:“所以我...才没于你说话,我...怕我控制不住内力,伤了...你。”罗四娘听了荀谦说的,上下细细打量着荀谦,只见荀谦面容如同往常,不过看得见的脖颈、手背处,却是青筋暴起,肌肉抽动,显然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罗四娘见得荀谦如此痛苦,心中一痛,说道:“谦郎,你莫急,我去找方证大师,叫他替你安抚内力。”荀谦一把抓住罗四娘,不想却收不住力道,连罗四娘的手腕也抓的乌青,罗四娘吃疼之下也不好走动,却见荀谦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赶紧坐下,向荀谦问道:“你,你没事吧?”荀谦松开罗四娘的手,低下脑袋,说道:“这...别找别人,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下午我在与你说个清楚。”罗四娘见荀谦无事,赶紧点头,用手抚着荀谦的手背,忧心不已。 日头一转,已是黄昏时分,罗四娘刚弄了些馒头咸菜来,却见荀谦已经起身,负手而立,脖颈与手背处的青筋已经平复,欢喜道:“谦郎,你好了?”荀谦别开眼前的头发,说道:“我本就无事,只是内力有所冲突,这两道内力在体内有所纠葛罢了,弄的全身肌肉有些酸痛,不好说话罢了。”罗四娘放下饭菜,责怪道:“你现在武功这么好,连内力的小事儿也弄不清楚么?”荀谦微微摇摇头,说道:“内力一道,最是艰难。若非如此,为何天下豪杰多修兵刃,少学拳脚?以前我学这《龙象波若功》时,《紫霞神功》已有小成,只因为瞧了《龙象般若功》的时候,心中喜不自胜,难以自持,走火入魔之下一身平和中正的玄门内力尽数专程现在刚猛无匹的佛门内力,就是给自己疗伤时也不如以前那般舒畅。如今我又练了这《易筋经》,虽然时日尚欠,不过这两门虽都是佛门顶尖内功,不过一者霸道无匹,一者澎湃如海,两者难以并存,所以我这几日都在想法子,想将这两门内力融为一用,可惜啊,这可不是短时间能做成的事。” 罗四娘见荀谦无事,哪还会管其他的事儿?微微一笑,将馒头塞进荀谦手里,微微笑道:“既然不是短时间能做好的事儿,那慢慢做就是了,来荀大侠,把这几个馒头吃了,不然没了力气,怎么能将你的内力驯服?”荀谦咬了一口馒头,喃喃道:“驯服?我怎么就没想到?四娘,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我光想着将两道内力合为一处了,却忘了此道...也不知《紫霞神功》的功效能不能降住这两股内力...”罗四娘见荀谦又要低头沉思,赶紧拍了拍荀谦的脸颊,等荀谦回过神来,说道:“等会再练,等会再练不行么?你练功我不烦你,可你吃饭的时候就不能好好吃饭么?嗯...就是多陪陪我也好。”荀谦微微失神,拍拍脑袋,说道:“是是是,四娘,这却是我的不对,为夫道歉,道歉了,还请夫人莫怪,只是夫人,每日吃这馒头倒也无味,不如...嘿嘿,等会儿我带你去弄两只野味来开开荤?”罗四娘神色有些意动,只是说道:“这么不好吧...我们可是在少林寺呢。”荀谦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以前我与师...令狐冲被师父罚不许吃饭的时候,我也常常与他到后山去弄野味填肚子...唉...现在想来,师父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与我们计较罢了,也不知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罗四娘见荀谦忧思非常,拍了拍荀谦的手背,说道:“既然你想岳师傅了,不如...等风波平息了,你我回华山,怎么样?到时候再也不下来了。”荀谦一怔,想了想罗四娘说的话,忽然觉得心间一阵宁静,淡淡一笑,伸手揽过罗四娘,喃喃道:“希望如此,可别再出岔子才是。”罗四娘扭了一下荀谦的腰眼,红脸道:“做什么,做什么?现在还在吃饭呢,要抱晚上慢点抱,难不成非得在吃饭的时候发情么?”荀谦哈哈大笑,放下馒头,对罗四娘说道:“这东西别吃了,当宵夜算了,我带你到山上去弄点吃的,不然你要是饿瘦了,我可是好大的罪过。”罗四娘心中甜蜜,任由荀谦拉着跑,只是嘴上还说道:“你要弄吃的我不怪你,只是不能带到少林寺中叫那些和尚看见了。” 荀谦背着罗四娘,几步就跃到了这少室山中,放下了罗四娘,不觉叹道:“四娘,你说说,这嵩山派与少林寺都在嵩山上,这两派到底谁为主,谁为从?”罗四娘理顺了头发,嗔怪道:“我哪知道谁主谁从?我说,你就不能慢些么?弄的我头发全乱了。”荀谦等罗四娘理顺头发后,替她插上发钗,笑道:“你瞧,我头发这么乱着也没什么,你才不过是稍微有点点乱,怎么就这般抱怨了?”罗四娘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这有什么好比的?咦?嘘...你瞧瞧,那儿是不是有只野鸡?”荀谦往罗四娘指的方向一瞧,却是有一团小小的黑影在动,罗四娘却见荀谦面露微笑,拇指、中指轻拈,微微一弹,那道黑影“呃”一声,倒在地上便不动了。罗四娘等荀谦捉来那只野鸡,说道:“嘿,还真是只野鸡。对了,刚刚你用的是谁么武功,好厉害的样子,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荀谦说道:“这是少林寺的拈花指,以前我不会,怎么用?不过我这拈花指不过是偷瞧了罗汉堂里的小和尚的发力技巧罢了,秘诀精要全然不知,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两人说说笑笑,找了一道小溪,开始给鸡拔毛,罗四娘说道:“就算不是真正的拈花指,用来打猎也是好用的。哎哟,好大的鱼,谦郎,还不动手?”荀谦见罗四娘眉飞色舞,哪里是想着吃鱼,而是想看自己显露这手功夫,摇头苦笑,右手一弹,却是内力冲突,一时没把握住力道,一指将肥鱼弹到了对岸上。 罗四娘正要去捡取,却见对岸走出一道人影,捡起肥鱼,说道:“哟嚯,施主好俊的拈花指,呵呵,不知施主能不能施舍些鱼肉给老衲解解馋?”荀谦甩干净手上的毛,用溪水洗干净,拱手问道:“不知是少林寺的哪位高僧到此,呵呵,要我施舍,这不是要犯戒么?”却见那老僧未从用力,一步便越过了这三步宽的小溪,显然内力不俗,老僧双手奉这肥鱼,笑道:“呵呵,降龙尊者游戏人间时曾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老衲虽为少林弟子,不过修行低微,那比得上降龙尊者的境界?就是降龙尊者也抵不过鱼肉的诱惑,老衲又如何能忍耐的住?”罗四娘接过肥鱼,问道:“这位大师看来不是常人,看起来比其他的大师大不相同,还请问大师姓名?”老僧不住打量着荀谦那剥了一半的野鸡,咽了口唾沫,问道:“老衲要是说了,两位施主会施舍老衲么?”荀谦见这老僧拘谨的模样,笑道:“相奉即是有缘,大师,既然我们遇上,便一起吃便是了。”老僧欣然一礼,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乃是少林寺藏经阁首座方智,见过两位施主。”荀谦与罗四娘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本以为这老僧是在少林寺中入寺早,辈分低的僧人,谁想得这老僧是少林寺十大长老之一?罗四娘与荀谦到人家后山来猎食,不想碰见了少林寺长老犯戒,面上稍稍有些尴尬,说道:“原来是方智大师,失敬失敬。”方智摆摆手,笑道:“哪有什么失敬的?今夜要是没与两位施主遇上,老衲捉了鱼,要吃之前还等送上一段往生咒,唉...只是如此一来,对鱼,对老衲皆是折磨,不过既然与两位施主遇上,还请两位施主送两位送食客上路,老衲自念往生咒便是。” 荀谦杀鸡,罗四娘剖鱼,方智颂经,各自忙了一会儿,这才吃上野鸡肥鱼。三人吃完了,荀谦还意犹未尽,说道:“四娘,大师,你们吃够了没有?没吃够我再去打点野味。”罗四娘自无不可,倒是方智摇摇头,说道:“今夜倒是够了,荀施主,老衲问你,你可是饿坏了?”荀谦道:“这倒是没有,只是好久没吃肉了,想吃罢了。”方智道:“这便是口腹之欲呀,荀施主,现在我等既已吃了两位送食客,若是不饿,还请放过上山其他的送食客。”荀谦看着方智,一时觉得这个老和尚挺有意思,问道:“这又是为何?开始吃了,现在便不能吃了?”方智道:“非也,施主开始吃这送食客,与老衲吃这送食客,并无不同,只是因为心中按捺不住,实在是不得已所为,现在既然吃了,还要在吃,这便是仅仅填满施主的口腹之欲,这并不可取。须知,人的欲望乃是永无止境,所以世上才会有贪钱敛财之辈,嗜血好杀之人,两位施主,你们都非常人,老衲听人言,罗施主手上金银无数,荀施主杀人过千,不过两位又不是老衲口中所说之人,两位施主,你们可知为何?”荀谦与罗四娘对视一眼,心中皆有所悟,只是无法诉诸于口,却听方智自答道:“因为两位施主,一位乡亲教众,并未将金银据为己有,所以并非贪钱敛财之辈;一位只为了自保,还为了妻子,并未主动杀人,所以也不是嗜血滥杀之人。呵呵,老衲如此一说,两位施主可曾悟了?”罗四娘摸了摸脸颊,并未说话。荀谦挠了挠后脑勺,抱怨道:“老和尚,你不让我去猎食直说便是,用得着这么打机锋么?好了好了,我不去打猎便是,这总行了吧?”方智拍手一笑,说道:“看来施主是悟了,哈哈...”荀谦气息一松,面上虽是苦涩,心中不知为何,却对这方智隐隐约约有些敬佩,看了看罗四娘的模样,也是如此。 -------------------------------------------------- 更新有点晚,不要意思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渡谁? 方智为何吃肉却有组织荀谦在杀生?以他的说话,说方智以前是个屠户家的儿子,自小不缺肉食,只是某日似是开始悟,舍下家业,到少林寺出家,连刚过门的妻子也不顾了,入了少林寺,便被禁了肉食,开始还好,久而久之,在一日夜里方智终于是按捺不住,到后山杀了许许多多动物,随意烤了烤,也不管熟没熟,弄弄就这般吃了,这么一弄,身上有血腥不说,还被到后山打水的和尚看见了方智浑身浴血的模样,惊慌失措的告知了当时的方丈圆成。方智被捕后,当时少林寺十大长老皆要圆成大师将方智逐出师门,圆成大师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错能改,善莫大焉。要逐方智出少林寺易耳,不过,在座的师弟哪一位又有方智师侄的佛心?唉,既然如此,老衲以住持之位作保,只要方智再犯下过错,老衲便自请少林住持之位,与方智一同下山。...既然如此不知哪位师弟愿渡方智出苦海?”当时少林寺无人敢应,却有一戒律院的小和尚奋勇道:“弟子愿渡方智师兄出苦海。”方智一看,原来是入寺不久的和尚方证,又听有长老说:“你这小和尚何得何能,敢自请将这魔头渡出苦海?”方证却道:“无他,只得叫方智师兄将后山的生灵杀个精光,再叫方智师兄将那些生灵尽数吃下,以偿还师兄杀掉生灵的本意。”当时十大长老喝骂不止,方智却见圆成大师与方证相视而笑,等长老们骂够了,圆成大师便拍板定案,叫方证引渡方智。 思及往事,方智不由默默感叹,叹息良久,方才说道:“也许...就是那时圆成大师有了叫方证师弟继任住持的心思,后来等圆成大师圆寂之时,也未将住持之位交给我师父圆芳,而是指着方证师弟说:‘你为主持,好自为之。’唉...如今看来,圆成大师一点也没说错啊。”荀谦听方智说话说得不清不楚,皱眉问道:“没说错什么?罗四娘听了方智的一席话,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帮方智与荀谦解释道:“圆成大师那时便看见了方证大师本身坚毅果决之性,这等人物,放在乱世便是曹操一般的枭雄,放在江湖中...弄得不好,那武林中便又多了一个任我行,圆成大师希望方证大师克制本性,万事不可做绝,所以才叫方证大师好自为之。不过...如今看来,方证大师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未听圆成大师的话。”方智合十一礼,对罗四娘点点头,认同了罗四娘所说,却道:“唉...罗施主却是有所不知,比起以前,方证师弟性子已经收敛许多。若是你知道方证师弟渡方生师弟之事,只怕罗施主会跳起来。” 荀谦听有故事能听,赶紧问道:“什么事?”方智摇头道:“不可说,说了只怕叫罗施主怒意勃发。”罗四娘见方智说着自己,微微一怔,说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还请大师请说。”方智见罗四娘眼中闪着疑问不断的光芒,知道自己又多了嘴,不说也是不行,叹道:“老衲说了,罗施主能保证不找我少林寺的麻烦?”罗四娘见方智面上显出忧愁,不欲叫着叫人敬重的老和尚担心,赶紧摆手道:“不不不...我现在就是荀大侠的夫人,早已不是白莲教的长老,哪还有能耐找少林寺的麻烦?更别说如今白莲教被你们正道的人剿了好几次,如今的总坛在哪儿我都不知道,我真是不能找少林寺的麻烦了。” 方智却道:“话虽如此,还望罗施主好自为之才是...”荀谦又听方智说这句话,问道:“既然如此,我便替我夫人担保,若是四娘叫找了你们少林寺的麻烦,那我...那我一辈子回不了华山。如何?”罗四娘听荀谦如此担保,惊的连嘴也有些合不上,那些准备听了方证当年做的坏事便要在少林寺账册报复的腹稿也不敢打算了,只得撇撇嘴,不敢作声。方智听荀谦这般保证,摇头道:“不行,听荀施主的语气,显然回华山对施主重要至极,老衲坏荀施主心中重要的事情,换一个保证吧。”荀谦呲呲牙,说道:“那...我一个月没肉吃?”方智一愣,说道:“这倒不错...不过老衲明日还等来此捕猎,若还如以前那般将鱼放在地上颂《往生咒》老衲却是不好做了,还得劳烦两位施主动手,也不行。”荀谦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老和尚到底要我那什么做保证?”方智见荀谦已然上钩,微微一笑,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合十端坐,念道:“老衲想叫荀施主以后杀人之前,想一想要被杀的人的父母妻子,再向将被杀者动手,如何?”荀谦奇道:“你这和尚...想做什么?与人动手,哪里时间叫人出神?”方智道:“以荀施主今日之武功,天下能叫施主动手而不能出神的人屈指可数,更无论以后施主的成就...所以,那些愚夫愚妇又如何能叫荀施主为难?所以,老衲请荀施主日后动手前还请先想一想,再动手如何?”荀谦见这和尚打定心思叫自己答应,心中有所不满,可是被方智的故事勾起的瘾头却是怎么也按捺不住,想了想,便向方智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句话么?”方智淡然应道:“然也...那荀施主的意思又是如何?”荀谦见罗四娘不时往自己这边瞧,眼中请求的意思明显之极,微微一叹,说道:“好了,握应下便是。老和尚,你这下能说了吧。” 方智颂了句“阿弥陀佛”,这才说道:“这件事有些长了,还得慢慢道来...在四十二年前,当年江湖出了一个嗜杀成性的匪盗,名为司马生,手上的人命不下于今日的荀施主...虽然如此,杀人的原因却与荀施主大不相同,荀施主是为自保,而司马生...却是为杀而杀,灭村屠寨,未曾留下半点活口,只是这司马生武功太高,少有人敌。却有一日,有一苦主来我少林寺请求公道,当时方证师弟刚刚做上住持,与几位老长老闹的好大的矛盾,所以那时要降魔时武功高强的长老皆不愿动手,不得已之下,方证师弟只带了一个武艺粗鄙的和尚,去找那司马生。在江南之地苦苦寻找了四个多月,才在南京找到这司马生。那时方证师弟武功远未有如今境界,却甘愿受司马生三掌。司马生当时问道:‘你既然要来抓我,为何又不动手?’方证师弟说道:‘我非来抓你,而是来渡你。我既然要渡你,又如何能对你动手?”那司马生却不是易与犹豫之辈,当时便是三掌打在方证师弟的胸口,那三掌势入波涛,打在方证师弟身上直叫方证师弟浅浅吐了口血。司马生大惊失色,问道:‘这三掌力能破石,你为何只吐了这点血便了事了?’方证师弟道:‘我无事,是因为我练了少林寺中的金刚护体神功,方才无事。’那司马生问道:‘那你能否教我。’方证师弟笑着说道:‘有何不可?’那时,方证师弟便将金刚护体神功一字一句全然教授了司马生,司马生在方证师弟身前练了一月,被找上门的仇家打了一掌,虽然仇家被方证师弟劝走,司马生却倒在地上嘶喊道:‘秃驴,你骗我,为何我如此苦练,还不能挨上一掌?’方证师弟说道:‘我少林武学,要习到高深境界,必须得精通相应的佛法,知道这么武功的来历,体会佛经的含义,这才能窥的这门武功的最高境界,司马施主,你只知这金刚护体神功之表,却不知这金刚护体神功之意,如何能练成这金刚护体神功?’司马生反正是大叫不信,后来方证师弟又将大金刚掌教给司马生,唉...不出意外,司马生这大金刚掌也练得徒有其表,那司马生一味只说方证师弟隐匿了要诀。后来方证师弟说:‘你既爱杀人,那我便陪你杀人,比一比,谁杀的多,如何?’司马生问道:‘杀就杀,我怕谁?你输了如何?’方证师弟说道:‘我输了,我便将脑袋割下来送你。你若输了...便随我上少林寺当个护寺僧人,如何?’司马生自觉武功高强,胜过方证师弟只是举手之劳,便满口答应。随后,两人便找着在南国雄极一时白莲教,以杀人作比试,唉...福建杀到云黔之地,两人不分胜负,最后杀到白莲教总坛,将里头大大小小的人物杀得个一干二净。阿弥陀佛...司马生比方证师弟少杀两人,由此入我少林寺...后来白莲教在此兴起方才知晓,那场厮杀中只有前教主苏安与前教主李仲逃脱,当然,还有现在站在此地的罗施主的父母,唉...” 罗四娘听得方智诉说,一时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原来...原来...叔叔说的是这般劫难...”方生道:“便是如此。”罗四娘废了好大的力气合上嘴,咽了口唾沫,问道:“那...那你是那个跟着方证大师的人?司马生便是如今的方生大师了?”方智一怔,问道:“罗施主如何知道是那人老衲?”罗四娘道:“这还不简单么?却不说大师能将这段往事说的这般清楚,更连说话的人笑没笑也知道,若非亲眼所见,断然说的没这般清楚。不过...大师,你有为何要与我诉说?”方智道:“老衲本不想说,可又不能不说,往事虽已矣,不过罗施主身为李仲与罗老施主夫妇的后裔,这间往事也得知道才行,唉...天色不早,老衲先回寺庙了。阿弥陀佛,罗施主,还请安心,可别找少林寺的麻烦才是。”罗四娘挥挥手,道:“不会不会,放心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师放心便是。”方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荀谦见方智离开,只觉得听了一大堆什么也没听出来,与罗四娘说道:“唉,听了这一大段,什么都没听出来,四娘,你听出什么了么?”罗四娘转过头,皱眉说道:“你真什么都没听出来?不会吧?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迟钝。”荀谦也知道娶了罗四娘之后也越来越不想事儿,便笑嘻嘻的说道:“既然我迟钝了,那劳烦夫人就说说呗。”罗四娘说道:“开始说那一段,我也只以为他是在说故事,但是他说了第二段,我就知道,他想渡你。”荀谦“噗嗤”一笑,心笑方智痴心妄想,说道:“渡我?老和尚脑子坏了么?”罗四娘叹道:“就是因为这老和尚脑子没坏,才叫你动手杀人之前要想一想,不管你有没有醒悟,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只不过...”荀谦道:“不过什么?还有?”罗四娘道:“是啊,如果他不说最后一句,我也不知他真正的想法。”荀谦挠着肚皮,问道:“那他真正的想法又是什么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说说呗。” 罗四娘没看见荀谦那漠不关心的小动作,只是叹道:“他说的繁复的很呐。最后一句引出我叔叔,我爹娘,表明他在那场残杀中虽未动手,不过却没能阻止方证、方生动手,心存愧疚,所以对我这三人唯一的后人说了,心存解脱,这是其一。其二...他想告诉我们,方证不是易与之人,身处大乘佛门,却行小乘之事,要我们处处小心,别遭受了他的算计。”荀谦听了这句话,一时来了精神,问道:“是么?我怎么没听出来?”罗四娘道:“还不清楚么?方证以身试掌将司马生诱入釜中,再以佛门武学授之,最后以杀胜杀,将司马生得意之处全然否定,将其纳入少林...你瞧,现在的方生大师除了性子稍微急了些,哪还有方智大师口里说的那般暴虐?”荀谦点头,认同了罗四娘的说法,见天色不早,准备回少林寺,随口问道:“那还有么?”罗四娘叹道:“有。”荀谦暗中叫苦,问道:“还有什么?这和尚怎的说话怎么比读书人还麻烦?”罗四娘呵呵一笑,说道:“所以我才觉得方智大师用心良苦啊。这些日子,听说不少下山的少林弟子被江湖中人袭击,我见方证没有半点忧愁,开始还以为是方证已然算定,现在听了方智大师的说法,这才知道,方证原来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弟子的安危,嚯...他想让我告诉你,在某个时间,你得让方证输一次,不管从哪个方面,让让方证跌一个跟头,让他醒悟。” 荀谦听罗四娘这番见解,心中疑惑,问道:“这行么?你也说了方证是曹操那般枭雄人物,难道他输了一次就会变成个好人了?”罗四娘答道:“非也,方智大师的意思是,叫方证输一次,好让他反省这些年他的行为是否合理,而不是为了改变他的行与德。要叫这么老的一个和尚改性,呵呵,那比你让岳师傅不纠结与华山派的名誉还难。”荀谦听了罗四娘这话,心中不太认同,撇撇嘴,嚷嚷了句“尚未可知”,说道:“走了,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罗四娘见荀谦了着急的模样,知道这人又想着如何练功了,顿时没赏月的兴致,只得作罢,跳上荀谦的背脊,紧紧抱住荀谦,说道:“现在回去可不能那么快了,我不想梳头发。”荀谦拖住罗四娘,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说了一半便不用说第二遍,我自然知道的。”罗四娘贴在荀谦的背上,轻风拂过脸颊,脑海里想着方智说的一席话,思绪却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 收藏掉了十二个...足足是每天新收藏的四倍,心痛莫名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围寺? PS:看《华山上的二师兄》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却说此时正值夏季,令狐冲领着四五千豪士此时着实叫人难受至极,平日晚上睡觉也还罢了,这些豪士皆是江湖同道,也不是那等淫奢享受之人,只要不是烂泥地里,豪士们皆是到地而眠,哪有什么废话? 只是这吃饭喝酒却是个天大的问题,令狐冲虽有心节制豪士们的行为,不过豪士们酒醉饭饱之下有哪里劝谏的住?更何况这些豪士都是帮助自己来少林寺救任盈盈,哪能呵斥?不得已之下,令狐冲也只能对众豪士听之任之,并不能如何节制。只是如此一来,可苦了一路上的客栈酒楼的老板们,拜拜赔了众豪士吃的酒肉不说,还白白折损了许多酒坛碗筷,损失的多了,连店给被豪士们给砸了。 令狐冲见了豪士们的行径,无法组织,只能从心里对自己劝慰,这些豪士也不是那等本性凶恶的汉子,都是聚在一起不好管教,不掩本性的正直汉子,只因为仰慕自己的名声,加入队伍中来少林寺救出任盈盈。只不过少林寺若是不释放任盈盈,双方难免大战一场,少林弟子武功高强,自己这边人数众多,双方难免死伤惨重,最后休息好了, 只得自己安慰道:“希望定闲、定逸两位师太劝的方证大师放了盈盈,方可免去一场血战。” 令狐冲带着豪士们到了少室山下,却见了当日在五霸岗的好友们在此地,如黄伯流、蓝凤凰、司马大等人尽数到场,来的人不下一千,这股人马与令狐冲的人马合为一处,为首的三人上来拜道:“在下黄伯流(蓝凤凰)(司马大),见过令狐大侠。” 令狐冲惶恐至极,赶紧扶起三人,对三人还礼道:“三位都是我令狐冲的前辈好友。怎么可行如此大礼?三位如此动作,岂不是折煞了我令狐冲么?” 黄伯流与司马大对视了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蓝凤凰见两人如此自觉,心中满意,大笑道:“令狐大侠这么说就不对了,令狐大侠只身来少林寺救出圣姑,如此义举天下谁人不知?此时我等皆因令狐大侠仁义之名,甘愿受令狐大侠趋势,此时我等已是令狐大侠的下属,如何不能行礼?” 令狐冲见蓝凤凰态度甚诚,心中豪气顿生。其时有豪士擂起大鼓,不多时数百面大皮鼓同时擂起,蓬蓬之声,惊天动地。 令狐冲虽被鼓声擂有些头晕目眩,不过仍是热血沸腾。两步越过蓝凤凰,对着少林寺的方向,挥手止住鼓声,朗声说道:“晚辈令狐冲,会江湖上一重朋友,前来拜访少林寺方丈。敬请赐予接见。” 这几句话以充沛内力传送出去,声闻数里。但寺中寂无声息,竟无半点回音。令狐冲又说了一遍,仍是无人应对。正在令狐冲要使人送上拜帖时,却听山上传来一道声音:“少林寺可没弟子在此,就是剩下我夫妻二人,你们要找的人也不在此地,还是赶紧散了吧。” 令狐冲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只是实在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听了回话,心中难免失望,只得回到:“这可不行!我等来贵地乃是为了盈盈,若是没救出盈盈,我等可不能离去。”那声音回到:“你若是不信,上来看看便是了。这寺中只有我夫妻二人,你们就是将这少林寺翻个天也找不出第三个人。” 令狐冲哪会相信?令狐冲尚且如此,更无论那些那些真心实性的江湖豪士?五六千人叫骂一痛,嗡嗡作响,不少人请着领头之人,就要上少林寺。令狐冲见群情激荡,无论如何也是压不住的,只得往山上朗声说道:“晚辈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既然如此,晚辈不得不往带着江湖朋友们往少林一行,得罪了。” 令狐冲无奈之下,带着五六千豪士走上山道,来到少林寺大门之前,在门上轻叩数下,倾听寺中寂无声息,在门上轻轻一推,大门并未上栓,应手而开,令狐冲刚要迈出步子,却被计无施一把拉住。 令狐冲刚想说话,却听计无施说道:“令狐冲公子,你瞧,这地上划着一条横线,还写着‘过线者死’,这事儿怕是有诡计,还请令狐冲公子小心。” 令狐冲见了这线,心中微微起疑,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等恶作剧,一时间举棋不定,旁人见了令狐冲模样,只道令狐冲谨慎小心,一人大咧咧一笑,说道:“令狐公子,为何如此小心?你瞧着少林寺空无一人,哪有什么埋伏?叫我说,现在就走进来了,怎...” 却见这人才踏过那条细线,豪士中武功高强的人只听了“啵”的一声,这人脑袋上已经多了一个血洞,这人连声音也没出一声,倒在地上,已然身死。 众豪士悚然,连着令狐冲也不觉退了一步,只是令狐冲此时身为众豪士首领,不能再退,朗声问道:“哪位前辈在此,何不出来与我等晚辈见见面,莫做那只会偷袭的阴晦小人。” 群豪只听的一阵蔑笑,令狐冲见一人从大雄宝殿后走出来,只见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身负一柄巨剑,左手签一个穿着红袄,带着凤钗的妇人,细细观之,竟是被少林寺关押许久的荀谦。 令狐冲见了荀谦,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三分,朗声道:“师弟,既然是你,为何要暗下毒手,杀了这位好汉子?好英雄?”这句话似是给豪士们提了胆气,一时间,豪士们对荀谦夫妇叫骂不止,直道“卑鄙,真~的卑鄙”。 荀谦与罗四娘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继而摇头叹气,说道:“令狐大侠,现在我们都是华山弃徒,哪又能互称师兄弟?呵...闲话少叙。今日我受人之托不让你们这些人如这少林寺,所以,你们不能进来。嗯...过线者死!” 令狐冲见荀谦态度甚是坚定,生怕自己这方动起手来,荀谦死无全尸,痛惜说道:“师弟,我们现在这么多人,你一人又能如何?快快让开,莫轻贱了性命,就是你不关心自己,还不关心四娘么?快快让开!” 荀谦听了这话,放声大笑,笑够了才对罗四娘说道:“四娘,你听听,他们要拿你威胁我,威胁我的还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兄弟!你说,他们应该死多少人才能让我消了气?”话说于此,荀谦一时咬牙切齿,令狐冲也是面色一红。 令狐冲只听罗四娘说道:“他们既然人多,那便随意杀一些便是了,只是,你要动手,可是忘了方智大师所言?”荀谦叹道:“不敢忘,只是这些人死不足惜,杀了也不嫌可惜。”罗四娘点头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动手吧。” 令狐冲见罗四娘认同荀谦,顿时心生戒备。只是令狐冲身后的首领见荀谦夫妇如此小视自己,心生愤怒,上前吼道:“荀谦,你武功高强是不错,可是我们有六千武林高手,你就是杀,你能杀到几时?” 令狐冲等人见荀谦淡淡一笑,心生警惕,又见荀谦一转身,恍如凭空消失一般,失去了踪迹,留下了罗四娘一人。其他人不知如何,倒是令狐冲只觉浑身汗毛一炸,抽剑往左一挡,只听“珰”的一声,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往左袭来,令狐冲此时的武功,也是退了两步才卸开力道,站定了身子,再看向罗四娘那边,见荀谦已经站在罗四娘身旁,与罗四娘有说有笑。 令狐冲与众豪士首领惊疑不定,不敢乱动,片刻之后,有人开报:刚刚光天化日之下有鬼杀人,百十来个兄弟被鬼怪抹了脖子,更有首领被砍了脑袋。已然不能救了。 黄伯流等人大惊失色,呆呆的看着荀谦,得知荀谦此时武功之强,心中哪还有与其交手的念头?惊惧之下,只想着如何退场。 令狐冲此时心中也有惧怕,只是心中挂念任盈盈,不能后退,一只脚踏过横线,划出剑势,说道:“你受人之托,不能后退,我能理解,只是我亦不能负了盈盈,也不能后退,唉...师弟,动手吧。” 荀谦回过头,看着令狐冲,不可置信道:“令狐大侠,你以为你现在能胜过我?”令狐冲沉凝道:“胜不过,只是我这条命也是盈盈就得,今日就是死在此地,也算是为盈盈尽了心意。” 荀谦听了令狐冲这般坚定之言,心中怒意丛生,喝道:“是也!你就为你那妖女丢了性命,就忘了小师妹了么!?” 令狐冲浑身一震,连着连握剑的手也不住颤抖,只须臾间目光已定,答道:“我...自然对不住小师妹,只是今生我已经还不了盈盈的情谊,小师妹...我唯有下辈子再报答小师妹的情谊。” 荀谦哪里听得下去,大喝一声挥剑劈向令狐冲。令狐冲此时身负绝世内力,可毕竟不是自己修炼所得,乃是吸星大法得来的,交手之下,虽未被荀谦一剑击倒,不过却也是看看站定身子。 这边黄伯流等人见令狐冲与荀谦一交手便落于下风,此时更加艰难,见识不妙,司马大拉过黄伯流,低声道:“黄老弟...看样子令狐冲远不是这荀谦的对手,我们是不是...嗯?”黄伯流听了司马大这话,略略想了想,摇头道:“此时还不行,蓝教主可在我们兄弟边上呢,他可是圣姑死忠,叫她知道了,我两性命难免保不住...还等等上一段日子才是。” 黄伯流又看见蓝凤凰不住往这边瞧着,走到蓝凤凰身边,身子微微前倾,小声问道:“蓝舵主,现在令狐大侠落于下风,你看我们是不是...叫些人帮一帮令狐大侠?” 蓝凤凰嗤笑一声,眼里透着不屑,哼声道:“你说什么胡话?刚刚数息之间,这荀谦就杀了我们百事来个兄弟,现在叫人上去帮忙,不是白送人命么?黄伯流,圣姑常常夸你做事周全,谨慎小心。怎么?没了只眼睛你就这么冒失了?等救出圣姑,我还得禀告圣姑才是。” 黄伯流心中叫骂不止,不过面上还得惊慌失措,拱手道:“蓝教主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这一回,还请蓝教主切莫禀告圣姑才是。小人这也是担心令狐大侠,担心圣姑不是。蓝教主原谅小人则个。”蓝凤凰见黄伯流姿态甚低,恭谨至极,心中自是得意。摆摆手,当作不在意。 再看场上,令狐冲此时被荀谦压得一招也使不出来,不过这独孤九剑当真是神乎其神,不论荀谦剑往何处,令狐冲总能一招拦下,变招卸开,就连苦练孤独剑法的荀谦一时也奈何不得,就是荀谦用上以力破巧的法子,令狐冲也以吸星大法相对应,使荀谦深厚的内力化为己用。只是如此一来,荀谦内力实在太刚猛,将令狐冲体内的经脉冲的隐隐做痛,加上荀谦内力太强,令狐冲体内的真气却是有些压制不住了。 众豪士见荀谦势若疯虎,一剑更重一剑,全然舍弃了剑法剑招,不顾自己的破绽要害,一剑一剑往令狐冲头上劈去,令狐冲剑长不及荀谦,剑重不及荀谦,实在不能再剑招上泛指荀谦,被荀谦劈的叫苦不迭,败象尽露。 而令狐冲此时又听荀谦骂道:“叫你想着任盈盈!叫你忘了小师妹!叫你想着任盈盈...”心中已是苦涩至极,却有被荀谦压制住,有口难言,实在无法辩驳,心中更添悲痛。 如此一想,令狐冲手中剑势一缓,被荀谦瞧见破绽,一剑将令狐冲劈倒在地,令狐冲见荀谦巨剑剑锋临近,生死之间,心中一阵宁静,须臾之间,脑海中不觉想起了与荀谦、岳灵珊在华山上的日子,面容坦然,闭目待死。 荀谦此时心中存了真怒,手下未曾留情,便在即将斩去令狐冲头颅时,两人突然听见一声:“二师兄!还不住手!”荀谦闻言怔住,巨剑止在令狐冲的脖颈边上,已经削去了令狐冲的几撮头发。令狐冲此时死里逃生,心中茫然,却有实在想不起那一声救命之言是何人所说,只是听了那句话,觉得心中没有来的涌出一股愧疚,难以言喻。 荀谦见了说话的人,闷哼一声,收了剑,稍稍整理了仪容,借了罗四娘的一指簪子插住头发,凝声问道:“小师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岳灵珊痛心的看了倒在地上的令狐冲一眼,强抑悲伤,对荀谦说道:“二师兄,我能进来么?” 荀谦点头,冷眼看了少林寺门外的豪士们一眼,被瞧得等人人只觉得毛骨悚然。看了一会儿,荀谦才说道:“自然可以。你是我的小师妹,又不是那些该死的人。” 岳灵珊点点头,走进少林寺,只是越过令狐冲时,还是忍不住对捂住脸令狐冲看了一眼,只是看见令狐冲那从指缝中透露的目光,岳灵珊却是再也按捺不住,眼泪从眼眶中缓缓流下。 ------------------------------------ 今天按着书友孤夜づ寒风的意见,将排版整理了一下,如果觉得好的话,以后我就这样排了...如果觉得不好,请发帖说一声,我还是会按以前那样随缘分段的...(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叙事 PS:看《华山上的二师兄》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罗四娘见场上两个男人一个瞪着眼,一个掩着面孔,不敢见人,都不敢面对岳灵珊,心中直说男人没用,叹息几声,上前问道:“岳妹妹,你怎么在这时候上少林寺了?岳师傅知道么?” 岳灵珊闻言一惊,赶紧擦去眼泪,回答道:“我...咳咳,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经来听闻华山弃徒令狐冲,纠结武林中奸邪祸乱之辈攻打少林寺,心中痛惜非常,只恨华山派势单力薄,实在难以对少林寺加以援手,此时又因门中内乱,大伤元气,只能派小女上少林寺传下书信: 愚以为华山弃徒荀谦,虽残杀武林同道多人,但武功高强,世所罕见,如今在少林中被少林各位大师劝谏良久,愚以为,此子可当大用,还望少林各位大师摒弃偏见,举用荀谦,可为少林寺助力。只恨岳不群教出此等逆徒,临书惶恐,无颜再见各位大师,祈请大师谅之。岳不群拜上。” 荀谦捏着书信,手臂上的肌肉勒勒作响,咬着牙,怒视令狐冲,恨不得一剑将令狐冲杀死。只是见了一旁的岳灵珊,心中只替岳灵珊感到不值,又见了岳灵珊看着令狐冲,目中含情,无可奈何之下,荀谦只得将书信收入怀中,闷哼一声,拂袖转身,往后退了几步,让罗四娘说话。 罗四娘见荀谦竟按下了心中盛怒,心中微微念了句“阿弥陀佛”,牵过岳灵珊,见岳灵珊的眼睛怎么也不能从令狐冲身上移开,摇摇头,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大侠,你还想躺到什么时候?现在的你可不是华山上那个你有小女儿心态的令狐冲,而是带领着无数武林人士的令狐大侠,你若还想着...任盈盈,还要捂着脸这般自欺欺人么?” 令狐冲听了罗四娘的话,浑身一震,缓缓站起身子,低着头,不论如何给自己鼓励,却也不敢与岳灵珊对视一眼,最后,令狐冲对岳灵珊轻轻说了句“你的情意,我不能受,还望...岳小姐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良配,你我...后会无期。” 岳灵珊此时呆呆愣住,比起罗四娘还在安慰岳灵珊,荀谦取下巨剑,指着令狐冲,骂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刚刚要不是小师妹出言相救,你现在脑袋就在我的脚下!你现在还敢口出恶言?找死是不是?” 令狐冲面有愧色,不过片刻间便神色坚定,朗声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只是...我此时已经有了盈盈,如何再能辜负小师妹?我...我...”令狐冲说道此处,已是心如刀绞,再也说不下去了,与三人抱了抱拳,走入豪士之中,众豪士给令狐冲让出一条道路。 令狐冲头也未转,直直往山下走去。众豪士见领袖已走,却未曾下令,纵是不尊号令的武林中人,一时却也不好妄动。此时五千多个豪士进退不得。领头之人相互看看,哪有人敢代令狐冲下令?若真是如此,圣姑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僵持之下,蓝凤凰不住与黄伯流,司马大,祖千秋等在日月教下层中有头有脸的人使着眼色,却见这些人虽面色谨慎,却老神在在,等着自己发话。 无奈之下,蓝凤凰目视计无施,计无施一个激灵,浑身鸡皮乍起,却不得不开口说道:“令...令狐大侠宅心仁厚,不忍毁了少林基业,这才独自下山去了,我等既然仰慕令狐大侠威名,自当随从令狐大侠才是,少林秃驴,今日就放你们一马,我们来日再战!” 群豪听得计无施所言,都随着计无施大叫道:“来日再战!来日再战!” 五六千人叫声动天震地,荀谦听得火气,高声骂道:“谁再敢说!我便去了谁的脑袋!还不快滚?”荀谦一喝,竟将这五六千人的吼声也给压住了。豪士们惊若寒蝉,左看右瞧之下,不少人偷偷溜走,此行群豪的首领们见群豪气势尽失,实在不能再拖,无奈之下,只得带着豪士下山。 等五六千人散了,荀谦放下巨剑,等岳灵珊抹干净了眼泪,与岳灵珊问道:“小师妹,你刚刚华山派除了出徒,这是怎么回事?” 岳灵珊听荀谦心挂华山派,心中略略好受了些,答道:“是...是三师...劳德诺,本来爹爹是让我与陆师哥一起来的,不知劳德诺从哪得知了爹爹将紫霞秘笈的书本交给了陆师哥,劳德诺在我们刚下华山时偷袭出手,陆师哥受了伤,不能过来,爹爹又不好派其他几位师兄,所以就叫我一个人来了。还好...还好赶上了。” 荀谦听了岳灵珊的话,现在再看岳灵珊的模样,满脸憔悴,发末微卷,连最喜欢的水青色外衫也全是灰烬。荀谦忍不住摸了摸岳灵珊的头,叹道:“辛苦你了。” 岳灵珊见荀谦又如小时候那么摸自己脑袋,脸上一红,见了罗四娘调笑而温暖的眼神,心中不再难过,羞道:“二师哥,你...你又这么摸我脑袋了,娘不是说了么,这么摸,我会长不高的...” 荀谦呼出胸中的结郁之气,平复了心情,轻轻一笑,挂了一下岳灵珊的脸,笑道:“傻姑娘,你现在还不高么?再长高一点,你未来的相公就不好找了...哈哈,既然累了,四娘,你带师妹去我们哪间屋子休息休息,给师妹给烧些水,叫师妹好好休息休息才是。我去弄些吃食来,看那些蠢物敢不敢摸上少林。” 罗四娘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有了打算,我也不再多说,以你现在的武功,我也无需嘱咐,嗯,早些回来就是了。”荀谦一笑,挥挥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说罢,两个女人便找不到了荀谦的身影,岳灵珊叹了口气,见了荀谦与罗四娘两人的情谊,心中羡慕之极。 罗四娘给岳灵珊烧了水,等岳灵珊洗了澡,见岳灵珊倦意甚浓,说道:“岳妹妹,既然洗了,那赶紧先睡一觉,等会儿你师兄回来了,我再叫你。” 岳灵珊摇摇头,拉住罗四娘的手,撒娇道:“嫂子,我现在不想睡觉。你给我说说你们这些日子的事情好不好?” 罗四娘见岳灵珊撒娇,捏了捏岳灵珊的鼻尖,笑道:“这么大个姑娘了,怎么还在撒娇?...既然不想休息,那我就与你说一说,喔,对了,画儿近来如何?” 岳灵珊听了罗四娘问话,幽幽叹息,道:“画儿倒是不错...只是...只是...” 罗四娘听得徒儿的消息,似有不善,赶紧问道:“只是什么?岳妹妹,画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岳灵珊吞吐道:“这,这倒不是,只是...只是...” 罗四娘见岳灵珊吞吞吐吐,说话不清,心中颇急,挠了挠岳灵珊的腰间,说道:“岳妹妹赶紧说一下呀,这么吞吞吐吐的,叫人好不着急。” 岳灵珊吃痒,忍受不住,这才说道:“是...是画儿,还有陆师兄...他们不知,不知怎么的,好像就,就相互看上了,开始我还以为,是猴儿教画儿剑法呢,可日子久了,我才发觉,画儿看猴儿的眼神不对,就像,就像...” 罗四娘见岳灵珊脸红,便替岳灵珊说道:“就像是你看你大师兄的眼神?” 岳灵珊心头一痛,强笑道:“不是...是嫂子暗中看二师哥的那般眼神,所以,我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我谁也没告诉,就对嫂子你说了。” 罗四娘听了岳灵珊说的,一时也觉得头大如斗,也拿不出个主意,无奈之下,只得与岳灵珊说道:“哎呀,烦心的事儿不说了,等你二师兄回来了再说。” 岳灵珊目光一动,对罗四娘说道:“嗯,嫂子,你说说这些日子的事儿呗,不然我们两个在这儿多无聊。” 罗四娘淡淡笑了笑,点点头,将这些日子的事儿一件一件细细说了,岳灵珊听了,不时喜悦,不时替荀谦担忧,等罗四娘说完,已是傍晚,岳灵珊看着天边的夕阳,替荀谦、罗四娘叹息道:“原来...原来你们还遭受了如此对待,真是苦了你们了。” 罗四娘轻轻笑了笑,叹息不止,道:“我哪有受了什么苦?无非是如小时候一般逃命罢了,倒是你师兄...那一个月连一个时辰也没休息过,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撑下来的,要不是我受了伤,他也不会主动暴起杀人,惹下现在一身血债,连少林寺也出不得。” 岳灵珊见罗四娘虽在叹息,但眉宇间对荀谦的情谊怎么也遮掩不住,心中羡慕,替罗四娘说道:“二师兄自走火入魔后,夜晚一直在山下的寒潭中练功,只要一时不查便会溺毙,所以才会习得内息之法,所以才能如此支持...咦,说道二师哥,二师哥说去弄些吃的,怎么还不回来。” 罗四娘微微一笑,往那便一指,指着那便一个浑身血污,手中提着野鸡肥鱼不说,还扛着一头老虎,对岳灵珊说道:“你瞧,他不是就在那儿?” 山下,蓝凤凰的人与令狐冲围在一处坐着,谈着明日的动作,交谈良久,皆是对荀谦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无可奈何,却听得有人来报,蓝凤凰一挥手,那人捂着臂上的伤口,报道:“禀舵主,我等,我等打食之人,被,被荀谦埋伏,死了个干净,连猎到的老虎也被抢了。” 蓝凤凰不可置信,问道:“你们可有三百多人,怎么就被杀了个干净?就是被杀个干净?怎么你还能留下性命?” 来人悲戚道:“小人...小人是被那荀谦留下性命传话,我们被赵舵主领着摸上了少室山,开始尚可,分开之后小人便与舵主围上了头斑斓猛虎,与兄弟们杀掉猛虎后,正想将老虎弄回来,却听有人惨叫,再转头时,只剩了小人一人还站着,荀谦对小人说,告诉蓝舵主,令狐大侠,这少林寺此时乃是他荀谦所有,一草一木皆不能动,动者即杀,谁劝也没用。” 蓝凤凰闻言大惊,挥退了来人,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大侠,似此如之奈何?这荀谦霸道,竟想饿死我等。” 令狐冲强大精神,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拍拍草屑,站起身子,叹道:“少室山没吃的,难道登封便没有么?现在别无他法,只等兵分两路,蓝教主,祖老哥,你们带人与我到周边山上捕猎,先替兄弟们解解馋,黄帮主,司马岛主,你们带人到登封去买些馒头包子,莫叫兄弟们饿着了。” 令狐冲吩咐完毕,却听计无施阻止道:“令狐大侠乃是我等领袖,怎可做如此粗俗之事?” 令狐冲说道:“正因为我是诸位兄弟的首领,此时更该处理才是。以免冷了兄弟们的情谊。蓝教主,祖老哥,我们走。”众豪士见令狐冲如此亲力亲为,心中更钦佩,不少人随着令狐冲去猎食。 黄伯流、司马大见五毒教的人走了个干净,叫了自己的人马,走到半路,两人叫手下自去登封,自己却半道而回。司马大大为不解,问道:“伯流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 黄伯流阴沉道:“司马老哥,你我虽有几十年的交情,但此时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替你小儿子报仇?” 司马大微微一愣,切齿道:“黄老弟!你我交情,你何必如此问我?自从那日你没了眼睛,我没了儿子,我们便是任盈盈的死仇。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任盈盈人多势众,此时任我行老教主出山,我等,我等如何才能报仇?” 黄伯流见司马大语气沉重,不是作假,冷冷一笑,沉凝道:“不慌,报仇就在这荀谦身上。你想想,这荀谦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司马大听黄伯流如此一说,脑海里冒出一个身影,眯眼道:“你是说...王冲?” 黄伯流点点头,道:“便是他...等会儿我们便去见他一见,与他说说我们的谋划。” 司马大心中虽惧,可当日小儿子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咬牙道:“听你的,黄兄弟,你说说,我们怎么办才好?” 黄伯流道:“此行一别,我等应该没多少再会的机会。现在我便与老哥好好说一说,我人多,老哥你钱多,如此如此,到时候,我等与白莲教的余孽一呼百应,只要不被任盈盈的人抓住把柄,推翻日月教也不难。” 司马大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可缓,我等赶紧去见荀谦才是。” ------------------------------------------------ 刚刚我姨妈打了个电话给我,说妹妹病情恶化了,很严重。弄得我心很低落。然后我妈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替妹妹借的看病钱被我老子用光了。现在心情很复杂,话说别人的老子也不怎么,为什么独独我老子是个畜生?我奶奶的过世的礼仪被老子用完也算了,现在看病的前也被用了,这是要逼死人么?干!(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开悟 PS:看《华山上的二师兄》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罗四娘正与岳灵珊炖着老虎肉,烤着野鸡肥鱼,见荀谦这么久也没回房,站起身子,往门外叫道:“阿谦,出什么事儿了?还不回来?肉都要烤糊了。” 片刻之后,荀谦飘到门前,将罗四娘拉回小屋,关上门,说道:“没事,只是遇见两个以前认识的武林人士,说了几句话,还杀了些觊觎我们的小贼。没事儿,不用担心。” 罗四娘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来尝尝这虎骨汤,听说这汤喝了对男人好,你赶紧试试。” 荀谦微微一怔,说道:“这时候说这个不好吧?小师妹...还在这儿呢。” 罗四娘面色一僵,知道了荀谦在想什么,狠狠的捏了荀谦腰眼一下,说道:“说什么鬼话!叫你喝汤,哪来那么多废话!喝!” 岳灵珊见罗四娘呵斥荀谦,怕荀谦失了面子,赶紧劝道:“嫂子,怎么能对二师哥这么说话呢?我娘说了,这么对丈夫,可会让夫妻情分变淡的。” 罗四娘瞟了荀谦一眼,说道:“岳妹妹,宁师傅说得不错,可那说的是在外人面前,说的也是你爹爹,若是阿谦能有岳师傅那般儒雅...我何须呵斥?你也知道你师兄他有时候脑子不灵活,易得坏事,我若不呵斥一下,你能知道你二师兄会做出什么事儿?” 岳灵珊心有同感,对荀谦说道:“嫂子说得没错...二师哥,我真怕你今日将大师兄给一剑...一剑...” 说道此处,岳灵珊声音有些颤抖,荀谦拍了拍岳灵珊的手,替岳灵珊舀了汤,放在岳灵珊手中。与罗四娘相视一眼,止住罗四娘舀汤的动作,给罗四娘舀上,最后才给自己舀了汤。 荀谦端着汤碗,微微一叹,笑道:“好久没这么讲究了...喝汤喝汤,师妹,别想那些破事,在这儿,这些事儿我们来想便是了,你无需多想。” 岳灵珊点点头,略略喝了些汤,罗四娘见岳灵珊眼中仍有忧色,暗中对荀谦使了个眼色。荀谦得了罗四娘的暗示,宽慰这岳灵珊,只是心中不住暗骂令狐冲不是个东西,更添几分恶感。 只是现在两人也不好与岳灵珊多说,只得说着闲话,却不知如此一来,岳灵珊却是更加羡慕荀谦夫妇,也对令狐冲更思念。 三人口不对心的说着闲话,谈笑间,却听了轻轻地敲门声,罗四娘神情戒备,岳灵珊有些不解,却见荀谦畅然一笑,拍手说道:“吃肉的和尚来了。” 荀谦的话引起岳灵珊心中的好奇,向荀谦问道:“咦?少林寺也有吃肉的和尚?如此不会犯戒么?” 荀谦笑道:“怎么没有?四娘,赶紧开门...算了,我来吧,你去拿副碗筷。” 开了门,正是念着佛经的,吞咽着唾沫的方智和尚,荀谦将方智请进小屋,端来小凳,说道:“方智大师,来的正好,赶紧尝尝这虎骨汤。” 方智合十一礼,说道:“阿弥陀佛,多谢荀施主好意,只是老衲独爱肥鱼,不喜其他,还请荀施主将那肥鱼施舍给老衲吧。” 荀谦看了罗四娘一眼,见罗四娘对烤鱼并无太多兴趣,便弄了小半条烤鱼给岳灵珊,剩下的尽数给了方智。 岳灵珊见方智不仅吃肉,而且吃相还不比荀谦的模样好上几分,感觉却是不太真切,等方智吃完鱼,便向方智问道:“大师,看您的模样,少不得是少林寺的长老吧?身为少林长老,怎么还会犯戒?” 方智合十一笑,说道:“小姑娘说道很有道理,老衲很喜欢。不过,小姑娘,俗话说得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老衲乃是一个凡人,怎能能根除心魔?呵呵,小姑娘,老衲的心魔便是这戒不断的肉食。那小姑娘的心魔又是如何呢?” 荀谦与罗四娘见方智要点悟岳灵珊,对视一眼,打了个哈哈,将烤鸡虎骨汤搬出小屋,留下方智、岳灵珊两人,岳灵珊心中感念荀谦两人,说道:“看来,二师兄对大师十分信任呢。” 方知道:“非也,荀施主以诚待我,我便以诚待他,小姑娘乃是荀施主的师妹,老衲可看得出荀施主对你的喜爱。呵呵,若非如此,荀施主何须将老衲留在此处?岳施主,有事请说。” 岳灵珊微微叹息,问道:“大师,如何才能割舍心魔?” 方智笑道:“若能割舍,老衲又何必吃肉?嚯...老衲...我,自入少林寺一来,吃肉四十三年,这四十三年来,老衲每夜都会吃一条鱼,不论大小,岳施主可知这是为何?” 岳灵珊闭目沉思,说道:“是为了克制心魔?” 方智摇头微笑,说道:“若是克制,我何不日夜研读《金刚经》?唉...老衲吃肉,并非克制心魔,而是放纵心魔,从而反省自身,如此一来,心魔虽不能割舍,可老衲自身也有了领悟,如此一来,心魔虽扰老衲,而老衲亦借心魔修炼本心,岳施主,如此可明了?” 岳灵珊听了方智这话,眼泪漱漱而下,问道:“按方丈所说,那我岂不是要轻贱自身,嫁了那华山弃徒,如此方能安心?” 方智道:“情之一字,最是难过,若是如此,不妨如此如此。岳施主,你看如何?” 岳灵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问道:“这么...这么,他真能来?” 方智说道:“来与不来,老衲并不知晓,只是,如此一来,岳施主还不能看清一个人的本心么?只有如此,岳施主方能割舍心魔。呵呵...岳施主若是害怕,便叫荀施主也去吧。有了荀施主,天下还有谁人能娶你?” 岳灵珊俏脸一红,羞涩道:“这么...这么不是作弊么?” 方智哈哈大笑,说道:“老衲也没说不能作弊,岳施主又何必担心?哈哈,罗施主,听人密谈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还是快快进来吧。” 岳灵珊大惊失色,跳出门去,却见罗四娘愣在门口,荀谦在远处捣着汤锅,岳灵珊问道:“嫂子,你都听到了?” 罗四娘尴尬至极,只想钻到地里去算了,恨恨的看了荀谦一眼,僵硬道:“额...嗯,听到了,方智大师这法子挺好的。我看行。” 对荀谦招招手,说道:“谦郎~躲那么远做什么~赶紧端着汤进来啊。” 荀谦听了罗四娘的腻声腻语,浑身鸡皮炸起,端着汤锅就进了小屋。 方智见罗四娘恨恨看着荀谦,一句话也没说,抚须笑道:“原来荀施主也偷听了,呵呵,老衲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岳灵珊羞得连头也不敢抬了,方智说道:“既然如此,岳施主何不问问荀施主,听听荀施主的意见?” 岳灵珊头也不敢抬,细声说道:“不...不用问了,只要是...是对我好的,二师哥从来没说过不。是不是,二师哥。” 荀谦点点头,说道:“你我虽非同胞,可彼此更胜血亲,此事又何须多说?”此言一出,虽得了荀谦的应承,可岳灵珊心中更添纠葛,只是叹息一声,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罗四娘见岳灵珊不再言语,心中突然涌起一事,对方智问道:“大师,您见多识广,不知能不能医病?” 方智合十一礼,回道:“老衲虽不如方志师弟那般精通药理,不过平日下山替百姓义诊时也是常常去的。罗施主有何病症,还请说出来。” 罗四娘说道:“我...不是,我有一个朋友,胞宫壁薄,不能生子,请问大师能不能治?” 方智看了罗四娘面相,又看了荀谦,再看了罗四娘,点点头,笑着对岳灵珊说了句“小姑娘的爱惜身体才是。”向罗四娘问道:“请问罗施主,你那位朋友体型如何?” 罗四娘道:“身材与我差不多,那时比我现在稍稍胖上一点点。” 方智又问道:“精力如何?” 罗四娘答道:“还行,算完帐之后才会疲倦。” 方智再问道:“那罗施主那位朋友休息如何?” 罗四娘道:“以前休息的不太好,现在好了,只是知道了自己的病症,心中十分难过。” 方智笑道:“原来如此,此证并不难治,难道替罗施主诊治的大夫没说过?” 罗四娘闻言一愣,答道:“没...没有,她听了说不能生孩子后,就...就被吓跑了。” 方证哑然失笑,摇摇头,说道:“唉...此证乃是肾气不足,气血两虚,肝血不畅,导致冲任失调所致,按罗施主的说法,你那位朋友显然是从小休息不够,所以才会得了此症,唉...罗施主,的朋友若是能听那大夫所言,说不定现在已经养好了。” 罗四娘愣愣道:“怎么...怎么治?” 方智微笑道:“无他,多吃些大豆,乌鸡,如此便可,不用多久便可调理好身子。唉...罗施主,的朋友因该是聪慧之人,怎么也如此马虎?” 罗四娘听得方智言语中的停顿,知道方智所言是谁,脸上一红,不敢看荀谦又惊又喜的目光,喃喃道:“谁...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一时急了,怕丈夫不要自己了吧。” 荀谦心中欢喜不已,却微微一叹,说道:“唉...你那朋友丈夫是谁,看我去替你的朋友教训教训他,叫他知道她的朋友的相公可不是好惹的。” 罗四娘听荀谦说的话里透着说不明道不尽的意味,哪会不知道荀谦的怨意?赶紧打岔道:“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咳咳,方智大师,您怎么回少林寺了?” 方智道:“方证师弟得知荀施主力阻令狐少侠带领的人马,心中佩服,明日便与武林正道的朋友们回寺,商量如何对付这群人马。荀施主保护少林古刹,对我少林寺恩惠不小,明日还请荀施主寺等上一等,与武林同道一起商议才是。” 荀谦听得方智此言,心中颇有苦涩,问道:“我乃是他们口中的嗜血魔头,他们焉能容我?” 方智道:“施主且放心,以那些武林同道的心性,虽对荀施主不会有太多好脸色,不过也不会将荀施主推到日月魔教一方。” 荀谦点点头,示意知晓。罗四娘问道:“大师...既然方证大师要回寺,那他的谋划...” 方智摇头苦笑,说道:“哬,我这师弟,真不愧是当时第一等人物,自堕少林之名,由此聚众僧下山,贩卖各地田产,唉...不仅如此,师弟还嘱咐前往各地的少林弟子行侠仗义时,收录各地武学,以为我少林只用。老衲虽不赞同方证师弟此等作为,心中却也不等不说一个服字。只能说,当时的圆成大师确实没看错人,换成老衲,说不得少林又会出现一次灭寺之祸,更不能扬我少林威名。” 岳灵珊听方智说武林正道会来少林寺,连忙问道:“大师,那我爹爹会来么?” 方智回道:“我少林半月前就发了书帖,令尊想必会到。” 岳灵珊目视荀谦,只见荀谦呼吸愈难,脸上忧愁不断,对荀谦问道:“二师哥,你怎么了?” 荀谦长长的吸了几口气,忧愁道:“我...我...我犯了这么多错误,只怕无颜见师父师娘。” 岳灵珊知道自己的爹娘在荀谦心中的地位,听了荀谦的忧愁之言,微微一叹,也不好劝慰。方智见荀谦愁容满面,问道:“荀施主觉得亏欠岳掌门?” 荀谦点头道:“然也,师父从小教我,行侠仗义,匡扶正道,如今...如今我杀人无数,实在无颜见师父师娘。” 方智说道:“岳掌门与荀施主,名为师徒,实为父子,明日父子相聚,荀施主又何惧闲言碎语?” 荀谦喃喃道:“我...我...” 罗四娘见荀谦吞吐不清,便替荀谦说道:“大师有所不知,我家相公...岳妹妹,容我说几句恶言。我家相公知道岳掌门在乎声誉,自觉名声太差,才自出华山山门,明日若是见到岳掌门,怕对岳掌门名声不好,所以才有此疑虑。” 方智说道:“呵呵,想不到荀施主还是如此在乎他人名利之人。一法通,万法通。以荀施主此时的武功,还看不破么?” 荀谦问道:“看破什么?” 方智笑道:“名,望,世间。” 荀谦低头道:“我乃凡尘一俗子,又如何跳脱名望,看破世间?” 方智合十道:“《四十二章经佛说》中言:吾视王候之位如过隙尘,视金玉之宝如瓦砾。视籸素之服如鄙帕...老衲观施主往日之所言所行,施主已然有此境界,为何还对名利看不破?” 荀谦低着头,道:“我看不破,是因为我在乎师父师娘,我...我还是担心,担心给师父师娘...” 岳灵珊见荀谦难过,替荀谦拍着背脊,说道:“师兄,你已经为华山派做的够多了,便是爹爹也不回说你什么,你明日若是在武林同道面前大出风头,说不定爹爹的名声更响亮呢。” 荀谦道:“说岳不群教出弟子真是个祸害么?要是如此,我怕我又忍不住动手杀人。” 岳灵珊微微一愣,罗四娘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我现在就下山,不用理会这什么武林正道,令狐大侠,眼不见心不烦。怎么样?” 荀谦一言不发,不过任谁都瞧得出来,荀谦是不想走。罗四娘见荀谦现在如此不堪,心中有气,喝道:“荀谦!往日你那般淡然的模样哪里去了?你杀人时那般果决到哪里去了?!你现在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荀谦脑袋更低几分,默然不语,罗四娘气极而笑,说道:“原来你和那令狐冲也是一路货色,都是那连人也不敢见的懦夫!既然如此,好,算我嫁错了人,岳妹妹,你要和我下山么?” 岳灵珊闻言一怔,见罗四娘说的话虽然不客气,不过却在不住的对自己使眼色,方智虽一言不发,却是面露微笑。 岳灵珊点点头,问道:“嫂子,你要去哪?” 罗四娘道:“去零陵,那有我的人要闹事,我得去看看。要是有我一份,正好重回白莲教,做我的散财观音。” 岳灵珊“喔”了一声,又与罗四娘说了几句重话讥讽荀谦。方智微微一笑,嘴唇微动,与荀谦传音道:“荀施主,还未醒来?” 荀谦回道:“我又没睡,怎么没醒?” 方智道:“既然如此,荀施主又何必做出如此女儿之态?白白折损了荀施主往日的英雄之姿。” 荀谦道:“我乃常人,何谓英雄?”方智道:“做常人不敢做,行常人不敢行,心存正义,手下留情,此乃英雄也。” 荀谦道:“你这么说,天下英雄甚多矣。” 方智道:“然也,可罗施主看上的英雄只有一个,不是么?” 荀谦不语,方智继续道:“施主不是那优柔寡断之人,罗施主的情谊,施主如何能负?既然如此,施主真要看罗施主下山,重回白莲教么?” 荀谦道:“大师难道看不出她在激我?” 方智道:“罗施主虽在激你,说的却也是实情,荀施主若是犹豫,罗施主必会带着岳施主下山,都时候,荀施主可是后悔莫及。” 荀谦知道方智说的是实话,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拍了拍脸,站起身子,对三人说道:“你们三人不必说了,明日我会参加这什么武林同道大会,放心吧。” 岳灵珊见荀谦松口,惊喜道:“真的?” 荀谦拍了拍岳灵珊的脑袋,笑道:“自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又对罗四娘说道:“四娘,大师说了,你那朋友的身子得好好补一补,这些虎骨汤乃是大补之物,可不能浪费了。” 罗四娘见汤锅里那些刚放的虎肉,知道荀谦正在此时报复,却也不能拒绝,说道:“这是不是太多了...” 荀谦微微一笑,道:“多乎哉?不多矣...四娘,赶紧养好了身子,我们还得生个儿子呢...呵呵。” 罗四娘见了岳灵珊的挪揄之色,脸上羞红,点点头,坐下喝汤。只是方智见了荀谦三人其乐融融,淡淡一笑,念了句“阿弥陀佛”,出了小屋,往自己那间禅房去了。 ------------------------------------- 我虽然帮不了我妹妹,但是我至少能把女主角给治好,不是么?(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拜山 PS:看《华山上的二师兄》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翌日,罗四娘方才睡醒,便听得门外一阵吵闹,罗四娘不忍叫醒熟睡的岳灵珊,自己穿好衣服,开门一瞧,原来大雄宝殿前已经站立了无数武林人士,看他们衣着,皆有调理,想来便是那武林正道人士。 只是罗四娘见荀谦伫立在小屋前,不住冷笑,上前问道:“阿谦,怎么了,你怎么不过去与那些前辈高人说说话?” 荀谦见罗四娘起来,便如往常看武僧练武一般搂着罗四娘的腰,指着正道群雄,说道:“唉...不是我不想过去,只是他们尽是一帮贪生怕死之徒,除了老是被我找麻烦的左冷禅,其他的见了少室山下那五六千人便打了退堂鼓,吵嚷着要撤,若不是方证老秃驴稳得住,估计冲虚道长就被他们怂恿下山了。” 罗四娘倚在荀谦的肩头,问道:“呵呵,除魔卫道的人还怕死么?” 荀谦说道:“正是除魔卫道的人才怕死。” 此时岳灵珊也被小屋外的吵闹声闹醒了,穿了衣服,出了门,见荀谦罗四娘一搂一靠,嬉笑道:“唉哟,好深的情谊呀,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个没嫁人的姑娘?” 罗四娘浑身一抖,赶紧拍开荀谦的手,点了点岳灵珊的脑门,佯怒道:“你这小妮子,真不知羞,还不洗洗,臭烘烘的等会儿怎能见人?” 岳灵珊要到荀谦身后,掩嘴笑道:“嫂子,你不也没洗漱么?臭烘烘的二师哥怎么能忍受得住?” 罗四娘面上羞红,伸手要抓岳灵珊,可岳灵珊这一年苦练武功,身法远胜罗四娘,罗四娘怎能捉住岳灵珊,两人只是围着荀谦打转,嬉笑非常。 只是荀谦三人其乐融融,可正道的武林人士怎能看得下去?本来荀谦搂着罗四娘,正道里的小辈们就是心生艳羡,咬牙切齿,现在见了两个女人在一旁打闹,说不定马上就要被杀的正道人士哪里还忍得住? 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人,喝骂道:“荀谦!你能留住性命已是天大的慈悲,此时又在这少林古刹淫戏,真不怕死么!?” 这人叫骂使了内力,震得罗四娘呼吸不畅,低头欲吐,就是岳灵珊也面色有些难堪,荀谦面色一凝,问道:“你是何人?” 老者喝道:“老夫乃莫干老祖章童,便是...啊!” 章童话也没说话,便是一声惨叫,被荀谦从肩倒胯斩成两截,内腑流了一地。岳灵珊见荀谦有萧索之意,强忍住恶心之意,问道:“二师兄,你...你怎么看起来如此寂寞?” 荀谦回过神,甩了甩袖子上的血迹,叹道:“不是寂寞...可是可惜我境界不够,心中有些无趣罢了...唉,若是到了境界,刚刚那一袖子就该将这鸟人劈成两半,内脏可不会像这般撒了一地,污了你们的眼睛。” 岳灵珊僵僵的笑了一下,看着荀谦身后不怀好意的正道人士,断续道:“二师哥,他们...他们好像要动手呢...” 荀谦回头一瞧,并不在意那些正道魁首们的动作,只是与罗四娘笑了笑,对岳灵珊说道:“他们若是敢,半年前他们会动手了,哪会放任我道此时?呵呵,师妹,赶紧与四娘去洗洗,不然等会师父来了,见到你这不漱不洗的模样,少不得要罚你抄《女训》。” 岳灵珊低着头,与罗四娘走往水井走去,喃喃道:“爹爹好久没罚我了...” 待章童的弟子收拾了章童的尸首,擦了地上的血迹,方证上前两步,说道:“荀施主,气可消了?” 荀谦微微一笑,道:“竟被你瞧出来了,呵呵,好说,大和尚,你们的同盟靠得住么,若是靠不住,你们就散了吧,少林寺有我一人足矣。” 群雄虽不服荀谦豪言,可也听嵩山派说了,荀谦在数息之内杀了百十个人,这等战绩,就是站在前头的方证大师也做不出来,却见左冷禅上前一步,与方证并列,冷道:“荀少侠武功高强,乃是这次少林大战的强手,不能轻用,我等还需在商讨一会儿,才能给荀少侠答复。” 荀谦虽与这左冷禅的嵩山派有些矛盾,此时听了左冷禅所言,心中对左冷禅有了些好的印象,点头道:“可以,随便你们讨论,讨论好了在和我说,喔,我不是刘员外那等有心无力的人,知道么?” 左冷禅面色一冷,闷声一声,说道:“知道了,荀少侠。” 说完话,荀谦却见大雄宝殿中走出两人,男的身披青衫,手持折扇,自有一股风流之意,女的手持长剑,英气过人。荀谦一见两人,只想钻进地里,正要转身回屋,却是被洗漱完的罗四娘、岳灵珊堵个正着,两人见荀谦面有难色,不解其意。 罗四娘问道:“阿谦,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荀谦头也不敢回,只是微微向后指了一下,颤声道:“师父...师娘...来了。” 罗四娘见荀谦局促不安,叹道:“你们师徒相见,这是好事啊...昨日你不是已经打了气儿么?现在怎么又虚了。” 荀谦气虚道:“说是那般说,可现在还是有些怕。” 岳灵珊被荀谦的样子弄的发笑,用力扳过荀谦的身子,朝岳不群、宁中则两人挥了挥手。宁中则见了三人,正要过来,却被岳不群一把抓住,岳不群只是对三人先点点头,再摇摇头,便无下文。 岳灵珊不解其意,与罗四娘问道:“嫂子,我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罗四娘见荀谦也不住的摇着耳朵,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岳师傅的意思是现在不好与阿谦打招呼,等私下有空了再与阿谦细谈。” 岳灵珊失望道:“这是为什么,明明二师兄就在此处...也不过十几步路罢了。” 荀谦亦有同感,内心失落,罗四娘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十几步路这时候可会坏了岳师傅这一辈子的名声,就是岳师傅不在乎,呵,可别忘了,还有个时刻想吞并华山派的左冷禅,岳师傅能掉以轻心么?唉...” 两人听了罗四娘的见解,虽然心中没了芥蒂,可是仍在叹息不止。 不多时,正道群雄已是争吵不休,便是连一向儒雅的岳不群也是青筋暴起的说了几句,罗四娘闻得荀谦叹息,问道:“阿谦,怎么了?” 荀谦说道:“那些正道人士在讨论如何击退山下的那群乌合之众,只是那乌合之众人数实在太多,这些正道人士便有了分歧。说的最好的是丐帮帮主解风,解帮主说要以骑兵之法,要带人来回冲撞,冲散那群人的,再要人去将那群杂碎的首脑人物一一减除,如此一来,山下那群杂碎没了领头之人,便会自行散去。这话得了不少人应同,只是冲阵的人就有了意见,有人说解帮主说出的法子,就让解帮主冲阵;有人说这事儿少林寺是大头,就得让方证大师去冲;还有人说我是带罪之身,正要冲阵抵消罪孽,师父担心我安危,便与那人争辩。啧啧,这些人真没意思。喔,我没说师父。” 话刚落音,荀谦却是转头看着少林山门,岳灵珊只听荀谦喃喃道:“好一股恶风,看来是个高手...咦?啊...原来是任我行。” 荀谦话才落尾,只听的一声长啸,似是震得整个少林动了一下,群雄一惊,便听得有人朗声道:“任我行拜山,尔等还不速速前来跪接!” 这一声内力澎湃,震得正道中人的小辈站立不稳,罗四娘与岳灵珊有荀谦内力加持,才能堪堪站定。群雄见任我行站在少林山门之上,显然没将正道群雄看在眼里,只是面对任我行,敢说大话的人实在不多,实在没有几人敢上前怒骂。 只见任我行挥挥手,说道:“盈儿,下来罢!”便见大雄宝殿的房梁上有一人飘然而落,身形婀娜,正是那日月教的圣姑任盈盈。 荀谦惊讶道:“好厉害的藏匿功夫,居然连我也没发现。”荀谦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武林群雄?任盈盈若是在大雄宝殿的房梁上,这不是说明少林寺的密道早就被人发现了? 群雄惶惶不安间,唯有方证上前,只听方证说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功夫,好心机,好厉害。女施主既已离去少林,却何以去而复回?任教主老衲认识,功夫真是惊为天人,请问这位施主,又是何人?” 向问天抱拳笑道:“在下可不敢让方证大师请教,在下向问天。”向问天这句话一出口,便有数人轻轻“咦”的一声。 方证说道:“原来是向左使,呵呵...久仰大名。两位光临,有何见教?” 任我行道:“老夫不问世事已久,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不识得了,不知这几位小朋友都是些甚么人。” 方证将正道群雄后起之辈一一给任我行介绍,介绍道岳不群时,任我行洒然一笑,讥讽道:“华山派宁女侠我是知道的,岳甚么先生,可没听见过。” 岳不群淡然道:“晚生贱名,原不足以辱任先生清听。” 任我行道:“岳先生,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可知他下落。听说此人从前是你华山派门下。” 岳不群道:“任先生要问的是谁?” 任我行道:“此人武功极高,人品又是世所罕有。有些睁眼瞎子妒忌于他,将他排挤,我姓任的却和他一见如故,一心一意要将我这个宝贝女儿许配给他...” 听到此处,不说远处的宁中则,便是荀谦身边的岳灵珊都已是面色惨白,恍若失魂,只听任我行续道:“这个年轻人有情有义,听说我这个宝贝女儿给囚在少林寺中,便率领了数千位英雄豪杰,来到少林寺迎妻。只是一转眼间却不知了去向,我做岳丈的心下焦急的很呐,因此上要向你打听打听。” 岳不群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任先生神通广大,怎地连自己的好女婿也弄得不见了?任先生所说的少年,便是敝派弃徒令狐冲这小贼么?” 任我行笑道:“明明是珠玉,你却当是瓦砾。老弟的眼光,可也当真差劲得很了。我说的这少年,正是令狐冲。哈哈,你骂他是小贼,不是骂我为老贼么?” 岳不群正色道:“这小贼行止不端,贪恋女色,为了一个女子,竟然鼓动江湖上一批旁门左道,狐群狗党,来到天下武学之源的少林寺大肆捣乱,若不是少林方证大师、嵩山左师兄安排妙计,这千年古刹倘若给他们烧成了白地,岂不是万死莫赎的大罪?这小贼昔年曾在华山派门下,在下有失教诲,思之汗颜无地。” 向问天接口道:“岳先生此言差矣!令狐兄弟来到少林,只是迎接任姑娘,决无妄施捣乱之心。你且瞧瞧,这许多朋友们在少林寺中一日一夜,可曾损毁了一草一木?连白米也没吃一粒,清水也没喝一口。” 话到此处,却听远处有人大笑不止,笑声震得众人耳膜隐隐生疼,众人望去,原来是 是被少林囚禁许久的荀谦,任我行见荀谦笑声中透着讽刺,心中不悦,更因为此时功力已经比了当年巅峰的更胜几筹,喝道:“小子,你笑什么?” 荀谦拍手道:“我笑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里除了你与说话的向左使,呵呵,怕是就连你女儿也知道了昨日只有令狐冲敢踏进这少林寺两步吧?呵呵,向左使说的话,不尽不实啊...” 向问天自己武功不如荀谦,更因荀谦乃是日后对付东方不败的一位强援,对荀谦的讥讽也不已为意,只是拱手笑道:“荀兄弟说的是,兄弟我消息不灵通,若不是荀兄弟出言解惑,可会叫兄弟我在天下英雄前白白折了面子。多谢。” 众人见这向问天被荀谦出言讥讽,仍进退有据,纵使向问天乃是日月魔教之人,心中也忍不住微微赞叹。片刻间,却见了梅庄四友领着山下群豪的几十个首领到了少林寺。任我行见自己一方的人到了,心中笃定,对正道群雄喝道:“今日风和日丽,正是老夫复扫六合,席卷武林之日,汝等小辈,还不快快跪下侍奉老夫!” 话刚落音,只觉左侧有一点破空之音,任我行不敢托大,翻身跃下少林大门,只听“砰”的一声,那一点暗器竟将大门门梁打了个粉碎。任我行乃何许人也,哪容得下他人偷袭?狂喝道:“哪个畜生敢偷袭老夫,报上名来!” 众雄豪见任我行怒意勃发,惊惧万分,就连魁首如方证大师,嵩山掌门左冷禅也闭口不言,唯有岳不群忧心的瞧着荀谦,用力的抓着宁中则的手,不敢叫她过于声张。 任我行见无人敢认,自觉大失颜面,往后一挥手,喝道:“你们把人带上来,今日就在这天下武学之源,将这些正道儒犬杀个干净!” “够了,任教主,在这里,敢与你动手的能有几人?看不清你的又有几人?呵呵,两者相加,想来只有我一人罢?哈哈...” 任我行听了声音,转头一瞧,听了荀谦之言,忍下心中怒火,止住要有所动作的手下,微笑道:“原来是荀小朋友...呵呵,刚刚你就是你对我出手偷袭,现在你有出言相讽...真当老夫杀不了你么!” 任我行声若滚雷,连屋上的瓦片也被震动掉落在地,荀谦微微一笑,道:“然也。若是不信,你来杀我啊。” 任我行听了荀谦所言,哪里还忍耐的住?之一气,气得连少室山也震了三震,刚要动手,却被任盈盈拉住,却见任盈盈对任我行耳语几句,便对荀谦说道:“荀大侠,你剑法神乎其技,放在当今武林,怕是二十年前贵派的风清扬老前辈也胜不过你吧?” 荀谦听她所说,不由想起那日风清扬的一招破气式,微微一笑,摇头道:“到了如此境界,呵呵,哪还有高下之分?说不定风太师叔厉害些,说定我厉害些,谁胜谁负,全凭机缘,几句话哪能分出高下?” 任盈盈笑道:“荀大侠此话不然,风老前辈毕竟上了年纪,骨弱气衰,哪里比得上荀大侠年轻力壮?呵呵,荀大侠,除去我日月神教的叛逆东方不败,你真是天下第一人也。” 听得任盈盈如此吹捧,罗四娘心知不妙,赶紧对荀谦耳语几句,荀谦点点头,道:“你不必吹捧我,你要我帮你父亲重夺日月教的教主之位,须不知半年前我就答应了你父亲,不过我一直在想...若是任教主重回教主之位,那你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月教圣姑又该如何自处呢?” 此言一出,任盈盈脸色一僵,不少正道中人暗中叫好。任我行见荀谦挑拨任盈盈与自己的父女关系,出言道:“小子说什么胡话,我女儿此时是圣姑,老夫当了教主她自然还是圣姑,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何改变!” 荀谦点点头,笑道:“然也,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救任教主出山,结果座下的位子没有半点变化,呵呵,就是皇宫里的太监也不甘心啊,哈哈...” 任盈盈此时已经面色如常,笑面如花,心知不能再让荀谦说下去,出言道:“以前便听闻白莲教的散财观音罗四彩无利不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罗长老想从小女子这儿要些什么,说出来让小女子听听,看小女子出不出得了价钱。” 罗四娘亦是笑面如花,只是功力不济,这么远说话可让人听不清楚,拉着荀谦上前几步,说道:“任小姐却是过奖了,小妇人乃是一个农家女子,贱名哪能入得任大小姐的耳里?呵呵,只是见任教主降服了我家相公的至交好友,有心替几位前辈脱困,这才有此一言。” 任我行与任盈盈对视一眼,任我行点点头,任盈盈乃道:“不知罗长老说的是那几位?” 荀谦与罗四娘见到了说价钱的时候,与荀谦商量了几句,荀谦道:“梅庄四友。” 任我行听荀谦一开口要了现在手下最厉害的四人,心中有些苦闷,道:“不行,这四人替东方不败关押老夫十三年,这口气没出了,老夫怎能将这四人弄死?” 荀谦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无需多言,等我杀了任教主,四位前辈自会解脱。” 任我行面色一僵,万万想不到这荀谦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正想喝骂,却被任盈盈止住,任盈盈对任我行附耳几句,任我行才止了怒意。任盈盈道:“荀大侠既然要梅庄四友,可以,不知荀大侠又能给我们什么条件?” 荀谦道:“好说,今日任教主上了少林寺,与这正道群雄难免一战,呵呵,只要你们放了四位前辈,我不对你们三人出手,如何?” 任盈盈微眯双眼,道:“用三换四,这买卖太好做了吧。” 荀谦微笑道:“呵呵,三位的性命可是四位前辈能比的?啧啧,任大小姐自贱身份,倒是叫我大开眼界。” 荀谦的讥讽之语,将任盈盈说的是面色煞白,气得浑身发抖。群雄中的宁中则听了荀谦说的话,与岳不群道:“师兄,谦儿是从哪儿学的这人骂人的话,听得...听得叫人好不解气。” 岳不群心中虽是高兴,可面色却看不出来,拿着折扇对罗四娘点了一下,轻语道:“这话还不是四娘那孩子的主意,不然谦儿哪有这样的急智?” 这边任我行见任盈盈气色不畅,知道女儿从小打大没人敢与她这般说话,微微叹息,道:“好老夫答应你了,这四人送你便是,只是,你可莫忘了你我之约。” 荀谦点头道:“自然不会相忘。任教主放心。”又想起一事,道:“听说你们日月教有个什么叫‘三尸脑神丹’不知你给四位前辈吃了没有,呵呵,若是给四位前辈吃了,还请任教主给四位前辈解药才是。” 任我行一声闷哼,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扔给梅庄四友,道:“你倒是想得周全,这四个废物不知有什么福分交了你这样的朋友。” 荀谦见四人喜极而泣,与四人拱了拱手当作分别示意,道:“情趣相投,义气相交,如此而已。呵呵,既然四位前辈已经解脱,还请任教主大人有大量,日后也莫去打搅他们才是。”任我行冷冷一哼,并不作答。 这边正道群雄已然商定,方证合十道:“阿弥陀佛,任先生复出,江湖上从此多事,只怕将有无数人命伤在任先生手下。老衲有意屈留三位在敝寺盘桓,诵经礼佛,教江湖上得以太平,三位意下如何?” 任我行喝道:“你这秃驴!老夫不灭你少林已是恩惠,又有何德行留我于此?” 两人辩论不休,谁也说不过谁,冲虚道人出言道:"这样罢,我们不倚多为胜,你也不可胡乱杀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败。你们三位,和我们之中的三个人比斗三场,三战两胜。如何?” 方证忙道:“是极,冲虚道兄高见大是不凡。点到为止,不伤人命。” 任我行道:“法子倒是不错,只是我们三人倘若败了,便须在少室山上居留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方证冲虚对视一眼,虽未说话,可见他们的样子,已然便是如此了。 ------------------------------------- 码的很爽,但是感觉分段很累...(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冲灵 任我行见了方证、冲虚两人的模样,冷笑不止,身后的喽啰的了任盈盈眼色,不住叫骂,引起了正道小辈的不满,双方一阵叫骂。 等任我行听得厌了,才伸手止住,说道:“你们想要比试,那便比试吧,你们光想着叫老夫三人留在少林,那么你们输了,又该如何?” 方证与冲虚对视一眼,不知任我行之意,问道:“不知任教主意欲何为?” 任我行冷冷一哼,指着冷目凝视的左冷禅,说道:“呵呵,听老夫贤婿说这左冷禅心机不小,意欲以嵩山派之力强并其余四派,这等心机,可比十几年前长进多了,嗯...也有了老夫三四成风范了。呵呵,你们若是输了,便叫这左冷禅给老夫磕三个响头便是了。” 左冷禅见任我行在天下英雄面前如此轻贱自己,纵使以左冷禅之雄谋,此时也忍不住出言反讽:“呵呵,任教主好大的口气,要在下给你下跪,还得看任教主有没有那般本事。” 任我行挥袖叉腰,笑道:“有没有这般本事,动一动手不就知道了?呵呵,动手吧!你们谁与老夫过招!” 群雄见任我行狂态毕露,笑声震天,心中生怯,无人敢动。方证一声叹息,止住想要动手的左冷禅,上前道:“阿弥陀佛,老衲既是地主,那第一场便由老衲来与任先生过招吧。不过老衲功夫荒疏已久,还请任先生手下留情才是。” 任我行双袖一摆,抱拳为礼,笑道:“老和尚这话可就是妄语了,若你的武功是荒疏,那左冷禅不早就将你们赶下嵩山了?” 方证知道这是任我行的挑拨之语,并未多言,只是合十还礼,道:“任先生闲话少叙,请先发招吧。” 任我行道:“在下使的是日月教正宗功夫,大师使的是少林派正宗武艺。咱们正宗对正宗,这一架原是要打的。” 任我行说罢,便是一掌直取方证胸膛,这一招出手如电,声势若雷,方证见了任我行此招,叹道:“好掌法。任先生,请接招。” 说罢,方证随手挥出一掌,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任我行见方证招式奇特,脱口叫道:“千手如来掌!”知道只须迟得顷刻,他便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那时便是两个自己也抵挡不住。当即呼的一掌拍出,攻向方证右肩。方证左掌从右掌掌底穿出,仍是微微晃动,一变二、二变四的掌影飞舞。任我行身子跃起,呼呼还了两掌,打撒了方证数到掌影。 远处的岳灵珊见了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对决,将心中所思所想加以印证,受益匪浅,只是境界所限,并不能理解多深。 不过却见荀谦并无以前见了高手过招的那般喜悦,问道:“二师兄,怎么了?这两位高手过招还不精彩么?” 荀谦微微叹息,道:“精彩,可对我并无益处。”又见岳灵珊看两位高手过招时有疑惑之意,便替岳灵珊解释道:“你瞧,任我行招式简单,看起来虽是晦涩生硬,可总能打断方证大师的增掌之势。而方证大师也不简单,虽然只要使出第十六章,任我行必败不已,可每次任我行出掌相击,方证大师便会舍去增掌之势,唉...过招如此稳重,做事怎么有那般繁复?这两人功力相当,一时难分胜负,等着吧,说不定等上个一两天,这两人才会有一人力竭而败。” 岳灵珊咋舌道:“他们,他们年纪这么大了,还能打这么久?” 荀谦道:“年纪大才功夫深,呵呵,两个都是老不死的怪物,谁知道他们内力多强?” 岳灵珊问道:“二师兄,若是你与他们过招,用多久才能得胜?” 荀谦微眯双眼,看着场上两人,心中估算良久,道:“大概第四十四招,一旦分出胜负,任我行也许会死,方证应该会断一条手臂。” 岳灵珊心中暗道:原来二师兄已经这般厉害,看来大师兄也能与这两个人交手才是,可是我与这两人交手,又能撑过几招? 正道群雄见任我行与方证争斗许久,实在难分胜负。左冷禅心生一计,往任盈盈身后一指,喝道:“怎么想以多打少么!”说完便跃入场中,要对任我行动手。 这向问天见左冷禅跳入场中,心知方证加上左冷禅,任我行必败无比,焦急之下,抽出长剑,刺向左冷禅,骂道:“正道嘴脸,猪狗不如!” 左冷禅避过刺来的长剑,心知有向问天在,自己奈何不得任我行,不得已,只得先与向问天动手。这两人动手,与任我行与方证两人的一刚一柔,一简一繁大为不同,两人皆是以快打快,以强对强,只望在片刻间分出胜负,帮助己方之人。可两人亦是功力相当,也都是当世界武学大家,虽是强拼,可又如何能在片刻分出胜负?僵持之下,两人也如任我行与方证一般,一来一回,难分胜负。 任盈盈见己方两人入场,心中暗道不妙,若是以田忌赛马之法,自己这方也是胜负难说,现在兵对兵,王堆王。向问天此时尚可,可任我行掌势却是越来越弱,虽不知这是不是任我行的示弱诱敌之意,可任我行此时的颓势,就是叫不同武学的小孩子也看得出来。 任盈盈心中不住算计,最后别无他法,叹息一声,回头说道:“冲哥,现在你还不出来么?” 站在墙后的令狐冲身子一震,问道:“我...我恩师便在那处,我又如何能出手?” 任盈盈眨眼间便含着泪光,道:“你现在还当他是你师傅?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父女、向叔叔三人终老少林么?” 令狐冲低头道:“不愿,万万不愿。可...” 任盈盈见令狐冲不能劝说,便舍了颜面,往令狐冲面前一跪,道:“我不敢奢求冲哥对尊师出手,只希望你能救下我爹爹,救下向叔叔。只要救下他们二人,就是我在少林寺再关三十年亦可。” 令狐冲见任盈盈跪拜,不为自己,只为了她的爹爹,她的叔叔,想起岳不群将自己逐出师门后的所遇所见,哪还多想?赶紧扶起任盈盈,保证道:“盈盈,便是要救任教主,向大哥,你只需与我说一声便是,这么一跪,叫我令狐冲今生如何能还你的情义?罢罢罢...” 说罢,令狐冲一声叹息,走入场中,横剑而立,朗声道:“在下令狐冲,不知哪位英雄来指教?” 不少人看着岳不群,只是岳不群双目微闭,当作不见。只是宁中则见的旁人眼色中的不屑,心中有苦难言,只能握住岳不群的手,当作安慰。 可更多的人看的是冲虚,可冲虚却是微微一笑:“贫道不是令狐少侠的对手,诸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此言一出,群雄皆惊,丐帮帮主解风问道:“两位可还没动手啊。” 冲虚叹道:“数日之前,在武当山下,贫道曾和他拆过三百余招,那次是贫道输了。今日再比,贫道仍然要输。” 说完话,退在一旁。解风、震山子、余沧海、天门道人等自知武功不及冲虚道人,既然冲虚自承非令狐冲之敌,他们心下虽将信将疑,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自取其辱。 任盈盈见正道中人无人敢撄令狐冲锋芒,不由笑道:“呵呵,既然如此,若是无人与冲哥动手,那么便是我们要赢了。” 正道中人听了这话,一时喧嚣嗡嗡而起。只是争论了半响,也无人愿意动手,万般无奈之下,岳不群只得上前几步,道:“华山...” 话未说完,却听得一声:“长者有事,晚辈自当服其劳。岳掌门,你且休息,让小子替你出手。” 众人一看,却是走到群雄身旁的荀谦,只是荀谦此时说的是岳不群,一时也不好说话。岳不群见了荀谦要代自己出手,心有所感,叹道:“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只是此时你并不是我华山弟子,不能带我华山派出手。” 荀谦虽是嬉笑作态,可神态却庄重的很,道:“然也,我此时虽非华山弟子,可也是岳掌门一手养大的,就是说不上父子之义,岳掌门也对我有养育之恩,此时乃是我报答岳掌门之时,岳掌门又何须拒绝?” 宁中则此时也对岳不群说道:“是啊,师兄,此时冲儿武功高...” 岳不群双眼一睁,喝道:“好了,这是我华山派之事,无需荀少侠操心。我...” 岳不群的话又说了一半,又被打断,只听声脆脆的声音说道:“没错,这是我华山派的内事,无需二师兄操心。爹爹,让我来吧!” 岳不群、宁中则与荀谦三人还未回过神,却见岳灵珊持剑跃入场中,与令狐冲相视对立。荀谦呆立当场,等岳灵珊与令狐冲交手良久才回过神来,与罗四娘问道:“你...你怎么没看住小师妹,就,就让她上去了?” 罗四娘苦涩道:“我,我如何能看住岳妹妹?她刚刚点了我的穴道,虽没用几分力气,可,可你也知道我的武功如何,若不是冲虚道长给我解了穴道,我此时还站在那里呢。” 荀谦一时心乱如麻,场上岳灵珊虽无大碍,可明眼人都能瞧出令狐冲还未出力,只是随手挡着岳灵珊的剑招。 荀谦见岳灵珊此时剑法招式与大半年前大不相同,方知岳灵珊习剑之苦,陆大有所言不虚,不由得不为岳灵珊叫了几声好。 岳不群见场上两人一时无虞,趁着这个时机,便与荀谦说道:“谦...荀少侠,这半年来,在少林寺过的如何?” 荀谦听得岳不群语气似是散漫随意,可话中的关怀之意怎么也掩藏不住,又见宁中则那等母性的眼神,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断续道:“还,还好,每日与少林弟子探讨武学,有所进益,可,可我还是想回华山...” 宁中则见一向要强的荀谦眼中含泪,也是伤感万分,与岳不群说道:“师兄,别管那些人怎么看谦儿了,让他重回华山派吧,如何?” 岳不群艰难万分的闭上双眼,忍住心中的遗憾,道:“此时还不行,不过以谦儿方才所说,若是谦儿杀死了东方不败,那天下人再无借口为难谦儿,那时谦儿方可重回华山。” 荀谦听得岳不群肯定,膝盖一软,若无罗四娘扶住,差点跪倒在地。荀谦目视罗四娘,罗四娘待荀谦站定,才淡然说道:“我的相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哭哭啼啼把自己轻贱了的庸俗常人,事情尚未办成,此处人多眼杂,怎可轻易下跪?” 三人听了罗四娘的一句话,这才回过神来,岳不群一声叹息,默然不语,宁中则拭去眼角的泪光,说道:“说的是,谦儿,你这媳妇跟不错,比我们这些长辈更能沉住气。呵呵,这些日子你可曾欺负她了?” 荀谦摇摇头,正想说话,宁中则却见岳灵珊对令狐冲用出一招杀招,不免惊呼,场上比斗的这两人,不论是哪一个,宁中则都不愿叫他们手上,只得看向荀谦,荀谦得了暗示,点点头,随时准备出手。 却说令狐冲隔开岳灵珊的“白云出岫”,心痛如绞,万万想不到岳灵珊竟会对自己下如此重手,一时万念俱灰,心若死丧,手上的剑似乎也挥不动了。任盈盈见令狐冲如此模样,真如闭目待死一般急的大呼不知,可令狐冲此时眼中,脑海中只有岳灵珊刺出的那一剑,又如何能听到任盈盈的呼唤?出神之下,令狐冲的左袖被岳灵珊划开一道豁口。 岳灵珊见令狐冲如此神态,心中亦是伤痛,疏忽之下,不觉使出一剑,挑令狐冲的胸口的那粒扣子,令狐冲见了此剑,心中顿觉欢喜万分,喃喃道:“柳叶似眉...”说着,便跟着还了一剑,岳灵珊低声道:“啊,青梅如豆。” 这两招出自两人所创的“冲灵剑法”。这套“冲灵剑法”,二人在华山已不知拆过了多少遍,但怕岳不群、宁中则知道后训斥,也只让最是照顾岳灵珊的荀谦知道了,此刻却情不自禁,在天下英雄之前使了出来。这一接上后,顷刻间便拆了十来招,不但令狐冲早已回到了昔日华山练剑的情景之中,连岳灵珊心里,也渐渐忘却了自己此刻是为何而战。 令狐冲见她脸上神色越来越柔和,眼中射出喜悦的光芒,显然也如自己一般,恍若回到了昔日华山练剑的情境中,心想:“原来...原来师妹不是恨我,是在恼我、怨我,方才那一记‘白云出岫’不是要杀我,是在对我倾诉,我终于知道了。唉,但愿这套冲灵剑法有千招万招,一生一世也使不完。” 又拆了二十来招,岳灵珊长剑削向他左腿,令狐冲左足飞起,踢向她剑身。岳灵珊剑刃一沉,砍向他足面。令狐冲长剑急攻她右腰,岳灵珊剑锋斜转,当的一声,双剑相交,剑尖震起。二人同时挺剑急刺向前,同时疾刺对方咽喉,出招迅疾无比。瞧双剑去势,谁都无法挽救,势必要同归于尽,旁观群雄都忍不住惊叫连连,就连岳不群、宁中则也是大惊失色。 唯有荀谦感伤一叹,道:“何故如此?何必如此?” 罗四娘听得荀谦又悲又愤,问道:“怎么了,谦郎?” 荀谦道:“无事,看着吧。” 却听场上“铮”的一声轻响,双剑剑尖竟在半空中抵住了,溅出星星火花,两柄长剑弯成弧形,跟着二人双手一推,双掌相交,同时借力飘了开去。 群雄心中揣摩,推测这剑法以之对付旁人,全无半分克敌制胜之效,到似是游戏之作,一时不少人暗暗洒笑。只是这一招实在是惊险万分,群雄见二人在必死之境中逃了出来,手中无不捏了把冷汗,连那一声喝采也都忘了。 只见他二人在半空中轻身飘开,俱是嘴角含笑,姿态神情,便似裹在一团和煦的春风之中。两人挺剑再上,随即又斗在一起。不知不觉之间,都回想到从前的情景,出剑转慢,眉梢眼角,渐渐流露出昔日青梅竹马的柔情。 只是两人如此缠斗许久,其中的柔情蜜意倒是将任盈盈呛了个半死,气急道:“冲郎,还不动手!” 令狐冲闻言一抖,面容间霎时苦涩万分,看着恍若不觉的岳灵珊,心道无论如何也下不得重手,微微一叹,暗道:“罢罢罢...我不能对不起盈盈,更不能对小师妹下手,方证大师若是叫盈盈,向大哥。任教主三人留在少林寺,我令狐冲只能以身待过,代替三人留在少林寺...” 想着,令狐冲撤剑一退,道:“我输...” 却被岳灵珊打断道:“令狐大侠剑术超凡,令小女子大开眼界,此时退却,岂不是叫小女子占了便宜?既然如此,这一场便算平手如何?” 令狐冲看着岳灵珊,心中千言万语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口,唯有一念,道:“她还想着我,她还想着我...”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兽散 却说令狐冲与岳灵珊这场平手,那边任我行与方证、向问天与左冷禅也是各自分出了胜负。却是向问天胜于方证,任我行输于左冷禅。 为何?乃是任我行与方证打到一半,知道自己万难胜过这滴水不漏的老和尚,便舍下了方证,对左冷禅使出雷霆一击,意欲先强拿下左冷禅,再与向问天以二打一,方能胜过方证。 只是想不到,左冷禅如此狡猾厉害,以任我行、向问天武功之强,在三招之内也未拿下左冷禅,反倒与方证前后夹击,打的两人叫苦不迭。最后,还是任我行将一个正道小辈抓入场中,掷向方证,趁着方证接人之机,这才叫向问天瞧见了破绽,一剑划开了方证的袈裟,方证由此而败。 也便在这个时候,左冷禅窥见了任我行的破绽,一指点在任我行膻中穴上,将自己苦修十余年的阴寒真气顺着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尽数注入任我行体内,任我行一时不查,将这股内力运便全身,不多时任我行竟在这三伏天里,冻的连眉梢都起了薄霜。左冷禅如此内力,直叫天下英雄惊骇非常。 任我行“呸”了一声,使内力强压下那股阴寒内力,喝道:“你使诈!” 左冷禅虽是得胜,可一口气没了十几年的内力,此时也是面色惨白,强笑道:“没错,我使了诈。不过,任教主,你输了。” 任我行此时只觉浑身里外如浸在冰水中一般,体内的未曾炼化的内力更是蠢蠢欲动,知道此时不是再动手的时候,也知道此时不能示弱,不然必然会被正道中人押入少林,任我行背着微微颤抖的双手,面色如常,道:“没错,我输了,左冷禅,好心机啊。不过你可是忘了?我向兄弟可是胜了方证大和尚。还有一场,我女婿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啊。” 左冷禅冷冷一笑,指着刚刚撤剑的令狐冲、岳灵珊两人,道:“你说的是他们么?” 任我行往左一瞧,便听了岳灵珊说完“这一场算平手如何?”,心中惊讶,不敢置信,与向问天问道:“向兄弟,那个女娃子是谁?竟能与我女婿打个平手。” 向问天此时已经打听清楚,吞吐道:“那,那就是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不然...” 任我行闷哼道:“不然我女婿就不会手下留情,不然我们就会胜了?” 向问天道:“便是如此。” 此时方证合十道:“阿弥陀佛,任先生,这三战你们一胜一负一平,如此结果,便是老衲也不好强求任先生留在少林。不过,任先生,老衲仍是十分想与任先生在少林寺谈论佛法。” 任我行此被左冷禅的阴寒内力弄苦不堪言,可毕竟是一教之主,养气功夫更胜岳不群,微微笑道:“呵呵,老和尚多虑了,我等三战不分胜负,我又何必给你好脸色瞧?哼,此时我女儿也回来了,老夫不于你这少林寺一般计较。盈盈,向兄弟,好女婿,我们走!” 任我行此言一出,正道中人皆是出了一口长气,可这口气还没出完,便听得一声:“且慢!” 此时不论正邪,除了少林寺的和尚,所有人都想赶紧下了这少室山,离了这是非要命之地,这时听了有人出言制止,不论是谁,都离不得一阵被痛骂。 众人骂了一阵,找着了说话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任我行的好女婿令狐冲,任我行目视向问天,向问天问道:“令狐兄弟,你这般是为何?” 令狐冲与四方英雄拱拱手,道:“诸位英雄,小子为何来少林寺,诸位皆知。只是,小子领着山下豪杰上山之前,恒山派的定闲、定逸两位师太已经先行上山。请问方证大师,现在定逸、定闲两位师太身处何处?” 方证“咦”了一声,道:“阿弥陀佛,两位师太何时上了少林?”令狐冲道:“两位师太先于我等一日,前日便到了。” 方证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前日,可前日老衲已遣全寺弟子下山,少林寺中只剩了荀施主夫妇二人,两位师太上山与否,老衲并不知晓。荀施主...荀施主?” 罗四娘见方证往这边看,暗叫不好,可此时荀谦不在,不得不上前答道:“外子刚刚三急难忍,排解去了,冒犯了各位英雄...不过,前两日小妇人与外子并未瞧见有人上山,全寺只有我夫妇二人。” 令狐冲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两位师太明明就...就上山了。” 正在此时,却有一个老和尚喊道:“师兄,方丈师兄,有弟子在罗汉堂发现两具尸首,是恒山派的定逸、定闲两位师太。” 任我行听了此言,与任盈盈对视一眼。任盈盈微微点头,惊慌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两位师太怎会在此处圆寂?这...这,小女子,小女子又害了两条性命。” 方证道:“任檀越切莫着急,此时事情未定,怎能知道事情如何?” 又与来报的方生问道:“师弟,方志师弟可看了两位师太的遗躯?” 方生点头道:“看了,推测过世的时间乃是昨日,大概就是中午时分。” 令狐冲喃喃道:“那不就是我们上山的时间么?” 方证“啊”了一声,道:“难道令狐少侠未及约束属下,以致两位师太众寡不敌,命丧于此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令狐冲一时有口难言,可令狐冲身后的蓝凤凰却毫无顾忌,说道:“我们可是被那凶得要死的荀谦挡在门外,可没入这少林寺,你这老和尚可莫乱给我们泼脏水。” 冲虚听得蓝凤凰语气不善,道:“请问蓝教主,你这话是何意?” 蓝凤凰道:“我不是说了么,我们没进这少林寺,你们别乱说我们杀了人。” 方证问道:“请问蓝施主,你们被荀施主挡住时,荀施主可曾离开?” 蓝凤凰撅嘴一哼,道:“有数息不在,等他再出现时,我们已经被杀了一百一十四个人,都是一击必杀,救都没得救。” 蓝凤凰这话叫不少正道人士忧心忡忡,这荀谦在少林寺呆了半年,没想到杀性还是如此之重,若是叫他下山,岂不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么?不少人目视方证,想叫方证那个主意。方证对罗四娘合十一礼,问道:“罗檀越,请问现在荀施主嫌疑难脱,请问荀施主身在何处?” 任盈盈身有跳出一人,喝道:“老和尚还废话作甚?赶紧做了这婆娘,逼荀谦出来叫他说个清楚!不过,我瞧啊,定是他杀人诡计暴露,此时已经舍下婆娘跑了。哈哈哈...啊!” 这人还未笑完,便是一声惨叫,这人已经被从头到胯劈成两半,只是比昨日死的那人好了一些,内脏只是微微有些流出了一些。 众人见荀谦收剑站在罗四娘身前,淡然说道:“要污蔑我就好好看一看,学一学,我杀人可留全尸?” 众人悚然,方证合十道:“这位施主不过是妄言而已,荀施主又何须如此?” 荀谦冷冷一笑,道:“我有今日,那些正道中人的妄言居功至伟,呵呵,老和尚,你说我恨不恨?” 方证叹息不止,并未在此事上多谈,道:“那请问,荀施主可曾见过两位师太?” 荀谦道:“方才见了两个人拖了两个尼姑的尸首去了罗汉堂,你们说的就是他们?” 方证惊奇万分,问道:“荀施主刚刚见了有人亵渎两位师太的遗躯?” 荀谦道:“是啊,刚刚回来时变见了有人从罗汉堂里出来,跟着他们到了藏经阁,随手点了便回了此处,只是...呵呵。” 方证合十道:“阿弥陀佛,看来是老衲错怪荀施主了。方生师弟,赶紧带弟子将那两人押过来。” 众人听方证说的是押,而不是请,知道这老和尚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算计,是动了怒意,不禁微微退缩。不多时,方生带着弟子押来两人,只是方生说道:“师兄,这两人又聋又哑,问不出东西。” 方证一怔,再是长长一叹,不住打量着在少林寺中的各路人马,似是有心,似是无意,道:“好厉害,好厉害啊...既然如此,那便将这两人放了吧。” 方生点点头,道:“遵法旨。” 待令狐冲替恒山派收拢了定逸、定闲两位师太的遗体,与任我行一众一同下山,再有左冷禅借口内力损耗过巨,与方证告退。各路人马也个寻找借口,各自下山。末了,只剩了方证、冲虚、解风、岳不群夫妇、荀谦夫妇、岳灵珊数人。 解风本想下山,却被方证请入大雄宝殿,岳不群夫妇亦是如此,荀谦见岳不群、宁中则入了大雄宝殿,自当相随,只是方证有事要说,不得不将岳灵珊请到客房处休息。 大雄宝殿中,方证开口说道:“各位同道好友,各位武功名望在武林中具是上乘,不知各位如何看待任我行出世这件事?” 宁中则颇为不解,道:“那任我行不是半年前便出世了么?为何方丈说任我行现在才出世?” 此言一问,丐帮帮主解风却是抚须而笑,便是冲虚也是微有笑意。荀谦见师娘出言被笑,自觉身受其辱,目视解风,那目光便如要将解风身上割下一块肉来。解风见荀谦目光凶恶,微有尴尬,轻轻咳嗽几声,不在发笑。 岳不群给宁中则解释道:“那任我行虽在半年前脱困,可这半年,任我行却是在休养生息,并未对江湖多做干涉。如今任我行率领麾下奸邪攻打少林,想天下宣告其重出江湖,唉...天下苍生苦矣。” 方证合十道:“阿弥陀佛,岳先生悲天悯人,老衲佩服。只是,据老衲所想,诛杀这任我行并不困难,在场便有两人由此之能。不过,这任我行深恨东方不败,待将左盟主的‘寒冰真气’炼化后,必将重回黑木崖,与东方不败大战一场,谁胜谁负,对我正道都有好处。” 解风道:“方证大师说的有道理,不知各位还有什么见解?” 荀谦道:“话可别说这么满,据我的消息,那东方不败武功之高,当世只有两人能敌,任我行武功虽高,却远远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 冲虚笑道:“哦?不知荀施主说的是哪两人?” 荀谦道:“一者乃是我华山派的前辈,风清扬师叔祖,不过他此时已经隐居已久,不在出入江湖;第二个乃是京城皇宫中的一个老太监,他也年老体衰,不出皇宫。此二人武功虽能与东方不败争雄,不过毕竟年纪太大,比不得东方不败身强力壮。” 方证微微一笑,道:“那荀施主呢?” 荀谦见了岳不群瞄过来的目光,叹了口气,道:“以我此时武功,只能对风太师祖还手,还不能取胜。” 冲虚对方证道:“既然如此,那此时便除不得任我行了。” 方证点点头,道:“然也。”随后又与几人谈了些闲话,说完,便唤已经回来的武僧带几人去客房。 客房前,岳不群止住荀谦,等宁中则、罗四娘进了小屋,才对荀谦问道:“谦儿,你此时武功真能比肩风师叔?” 荀谦点头道:“差不多,只是火候不够,万难取胜。” 岳不群见荀谦说的如此笃定,心中真如空了一般,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子武功远胜于己,可万万想不到,这两个弟子竟然将自己甩的如此之远。 岳不群艰难道:“谦儿,你告诉我,你真的看过《辟邪剑谱》没有?” 荀谦道:“没看过,但是我看过《辟邪剑谱》的原本。我以前便与您说过了。” 岳不群听荀谦如此说道,便知荀谦仍不会对自己说出那《辟邪剑谱》的运功法门,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拍了拍荀谦的肩头,道:“没看就好,没看就好...我岳不群教出来的弟子,行事不一定光明正大,但是绝不会自欺欺人,谦儿,你没看就好了,时间不早,赶紧去休息吧。” 荀谦与岳不群行了个礼,道:“是。”便回了小屋。 岳不群站在这少林寺中,想起弟子,女儿的剑法,心头苦涩,苦恼之极。宁中则见丈夫与徒弟说完话,还没回屋,便走到岳不群身边,问道:“师兄,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岳不群将心中所思所想一一道来,宁中则笑道:“哎呀,师兄,你这么担心做什么?谦儿、珊儿他们已经长大了,以后这江湖就是他们的江湖,我们这些老一辈就该回山休息了,还这么操心做什么?” 岳不群闻言一愣,笑道:“咦?这可不是宁女侠该说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宁中则见岳不群调笑,脸上一红,道:“怎么是怎么回事?唉...只是今日见了珊儿的剑法,显然更胜于我,呵呵,师兄,我们已经老了...” 岳不群低头喃昵道:“是啊...我们已经老了...”可有心中仍有雄念,拉过宁中则,大道:“就算老了,也得努力才是,呵呵,师妹,看我们能不能给珊儿再生个弟弟妹妹。哈哈...”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华山 两人疾行了十来日,这才回了华山派。却是迎客的女弟子见了荀谦,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声,只是不住的使着眼色,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无动作。 荀谦见这个女弟子对自己如此动作,心中颇感到有些意外,赶紧与罗四娘上了华山,却见了不少弟子持剑而立,围着会客堂,不住喝骂。有人见了荀谦,喜出望外道:“看!是二师兄,二师兄回来了。” 此言一出,华山弟子似是找着了主心骨,几人撤了剑,走到荀谦身旁,剩下的弟子虽然止了叫骂,可神色间仍是戒备。荀谦皱眉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没大没小,竟敢会客堂持剑?” 魏笙画急道:“师丈,大事不好了,嵩山派的师叔带了人要逼迫师公交出华山掌门之位,现在一个姓成的人正在侮辱师奶奶,要逼师公动手呢。” 荀谦听得师娘被辱,怒火中烧,大步走入会客堂,喝道:“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华山撒野!报上名来!” 荀谦这话震得整间会客堂抖动不已,连桌上的茶杯也被震落在地。这一吼,将里头的一干来闹事的人吓个半死,等这些人见来的是荀谦,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缩着脑袋,不是偷看两眼荀谦,生怕叫荀谦看见自己。 荀谦见上首的岳不群面色苍白,倚坐在椅子上,左手未出袖,以荀谦知道的岳不群,就是自己再不济,再生气,也会笑面迎客,哪会如此不堪?此时荀谦方知江湖传言不虚,岳不群显然是受伤极重,若非如此到了如此万不得已的地步,岳不群哪会以如此面貌出来带人? 岳不群见了荀谦,双目微睁,点头示意。荀谦得了岳不群示意,点点头,对宁中则说道:“师娘,还请先扶师父回屋休息,此地自有徒儿住持。” 宁中则见荀谦一身风尘,显然是急急赶回了华山,未曾好好休息,鼻头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缓缓而下,应道:“既然冲儿不在,谦儿,你现在可得跳下重担,万万不能失了华山派的风骨。” 荀谦怒视左首的几人,吓得几人缩着身子,闷哼一声,对宁中则拜道:“师娘且放心。弟子虽平庸,却也不是个蠢人,这等小事,全然交由弟子便是,现在还请师娘扶师父回屋休息才是。” 宁中则扶起岳不群,只见岳不群面上抽搐,勉强说道:“谦儿,以己度人。”说罢,差点昏死过去,幸亏岳灵珊眼疾手快,与宁中则一同扶住岳不群,这才没叫岳不群摔倒。 等宁中则、岳灵珊将岳不群扶入后山,荀谦呼吸几声,整理了仪容,学着以前岳不群会客的模样,目视诸位师弟师妹,大袖一挥,坐于主位。一众华山弟子,收了长剑,对荀谦行兄长礼,立于右首。 荀谦点点头,对左首打量几眼,故意不看缩着脑袋的成不忧、丛不弃。只叫两人又羞又恨,荀谦对为首之人问道:“阁下是谁?哼...来我华山意欲何为?”说话时,荀谦面容极冷,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之势。 为首之人咽了口唾沫,拱手拜道:“小人...小人是,乃是无名这辈,来,来华山...是奉了,奉了左盟主号令,来看看岳掌门伤势如何...” 荀谦以手倚头,轻轻哼了一声,对几人甚是轻蔑。目视高根明,问道:“高师弟,你来说,他是谁,我来之前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高根明见荀谦到场后这些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心中十分解气,可想起之前这些人所作所为,愤然道:“回禀二师兄,这五人为首的乃是嵩山派的长老,秃鹰沙天翁,两个小辈是嵩山派的高思量、邓十二。另外两个...哼,是我们华山派的叛徒成不忧,丛不弃。师兄来前,便是这两人侮辱师娘,逼师父让出掌门之位。若不是师娘拦着我们,我等华山弟子早就要将这两人给拿下了。” 成不忧听高根明小觑自己兄弟,心中不服,可又实在不敢在荀谦面前出言辩解,生怕惹了荀谦,叫自己走不出这会客堂。无奈之下,只得扯了扯沙天翁的衣角,示意沙天翁帮自己说说话。 沙天翁没叫成不忧此举吓个半死,荀谦凶名在外,哪里敢帮成不忧说话?见荀谦看着自己,沙天翁直觉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了,赶紧上前抱拳道:“不知荀大侠有何要问小人?小人定然知无不言。”只是谄媚话说去来,叫华山弟子一阵哄笑。 荀谦微眯着双眼叹了口气,微微一笑,止了华山弟子的哄笑,对满面通红的沙天翁问道:“嗯...既然如此,我问你,在下在江湖中的名号是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在下在少林待得久了,对自己的外号一无所知呢,哈哈。” 荀谦话虽说的轻巧,可双眼里的凶光简直要将三人来回穿个通透。沙天翁听了荀谦此言,惊骇欲绝,心中害怕至极,可到底也是久随左冷禅之人,养气功夫倒也不错,再抱拳,道:“荀少侠三年前下山时,‘塞北侠少’的名声可谓传遍江湖,只是后来荀少侠与我嵩山派颇有误会,这才叫江湖朋友们给少侠取了个‘不分是非荀二郎’的诨号,只是这名号乃是江湖朋友闲谈时再会说说,并不常用,江湖朋友们仍称呼荀少侠为‘侠少’,只是...” 荀谦看着沙天翁犹豫,双眉微皱,冷笑道:“只是什么?” 沙天翁喃喃不敢言,生怕死在这华山上。高思量不必说,本是想着两年前被荀谦在零陵欺负了,今日便在华山派身上找回来,此时见了荀谦,只恨自己揽上了这份差事,怕荀谦记着以前的仇怨,怎么还敢说荀谦坏话?倒是这邓十二颇有胆气,跳出沙天翁背后,提声道:“哼,沙师叔,有什么不敢说,这人杀人无数,还叫人不能说么?荀谦!我告诉你,你这‘嗜血剑狂’,江湖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你就是杀了我等,来日你也会死于江湖同道的刀剑之下!” 荀谦听了江湖中人给自己取得外号,想一想这嗜血剑狂也颇对自己胃口。看了看说话的这人,这才认出这人是一年前白家村幸存的年轻人之一,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是勇气不敢。不错,胆气过人,既然如此,呵呵,我便送你一件礼物,接着吧。” 说罢,荀谦从袖里掏出一本书册,扔在邓十二脚下,见五人不解其意,微笑道:“你们嵩山派的高克新说我得了福建林家的《辟邪剑谱》,呵呵,这本就是《辟邪剑谱》,你要是不要?” 此言一出,不止是沙天翁五人,就连一众华山弟子也是惊叹不已,只是觉得荀谦太过大方。可熟知荀谦的高根明三人,见荀谦如此动作,便知道荀谦定是了坏处。邓十二见荀谦,及荀谦身后的罗四娘皆有笑意,知道两人是认出了自己。见了地上的剑法,故作犹豫,等见了沙天翁,高思量不断以目示意,这才捡起了这本剑谱,退回沙天翁身后。 荀谦微笑说道:“嗯,既然礼数已经说完了,现在,沙长老,我们该算算账了吧?” 沙天翁听荀谦说的不可笑,顿时大惊失色,半跪在地上,自辩道:“此事与小人无关,此事与小人无关啊...全是,全是这两人使坏,诱使左盟主上当,坏了我等五岳剑派的情谊,还请荀大侠明鉴,请荀大侠明鉴呀!” 成不忧、丛不弃见这沙天翁将脏水全然泼在自己身上,又气又急,丛不弃骂道:“你这秃子!明明就是你嵩山派...啊!” 话说了一半,这丛不弃被荀谦凌空点住。沙天翁见荀谦点了丛不弃,心中明了,这沙天翁也是有些急智的人,见荀谦此时点了丛不弃,知道荀谦此时不想这丛不弃坏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名声,顿时拍手叫道:“荀大侠神技!神技呀!” 荀谦止住沙天翁的奉承,道:“我不想与你算太多账。只不过,这两人是你们带来的,便由你们处理。” 沙天翁见荀谦不为难自己,头如捣蒜,道:“自然自然...不知荀大侠想叫小人那这两人如何?” 荀谦坐正了身子,严肃道:“哼...这两人在我华山闹事,本来该由我来出手,以正我华山威名。只是我此时不是华山弟子,不好逾越了...这样吧,你将他们两人的武功废了,怎么样?” 不是华山弟子,为何还未华山出头?成不忧听了荀谦的话,当真是呆立当场。 不过,沙天翁听了荀谦这等无耻之言,竟无半点反抗,趁着成不忧还未回过神,一掌拍在成不忧的丹田上,成不忧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叫骂不止。沙天翁见荀谦面上微有鄙夷之色,赶紧点了成不忧的哑穴,再是一掌拍倒丛不弃。抱拳对荀谦道:“回荀大侠,两人已废,还请荀大侠指示。” 荀谦对此颇为满意,对沙天翁挥挥手,道:“做的不错,既然无事,你们变回去吧,喔,把这两个废物带上。莫叫他们污了我华山美景。” 沙天翁弓着身子,连连称是,心中盘算,这次虽未将华山掌门收入囊中,可得了《辟邪剑谱》,仍是大功一件,对荀谦拱手一拜,忙不迭的拖着成不忧、丛不弃,带着两个嵩山小辈下山了。 华山弟子见荀谦将这耀武扬威的嵩山门人逼的跪地求饶,心中可是出了老大的一口气。一时间,这会客堂中“二师兄”“二师兄”叫个不停。 却见荀谦一拍桌角,喝道:“此时正是华山派危急存亡之时,不好好练功,怎么还如此松懈!?现在闲人已走,还不快去练剑?大有,你来监督,男弟子每人挥剑一千,女弟子每人挥剑八百,数目不够今日便没饭吃。知道了么!” 华山弟子见荀谦严肃非常,真如第二个岳不群一般,又想起荀谦这些日子的名声,心中害怕,不敢怠慢,皆行师礼。 荀谦见一众华山弟子面上多少有些惊惧之色,叹道道:“既然...算了,下去吧,练得下就练,练不下...我也不强求你们。只是,你们该想想华山派了,知道么?” 众弟子道:“知道了。” 荀谦大袖一挥,众弟子鱼贯而出。等一众弟子出了会客堂,罗四娘轻笑道:“荀大...代掌门,做的不错嘛。” 荀谦挠了挠脑袋,自嘲道:“只有锋芒,没有收敛,我比师父还差得远呢...” 罗四娘拍了拍荀谦的肩膀,劝慰道:“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第一次做成这样,算是不错了,既然这边已经无事,那是不是该去看看岳师傅了?” 荀谦一拍脑门,懊悔道:“啊呀,你看我,倒把正事儿给忘了,你还有没有少林寺的六阳正气丸与生肌活血散?此时正好用上。” 罗四娘将两瓶要放在荀谦手上,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道岳师傅那儿去呢。” 两人快步穿过养气院,到了岳不群的住房前,叩了叩门,道:“师父,弟子...弃徒荀谦求见。” 房门“吱呦呦”的打开,宁中则红着眼,将荀谦两人引进了,问道:“谦儿,那几人打发了?” 荀谦点点头,道:“嗯,他们惧我凶名,自己就退走了。” 宁中则点点头,走到岳不群身边,叹道:“唉...师兄,既然谦儿已经回山,那你现在就好好休息。事儿叫谦儿来做吧。” 岳不群此时躺在床上,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招来荀谦,问道:“谦儿,你将成不忧、丛不弃两人如何处置了?” 荀谦回道:“我要沙天翁将两人废了武功,只是念在他们也是华山一脉,并未将他们右手斩去。” 岳不群呼出一口气,道:“嗯,处置的倒也不错。咳咳...” 荀谦见岳不群咳嗽,赶紧握上岳不群的手腕,输送内力,道:“师父,不急着说话,还得好好养伤才是。” 岳不群得了荀谦内力,神色稍好,道:“唉...我受伤极重,看来一段时间是不能与人动手啦,谦儿,此时既然你在此处,这华山派便托付与你了。” 荀谦此时听了岳不群亲口说要将华山托付给自己,半跪在地上,拜道:“弟子...弟子德行不足,滥杀无辜,实在不敢接受师父托付,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岳不群勉强笑了笑,说道:“唉...此时正是我华山派危急存亡之时,哪里还管的了名声?谦儿,我是知道你的,外谦内强,虽然吃不得亏,可你也从未主动与他人结怨,这就是你接掌华山派最好的理由了...不过你从未考虑以后的事物,这是你得短处,呵...咳咳,不过你去了四娘这么一个贤内助,便连这点缺陷也没有啦。谦儿,此时正是你接掌华山派之时啊。” 荀谦心中万般不愿,只是见岳不群身受重伤,宁中则哀伤不已,只得闭上双眼,应道:“是...师父。” 岳不群目视宁中则,宁中则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说道:“华山弟子荀谦听令。” 荀谦应道:“弟子荀谦听令。” 宁中则道:“华山弟子荀谦,武功高强,可为华山掌门,今行第十二任掌门岳不群之令,奉华山弟子荀谦为华山派第十三任掌门。荀谦接令!” 荀谦接过令牌,看也未看将令牌递给罗四娘,道:“荀谦遵令。” 岳不群见荀谦闭着双眼,知道这个只想着练剑玩耍的弟子心中的不愿,叹道:“谦儿,苦了你了...” 荀谦摇摇头,只是叫罗四娘将六阳正气丸与生肌活血散交给宁中则,并未多言。 等岳不群睡了以后,两人与宁中则告辞,才出了养气院,便被岳灵珊拉住,只见岳灵珊眼泪不止,问道:“二师兄...二师兄,我爹爹,是不是...是不是...呜呜...” 荀谦目示罗四娘,罗四娘点点头,抱住岳灵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岳灵珊得了安慰,伏在罗四娘胸前大哭不止,等岳灵珊哭的累了,荀谦才说道:“放心吧,师父虽然身受重伤,可并未伤了根基,只是毕竟年纪大了,恢复有些慢。放心吧,师父没事的。” 岳灵珊听荀谦如此说,喜出望外,问道:“真的?”荀谦点点头,岳灵珊正想呼喊,却被荀谦一指点了睡穴。 岳灵珊应声而倒,罗四娘托住岳灵珊,问道:“唉...看来这些日子,华山派并不安生啊。” 荀谦叹道:“安生也好,不安也罢。既然我回来了,我倒要看看那些不要命的人敢在华山闹事!” ------------------------------------------- 差一点点就五千字了,有种蛋蛋的哀伤...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掌门 休息了一日,荀谦在正气堂中召集华山弟子,等众弟子到齐,朗声道:“如今掌门身受重伤,不能理事,掌门嘱咐我暂代华山掌门之位,诸位弟子可有异议?”荀谦这话蕴含内力,说的响响亮亮,叫人回避不得。 一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对以荀谦非华山弟子身份接掌华山派人有些议论,可荀谦毕竟在华山上身份不低,剑法武功具是上乘,一众弟子也不敢非议,拜道:“拜见代掌门。” 荀谦点点头,道:“如今江湖上凶险非常,我五岳剑派首当其冲,汝等可得苦练剑法武功,方能自保。” 众弟子应道:“是。” 等众弟子稍稍定下神,荀谦得了罗四娘示意,开始说第二件事,说道:“众所周知,十日后便是我前华山弟子令狐冲接掌恒山派的日子,身为五岳剑派同盟,不派人去道贺不行。此时我初理华山派,正是要昭告武林之时,所以我欲亲自前往。不过,华山派乃是我等根基,不容有失,所以还得留下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子才是。” 说完,点了点梁发、陆大有,岳灵珊三人,道:“你三人吃的苦,练剑颇勤,正是镇守华山派的人选。我留你们三人在此,有何异议?” 陆大有、梁发并无异议,只有岳灵珊小声道:“我...我真不能去么?” 荀谦见了岳灵珊失望之色,说道:“当断不断,自受其乱。小师妹,你若真想去。三日后在于我说便是。” 岳灵珊点点头,不在多言。荀谦见众弟子不在讨论,便开始说第三件事,道:“今后华山弟子,练剑前皆要挥剑,以坚定习武之心。” 高根明说道:“二师兄...代掌门,这是什么道理?练剑前还要挥剑,这不是要走上剑宗的邪道么?” 荀谦见不少弟子皆有此意,说道:“此言差矣,我要你们挥剑,是要你们在挥剑时想想你们自身缺陷所在,以此沉思,并在练剑之时想我提问,由此发现自己的不足。至于剑宗...哬,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哪有正邪之分?所谓奸邪,不过是懦弱之人自我开解的借口罢了,刀剑也好,武功也好,它们只是器物,真正要分辨的,是你们自己。知道么?” 众弟子见荀谦态度甚是坚定,不好反抗,只得应道:“谢代掌门指点。” 荀谦见一众弟子虽然不是太愿意,可仍旧答应,心中一阵欢喜满足。等了等,说出最后一件事,道:“思过崖上的剑法有谁练过?” 众弟子闻言一惊,交头接耳不止,只有梁发,岳灵珊,陆大有,魏笙画四人应了,荀谦道:“练了多少?” 岳灵珊道:“爹爹说,说只让我们学华山派的剑法,以及各派剑法的破招之理,并未准许我们学他派剑法。” 荀谦道:“既然师父如此安排,我也当遵从才是。梁发,今日你带众弟子挥完剑后,便将那华山剑法教与众弟子。若有不知,来问我便是。” 说完挥退众华山弟子。荀谦等一众华山弟子出了正气堂,呼出口气,对罗四娘说道:“累死我了,没想到保持威严竟会如此劳累,如此一想,看来北京城里的那位小爷乃是天下第一劳累人。” 罗四娘点了点荀谦,笑道:“瞧瞧你,现在都是华山派的掌门了还如此不正经,闲话少说,赶紧帮我记记账目,不然官府的人要来算那什么‘限田令’可就麻烦了。” 荀谦大叫“苦也”,可此时身为华山掌门,这事儿可不能躲,只得帮着罗四娘一点一点记着账目。也辛亏华山派田地并没多少,两人弄了一个上午便弄完了,荀谦才伸了个懒腰,陆大有便进来对荀谦说道:“二师兄...代掌门,我们...” 话说了一半,便叫荀谦止住,只听荀谦说道:“慢着慢着,掌门掌门的我听了有些别扭,以后没正事的时候,叫我二师兄便是,别叫什么掌门了。” 陆大有一愣,道:“这怎么成?这可是师父...” 荀谦捏着眉心,苦恼道:“师父现在不能理事...我说了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喔...大有,有什么事儿?” 陆大有见了一向武功高强又无忧无虑的荀谦此时竟有疲惫之色,心中有些惊讶,小心翼翼道:“是...是有几个师妹练剑时怎么也用不出我教的剑法,可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来找二师兄了。” 荀谦一叹,道:“原来如此,这好办,好办,四娘,这账目既然已经算清了,休息休息吧,正好看看弟子们练剑。”罗四娘只是看了荀谦一眼,点点头,并未多言。 却说此时玉女峰上,有人叫苦,有人叫好,可更多人累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荀谦三人到了玉女峰,见了华山弟子横七竖八的模样,面色各异。 陆大有见师兄师妹们姿态甚乱,生怕荀谦如岳不群一般责罚众弟子,有心在荀谦说话是劝解;罗四娘倒是不通武功,只是对女弟子呵呵发笑,说了几句“日后怎的好嫁人”的玩笑话;荀谦叹了口气,心知自己这次可是做错了。 众弟子见荀谦道来,正要行礼,荀谦赶紧伸手止住,自责道:“这次是为兄的不对,忘了师弟师妹们并未长期挥剑,便要师弟师妹们挥完剑便练剑,叫师弟师妹们受苦了。”说完,便与一众华山弟子们躬身一礼,当作歉意。 可荀谦如此,哪个华山弟子敢受?一众弟子往两旁一躲,陆大有劝道:“二师兄,这,你这也是为了我们好,也是希望我们武功能有精进,这也不是错...” 荀谦自责道:“这是我心急犯下的过错,大有,不用再说了,以后...上午挥剑,以一百下为界限,挥满便休息,不再设限,全凭各位师弟师妹自觉。” 此言一出,没有荀谦想象中的欢喜,反倒有几人面有愧色。荀谦见大多数人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微苦,便知道这些人并未领会带自己要他们挥剑的真意,说道:“对了,练完剑,你们还不练练内功么?如此时候,正好用内功提振精神。” 这话倒引起了众人想法,各自打坐炼气,不多时,十几个弟子便神清气爽,这才领会了荀谦叫自己等人挥剑的真意,对荀谦真心实意拜道:“多谢掌门师兄指教。” 荀谦见了众弟子的面貌,此时心中稍安,摆手道:“以剑成气,以气辅剑,知道了么?” 众弟子此时得了一条精进武功的门路,欢喜非常,应道:“知道了。” 荀谦心中颇为满足,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定下今后的章程,早中晚三课不变,内容却要改一改,早课如常,读书写字,我华山派礼仪不可废弃,上午挥剑炼气,无人监督,全凭各位师弟师妹自觉;午课么...便叫高师弟说说江湖上的事儿,不论大小,我等都论一论对华山派的好坏;下午便相互练剑,有不懂的来问我便是;晚课么...嘶,嗯...就叫大家说说闲话,聊聊闲事,要是有郎情妾意的,就与师兄我说,我与你们嫂子替你们提亲,怎么样?” 前几句倒也没什么,只是说道晚课,一众弟子顿时炸开了锅,连道“不可”,荀谦奇道:“这是为什么?师兄这可是为了你们好啊。” 这是众弟子都看着梁发,梁发不得以,出言道:“师兄...这,这不合适吧,要是郎情妾意叫师兄弟们都知道了,这不叫师兄弟们笑话么?” 荀谦见师弟师妹皆有赞同之意,不由顿首道:“师弟啊,我这么想,可是有苦心的,你想想,要是当初令狐冲能叫我给小师妹传个情话...叫我给师父师娘报个信...今日又怎会如此?” 此言一出,众人默然,不好再谈此事,倒是岳灵珊不所谓的笑了笑,说道:“二师兄这话说的在理,要是,要是...也许我就在二师兄之前成婚了。唉...呵呵,各位师兄师妹,有话就赶紧说出来,可别像我这样才是。” 众人听岳灵珊也这么说,不好再有异议。众人谈了好一会,剑法未说,便已领近午时,荀谦见到了吃饭的时间,挥手道:“算了,练剑事情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剑法的事儿。呵呵,吃完饭,我给你们说说江南武林的常用招式,给你们日后下山打个底子,好了好了,吃饭去。” 吃了饭,在午课时荀谦说了一些江湖上常见的招式以及破解手法,虽说对梁发、陆大有这些已经有些名声的弟子不太管用,不过对于没下过山女弟子们还是有些吸引。 等众人休息够了,罗四娘先行告退,荀谦道:“午课已过,现在便来习剑吧,大有,你说有弟子剑法练不会,你先练练,我再给弟子们解析。” 陆大有先与荀谦和众弟子行礼,便比起招式。荀谦见陆大有招式沉稳,出招迅捷,已经隐隐有小成之相,不由替陆大有拍手叫好,众弟子见荀谦叫好,也是对陆大有大声叫好。 陆大有练完剑,呼出一口长气,道:“剑法已毕,请掌门师兄指示。”虽说剑法已经不凡,可陆大有面色如常,并不以为傲。 荀谦点点头,道:“很不错,不知诸位师弟师妹哪一招哪一式用不出来?” 陆大有道:“非也,掌门师兄,几位师妹一招一式都能用得出来,只是连在一处,便用得招式晦涩,用的急了,自己还会伤了自己,由此我才叫师妹们等会练剑,叫师兄过来。” 荀谦道:“嗯...这倒不错,大有,你来说说,你是如何能练完这剑法的?” 陆大有见一干女弟子对自己挤眉弄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脸红道:“不,不知道,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就练会了。” 荀谦笑道:“错了,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怕说了师父的短处。” 说罢,荀谦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剑法之道,在乎行云流水,循规蹈矩之下只能给自己为上一道枷锁,师父那种叫弟子练剑的法子,不是不对,只是到了一定境界,这等练剑之法就成了自己的束缚,易得被高手窥见破绽,所以,现在你们练剑,还得想一想自己剑招的破绽在何处,如何规避,我等虽无师父半成学问,可每日三省吾身也是能做到的。知道了么?” 众弟子不敢随着荀谦议论岳不群的短处,只能应道:“知道了。” 荀谦点点头,取过陆大有的长剑,说道:“等会我将大有的剑法再演练一遍,你等看看,我两剑法有何不同。” 陆大有退后几步,荀谦对众弟子一拜,止住众弟子回礼,开始练剑,众人见荀谦剑法如电,气势如虹,在数步只见反转挪揄,似是与人搏命一般,剑势压得人喘不过半点点气来,逼的人不住后退。 练完剑,荀谦面色如常,却见一众女子惊若寒蝉,不由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缩着一圈了?” 岳灵珊出言说道:“师兄,师兄...的剑法见了叫人害怕,比...比陆师兄的剑法凶狠百倍。” 荀谦微微一愣,摇头苦笑,说道:“相由心生,所以你们的剑法如何,还得看你们自己。...要练会这套剑法,见识要足,不能循规蹈矩,不然只得了这套剑法之表,远不知这套剑法之精髓,知道了么?” 几个女弟子拜道:“知道了。” 荀谦见此间事情已了,对梁发道:“梁师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高师弟,随到我正气堂去一趟。” 高根明随着陆大有回了正气堂,罗四娘正好整理完账册,道:“你们来了?” 荀谦道:“来了,幸苦你了,四娘。” 罗四娘轻轻一笑,摇摇头,表示不已为意。荀谦对高根明说道:“高师弟,我那块牌子...你还收着么?” 高根明点点头,从怀里拿出荀谦给他的锦衣卫腰牌,道:“在这儿呢,掌门师兄。” 荀谦道:“没外人在叫我二师兄就好了...嗯,这块牌子你继续守着,我有事叫你去做。” 高根明抱拳道:“请掌门师兄吩咐。” 荀谦只觉得牙龈一疼,不过在称呼上多做纠结,接过罗四娘递来的账册,说道:“这些账目上的田地对我华山派毫无益处,你既然有门路,便将这些田地卖了,给师弟师妹们买些新衣服,三日后我们要去恒山参加他们掌门接任大典,万万不可落了我华山派的面子。” 高根明问道:“请问二师兄,田地...多一些总是好的,怎么卖掉?” 荀谦道:“当今朝廷严查各门派不法田产,连少林这等大派也不能幸免,我华山派更有注重此节才是。若无其他,你还是赶紧将这些田地处理了才是。” 高根明听荀谦说的严重,不在多言,转身而去。 处理了这件事,荀谦总算有了喘气的时间,带着罗四娘回了以前师兄弟们给自己修筑的小屋,关上门,抱住罗四娘坐在椅子上,叹道:“唉呀,如今方知方证老和尚的难处啊。” 罗四娘靠在荀谦怀里,笑道:“怎么了?” 荀谦嗅了嗅罗四娘的发香,说道:“什么事都得自己管着,什么事都得操心,还得顾着师弟师妹们的心事,唉哟,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会儿,难受死我了。” 罗四娘说道:“既然累了,去睡一会吧,这么坐着可不行。” 荀谦缓缓闭上眼,轻声道:“就这样挺好,挺好的...”罗四娘见荀谦这要抱着自己,心里可满意的紧,两人就这样一抱一倚,缓缓睡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掌门 休息了一日,荀谦在正气堂中召集华山弟子,等众弟子到齐,朗声道:“如今掌门身受重伤,不能理事,掌门嘱咐我暂代华山掌门之位,诸位弟子可有异议?”荀谦这话蕴含内力,说的响响亮亮,叫人回避不得。 一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对以荀谦非华山弟子身份接掌华山派人有些议论,可荀谦毕竟在华山上身份不低,剑法武功具是上乘,一众弟子也不敢非议,拜道:“拜见代掌门。” 荀谦点点头,道:“如今江湖上凶险非常,我五岳剑派首当其冲,汝等可得苦练剑法武功,方能自保。” 众弟子应道:“是。” 等众弟子稍稍定下神,荀谦得了罗四娘示意,开始说第二件事,说道:“众所周知,十日后便是我前华山弟子令狐冲接掌恒山派的日子,身为五岳剑派同盟,不派人去道贺不行。此时我初理华山派,正是要昭告武林之时,所以我欲亲自前往。不过,华山派乃是我等根基,不容有失,所以还得留下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子才是。” 说完,点了点梁发、陆大有,岳灵珊三人,道:“你三人吃的苦,练剑颇勤,正是镇守华山派的人选。我留你们三人在此,有何异议?” 陆大有、梁发并无异议,只有岳灵珊小声道:“我...我真不能去么?” 荀谦见了岳灵珊失望之色,说道:“当断不断,自受其乱。小师妹,你若真想去。三日后在于我说便是。” 岳灵珊点点头,不在多言。荀谦见众弟子不在讨论,便开始说第三件事,道:“今后华山弟子,练剑前皆要挥剑,以坚定习武之心。” 高根明说道:“二师兄...代掌门,这是什么道理?练剑前还要挥剑,这不是要走上剑宗的邪道么?” 荀谦见不少弟子皆有此意,说道:“此言差矣,我要你们挥剑,是要你们在挥剑时想想你们自身缺陷所在,以此沉思,并在练剑之时想我提问,由此发现自己的不足。至于剑宗...哬,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哪有正邪之分?所谓奸邪,不过是懦弱之人自我开解的借口罢了,刀剑也好,武功也好,它们只是器物,真正要分辨的,是你们自己。知道么?” 众弟子见荀谦态度甚是坚定,不好反抗,只得应道:“谢代掌门指点。” 荀谦见一众弟子虽然不是太愿意,可仍旧答应,心中一阵欢喜满足。等了等,说出最后一件事,道:“思过崖上的剑法有谁练过?” 众弟子闻言一惊,交头接耳不止,只有梁发,岳灵珊,陆大有,魏笙画四人应了,荀谦道:“练了多少?” 岳灵珊道:“爹爹说,说只让我们学华山派的剑法,以及各派剑法的破招之理,并未准许我们学他派剑法。” 荀谦道:“既然师父如此安排,我也当遵从才是。梁发,今日你带众弟子挥完剑后,便将那华山剑法教与众弟子。若有不知,来问我便是。” 说完挥退众华山弟子。荀谦等一众华山弟子出了正气堂,呼出口气,对罗四娘说道:“累死我了,没想到保持威严竟会如此劳累,如此一想,看来北京城里的那位小爷乃是天下第一劳累人。” 罗四娘点了点荀谦,笑道:“瞧瞧你,现在都是华山派的掌门了还如此不正经,闲话少说,赶紧帮我记记账目,不然官府的人要来算那什么‘限田令’可就麻烦了。” 荀谦大叫“苦也”,可此时身为华山掌门,这事儿可不能躲,只得帮着罗四娘一点一点记着账目。也辛亏华山派田地并没多少,两人弄了一个上午便弄完了,荀谦才伸了个懒腰,陆大有便进来对荀谦说道:“二师兄...代掌门,我们...” 话说了一半,便叫荀谦止住,只听荀谦说道:“慢着慢着,掌门掌门的我听了有些别扭,以后没正事的时候,叫我二师兄便是,别叫什么掌门了。” 陆大有一愣,道:“这怎么成?这可是师父...” 荀谦捏着眉心,苦恼道:“师父现在不能理事...我说了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喔...大有,有什么事儿?” 陆大有见了一向武功高强又无忧无虑的荀谦此时竟有疲惫之色,心中有些惊讶,小心翼翼道:“是...是有几个师妹练剑时怎么也用不出我教的剑法,可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来找二师兄了。” 荀谦一叹,道:“原来如此,这好办,好办,四娘,这账目既然已经算清了,休息休息吧,正好看看弟子们练剑。”罗四娘只是看了荀谦一眼,点点头,并未多言。 却说此时玉女峰上,有人叫苦,有人叫好,可更多人累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荀谦三人到了玉女峰,见了华山弟子横七竖八的模样,面色各异。 陆大有见师兄师妹们姿态甚乱,生怕荀谦如岳不群一般责罚众弟子,有心在荀谦说话是劝解;罗四娘倒是不通武功,只是对女弟子呵呵发笑,说了几句“日后怎的好嫁人”的玩笑话;荀谦叹了口气,心知自己这次可是做错了。 众弟子见荀谦道来,正要行礼,荀谦赶紧伸手止住,自责道:“这次是为兄的不对,忘了师弟师妹们并未长期挥剑,便要师弟师妹们挥完剑便练剑,叫师弟师妹们受苦了。”说完,便与一众华山弟子们躬身一礼,当作歉意。 可荀谦如此,哪个华山弟子敢受?一众弟子往两旁一躲,陆大有劝道:“二师兄,这,你这也是为了我们好,也是希望我们武功能有精进,这也不是错...” 荀谦自责道:“这是我心急犯下的过错,大有,不用再说了,以后...上午挥剑,以一百下为界限,挥满便休息,不再设限,全凭各位师弟师妹自觉。” 此言一出,没有荀谦想象中的欢喜,反倒有几人面有愧色。荀谦见大多数人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微苦,便知道这些人并未领会带自己要他们挥剑的真意,说道:“对了,练完剑,你们还不练练内功么?如此时候,正好用内功提振精神。” 这话倒引起了众人想法,各自打坐炼气,不多时,十几个弟子便神清气爽,这才领会了荀谦叫自己等人挥剑的真意,对荀谦真心实意拜道:“多谢掌门师兄指教。” 荀谦见了众弟子的面貌,此时心中稍安,摆手道:“以剑成气,以气辅剑,知道了么?” 众弟子此时得了一条精进武功的门路,欢喜非常,应道:“知道了。” 荀谦心中颇为满足,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定下今后的章程,早中晚三课不变,内容却要改一改,早课如常,读书写字,我华山派礼仪不可废弃,上午挥剑炼气,无人监督,全凭各位师弟师妹自觉;午课么...便叫高师弟说说江湖上的事儿,不论大小,我等都论一论对华山派的好坏;下午便相互练剑,有不懂的来问我便是;晚课么...嘶,嗯...就叫大家说说闲话,聊聊闲事,要是有郎情妾意的,就与师兄我说,我与你们嫂子替你们提亲,怎么样?” 前几句倒也没什么,只是说道晚课,一众弟子顿时炸开了锅,连道“不可”,荀谦奇道:“这是为什么?师兄这可是为了你们好啊。” 这是众弟子都看着梁发,梁发不得以,出言道:“师兄...这,这不合适吧,要是郎情妾意叫师兄弟们都知道了,这不叫师兄弟们笑话么?” 荀谦见师弟师妹皆有赞同之意,不由顿首道:“师弟啊,我这么想,可是有苦心的,你想想,要是当初令狐冲能叫我给小师妹传个情话...叫我给师父师娘报个信...今日又怎会如此?” 此言一出,众人默然,不好再谈此事,倒是岳灵珊不所谓的笑了笑,说道:“二师兄这话说的在理,要是,要是...也许我就在二师兄之前成婚了。唉...呵呵,各位师兄师妹,有话就赶紧说出来,可别像我这样才是。” 众人听岳灵珊也这么说,不好再有异议。众人谈了好一会,剑法未说,便已领近午时,荀谦见到了吃饭的时间,挥手道:“算了,练剑事情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剑法的事儿。呵呵,吃完饭,我给你们说说江南武林的常用招式,给你们日后下山打个底子,好了好了,吃饭去。” 吃了饭,在午课时荀谦说了一些江湖上常见的招式以及破解手法,虽说对梁发、陆大有这些已经有些名声的弟子不太管用,不过对于没下过山女弟子们还是有些吸引。 等众人休息够了,罗四娘先行告退,荀谦道:“午课已过,现在便来习剑吧,大有,你说有弟子剑法练不会,你先练练,我再给弟子们解析。” 陆大有先与荀谦和众弟子行礼,便比起招式。荀谦见陆大有招式沉稳,出招迅捷,已经隐隐有小成之相,不由替陆大有拍手叫好,众弟子见荀谦叫好,也是对陆大有大声叫好。 陆大有练完剑,呼出一口长气,道:“剑法已毕,请掌门师兄指示。”虽说剑法已经不凡,可陆大有面色如常,并不以为傲。 荀谦点点头,道:“很不错,不知诸位师弟师妹哪一招哪一式用不出来?” 陆大有道:“非也,掌门师兄,几位师妹一招一式都能用得出来,只是连在一处,便用得招式晦涩,用的急了,自己还会伤了自己,由此我才叫师妹们等会练剑,叫师兄过来。” 荀谦道:“嗯...这倒不错,大有,你来说说,你是如何能练完这剑法的?” 陆大有见一干女弟子对自己挤眉弄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脸红道:“不,不知道,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就练会了。” 荀谦笑道:“错了,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怕说了师父的短处。” 说罢,荀谦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剑法之道,在乎行云流水,循规蹈矩之下只能给自己为上一道枷锁,师父那种叫弟子练剑的法子,不是不对,只是到了一定境界,这等练剑之法就成了自己的束缚,易得被高手窥见破绽,所以,现在你们练剑,还得想一想自己剑招的破绽在何处,如何规避,我等虽无师父半成学问,可每日三省吾身也是能做到的。知道了么?” 众弟子不敢随着荀谦议论岳不群的短处,只能应道:“知道了。” 荀谦点点头,取过陆大有的长剑,说道:“等会我将大有的剑法再演练一遍,你等看看,我两剑法有何不同。” 陆大有退后几步,荀谦对众弟子一拜,止住众弟子回礼,开始练剑,众人见荀谦剑法如电,气势如虹,在数步只见反转挪揄,似是与人搏命一般,剑势压得人喘不过半点点气来,逼的人不住后退。 练完剑,荀谦面色如常,却见一众女子惊若寒蝉,不由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缩着一圈了?” 岳灵珊出言说道:“师兄,师兄...的剑法见了叫人害怕,比...比陆师兄的剑法凶狠百倍。” 荀谦微微一愣,摇头苦笑,说道:“相由心生,所以你们的剑法如何,还得看你们自己。...要练会这套剑法,见识要足,不能循规蹈矩,不然只得了这套剑法之表,远不知这套剑法之精髓,知道了么?” 几个女弟子拜道:“知道了。” 荀谦见此间事情已了,对梁发道:“梁师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高师弟,随到我正气堂去一趟。” 高根明随着陆大有回了正气堂,罗四娘正好整理完账册,道:“你们来了?” 荀谦道:“来了,幸苦你了,四娘。” 罗四娘轻轻一笑,摇摇头,表示不已为意。荀谦对高根明说道:“高师弟,我那块牌子...你还收着么?” 高根明点点头,从怀里拿出荀谦给他的锦衣卫腰牌,道:“在这儿呢,掌门师兄。” 荀谦道:“没外人在叫我二师兄就好了...嗯,这块牌子你继续守着,我有事叫你去做。” 高根明抱拳道:“请掌门师兄吩咐。” 荀谦只觉得牙龈一疼,不过在称呼上多做纠结,接过罗四娘递来的账册,说道:“这些账目上的田地对我华山派毫无益处,你既然有门路,便将这些田地卖了,给师弟师妹们买些新衣服,三日后我们要去恒山参加他们掌门接任大典,万万不可落了我华山派的面子。” 高根明问道:“请问二师兄,田地...多一些总是好的,怎么卖掉?” 荀谦道:“当今朝廷严查各门派不法田产,连少林这等大派也不能幸免,我华山派更有注重此节才是。若无其他,你还是赶紧将这些田地处理了才是。” 高根明听荀谦说的严重,不在多言,转身而去。 处理了这件事,荀谦总算有了喘气的时间,带着罗四娘回了以前师兄弟们给自己修筑的小屋,关上门,抱住罗四娘坐在椅子上,叹道:“唉呀,如今方知方证老和尚的难处啊。” 罗四娘靠在荀谦怀里,笑道:“怎么了?” 荀谦嗅了嗅罗四娘的发香,说道:“什么事都得自己管着,什么事都得操心,还得顾着师弟师妹们的心事,唉哟,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会儿,难受死我了。” 罗四娘说道:“既然累了,去睡一会吧,这么坐着可不行。” 荀谦缓缓闭上眼,轻声道:“就这样挺好,挺好的...”罗四娘见荀谦这要抱着自己,心里可满意的紧,两人就这样一抱一倚,缓缓睡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恒山 荀谦在华山这三日,一众华山弟子剑法武功虽未有长足长进,可就武学理论来说可以说进益非凡,众弟子凡有不知不解者,只要来荀谦,荀谦知无不言,叫一众弟子大叫过瘾,只恨自己武功太低,问不出更多问题。 三日过后荀谦带着罗四娘、魏笙画,高根明、施戴子,及七个女弟子,一行十二人前往恒山,参加令狐冲的掌门接任仪式。临行前,岳灵珊只是默默看着荀谦等人,并未要求随行,荀谦看了岳灵珊的眼神,那分明是渴求目光。 可是荀谦想到梁发、陆大有两人实在无法守好华山派,若是叛徒劳德诺带人摸上来,两人武功虽说有些火候,可也实在挡不住,此时岳灵珊剑法已经不弱于一些江湖名宿,留下来正是一手强援,要不是荀谦此时是华山掌门,说什么也得将岳灵珊带去。 荀谦叫高根明买了马车,一行人走了五六日,在恒山掌门接任大典前一天到了恒山,方及山下,却被一众尼姑拦下,为首的尼姑横剑喝道:“来者是谁,报上名来,近来我恒山派正有大事,容不得你等闲散人家随意上山。” 荀谦听了这话,跳下马车,调笑道:“有意思,恒山派都是这般暴躁脾气么?呵呵,我还以为只有定逸师太一人有这等性子呢。” 小尼姑听了荀谦的调笑,气得小脸煞红,长剑一刺,喝道:“呔,大胆贼子,敢辱我恒山派!看见!” 这剑刺得刁钻,不过却未刺向荀谦要害,只是刺向荀谦的肩膀。荀谦见这小尼姑只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并无恶意,微微一笑,一指弹在小尼姑的剑上,小尼姑被荀谦一弹,只觉得手臂酸软,哪里还拿得动长剑?“啊”了一声,手里的剑落在地上,断成四节。 荀谦拍了拍小尼姑的肩膀,说道:“师妹毋须如此娇蛮,呵呵,在下华山派代掌门荀谦,带领弟子来参加令狐掌门的接任大典,还请师妹通报一声。” 小尼姑捂着臂膀,听了荀谦所说,惊道:“荀谦!?你...你不是自出了华山派么?现在怎么成了华山掌门了?” 荀谦摇头苦笑,说道:“此间还有曲折,不好细谈,唉...你们恒山派现在不是也有个男人当掌门么?我这弃徒成了华山掌门,又有什么奇怪的?” 小尼姑被荀谦说的羞红了脸,张着嘴,过了好久没反应过来,见了马车上下来的华山弟子,看见几个熟识的女弟子,这才相信荀谦说的话,对荀谦拱手道:“哎呀,是小妹误会了,荀...师兄还请包涵。” 荀谦笑道:“无事,还请问师妹名讳?” 小尼姑抱拳道:“小妹仪文,嘻嘻...见过名动天下的荀师兄。” 荀谦见小尼姑反笑自己,说道:“仪文,仪文...这性子可不见半点文静啊。” 仪文方才消了脸上的红晕,听了荀谦这话,脸上又红了一片,说道:“哎呀,荀师兄,你这人说话可真不好听,也不知怎么去了那个贤良淑慧的罗娘娘,算了算了,还是赶紧上山吧。”说罢,叫了人来守着山下小道,引着荀谦等人上了恒山。 华山派与恒山派皆是五岳剑派之一,可两边却少有互动,除了在江湖中会上一会,并未到对方山头去过几次,就是荀谦,也只在少年时随岳不群去过衡山派一次,并没去过其余三山,荀谦尚且如此,更无论其他弟子。 荀谦一行人见了恒山景致,不由暗暗称奇,对仪文说道:“我原以为,天下山峰之雄壮,未出华山之右,如今见了恒山,心中的想法不由熄了几分,现在想来,五岳之名,所言不虚。真不知道其他三山如何壮丽。” 仪文问道:“咦?荀师兄,你不是在少林寺呆了大半年么?难道就没去嵩山派瞧瞧么?” 荀谦笑道:“我去嵩山派做什么?他们污我害我至此,我没去找他们麻烦已经算是念这五岳剑派的情份了,我当初要是去了嵩山派,今日还会有嵩山派么?” 仪文见荀谦神态自若,可话却听着碜人,这才想起荀谦凶名,不觉打了个激灵,不再荀谦多言。仪文将荀谦等人引到客房,安排了住处,将恒山派的禁忌出一一说了,这才告辞离去。 荀谦听了仪文所说,对华山众人说道:“哎呀,这才出了少林,没想到来了此处,又是个不能吃肉的地方,难道是老天见我杀戮太多,要我一辈子吃素不成?”只是这话没将华山弟子逗笑,更将荀谦在众人心中杀星的形象固定了几分。 罗四娘见荀谦尴尬,戳了戳荀谦腰间,说道:“说什么胡话,到了恒山派,就得遵守恒山派的规矩,可不能想在少林一般,对人说话捡着难听的说,知道了么?” 荀谦佯作不满道:“四娘(昂),这可是在我师弟师妹面前呢,给我留些面子成么?” 罗四娘有点了荀谦几下,说道:“就是在师弟师妹们面前才不给你面子,好叫他们看清你是什么人。...喏,这就是你们掌门师兄,唉...其实也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他性子如何。别太当真就是。” 罗四娘这么一弄,华山弟子们皆是掩嘴偷笑,就连远处的恒山弟子也在偷笑。 荀谦面上虽是有些窘迫,可心中却是十分高兴的,为何?因为华山派不久前就因为岳不群身受重伤,被嵩山派带人逼迫失了锐气,若不叫华山弟子走出阴霭,这些弟子以后如何能撑起华山派,为此荀谦不惜扮丑自污,只要叫华山弟子早日有了自信,荀谦这般倒是愿意的很。 荀谦见此时时日还早,见众弟子兴致尚高,便对众人说道:“既然时间还早,赶紧练练剑,等吃了晚饭,正好与你们谈谈心事。噢,对了...呵呵,戴子,你以前就喜欢秦娟师妹,她可是俗家弟子,嘿嘿,要不要师兄帮你提亲?”此言一出,众人哄声顿起,就连恒山弟子也围了上来,说道:“真的么?真的么?” 荀谦说道:“这还有假?以前师父带着我们师兄弟在湖北遇上了定闲师太带的几位师妹,其中就有秦娟师妹,啧啧,戴子师弟瞧秦娟师妹的眼神啊...那比等着吃肉的狼还凶狠呐...你们说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哦,对了请问几位师妹,秦师妹出嫁了没有?若是出嫁了,我可不好替我师弟提亲啊,。” 恒山弟子欢喜道:“没有,没有呢,秦娟师姐没出嫁,也未曾剃度出家,正是施师兄的良配。” 荀谦听几个小尼姑如此说道,点点头,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不知秦师妹对我们戴子是怎么瞧的,若是郎有情,妾无意,此事儿可就不成了。” 几个恒山弟子叽叽喳喳道:“放心吧,放心吧,我去替施师兄问问。”“我也去问问。”“要是施师兄秦师姐成亲了,你们可得给我们喜钱。” 说着话,几个恒山小尼姑便蹦蹦跳跳的跑走了。华山众弟子见了,都向施戴子拱手道喜,只是施戴子愣在当场,道:“这...这怎么就定下来了?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荀谦拍着施戴子的肩膀,挺胸道:“哎~师弟这是什么话?此时师父不在,我这做师兄不替你想想怎么成?更何况,如今的恒山掌门正是我们的...咳咳,师兄,这事儿要说成了,岂不美哉?” 施戴子低着头,红着脸,喃喃道:“这...这虽然不错,可...可...我有些担心...” 荀谦一掌拍在施戴子背后,说道:“干什么!还没见着人就缩了?还有男人的样子么?挺起胸来,就算娶不了媳妇,也不能弱了自己的面子,知道么!” 施戴子被荀谦拍的连连咳嗽,强笑道:“师兄,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虽说嘴硬,可施戴子眼里的笑意就是最不懂情事的魏笙画都能瞧出来。 荀谦见施戴子算是答应了,点点头,对众弟子说道:“好了,现在施师弟的终身大事算是有一半的着落了,你们要是又想成亲的,与都与师兄说,师兄给你们找良配。” 罗四娘听了荀谦这话,只觉得脸皮都要丢尽了,抓住荀谦腰上的皮肉,狠狠的扭了一把,羞道:“堂堂的华山派掌门,怎么就变成媒婆了?真不知羞么?!” 不理会捂着腰眼哀嚎连连的的荀谦,看着吃惊不小的一众华山弟子,罗四娘也是微微脸红,说道:“好了好了,别看了,赶紧练剑,以后万万别成了你们师兄这种不着调的人,知道了么?” 众华山弟子见荀谦在地上不住打滚,咽了口唾沫,拜道:“知道了?” 罗四娘挥手道:“知道就行了,赶紧练剑,练完剑正好吃饭。” 不多时,几个恒山弟子拉着秦娟到了华山弟子的住宿处,见华山弟子正在练剑,红着脸,抗拒道:“哎呀,师妹,你瞧,华山的师兄师妹正在练剑,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话正好被荀谦听见,赶忙道:“不忙不忙,既然来了,赶紧坐一坐,聊聊天,哎呀,施师弟,怎么人还不动?还不赶紧过来!” 这么一说,施戴子才缓过神来,等施戴子一来,荀谦把施戴子往秦娟那边一推,说道:“喏,呆子,人可是在这儿了,我这个做师兄的可不能事事替你做了,现在,就看你的了。嘿嘿...秦师妹,我这师弟害羞嘴笨的很,还请秦师妹带他去个稍微偏僻处,慢慢说些话。” 秦娟羞道:“啊呀,荀师兄,你...你可真是...哦,对了,掌门师兄叫我来跟你说一说,想请你到大殿去聊一聊。” 荀谦面色一僵,渐渐止了笑意,心中虽有疑问,可此时也不好打搅了施戴子与秦娟的柔情蜜意。摆摆手,叫几个小尼姑将自己带到秦娟口里的大殿。 几个小尼姑转身而退,荀谦步入殿中,见令狐冲正在大殿中踱着步子,看似心急如焚,荀谦心中冷笑,拱手道:“不知令狐掌门找我有何事要谈?” 令狐冲听了声音,面上惊喜,可是见了荀谦,面色又转为低落,说道:“师弟...你我何须如此冷淡?咳咳...你们,你们那...不知小师妹来了没有?” 荀谦见了令狐冲那副欲言又止,欲迎还羞的样子,心中火起,喝道:“没来!数日前师父身受重伤,不能理事,叫我暂代华山掌门之职,我怕华山派有失,特意叫梁师弟,陆师弟,小师妹留守华山,以防不测!” 令狐冲色变道:“你...你是故意的?!你非要如此么!” 荀谦冷笑道:“呵呵...在下可不如令狐掌门那般洒脱飘逸,在我心里,有些事情还是比个人情义重要的。” 令狐冲听荀谦出言讥讽,也是有些生气,胸口起伏不定。不过想想荀谦说,他说的并无错处,此时岳灵珊剑法不俗,确实是留守华山的人选,令狐冲止了心中的怨意,叹道:“你说的不错...嚯,是我,是我心乱了,你说的没错,这三人确实是守住华山派的最好人选...” 荀谦坐在蒲团上,说道:“既然如此,请问令狐掌门,还有什么要说的?” 令狐冲闻言一愣,说道:“怎...怎么,师弟,你我同门这么多年,难道...难道我就不能见见你,与你说说话?” 荀谦冷哼一声,道:“哦?你还当我是你师弟?呵呵...我还以为你只认得任盈盈一人了呢。” 令狐冲低着脑袋,喃喃道:“我...” 荀谦见令狐冲低头不语,颇有悔意,道:“好,我问你,当初在洛阳绿竹巷,小师妹受辱,你要学琴,我不怪你。可在五霸岗,师父师娘坐在茅舍里,小师妹被关在五霸岗,独独你一人春风得意,我问你!你想过师父,师娘,小师妹没有!” 令狐冲见荀谦咬牙切齿,近似嘶吼,心中惭愧至极,喉间似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堵住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实在无法辩解。可令狐冲此时心中却在想:师弟也没在怪我,他也如珊儿一般,实在是怨我,怨我... 荀谦见令狐冲眼中泪水滴落在地,心中不胜感伤,问道:“啊,哈哈...你只是为了对一个人的恩义,便舍了华山派对你的恩义么?呵呵...好样的啊...” 令狐冲道:“我...我何曾舍弃了华山派?是师父将我逐出...” 荀谦听了令狐冲的辩解,暴喝道:“住口!你那群知心朋友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烧杀掳掠淫,哪样做的少了!?你现在还在责怪师父?哼!我只恨我没一剑杀了你,叫你这种人污了我的眼睛!” 令狐冲虽然知道那些朋友行为不端,可对荀谦说的十分不满,道:“师弟,还请慎言,那些人虽然品行不端,可却是一等一的好汉子,在五霸冈上,正是他们替我疗的伤,救命之恩,我令狐冲虽非正人君子,可也不能叫你如此说他们的坏话。” 荀谦见令狐冲如此不知好歹,还抽出了长剑,要与自己动手,气极失笑,切齿道:“呵呵...有眼无珠...如此有眼无珠之人,我今日算是见到了!哬...呵呵,好!我便告诉你,你以为当时那群废物有能耐压下你身体中的八道真气?呵呵...听好了!给我挺好了!是他娘的我!我易容废了三年苦练的给你给你抚平的!知道么!?呵呵,你那圣姑任盈盈还在你面前脱光了衣服色诱我给你疗伤!哈哈...告诉你吧,你心里那朵白莲花就是个以色侍人的毒妇,哈哈...” 令狐冲听得此处,一时站立不稳,瘫倒在地,面色死白,嘴唇不断抽搐,喃喃自语,想起什么,随后又对荀谦嘶吼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在骗我,荀谦!你在骗我!在骗我!” 荀谦见了令狐冲这副可怜可恨的模样,心中替岳灵珊的痴心感到不值,一时间,荀谦也没了争辩的兴趣,摇摇头,叹道:“信不信,在你不在我,你知道,我是不会骗你的,就如同我不会去骗小师妹...你要是问那毒妇,呵呵,她会说是我意欲强暴她吧...呵呵,唉...令狐掌门,若是无事,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荀谦转身快步出了大殿,似是半点也不想与令狐冲呆在一起,令狐冲瘫倒在地,久久难起,被路过的小尼姑看见了,一时呼喊不止,生怕令狐冲中了什么魔障。只是过了一会,大殿上的瓦片漱漱而落,就像此时令狐冲的眼泪一般。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典.1 令狐冲被荀谦骂了以后,面色死灰,动也不动,施戴子瞧了令狐冲的惨样,感觉真比身受重伤的岳不群还惨上几分。虽说心中有些解气,可更多的是为令狐冲这副模样感到难过,加上又被秦娟说了几句,施戴子找到荀谦问道:“二师兄,你...您与大师兄说了什么?怎么将大师兄说成那样了?” 荀谦背对着施戴子,冷然道:“我不过是将他所不知道的稍微说了一些,他就成了这样,呵呵...我与四娘被他送入少林寺,我上哪叫冤去?难不成这世间上的人都非得让着他不成?就是他一人是人了!?” 一众华山弟子听了荀谦怨恨之言,知道荀谦心中对令狐冲是怨到了极处,若非如此,以荀谦的性子,换做旁人,荀谦早就一剑劈过去了。不过此时面对令狐冲,华山弟子也能体会荀谦那怨愤的心意。 不过话虽如此,现在毕竟是在恒山上,令狐冲明日又要接掌恒山掌门,荀谦此时将人说成这样,一时也不知明日的掌门接任大典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恒山派的弟子站在门外,又气又忧的看着荀谦,荀谦将令狐冲说成这样,小尼姑们自然是恨荀谦的,可荀谦说的话,令狐冲没得慢点反驳,这样想来,荀谦说的定是实情,一时间,恒山派的小尼姑们进退为难。不得已,小尼姑们只得叫与荀谦见过两面的仪琳来向荀谦问策。 仪琳来见荀谦时,两眼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荀谦见了仪琳这副模样,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岳灵珊,心中微有不忍,叹了口气,叫罗四娘关了房门,说道:“仪琳师妹,不知你来我这有何贵干?若是叫我去和令狐冲说好话,你就别白费口舌了。” 仪琳听了荀谦这话,眼泪又开始流了,低诉道:“荀师兄,你...你就然是令狐师兄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下午将他说成这样了,难道你就不能去劝劝他么?他...就算他做了对不起华山派的事,可,可...令狐师兄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荀谦目视罗四娘,罗四娘给仪琳递过一张手巾,等仪琳擦了眼泪,才说道:“他迫不得已?仪琳师妹,我问你,他的所作所为真是迫不得已?结交日月教的妖人,背弃养他叫他的华山派,放出任我行,呵呵,这真是迫不得已?” 仪琳替令狐冲辩道:“这...这是令狐师兄无心之为,算不得令狐师兄的主意。” 荀谦叹了口气,道:“原来仪琳师妹是人性本善的簇拥,哬...不过,我可是个性本恶的簇拥,师妹你找错人了。” 仪琳见荀谦态度坚决,已经有逐客之意,一时着急,脱口道:“荀掌门如此作态,与你看不起的令狐冲有何分别?” 荀谦微怔,一时不语。仪琳捂着嘴,心中微微有些害怕,轻轻说道:“荀师兄,我,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 罗四娘拍了拍荀谦的肩膀,说道:“阿谦,仪琳妹妹说的不错,你这般作态,与你心中所恨所怨之人并未分别,既然你恨他,那就不能做他一般的人,他既然无情,你难道要无义么?” 荀谦思绪不定,闭口不言。仪琳听了罗四娘的话,赶紧拜倒在地,哭道:“荀师兄,还请看在五岳剑派的情谊上,帮帮令狐师兄。” 罗四娘听了仪琳的抽泣声,心中对这小尼姑心疼的很,对荀谦附耳道:“阿谦,你还记得定逸师太么?当年她在衡山城中为你说话,这等人情我们还没还呢,如今定逸师太身亡,我等无法报答她的情谊,事到如今,只得帮上恒山派一把,还了定逸师太这个人情才是。” 荀谦听了罗四娘这话,心中只觉一阵烦躁,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仪琳师妹,你起来吧。哼...也不知这令狐冲怎么有这般运气,有这么多对他好的人,唉...叫我去见他,我做不到,我现在将这些事情写在纸上,写完了,你就给他送去,他是看了好是坏,哼!我可不管了。” 仪琳抽着鼻子说道:“荀...荀师兄,还请多关照令狐师兄才是。” 荀谦听了仪琳这话,嗤笑几声,心中暗道“我关照他,谁关照我?”,可这话不好对仪琳明说,叫罗四娘研了墨,将这几年的所思所想一一写下。 等荀谦写完了,月亮已经挂夜空中央,荀谦吹干了墨迹,将书信折好,交给仪琳,说道:“你...既然喜欢他,就与他说清楚,不然...呵,你将来吃的苦定会比我小师妹还多。” 仪琳愣了愣,红着脸,说道:“我...我,不求和令狐师兄在一起,我,我就,就是能在他身旁看一看他就满足了。” 荀谦看着走远的仪琳,可惜道:“这么一个傻姑娘啊...怎么和师妹一个性子呢?不...比师妹还闷一些。” 罗四娘也说道:“是啊,真可惜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荀谦摇摇头,将罗四娘揽入房中,说道:“今日啊...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我最累的一天了,唉,四娘,你说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呢?不...因该说,人为什么会变呢?” 罗四娘躺在荀谦的胸口上,说道:“有谁不会变呢?说到底,谁都在变...不变的,只是你心中的那个人,而那个真的人,现在已经被你说的倒地不起了。” 荀谦叹了口气,心中难过至极,等平复了心情,拍拍罗四娘的背,说道:“好了好了,话说完了,赶紧做好,你每日功课还没做呢。” 罗四娘见荀谦动作,只得盘腿坐下,抱怨道:“真的还要如此?你那内力弄得我好不舒服呢。” 荀谦双手抵住罗四娘的背心,缓缓输送真气,道:“这也是有备无患,万一那天我被高手引走,你有这身内力,起码有了自保之力,不然,你要是受了伤,我可会心疼的。” 罗四娘听荀谦的语气中少了几分怨意,多了几分依恋,微微笑了笑,默默地将荀谦输过来的内力按着荀谦指引的方向运作,感受着这股澎湃的内力。 翌日,莫约辰巳时分,荀谦才漱了口,便听得一声锣响,便有阵阵梵音轻唱,不多时,魏笙画来敲门道:“师丈,师丈,恒山掌门的接任大典开始了,我们...去不去?” 荀谦道:“我们来到此地,就是来参加他的掌门接任大典,若是不去,岂不成了笑话?”说罢,召集一众华山弟子,走向礼仪大殿。 等恒山弟子唱完经,荀谦领着华山派众人进门抱拳道:“华山代掌门,领华山众弟子,恭贺令狐大侠接任恒山掌门,可喜可贺,特送精铸长剑十二把,以为贺礼。” 令狐冲此时身着玄色长袍,里头穿着白底小衣,面上虽是无悲无喜,可此时站在大殿之中,却是颇具威严。听了荀谦的来贺,令狐冲回礼道:“荀掌门前来恭贺,实乃我恒山大幸也,仪清,给荀掌门看座。” 仪清虽恼昨日荀谦将令狐冲说的倒地不起,可此时令狐冲发话,仪清可不敢违背,可如此盛待荀谦,仪清心中实在不甘,想了想,撅着嘴,没搬椅子,倒搬了张凳子放在令狐冲左首。 华山派弟子见了,皆有火起,高根明等性子急的弟子正要说话,却被荀谦止住,但听荀谦说道:“我当日在江南,就是独处武林之外,也是悠然自得,如今想不到到了恒山,同道已然如此对我,呵呵,无所谓,心中安然,何处不是在我华山?” 说着,荀谦坐在那凳子上,华山弟子虽有怒意,可掌门人如此,弟子也不好说话,只得站在荀谦身后,闭口不言。 片刻之后,却听山下一阵炮响,无数人马涌进恒山大门,为首一人抢先叫道:“恭喜令狐公子,贺喜令狐公子,如此令狐公子接掌了恒山派,正是成就武林盟主的第一步啊。” 令狐冲细视来人,为首说话的是被自己救过女儿的老头子,见他身后,却是蓝凤凰、黄伯流、司马大、计无施等一众人马。 令狐冲对一众人马拱了拱手,僵笑道:“在下受定闲师太遗命,只得前来执掌恒山派门户,只求安安心心将恒山派托付给下一个掌门人,从未想过争取什么武林盟主,还请诸位朋友们慎言才是。” 有人见了令狐冲兴致不高,心中有些惊异,与旁人说了几句,一众人马将令狐冲围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捡着好听的话说,说了许久,这才叫令狐冲脸色好了一些。 只是令狐冲正与来者说这话,殿中的恒山弟子见了,忧心道:“哎呀,怎么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呢?我们可没准备这么多饭食呢,不行不行我等赶紧准备才是,可见他们面相凶恶,不知他们吃不吃得了素食哩?” 荀谦听了这话,微微笑道:“呵呵,赶紧去准备便是,只要我在这里,他们就是茅厕中的污物也得咽下去。” 小尼姑狠狠的看了荀谦一眼,脑袋一偏,气冲冲的跑到后厨去了,罗四娘见荀谦又有些火气,便劝道:“阿谦,今日可是令狐掌门的大日子,你就不能收敛些?” 荀谦见身后的一众华山弟子也有此意,闷闷哼了一声,道:“好吧,好吧。我就看看,这些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 今天我弟弟的外公过世了,去帮了忙,字数有点不够,还请见谅。估计这三天都会如此,还请各位书友多多包涵。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大典.2 正说令狐冲正与群豪说话谈天,却听一阵丝竹之音,一群乐手吹着吹箫弹琴缓缓上山。等乐手一曲终了,中间走出两名青衣老者,群豪见了这两人,除去蓝凤凰,司马大这些颇具实力的舵主,余者皆退后几步,面色恭谨,不再喧哗。 令狐冲不认识这两位老者,走上前去,拱手问道:“请问两位尊长,今日何故来我恒山?” 左边身着青衣,面皮蜡黄的老者对令狐冲换了个礼,朗声说道:“日月神教东方教主,委派贾布、上官云,前来祝贺令狐大侠荣任恒山掌门。恭祝恒山派发扬光大,令狐掌门威震武林。” 此言一出,不仅是令狐冲都吓了一跳,连大殿中的华山弟子都惊起色变。若说只是这些日月教的舵主来替令狐冲祝贺,凭着他们与令狐冲一起上少林的交情,来一趟也说的过去,可如今日月教特地派了人来恒山给令狐冲祝贺,这事儿可就说不过去了,不说正在冷笑的荀谦,就连一向爱恋令狐冲的仪琳也吃惊的看着殿外,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蓝凤凰见令狐中不知这两人分量,便附耳说道:“令狐公子,这两位在我日月神教中可是大有来头的。左首那人是“黄面尊者”贾布,右首那人复姓上官,单名一个云字,外号叫做“雕侠”。两人武功之高,远在一般寻常门派的掌门人与帮主、总舵主之上,就是我等,也远远比不得这两位。这两位是教中极有权势、极有头脸的第一流人物。圣教主派这次他二人亲来,对令狐公子可说是给足面子了。”给令狐冲介绍完两人,蓝凤凰还给两人行了个大礼。 令狐冲心中暗惊,不知那东方不败为何如此看重自己,一时难以猜测,笑脸相迎,道:“在下与东方教主素不相识,劳烦二位大驾,愧不敢当。” 贾布听出了令狐冲的抗拒之意,“嘿嘿”一笑,对蓝凤凰勾了几眼,听了上官云的闷哼,才对令狐冲说道:“嘿嘿...令狐大侠今日大喜,东方教主说本该亲自前来道贺才是,只是教内俗务繁复,无法分神,还请令狐大...那个令狐掌门勿怪才是。” 令狐冲心中戒备,连道“不敢”,又见贾布左手一挥,说道:“一些薄礼,乃是东方教主小小心意,还请令狐掌门笑纳。” 贾布话才落音,丝竹顿起,百余名汉子抬了几十口朱红大箱上来,每口箱子落地时都是“咚”的一声闷响,可见箱中所装之物着实不轻。令狐冲见两人如此客气,连忙说道:“两位大驾光临,在下已感荣宠万分,如此重礼,却万万不敢拜领。还请...” 话说了一半,却听有人说道:“别人好心好意送来礼物,令狐掌门好意思叫人家在搬回去?叫我说,赶紧收下得了,哪有这么多废话?” 令狐冲一听,气息一短,顿时没了客套,叫人收下了这些朱红大箱,只是有人不忿令狐冲对此人如此顺从,大喝道:“哪个王八小乌龟,在背地说话,还不给大爷我滚出来?” 荀谦微微一笑,跃到说话的人面前,目视其人,道:“是我说的,我来了,你待如何?” 那人见了荀谦,顿时没了气焰,萎靡了身子,自己抽打着自己的双颊,道:“我...小人嘴欠,冒犯了荀大侠,该打,该打...” 上官云见那舵主如此惧怕荀谦,心中着实不解,不过他也听过荀谦的名声,抱拳道:“敢问阁下就是‘剑狂’荀谦?” 荀谦回了礼,说道:“正是在下。不过怎么又变‘剑狂’了?不是还有‘嗜血’两个字么?” 贾布笑道:“荀大侠,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要说嗜血...嘿嘿,天下哪人派敢与我日月神教相比?就算荀大侠杀的人不少,可在我神教面前,也称不得‘嗜血’二字。” 荀谦笑了笑,道了句“随便”,便往大殿走去。贾布身居日月教高位多时,此时见荀谦如此无视自己,哪里忍得住,一个空翻,一掌拍向荀谦背后。 这一掌来的太快,直叫一直面对他们的令狐冲都未有防备,才转过头去,却听一声闷哼,贾布翻身而回,满嘴鲜血,喝问道:“你...你,怎么会有这等功力?你才多大岁数?” 荀谦张了张手掌,说道:“我多大你不用管,只是...起码我这些年没白活,不是么?” 贾布听了荀谦相激之言,一口气没咽下去,又是一口鲜血仰天喷了出来。上官云见贾布丢脸却不自知,一掌打在贾布颈后,打晕了贾布,叫乐手将贾布托下山。 上官云目视荀谦,说道:“荀大侠好功夫,今日乃是令狐掌门的大喜日子。你我之事,日后再向你请教。” 荀谦打着哈哈,随意拱了拱手,懒得理会上官云。等上官云领着一众乐手下山,有好事之人撬开朱红大箱,奇道:“哎呀,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嘶...啊!是女人的衣服,圣教主定是想着令狐掌门领着一众小尼姑不好买衣服,所以特地遣人来送了这么多衣服。” 令狐冲听了这话,又叫人打开几个朱红大箱,也都是一些女人穿的衣服,只是恒山派皆是尼姑,又如何穿这些艳丽媚俗的衣物?令狐冲正觉头疼间,却听荀谦讥笑道:“令狐掌门,难道你忘了么?《三国演义》里可是谢过诸葛亮给司马懿送女人的衣服呢,如今看来,啧啧,这东方不败可对你看的很重啊。” 令狐冲微微一怔,这想起这女人衣服所代表的羞辱含义,正自懊恼收下这些衣服的时候,却听蓝凤凰惊呼道:“了不得,了不得!这...这些是...是圣姑的衣服,我...我瞧圣姑穿过。” 此言一出,顿时惊倒了一大片人,只见打开大箱、摸过衣服的人皆自断手臂,大叫下山,惹得小尼姑们一阵惊叫。令狐冲见如此怪异之举,实在不解其意,对蓝凤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蓝凤凰僵笑道:“无事...无事,他们,他们只是...呵呵,无事...” 令狐冲正欲再问,却听有小尼姑来报:“掌门师兄...呼,呼...武当派冲虚道长亲来道贺,少林寺的方证大师也来啦,呼...还有...还有...” 令狐冲见小尼姑喘不上气,赶紧拍了拍小尼姑的背,输送真气,这才叫小尼姑缓过气来,令狐冲问道:“来了谁?慢慢说,不着急。” 小尼姑比划着双手,惊喜道:“来了...还来了好多人呢,掌门师兄,您真厉害。” 这时上峰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大都是当日曾参与攻打少林寺之役的群豪。昆仑派、点苍派、峨嵋派、崆峒派、丐帮,各大门派帮会掌门虽未到场,可也都派人呈上掌门人、帮主的贺帖和礼物。 不多时,见了冲虚,方证,方生各自带着弟子上山,令狐冲吃了一惊,忙迎到峰前,躬身行礼,说道:“有劳三位尊长大驾,令狐冲感激不尽。” 冲虚道人笑道:“老弟荣任恒山掌门,贫道闻知,不胜之喜。自当前来恭贺。” 方生亦是笑道:“你曾数入少林,我们今日到恒山来回拜一次,那也是礼尚往来啊。” 方证见了荀谦,并未多说,只是合十微笑,道:“令狐少侠今日接任恒山掌门,还得维护武林公道才是。” 令狐冲将三人所说一一应下,将一众少林僧和武当道人迎上峰来。峰上群豪见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掌门人亲身驾到,无不骇异,说话也不敢这么大声了。恒山一众女弟子个个喜形于色,此时见了令狐冲有如此大的面子,真为恒山派高兴。 正说话间,众人只听得砰砰砰三声号炮,吉时已到。令狐冲站到场中,躬身抱拳,向众人团团为礼,朗声说道:“恒山派前任掌门定闲师太不幸遭人暗算,与定逸师太同时圆寂。令狐冲兼承定闲师太遗命,接掌恒山一派的门户。承众位前辈、众位朋友不弃,大驾光临,恒山派上下,同蒙荣宠,不胜感激。” 磬钹声中,恒山派群弟子列成两行,鱼贯而前,居中是仪和、仪清、仪真、仪质四名大弟子。四名大弟子手捧法器,走到令狐冲面前,躬身行礼。令狐冲长揖还礼。 正在令狐冲等人行礼间,荀谦退出圈子,正要离开,却被罗四娘一把扯住,小声问道:“到哪去,不知现在正是要紧关头么?” 荀谦低声说道:“正是紧要关头,我不能叫人打搅了。我刚刚见屋檐上有人窥视,那人轻功极好,我怕要出恶事。今日可是令狐冲的大日子,我可不能叫他们扫了令狐冲的兴致。” 罗四娘暗暗掐了荀谦一下,微声问道:“你扫的还少么?理会他人作甚?” 荀谦自辩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能混为一谈么?嘶...不好,人来了!” 这边令狐冲刚应了恒山派的门规,那边山上就有人叫道:“五岳剑派左盟主有令,令狐冲不得擅篡恒山派掌门之位。” 呼喝声中,五个人飞奔而至,后面跟着数十人。当先五人各执一面锦旗,正是五岳剑派的盟旗。五人奔至人群外数丈处站定,居中那人令狐冲认得,当下上前抱拳道:“乐前辈,您好。” 乐厚将手中锦旗一展,说道:“恒山派是五岳剑派之一,须遵左盟主号令。”此人说话虽是和善,可语气间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态,叫人甚是不服。 令狐冲微微笑道:“令狐冲接掌恒山门户后,是否还加盟五岳剑派,可得好好商议商议。” 乐厚听令狐冲言里藏针,心道不妙,不经意间瞟见了人群中的荀谦,高声问道:“呵呵,连华山派第二个弃徒也来了,令狐掌门,看来你其志不小啊,难道是想连同华山派,要颠覆我五岳之盟么!” 令狐冲语塞,此时身为恒山派掌门,却实在不好为华山派作答,一时有口难言。荀谦走到令狐冲身边,对乐厚拱了拱手,说道:“呵呵,乐师叔言重了,在下今日到此,乃是替我师兄祝贺,对了,忘了说,在下如今是华山派的代掌门,执掌华山,今日到此,还是与恒山结盟。如果乐师叔说我两说要颠覆五岳...呵呵,还请乐师叔慎言才是。不然华山,恒山两派此时真同出五岳之盟,乐师叔怕是不好回左盟主的话。” 乐厚听了荀谦的话,见他说话的模样,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岳不群当年在五岳之盟时说话的模样。乐厚哈哈大笑几声,道:“想不到...想不到啊,岳不群竟然由此等魄力,竟敢将华山派交在你手上...呵呵,今日事情又败在你手上,荀谦!后会有期!”说罢,乐厚大叫一声,带着人马下了恒山。 令狐冲见乐厚撤走,对荀谦心生感激,道:“师弟...” 话说了一半,荀谦就打断道:“免了,今日我来此地,乃是为了师父的嘱咐,与你全无干系,你我之间的事情还没了,等你娶了小师妹,再叫我师弟不迟。” 说着,荀谦大袖一挥,转身拉着罗四娘往客房而去。令狐冲呆立当场,心中寂寥,可想起岳灵珊,令狐冲嘴角有忍不住泛出笑意。 出神之下,令狐冲就连众人大喝的“日月神教任大小姐到!”也没听见,此时此刻,令狐冲只想着岳灵珊在少林寺那又喜欢又怨恨的那个眼神了。 --------------------------------------- 今天老人家去火化,看见婶婶,阿姨他们哭的样子,不知不觉想到了我奶奶过世的时候。如果各位书友的长辈还在,请多去看看他们,和他们说说话,别等他们过世的时候徒留伤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事 荀谦与罗四娘回了客房,说了几句话,过了不久。便被华山弟子叫去吃饭,在饭堂中,本来小尼姑们正愁令狐冲麾下的武林群豪粗鄙不堪,要酒要肉,不想荀谦一到这里,这些人立马就如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连气也不敢大口喘。 小尼姑们见荀谦出场的效果比方证、冲虚两位大派掌门还好,一时不禁对荀谦高看了分。仪文将荀谦引道上座,荀谦见坐上只有自己一人坐在席上,问道:“仪文师妹,这是什么意思?这席就我一人?” 仪文尴尬道:“这座...这座本是让掌门师兄与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及各位掌门帮主来坐的,可是...可是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将掌门师兄叫去谈事了,各派掌门又没来...所以,所以...” 荀谦微微一叹,说道:“既然如此,我一个坐在这里也是无趣,能否给我弄些饭食?吃完了我好去休息休息。” 仪文点头应下,赶紧叫师妹上了饭菜,荀谦见仪文如此认真,不忍苛责挑剔,将端上来的豆腐青菜赶紧吃了,便走到华山派的客坐处,嘱咐梁发下午叫师弟师妹们莫松懈了功课,便回了小屋睡觉。 睡了也不知多久,荀谦只觉得脖颈一凉,面色不变,缓缓睁开眼皮,打了个瞌睡,看着来人,懒散道:“啊,原来是任大小姐,不知来这有何贵干?” 只见任盈盈死死咬着牙齿,眼中放着凶光,手中的峨嵋刺微微插入了荀谦的脖颈中。荀谦感到脖颈上流出一点凉凉的液体,知道是留了血,怕血液将罗四娘做的这身衣服给污了,顿时色变,说道:“你再用力,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荀谦暗暗运力,将任盈盈手里的峨嵋刺稍稍顶出。 任盈盈见奈何不得荀谦,只得撤下峨嵋刺,收入袖中,面上似有不屑,似有怨恨,加上几分惋惜,说道:“荀掌门,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就是‘漠北剑豪’王冲,呵呵,你说我是杀了你好呢?还是饶了你好呢?” 荀谦失笑道:“杀我?饶我?呵呵,你就你那关成废物的老爹也不敢对我说这话,你这只能耍阴谋诡计的小女人竟敢对我这么说话?真是不怕死么?” 任盈盈见荀谦动怒,镇定自若,微笑道:“呵呵,我敢对荀掌门如此说话,自然有我的底气,呵呵,要不然...不知尊夫人现在何处?” 荀谦听任盈盈如此笃定,心中一时乱了方寸,拍案而起,喝道:“你想做什么!” 任盈盈见荀谦失态,心中满足,呼了一口长气,坐在椅子上,道:“现在就急了?怎么不见荀掌门在五霸岗上的镇定了?” 荀谦听了这话,心头微惊,赶紧静下心神,细细嗅了嗅,这才嗅出一丝异香,不过发现时已经有些晚了,荀谦此时全身发热,若不是内力深厚,定然会扑向任盈盈。 荀谦用力点了自己几个穴道,制住自己,这才好受了些。荀谦暗调内力,出言道:“任小姐,好手段啊,想不到半年不见,你就有了这么厉害的香药。” 任盈盈点头示意,将荀谦的讥讽之言当作对自己的夸奖,笑道:“唉...谁叫当日王大侠对小女子弃之如履呢,那时小女子就下定决心,叫人再也不能违背我的心意。呵呵,想不到王冲就是荀掌门,那今日也算报了当日之耻呢。” 荀谦见任盈盈面显得意,窥的先机,一步抢到任盈盈面前,任盈盈还未反应,便被荀谦点了周身大穴。任盈盈面此时被荀谦点住,可面上仍有笑意,说道:“荀大侠,不知道您还能撑多久呢?算算时间,尊夫人与冲哥就快到了,到时候他们见了你的模样,不知...哈哈...” 荀谦盘腿调息,只望尽快逼出春香的药力,不过暗处的春香还未熄灭,荀谦又如何能将药力逼出。迫不得已,荀谦只得猛击自己腹部,将胃里污物呕出,这才稍稍清醒些,趁着药力稍减,荀谦撞出客房,跳进小院中央的水井之中。 不多时,令狐冲与罗四娘谈笑来了客房,却见任盈盈被点在座椅上,令狐冲大惊道:“盈盈,你...你怎么在这儿?” 罗四娘见任盈盈浑身僵硬,不断张着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说道:“看来是被人给点住了,令狐掌门,还请给任小姐解了穴道才是。” 令狐冲听了罗四娘所言,这才想起给任盈盈解穴。可令狐冲给任盈盈推拿许久,见始终推拿不开任盈盈的穴道,却见任盈盈面色有些惶恐,令狐冲不解其意,只得更加用力的推拿任盈盈被点的穴道。 不知怎么的令狐冲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头脑也越来越不清醒,一个失神,不知怎么的却摸了任盈盈的腰间,令狐冲缩了手,有些懊恼,却也想到:“令狐冲啊令狐冲,你,你怎么突然间就占了人家的便宜?纵使她倾心与你,可你也不能趁人之危,若是如此,你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私下虚矫猥琐的人又有何区别?不过...盈盈的腰真软...要不然...再摸一下?” 如此想着,令狐冲真就又摸了任盈盈一下,任盈盈面色潮红,一时也动了欲念,只是见罗四娘面色如常,如同看笑话一般看着两人,神色间颇有了然之念,任盈盈顿时只觉得被这人看透一般,心中有些发凉。 正说令狐冲难以自控之时,却听身后一阵水声,一人大喝道:“令狐冲!你忘了岳灵珊了么?” 令狐冲闻言一震,呆立当场,脸上又是愧疚,又是情欲,两者相交,真叫令狐冲苦不堪言,荀谦将罗四娘拉倒房外,找出春香熄了,对令狐冲说道:“今日便是考验你真心真意的时候,令狐冲!别叫我看不起你!” 说罢,荀谦将门一把关上。罗四娘见荀谦浑身湿透,知道中了春香的不知任盈盈、令狐冲两人,微微吃味道:“谦郎,你怎么全身透着水呢?是不是偷吃了?” 荀谦苦笑道:“我要是偷吃,还能这样?那毒妇说你被人绑走了,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这才中了暗招,若是她没说你,我会中这等暗招?你小瞧我了不是。” 罗四娘听荀谦是因为自己才中了暗招,心中这才舒坦了些,靠在荀谦湿湿的胸口前,说道:“你每天都给我输送内力,有谁能轻易抓住我?你小瞧了我不是?” 荀谦见罗四娘将话一字不差的还给自己,拍了拍罗四娘的背脊,叹道:“是是是...是我小瞧了夫人,为夫活该受这等罪过。” 罗四娘偷偷笑了笑,点了点荀谦的腰,说道:“可不能这样说,你要是真忍不住,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荀谦说道:“你不会怪我,可我会自己怪自己,要是真乱了事儿,我怕我会一头撞死了去。咦...对了,你怎么没被那春香迷住?” 罗四娘轻轻捏了荀谦一下,嗔怪道:“我就非得被春香迷住你才开心?告诉你吧,我怀里这个药块,是毒亦是药,能解百毒,能腐人肉,离不厉害?” 荀谦见罗四娘鼻子都要翘上天去了,捏了一下罗四娘的鼻子,抱住罗四娘,笑道:“厉害...厉害,我家的娘子最有能耐。” 两人就这么站着,直至黄昏,令狐冲才一脸虚弱的从客房中出来,两人才分开了身子。 荀谦见令狐冲虽然气短,衣衫却无半点皱褶,知道令狐冲还是把持住了,就是自己当日在五霸岗,也只是稍微忍住,回了房还是与罗四娘行房。如今荀谦见令狐冲竟能忍耐住春香的药力,心中佩服万分,说道:“师兄,我算是佩服你了,看来你心里还是小师妹更重要一些。” 令狐冲苦笑道:“我...我,盈盈是盈盈,小师妹是小师妹,我...我都不能辜负。” 荀谦闻言一愣,奇道:“这么说...你是想双美齐收?嘶...这倒是个好法子,这样两人都不辜负,但是,你觉得小师妹能答应么?” 令狐冲叹了口气,说道:“不管答不答应,我都要娶了了小师妹和盈盈,不然就辜负两位佳人对我的美意,我...咦?你竟然叫我师兄了?” 荀谦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没辜负小师妹,那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以前的事儿就算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令狐冲见荀谦不在对自己以前做的错事追究,心中感动,叹道:“以前我就独独想着自己,忘了师父师娘,小师妹,你,华山派...如今才接了恒山派一天,这才知晓做掌门的不易...前几日,我还在想着师父逐我出华山派的情景,又为师弟自出华山派感到不值...如今想来,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说到这里,令狐冲对荀谦夫妇躬身一礼,说道:“为兄以前做的错事,还请师弟弟妹见谅。” 荀谦与罗四娘相视一笑,躬身还礼,说道:“还请师兄相互共勉。” 两人说了些这话,罗四娘这才想起一事,赶紧道:“令狐掌门,不知任盈盈此时如何?” 令狐冲虚弱一笑,说道:“无妨,我已经用内力按下盈盈体内的药力,此时盈盈已经睡下了。” 罗四娘点点头,这才为那个叫自己愤恨不已的人放下心。如若不然,自己给她精心布置的陷阱如何才能生效?到发作的时候,如果不要这任盈盈脱一层皮,罗四娘就让荀谦取小老婆。 三人说了这些日子所遭遇,令狐冲见荀谦对自己虽仍有些无法开解的心结,可比起昨日那丝毫不留情面的喝骂实在好了许多,轻轻笑了笑,轻轻一叹,看着天边的夕阳,心中的结郁之气都随着两人的大笑消失不见。 三人说笑间,唯有客房中被点住穴道的任盈盈苦不堪言,只得暗暗发下誓言,要叫荀谦生不如死。 -------------------------------------- 今天老人家出殡,想起厂里的老人家越来越少了,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凄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正式 华山派一众弟子自参加了恒山掌门接任大典,又见令狐冲与荀谦和好,欢喜不已,趁着这个档头,荀谦就给施戴子向令狐冲提亲,令狐冲听得众人皆道施戴子与秦娟情投意合,又见两人不似假装,自当遵从两人意愿,第二日就在举行掌门接任大典的大典中给两人办了喜事,一时间,恒山派喜气洋洋。 华山众弟子在恒山派呆了几日,荀谦担心华山有失,便要与令狐冲告辞回山。可才与令狐冲说了几句话,却听任盈盈说道:“荀掌门,不知半年前你答应我爹爹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荀谦一时未曾想起对任我行的说过的话,一时有些发愣,罗四娘见荀谦迷惑不解,便荀谦小声说道:“半年前,我们在观星阁和任我行说了要上黑木崖去诛杀东方不败。难道你忘了?” 荀谦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这事儿,咳了一声,对任盈盈说道:“此事我当然记得,难不成你们便要动手了?” 任盈盈点点头,凝重道:“如今我爹爹已经降服了日月神教众多长老,就是不愿意归顺我爹爹的长老也不会干涉我等,此时正是诛灭东方不败的最好时机,要是晚上一些时间,叫东方不败察觉了,事情怕是不好办。” 荀谦微微沉吟,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可我此时身为华山代掌门,不好扔下弟子与你们去黑木崖。不然这样,我先将师弟师妹送回华山,再到河北与你们会合,怎么样?” 任盈盈双眉一蹙,喝道:“不成!你最好与我们一同前往黑木崖,与我爹爹和向叔叔会合,这样方能一举诛杀黑木崖。” 荀谦听任盈盈语气中尽是指使,全无变点回转之意,面色不悦,对着令狐冲调侃道:“师兄,你媳妇这么求人,求得到人么?你也不管管?” 令狐冲听荀谦不满,也觉得任盈盈说的有些过了,荀谦此时身为华山掌门,并不是任盈盈的属下,而且地位与自己相当,更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怎能叫任盈盈如此呵斥? 令狐冲也颇为认同荀谦的说法,对任盈盈说道:“盈盈,师弟说的不错,华山派不比我恒山派,弟子并不多,若是嵩山派来袭,华山派怕支撑不久,如今看来,我等还是与师弟将师弟师妹们送回华山派,保住华山不失,那时我们再去黑木崖不迟。” 任盈盈看着如此认真的令狐冲,心中微微有些惊异,不过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并未叫令狐冲与荀谦瞧见,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在强求,只希望,荀掌门能快些赶路,不然误了时辰,我怕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罗四娘估算这任盈盈那眼神中的含义,笑问道:“东方不败真有那么厉害?” 任盈盈懒得多理罗四娘,只是回了一句“厉害至极”,便出了大殿。令狐冲微微苦笑,唤来仪清、仪文,叫两人主理恒山事物,待吩咐妥当,令狐冲带着任盈盈,与荀谦等华山弟子赶回华山。 众人赶了五、六日,等到了华山山下,荀谦见令狐冲叹息惆怅,驻足不前,上前问道:“怎么了?还不上山?莫不是太久没回来,认不得路了?” 令狐冲低头不住叹息,面色颇苦,道:“我...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见师父师娘。” 荀谦微微调笑道:“怎么,不怕见小师妹了?” 令狐冲道:“想明白了,自然就不怕了。可正因为想明白了,我这才越发怕见师父师娘。” 荀谦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道:“如今你也不是那个被人说两句就听了的令狐冲,我也不是那个处处忍让的荀谦,现在大家都大了,自然得面对一些不想面对的东西。唉...别愣着了,赶紧上山。师父师娘还等着我们呢。” 令狐冲听荀谦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一个“我”,心中不觉想起以前与荀谦一起被罚的情形,微微一笑,挺起胸膛,长长一啸,大步走上华山小道。 罗四娘见令狐冲脚步轻快,已经赶上了先上山的魏笙画这些弟子,不由向荀谦问道:“你与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一下就这么高兴了?” 一旁的任盈盈听了罗四娘的发问,嗤笑道:“说了什么?不过是一些无聊无趣之语罢了,偏偏冲哥就吃旁人来的这一套。”语气中那骄傲炫耀的意味,叫一向不管这些的荀谦听了都微微皱眉头。 罗四娘嗔视任盈盈,任盈盈笑哼一声,跃上华山小道,她轻功极好,不多时便赶上了令狐冲。罗四娘见任盈盈如此招摇,心中更对其不满几分。荀谦见了罗四娘这暗怒的模样,道:“你还恨着她么?哬...她将来可是我的嫂子。” 罗四娘暗暗咬住牙齿,恨然道:“杀我教众乡亲,怎么不恨?你放心,我不会伤了她,我会送她一份大礼,大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荀谦微微叹息,道:“我随你,不过别影响我到师兄就行了。” 罗四娘闻言一笑,说道:“咦?怎么,你一点也不恨他了?” 荀谦道:“自然还是有些心结的,不过...兄弟之间,只要把话放开了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呼...我们也上山吧,想必师兄已经和小师妹相见了,唉...我可不想任盈盈和小师妹打起来。” 罗四娘被荀谦牵着,心中不住鄙视连令狐冲的手也牵不着的任盈盈,发泄似的哼一几声,说道:“呵呵,以她那无利不往的性子,会在令狐掌门面前发怒么?你要是这么看她,你真是还是太小瞧了她。” 荀谦暗暗将内力输送给罗四娘,说道:“希望如此吧。” 等两人到了正气堂,发现除了自己与罗四娘,就连岳不群也出来了。荀谦赶紧上前,对岳不群拜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岳不群摇头一笑,说道:“你如今也是华山掌门了,做事怎么还如此拖拖拉拉?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这话,宁中则扶起岳不群,坐在正座右边。令狐冲微微一怔,正想站到岳不群身后,却被岳不群一眼瞪住,令狐冲心中一苦,知道师父虽然并不责怪自己,但是自己还是不能回到华山派。不得已,令狐冲只得与任盈盈坐到正座左边的客座。 岳不群将众弟子叫到身后,对荀谦说道:“谦儿,当日我身受重伤,事急之下并未给你举行接任仪式,仅仅将掌门令牌交给了你。今日,冲儿也在,他是恒山派掌门人,就让他当个见证,见证你当上华山掌门。” 荀谦心中有无数个不愿意,可见了岳不群殷殷期盼的眼神,宁中则为自己高兴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个“不”字,鼻头一酸,只能应道:“是...师父。” 岳不群点点头,目视宁中则,宁中则点头微笑,历代掌门牌位前取下掌门佩剑,站在荀谦身前,说道:“荀谦,这是华山历代掌门佩剑,由华山派创派之祖郝大通郝真人所传,一向由本派掌门所用。荀谦,还不接下此剑?” 荀谦躬着身子,双手接过此剑。宁中则道:“荀谦,你可记得华山七戒?” 荀谦道:“自然记得。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若凡戒律,轻则赶出门派,重则诛杀当场。” 宁中则微微叹息,目光闪动,道:“如今你乃是华山掌门,自当遵守华山门规才是。再莫污言秽语,滥杀无辜。” 荀谦一怔,见得宁中则眼色,并未叫岳不群看见,知道这是师娘叫自己不必当真,微微一笑,应道:“是。” 宁中则转身对岳不群抱拳道:“师兄,礼毕。” 岳不群点点头,勉强起身,行礼道:“拜见掌门。” 众弟子见岳不群行礼,也忙不迭的行礼,道:“拜见掌门。” 荀谦叹了口气,还了一礼,道:“诸位请起。” 众人方才起身,却听山下一阵炮响,众人不解,皆目视荀谦,荀谦亦是不解,转头看着罗四娘,罗四娘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荀谦又看着任盈盈,任盈盈脑袋一偏,懒得理会荀谦。 众人还摸不着头脑,却听一阵鼓声缓缓从山下一路上来,声声震撼,更胜了前几日上官云、贾布带的那队乐手。众人细视,这队鼓手竟然都穿着宫廷服饰。为首之人,更是叫荀谦吓得走了一魂三魄,只见那人带着领着一个女官,装模作样道:“啊,咳咳...嗯,那个...进来听闻荀教师接掌华山掌门,小人特奉威武大将军朱寿之名,给荀教师送礼庆贺。还请荀教师收下。” 荀谦见朱厚照拿着一缎黄绸似模似样的念着。只觉得脑袋一疼,不觉抚住额头,希望叫自己好受些。任盈盈见荀谦如此为难,心间一阵欢喜,与令狐冲问道:“冲哥,荀掌门为何被这小太监称为荀教师?这其中有何渊源?” 令狐冲微微一想,答道:“哦...这个啊,我师弟三年前下山时在京城里待过一段时间,那时给一个王公子弟教授武功。所以那个贵人帮荀师弟请了一个教师的职位。”任盈盈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半年前嵩山派说荀谦勾结朝廷奸逆,现在看来,似乎所言不虚,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估摸着这小太监的身份。 荀谦等朱厚照叫人搬完了箱子,看了没看,便叫华山弟子搬到后山去了。朱厚照见荀谦如此随意,有些不满,问道:“荀教师,你为何不看看这些礼物?要是不和心意,小人可以叫人换一换。” 荀谦苦笑道:“你能来,这份心意已经是足够了。哬,在下不敢多求,只求你早日会到那城里才是。” 朱厚照面色一苦,道:“小人才请出那城中,现在怎能轻易回去?” 荀谦道:“你不回去,不怕误了事儿么?” 朱厚照得意的笑了笑,道:“怕什么,有张彩呢。” 荀谦微微一愣,正要开口,却被罗四娘扯住衣服,这才想起这不是说这些事儿的地方。只得引朱厚照,夏桐儿进来坐。朱厚照见了令狐冲、任盈盈,喜不自胜,抱拳道:“咦?想必这这位就是勇闯少林救爱妾的令狐大侠吧!久仰久仰。哈哈...” 令狐冲听得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在下冒犯了少林倒是不错,只是在下尚未成婚,勇救爱妾是什么意思?” 朱厚照对着任盈盈瞟了几言,对令狐冲使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叫令狐冲尴尬不已,说道:“这不就是你那爱妾么?小人都听说了,令狐大侠,好胆气啊。哈哈,不过荀教师更是厉害,一把剑就拦住了天下高手。” 任盈盈听了朱厚照所言,面上泛起笑意,可额角的青筋已经暴起数根,问道:“小公公,请问一下,小女子是令狐大侠的妾...那令狐大侠的妻子又是哪位呢?” 朱厚照一时语塞,他只记得令狐冲的事迹,哪里记得令狐冲的女人?朱厚照说不出,夏桐儿可是记得清楚,替朱厚照说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在少林寺与令狐大侠过招的那位姐姐了,听说那位姐姐与令狐大侠比剑时,招式契合无比,可谓是心灵相通,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啊,若是我...若是我...” 朱厚照见夏桐儿对着令狐冲犯痴,赶紧扯了一下夏桐儿的脸颊,说道:“哎呀,这里这么多大侠,可别丢了宫里的脸面。” 任盈盈见这两人打闹,心中一阵委屈,可面色如常,看了岳灵珊一眼,笑道:“原来如此,谢谢这位妹妹说明。” 夏桐儿见任盈盈行了礼,赶紧回礼道:“不客气,不客气,姐姐有令狐大侠这位夫君,倒是姐姐的福气呢。” 荀谦等任盈盈与夏桐儿客套完,便将华山派众人介绍给了朱厚照、夏桐儿,两人一一行礼,华山众人还礼后,问起两人身份,荀谦只是说两人是在北京城中贵人府中所交的好友。华山众人皆以为然,只有岳不群抚须而笑,殊不知,任盈盈见了岳不群的笑容,更加肯定了这两人就是荀谦教授的王公贵族。 荀谦与罗四娘将朱厚照、夏桐儿请入后山,夏桐儿与罗四娘一同游览华山风光,荀谦对朱厚照问道:“皇...算了,你怎么回到这儿来呢?” 朱厚照背着手,反问道:“怎么,我听师父当了华山掌门,难道还不能来为师父庆贺么?” 荀谦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能来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过...要是那城中没了你,只怕要翻了天啊。” 朱厚照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翻天?他们怕是嫌我多余才是。自从李阁老过世,那群文官便变着法子叫我请杨廷和回来,说什么‘先生不出,天下苍生如何’。呵呵...真当他是诸葛亮么?唉...不过还好张彩稳得住,不然这人要是被那些腐儒请回来,那我可得烦死了去。” 荀谦听朱厚照口气中的不奈之意,想起那杨廷和的所做所为,问道:“如果你有想法,不如我去...怎么样?” 朱厚照见荀谦目中露出凶光,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不是太祖那般暴戾的人,他要置喙,便让他说去吧,我可懒得理他。” 荀谦见令狐冲过来,对朱厚照说道:“唉...近来也算有大事,不然,我可得将你绑回那城里去才是。” 朱厚照缩了缩脑袋,笑着说道:“呵呵,师傅,这你就可太不给我留面子了。不过,有什么大事能叫师傅这么认真?不如给我说说。” 荀谦说道:“半年前,我与日月教的前教主约定,找个时候上黑木崖,去帮任我行夺回日月教教主之位。” 朱厚照问道:“那任我行杀戮极多,为人凶残,我可是听王公公说过的。师傅乃是正人君子,为何要帮那凶人?” 荀谦一怔,抬头看了看天空,幽幽道:“不知道...也许是想看看东方不败有多厉害,也许是想印证一下我自己的武功有多厉害。总之,我是答应了。” 朱厚照身为皇帝,颇能理解荀谦那种种求对手而不可得的孤独之意,说道:“既然如此,师傅,要我帮你么?” 荀谦闻言一笑,说道:“就算你内功有成,可那东方不败乃是天下第一高手,万人莫敌,你怎么帮?” 朱厚照说道:“嗯...这里不能帮,那我就帮师傅除去日月教的势力如何?” 荀谦闻言,不由想起了白家村,心里一动,摸了摸下巴,说道:“这倒不错...听说这日月教富裕非常,正好算我给你的一份回礼。那...如此这般,你看如何?” 朱厚照点点头,只是说道:“师傅说的也是极好的,可任我行就算年纪大了,可他内功深厚,他要死,那还得等多久?” 荀谦道:“不急,那人性子太急,要是重夺日月教教主之位,定会急于一统武林,到那时,我等武林正派必将首当其冲,正邪大战,我便可取其人头,那时,你在叫人动作,这日月教必然覆灭。” 朱厚照微微琢磨了一下,说道:“这般倒也不错。呵...师傅,我想问你,以后若是我没了那个位置,我能否到你华山做客?” 荀谦轻轻一笑,说道:“你我师徒,那时候你没了那个位置,你我才好平等相交,不然,我可不敢太过罚你。我当然欢迎你来华山,只要你不嫌弃华山的粗茶淡饭才好。”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那便的夏桐儿与罗四娘,一阵安逸。 ----------------------------------------------------- 收藏掉了,算我敷衍了事的报应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交手 荀谦在华山招待了朱厚照一日,等朱厚照走了,才与令狐冲、任盈盈赶往河北,本来荀谦并不想带着罗四娘,怕在黑木崖那等凶险之地保护不住罗四娘,只是罗四娘就是牵着荀谦不放,说着夫妻应当同生共死的话儿,万不得已,荀谦只得带着罗四娘一同下山。 四人买了马奔往河北,日月兼程之下,不到四日便到了平定州。四人入了平定州,才进了客栈坐下,令狐冲连酒也没来得及喝,便听有人叫手下围上了客栈。只见那几人往外吼了句“日月神教办事,不怕死的就上来”,便“砰”的一声关了客栈大门,旁人竟连话也不敢说。 荀谦心中实在看不起这等泼皮习气,瞟了任盈盈一眼,抽出新买的长剑,说道:“这些人来的好快,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令狐冲神色凝重,按住荀谦持剑的手,道:“师弟莫急,你的剑太快,伤了好人就不好了。他们真要与我们为难,早就该动手了,现在他们只围不攻,看来是有人想与我们说话。” 令狐冲话才落音,便从客栈后院出来个人,抚掌大笑,说道:“令狐掌门说的不错,在下奉教主之命,等待几位多时了。” 任盈盈见了来人,双眉一蹙,问道:“东方叔叔叫你等我们?呵呵,请问上官叔叔,你等了多久?” 上官云面浮微笑,可看他那表情,实在看不出欢喜,只见他摆手道:“圣姑倒是说错了,我说的教主,并未东方不败,而是...” 任盈盈眼前一亮,不待上官云说完,抢先道:“是我爹爹!?” 上官云轻轻点头,说道:“自我到了平定州,便遇上了教主,教主叫我归顺,说起来...我早已不满杨莲亭那小子把持神教,所以当即归顺了教主。教主吩咐我等着几位,这才两天,四位就到了,呵呵,还请四位忍耐一下疲惫,与我先去见了教主再休息不迟。” 令狐冲与任盈盈自无不可,荀谦目视罗四娘,见罗四娘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这才点了点头,跟在三人后头。一行人左拐右折,走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一幢大宅前,上官云站在门前,并不入内,只是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四人入宅。四人鱼贯而入,走了到小远处,却见小院正中,任我行与向问天正在下棋喝酒。 只是任我行棋力远不如向问天,被拿掉一子,便骂一声东方不败,向问天赢一个字,便喝一杯酒,两人嬉笑怒骂,好不畅快自在。荀谦见了两人如此,不由暗暗有些神往,叹道:“如此雅兴,又何必争取那日月教的教主之位,难道坐在那位子上,有这般自有畅快?” 令狐冲此时已经上前,并未听见荀谦所言,任盈盈只是奇怪的看了荀谦一眼,冷冷一笑,走到任我行身边。罗四娘听了荀谦所说,不由想起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叔叔,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有人喜欢如此,有人厌烦如此,哪能说的清楚?你既然不喜欢他们,又何必与他们为伍?” 荀谦道:“我既然答应了任我行,那事情就得做完再说其他,不然,我岂不是成了背信小人?” 罗四娘微微一笑,作揖说道:“是是是...正人君子荀谦之,小女子道德不如荀掌门,还请荀掌门多多包涵才是。” 荀谦苦笑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说的什么孩子话?”罗四娘听了这话,对荀谦不住吐着舌头,荀谦见了,唯有苦笑。 这边任我行见荀谦与罗四娘站在小院边角处,自顾自的说着情话,心中有老大的不满,一拍棋案,将棋子震得散落满地,向问天见任我行耍赖,微微一叹,不再说话,只得喝酒。 只听任我行喝道:“荀谦小子,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过来!难道要老夫请你不成!?” 荀谦被任我行打断了与罗四娘的柔情蜜意,觉得一阵不耐心烦,只是见了罗四娘示警的眼神,按下火气,可不说几句荀谦心中着实不舒服,便讥讽道:“怎么?任教主,我既然已经来了,难道非得要我到你面前低声下气才行?呵呵,任教主,我可不是那等卑躬屈膝的人,我荀谦只是答应了你,帮你杀东方不败,可没把我自己卖个你。任教主,还请你说话客气些,不然,我怕你没见着东方不败,自己就先把性命交待在我手上。” 任我行此时收服了日月教七个长老,十六个堂主,无数舵主皆在自己麾下,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若要再除去东方不败,那真可谓是天下第一人,就连皇宫里的小皇帝也远远不如自己逍遥。现在听了荀谦讥讽之言,任我行哪里忍耐的住,一掌拍碎了放着棋案的石桌,骂道:“小畜生好大的口气,老夫今日便要看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碎有几斤几两!” 荀谦见任我行要动手,拔出长剑,喝道:“正好,拿这魔头性命为我华山威名祭奠!看招!”说着话,荀谦一剑刺向任我行。 这剑来的极快极快,便是以任我行只能,也只瞧见了一道剑影,还未来得及闪避,肩头的痛楚便告诉自己已经中招,吃痛之下,任我行忍不住一声闷哼。可任我行真不愧是当世第一等高手,趁着自己中招未深,荀谦长剑刺入自己肩头迟缓之时,一把抓住荀谦长剑,右手一抓一引,竟将荀谦缓缓吸了过来。 令狐冲见了任我行招式,失声惊叫道:“是吸星大法?!师弟小心!” 这边令狐冲吓个半死,那边的荀谦却怡然不惧,面露狂色,舍了长剑,一指点在任我行掌心,内力随着任我行的“吸星大法”疯狂涌入任我行体内,狂笑道:“你要内力?我送给你!好好接着!” 任我行见荀谦疯狂将自己内力输出,心中诧异。这股内力虽不如左冷禅那等内力阴冷冰寒,可却汹涌澎湃,将自己筋脉冲的几近爆裂,任我行心知不妙,赶紧放了荀谦,强自按耐着已经躁动不堪的内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喝问道:“你...你,这小子,怎么想到了这个法子来克制我的吸星大法?” 荀谦面色苍白,被罗四娘扶着才堪堪站稳,亦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笑道:“呵呵,这法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当日你在少林寺输给左冷禅的时候天下人都看着的。嘿嘿,这法子看起来效果不错。任教主,你吸了我这么多内力,不知调息要多久?哈哈,咳,告诉你,我只要一天就好了,一天就好了!哈哈...” 任我行见荀谦借着年轻的身子向自己炫耀,一时无言以对,可此时被荀谦出言讥讽,若不出言骂上几句,就此离去自己心中着实不甘心。一时间,两人皆是怒视对方,却不再出手。 还好向问天瞧出了任我行的为难之处。赶紧扶住任我行,对荀谦说道:“荀大侠,我们教主待你一片赤诚,连倚天剑那等神器也将赠送于你,你又何必对我们教主如此无礼?” 荀谦不愿意弱了气势,强笑道:“呵,当初我答应你们,只不过是看在我师兄的面子上,你们真当我稀罕那柄废铁?你愿意给他跪下,我可不行,我膝盖可是会认人的,除了我师父师娘,今日就是皇帝老子也叫我跪不得!” 向问天见荀谦蛮横,知道此时叫荀谦服软已经无想,只得叫上官云将荀谦带入客房,自己也叹了口气,与任盈盈将任我行扶入房间之中。 本来任我行打算等令狐冲、荀谦这两个援手到了平定州,就与两人上黑木崖诛杀东方不败,可如今任我行与荀谦一斗,可是打乱了任我行与向问天定下的步调,不得已,向问天与任盈盈只得在任我行调息过后,与任我行请示道:“教主,现在您与那荀谦两虎俱伤,实在不是上黑木崖的好时机,不如等教主调息完毕,在上黑木崖不迟。” 任我行闷哼一声,道:“向兄弟,你的想法是极好的,可是,老夫现在不能再等了。向兄弟,你可知道?老夫一想到东方不败那家伙,莫说睡眠,连体内的真气也开始躁动,一日不杀东方不败,老夫一日不得安宁。你也莫再劝老夫,盈盈,你给向兄弟说说,我们杀掉东方不败之后该如何一统武林?” 此言一出,向问天与任盈盈皆是一惊,对视一眼,各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忧色。任盈盈说道:“爹爹,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东方不败这些年来武功日益精深,便是四年前女儿见到他时,便已经感觉此生不是他对手,爹爹,现在不是想怎么一同武林的时候,还是先想想要怎样杀死东方不败才是正理。” 任我行摆摆手,笑道:“暧,乖女儿,你就是太过小心了,就算东方不败武功再高,难不成你爹爹我这十几年就是白白浪费了?呵呵,再加上向兄弟、令狐冲、荀谦,老夫几人一起出手,天下谁人能敌?女儿,明日你不需动手,只要好好看住教中妄想异动之人即可。剩下的,爹爹来做。” 任盈盈听任我行说的如此,只得作罢,不在劝说任我行,只得从着任我行的意思,慢慢的分析将来该如何一统武林。 客房之中,令狐冲趁着荀谦调理了气息,端上饭菜,倒了两杯小酒,等荀谦起身,对荀谦说道:“师弟,来来来...赶紧吃饭。” 荀谦心中一暖,与罗四娘一同坐下,与令狐冲敬了杯酒。两人一饮而尽,各自呼出酒气,令狐冲才对荀谦说道:“师弟,不是为兄说你不是,今日你为何与任教主动手?岂不知我等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荀谦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舒服,可见令狐冲面色关怀,并不是责怪,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师兄,唉...算我逾越,说几句未来嫂子的坏话,师兄,你也看见了,这姓任的一家可都把别人当下人用,这样的人就在北京城里都不多见,你知道的,我可是最最看不惯这种事儿的了。你说说,他要当我是奴才一般使唤我,我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令狐冲自然知道荀谦那吃软不吃硬的倔驴性子,可在平定州,到底是日月教的地方,不论是现在的东方不败,还是以后的任我行,能少些纠纷总归是好的,想到此出,令狐冲说道:“师弟说的不错,可我们总归是在他们的地界,能少些麻烦,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总是好的。” 荀谦听了这话,老大的不舒服,故意抢了令狐冲筷子下的花生米,说道:“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处处避让,不与别人说明白,要像我,直接拔剑对殴,哪有那么多麻烦?” 令狐冲见荀谦开始耍小性子,自嘲一笑,饮了口酒,笑应道:“是是是...是为兄的不对,师弟教训的是。” 罗四娘见两人如同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般,一唱一和,只道两人不害臊,令狐冲见了罗四娘这副模样,笑道:“呵呵,四娘莫怪,我与师弟这般从小打闹惯了,如今固态萌发,还请四娘多多担待。” 说着话,令狐冲对罗四娘作揖一礼,闹的罗四娘红了脸。荀谦见有机可乘,也对罗四娘作揖道:“夫人,还请见到我两兄弟情义深厚,那些重话可就别说了,说了可是坏气氛。” 罗四娘猝了一口,轻轻的掐了荀谦一下,笑骂道:“哪来的厚脸皮,对着自己媳妇作揖行礼,真不知羞。” 荀谦哈哈大笑,要借着酒意亲罗四娘,罗四娘赶紧撑着荀谦,慌忙道:“呀呀呀...可别发疯,令狐师兄可在这儿呢。” 令狐冲见荀谦开始耍宝,举杯示意,笑道:“暧暧,可别管我,师弟,要不你抱着四娘唱一曲十八摸?呵呵,当年你搂着施师弟唱小曲儿的模样,我至今难忘呢。哈哈...” 罗四娘见令狐冲在一旁起哄,又羞又怒,只是不能对令狐冲发作。只听罗四娘一声闷哼,又见其五指使力,一把抓起荀谦腰间皮肉,一抽一扭,就是如此行为,就是以令狐冲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倒吸了口凉气,却见荀谦也是微微叫唤,看起来并不很疼。这等挨掐功夫叫令狐冲见了,也不禁为自己的师弟说了一声好厉害。 三人打闹玩笑了一会儿,吃了饭菜,却听有人敲门,令狐冲见敲门的是任盈盈,只觉得方才心中欢喜之意霎时间消散了不少,赶紧给任盈盈端了椅子,摆上碗筷。 待任盈盈坐下,令狐冲问道:“盈盈,任教主现在怎么样了?” 任盈盈瞟了荀谦一眼,说道:“还好,某人的内力虽然霸道,可还比不上左冷禅的‘寒冰真气’难缠,听我爹爹说,虽然不能将那股真气化为己有,可散去却是没问题的。” 令狐冲道:“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 荀谦微微一笑,对任盈盈的轻视当作没看见,只是问道:“不知任大小姐来这儿作甚?要知道,这里可没什么好看好吃的好说。” 任盈盈说道:“放心,我不会叨扰你多久,只是来告诉你,明日我们就上黑木崖,还请荀掌门做好准备,莫要白白丢了性命才是。” 荀谦对任盈盈拱了拱手,道:“请任大小姐放心,在下的性命除了自己,就是当今皇上也拿不走。” 任盈盈听了荀谦这番话,微眯着双眼,心中已经笃定了嵩山派所说不虚,这荀谦真是勾结了宁王子嗣,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荀谦见任盈盈走出房门,呼了口气,说道:“总算是走了,不知怎么的,我见了她就觉得压抑的很,和见了风太师叔一样。” 令狐冲听了荀谦感慨,心有戚戚焉,叹道:“我亦是如此啊...” 罗四娘听了两人的话,啧啧有声,说道:“可不是么,这么年纪轻轻的漂亮人儿,和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般暮气沉沉,如何叫人不心生压抑?呵呵...所以说啊,谦郎,你可找了个好媳妇,知道不?”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收服 却说任我行心急难耐,只是调息了一晚,内伤未好便要强上黑木崖。任盈盈见任我行不化妆,不遮掩,如此正大光明的要上黑木崖,心中焦急万分,生怕有人走漏了风声,叫东方不败有了防备,把住任我行的手臂,劝道:“爹爹,你心急,女儿也知道,只是,东方不败诡计多端,难保他没留下暗手,还请爹爹再计较计较,慢些再上黑木崖。” 任我行摆开任盈盈手臂,轻喝道:“盈盈,这是什么话?你要知道,老夫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非得吐血而死。盈盈,难道你想看你爹爹活活被那东方不败给气死?” 任盈盈见任我行态度甚坚,无法规劝,只得对跟着任我行的向问天嘱咐道:“向叔叔,我爹爹...若是有事,还请向叔叔多多关照。此时我爹爹可不能有失。” 向问天并未在意任盈盈后面说的那句话,只是仰天大笑,连道“自然”,便随着任我行的人马赶往黑木崖。 此时大宅中只剩了任盈盈,令狐冲,罗四娘,荀谦四人,令狐冲不解任我行为何不带上自己几人,问道:“盈盈,任教主上了黑木崖,为何我等不一同随行?兵分两路,怕有闪失。” 任盈盈叹息不止,说道:“我爹爹自有打算,他此般正大光明上黑木崖,是想看清楚那些人能为他所用,那些人该杀了了事。我们...我们从日月教的密道上去,杀了那几个不愿归顺我爹爹的长老,等我爹爹收拢了教众,再指挥教众一同诛杀东方不败,方可事成。唉...也不知道此行顺不顺利。” 令狐冲见任盈盈忧愁万分,心情也不觉低落,随着任盈盈的情绪叹息。荀谦见两人是还没做,就开始没了信心,嗤笑一声,说道:“哎呀呀,没想到闻名天下的日月教圣姑,连东方不败的人还没见着,就已经闭目等死了,这等气魄,就是前些年的刘瑾被审的时候还知道知道乱咬人呢,没想到任大小姐如此胆怯,真叫我大失所望啊。” 任盈盈闷哼一声,不觉间瞧见了罗四娘给荀谦暗中打的手势,知道这白莲教的前长老不知为何深恨自己。可任盈盈也不是省油的灯,被荀谦夫妇嘲讽了,自然得说回来。只听任盈盈:“呵呵,荀大侠,如果有一人武功天下绝顶,你一辈子也比不过他,你又处在他麾下,你该如何?” 荀谦笑道:“自然是勤练武学,觉得有把握了再去打,打不过再练,如此而已。我可不像某些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便心寒胆怯。” 任盈盈闻言一怒,正要呵斥荀谦不识好歹,一旁的令狐冲却是看不下去了,拉住任盈盈,说道:“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任教主已经带人上了黑木崖,我们也得尽快赶去才行。盈盈,你既然知道黑木崖的密道,那就赶紧带我们过去,不然叫东方不败动手,怕任教主支持不住,那是可就是大的错招了。” 任盈盈听了令狐冲的话,这才不语荀谦纠结,闷哼一声,带着三人出了城,走到一处破庙,说道:“这是我日月神教的密道,你们呆在此处,可莫要看了我教的机密。嗯,冲哥可以进来。” 令狐冲见荀谦又要讥讽,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还是与师弟在这里等等就好,你开了密道,在叫我们进去不迟。” 任盈盈进了破庙,令狐冲这才呼了口气,又见荀谦耳朵微动,问道:“师弟,你在做什么?” 荀谦说道:“听她怎么开密道啊,嘶...一盏灯,一个杯子,还有桌子,嘿嘿,看来密道还有点难开啊。” 令狐冲听了荀谦的嘀咕,微微称奇,问道:“师弟,你怎么会有这等功夫?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荀谦瞟了一眼令狐冲,说道:“你哪没听过?你练的就是这门武功,今日你《紫霞神功》已然有成,却不练这些清明耳目,强身健体的法门,看来你这些日子练功并不用心啊。” 令狐冲听了荀谦的话,不由想起当年风清扬的嘱咐,心中颇有惭愧,一时无言,等了任盈盈出来,才说道:“盈盈已经开了密道,师弟,我们赶紧进去,莫误了事情。” 荀谦哪里听不出这是令狐冲的推脱之言?微微摇了摇头,牵着罗四娘的手,与令狐冲一同走进那黑漆漆的地道。四人走了许久,却听任盈盈细声道:“到了,屏息,有人争吵,啊,是第一个归顺的爹爹的文玄鹤,呵呵,他倒是忠心。” 荀谦最不齿这等卖主小人,微微嗤笑,只听外头的文玄鹤高声讲道:“...现在任教主已经到了黑木崖底下,我等那是任教主的对手?还是早早投降,莫误了大家的性命。” 此言一出,不少人颇为认同。倒是那童百熊大声骂道:“想死么你!我等有今日地位,哪个当年没对任我行落井下石?现在降了任我行,那不是生不如死?叫我说,赶紧去请东方兄弟,不然,我等死无葬身该地。” 童百熊说了这话,倒在许多堂主里头打起了水花,一时间,主战主和两派吵成一团,任盈盈对三人令狐冲说道:“这正是我等收服他们的良机,冲哥,与我过来。荀掌门,你在此即可,要是动手,你正好当为暗手。” 荀谦点了点头。任盈盈与令狐冲趁着众人争吵,无人看着此处密道,悄悄走到教主的位子上,朗声道:“诸位叔叔伯伯,今日我爹爹与东方叔叔一战,避无可避,如今我爹爹日月神教大权在握,无数教众归顺我爹爹麾下,东方不败只有寥寥数人可用,其中还有那不识好歹的杨莲亭,哼,过了今日,就算东方不败容得下各位叔叔伯伯,那杨莲亭会容得下各位叔叔伯伯么?各位叔叔伯伯,还请听侄女儿一句话,你等有人不愿归顺我爹爹,那就放下刀兵,冷眼旁观即可,用不着为杨莲亭,为东方不败卖命,要是动手,伤了自家和气可就不美了。” 众人见了任盈盈从天而降,一时错愕非常,停顿片刻,主和一派霎时间大占上风,呱噪不断,不少堂主从童百熊身边也走到文玄鹤身后。 童百熊心中为东方不败的识人不明痛惜非常,挥去沮丧之意,大声喝道:“你们要归顺任我行,难道就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待那些兄弟的?强喂三尸脑神丹,让其撕咬父母子女,这些难道你们都忘了?东方兄弟纵使宠信杨莲亭,可他从未强求于我等,只要打点好那姓杨的,我们又有何错事?兄弟们,难道你们想吃下那三尸脑神丹么?” 童百熊说了这话,又引起一阵呼喊,就连早已投降任我行的文玄鹤也变了脸色,一时间,这日月教教内恍若菜市场一般喧哗。 罗四娘见了日月教教众争闹,微微洒笑,说道:“我原以为,这日月教雄霸武林,当年把我白莲教压得气也喘不过来,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如今看来,呵呵,除了高手比我白莲教多了许多,其他的...远不如白莲教多矣。看来我白莲教不是输在教众上,而是输给了这日月教的教主,要是早几年一直打压我白莲教,那我白莲教能不能联通全国,那可还真有疑问。” 荀谦见罗四娘又说起白莲教,心中疑惑,说道:“以前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只要做好现在的事儿就行了。我说...四娘,你为什么老是念叨这白莲教?难道又想回去做散财观音了?” 罗四娘微微叹息,说道:“有一点点,可我并没有那么想念以前的日子,现在陪着你就挺好的。只是...如今日月教权力更迭,我总忍不住想想要是我还在白莲教,该如何对付这日月教。” 荀谦笑道:“现在就不能想么?你可是华山派的掌门夫人呢。” 罗四娘瞟了荀谦一眼,不屑道:“你华山上下的人加起来,还不如一个白家村的人多,怎么能与日月教来争斗?” 荀谦微微一怔,说道:“有你这么说你丈夫的门派的么?” 罗四娘道:“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难道听不下去?” 荀谦道:“听得下,听得下...咦?哦...嘿嘿,四娘主和那边的头头我认识,当年要不是他,我还不能与你相遇呢。” 罗四娘奇道:“还有此事?” 荀谦说道:“当然了,当年就是他与你们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们争斗,正好遇见了我,我打发了两边,这才到了你在的那个镇子上。要不然,今日你我哪能结为夫妻?” 罗四娘轻轻的捏了荀谦一下,说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这个老家伙不成?” 荀谦一笑,正要说话,却见任我行领着大批人马,走进日月教,大喝道:“日月教教主任我行在此,教众还不跪下相迎!?” 众人被任我行这突入如来一声震动耳膜发疼,惊慌失措之下又见任我行气势如虹,不敢抗拒,纷纷下拜,叩首道:“拜见教主。” 任我行心中满意,抚须微笑,只是相见独立与众人之间的童百熊,微微笑道:“童长老,为何见了老夫还不下跪?” 童百熊怒视跪下的教众,大喝道:“老子是东方不败的光明左使,不是你任我行的长老,要老子向你行礼,童百熊万万做不到!” 任我行怒意微起,可现在在日月教众人面前,不好贸然杀人,失了人心,便道:“童长老,你此言差矣,东方不败篡了老夫教主之位,众人皆知,如今老夫归来,自当得除去东方不败,以正日月教正统之名,童长老,老夫念你这些年来为我教贡献甚多,你快快让开,莫耽误了老夫的大事。” 童百熊抽出腰刀,立个门户,道:“任教主,多谢你的好意,可我与东方兄弟乃是八拜之交,过了命的交情,他不负我,我岂能负他?呵呵,今日你要杀东方兄弟,就先踏过我的尸首再说!” 说完,运功一跃,翻身一刀劈向任我行,任我行巍然不动,轻轻一笑,轻轻说道:“荀谦,还不动手?” 话刚落音,众人只见了一道银光掠过,童百熊便跌在地上。众人再细细观看,却见任我行身前站着近来大名鼎鼎的荀谦,他的剑上沾了血,再看童百熊,他的右臂已经不见了。 任盈盈见唯一反对的人也没了声息,大声说道:“还请爹爹坐上教主之位,统领了教众,再去诛杀东方不败不迟。”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乖女儿,你毕竟是年轻,岂不知,做事要一鼓作气?文玄鹤,你现在是光明右使,你带人把效忠东方不败的人给杀干净,等我杀了东方不败,你那那些人头给我当贺礼!” 文玄鹤此时哪敢不应?连连磕头。任我行此时志得意满,只觉天下亦在手中,只是胸口微疼,提醒着自己不可太过高兴。止了笑意,任我行道:“向问天!令狐冲!荀谦!来与老夫一道,将那东方不败的脑袋取下来!” ---------------------------------------------------- 脑袋很疼,所以码的字数不是很多,还请各位书友见谅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起舞 却说任我行收服了日月教长老堂主,又使人废了童百熊,此时正是威仪无双,意气风发,教中无人敢违逆其意,只是众人找了半天,莫说东方不败,就是连东方不败最为宠幸的杨莲亭也没找着。 任我行怒气冲天,须发皆张,那择人而噬的模样吓得日月教众不住磕头求饶,免得被任我行一掌拍死。任我行大吼道:“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你给老子出来!出来!”任我行苦闷恼恨的声音不住在成德殿中来回震荡,给这威严的大殿之中点上了几分暴戾阴翳之意。 任我行嘶吼良久,终于有人怯然道:“启禀教主,东方教……东方不败在...在...” 任我行大喜过望,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将他提起来,喝道:“东方不败在哪儿?!” 那人吃痛之下,哆嗦道:“在...在...啊!”话未说完,此人便大叫一声,昏死晕了过去,众人视之,原来是任我行激动之下,用力过巨,将这人两根臂骨捏的粉碎。 任我行晃着他的身子,吼道:“说话!快说话!给老子说话!”这人始终没有转醒。 任我行转头跪下的教众喝道:“东方不败在哪里?快说,不然你们此刻就得死在此处!” 众人噤若寒蝉,哪有人敢说话?过了许久,任我行见无人敢应,大叫道:“谁能找到东方不败,我给他做光明右使,听到没有!?” 这话刚说出口,不少人都偷偷的瞧着文玄鹤,文玄鹤心中暗暗叫苦,鼓起胆气,上前几步,道:“教主...教主,小人知道那东方不败常在的隐秘处,还请教主随我来。” 此话一出,不少人这才解了心中迷惑。原来,这文玄鹤文不能,武不成,如今坐上长老的位子,原来给东方不败守着秘密的,如今任我行势大难敌,这人将秘密卖了作为进身之资,倒也说得过去。 任我行大喜过望,连声道好。吩咐手下看好教众,领着令狐冲五人跟着文玄鹤走去。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后,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 任我行见这小屋了无声息,一把抓住文玄鹤,文玄鹤只觉身上的内力缓缓流失,吓得连毛都给炸起了,听着任我行问道:“东方不败就在此处?” 文玄鹤赶紧弓着身子,说道:“此处只是入口,屋内另有玄机。” 众人入了石屋,文玄鹤摸上左首的墙壁,众人便见那道墙“嗡嗡”陷下,露出一扇门来。任盈盈等任我行、向问天入了暗门,将文玄鹤拉后几步,问道:“文右使,你怎么会这倒这出密道?” 文玄鹤见任盈盈眼中暗露凶光,心中惧怕,说道:“我...这密道是小人给东方教...东方不败修的,小人便是因此功劳,才坐上了长老之位。” 任盈盈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文右使,日后我还得好好与你谈一谈才是。” 文玄鹤此时已是汗流浃背,不知怎么的,心中只觉得见了这任盈盈比见了任我行心中还难受。任我行虽是暴戾,可只要自己磕头服软,便能逃了性命,可这面对这任盈盈,总觉得性命随时都会被取走,这种生死由人的感觉,真叫人好不害怕。 一行人走到一处门前,再无进路,任我行急不可耐,一掌拍在门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将一行人震得头昏脑胀,声音更胜那少林寺的古铜大钟。 任我行忍着胸口的那股结郁之气,扯过文玄鹤,问道:“这门怎么开?” 文玄鹤缩着脑袋,说道:“这门...钥匙只有杨莲亭才有...” 任我行听了这话,一抓抓在文玄鹤的脑袋上,喝道:“文玄鹤,你莫不是在消遣老夫?!” 文玄鹤双膝一软,正要跪下求饶,可脑袋被任我行死死抓住,连跪也跪不得,只得说道:“不是不是...小人对教主一片赤诚,绝无此意呀,教主...教主,这门是我修的,还请,还请教主先放开我,让小人来开了这道门。” 任我行放开文玄鹤,哼道:“你的性命战且留下,再敢胡言,老夫便叫你生不如死。” 文玄鹤连连赔笑,摸到一到一块石头,用力按下,大门应声而开,文玄鹤自懊道:“这是小人当初做的机关,怕万一钥匙掉了,要有一个开门的方法。不想今日却是用在了此处...” 任我行连连点头,笑道:“做得好,做得好啊,等杀了东方不败,文玄鹤,老夫便叫你多做几条这种密道。” 一行人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露出天光。众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暗道突兀非常,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 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荀谦见罗四娘面上有些可惜之意,大为不解,低声问道:“四娘,怎么了?” 罗四娘叹道:“唉...这条密道,这间花园,定然花费极大,若是将这钱用在收买人心,怕是在刘瑾那般巨贪面前也能说得上话,若能如此,可以省去多少麻烦?” 荀谦握住罗四娘的手,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对日月教的行事有所不满,不为认同,可他们就是如何花钱,你又能奈何?四娘,莫在多想,等会打起来,你可得好好躲在一旁。莫要受了伤害才是。” 罗四娘看着这等美景,心中不住惋惜,可听了荀谦的嘱咐,心甜如蜜,却见了任盈盈不住回头,只得忍下话意,可握住荀谦的手可是更紧了。 一行人越过花园,见了一间精雅的小舍,见舍中摆着一副屏风,罗四娘细视之,不由失声道:“哎呀,是北宋的那块《洛神赋图》屏风,怎么...啊,原来被日月教收了,我还以为是宁王抢了这块屏风呢。” 任盈盈眉头微蹙,心中对罗四娘这大呼小叫的样子实在鄙夷,可她也知道罗四娘的眼力不凡,扯了扯令狐冲,令狐冲微微一叹,问道:“这屏风很贵么?” 罗四娘道:“这...这怎么是价钱的事儿?这种宝物要是送给了对的人,就是想当个伯爵也是可以的。” 任我行听了罗四娘的话,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女娃娃说道倒是有趣,可惜,我等武林众人,最看不上的就是官府的那群废物。不过今日你来了,就是给老夫颜面,等会杀掉东方不败,这块屏风就给你了,叫你当个女伯爵,哈哈...” 罗四娘闻言大喜,对任我行行礼致谢。任盈盈见了罗四娘的笑脸,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怨恨之意。 几人走近几步,却听得一阵琴声,时而温婉动人,时而杀伐凶戾,锵锵之声,荀谦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令狐冲道:“盈盈,这不是...” 任盈盈点头道:“没错,便是《笑傲江湖》曲,只是没了箫声相合。” 任盈盈话音该落,却听琴声乍停,一人说道:“说得不错,盈盈,要不你来吹箫,与我莲弟共奏一曲笑傲江湖,如何?” 这人说话声音几位浑厚,显然内力不俗,可其中语调轻柔妩媚,实在叫人分不出男女。又听一健朗男声说道:“这话倒是不错,听闻任大小姐乐理天下无双,正好与我比试比试。” 任我行回望任盈盈,任盈盈见任我行点头,上前说道:“既然如此,小女子便来与你合奏一曲便是。” 任盈盈上了小舍,几人绕过屏风,却见舍只有除了任盈盈,只有一男一女,男的弹琴,女的舞剑,好不逍遥自在。 任我行见此处并没有东方不败,顿时呆立当场,口中喃喃:“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在哪儿!?”任我行仰天大喝,双手一挥,内力激荡之下,花园中花瓣飘散飞舞。 那女人目视男人,男人琴声一止,女人停下剑舞,半跪在地,倚在男人的背上,轻笑道:“任教主,东方不败,不就在你眼前么?” 任我行愣愣的看着女人,看着这与东方不败有七分相似的女人,完完全全不可置信,惊讶道:“你是东方不败?你是东方不败?!哈哈,你东方不败竟然真的练了《葵花宝典》?!哈哈...” 东方不败已久倚在杨莲亭的背上,保持着剑舞的姿势,幽然道:“是啊...我练了《葵花宝典》...正是因为我练了《葵花宝典》,我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唉,以前的日子,真算是白活了。” 任我行怒极而笑,说道:“白活?东方不败,当年老夫可曾亏待于你?你为何要背叛老夫!” 东方不败幽幽一叹,却听琴音一动,便舞了几个剑势,立于舍中,说道:“任教主,你对我的种种好处,我是永远忘儿不了的。” 任我行冷笑道:“是吗?因此你才将老夫囚在西湖湖底,叫老夫不见天日,是不是?” 东方不败面泛悲伤,道:“可我没杀你,是不是?要是我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给你喝,不送饭给你吃,你能挨得十天半月吗?” 任我行听了东方不败的辩解,面如寒铁,道:“这样说来,你待老夫还算不错...老夫还得谢谢你了?” 东方不败应道:“正是。我让你在杭州西湖颐养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那是天下有名的,孤山梅庄,更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 任我行面上血管暴起,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让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颐养天年,可要多谢你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说道:“任教主,却也不必谢我,唉...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得的。不过...此时正是我给莲弟跳舞的时候,你我恩怨,日后再说。盈盈,还不快来吹箫?” 任盈盈持箫而坐,正欲吹奏,却见任我行双眼微眯,不可置信。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东方叔叔,大敌当前,为何你仍如此淡定?” 东方不败笑道:“瞧你说的,他们就是武功再高,又能奈我如何?莲弟,请奏曲。” 杨莲亭自得一笑,一拨琴弦,只听“铮”的一声,杨、任二人同时奏曲。东方不败一声轻笑,舞步轻移,持剑舞动。只见东方不败在这漫天花瓣中起舞,随着杨莲亭、任盈盈的《笑傲江湖》,轻轻吟道:“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罗四娘听了东方不败的词句,心中微动,问道:“她...她真是男人么?怎么...怎么比我还像个女人?”任我行哈哈大笑,道:“这还不清楚么?他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兔儿爷,就是为了取媚那姓杨的小子,这才一副女人打扮,哦,还把自己那话儿切了。哈哈哈...” 此时曲调激昂,东方不败的剑势越舞越快,几人只能看见一道银影晃动,连东方不败的身影也见不着了。 任我行见了东方不败这剑舞,一时汗流浃背,心知这东方不败的武功比自己高了许多,可自己身边有当今武林中最厉害的几人,高声喝道:“东方不败,还不来受死!” 这一声饱蕴内力,震动杨、任二人的琴箫合鸣也缓了一缓,剑舞中的东方不败柳眉一皱,呵斥道:“无力!” 只见他剑光一转,直直点向任我行,任我行见这剑来的极快,全不下昨日荀谦刺的那一剑,躲闪不及,大喊道:“荀谦!” 荀谦一笑,他可是早就等着这个机会,想与这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过过手,只听“呛”的一声,东方不败的见只斩去了任我行的数根胡须,便被荀谦的剑招拦下来,不过也仅仅如此,待杨、任二人曲协,东方不败复去起舞。 荀谦看着手上的断剑,赞叹道:“好厉害的剑,以我当今武功,也被他一剑斩断了这把精铸的长剑。任教主,这就是倚天剑么?” 任我行真不愧是武林霸主,刚游走过生死边缘,可面不改色,说道:“没错,这就是倚天剑,你要是帮我杀了东方不败,这把剑就是你的了。” 荀谦此时已经热血沸腾,双目中全是战意,说道:“呵呵,有这等天下无双的对手,那还管什么剑不剑?东方不败,看招!” 说这话,荀谦抽出缠在腰间的百炼软剑,剑锋掠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剑舞不止,见了荀谦剑招,微有惊讶,叹道:“唉呀,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与我过招之人,也好也好,这么说来,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莲弟了。呵呵,‘剑狂’荀谦,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来了,便与我共舞一曲《笑傲江湖》吧。哈哈...”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落败 却说东方不败与荀谦两人,随着任盈盈与杨莲亭的曲声比剑,可剑招之快,便是以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三人之能,也看不清这两人的身影,只见了一红一青两道虚影,听得“呯呯”剑鸣之音,偶然闪过一道剑光,如此而已,两人之快,已经将这漫天的花瓣斩成了无数细丝。 向问天见东方不败与荀谦斗得旗鼓相当,知道此时也插不上手,对任我行附耳道:“教主,现在东方不败正在与荀谦酣斗,我等正好将那杨莲亭拿下,正好逼迫东方不败,叫他弃械投降。” 任我行低声道:“向兄弟,此言差异,东方不败乃何许人也?岂能在乎这一娈童?此时东方不败与荀谦酣斗,正好消磨他两人的力气,哼哼,等会正是拿下他们两人的好时机。” 向问天双眉一紧,问道:“教主,我们还要拿下荀谦?” 任我行面色阴冷,道:“不错,那荀谦辱我伤我,如此冒犯,若不作惩罚?怎能展老夫威严?” 向问天听任我行并无杀死荀谦之意,心中这才没了对令狐冲的愧疚之意。这时,杨莲亭、任盈盈的曲声平和婉约,任我行三人这才看见了正在交手两人的身影,便是如此,可对三人来说还是太快了。 再见场中,荀谦手里的软剑已经被东方不败的倚天剑碰的满是豁口,不用多时,此剑必断,令狐冲见荀谦奈何不得东方不败,心中着急,道:“东方不败,莫要伤了我师弟!” 任我行尚未来得及制止,已经见了令狐冲扑身而上,六剑齐出,直此东方不败空门要害。东方不败见令狐冲攻己要害,又被荀谦死死缠住,淡淡一笑,说道:“咦?剑法倒也不错。” 说着话,只见东方不败左手一弹,一点寒芒点向令狐冲,令狐冲尚未来得及考虑,下意识的用剑一摆,只觉一股巨力撞在剑上,连带着呼吸也有些不顺畅,退后几步,感觉面颊微疼,摸一摸,发现自己面颊已被飞刀之类的暗器划开一道极大的口子,半边面上全是血迹。 荀谦见令狐冲半脸是血,站立不动,也不知令狐冲伤的多重,大怒道:“东方不败,你竟敢伤我师兄,纳命来!” 此时《笑傲江湖》曲调正显杀伐凛冽,荀谦含怒之下,剑法真如疾风骤雨一般,刺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将荀谦剑招尽数挡下,听了曲调,心情甚好,道:“哈哈,荀谦,你剑法真好,要是我没莲弟,我可就离不了你了。” 荀谦已经将一身本领尽数施展,见还是奈何不得东方不败,心中暗暗焦急,听了东方不败的话,荀谦讥讽道:“是么?你喜欢我,难道我就得喜欢你?我可是个男人,可没喜欢男人习惯。” 东方不败微微一叹,作样似的刺了荀谦两剑,果不其然,这两剑连挨也没挨着荀谦,东方不败说道:“你有何须对我使那激将法?唉...到了你我这个境界,哪有胜负可言?唉,听我一句话,你还是带着夫人早早下山,莫叫他人占了你的便宜才是。” 荀谦剑势不停,可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心中难免有些诧异,自己正与他生死相搏,他还规劝自己,实在叫人不解,不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剑招未停,可见他模样,倒像是与荀谦平常聊天一般,只听东方不败说道:“哪有什么意思?你骂过任我行,昨日还伤了任我行,以他的性子,你我分出胜负之后,就是我死了,他岂能放过你?就算是不杀你,他也会将你囚在西湖的牢底下吧?哈哈,还会叫你那四个好朋友看着你,如此一想,这才是任教主的行为啊。” 荀谦此时功力还做不到东方不败那与人性命相博还能风轻云淡的说话,只能缓了剑势,说道:“就算如此,我可不怕任我行。”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眼珠一转,说道:“不,你该怕。你瞧,向左使已经开始打你家夫人的主意了。” 荀谦一惊,不禁微微偏头。可这才一偏,便心知不妙,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东方不败的圈套,可此时哪能反应过来?此时荀谦再无半点防抗之意,只能深深的看了罗四娘一眼,闭目待死。 可荀谦并没有被东方不败一剑斩下头颅,只见东方不败站在舍前,微微回味已经曲终的《笑傲江湖》,并未追击。荀谦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心神未定,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许久,荀谦才能问道:“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荀谦说道:“因为我要杀你。所以...你刚刚因该杀了我才是。” 东方不败笑意未止,说道:“可是我并不想杀了你。所以,我不杀你。” 荀谦头里一空,只觉得脑袋被少林寺撞钟的大杵给撞了一下,不禁问道:“为什么?” 东方不败点了点罗四娘,说道:“因为你夫人说我是个女人,因为你临死之前不是想着如何杀我,与我同归于尽,而是看了你夫人一眼,所以你是个有情的人。你这种人不该死在我的剑下,而应当与你夫人一同终老在家中,知道了吗?” 荀谦一怔,愣愣的看着东方不败,心中的某样东西好像打碎了一般,口中喃喃,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又过了许久,才见他扔了手里已经濒临破碎的软剑,瘫坐在地上,说道:“我输了。”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说道:“没关系,你还年轻,还有时间,可我时间不多了,呵呵,能交上你这么一个朋友,倒也不错。” 荀谦微微一怔,赶紧站起起身,拍了拍衣服,面容肃正,躬身行礼道:“多谢东方教主指教。” 东方不败微微摇头,说道:“你不必如此。” 荀谦正色道:“我既然受了东方教主的指点,就该对东方教主行礼。受教了。”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说道:“这么看来,岳不群倒也是个不错的师傅。” 荀谦走到罗四娘身前,拦着向问天与罗四娘之间,说道:“任教主,荀谦不才,无法胜过东方教主,那把倚天剑,我是没资格拿了。” 任我行见荀谦余力尚勇,不由皱眉,说道:“荀掌门,这话是怎么说的,今日我等来此,可不是为了整个武林名号,是来杀东方不败的,既然一人胜不过,那就一起上,荀掌门难道还与这叛徒讲仁义道德不成?” 荀谦叹息道:“这不是仁义道德,而是我技不如人,既然我已经输了,任教主又何必叫我再战?嚯...东方教主此时耗力应当不少,任教主,你们现在应该胜过东方教主才是。” 东方不败瞪着任我行的双眼,面带冷笑,讥讽道:“荀谦说的不错,刚刚与他的争斗,花了我不少力气,现在还只余了四成内力,任教主,要不要来试一试?试一试能不能杀了我,洗刷了你的委屈?” 任我行听了东方不败讥讽,哪里忍耐的下去?软鞭一抖,便向东方不败打去。令狐冲与向问天见任我行已经出招,两人长剑一挺,同时刺向东方不败。这当世三大高手联手出招,势道何等凶猛厉害,可东方不败只是持剑微笑,并不出招,只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趋退如电,恍若嬉戏一般。 罗四娘见荀谦一脸消沉,知道性子要强荀谦对自己的失败放不下来,紧紧握住荀谦的掌心,问道:“谦郎,你的武功我是知道的,就算你剑法比不过那东方不败,可就是用内力,好也能耗过他才是,可,可你为什么会输了?” 荀谦连连叹息,说道:“我...我本来也是如此想法,可是...可是东方不败毕竟还是高我半筹,他与我比剑之暇,还能看见向问天意欲对你不轨,而我看不见,然后他告诉我,而我转头看你的时候,我就输了。可他并没有杀我,没有杀我...四娘,你说,我以前杀的人,真的那么该死么?” 罗四娘听了荀谦这一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说道:“你要是觉得那些人该死,那他们就该死。” 荀谦苦笑道:“可我要杀东方不败,他没有杀我,要是叫我自己来看,我难道不该被他杀了么?” 罗四娘见荀谦陷入忧愁之中,将荀谦紧紧抱住,说道:“既然他没杀你,那你以后就得念着他对你的教诲,以后,你就别乱杀人了,如何?” 荀谦抱着罗四娘轻轻应了一声,说道:“知道,知道了,你这么说...方智大师这么说...啊,连应该杀我的人也这么说...我,知道了。” 此时东方不败手持利剑倚天,半招未出,只在大笑,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三大高手连挨也挨不着东方不败,就是罗四娘也能看出三人败相毕露。 任我行心中震惊,此时方知自己远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出招之余,对荀谦大吼道:“荀谦,还不来帮忙?” 荀谦道:“不帮了,我替你们去了东方教主六成功力,你们还不能取胜,我再进场,实在胜之不武。” 向问天跳出退后几步,劝道:“荀掌门,今日乃是屠龙之日,那还讲究这些仁义道德?赶紧与我们一起动手吧。” 荀谦面显烦闷之色,冷淡道:“不去。” 向问天见荀谦态度坚决,实在无法可想,连东方不败也笑道:“荀谦,要不你再来与我打一场,这一次,我也许会败了。” 荀谦看着场上只守不攻的东方不败,微微一洒,说道:“不了,东方教主武功高绝,我...唉,我不是对手,就算打上两天,最后输的应该还是我,今日我既然已经施展了一身所学,已经再无遗憾,不需要再向谁证明自己了。” 东方不败说道:“哎呀,你倒是看的豁达。可是任教主却陷在臆想中无法自拔。他要是当了教主,说不定会比我还狠毒呐。” 任我行怒然大喝:“老夫狠毒!?哼!老夫就是对人太好才会自陷地牢十三年,东方不败!纳命来!” 只见任我行左手虚抓一引,竟将无数花瓣吸往身旁,东方不败内力一滞,显然是被任我行凌空摄住,惊疑道:“任教主,你的吸星大法竟有如此神效?” 任我行面上尽是凶色,道:“这是老夫当年一直没练成的境界,拜你所赐,在那地牢之下好歹叫老夫练成了,今日,正好那你练手!” 东方不败见任我行如此托大自傲,轻蔑一笑,说道:“如此便向败我,当真是白日做梦。” 任我行正想斥骂,却见几点寒芒飞来,虽然看见,可身体已经来不及动弹,只觉得左臂一疼,撤招后退。细看之下,左臂穴道之中已被刺入了无数细针,一时酸麻疼痛非常。 东方不败这边削断令狐冲的长剑,一掌打退令狐冲,对任我行说道:“任教主,你这法子,实在太好破了,唉,今日武林,有谁能胜我?也许是已经隐退的风清扬,或者应该是大内的那个老太监吧...” 东方不败感叹未止,却听得杨莲亭一声惨叫。东方不败心头一颤,转头看去,原来任盈盈在向问天的帮助下,已经抓住了杨莲亭,向问天一剑刺入杨莲亭的腿骨,不住搅动,杨莲亭忍受不住,这才呼喊一声。 东方不败错愕非常,惊道:“莲弟,莲弟!向问天,你找死!” 向问天见东方不败动怒,心中暗喜,算准东方不败移动的轨迹,一剑刺出。可剑锋方及东方不败的衣带,东方不败竟在半空中转向一折,一剑劈在向问天背心,向问天大叫一声,到地不起,生死不知。 东方不败扔了倚天剑,抱住杨莲亭,见了杨莲亭小腿上的伤口,不禁泪流满面,道:“莲弟,莲弟...你不要紧吧?还请你暂且忍着疼,我去杀了任我行,马上就来替你医治。” 杨莲亭虽是弄权小人,可也真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此时见东方不败来此,顿时大惊失色,使尽了全身力气,还吼出一句:“赶紧走!赶紧走!这舍中被任盈盈点了好厉害的散功香,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东方不败微微一怔,抱起杨莲亭,可两人才站起身子,便觉得浑身酸软,犹如蚁噬,一身绝世的武功竟然不能用出半点。两人瘫倒在地,东方不败见端坐的任盈盈,问道:“盈盈,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任盈盈此时也是动弹不得,见东方不败战意已失,要是再拖延片刻,定然使不出半分内力。想到此处,任盈盈这才说道:“你是待我不薄,可今日我爹爹强上黑木崖,我也劝阻不得,难道我能舍下骨肉至亲之情,来帮你么?” 东方不败撕下衣角,替杨莲亭包扎了伤口,看他面容神色,真如是为受伤的丈夫包扎的妻子一般。东方不败替杨莲亭包扎完后,躺在杨莲亭的胸口,说道:“盈盈,你莫要骗我,你当初要帮你爹爹出牢,何必花那么多人力物力,只需和我说一声,我难道还不会放了他么?我知道的,你是在怪我,怪我不再宠幸你,而是信,爱莲弟,可是,可是...自从你将那些丹药给我之后,我确实不再喜欢女人,如今...我只恨自己不是女人,不能陪伴莲弟,替莲弟生个儿女。盈盈,我知道,你在怪我...” 任盈盈双目紧闭,说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我?说出来,对大家都不好,不是么。” 东方不败先是一怔,再是一呆,最后大笑,说道:“是是是...盈盈,你说的对,我不该说出来,说出来对大家都不好,我与莲弟已是将死之人,并无大碍,可是对你,对你...哈哈,不好,真不好。哈哈...” 任盈盈不欲再与东方不败多言,等散功香烧完,强定了精神,深吸一口气,对舍外大叫道:“爹爹,冲哥,东方不败内力已失,快来动手!” 任我行将左臂的细针一一拔除,此时听了任盈盈的呼喊,大喜过望,赶紧入舍,见东方不败动弹不得,狞笑道:“东方不败,当年篡夺老夫教主之位,可曾想到今日?” 东方不败幽幽一叹,紧闭双目,倚在杨莲亭的胸口,说道:“我当年没有杀你,自然想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我会输在盈盈的手上,而不是输在你的手上...任教主,你敢说,你的武功能胜过我么?” 任我行微一犹豫,说道:“不错,你武功比老夫厉害,我很是佩服。” 东方不败微微一叹,说道:“要叫你任教主服气,这辈子也算做了一件可以得意的事儿呐。只是,我...请任教主看在这么多年我善待盈盈的份上,你杀了我之后,放过莲弟,放过他,将他赶下黑木崖,行不行?” 任我行微微一笑,道:“这自然是不行的,呵呵,老夫不仅不会他,还要你看着他被老夫千刀万剁,分一百天凌迟处死,今天割一根手指,明天割半根脚趾。老夫要你亲眼看着!”说道此处,任我行已是满脸疯狂。 东方不败怒道:“你...任我行!你好狠毒!” 猛地纵起,向任我行扑去。可此时东方不败体内真气恍若全失,一身绝世的身法半点也使不出来,哪还能威胁任我行?任我行哈哈大笑,一鞭抽在东方不败的脸上,东方不败惨叫一声,被打落在地。杨莲亭见东方不败受伤,骂道:“任我行,你这只会耍阴谋诡计的莽夫,不得好死!” 任我行面容狰狞,说道:“老夫不得好死?好!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捡起向问天落在地上的长剑,一剑刺向杨莲亭,东方不败大惊失色,拦在杨莲亭身前,道:“要杀杀我,莫杀我莲弟。” 任我行大笑道:“正好!那一起去死吧!” 可剑还未刺进东方不败的胸口,只听“呛”的一声,已经被削断了半截。任我行微眯双眼,扔掉手里的断剑,看着拿着倚天剑的荀谦,寒声问道:“荀谦,你这是什么意思?!” 荀谦看了倒在地上的东方不败一眼,凝声道:“无他,一命还一命罢了。” ------------------------------------ 这段完全跳脱不出金大大的框架,好纠结...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下崖 任我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死死盯住荀谦,想将他看个通透,可荀谦面容沉毅,实在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任我行喝道:“你...你,你真以为老夫杀不了你?” 荀谦将倚天剑收入剑鞘,面色冷淡,说道:“任教主,你要是杀得了我,为何还不动手?哼...没实力的人只能狺狺狂吠,哪能奈何有德之人?” 任我行指着荀谦,胸口起伏不止,看了一会儿,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任我行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功力深厚,这才没在东方不败面前折损了颜面。任我行笑容狰狞,声音十分低沉,道:“嘿嘿...很好,你很好。荀谦,这次就放过你,下次,你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任我行扛起不知生死的向问天,见任盈盈动弹不得,对令狐冲说道:“冲儿,将盈盈扶起来,我们走,莫叫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污了双眼!” 令狐冲应了一声,扶起任盈盈,看了荀谦一眼,荀谦微微点头,当作示意。等任我行四人走出密室,东方不败这才说道:“荀谦,你为何救我?” 荀谦虽然承了东方不败留手的情意,可现看着两个男人搂一起,心中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偏过头,说道:“你饶我一命,我救你一回,一命换一命,这不是很应该么?” 东方不败幽幽一叹,说道:“你说的很好,向你这种人,天下已经不多了。” 杨莲亭说道:“多也好,不多也罢,一会儿我们便要死在此处,现在聊聊身后事,呵...倒也不错。” 罗四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莲亭此时失血颇多,面色有些苍白,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任我行重回教主之位,第一个要杀得,自然是霞儿,如今你救了我们,哈哈,啊...想必一会儿便有大军闯入此地,带着弓弩暗器,我们都会死在此处了。” 荀谦嗤笑一声,道:“莫说是我,就是...咦?霞儿是谁?”这话说出口,却见东方不败面上一红,心中顿时一阵扭曲,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叫自己镇定下来,缓了口气,说道:“啊,莫说是东方教主,便是在下,就是朝廷叫来千万大军,又能奈我们如何?只要我与...东方教主带着你们两人,天下哪里去不得?” 东方不败听荀谦如此夸赞自己,先是一喜,再是一叹,说道:“荀谦,你说的是很好,可是,现在我可使不出力气呢,盈盈的那只散功香可真是厉害,竟能叫我也用不出半分力道,唉...你还是带着你家夫人先走吧,我与莲弟...能够同生共死,此生已经无憾了。” 荀谦见杨莲亭也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只听罗四娘说道:“谦郎,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仍有余力,现在还有天下至利之器,何不将东方教主两人救出黑木崖。叫他们隐姓埋名便是了。” 东方不败凝视罗四娘,眼里涌出些许泪水,东方不败见荀谦看着自己出神,赶紧擦去泪水,说道:“这位妹妹说的是极好的,可如今任我行重掌日月教,就是我不找他麻烦,天下之大,哪又能有我与莲弟的容身之处?” 荀谦心头一动,正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生怕给华山派惹下天大的麻烦,罗四娘见了荀谦的犹豫之色,知道了荀谦心中所想,拉了拉荀谦的衣袖,荀谦见她微微点头,苦笑两声,问道:“既然东方教主有意归隐,不知两位能不能接受粗茶淡饭的日子?” 东方不败喜出望外,说道:“荀谦,你要收留我们?”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如此高兴,知道荀谦是爱惜东方不败的武艺,微微沉思,道:“自然是能接受的,可是,我们要是去了荀掌门的地方,天下武林中人又该如何看待你?” 荀谦自傲一笑,说道:“他们看得起我也好,看不起我也罢,我只对我身边的人好,懒得理会他们只会呱噪的家伙,你说,要是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那么我早不就被他们烦死了么?” 杨莲亭微微一怔,大笑道:“原来如此,哈哈,荀掌门,你倒也是个妙人啊,要是早认识你几年,说不定我杨莲亭多个知心的朋友。” 荀谦对这颇为硬气的杨莲亭心有好感,说道:“此事不急,想教朋友,日后的日子多了去了。只是,在华山上,两位少不得要换个姓名。” 杨莲亭道:“此事易耳,从今以后,杨莲亭、东方不败已死,有的只是华山杨亭、东方霞,呵呵,荀掌门,这般如何?” 荀谦对杨莲亭这等急智微微诧异,可并未多想,倒是罗四娘多看了杨莲亭几眼。等东方不败、杨莲亭两人已经能够走动,荀谦说道:“既然能动了,那我们就下山吧。此处虽美,可也不如我华山的蜗居中呆的舒坦。” 东方不败说道:“荀谦,等会儿出了密道,箭矢必然会劈天盖地而来,我们怎么出去?”荀谦摆了摆手里的倚天剑,说道:“放心吧,我也瞧过《葵花宝典》,借鉴过里头的身法,那些箭矢怎能伤我?话说回来,唉...本来我答应了别人要杀你,没想到此时你我同属一路...不过你在我华山隐居,这倒也罢了。” 东方不败声音微颤,道:“是...是大内那个老太监叫你来杀我的么?” 荀谦应道:“没错,他对我指点极多,若无朱前辈的指点,我的剑法修为远远没有今日的境界。所以...”东方不败幽幽说道:“他...他还没死么?他都那么大了。” 荀谦“嗯”了一声,想起朱守忠那干瘪苍老的模样,摇摇头,说道:“东方教主,到了华山,你将那《葵花宝典》的秘籍交给我吧,看那本秘籍,与这把倚天剑,能不能换你一条性命。” 东方不败道:“知道了,只要你能让我与莲弟厮守,我什么都能给你。” 荀谦见东方不败说的极为郑重,忍住心头的恶心之意,苦笑一声,道:“这倒也不必。” 荀谦与东方不败说这话,罗四娘细细想着今日在成德殿上看到的面孔,心中对要做的事情,已经更添几分把握。四人走进成德殿,只见任我行坐在殿上的宝座,凝视着殿下无数人马,得意非常,见了荀谦四人出来,哈哈大笑,指着东方不败说道:“你们瞧啊,瞧瞧这天下无敌的东方不败,他现在就是这杨莲亭身下的一个娈童,看看你们!你们这些年再给谁卖命,卖的值不值?!” 此时成德殿中的日月教教众见了东方不败,又惊又惧,哪敢说话?只是叩头在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任我行此时已经调息完毕,又叫任盈盈准备了人手,只要任我行一声令下,无数高手便会对荀谦四人动手,可任我行此时志得意满,哪里会在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东方不败?只是一味的羞辱东方不败,羞辱杨莲亭,羞辱日月教对他磕头的教众。 等任我行说累了,目光才重新回到荀谦的身上。任我行见荀谦手持倚天,神气饱满,知道光凭自己一人,万难奈何这与东方不败旗鼓相当的荀谦,冷冷一笑,左手微摆,只听下面磕头的教众中有人喊道:“东方不败这老兔子功力已失!兄弟们,将我们这些年受得苦难找回来啊。” 这声吼道激昂奋发,放在平常,倒也能煽动人心。可此时在成德殿中的教众,那个不是见多识广的江湖人物,哪能被一句话轻易煽动?这一声喊话终究只是在成德殿中来回飘荡,久久方才散去。 东方不败扶住杨莲亭,听了这话,微微叹息,说道:“秦伟邦,我待你不薄,如今为何如此骂我?” 下面的秦伟邦大惊失色,对东方不败连连叩头,叫道:“教主,教主!不是小人啊,教主...” 话说一半,却见东方不败淡淡一笑,又见任我行怒目而视,吓得连魂也飞了半截,瘫倒在地。东方不败看着任我行,说道:“任教主,你看见了,现在你用的全是这样的人,哈哈,慢慢玩吧,任教主,我已经玩儿够了,现在轮到你了。” 任我行听了东方不败的口气,似是将他不要的东西施舍给自己一般,任我行正要发作,却见底下的无数教众看着自己,这才想起刚才说的,会绕过这些对东方不败阿谀奉承过的小人。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任我行悠悠道:“你们如今归顺与我,可有多少忠心,老夫着实不知,既然这样,你们就把这毫无内力的东方不败给杀了吧,这样,老夫方能放下心来。” 也不知是任我行淡然鄙视的说话模样,还是东方不败与杨莲亭相互搀扶真无半点内力的模样,到了此刻,这些教众才一拥而上,将荀谦四人团团围住。那秦伟邦阴阴的看着东方不败,说道:“东方教主,在下,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教主下了地府,莫念着小人不是。” 东方不败哈哈一笑,说道:“不用多说,今日就算我没死,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回来报复。荀谦,这些人都是阿谀奉承之辈,杀了也不可惜,尽管动手吧。” 荀谦道:“我才说不杀人,你怎么又叫我杀人了?” 罗四娘扶住东方不败,笑道:“不同时间,不同对待,呵呵,谦郎,我们三人的安危,便要看你了。” 荀谦闻言一笑,倚天出鞘,持剑而立,道:“华山荀谦,请各位赐教。” 日月教群雄先是一怔,再看荀谦丝毫没有将自己等人放在眼里的神情,不由气极,无数人挥刀持剑攻向荀谦。荀谦放声大笑,道:“好好好...自从我逃离了江南追杀,再也没有这么对人与我敌对,今日正好杀个痛快!” 倚天剑真乃天下至利之器,一剑挥去,衣甲平过,血如泉涌,哪如巨剑一般将人劈飞?荀谦守着东方不败三人,围着圈的刺、劈、斩、砍,纵使日月教群雄人多势众,可实在不敌倚天之利,慢慢的的被荀谦打开了圈子。 只见荀谦一圈一圈的收割着日月教群雄性命,残肢断臂越来越多,血液渐渐流满了大殿,成德殿这等景象,好不阴翳诡谲。可也正是这景象,这才叫人更加疯狂,一时间,哪还有人在乎能不能杀死荀谦?只求上去砍荀谦一刀,刺荀谦一剑,如此,便是死了也不冤枉。 任我行见教众越来越少,心中对这些人也没几分可惜之意,在他看来,这些人本就是效忠东方不败的余孽,死了正好肃清叛逆,只等荀谦杀光了这成德殿中的二百来人,拍拍手,说道:“乖女儿,动手吧。” 荀谦方才停下喘了口气,却见大殿门口站了无数箭士,任盈盈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射向荀谦四人,若是放在空旷处,在若是此时只有荀谦一人,荀谦自然能逃出生天。可此时罗四娘、东方不败、杨莲亭三人哪有半点实力,更兼此时狭窄,荀谦只能硬挡下无数箭矢,掩护三人后撤。 不过毕竟箭矢太多,荀谦纵使拼命抵挡,臂上、右腹仍中了两箭,不过还好入箭不深,没有上了要害。 四人退回石屋,荀谦拔了箭矢,让罗四娘包扎了,对三人说道:“我等的一处,实在不好逃脱,你们现在此地等着,我去把外头的箭士杀干净,我们在下山不迟。” 杨莲亭惨笑道:“呵呵,荀大侠,莫白费力气了,以任盈盈的算计,这些箭士岂是胜负之手?箭士之后,该有无数甲士,接着又是箭士,如若在不能拿下我等,她就该将那些偷来的火炮搬出来了,荀大侠纵使武功超群,可面对火炮,荀大侠还是小心一些吧。” 荀谦微微一怔,问道:“她...她怎么能偷来火炮?这,这朝廷也不管么?” 杨莲亭说道:“呵呵,这些火炮,就是朝廷叫我们偷的,若非如此,我们怎能轻易踏平少林武当?” 荀谦心有踹踹,不禁想起了朱守忠那阴翳算计的模样,大叫道:“不管了,我先去杀一回,能杀多少是多杀。” 说着便跃出小屋,外头又听见几声惨叫。东方不败见罗四娘面容笃定,微微心折,问道:“罗妹妹,你家相公出去厮杀,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担心么?” 罗四娘说道:“多谢东方教主关心,作为妻子的,哪有不关心丈夫的?只是他生在江湖,厮杀哪能说停就停?我等妇人,如此好好坐着便是,等他回来,再替他包扎伤口不迟。” 东方不败幽幽叹道:“妹妹也是好心态呢,能嫁这种夫君,也算是妹妹的福分了吧。” 罗四娘想起荀谦对自己拙劣的恭维调笑的模样,微有笑意,喃喃道:“是呢...” 三人听见外头杀声震天,似有大军进发,杨莲亭说道:“看来是甲士来了,任盈盈的动作加快了。” 东方不败掩嘴一笑,说道:“莲弟,瞧你说的,盈盈是最能忍耐的,不然,你我今日焉能如此?我看呐,不是盈盈动作加快了,是荀谦将那些箭士杀了没剩下几个,不然,盈盈怎么会舍得派她麾下最厉害的高手来送死?嘻嘻,看来下一波的箭士也不回来了,应该会直接搬来火炮了吧。” 罗四娘神色微变,问道:“火炮?东方教主,你...你躲得开火炮么?” 东方不败说道:“自然是躲不开的,可是那玩意发的太慢,有这时间,我都能将点火的人给杀给十回了,妹妹且放心,荀谦武功不比我差,定然会安然无恙。” 罗四娘喃喃道:“如此便好了...” 外头杀声渐止,有人大喝几声,三人也没太听得清楚,只是听得有人咕哝咕哝说了几句话,荀谦才推开门,说道:“我们下山吧。任我行不会阻拦我们了。” 三人见荀谦青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了个痛透,头发被血液凝成一截一截,东方不败见荀谦如此杀戮还能保持本色,不由赞叹道:“哎呀,荀谦,你杀了这么多人还能保持镇定,看来,你日后的成就定然会比我高出不少。” 荀谦此时气力已经有些不支,毕竟日月教里高手众多,远非江南武林高手能比,现在也只是强撑着,不叫任我行等人看出端倪,这才与任我行商定了协议。 荀谦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内力已竭,我就是装着样子吓吓他们,方才吓住了,他们才让出了一条道来,让我们下山。四娘,下了山你赶紧去买几匹马,我们走得越快越好。” 罗四娘道:“这可不行,买马不就叫人看出端倪了么?我们就慢慢下山,到了平定州,买马车上路,如此一来,看日月教有谁敢追上来。” 东方不败说道:“罗妹妹,看不出来,你竟然有如此急智,好生厉害。” 罗四娘说道:“我可不敢比被东方教主夸奖,东方教主雄才大略,若不是七年前收了手,我白莲教今日已经是日月教的一个堂口了。” 东方不败听了罗四娘夸奖,心中欢喜,笑面如花。四人出了石屋,走进成德殿,罗四娘三人见这里已是尸山血海,唯有任我行端坐在教主之位上,任盈盈面色雪白的站在任我行的身旁。 荀谦呼了口气,对任我行抱拳道:“任教主,就此别过了。” 任我行微微一笑,脸上全是满意的意思,说道:“不客气,荀谦,下次再见,老夫可不会留手了。” 荀谦说道:“下次再见,我定会取你性命。” 任我行哼了一声,对任盈盈说道:“乖女儿,你且送东方不败下山,他带你不错,你可得好好送他才是,莫叫别人说你是忘恩负义的人才好。” 任盈盈听了这话,脸色如同打了寒霜一般,声音微颤道:“爹...爹爹...” 任我行看也没看任盈盈,只是摆手道:“赶紧去吧,莫叫你东方叔叔等急了。” 任盈盈似是听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浑身颤抖,一步一回头的走向东方不败,期望任我行能改变主意,可任我行端坐在大殿之上,哪有理会任盈盈?任盈盈咬住嘴唇,镇定了神色,对四人说道:“东方叔叔,荀大侠,我们,我们下山吧。” 东方不败说道:“从今以后,世上就再也没有东方不败了,盈盈,你叫我阿姨就行了。” 任盈盈僵僵一笑,说道:“是,阿姨...我们下山吧。” 五人坐上竹篮,东方不败见任盈盈十分害怕的看着黑木崖上,嬉笑道:“盈盈,还在担心你爹爹放炮么?” 任盈盈面色一变,强自镇定,说道:“哪有的事儿,阿姨,你多虑了。” 东方不败点了点任盈盈的额角,说道:“你的心思我哪里不知道?放心吧,自从攻打少林武当之后,我就讲那些炮弹毁了,换成了沙弹,你放心吧,沙弹是打不出来的。” 任盈盈惊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杨莲亭嗤笑道:“明明试射的时候打的出来了?告诉你吧,那一百发炮弹,只有前面十发是真的,后面的都是沙弹,是我亲自做的。” 任盈盈听了东方不败与杨莲亭所说,心中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被面前这两人知道的通透,一直没说,只是因为东方不败给自己留着颜面。任盈盈长叹一声,苦涩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东方不败拍了拍任盈盈的肩膀,说道:“知道又如何?难道我们回去告诉任教主不成?你放心吧,从今日之后,世上再无东方不败与杨莲亭,我们要去一处地方隐居。盈盈,若无缘分,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任盈盈看着颇为关怀的东方不败,鼻子一酸,险些留下泪来,赶紧背过身子,擦去了眼泪,说道:“如此么?如此也好,你们二人也能厮守,不必理会这纷乱的时间,也没人会在说你们不对。” 东方不败与杨莲亭对视一眼,看着抱住罗四娘的荀谦,欢喜道:“是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商议 四人慢慢悠悠走了半个月,这才到了华山地界。四人吃饭时,被采办的高根明看见了,赶紧走上前来,行礼道:“掌门师兄,你回来了?不知事情办的如何?” 荀谦给高根明让了座位,与罗四娘同坐一张长凳,说道:“事情办的很不顺利。不过你不用担心。日月教的教众被我杀了不少,想来这一两年应该没底气犯我正道武林,我等的日子也可以安生不少。” 高根明连连点头,喜道:“如此便好,真不愧是二师兄。哦,对了,不知这两位是...” 杨莲亭与东方不败对视一眼,对高根明拱手行礼道:“在下杨亭,这是内子东方霞,见过高少侠。听荀掌门说高大侠在华山派中最善术数,来日我与内子定居华山,来请高兄赐教。” 高根明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那点术数怎能与二嫂相比?不过杨兄要定居华山,还请多多遵守我华山派门规才是。” 杨莲亭不解的看着荀谦,问道:“荀掌门,你们华山派的门规严苛么?若是太严,我们夫妻...怕是受不来的。” 荀谦摆手道:“不妨,你们不是我华山弟子,无需严守我华山门规,只要尊礼守法即可。” 杨莲亭道:“如此便好,我还怕你们华山派禁食酒肉呢,要是这样,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东方不败嗔怪道:“现在已经脱离苦海,还说什么生啊死啊,莲弟莫在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杨莲亭哈哈大笑,说道:“是是是,霞儿,我再也不说了。” 高根明见他们柔情蜜意,不好打搅,可见东方不败比杨莲亭大了不少,听其声音低沉柔媚,还不诡异,瞧瞧对荀谦问道:“二师兄,你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两人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要是他们来路不明,岂不给我华山派留了祸患?掌门师兄,近来左盟主发了五岳盟帖,要你上嵩山商议五岳并派的事儿,这时候要是被这来路不明的人给搅和了,怕左盟主面子上不好看。” 荀谦拍拍高根明的肩膀,微笑道:“此事不必担忧,这位东方...姑娘,武功极高,更胜于我,她可是在黑木崖上救了我一命。一报还一报,他们如今身无居所,我这才请他们夫妇来我华山居住,你不必担心他们是日月教的暗谍。不过,左冷禅说要五岳并派,不知道师父是怎么说的?” 高根明见荀谦说的郑重,知道这个师兄又想偷懒,想拿着师傅的意思当号令。高根明嘿嘿一笑,说道:“师傅什么也没说,直说等你回来再作商议。” 荀谦见高根明识破了自己的想法,哀叹一声,大叫“苦也”,赶紧吃了饭,与高根明一同上了华山。此时岳不群正在正气堂中看书,见荀谦回来,赶紧起身,正欲行礼,不想扯动了伤口,疼的满头大汗。 荀谦见岳不群起身,满头大汗,知道师父要给自己行礼,赶紧上前扶岳不群坐下,躬身行礼,道:“弟子荀谦,见过师父。” 岳不群忍着伤痛,苦笑道:“今日你乃是华山掌门,为何还向我如此行礼?” 荀谦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养育弟子这么多年,弟子便是以大礼拜谢师父也是应该。只是弟子今日身为华山掌门,不好在外人面前行三跪九拜的大礼,还请师父见谅。” 岳不群心中微有感动,轻轻摇头,叹道:“你这孩子,今日又何必如此?啊,不知这两位是...” 荀谦将杨莲亭、东方不败介绍给岳不群,并说道:“这位东方霞姑娘,是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的妹妹,武功之高,不逊其兄长。也是这位姑娘,在黑木崖上替挡了弟子一剑,弟子方才留了一条性命。如今任我行重掌日月教,东方姑娘夫妇被日月教教众追杀,弟子无以为报,只能收留两人,还请师父恩准。” 岳不群捻着胡须,细细打量着东方不败、杨莲亭两人,说道:“小夫老妻,不过看起来倒是恩爱的很,唉...谦儿,你现在是华山掌门,这些事儿你定下便是,无需与我说了。” 荀谦道:“不说弟子心中难安,说出来好受些。” 岳不群摇头微笑,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既然这两位是你的客人,你可得替这两位安排住处才是。嗯...今日时候不早,商量了华山派的事物,就该吃晚饭了,既然如此,谦儿,明日你叫你师弟们给两位建间房,当作功课。” 荀谦点点头,想起一事,向岳不群问道:“师父,不知师弟师妹们这些日子的功课如何?” 岳不群微微一笑,见荀谦对华山派弟子的功课还放在心上,十分满意,知道自己选对了人,说道:“放心吧,有为师看着,他们自然用功的很,只是每日晚课谈的那些,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只是这是你定下的规矩,为师不好更改,你自己看着办吧。” 荀谦摇头微笑,没有说话,只是对岳不群行了礼,领东方不败两人走向后山。岳不群见了荀谦的模样,知道他对自己给师弟师妹们布置的晚课十分满意,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但是想着这一个月来华山弟子的进步,也将这点不满也抛到九霄云外了。 三人走在华山山道上,杨莲亭见荀谦哼着小调,显然高兴的很,不由问道:“荀掌门,方才见你与令师的谈话,只觉你这掌门之位不尽不实,恍若傀儡,若不是令师克制自己,你这掌门之位岂不是要被他白白夺去了?” 荀谦小调乍止,狠狠瞪着杨莲亭,似是杨莲亭再有恶言,荀谦就要出手格杀。 等到东方不败也说杨莲亭不对的时候,荀谦才转过头去,答道:“我这掌门之位,本来接的就不情不愿,要是我师父要拿回去,我是最最赞同的,可是,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师父并无再做华山掌门的意思,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其他门派长辈所做的事情罢了,提些建议,摆些脸色,你再要他当掌门,他可是不会做的。” 杨莲亭闷闷的哼了一声,对荀谦说的不可置否。东方不败知道杨莲亭心高气傲惯了,听了荀谦的讥讽,心中自然是不高兴,可此时自己两人正要寄居于华山,不好恶了荀谦,便委婉说道:“荀掌门,我莲弟被我宠惯了,一时失言,还请荀掌门见谅。” 荀谦微微摇头,叹道:“没事儿,这种事情莫说你们,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我也不相信有人不想当掌门。可是,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师父已经不想再当,我也不想当,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东方不败说道:“我们是外人,不好置喙你们华山派的事儿。” 杨莲亭也点点头,说道:“没错,要是说了你师傅师兄弟的坏话,指不定你会打我一顿,现在你要是打我,霞儿也不一定帮我出气。” 东方不败脸色一红,悄悄的对杨莲亭说了几句情话,杨莲亭哈哈大笑,畅快至极。荀谦见两人又在打情骂俏,微微笑道:“两位,你们打情骂俏,鱼水之欢我不反对,只是我华山弟子多为单身,还请两位多多体谅才是。” 此话一出,东方不败羞红了脸,赶紧离开杨莲亭两步,杨莲亭笑道:“霞儿,你越来越像...越来越美了。” 东方不败羞道:“是么?” 荀谦见两人一唱一和,基情无比,不由感叹世间真爱无常。 荀谦将两人引到客房,说道:“两位,今日还请你们暂居于此,明日我在与师兄弟们给你们建房子。要是有事,我就住在那件房子。” 东方不败对荀谦行了个万福礼,说道:“如此叨扰荀掌门,实在是不好意思,日后我们便是邻居,还请荀掌门多多关照。” 荀谦道:“不必客气,东方姑娘武功超群,若是无事,若能多多指点我华山弟子,如此,荀谦便是感激不尽了。” 东方不败点头示意。荀谦正要转身离开,想起一事,回来向东方不败伸出手,说道:“东方姑娘,还请,将《葵花宝典》交给我,我要将它交给它该给的人。” 东方不败轻轻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放在荀谦手里说道:“如此,事情就了了么?” 荀谦看着手里的《葵花宝典》,心中感念,微微叹息,说道:“也许吧...嗯,还请两位先休息一会儿,到了饭点,自会有人来通知两位。” 见荀谦快步离去,东方不败幽幽说道:“这位荀掌门,内力倒也是个正人君子呢。” 杨莲亭说道:“下手果决,不拘常理,如此,正是人杰。你我正好看看,这荀谦日后能做到哪一步。” 东方不败见杨莲亭豪气勃发,欢喜不已。一时间两人郎情妾意不提。 荀谦回了正气堂,见岳不群已将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岳灵珊几个主要弟子叫来了,知道岳不群正等着自己说五岳并派的事儿。 荀谦微微一想,道:“戴子,把娟儿妹子与四娘也叫来,她们想法与我们不太一般,正好作为参考。” 施戴子抱拳而退,不多时将两人叫来,荀谦叫两人坐下,与岳不群点头示意,便道:“近来左盟主发帖天下,意欲将我五岳剑派合而为一,不知诸位如何看待此事?” 荀谦此番问话,是华山派从来没有过的,这些大事以前都是岳不群与宁中则拍定的,哪有这些弟子说话的份儿,一时无人敢应。 荀谦见无人说话,微微摇头,说道:“无需担心,有话直说便是。大有,你性子快,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陆大有见荀谦突然点到自己,顿时一个激灵,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师兄,你房里那把剑不是我拿的。” 荀谦眉头微皱,道:“什么剑?什么事儿?我现在问你的可不是这个。” 罗四娘小声对荀谦说道:“我们房里的那把巨剑,不知被谁拿了,结果没拿住,砸坏了桌子,他们还以为现在时三堂会审呢。” 荀谦失笑道:“这是哪儿的事?” 荀谦一个说笑,一时间,正气堂中嗡嗡作响。岳不群见荀谦没有半点掌门的模样,座下的师弟们也没个正经,拍案喝道:“做什么!难不成为师没当掌门了就忘了规矩么!” 岳不群这一喝,莫说其他弟子,就连荀谦都不禁缩了缩脖子。荀谦见岳不群生气,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师妹,你脑子快,你来说说,你对这五岳并派怎么看?” 岳灵珊端正了身子,悄悄看了岳不群一眼,见岳不群面容冷凝,不敢造次,说道:“五岳并派,左盟主说的是要聚集五岳之力,对抗任我行的日月魔教,如此想来,这是极好的,可是,这么一来,谁可以当这个掌门?” 高根明说道:“自然是二师兄了,二师兄武功天下无敌,连黑木崖也来去自如,五岳剑派有谁能比过二师兄么?就是大师兄也不行。” 荀谦听高根明这么一说,心中虽然有些欢喜,可是不由挠了挠脑袋,对高根明说道:“我武功虽然不错,可是,高师弟,你觉得我能当那五岳剑派的掌门么?要是当了,我怕我会被烦死。” 众人想了想荀谦的话,倒也觉得正常。岳不群说过,荀谦上次回山的时候就已经将掌门令牌传给荀谦,可那时荀谦只称呼自己为“代掌门”,可见他并不想坐上这个位置。 梁发说道:“二师兄,你既然不愿意当五岳剑派的掌门,此时可另作商议,只是,你不当,也不能叫左冷禅当这五岳剑派的掌门,不然似我等这些各派弟子,不知暗中会死伤多少。” 岳不群听了梁发这话,连连点头,说道:“梁发这是老成之言,谦儿,你可得好好记下。” 荀谦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嗯...说得不错。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左冷禅不当这五岳剑派的掌门,谁又能当?现在大师兄在恒山派当掌门,他的性子比我还偏,这就不用说了;衡山派的莫大先生孤僻疏漏,连门派里的长老也多归顺于左冷禅,莫师伯也不用说了;泰山派的天门道长性子太刚强,要是他当了掌门,我怕会被左冷禅几句话给逼死了去。你们说说有谁能当?” 岳不群见荀谦考虑的周全,心中很是满意,说道:“不错,此时五岳剑派要是并派,左盟主的确是当掌门的最好人选,可左盟主做事太过决绝,要是他当了五岳剑派的掌门,我等心存秉正之人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不是疑惑为师为何不将伤我之人告诉你们么?今日我便告诉你们吧,伤我的是嵩山旁支白头仙翁卜沉,第二个就是到了我华山上耀武扬威的秃鹰沙天江。呵呵,真以为我认不出他们么?” 众弟子闻言大惊,性子急如陆大有,问道:“师父,当日您为何不说?要是说了,当日我们怎么也得将他给拿下!” 岳不群面容一肃,喝道:“糊涂,真以为自己练了两天功夫就天下无敌了么?那沙天江成名已久,其实你们能对付的?要不是谦儿回山,当日就是为师也保不住你们。” 岳灵珊胆气一鼓,争辩道:“爹爹,这话您可说得不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华山派受了欺负,难道还要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不成?您说的没错,我们是比不过那沙天江,便是如此,我们也得找那沙天江挣回一口气才是。要是这样也不管不顾,我们华山弟子还凭什么闯荡江湖?” 岳不群听了岳灵珊的辩解,微微一怔,久久说不出还来,只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荀谦见岳不群沉默不语,说道:“师父当时自有其考虑,要是当时师父与你们说了实情,你们一拥而上,指不定被就被那沙天江给几剑杀了。万一如此,我们华山派的基业有谁能继承?” 施戴子说道:“我们死了也就是了,反正不是还有二师兄么?” 荀谦闻言一怒,拍案喝道:“糊涂!当时我还没回华山派呢,万一我回来的晚了,你们横尸于此,我就是想找人报仇也找不着,说话前不动脑子么?秦娟师妹,你是他夫人,他有错,你也得受些责罚,今晚你好好看着施戴子,叫他抄一百遍《孝经》,不抄完不许睡觉,知道了吗!” 秦娟见荀谦目光中有凛凛寒意,见了只觉得害怕不已,与当日给自己提亲的那个荀谦判若两人,万万不敢不答应。荀谦见秦娟应下,出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太过严厉,换了个脸色,问道:“秦娟师妹,不知你对五岳并派之事怎么看?” 秦娟此时还未缓过神来,只是吞吐道:“啊,啊...这,这挺好的,嗯,不错。” 荀谦微微叹气,知道这是白问了,又看向罗四娘,问道:“四娘,你说说,这事情怎么样?” 罗四娘已经思量许久,荀谦一问,马上就回答道:“弊大于利,不并派最好。” 荀谦摸着座椅上的扶手,心中微微考量,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罗四娘说道:“利者,合力也。五岳并派,将五岳高手合为一处,如此一来,就是面对日月教的高手也是不落下风,何况少林武当?要是并派后能将日月教一举荡平,那时,以五岳派的名望,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声自然失落在了五岳派的头上,天下第一的名声...自然也是五岳派掌门的名声,呵呵,但凡习武之人,有谁能拒绝这个诱惑?哈哈,也就是一个一心归隐的有"qing ren"吧。” 荀谦微微一怔,不知罗四娘说的是自己还是东方不败,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那弊端呢?” 罗四娘微微一笑,说道:“弊者,角力也。虽说五岳剑派同盟二十年,可其中明争暗斗有谁看不出来?岳师傅,可否说几句冒犯的话?” 岳不群面色微有不满,可也想听听罗四娘的见解,便说道:“但说无妨。” 罗四娘说道:“先不说他派,先说华山。华山派‘君子剑’岳先生的名号天下闻名,但凡习武之人,无不知晓。可是,这等名声,并不以武功见长,而是以‘君子’‘持正’之名。久而久之,岳先生的名头越来越响,在五岳剑派之中,乃是左冷禅之后第二人,由此为左冷禅之忌惮,上次岳师傅回山时被暗算,也能看出左冷禅心中的害怕,害怕在五岳并派时其他各派的掌门要岳先生当上五岳掌门。” 岳不群轻轻点着头,知道罗四娘所言不虚,问道:“四娘,你既然说了我华山派,那其他门派又会如何?” 罗四娘笑道:“其他四派我并不熟络,不好分辨。可观一人可窥全貌:恒山派高手只余令狐师兄一人,弟子虽多可聚而难发,此派不成气候;衡山派分崩离析,只能见了莫大先生一人,亦不成气候;泰山派诸人刚烈正直,却无半点回转,此乃门道衰落之相,这何须多说?唯有嵩山派高手众多,更兼左冷禅雄才大略,如若并派,呵呵...我等四派,那什么与嵩山派争斗?” 罗四娘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时间,正气堂中,除了说话的罗四娘、经历过大事的岳不群、不知恐惧为何的荀谦,其他数人惊栗自危,微微发颤。 岳不群见这些弟子面色苍白,长吁短叹,心头震怒,怒其不争,正想说话,却见荀谦起身,朗声道:“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众人一惊,看了荀谦,方才安定。 岳不群看着荀谦说话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想起了当年风清扬在云贵一剑救下自己,面对无数高手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暗自叹息:“是啊,有你在,我们还需害怕什么呢?” --------------------------------------------- 一百一十六章的嵩山长老的名字沙天江被我误打成沙天翁,这么久没发现,不好意思,向各位书友道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事 华山派众人商量许久,并未讨论出个结果,说了许久,才发现天下已暗,若不是宁中则来叫众人吃饭,一干人等也不知道会说到什么时候去。荀谦向宁中则问道:“师娘,不知后山的客人有人去叫了他们没有?”宁中则说道:“叫了,叫了,这点事情,难道你还不放心么?” 荀谦道:“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他们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怕无意间怠慢了他们呢。” 岳不群道:“谦儿,你既然说那位东方姑娘是东方不败的妹妹,那她见识应该不少,不如与她谈谈?” 荀谦道:“我原本也有此意。只是...师父,这乃是我五岳剑派的内事,怕不好叫外人知道了。” 岳不群笑道:“此事却无计较,这五岳并派之议,嵩山派广发请帖,已是天下皆知,此时不用在乎别人知不知道。你去问问东方姑娘,听听她的意见。至于是合是分,你到了嵩山,看看其他三派再做决定不迟。” 荀谦拜道:“是,师父。” 等吃了饭,荀谦与东方不败,杨莲亭一同赏月谈心。谈了一会儿,杨莲亭只觉无趣,搬出了在路上买的琴,自弹解闷。荀谦听了这幽幽琴音,不觉感叹。 东方不败闻得荀谦叹息,见荀谦面有苦色,问道:“荀掌门,何故叹息?见你似有难言之隐,不如说出来,看我与莲弟能不能替你解惑?” 荀谦微微拱手,当作礼数,道:“唉...正有难事,还请东方姑娘请教。” 当下,荀谦便将自己心中对五岳并派的忧虑,身为华山掌门的不耐,对东方不败尽数说了。只是听了荀谦的倾诉,东方不败微微发笑,说道:“荀掌门,你这时候的样子,与我在黑木崖的时候很像啊,只是我有莲弟能帮我,现在你有人能帮你分担责任么?” 荀谦苦笑道:“就算有,我也不能将华山派弄的如日月教一般乱七八糟啊,就算我可以不对华山的列祖列宗负责,可我总得为我师父负责才是。只是现在,我几位师弟武功修为尚欠,处事颇为懦弱刚直,实在不好叫他们在明处办事,所以这些大事小事,还得我自己来做。” 东方不败点点头,说道:“这样啊...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与你多作建议。要不,我们打一场吧。打完你觉得如何就如何,怎么样?” 荀谦一怔,拍手笑道:“正好如此!” 说着,一指点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微微一笑,拂袖扫开荀谦的两根指头,反指戳向荀谦腋下,荀谦以指代剑,刺向东方不败的膻中,东方不败微微一愣,道了一声“不要脸”。退后几步,对荀谦说道:“荀掌门,我们比试,你怎么能用这般无赖招式?” 荀谦见他面含娇羞,双手掩在胸口,顿时一个激灵,这才知道,此时他已经彻彻底底将自己当为女人了。 如此一想,荀谦只觉得顿时没了比试的兴趣,道:“不打了不打了,现在看到你,就如看到女人一般。一想到我正与女人比试,只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东方不败掩嘴一笑,说道:“荀掌门,你这话说的好生无赖,分明是你想占我便宜,难道还是我错了?” 荀谦道:“你没错,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就不该各一个女人比试。” 杨莲亭笑道:“荀掌门,你这话可说的不尽不实,方才看你摸样,分明是耍了一手两败俱伤的无赖招式,怎么能说推说因为霞儿是女人的缘故?” 荀谦自嘲一笑,道:“是是是...是我又输了,哈哈,你们手上、嘴上俱是厉害至极,我说不过你们。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赏月,不过,晚上山上有些冷,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杨莲亭一拨琴弦,自傲道:“我等习武之人,哪惧寒暑?不过,还请荀掌门放心,我弹完这一曲,自与霞儿回屋。” 荀谦点点头,一声叹息,径自回了小屋。却见屋内罗四娘不住写着什么东西,心中好奇,忍不住将头伸过去瞧了片刻。不过罗四娘自两人在少林之时,就被荀谦夜夜输入内力,耳目早已超于常人,不一会儿,听见荀谦的鼻息,吓了一跳,手上一划,在那书本上画出一条好长的墨迹。 荀谦见罗四娘受了惊吓,扶住罗四娘的双肩,轻声问道:“四娘,你在算些什么?怎么如此神神秘秘的?” 罗四娘合上书册,先是轻轻掐了荀谦的脸颊一下,再是一吻,说道:“没什么,不过是这些日子我们不在,华山用了多少银钱。嘿嘿,高师弟真不愧是个精于算计的人,这些日子华山派的收支尚有结余,正好买些月底正好买些酒肉庆祝一番。” 荀谦见罗四娘说的颇为敷衍,似是在掩饰什么。不过荀谦自己常说,夫妻之间应该有些秘密,如此才有情趣,所以也不打算深问。与罗四娘坐下,说道:“四娘,你说...东方教主真的,真的很想当个女人,我是不是...该帮一帮他?” 罗四娘听了荀谦如此认真的说出这话,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可见了荀谦那不似作伪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你怎么帮?你难道还能帮他生孩子不成?” 荀谦摸着下巴,说道:“那倒是不行...不过我当年在京城里的时候,常常见了一些贵人带的娈童,偷偷吃些药物。我因为好奇,稍稍打听了下,听说那种药物能将男人的声音更加尖细,样子皮肤也变得更像女人,你说,我是不是得弄点这种药物回来?” 罗四娘见荀谦说话时颇有猥琐之意,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荀谦,问道:“你没事打听这种东西干什么?你难道...” 荀谦见罗四娘误会,赶紧说道:“我那时候不是没事儿做么,我又没当官,怎么好去朝廷里解闷?这不是,就趁着练剑的空档时候,和各个老太监小太监聊天,当作解闷罢了。” 罗四娘这才知道豹房里的那些小太监为何对荀谦这么好,原来是熟人的缘故,道:“难怪那些太监哥儿长,哥儿短的叫你,我还以为你好这口呢。” 荀谦佯作发怒,轻喝道:“你这妇人!怎么说你家相公的!?” 罗四娘往后一靠,跳到床上,脱了衣服,朝被子一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说道:“我就是这么说话的,怎么样?” 荀谦见罗四娘不住挑逗,脱去衣衫,说道:“看来为夫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知错了,呔!妖精莫走。” XXOO 翌日,荀谦睁开双眼,瞧了瞧外头刚升起的太阳,喃喃道:“啊,又是新的一天了,又要找由头说话了,又要当掌门了...啊...” 罗四娘听了荀谦的发闷,懒懒哼了一声,将尚未起身的荀谦抱住,将荀谦的手臂放在自己柔软的胸口上,撅嘴道:“谦郎~再睡一会儿嘛。” 荀谦拍了拍罗四娘丰腴的臀部,叹道:“不睡了,不睡了,以前我当弟子的时候,就是第一个起来练功的,如今当了掌门,怎能懒惰?好了好了...放手放手...你再睡一会,我先起了。” 罗四娘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不再拦着荀谦。荀谦穿好衣服,跃到思过崖,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想起五岳并派之事,不觉一阵头疼。 日头渐升,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大有走到荀谦身后,行礼道:“掌门师兄,恒山掌门令狐师兄来了,师娘叫你过去。” 荀谦回过神,这才收纳了吐息,道:“师兄来了?” 陆大有神色颇为欢喜,可眉宇间还有些隐隐的忧郁,道:“是,大师兄回来了。还...还带着任盈盈。” 荀谦皱眉道:“任盈盈不在黑木崖帮她的教主老爹,去恒山干嘛?唉...算了,不去管她。” 两人走到正气堂,见令狐冲正与宁中则说话,岳灵珊撅着嘴站在宁中则身后,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任盈盈。那任盈盈款款而坐,面含微笑,这叫宁中则看来,真乃是大家闺秀之典范,比身后的岳灵珊好了不知多少。 荀谦进了会客堂,对令狐冲说道:“师兄,你来了。” 令狐冲点点头,道:“是啊,我来了。五岳并派这种大事,我不来与师父商量一下也不行。唉,师弟,不知师父是怎么想的?” 荀谦苦笑道:“师父什么也没说,要我自己拿主意,我方才还在想,是不是到了嵩山,听听你的想法,再作商议。没想到,你也是没个主意。” 令狐冲发愁道:“唉...正是如此,我身为恒山派掌门,虽非自愿,可毕竟是受定闲,定逸两位师太所托,生怕堕了恒山派的名声。此番并派,实在非我所愿,可...可如今日月教毕竟人多势大,我怕,一个不查,恒山派即将毁于一旦。” 荀谦听了令狐冲所说,双眉一皱,问道:“此时日月教人多势大?师兄,你听谁说的?” 令狐冲微微一怔,说道:“是...是此时在通元谷的祖千秋说的。” 荀谦看了令狐冲身后的任盈盈一眼,见任盈盈面色如常,嗤笑一声,说道:“师兄你被骗了,也是说你当日在东方不败罢手后就走了,要不然,可就能知道日月教死了多少人。” 令狐冲听荀谦说的话里杀意毕露,连宁中则面色也有些不自然,赶紧问道:“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荀谦冷笑道:“那日你们两人走了之后,任我行叫了无数人马狙杀我与四娘,要不是我手上的剑利,今日你便见不到我了。” 令狐冲闻言大惊,一把抓住任盈盈的手臂,喝道:“盈盈!盈盈!当日你为何不劝住任教主!” 任盈盈见令狐冲那意欲择人而噬的模样,心中不觉对面前这心仪之人感到有些陌生害怕。吃疼之下,任盈盈说道:“我...我,那日送你下山,回了教里,已经看见尸骸满地,正要劝说爹爹,荀掌门已经将人杀得只剩寥寥数人,我...我怎么劝我爹爹?” 令狐冲听任盈盈如此说道,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啊...盈盈,是我错怪你了。” 任盈盈暗暗心惊,心中突有一念,只道每次这荀谦一出来,令狐冲便如换了半个人一般。趁着令狐冲愧意未消,任盈盈赶紧说道:“不要紧,冲郎,你也是担心荀掌门,情急之下,情有可原。” 令狐冲心中感动,牵住任盈盈的手,说道:“盈盈,是我不对。” 只是两人说话间,却是忘了一人,令狐冲只听的一声娇喝,便看见岳灵珊拂袖而去,令狐冲不明所以,喃喃道:“这...这是怎么了?” 荀谦替令狐冲微微叹息,说道:“怎么了?醋坛子打翻了呗。啧,师兄,看着作甚?还不赶紧去追小师妹?” 令狐冲先是一愣,才是点头,看也没看身边坐着的任盈盈,急急奔往后山。 宁中则瞧了这三人的之间的纠结,不由叹道:“真是冤孽啊。” 任盈盈听了这话,亦是长叹道:“宁女侠说的真好,谁说不是呢?” 令狐冲奔到后山,见岳灵珊坐在罗四娘身旁,微微抽泣,令狐冲见了岳灵珊如此悲伤,心中难过至极,上前说道:“小师妹...珊儿...” 岳灵珊看也没看令狐冲,说道:“你,你来做什么?走开!陪你的日月教圣姑去。还来见我这个小小的华山弟子干什么?” 令狐冲听岳灵珊说的悲切,心中难过至极,说道:“我...我...可我,可我...”岳灵珊擦了眼泪,轻斥道:“你什么你?走开!” 令狐冲听岳灵珊说的如此无情,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下意识就想离开此处,不欲被岳灵珊看轻了。可想起荀谦当日在恒山所说,令狐冲定下心神,说道:“我不走,要我走,可以,你和我一起走!” 令狐冲说出这话,莫说岳灵珊目瞪口呆,就连罗四娘也有些小小的吃惊,心中暗思道:这令狐冲莫不是吃错了药?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岳灵珊听令狐冲说道霸道,有些羞怒,喝道:“你叫我和你走,难道我就要和你走么?你当我是什么人?” 令狐冲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可更不想压抑自己这么多年在心中积累的苦闷,朗声道:“我自然当你是我青梅竹马、相亲相爱之人,当年在衡山武林大会,我便要下定决心娶你,只是这几年波折颇多,叫你我耽误了时辰。如今正是你我结缘之时,我娶了你,更能叫华山恒山之盟更为绵密。” 罗四娘看着令狐冲,心中对令狐冲的一时急智感到颇为赞赏,可不由想到:“这话若是昨日说,明日说,岳妹妹怎么也会答应,可你偏偏今日带着任盈盈来华山,弄的岳妹妹都到我这儿来哭诉了。现在你再说这话,以岳妹妹性子,怎么会答应你的要求?真是胡闹。” 只见岳灵珊暴跳如雷,指着令狐冲鼻子骂道:“令狐冲!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哼,我告诉你,我就是叫二师兄答应左冷禅五岳并派也不答应嫁给你!做你的联姻美梦去吧!” 说着,岳灵珊撕下一片衣角,扔在地上,说道:“五岳剑派商议之后,我就叫二师兄帮我发帖请客,我要告诉天下人,我岳灵珊要比武招亲。令狐冲,我可不是你的人,你别想着拿名义来压我。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岳灵珊泪流满面,再次拂袖而去。令狐冲呆呆的看着远去的岳灵珊,不知为何,眼里涌出泪水,想想岳灵珊与自己割袍断义的决绝之意,令狐冲顿时心若死灰。 罗四娘见令狐冲这伤心模样,不觉为这两个冤家叹了口气,说道:“令狐师兄,岳妹妹话可没说死呢,你为何如此悲切?” 令狐冲捡起岳灵珊的那片一脚,泪如雨下,道:“怎么没有?怎么没有...小师妹,小师妹不要我了。”说到此处,令狐冲放声大哭。 罗四娘见了,心中颇为惊讶,只道这令狐冲乃是一个豪爽不羁的人,怎么被说了几句,就哭成这样?罗四娘说道:“岳妹妹若是真要放得下你,又怎么会告诉你她要比武招亲?要是真放得下你,她又怎么会叫你自己看着办?唉...令狐师兄,你真是...迟钝!” 令狐冲微微一愣,知道罗四娘看人极准,知道她说的话,那便是写在书上的字,实打实的。令狐冲顿时破涕为笑,惊喜道:“四娘,你没骗我?!” 罗四娘失笑,道:“我骗你干嘛...唉,其实,你平日里向岳妹妹诉说心迹,岳妹妹纵使羞涩,也绝不会不答应你。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在岳妹妹面前,与那任盈盈谈情说爱之后,要说娶岳妹妹。呵呵,要是我不知你为人,换做旁人,我早叫阿谦一剑劈死这花心萝卜了,哪还与你这么多废话。” 令狐冲哪里能听下去罗四娘的话,只听到岳灵珊对自己仍有心意,对其他的的话儿,令狐冲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只见令狐冲擦去涕泪,大笑一声,大步往会客堂走去。 罗四娘见了令狐冲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微微一叹,招来正在练剑的魏笙画,说道:“画儿,以后你找夫君,万万不能找这样的,不然,自己哪时侯做了小的也不知道。” 魏笙画小脸一红,道:“师傅,画儿还小,又不急着找夫君。” 罗四娘说道:“你看看,你胸前着么鼓,怎么还小?画儿,你也不小了,嘶...画儿,你觉得大有怎么样?要是好的话,我去向你师丈说一说。” 魏笙画低着脑袋,不敢正视罗四娘,脚尖微微的擦着地上的泥土,道:“大有哥啊...大有哥,大有哥他挺好的...” 罗四娘微微一笑,看了魏笙画这副羞涩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 这章是昨天晚上码的,码这章的时候,我对自己造成了至少三次恩赐解脱的效果。我要告诉你们,我是这个样子,你们看了,如果没有女朋友,你们也是这个样子。囧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两议 却说令狐冲与荀谦两人,并未得到岳不群如何指点,无奈之下,只得各自带着两派弟子赶往嵩山。荀谦思及这嵩山之会乃是嵩山派图穷匕见的危险时刻,生怕动手时会折损了华山弟子,本不欲带着师弟师妹会盟嵩山。 可岳不群说道,不带弟子前往嵩山,怕是叫天下英雄道我华山派怕了嵩山派,贻笑大方,落了华山威风。不得已,荀谦只能带上梁发、陆大有、岳灵珊这三位武功渐强,能在高手面前自保的师弟师妹,与罗四娘一同五人,赶往嵩山。 数日后,华山派无人到了嵩山脚下,离会期尚有数天。此时有恒山派的弟子见了华山派赶到,趁着嵩山弟子未来,将华山派五人引到恒山派居处,两派合为一处,这叫左冷禅知道了,心中甚是不悦。 左冷禅思及令狐冲麾下高手众多,荀谦武功高强,更杀了不少嵩山弟子,叫嵩山派不少人惧怕不已,便招来嵩山十二太保来问鼎殿来说话。 左冷禅端坐于问鼎殿上,目视座下一众高手,说道:“诸位师弟,再过四天,便是三月十五,就是我嵩山派功成名就,响彻武林的大日子。本来按我推想,华山派岳不群背刺身亡;恒山派群尼无首;衡山派惨淡冷清;泰山派掌门之下尽归我有,五岳并派势在必行。可如今,岳不群未死,恒山派与华山派合为一处,莫大那老不死的上了嵩山,玉玑子被逐出泰山。诸位师弟,似此如之奈何?” 嵩山诸人听了左冷禅的忧心之言,皆是叫骂不已,一会儿骂岳不群,一会儿骂莫大,一会儿又骂天门道人。只是说了许久,并未说道点子上。 高克新见左冷禅目视自己,便说道:“师兄,此乃岳不群、莫大直流皆为癣疥之疾,不足为惧。如今只得关注的,乃是华山掌门荀谦,恒山掌门令狐冲。此二人乃是师兄大敌,不可不虑。” 左冷禅轻抚座椅,听高克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叹道:“师弟,为兄何尝不知如此?只是这二人,一人天下无敌,黑木崖上来去自如;一人剑术无双,还是任我行的女婿。更兼这两人如今再无心结,实在不好对付。” 高克新道:“师兄说的是,可他们不好对付,并不是不难对付。” 众人见他说的笃定,副掌门汤英鹗问道:“师弟,计将安出?” 高克新道:“并无定计,只是有所考量,这两人虽是两派掌门,可一人跳脱,一人散漫,都是不可担当之人。能当掌门,乃是临危受命之责任,要叫他们真的当掌门,他们定然不愿意,若是师兄出言表示愿意放弃这五岳掌门之位,放他们争夺,纵使他们得了此位,肯定也不愿意坐上去。到那时,再叫我等暗手呼吁师兄坐上掌门的位置,如此,便是众望所归。” 左冷禅听了高克新一翻言论,微微点头,可眼里还有疑问之色,汤英鹗见了,替左冷禅问道:“高师弟,你说的不错,可你怎能知道,天门、莫大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不对那掌门之位动心?” 高克新轻蔑一笑,道:“师兄难道忘了,这两人若是真的贪恋权势,他们门内的弟子还会投向我们?哼...一个自私,一个半傻,如此气量之人,怎能坐上五岳掌门之位?如今五岳剑派之中,除了左师兄,又有谁能坐上这五岳掌门之位?” 高克新此番说道,将问鼎殿众人的士气提升不少,左冷禅见嵩山各位长老不见了开始那番的低糜之意,拍拍手,道:“诸位,打起精神,莫要松懈了,这几日正是最为紧要的时候,过了三月十五,我们再来庆祝!” 问鼎殿内一时欢呼不断,左冷禅挥退诸人,留下汤英鹗,高克新,自有密议不谈。 却说这边恒山派驻地,令狐冲请来了莫大先生,天门道长,商议五岳并派之事。可没谈几句,天门道长身后的天松道人就对荀谦大骂不止,说是荀谦杀人无数,与他同议,实非正人君子之为。 荀谦听了这话,暗自生气,并未动手,可后来天松道人越骂越凶,连带着岳不群一起骂了。这一下,可把荀谦的火药桶给点燃了,只见荀谦拍案而起,指着天松道人的鼻子骂道:“你这贼道,当年你在衡山不知好歹,嘴碎惹了田伯光,挨了一刀,还没学乖;在江南嵩山派污蔑我,你也在添火;如今你骂了我师父,真当自己命硬乎?以我不敢杀你?” 天松道人见荀谦不敬长辈,怒意更胜,梗着脖子喝道:“杀!你来杀!荀谦,你今日不杀了我你就是个孬人!” 荀谦闻言暴起,抽出长剑,可尚未出招,便被令狐冲、陆大有、梁发三人抱住,那便天门道人也呵斥了天松道人,可天松道人哪里停住了嘴?纵是被天门道长训斥,仍是叫骂不休。 荀谦怒极,大喝一声,震开令狐冲三人,对天门道人喝道:“天门师伯!你要是再不看好这个人,可就别怪晚辈不客气了!” 天门道长虽不满自己这个师弟的闲言碎语,可听了荀谦那强硬无礼的语气,心中不满,讥讽道:“荀师侄,如今你已经是华山掌门,怎么没学到岳掌门半点养气功夫,还是如此好勇斗狠?” 荀谦满面寒霜,问道:“我有没有气度,不劳天门师伯操心...只是这么看来,天门师伯,你是铁了心要包庇这废人了!” 天门道长听荀谦说的极为无礼,心蕴愤怒,拦在天松道人身前,道:“我泰山派的事,贫道自会处理,用不着荀掌门置喙。” 荀谦冷冷一笑,道了声“好”,“呼”的一声不见了踪影。天门道人惊愕非常,再看见荀谦之时,荀谦的剑上已经沾满血迹。 天门道人大惊失色,回头一瞧,天松道人双眼瞪得老大,捂着脖颈,愣愣的看着天门道长。只听天松道人才送喉头蹦出半个字儿,鲜血从脖颈中喷溅而出,倒地身亡。 天门道长见天松道人身死,呆立半响,狠狠的指着荀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久,才吐出几个字:“荀谦!你好狠呐。” 荀谦淡淡的擦了剑,神情微有轻蔑,说道:“哼...不敢当,我只不过是代天门师伯管教门人罢了。呵呵,谁叫天门师伯包庇此人,有错不罚呢?哼,那次在江南武林大会,他与嵩山派的高克新一同污我,我没杀他,算是放过他一次。如今,他再辱我,又骂我师父,事不过三,我再不杀他,天下人该如何看我?” 天门道人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死死瞪着荀谦,似是瞪得荀谦生出愧疚之心来。可荀谦杀了天松道人,就坐在石凳上,悠悠的喝了口茶水,看也没看天门道长。 天门见荀谦全无半点悔意,切齿道:“好,好样的...荀谦,四日后,我们再分个真章。莫大先生,令狐掌门,告辞!” 莫大先生见天门负气而走,四派结盟反对并派的目的已经不成,长长一叹,说道:“荀师侄,你这次是做错了。” 荀谦冷眼看着莫大先生,道:“这么说,莫大师伯,你是叫我咽下这口气?” 莫大先生见荀谦似有不善之意,缓缓取下胡琴,道:“非也,只是,荀师侄,你是在不该在此时杀了天松,此刻正是我四派存亡之时,你为自己一时之气,毁了我们四派合力之机,此非善举。” 荀谦道:“呵呵,我以前还道,莫大先生是如何英雄。如今看来,也只是个做事柔弱的人罢了。在我看来,此时五岳并派,就连青城派余沧海这等人也来观礼祝贺,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我等还需谈什么拒绝并派,实在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令狐冲忧心道:“师弟,这话可不对了,五岳并派,消的是我等门派的道统,长得是嵩山派的气运,这...这若是并派,如何能叫我等面对对我们期望甚重的各位长辈?” 荀谦自傲一笑,道:“师兄,你焉能知道自己成不了五岳掌门?” 令狐冲一怔,见荀谦说的笃定,苦笑道:“师弟莫说玩笑话,我现在连恒山派掌门也当不好,怎能在当五岳派掌门?” 荀谦道:“不错,我亦是如此。可正因为是如此,我才更想当五岳掌门,呵呵,要是我当了五岳掌门,我就要叫左冷禅生不如死,叫他后悔三生!” 令狐冲见荀谦说的凶态毕露,也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得随声附和几句,不在多言。莫大先生见荀谦已经打定主意,知道不能再劝,只能抱拳作礼,先行退去。 待莫大先生离去,令狐冲对荀谦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刚刚可不想你平时的作态,要不是我见你的眼色,我还以为你叫阴魂夺舍了呢。” 荀谦微微一愣,哈哈大笑,道:“我会被阴魂夺舍?师兄,你话本看多了吧。” 令狐冲严肃道:“不,我方才正是如此认为,你所言所行,皆不如往常,凶戾非常。你刚刚若真要向莫师伯动手,我就是打不过你,也得出手制止。” 荀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过就是吓吓他们,好叫莫师伯天门师伯去找左冷禅说同意并派,要不然,我才懒得与他们说话。” 令狐冲皱眉道:“你吓两位师伯,我不反对。可光是吓人,用得着杀了天松师叔么?” 荀谦自辩道:“难道我想杀了那废物?我才说了,他以前在江南就不分是非,和高克新一同诬陷了我。再说,方才你也听见了,他不仅骂了我,还骂了师父,骂我也就算了,骂了师父,你能忍么?” 令狐冲一怔,想了想,说道:“那也不该杀人。” 荀谦道:“杀都杀了,此时再说这话,有什么意义?你我还是再想想,怎么坐上五岳掌门之位,再说其他不迟。” 令狐冲见荀谦杀了人,尸身还在此处,现在说话还如此随意,就如同杀了一只鸡鸭一般。心中不觉生出一股厌恶之意,微微一叹,说道:“师弟,既然你已有算计,又为何来与为兄商议?” 荀谦听了令狐冲的话,颇觉意外,道:“你我兄弟,我不与你说与谁说去?” 令狐冲转过身,道:“既然如此,师弟请说。” 荀谦见令狐冲兴致不高,便捡了简单的说,道:“不管你我谁当上五岳掌门,其余四派不动,单单肢解嵩山派,你说如何?” 令狐冲回头问道:“左冷禅乃阴婺小人,焉能随你心意?” 荀谦道:“随也好,不随也罢。呵呵,师兄,你说左冷禅不随我的心意,那他嵩山派这五岳并派之举就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这样一来,五岳并派名存实亡,哪还有那么多废话?” 令狐冲点头道:“这倒也不错,呵呵,师弟,这怕是四娘想出来的法子吧?真是不错。” 荀谦道:“没错,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肢解嵩山派的方略是四娘想的。你要是当上了五岳掌门,自去问四娘就行了。” 令狐冲摆手道:“不可,能者多劳。师弟,这五岳掌门的位子,可就劳烦你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俱备 等到三月十五正日,荀谦与令狐冲一道,领着两派弟子一早就起行上山。方入嵩山迎客亭下,便有四名嵩山弟子上来迎接,躬身执礼,甚是恭敬,说道:“嵩山末学后进,恭迎恒山派令狐掌门、华山派荀掌门大驾,敝派左掌门在山上恭候。” 见荀谦面上颇有疑问之意,不待荀谦相问,便开口说道:“泰山、衡山的各位长辈、师兄们前天已经到了,此时正在峻极禅院品茶闲谈,正等着两位到场。如今能见令狐掌门、荀掌门两位尊荣,小人真是难以自持,心中欢喜。” 荀谦听这嵩山弟子吹捧的十分顺口,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话。方才上山时,两人便看见了这嵩山派上山的山道上便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每过百步,皆有茶水点心供奉,足见嵩山派这次准备得甚是周到。令狐冲与荀谦对视一眼,两人皆道这次事情颇为棘手,怕是有些难办。 行了一程,又有几名弟子请上来,与令狐冲、荀谦见礼,一人随便拱了拱手,说道:“拜见两位掌门,昆仑、峨嵋、崆峒、青城各派的掌门人和前辈名宿,今日都要聚会嵩山,参与五岳派推举掌门人大典。只是不想,连昆仑和青城派的各位都已到了。两位掌门还行至此处,大家都在山上候你们驾到呢。” 荀谦见这人说话神色傲居,眼神中有轻视自己二人的意思。可见此人显然没下过嵩山,小视了天下武林中人,不知道自己两人的名声。想到此处,荀谦左手轻轻一挥,瞧了一下,点点头,微微一笑,对那人说道:“话说的不错,事情也做得很好。不过,以后出来招待客人,还得把裤子先穿好才是。” 那人先是“啊”了一声,不明所以,被身后的同伴扯了衣服,指了指下身,只觉得身下凉飕飕的,这才恍然。赶紧提着裤子,恼羞成怒的看着荀谦,喝道:“你...你使得是什么妖法?怎么...怎么能如此侮辱我?这可是在嵩山上!就来...就连我爹爹也没打过我!” 荀谦嗤笑道:“若是以前,我就是一剑杀了你,你们嵩山派的人也不敢对我放个屁。只是如今,我做了华山掌门,自然也得有些掌门气度才是。不过纵使如此,我如今是个掌门,托大也算是左盟主的同辈,你与我如此说话,不对你稍作惩罚可就说不过去了。记着,以后莫要如此看人了,知道么?” 这名嵩山弟子哭丧着脸,正想说话,被其他几位嵩山弟子赶到树丛中,莫再叫他丢了嵩山派的颜面。 令狐冲见嵩山弟子面有不服,对这嵩山派的教养感到鄙夷。可此时令狐冲并不想与嵩山派的人再生枝节,叹了口气,说道:“不知给位师弟,并派大典还有多久会开始?” 这几名嵩山弟子微微一怔,一人说道:“额...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 令狐冲佯怒道:“既然如此,你等为何还在此处为难我等?莫不是你们想误了左盟主的大事?” 令狐冲此言一出,几名嵩山弟子先是一惊,再是一喜,道:“哦哦哦...令狐掌门原来也是同意并派的!?哎呀哎呀,弟子几人差点误了大事,还请令狐掌门见谅。来来来,两位掌门,还请跟着弟子,弟子来替各位引路。” 说着话,这名弟子半弓着身子,带着令狐冲、荀谦一行人上了山。一行人跟着他左折右拐,不多时便到了山间弟子所说的峻极禅院。 只见这峻极禅院中聚集了无数武林中人,连个站脚的地方也难找。令狐冲不欲将恒山弟子置于人数如此密集之处,便向引路的嵩山弟子弟子问道:“请问这位师弟,不知还有嵩山还有何处能有空地?我恒山派多是女弟子,若是叫她们进了这峻极禅院,怕是惹出不小的矛盾。” 这嵩山弟子为难道:“这...这...可这...呀,如若诸位师姐不惧烈日,那请各位师姐先上封禅台,那处空旷,不知可不可以?” 令狐冲回头瞧了恒山诸位弟子,见并无反对之色,便对这嵩山弟子说道:“此事无妨,我等江湖儿女,哪惧风吹日晒?既然我等已经到了峻极禅院,还请这位师弟待我恒山弟子前往那处封禅台。” 这嵩山弟子道:“好好好,诸位师姐,请随我来。” 荀谦见那嵩山弟子带着恒山弟子又上了山,招来梁发、陆大有、岳灵珊三人,吩咐道:“此处话说乏味枯燥,等的难受,你们也去那封禅台等着吧。唉...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顺便瞧瞧那封禅台上有无陷阱埋伏。有了也莫要声张,到时候告诉我们便是。” 三人抱拳而去,任盈盈见荀谦说的小心,心中不屑,讥讽道:“荀掌门,怎么,到了这嵩山上,还怕被人算计了?” 荀谦头也懒得会任盈盈的讥讽之言,随口说道:“是啊,我华山派势单力薄,弟子甚少,好不容易出了三个武功还算过得去的,要是折在这嵩山上,我还不痛心死?毕竟我华山派可不如某一教派,人多势众,死了千百来人也不当回事。” 任盈盈听荀谦撕了日月教的痛处,面色一变,喝道:“你...” 可这才说了一个字,便被烦心不已的令狐冲打断道:“别吵了,此时是吵架的时候么?盈盈,学学四娘,从不当人面前议论是非,如此作态,方为良淑;师弟,你也少说两句,今日事关五岳剑派,可不是我们内哄的时候,知道了吗?” 荀谦见令狐冲说的生气,哼了一声,心中虽然仍对任盈盈不服,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视为兄长的令狐冲说了话,只得服软道:“知道了。” 令狐冲点点头,看着任盈盈,问道:“盈盈?” 任盈盈撅着嘴,看着绣着花的鞋尖,哼哼道:“知道了...” 令狐冲见任盈盈未有半点反省之意,面色一冷,道:“听不见!” 任盈盈见令狐冲面色冷凝,显然生了气,只得轻轻咬着牙,说道:“听见了。” 令狐冲听任盈盈说的心不甘情不愿,颇为不满,可见了其脸上尽是些委屈之意,心间一软,道:“知道就好,盈盈,如今乃是至关重要的日子,若是五岳顺利并派,日月教首当其中。盈盈,你也不想见到我与你爹爹交手吧?” 任盈盈听了令狐冲这话,只是低着头,撅着嘴,一言不发。令狐冲见其如此,也不好多说,只得与荀谦换了个眼色,大步走入峻极禅院。 四人才入峻极禅院,便听一阵敲锣打鼓,等丝竹止了,这峻极禅院中的群雄,人挤人的分出一条三人宽的道来。 只见左冷禅身披土黄色布袍,率领了二十名弟子,走上几步,拱手相迎,道:“令狐世兄,荀世兄,二位总算来了。” 令狐冲、荀谦两人此刻虽为掌门,可毕竟叫左冷禅叫了十几年的师伯,当下见左冷禅拱手行礼,心中纵有不愿,可也不得不躬身还礼,道:“晚辈令狐冲(荀谦),拜见嵩山掌门。” 左冷禅扶起两人,左手牵着令狐冲,右手拉着荀谦,大笑道:“多日不见,令狐世兄丰采尤胜往昔。世兄英俊年少而执掌恒山派门户,开武林中千古未有之局面,可喜可贺。” 又对荀谦说道:“荀世兄,当日左某听闻荀世兄一剑纵横黑木崖,心中向往之极,若不是我嵩山多事,我定然前往华山,与荀师兄把酒言欢。哈哈,今日荀师兄既然来了,等五月并派之后,我在与荀世兄把酒言欢不迟。” 左冷禅两段话,将令狐冲、荀谦二人一并讥讽了。荀谦瞧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中有恨,可此时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三人,实在不好在此处与左冷禅撕破脸,这得笑脸随着左冷禅说话。再瞧瞧令狐冲的模样,与荀谦亦是仿佛。 两人随着左冷禅进了主殿,却见山道上两名黄衣弟子疾奔而上,拜道在左冷禅身前,殿内诸人不约而同的都向这二人瞧去,只听两人禀道:“恭喜师父,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率领两派门人弟子,正上山来。” 左冷禅嘴角微翘,面色如常,环视殿内诸位掌门,平声道:“他二位老人家也来了?那可客气得很啊。这可须得下去迎接了。” 说着话,左冷禅快步走出主殿,下山迎接方证、冲虚二人。众人听见这两位老人家也要来观礼,顿时耸动,不少人跟在左冷禅之后,下山去迎接二人。 令狐冲素与两人较好,听得两人要来,也想与左冷禅一同迎接,只是刚转过身,就听的一声嘲讽:“唉哟,任我行的女婿果然管的多,这才刚来了峻极禅院,便要急着离开。呵呵,真非是趋炎附势的真君子啊。岳不群果然教的好徒弟。” 令狐冲转身一看,说话的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顿时心情一冷,道:“余观主这是什么意思?” 余沧海偏着脑袋,不时瞟着令狐冲、荀谦两人,伤痕满面的脸上微有笑意,道:“没什么,只是有感令狐掌门,荀掌门与少林寺渊源甚广,固有所叹。难不成,令狐掌门难道连话也不讲别人说了?” 令狐冲心头微怒,当即反言讥讽道:“呵呵,令狐冲自然没那么大能耐叫别人不说话。不过,在下却也从未为为了一本武功秘籍,杀人全家,到头来被苦主追得满天下乱跑,如今寄身还要于他人屋檐下,才能保住性命。呵呵,这么看来,余掌门也是颇有颜面。” 余沧海闻言大怒,自己这一脸伤痕,便是林平之所伤,此事最叫余沧海愤恨。而且林平之几位记仇,青城无数弟子,折损在林平之手上不计其数。若不是当日自己跑得快,嵩山派的人来的及时,如今自己的坟头上也该长草了。 现在令狐冲说起自己的惨事,余沧海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拍案而起,骂道:“令狐冲!你如今还有脸上嵩山?呵呵,不要你身后的那魔教圣姑了么?” 令狐冲笑道:“自然是要的。只不过,在座各位,皆是正道名宿,哪会挟人逼迫我等?这等作为,也就是余掌门才做的出来吧。” 余沧海面色一白,脸上的伤痕不住抖动,指着令狐冲,断续道:“你...你...” 两人正要对骂,却听一声“阿弥陀佛”,众人视之,原来是方证、冲虚二位正道魁首到了。以两人威望,便是令狐冲与余沧海此时也放下纠葛,各自行礼。 令狐冲拜道:“令狐冲拜见两位老人家。” 方证、冲虚二人先朝四方还礼,再扶起令狐冲。方证看了荀谦一眼,见荀谦全不在意自己二人的模样,微微一笑,对令狐冲说道:“令狐掌门,你是远客,反先到了。少林寺和峻极禅院近在咫尺,老衲却来得迟了。” 令狐冲道:“大师言重了,我等晚辈,自然得先到,方为礼数。两位老人家乃是前辈高人,来的迟了,又是何妨?” 左冷禅听得令狐冲说话,自己平白矮了一辈,心中颇不是滋味。在他看来,方证、冲虚二人也不过是他伯仲之间,君不见,在少室山上是谁胜过了任我行?只怕令狐冲与方证越说越多,抢了嵩山派的风头,当即朗声说道:“大家伙儿也不用多礼了。否则几千人拜来拜去,拜到明天也拜不完。请各位入禅院坐定。” 各人入座,方证、冲虚虽是长辈领袖,可毕竟今日乃是五岳并派之议,只是前来观礼,并不参与,坐于左首上位,品茶观礼不谈。 待令狐冲、荀谦坐于右首,左冷禅对四方一礼,朗声道:“我五岳剑派今日聚会,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赏脸,光临者极多,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足,招待简慢,还望各位勿怪。” 群豪中有人大声道:“不用客气啦,只不过人太多,这里站不下。” 又有人道:“左盟主广发英雄帖,我等不来,实在不给做掌门颜面。” 还有人道:“左掌门,这里管饭不?” 左冷禅心中唾弃鄙夷,可面上却无半点显露,笑道:“诸位英雄好汉今日给了我这等颜面,我岂能辜负各位英雄的好意?哈哈,今后三天,嵩山派酒肉不禁,还请各位英雄赏脸。” 群雄听了,大声叫好,一时欢愉无比。可仍有人说道:“左掌门,你的情谊是好的,只是此处实在太挤,有没有空旷地界叫兄弟们透透气?” 左冷禅道:“自然是有的。由此更上二百步,是古时帝皇封禅嵩山的封禅台,地势宽阔,景色极美。只是咱们布衣草莽,来到封禅台上议事,流传出去,有识之士未免要讥刺讽嘲,说咱们太过僭越了。” 群雄听了有空旷地界,那还想挤在这人踩人的峻极禅院?纷纷说道:“咱们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这等好所在,何不便去?旁人爱说闲话,就叫他说去,去他娘的!” 荀谦也道:“没错,我等上那封禅台,也是不过是看看美景,聊聊闲话,还怕那些酸儒腐士们说闲话?呵呵,诸位好汉,你们听了谁说闲话,便来与我说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当我面上说。” 群豪听了荀谦说话,见他愿意单下这个责任,再次大声叫好。 左冷禅听了荀谦这话,微眯双眼,不由想起两年前荀谦在京城中强挡圣旨的情形。那是他不仅伤了嵩山好手,还阉了当今皇帝的教师。只是那时似有人暗中保护荀谦,这才叫他逃脱了责罚。如今见荀谦如此傲居,左冷禅心生一计,微微一笑,朗声道:“既是连荀掌门也如此说了,那大伙儿便去封禅台上相见。” 说完,左冷禅便领头而去。群豪见左冷禅引路,哪有不随之理?众人跟着左冷禅,不一会儿便走了个干净。 方证见荀谦屹然不动,问道:“荀掌门?为何还不上那封禅台?” 荀谦道:“无事,只是想起那时古代皇帝的祭天之所,一时有所感慨,想不到我等草芥莽夫,如今也能登上那等场地,心中实在向往。” 方证如何看不出这是荀谦的推脱之言?摇头微笑,与冲虚两人走去那封禅台。 荀谦见这两个老人家也走了,此地之余下自己与罗四娘两人,屏息凝听,确定再无半人,这才问道:“四娘,你那几个暗手联系上了?” 罗四娘道:“没错,他们现在在嵩山派中颇为得宠,那日你给剑谱的那个人,现在已经被左冷禅收入座下,做了亲传。昨日得了他们回报,左冷禅要推你或者令狐师兄当五岳掌门,只是后来的计较左冷禅没说,叫咱们万事小心。” 荀谦笑道:“他们要推我来当五岳掌门?呵呵,刚想睡觉就送来枕头,这等好事我怎么不会接下?” 罗四娘却是面色凝重,道:“不...阿谦,我们的计谋被泄露了,那几个小伙子拿来的嵩山的账目。我发现嵩山派的田地资产尽数变卖,不知藏到何处,此时明面的账目上尽是亏空,你现在要是接下这五岳掌门,嵩山派正好把你当作冤大头。” 荀谦一惊,道:“这...这怎么回事,我只和师兄说过,这...” 罗四娘叹道:“你忘了?你对令狐师兄说了,令狐师兄难道会瞒着任盈盈?呵呵...只是没想到,这任盈盈与嵩山派还有勾结。看来她所谋实在不小,你我可得处处小心才是啊。” 荀谦自觉武功已成,便是遇见天下无敌的东方不败也只有兴奋,从来不曾害怕过。可如今听了罗四娘寥寥数语,心中竟然生出一股荒诞害怕之意。若是魔教的圣姑与当今正道的领袖之一也有协议,那武林中还有什么人能信的过?怕是岳不群也...一时间,荀谦竟然被自己的臆想吓住了。 罗四娘见荀谦的额角冒了些许汗液,轻轻将汗液擦去,道:“谦郎,此事难了,现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再作计较不迟。” 荀谦声音微颤,道:“这事儿...你说我要不要和方证那老秃驴说一声?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毕竟是当今正道武林魁首,这事儿不知会他一声,我怕我一人担不下来。” 罗四娘道:“此事你我哪有证据?要是此事与与他们说了,你与令狐师兄好不容易解开的心结又会绑死,这是你愿意见到的么?” 荀谦微怔,想了许久,才说道:“你说的是...这事儿是我想的岔了,唉...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估计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个什么东西。四娘...有你真好。” 罗四娘淡淡一笑,轻轻的掐了荀谦一下,说道:“荀掌门,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还不赶紧上那封禅台,还要那么多英雄好汉等着我们么?” 荀谦听了这话,哈哈一笑,牵起罗四娘的说,说道:“他们等着就等着,有谁不服,你叫他们个我大声吼两句?哈哈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逼问 荀谦与罗四娘走到封禅台,还未坐下,便见了群豪中不少人往远处呼喊,大呼小叫,还有不少人看起来都是志得意满,扭捏作态,似乎到了这封禅台,真叫人的了古代皇帝的贵气一般。 荀谦坐上座位,趁着左冷禅还未说话,便向梁发问道:“梁师弟,可见了不妥之处?” 梁发低着身子,微声道:“师兄,我三人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这里乃是古代皇帝的祭天祭天之地,却无半个人在此守候,全不似山道上的作为,只有这处颇为古怪。” 荀谦点了点头,见左冷禅正好说话,不再多言,挥手叫三人站直了腰身,莫叫旁人看低了华山派。 左冷禅见最后一个到场的荀谦坐定,起身朝封禅台上的武林群雄行礼,朗声道:“众位朋友瞧得起左某,惠然驾临嵩山,在下感激不尽。众位朋友来此之前,想必已然接到我左某人发下的请帖,今日乃是我五岳剑派协力同心、归并为一派的好日子。” 台下数百人齐声叫了起来:“是啊,是啊,恭喜,恭喜!”左冷禅道:“想我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百余年来携手结盟,早便如同一家,兄弟忝为五派盟主,亦已多历年所。只是近年来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兄弟与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均觉若非联成一派,统一号令,则来日大难,只怕不易抵挡。” 此言一出,泰山、华山、衡山、恒山四派掌门便知道了此时便是要紧关头,是分是合,就看自己如何选择。莫大、天门、令狐冲、荀谦相互看看,都瞧出了各自眼中愤怒、苦闷之意。也是在四人数个眼神之间,便达成了协议。 荀谦此时辈分最小,加上在武林中名声不太好,不用太讲究礼数,当即起身问道:“敢问左掌门,不知是哪一派的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与左掌门商量过了?其他派我不好僭越冒问,请问左掌门,我华山派又有哪个弟子与左掌门商量过?” 荀谦这一问,问的十分不客气,可就是如此,不少好汉就暗暗叫了声好。凭什么你左冷禅武功高强,门派势大?如此这搅屎棍一般的荀谦正是你嵩山派的克星,往日就叫你嵩山派灰头土脸,如今就算打不死你左冷禅,弄的你灰头土脸也是好的。 也莫怪寻常武林人士有这般想法,要换做五岳剑派的其他四派,旁人还不会有如此想法。只怪嵩山派家大业大,这就叫不少人极为眼红,又教出了不少顽劣弟子,惹下了许多麻烦,若不是嵩山派高手众多,那些弟子早就被人剁为肉泥,哪还会撩骚他人? 替嵩山派惹下麻烦? 此时荀谦要找嵩山派麻烦,正是叫许多被嵩山派欺负了的武林中人心中暗爽不已。左冷禅见头一个说话的乃是荀谦,微微一笑,说道:“左某适才说道,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五派非合而为一不可,其中一件大事,便是咱们五派中人,自相残杀戕害,不顾同盟义气。荀谦,我嵩山派弟子游龙剑司马德,在零陵城外丧命,我高师弟重伤而回...呵呵,说是你荀掌门下的毒手,不知此事可真?” 荀谦面色一凝,大声叫道:“他们滥杀无辜,我难道不能行侠仗义?眼见无辜老幼惨死,这岂是我辈侠义所为?” 左冷禅微微叹息,道:“没错,荀掌门,你说的对,他们滥杀无辜,确实该死。可是...荀谦,他们毕竟是我嵩山派门下,纵有不是,你也不能随意残杀。唉...如今我也不想分是非对错,我只问你,你是否杀了司马师弟?” 荀谦一时语塞,知道自己落入下风,若不是自己此时被无数眼睛看着,真想将这左冷禅刺个七八千剑,方才解气。 莫大、天门、令狐冲见荀谦久久不语,便知荀谦真杀了司马德,伤了高克新,知道荀谦此时说什么都不顶用。左冷禅见荀谦闭口不语,嘴角微动,说道:“我五岳剑派如今合而为一,是我五派立派以来最大的大事。荀世兄,你我均是一派之主,当知大事为重,私怨为轻。只要于我五派有利,个人的恩怨也只好搁在一旁了。荀世兄,这件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司马师弟是我师弟,等我五派合并之后,荀世兄和我也是师兄弟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又何必再逞凶杀,多造杀孽?” 左冷禅说完,看了震惊不已的荀谦,微笑道:“呵呵...看来,西岳华山派于并派之议,是无异见了。不知北岳恒山派令狐掌门有何异议?” 令狐冲站起身子,对左冷禅抱拳道:“在下不才,只是受定闲、定逸两位师太临终所托,临危受命接下了恒山派,不求恒山派名声显赫,只求恒山派平安无事。对于五岳并派,在下是绝不答应的。” 左冷禅冷笑道:“是么?敢问当时令狐掌门接下的恒山派,全是女弟子。再看如今,莫说是男弟子,就连日月魔教的舵主也多在恒山通元谷,说是入了恒山派。呵呵,令狐掌门,你这番作为,是要将我五岳剑派送个你岳丈任我行么!” 左冷禅突然来的这一声爆喝,真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这封禅台上武林群豪忍不住捂上了耳朵。令狐冲亦是心惊,面色一变,任盈盈正要指点令狐冲,却被左冷禅瞧见,大喝道:“令狐冲,现在在这封禅台山!你还要与那日月魔教的妖女勾结么!” 此话一出,无数双眼睛顿时看着令狐冲身后任盈盈,任盈盈心道不妙,赶紧退后几步,学着罗四娘那般站着。令狐冲没了任盈盈指点,口舌也如荀谦一般打了结,一时顿顿吐吐,此时又被左冷禅一激,连说话也说不好。 左冷禅见了令狐冲这番模样,冷哼一声,心中颇为小视,说道:“如此看来,恒山派也同意五岳并派了。” 众人见左冷禅威风凛凛,数言之间便将这五岳剑派中两个武功最高,脾性最坏的两人说的哑口无言。信奉左冷禅,只觉的左冷禅英明神武,真如秦皇汉武一般,定能统御武林,扫平日月魔教,成就当今武林第一人。 可害怕左冷禅的,听左冷禅都是用令狐冲、荀谦两人的坏事逼迫两人说不出话来,以此当作并派的基础,此时他能逼迫五岳剑派的同盟晚辈,并派之后,谁能知道左冷禅如何对待武林同道?一时间,封禅台喧闹无比。 天门道长见左冷禅看向自己,心头一紧,不待左冷禅说话,起身喝道:“不必说了,我泰山派绝不同意并派!” 左冷禅闻言一笑,看往天门道人身后一人,那人点头微笑,站起身子,朗声说道:天门师侄这话就不对了。泰山一派,四代共有四百余众,可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私心,阻挠了利于全派的大业。” 四派众人,听了这话,顿时一惊,荀谦转头看去,见说话这人面容枯槁,便向陆大有问道:“大有,这人是谁?” 陆大有低声说道:“这人是天门师伯的师叔,名叫玉玑子,传闻他与天门师伯的师傅争夺长门之位输了,一直心存不满,想不到今日会在此地发难。” 荀谦微微点头,看着玉玑子,等他张嘴正要说话之极,暗中瞄着他的喉头,右手一弹,便赶紧回过头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左冷禅看着玉玑子,正等着他说话,却听一计破空之声,方要出手制止,却听玉玑子大叫一声,滚下山崖,咚咚几声,渐不可闻。左冷禅想了此招,这破空的一声,并无尖锐之音,显然是那谁人发出的隔空指力。天下有此绝技者,除了少林寺的拈花指,哪还有其他武学有这等威力? 左冷禅转头看向方证,只见方证双手合十,暗念佛偈。以左冷禅对方证的认识,若是方证动的手,必然不会如此作态,一时间,左冷禅闭目凝思。 天门道人见玉玑子滚下山崖,心中松了口气,想起玉玑子所言,怒道:“左掌门,你这手做的,实在太不地道!” 左冷禅挣开双眼,说道:“呵呵,天门师兄,你严重了...玉玑子所作所为,左某人半点不知。不过...还请天门师兄想想济南的张清源那位书生,哪位书生的母亲是几位漂亮的...呵呵,天门师兄,此时再说说并派之事,如何?” 天门道人乍听左冷禅说出张清源这个名字,顿时面若死灰,嘴唇抽动,一时乱了方寸,断续道:“我...我...你,你!左冷禅,你好狠!” 左冷禅欠身一礼,道:“不敢,看来东岳泰山派同意并派之事了。剩下的...莫大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莫大先生站起身子,大喇喇的拱了拱手,道:“左掌门,衡山派创派数百年,期间虽有波折,可这块衡山派的招牌也不曾落下,如今左掌门要我衡山派并入五岳派,在下万难认同。” 左冷禅见莫大这副光棍的模样,知道威胁逼迫不得,颇为忌恨,说道:“莫大先生,如今五岳并派,并非你一人之事,还请与衡山派的各位长老说一说,谈一谈,再做决定不迟。现在莫大先生如此轻率说了这话,怕是有些不妥吧?” 莫大笑道:“有何不妥?如今衡山派的掌门是我,那些长老弟子,不用顾虑。好也罢,坏也罢,这都是我衡山派自己的事,不劳左掌门操心。” 左冷禅见莫大软硬不吃,闷哼一声,道:“莫大先生,话可别说那么死。敢问先生,衡山派如若就你一人,你还能当上衡山派的掌门么?” 莫大双眉一紧,喝问道:“左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冷禅笑道:“呵呵,左某的意思,莫大先生还听不出来么?与你明说了吧,除了你,衡山派上上下下,包括金盆洗手的刘正风,都同意了五岳并派。若不是左某在乎你莫大先生的颜面,问不问你,结果都是如此。现在...莫大先生,请问你衡山派同不同意并派?” 莫大死死的把着胡琴,两只死灰的眼球紧紧盯着左冷禅,似是要将这左冷禅从里到外看个通透。看了许久,莫大先生这才说道:“左盟主,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又何必问我这个糟老头子?” 左冷禅见莫大知难而退,皮笑肉不笑表示了一下,说道:“莫大先生毕竟是衡山派掌门,有些话,还是让掌门来说比较好。呵呵,既然南岳衡山派也于并派无异。那么,五岳并派大典,现在就开始吧。“ ------------------------------------------------- 字数有些少,还请见谅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斗剑 左冷禅见四派掌门此时已经无法反对,拍拍手,朗声说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么我等就来商议个章程,来推举一个五岳掌门,领导我五岳派。” 左冷禅话音才落,嵩山派中便站出一名瘦削的老者,朗声说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联手结盟,近年来均由左掌门为盟主。左掌门统率五派已久,威望素著,今日五派合并,自然由左盟主为我五岳派掌门人,若是换作旁人,有谁能服?” 众人视之,原来是左冷禅的师弟,仙鹤手陆柏。荀谦见了此人说话,微微嗤笑,想到当年这人在自己面前退缩,心中极为蔑视,不免讥讽道:“瞧陆长老这话说的,敢问陆长老,这几年我华山、恒山、衡山四派守的劫难,有几成是你嵩山派指使的?如今左盟主要是当了五岳掌门,我等四派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荀谦这话说的极重,惹得嵩山派上下大怒不已。左冷禅喝止了身后意欲暴动的嵩山弟子,微笑道:“荀世兄,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左某为五岳剑派鞠躬尽瘁,天下武林同道都是知道的。荀世兄如此污我,可会叫在座的武林朋友看了笑话。” 话已至此,荀谦已经再无顾忌,大声喝道:“好!左冷禅!我问你,一个月前,华山脚下,我师父岳先生是不是你门下沙天江带人伏击的!” 左冷禅看了身后的沙天江一眼,见其惊骇欲绝,生怕事实被左冷禅说出来。左冷禅眉头一舒,笑道道:“荀师侄说对了一半。没错,岳先生确实是沙师弟伤的,当时我听闻岳先生得了福建林家的《辟邪剑谱》,所以我派沙师弟、陆师弟、乐师弟三人前去问询,只是不想当时岳先生举剑相迎。不得已,我三位师弟只能持剑反抗,便是如此,陆师弟、乐师弟两人还是身受重伤,退回了嵩山。不过沙师弟上了华山问询,得了《辟邪剑谱》,看来江湖传言却是不虚。” 荀谦听他说的乱七八糟,颠倒是非,指着左冷禅大骂道:“姓左的,你好无耻!” 左冷禅听了荀谦喝骂,只如春风拂面一般,微笑道:“咦?荀掌门,那《辟邪剑谱》不是岳先生叫你给我的么?现在怎么又不认了?呵呵...还是说荀掌门想对五岳并派一事反悔?呵呵...荀掌门,此时要是说不,啧啧,你荀谦、华山派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荀谦闻言大怒,正要驳斥,却被令狐冲、罗四娘一起按住,罗四娘道:“阿谦,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左冷禅正要逼你动怒,要是动手,以你的名声,现在可是会被天下高手围攻。” 荀谦怒道:“怕什么?我会怕么!” 令狐冲也说道:“就算你不怕,你不为梁师弟、陆师弟、小师妹想想么?要是你被拖住,他们岂能脱身?” 荀谦一怔,想到此处,这才按下怒火。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可知道了,你、我、师父,呵...血性原来就是如此消磨的。” 令狐冲闻言一叹,亦有同感。陆大有见荀谦竟能按下火气不动手,偷偷对岳灵珊说道:“小师妹,二师兄,他...有些变得像师父了。放在以前,二师兄可不是先打了再说。” 岳灵珊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说道:“是啊...也不知是好是坏。” 梁发叹道:“唉...肯定是好的,要是动手,我们华山派就要被灭派了。” 几人说话间,左冷禅已经与方证、冲虚拿定定下掌门的主意,朗声道:“我等武林豪杰,虽遵从国法礼规,可到头来说,遇了矛盾,总归是要来动手解决。既要动手,我等五岳剑派,自然得以剑术来推举五岳掌门,诸位,如何?” 左冷禅说了话,嵩山派一众弟子立马大声鼓噪:“没错...比剑夺帅。比剑夺帅!” 众人见嵩山弟子说的齐整,叫得自然,显然是排练了许久。可先前见了左冷禅强逼四派同意五岳并派,如此行径,已经叫武林群雄十分不满,又怕又恨。纵有支持左冷禅的武林人士,嚎了两嗓子后,见无人附和,也渐渐止了叫喊。一时间,封禅台上只有嵩山派一家喧哗,场面颇为尴尬。 荀谦思忖道:“五岳并派,势不可挡,我既然知道嵩山派有了亏空,自然不能当这个冤大头,也不能叫师兄当这个冤大头,所以我们两人当不得这个掌门。莫大那老头子这几十年都是那件洗不烂的衣服,看起来也没多少钱能花,叫他当着五岳掌门,是把人白送入火坑,我虽然此时看不起他,可他毕竟是长辈,可不能叫他晚年失名,所以也不能叫他来当这掌门。天门师伯虽然脑子不快,不过性子刚强,此时又与嵩山派有了矛盾,正好叫他来做这五岳掌门,就算他会被嵩山派要挟,可以他的性子,也不至于一碗水端不平,我又杀了他师弟,正好还他个人情,成了他五岳掌门的名声。” 想到此处,却见天门道人跃上封禅台,大声喝道:“荀谦,你我虽然此时目的相同,可你杀我师弟,这个仇我不能不报,还不上来!” 荀谦愕然,愣愣看着天门道长,回过神,顿时知道自己的谋算顿时成空,暗骂一声,跃上封禅台,说道:“天门师伯,你我何必如此,你若是晚些...” 天门道人喝道:“闲话少说,若是五岳并派成空,你我自然能好脸相见。可现在并派势不可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算算你我的帐。” 荀谦默然抽出长剑,道:“天门师伯,你这又何必自取其辱。” 天门道人比出剑势,目光决绝,说道:“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路,道不同不相为谋。荀谦,动手吧!” 荀谦见天门道长眼中有淡淡的死意,颇感意外,略微一想,知道天门道长见五岳并派势不可挡,可也不愿见到泰山派并入五岳派,便向自己挑衅,要自己杀了他。 荀谦想到此处,又有了计较,对天门道长行了礼,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天门师伯指教。” 天门道人微微一怔,一剑刺出,此剑行至半道,霎然变为五剑,剑剑直指荀谦要害。有人识得此剑,大叫道:“哎呀,天门一上来就是‘五大夫剑’,这下荀谦可抵不住了。” 有人听了这话,暗中骂道:“蠢物!去年荀谦在江南打闹时,天门这等人物不知杀了多少。就是丐帮的十大长老不下的打狗阵也奈何不住荀谦,这一剑五变的手法怎能伤得了他?”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华山派的三个弟子见了天门道人这一手“五大夫剑”,将自己带入荀谦的位置,思来想去,纵使自己学了思过崖石壁上破招的手法,可此时听天门道人剑招的破空之声,显然不是自己这点内力能够抵挡的,就算能挡下此招,可后面的那招“朗月无云”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想到此处,岳灵珊心头一紧,看了看罗四娘,见罗四娘面色笃定,便知道荀谦不会出事,可心中仍有疑虑,走到令狐冲身边,问道:“大师兄,你说二师兄会不会...会不会有事?” 令狐冲听了岳灵珊的问话,先是一惊,再是一喜,赶紧转过身子,说道:“怎么会有事?二师弟的武功,你是知道的,剑法超群,内力深厚。就是当日在思过崖上,要不是出了些许意外,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也奈何不得二师弟,现在天门师伯武功虽高,可也比不过东方不败,小师妹,你不用担心。” 岳灵珊点点头,“哦”了一声,等看见令狐冲那满心期待的模样,顿时面色一红,道:“你...你别多想,我...只是担心,担心二师兄的安危,并不是...并不是原谅你了。” 令狐冲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岳灵珊见令狐冲如此模样,自己也害羞不已,赶紧躲到罗四娘身后,这才出了口气。罗四娘见场上荀谦大势已定,只差将天门道人的长剑挑飞,回过头,对岳灵珊调笑道:“咦?小妮子,又发春了?” 岳灵珊顿时一愣,等见了罗四娘调笑的模样,这才辩道:“嫂子,你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咦,嫂子,你讨厌死了。” 罗四娘笑呵呵的点头,连连说“是”。等岳灵珊低下头,看了看满心欢喜的令狐冲,还有令狐冲身后那满面寒霜的任盈盈,微微一笑,对下了封禅台的荀谦说道:“阿谦,小师妹刚刚可去找令狐师兄谈了话呢,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荀谦此时胜了天门道长,正是意犹未尽只是,听了这事,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有,你赶紧说说。” 陆大有听了荀谦问话,看了岳灵珊一眼,只见岳灵珊捧着脸,没有不让说的意思,将刚刚片刻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荀谦听了,也是满脸笑意,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岳灵珊羞道:“好什么好?有什么好的?一点也不好。” 荀谦说道:“怎么不好?不说这个,小师妹,你瞧瞧,大师兄上台了,看他模样,是准备与左冷禅动手,你好不赶紧看紧了?” 岳灵珊闻言一惊,问道:“这...这,二师兄,大师兄要与左掌门比剑,这,这胜负如何?” 荀谦说道:“大师兄剑法超绝,左冷禅内力深厚,若无意外,要想分出胜负至少也得千招之后。不过...要是某人在大师兄与左冷禅比剑的时候,叫什么:‘某某某,你要是胜了某某某,我就嫁给你。’之类的话,说不定大师兄一剑就能戳死左冷禅也不一定。” 岳灵珊听了荀谦这话,又羞又怒,红了脸狠狠掐了荀谦一下,说道:“你...你这师兄,还是掌门,怎么能如此对我说话?” 荀谦揉了揉被掐的地方,笑道:“正是掌门,又是你师兄,才好对你说话,要是你是高师弟,陆师弟这种男弟子,我把春药往他们嘴里一喂,往放了女子的房里一扔,哪还有这么事情?” 岳灵珊道斥道:“你...你不知羞。” 陆大有听了这话,苦着脸说道:“二师兄,你不会真要如此吧?” 荀谦呵呵一笑,白了陆大有一眼,说道:“你要是没那胆量,我还真就如此了。” 说话间,令狐冲脚步轻点,跃上封禅台,于左冷禅抱拳道:“左掌门,还不动手么?” 左冷禅见令狐冲邀战,心中暗道不好,在他看来,今日胜负关键不在令狐冲,而在荀谦这一心坏事的家伙身上。若是此时与令狐冲大战一场,纵使胜了令狐冲,可气力必然难以支撑与荀谦的比斗。一时间,左冷禅有些犹豫。 令狐冲见左冷禅端坐不动,语气稍变,道:“左掌门,怎么,难道是看不起在下么?” 左冷禅微微一笑,道:“令狐掌门言重了,我左某人怎么敢瞧不起令狐掌门?只是,方才想到,我五岳派推举掌门,除了我等五人,更有无数高手贤士,若不叫他们动手,岂不是埋没了贤才?这才故此一缓,还请令狐世兄见谅。” 令狐冲见他说的客气,也不好强逼,只是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敢与我比斗了?” 左冷禅只是微笑,对令狐冲的挑衅之言全当没听见,说道:“我嵩山派副掌门汤英鹗,武功高强,理事熟练,正是当五岳派掌门的人选。汤师弟,还不赶紧与令狐世兄比试?好叫他见见你得震天剑。” 汤英鹗拱手一礼,道:“是,师兄。” 汤英鹗正要下场,却听有对左冷禅不满的武林人士说道:“左掌门,你这么做就太不利索,人家令狐冲请的是你,你为何将你师弟推出去?” 又有人道:“没错没错,你师弟的震天剑就连刘正风也比不过,怎么能胜过令狐大侠?” 还有人道:“左掌门,你莫不是怕输给令狐冲,丢了你五岳盟主的面子吧?既然如此,那这并派大会还是早早散去,莫叫我等看了笑话。” 左冷禅能逼其余四派,此时却无法逼迫这些武林散人,江湖名宿。见众意难为,只能叫汤英鹗退下,对四方拱拱手,道:“既然各位给我左某人面子,那左某便却之不恭了。师弟,那我剑来!” 说着话,高克新恭恭敬敬捧上一柄大剑,左冷禅握住剑柄,冷冷一笑,“呛”的一声拔出长剑,挥向令狐冲。令狐冲心中一凛,侧身避过,回头一瞧,却见这柄大剑插入封禅台中,没入剑身。 令狐冲微微一惊,心道:“这封禅台乃是**石精铸而成,坚硬无比。左冷禅这一剑虽是显露只是表现其威能,可也足见他内力之深。不行,我当与他速战速决,不然过了四百招,就算我有吸星大法也不是左冷禅的对手。” 思忖见,却听背后一阵恶风,令狐冲往前一避,看也未看就回身一刺。左冷禅见这剑来的极快极刁,不敢大意,取了大剑就往后一躲,比出剑势。 这一回合两人各处一招平分秋色,众人见了两人都出了杀招,顿时大声叫好,觉得这才是武林高手的对决,哪像刚刚荀谦与天门道人那般你一招我一剑,来来回回,不像比斗,却像是与人讨教武功剑法一般,无味枯燥的紧。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令狐冲、左冷禅二人招式凶恶,可此时只是试探,并未用上真力,虽说挨着也难免重伤,可说到底,到了这个境界,也没人想靠这等招式取胜;而荀谦、天门道人两人,看起来虽然剑招缓慢,如同朋友间论武一般,可其一招一式皆用了两人修炼的高深内力,每招每式皆有劈石分玉之能,挨在人身上,那肯定是保不住性命了。 只是场上由此境界者,唯有方证、冲虚、解风、左冷禅寥寥数人,便是令狐冲,也差了半筹,只见了两人剑法精妙绝伦,而看不见两人的内力比斗。 此时令狐冲与左冷禅激斗甚酣,打到急处,再也不以这封禅台所限,只要是空旷处,皆是两人比斗的地点。只见两人越打越快,岳灵珊已经有些跟不上两人的招式,看到急处,不由大叫一声,一时只觉头昏欲裂,双目剧痛不已。待挣开双眼时,场上只能看见两人身影互相纠缠,叮叮剑声不绝,只是无论如何,岳灵珊已经再也不能看见两人剑招。 岳灵珊见荀谦面色凝重,放在扶手上的手时握时张,显然是令狐冲落于下风,岳灵珊心中一急,问道:“二师兄,大师兄...怎么了?” 荀谦道:“师兄...此时有些不妙啊。左冷禅那把剑很重,虽然不如我的那把,可这一把剑起码比师兄的剑重了二十斤有余,加上师兄内力不如左冷禅精纯,已经被左冷禅压得有些破绽了。” 岳灵珊听荀谦如此说道,道是令狐冲败象毕露,以左冷禅那阴骛的性子,还不会将令狐冲斩杀当场?想到此处,岳灵珊眼泪霎时涌出,拉住荀谦道:“二师兄,二师兄,你快去棒棒大师兄,不然...不然...” 荀谦猛地被岳灵珊拉住,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可听了岳灵珊所言,赶紧站起身子,给岳灵珊擦了眼泪,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师兄虽然有些破绽,可左冷禅剑法不及师兄,师兄纵使功力不济,自保也是无虞。莫哭了莫哭了...” 岳灵珊听了这话,只道荀谦实在安慰自己,顿时泪如泉涌,大哭道:“我不管我不管,你快去帮大师兄。” 荀谦见岳灵珊此时发起了蛮性,一时颇为无奈,只得向身后三人看去。梁发、陆大有见了荀谦眼色,也是无可奈何,华山众人都知道,荀谦从小就喜欢岳灵珊,只把她捧在手心,比亲妹妹还亲,只要岳灵珊说了话,纵使是巡抚大人小妾的漂亮衣服荀谦也会去偷,此时岳灵珊说了话,荀谦哪能拒绝?只是这封禅台众目睽睽之下,荀谦哪里又能如往常一般,去帮令狐冲一把? 罗四娘见了荀谦眼色,微微一叹,拍了拍岳灵珊的肩头,说道:“岳妹妹,与其叫阿谦上去以二打一,还有一法,也许能叫令狐师兄得胜,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岳灵珊听了罗四娘所说,顿时一喜,问道:“有什么法子?好嫂子,赶紧说一说。” 罗四娘说道:“珊儿,我现在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以一个嫂子的身份对你说。你也知道,令狐冲对你的情意,我现在问你,你对他还有什么顾忌?” 岳灵珊顿时一怔,扭捏道:“我...我,我哪有顾忌。” 罗四娘微微笑道:“若无顾忌,此时你为什么宁愿要谦郎舍了江湖道义,舍了华山名声,要谦郎上去帮令狐冲打左冷禅?而不是你到场边给令狐冲打打气?” 岳灵珊张着嘴,话在喉头却是半句也说不出来,最后,才是叹息,说道:“嫂子,您说得对,是我,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说道这里,岳灵珊擦去眼泪,走到封禅台边上。嵩山派弟子见了,以为岳灵珊要施放暗器,顿时前来制止。荀谦闷哼一声,右指连弹,一众嵩山弟子被点住穴道,接连倒地不起。 众人见岳灵珊走到封禅台边上,皆不解其意,只听岳灵珊双手扩在嘴前,大喊道:“大师兄,千万不要输了这没脸没皮的阴险小人。可不能辜负了定闲、定逸、我爹爹对你的期待。努力呀,大师兄!” 此时岳灵珊并看不见场上两人的比斗,只是朝着封禅台正中大喊。可荀谦等这些武功高强的人看的可是请清楚楚,岳灵珊方才站到封禅台边上,令狐冲剑势一缓,差点被左冷禅削下右臂,等岳灵珊说了话,令狐冲顿时暴起,竟然一剑将左冷禅的剑势给捅破了,等令狐冲看了岳灵珊一眼,那剑招真如狂风暴雨一般,搅得这封禅台上狂风乍起,就连仪琳这等不同武学的小尼姑也能感受到这剑风中的狂虐之意。 荀谦此时见了令狐冲的剑招,压得左冷禅毫无还手之力,不出十个回合,左冷禅必败无疑,这悬下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呼出口气,靠在椅子上。 陆大有见了荀谦这副模样,心下一宽,问道:“二师兄,大师兄要赢了么?” 荀谦见梁发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上两人比试,反问道:“怎么,你已经看不见他们的剑招了?” 陆大有道:“嗯...刚刚小师妹说了话之后,我就看不清了。” 荀谦点点头,道:“不错了...我在你这个时候也才比你强上末微一点。呵...大师兄已经要赢了,左冷禅内力虽强,可也只是比大师兄精纯而已,并不能压死大师兄。此时大师兄剑势气势都已经压住左冷禅,呵呵,换做他人,就是少林的方证老...大师也抵挡不住大师兄这等剑势。” 陆大有心中一喜,可想到一事,小声问道:“那...二师兄,你呢?” 荀谦一怔,笑问道:“为何有此一问?” 陆大有说道:“我...从小到大都看着你们两个人在争斗,大师兄剑法厉害,二师兄你内力深厚,比来比去,你们两人胜负总在五五之间。如今两位师兄各是掌门,比试也少了,心里总有些念想,想知道罢了。” 荀谦听了,幽幽一叹,说道:“我...能破,可不是用剑法来破,而是用内力来破。你也知道,我从小剑法、悟性都不如大师兄,唯有毅力一道,胜过大师兄...唉,如今看来,我的剑法还是不如大师兄,也许境界比大师兄高一些。可纵是如此,我的剑法还是不如大师兄...不得不说,大师兄的天赋非世人能及,也幸好老天爷叫大师兄心情懈怠,要不如此,我等庸才如何才能跟上大师兄的脚步?或者是...超越他?” 说完话,荀谦闭目叹息,恍若沉睡一般。 陆大有听了荀谦所言,顿有所悟,思绪良久,抬头看向封禅台,这一瞧,却见左冷禅舍了令狐冲无数剑招,一剑直挺挺的刺向台下的岳灵珊。陆大有大惊失色,见此剑来的凶恶至极,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梁发运气全身内力,直直扑向封禅台,想拦在岳灵珊身前,可自己再快,岂能快过内力高绝的左冷禅?梁发急的大吼大叫,只望能叫左冷禅分了心,慢了手脚,叫自己拦在岳灵珊身前,不叫岳灵珊受了伤。 梁发吼道:“左冷禅,你不要脸你生儿子没X眼!乌龟王八蛋!万年老兔子!...” 只是左冷禅心如寒铁,全然未闻梁发的污言秽语,一剑仍是直挺挺刺向岳灵珊。荀谦听了梁发大叫,正心奇以梁发这刚正守礼的性子,怎么会说出这等污言秽语,方才睁开眼,却见岳灵珊惊骇的捂着嘴,梁发拉着岳灵珊,愣愣的看着封禅台上。 群雄只见令狐冲挡在岳灵珊身前,被左冷禅一剑刺穿右胸,可看他面上却无丝毫痛苦之色,只是回过头,面露微笑,看着岳灵珊的双眼,断续道:“珊儿...你,你没事吧?” ---------------------------------------------- 字数算是补回来了吧?啊,有点累...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伤 所用人都骇然的看着台上的两人,岳灵珊摸了摸滴在脸上的鲜血,看到那一抹殷红,口中喃喃:“大师兄...大师兄...冲哥哥...” 一众恒山弟子见了,正要上台去扶令狐冲,却被嵩山众人喝住,两边一言不合,各自打了起来。 左冷禅见令狐冲此时已经身受重伤,不欲放虎归山,冷冷一笑,正要用横剑将令狐冲剖成两截,却又听的一声破空之声,想要躲开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顿觉腋下、膻中一麻,内力运转晦涩不堪,持剑的手也不住松开。 左冷禅退后几步,推拿了几下被点住的穴道,这才好受了些。再看令狐冲,此时已经被荀谦等华山弟子扶住,荀谦点了令狐冲伤口周围的穴道,稍稍止了伤口处的流血,将令狐冲胸口的大剑拔出,岳灵珊见了大剑带出的血液,顿时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荀谦叫罗四娘拿了伤药,可方才涂上,就被细流不止血液给冲散了,一时手忙脚乱。梁发道:“二师兄,大师兄收了这伤,最好是用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来摸上,不然这些粉末药物容易被大师兄的流血给冲了。” 荀谦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听了梁发所说,这才有了主意,此时见恒山、嵩山两派弟子正在打斗,情急之下,也不在估计五岳剑派的同盟关系,飘身没入激斗正中出,瞧着嵩山弟子就是一剑。 数息之间,嵩山弟子被荀谦刺得横七竖八,左冷禅仔细看了嵩山弟子伤口,发现大多伤了根基,以后再难有所成就。 左冷禅气极而笑,喘了几口气,朗声问道:“荀掌门,你对晚辈如此动手,实在有些丢脸。” 荀谦叫仪文那药给令狐冲治伤,冷视左冷禅,说道:“左冷禅,你也有脸说这话?”左冷禅放声大笑,说道:“我等在这擂台之上,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得胜,什么不能用?倒是荀掌门,我嵩山弟子与你无怨无仇,你竟然伤了他们要害,这三十几人便是因你之故,日后武功再无存进。荀掌门...你也真下得去手。” 荀谦再也懒得估计什么五岳安危,同盟之宜,华山名声,直直一剑挥向左冷禅的头颅。左冷禅见了此剑,知道自己便是全胜之时也难得避过此剑,更何况现在已经气力将近枯竭? 左冷禅动也未动,只是冷冷看着这能将自己一分为二的长剑,微微一笑,并不动弹。剑锋临近左冷禅头颅两寸,眼见左冷禅将被自己劈成两半,荀谦却没有来感到一阵诡异。 果不其然,左侧没有来横出一支长剑,拦下荀谦剑招,搅了几搅,将荀谦大剑带入一旁,荀谦被挡开几步,只觉这一身强横无比的内力竟被这人搅的用不出半分,大喝道:“冲虚!你这是什么意思?” 冲虚道长拦在左冷禅身前,平静道:“荀掌门,左盟主已经胜了令狐掌门,理应下去休息才是,你要与他过招,还请再等等不迟。” 荀谦大剑一横,道:“这是我与左冷禅的私仇,与五岳剑派无关,你快让开,免得伤了你我情面!” 冲虚道人见荀谦摆开架势,知道荀谦已经是铁了心要与左冷禅为难,无奈之下,也只得划出门户,说道:“今日五岳并派,荀掌门纵使与左盟主有天大的私仇,也该放在一边。还请荀掌门为五岳剑派多想想才是。” 荀谦怒道:“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家伙,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现在我要杀左冷禅,又一个个说东说西。你们打的算盘真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么?如今五岳并派,你们正好将我等推入前台与任我行的日月教打生打死,不论打得如何,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东西都不用出半分力道。算盘打的真好啊!左冷禅今天是死定了!谁也保不住他!” 荀谦大吼一声,一剑挥向冲虚,冲虚道人双眉一紧,方才一招,虽然将荀谦的剑招隔开几步,可真是花了不小的力气,现在荀谦含怒而来,冲虚道长能不能接下这剑,心中实在没个底数。 不得已,冲虚道退后两步,接下荀谦的剑招,大喊道:“解帮主,帮把手吧。” 众人只听一声大喝,却不见了客座上的解风身影。下一息,众人只觉头上的阳光被遮住一般,抬头一看,却见解风竟从上而下,一掌压向荀谦,看着架势,竟是要将荀谦格杀当场。 这边冲虚道长手下也不慢,长剑已经如同银蛇一般绞向荀谦。荀谦用一招“苍松迎客”拦住冲虚道长的“绕指柔剑”,暗暗提气,待解风临近,一掌击在解风两掌正中。 此时封禅台上的英雄好汉们见两人三掌一交,虽未发出丝毫声响,可整自己的颗心却先是一跳,再是一滞,除了内力有成者,人人都觉得自己被奔马撞过一般,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真想就此睡去。 三人见奈何不得对方,各退几步。解风见荀谦强接了自己这招“飞龙在天”,竟然只是吐出了些许血丝,似是瞧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般,看了一会儿,心想若是今日在荀谦若是在此地被杀,那真是可惜这一身雄厚刚猛的内力,劝道:“荀谦,我怜你武功得来不易,现在退去,你我还有情面可言,如果再不听劝,你可就难逃性命。” 荀谦活动了一下酸麻无比的手腕,反呛道:“解帮主,你也是这些老不死的其中之一么?好!今日我就看看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动手吧!” 言毕,解风见荀谦猛然不见,喝道:“呀!是《葵花宝典》!震老哥,方证大师,赶紧来帮把手!” 才说了话,只听“铛”的一声,冲虚道长拦下荀谦刺向解风要害的一剑。此言一出,群雄惊骇!也都知道,那《葵花宝典》乃是日月教前教主东方不败的看家绝技,东方不败正是因此神功才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声,如今解风说荀谦练了《葵花宝典》,岂不是说明连东方不败也不是荀谦的对手,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岂不是要给荀谦带在头上了? 听了解风的话,震山子大笑数声,一剑刺入想众人看也看不见的荀谦。众人只听锵锵数声,震山子虽不能将荀谦逼出身形,可看起来,有冲虚守住震山子身旁,荀谦似乎也奈何不得震山子。 方证在客座上见冲虚、解风、震山子三人联手也不过是与荀谦打个平手,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当即说道:“阿弥陀服,荀施主,《葵花宝典》乃是绝世邪功,趁着施主神志清醒,还是与老衲再回少林寺瞧瞧佛经吧。” 说着话,众人见方证飘入封禅台上,双掌一扬,顿时挥起十几道掌影。任盈盈见了方证此招,这才发觉,当日在少林寺中,方证并未使出全力。 此时封禅台周围的英雄好汉们,只见了方证、冲虚、解风、震山子四人只是凭空发招,似是在捶打空气一般,只是打着打着,四人渐渐何为一圈,圈内一道青影四处奔跃,想要逃出四人的包围。 可这四人乃是当世最厉害的武林高手,纵使荀谦内力再强,武功再高,与这四个加起来有两百来岁的高手相比,还是差了些许火候。 众人只见四位高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拿到青影跳的却越来越快,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四位前辈高人围拢圈子,就是荀谦的死期,虽然方证说了要荀谦上少林寺念佛,可四人摆出这等架势,那还会留人性命? 此时陆大有已是焦急万分,见罗四娘还是巍然不动,问道:“二嫂,你...你...二师兄快要性命不保,有没有法子...有没有法子?” 罗四娘此时也是心急如焚,可要是显露,莫说华山派数人,就是连着恒山的弟子们也会慌乱,到了那时,嵩山派的人定然会乘虚而入,将两派人马一同拿下。 罗四娘按着陆大有的肩头,说道:“大有,正气堂里挂的柄剑你带了么?” 陆大有见罗四娘面色笃定,心中不免少了几分焦急,点点头,将背上的长剑卸下,捧在怀里,说道:“师兄叫我带着,说是要做什么,我一直带着呢。” 罗四娘点头道:“很好,你把剑给我吧。” 陆大有不明白罗四娘的意思,可听了罗四娘的话,将长剑递给罗四娘。罗四娘接过剑,叹了口气,说道:“大有,若是...若是...我与谦郎今日丧命于此,还请...还请你好好待画儿,行不行?” 陆大有脑袋一蒙,愣道:“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四娘摇摇头,不在说话,看着台上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荀谦,目光决绝,想着荀谦往日教自己调动内力的方法,暗暗调息。不多时,罗四娘只觉得周身有一股使不完的力道,大叫一声,跳入封禅台上,一头撞向正才挥剑的冲虚道长。 冲虚道长正在加紧剑势,只期数合只见杀死荀谦,可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虽然有力,可直来直去,实在粗鄙不堪。 冲虚看也未看,舍去刺向荀谦落脚处的一剑,往身后一划。罗四娘每日的荀谦输送内力,如今已有一年,此时动作之快,实在超乎自己想象。看了冲虚这剑,罗四娘心中一横,低下脑袋,不求自己能在此剑下逃生,只求将这把倚天剑送给荀谦,如此,自己便是死了也值得。 冲虚这剑刺入罗四娘肩头,罗四娘忍着疼痛,仍往前冲,剑锋划过罗四娘的肩、背、直至右臀,方才结束。冲虚见背后之物不是暗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纵以冲虚这般阅历,也从未见过如此刚烈的女人,一时顿住剑招,呆立当场。 方证、解风、震山子见冲虚停手,一时未曾包住荀谦,被荀谦逃出圈子,可看了荀谦抱住那人,不禁默然。 荀谦死死抱住罗四娘,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傻?” 罗四娘勉强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只是个女人啊...你是我的相公,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活得下去呢?” 荀谦已经不忍再看罗四娘因为疼痛而显得虚弱的脸颊,左手感受着罗四娘不断涌出的鲜血,强自忍住悲痛,缓缓点了罗四娘周身的大穴,在罗四娘闭上双眼之前,俯在罗四娘的耳旁,轻轻说道:“四娘,你要是去了...我替你报了仇,马上就来陪你。” 陆大有走到荀谦身边,见了罗四娘背后不断涌出的鲜血,顿时心惊胆战,颤巍道:“师兄,二师兄...不如,叫恒山派的师妹们替嫂子看看伤势,她们有天香断续胶...说不定...说不定能医好嫂子。” 荀谦轻轻“嗯”了一声,将罗四娘托付给陆大有。方证见荀谦半身血迹,面如似水,似笑非笑,心道不妙,说道:“荀施主,罗檀越已经身受重伤,现在要紧之事,是将罗檀越医好,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日后再谈不迟。” 荀谦听了这话,愣愣一笑,在是放声大笑,说道:“今日你等虚伪面貌,我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方证,你也不必多说,今日我就算杀不了左冷禅,也要杀了冲虚!啊啊...” 四人见荀谦双目赤红,狂态毕露,再无善了可能,再各站一方,又要将荀谦包入圈中。 可这一次,荀谦不再如刚刚一般,来回奔逃,而是直直冲向冲虚,冲虚见荀谦来此,心中一定,故技重施,再次使出太极剑法,将荀谦剑势挡开。 不想这次方才将荀谦的长剑带开半步,手中的真武剑不知为何,竟然断成两截。冲虚还未反应过来,直觉拿剑的右手一松,只觉轻飘飘的使不上力,可看到飘在半空中的手臂与半截长剑,冲虚这才感到右身一阵剧痛。 众人见这次仅仅一个回合,荀谦竟然将冲虚道长的手臂整个削了下来,都感到不可思议,议论道:“难道死了老婆真就变得这么厉害?我也死过老婆,可我似乎也没怎么变啊。” 有人道:“胡说什么,分明是荀谦现在手上的那把剑太过锋利,不然冲虚道长怎么会收了这等伤害?” 有一年半前参加过围剿荀谦的人想了想,惊道:“哎呀!这把莫不就是东方不败手上的那般天下第一利剑倚天剑?这把剑任我行真给了荀谦?!” 众人虽是议论纷纷,可场上的几人都可没半点停手,荀谦削去冲虚手臂时,剩下三人中持有利刃的震山子已经刺向荀谦背后,可才过两招,震山子手里的昆仑剑步了真武剑的后尘,被倚天剑削成两段。 方证、解风见再手段无阻拦荀谦,只能停下争斗,趁着荀谦还未丧失理智,方证赶紧用上狮子吼的功夫,对荀谦说道:“荀施主,再不救治罗檀越,那罗檀越真救无可救了,还不停手?” 荀谦一怔,顿时抛下闭目待死的冲虚道长,奔到罗四娘身边,见罗四娘面色渐白,显然是背后的伤口止不住血,顿时心若死灰,问道:“治不好么?” 仪文说道:“罗姐姐这伤口极长极深,连天香断续胶也止不住血。荀掌门,若不能将伤口合上,这血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荀谦听了这话,眼泪潸然而下,哭了半会,脑海中恍惚见想起一事,可怎么也抓不住那道灵光,心中一恨,狠狠扇起自己的脸颊。 陆大有见荀谦呆立当场,不多时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赶紧与梁发一同拉住荀谦。荀谦喝道:“放手,放手!” 陆大有哭道:“师兄,师兄!嫂子吉人自有天相,可嫂子见了你这自行自愧的模样,肯定会不高兴的。师兄,你不能这样啊!” 荀谦挥开两人,呆呆看着罗四娘,口中喃喃:“合上...伤口,伤口,针,线,缝合...对了!对了!缝合!” 想到此处,荀谦顿时回了精神,拉过梁发,陆大有,尽可能有条理的说道:“你们,你们去找间干净的屋子,点上艾香,点上艾香...多点一些...多点一些...一盆,烧一盆沸水,放入两枚,绣花针,在理清一份蚕丝线,也放入,放入沸水中。” 陆大有没太听清楚,问道:“什么?” 荀谦勃然大怒,喝道:“快!” 这一声声震云霄,莫说梁发、陆大有两人,就连远处的嵩山弟子也被震动头昏脑胀,梁发忍下呕吐之意,点点头,拉着陆大有快步离开。 荀谦死死按住罗四娘的伤口,喃喃道:“你会好的,四娘你会好的。”可是说话间,荀谦眼泪又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 本来想多码一点,可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弄的心情不是很好,还请见谅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成空 却说华山派与恒山派一众弟子各自将掌门、掌门夫人扶下封禅台,走了个一干二净。 事已至此,五岳并派已是名存实亡。 封禅台上的武林群雄见今日短短数刻,恒山派掌门被嵩山派掌门一剑穿胸,华山派掌门夫人被武当派掌教一剑划成重伤,有没有的治也不好说,接着武当掌教又被华山掌门一剑砍下手臂,如此情节,就连话本中也未曾有人写过,今日这五岳并派大典,可真叫武林豪杰大开眼界。 方证见冲虚道长忍着疼痛一言不发,知道这不替冲虚道长治一治也不行,只得与左冷禅告辞道:“左盟主,冲虚师兄伤势严重,老衲得替冲虚师兄医治才行,先行告退。” 左冷禅见现在场面大乱,方证这武林魁首又要告辞,心中一片沮丧,可左冷禅毕竟是老成之人,见方证说话,不能不行礼道:“方证大师请自便,他日有空,还请方证大师再来我嵩山派坐一坐。” 方证含笑一礼,与冲虚、解风、震山子一同下山。方证这一走,又有许多人也随着这些武林前辈一同下了嵩山。此时封禅台上,除了嵩山派的弟子,剩下的,也不过多是还想看看热闹的武林散人。 莫大瞧见了左冷禅眼中的沮丧之意,与天门道长对视一眼,站起身子,对左冷禅拱了拱手,问道:“请问左盟主,现在五岳并派已经不成,我想请教一下,五岳同盟还在么?” 左冷禅听莫大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可见了莫大的神情,倒不像是在开玩笑,回了礼数,说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等二十几年的同盟情谊,岂能因为一点波折而受到损失?莫大先生还请放心。” 莫大说道:“左盟主,这话与我说却是无用,你要是能说服荀掌门,这事才算成了。” 左冷禅双眼微眯,想要看清莫大这淡然模样背后的心思,可看了许久,莫大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左冷禅叹道:“左某自然知道该与谁说,这下,莫大先生放心了么?”莫大道:“既然左盟主已有谋定,那莫大告辞。”说罢,莫大大袖一摆,提着胡琴巍颤颤的下了封禅台。 左冷禅见莫大也下了山,对天门道长说道:“天门师兄,你不下山,还等着干什么?” 天门道长冷笑道:“不做什么,我只想与你说一句,自作自受。哈哈哈哈...”天门道长说了这句话,便带着门人弟子下了山。 左冷禅见了这空荡荡的封禅台,不知为何,心中一空,想起这么多年的精心谋划,人情买卖,替朝廷做牛做马,为的不就是将嵩山派推入武林门派之首?现在这个梦想已经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谋划多年,此时也不过是一帘幽梦。 想到此处,左冷禅纵使有枭雄之姿,也不禁大叫一声,伏案而泣。此时封禅台上的武林人士走了个干干净净,连嵩山派的弟子也都被遣回了门派,留下来的,除了副掌门汤英鹗,也只有与左冷禅一同长大的师弟高克新。 两人见左冷禅哭的伤心,知道自己这师兄为了五岳并派劳心劳力,花了极大的功夫代价,才有了这么一天。可如今一场乱战,五岳并派成为空谈,左冷禅怎能不伤心?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何况是左冷禅这等心高气傲之人? 两人等左冷禅哭声渐小,这才劝道:“师兄,这次五岳并派不成,还有下次,下次不成,我等再来一次,有志者事竟成,我等总有一天会将这五岳并成一派,师兄,莫要再哭了。” 左冷禅止了眼泪,对高克新说道:“师弟,为兄恨当初没听你的话,趁早杀了荀谦,坏了我等今日的大事。为兄后悔,后悔啊!” 高克新神色黯然,想到当时对左冷禅说的话,只是那时左冷禅急于买通衡山派长老,只给了自己一道五岳令旗,不由叹息。 汤英鹗说道:“掌门师兄,如今荀谦伤了冲虚,以武当派那死要面子的性子,他们定会去找华山派的麻烦,我们要不要...” 左冷禅想了一会,摆摆手,说道:“如今我嵩山派颜面尽失,不好再轻举妄动,要动作...莫要声张便可,至于做到什么程度...只要叫别人不知道是我们嵩山派做的就好了。” 汤英鹗点点头,这才下了封禅台,却见一名弟子飞奔而来,细细视之,乃是当日从华山派取来《辟邪剑谱》的张庆。 张庆见了汤英鹗,便跪下说道:“师叔,福建急报。”汤英鹗双眉一皱,想到此时左冷禅心中正烦,便对张庆说道:“什么事?与我说便是了。” 张庆为难道:“可按丁师叔的说法,要我等弟子向掌门汇报。” 汤英鹗听了这话,心中对陆柏更加厌恶,将张庆引到左冷禅身前,说道:“掌门师兄,张庆说由福建的急报。” 左冷禅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姿,就算眼圈有些泛红,可以左冷禅往日对弟子的威仪,张庆也不敢抬头看。 左冷禅见来的是张庆,心情稍微好了些许,问道:“有什么事儿?” 张庆叩头道:“回禀师傅,福建陆师叔发来的两分急报,一是发现了福威镖局的林平之,现在正在暗中,请问掌门要不要将他拿下。” 左冷禅嗤笑一声,说道:“我们连《辟邪剑谱》也有了,还要拿林平之作甚?叫余沧海丢面子么?胡闹...第二件是什么事?” 张庆回道:“第二件...第二件事,陆师叔说...说...” 左冷禅听张庆说的吞吐,心中一阵烦闷,讲道:“我嵩山弟子,行事为人堂堂正正,怎么连说话也说不好?” 张庆心中一惊,想到未成之事,赶紧磕了两个头,说道:“陆师叔说,福建有白莲教暴动,将,将我们嵩山派名下的私盐场全给砸了。其中的奴隶也全部放跑了。” 左冷禅听了这个消息,呼了口气,说道:“这有什么?盐场没了还能再办,奴隶没了还能再抓,这算什么急事?” 张庆听到此处,心头一怒,可也知道,在此处万万不能发作,继续道:“可...可陆师叔还说,朝廷来了内卫,趁着白莲教的人刚走,就将那些私盐商人都给抓了,陆师叔救人没救出来。” 左冷禅闻言一怔,惊道:“你说什么?内卫又来抓人了?!” 也不怪左冷禅如此惊疑,上次内卫抓人,便叫嵩山派损失惨重,若不是左冷禅有气魄,有能耐,安抚住了那些私盐贩子,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早就跑光了,那还敢再做这私盐买卖? 如今又听了这个消息,左冷禅一时站立不稳,倒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这是天要亡我嵩山派么?”一想今日五岳并派失败,再听嵩山金脉被挖,左冷禅一时心丧若死,低头神伤。 高克新见左冷禅心灰意冷,上前说道:“师兄,为何如此消沉?” 左冷禅长叹一声,道:“谋划以空,金源已断,如何不忧?” 高克新道:“师兄此言差矣,想曹孟德如何伟岸枭雄之姿,亦有赤壁之败,华容之辱。如今师兄还有我等门人弟子,人多势众,元气未伤,比曹孟德还强上不少。今日华山已经与武当结怨,已经不足为虑;衡山莫大独力难支,亦不足为虑;泰山派玉玑子落入山崖,我等在泰山派失一暗手,这等才是师兄该操劳之事,加上恒山派令狐冲与日月魔教任我行有翁婿之谊,令狐冲伤于师兄之手,任我行是否报复,这才是我等最要担心的事情,师兄若是有时间悲痛,不如多想想怎么解决任我行的事在是正道。” 左冷禅听了高克新的话,一声叹息,片刻间,尽复往日枭雄之姿。左冷禅道:“师弟说的没错,是为兄失态了。既然华山、恒山两派已经不成气候,汤师弟,那华山派我们也不需动手,好好将精力放在泰山派上,好叫天门那牛鼻子早日卸下掌门之位。至于日月教...任我行好高骛远,今日我伤了令狐冲,正是他攻打我嵩山的借口,高师弟,你好好打理门派守备,莫叫那日月教偷袭嵩山。” 两人见左冷禅说的平淡,只将这两件大事说的与儿戏一般,知道那睥睨天下左冷禅又回来了,各自一礼,下了封禅台。 左冷禅等两人下了山,看看这空旷的封禅台,不知为何,心中渐渐生出一股疲惫之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左冷禅暗自神伤,那边被荀谦赶出屋子的陆大有、梁发两人却是心急火燎。 两人见了荀谦那含怒不发的模样,心中真如浸到冰水里一般,知道这个模样的荀谦,最是不讲道理,要是现在惹了他,那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两人等的焦急,在院子中不断来回踱步,被仪清派来给荀谦打下手的仪文见了,心中烦闷,说道:“哎呀,你们两个别转了,转的我头都昏了。” 陆大有说道:“仪文师姐,我们也不想如此,可...可...我们也是心急不是。二师兄都进去半个时辰了,半点声响也没有,这...这可不叫人担心么。” 仪文见了梁发也是如此神情,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也一样呢,掌门师兄被一剑穿胸,我等也是担心不已,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仪清师姐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是生是死,还看掌门师兄的造化...唉,真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五岳并派会闹成这样呢?” 梁发道:“事已至此,再想原因也没有半点用处,还是想想,现在怎么会华山、恒山才是正道。” 仪文一怔,问道:“梁师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梁发道:“你们还看不出来么?左...左冷禅对着五岳并派看的极为重视,如今事情不成,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别忘了,我们师傅就是伤在嵩山派的手上。听闻你们在福建遇伏是也见到了嵩山派的人,其中说不定有些许关系。” 仪文听到梁发说道这事,点头道:“没错...在福建是我们遇到的正是嵩山派的长老九曲剑钟镇。想来师伯、师傅的遗躯也是嵩山派叫人放在少林寺的...梁四哥,你说...这左冷禅为什么要做这些恶事?难道五岳并派真有这么重要么?” 梁发道:“这倒说不准,只是左冷禅这等所作所为,实在难称得上是光明正大。” 陆大有见梁发说的含蓄,直言道:“三师兄,你还给那姓左的留面子干什么?他就是个想着消弱我等,充实他嵩山派的阴谋小人,所作所为那一件不是为了他嵩山派?你说,连着事情,你看看,当年衡山城,若没有大师兄、二师兄,刘师叔一家便保不住性命;恒山派两位师太丧命少林,当时所有人都不知何人行凶,现在看来,这嵩山派决脱不了干系;两个月前,师父重伤,下手的正是嵩山派的长老;再看今日,连泰山派里也有嵩山派的人,你说说,这左冷禅还有什么没管?真叫人恶心。” 仪文见陆大有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骂的难听了,不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梁发见仪文合十念偈,赶紧扯了扯陆大有,说道:“别说了,仪文师妹可在这看着呢,莫让师妹看了笑话。” 陆大有见梁发替仪文说话,心中一喜,正想打趣,可想到房中的罗四娘正身受重伤,顿时没了说笑的心思,喃喃道:“也不知嫂子现在怎么样了...二师兄的医术...可叫人有些不放心呢...”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听“吱悠”的开门声,三人见荀谦出了屋子,也不知做了什么,袖子上满是鲜血,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荀谦疲惫的招了招手,对仪文说道:“仪文师妹,你方才带来的天香断续胶有些不够了,请问还有么?” 仪文赶紧点点头,从袖里拿出一盒膏药,说道:“有的,仪清师姐叫我带了不少,这里还有一些。” 荀谦说道:“既然如此,还请仪文师妹给内子上药...我,我...” 三人见荀谦双手颤抖不止,也不敢多问,梁发、陆大有两人赶紧将荀谦扶来坐下。仪文进了屋子,见罗四娘卧在褥子上,也不知荀谦用了什么法子,将罗四娘背上的伤口工工整整的缝成了道细线,仪文忍住心中好奇,赶紧给罗四娘的伤口处摸上天香断续胶。 梁发、陆大有见荀谦此时神情疲惫不堪,似是老了十岁不止,又见荀谦双手抖动,对视了一眼,陆大有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师兄...嫂子怎么样了?” 荀谦说道:“还算不错...幸好没伤了内腑,以天香断续胶的疗效,大概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常。不然...就算有天下人保着冲虚,我也要拿了他的狗命。” 两人听了荀谦说话的语气,知道罗四娘已无大碍,梁发趁着这个空档,说笑道:“二师兄,这次你能给嫂子治伤,显然是医术非凡,可为什么当年你给陆师弟接骨的时候会接成那样?” 陆大有听梁发这么一说,顿时一个激灵,想起当年自己跌断了腿骨,荀谦那粗暴的接骨手法,弄得自己哭爹喊娘。也就是那次,弄的这么多年下来,谁有个跌打损伤,都不敢叫荀谦来看看。这次罗四娘受伤,荀谦要替罗四娘治疗,其实梁发与陆大有都是不太看好的。 荀谦微微一叹,说道:“梁师弟、陆师弟,你们可信前世今生?” ---------------------------------- 昨天喝水的时候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水全喷到屏幕上了,当时也没太在意,今天一开机,发现屏幕全花了,不知各位书友有没有办法教我怎么把屏幕上这些蓝线的弄掉?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开解 陆大有、梁发二人听荀谦说到“前世今生”,不由发笑。按道理来说,如今华山派虽然没了道士,可仍自认是道家一脉,其中根源,从镇派内功《紫霞秘笈》由来便可知晓。 现在两人听了荀谦所说佛家那“前世今生”的理论,自然感觉荒唐。荀谦见两人笑的不太自然,也知道两位师弟是为了叫自己开心,强作欢笑罢了,叹了口气,叫两人坐下,说道:“算了,既然你们不信,我也懒得多说,现在大师兄怎么样了?” 陆大有说道:“仪文师姐说恒山派的师姐们已经将大师兄的伤势处理完毕,只是什么时候好,却是不知晓。” 荀谦点点头,表示知晓。此时令狐冲、罗四娘两人伤势无碍,荀谦总算开始放下心来,对两人说道:“如今我大闹五岳并派大典,砍了冲虚的手臂,当今武林必不容我,要是我再回华山,定然会给华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两位师弟,你们说说,我该如何是好?” 陆大有见荀谦神色凝重,语气不太好,不由想起在一年前荀谦自请出华山派的模样,一时语塞,不知所言。梁发亦想起一年前荀谦在江南武林大会是那不得不被迫动手的模样,叹道:“师兄,难不成你又要自请出华山派?” 荀谦微微点头,说道:“除此之外,哪还有其他办法?” 梁发见荀谦不似在开玩笑,可也没太过认真,知道此时荀谦只是心中有这个打算,于是劝道:“师兄,这话你可是说错了,你要是再自请出华山派,那我们华山派的颜面真的会丢光了。你想想,一年前你自请出华山派,可以说是为了华山名誉,不得不自请。可如今师兄乃是华山掌门,天下哪有掌门自请出山的?师兄要是真弄出这么一遭,我华山派在武林中就再也无立足之地了。” 陆大有见荀谦颇为意动,也说道:“三师兄说的是,二师兄,就算当年剑气之争后,华山派只有师父师娘,太师傅,太师伯寥寥数人,那时候师父也不是撑过来了?如今我们华山虽不如嵩山派,可也有许多,再说现在我们只是与武当交恶,与其他门派并无纠葛,二师兄,以你的武功,还担心什么?” 荀谦说道:“我不是担心武当派,而是担心你们啊,因为我一人,弄的华山派上下不宁,出门也不好见人,要真变成了这样,我这掌门算是将华山派列祖列宗的脸给丢尽了。” 梁发听了荀谦的顾虑,大笑道:“师兄,这话你可说差了。容我说句逾越的话。二师兄,我们华山派的名声,岂是你一人得来的?纵使二师兄这几年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好听,可‘君子剑’岳不群、‘女侠’宁中则,师傅师娘也就罢了,‘好义健侠’...我,‘猴儿剑侠’陆大有,我们的名声都是自己闯出来的,可没与二师兄有半点关系,师兄这么说话,岂不是小看了我等?” 荀谦一怔,抱拳苦笑,道:“是为兄说错了,还请两位师弟莫怪。” 陆大有道:“我们怎么会怪你?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只是,说起来...二师兄,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如今恶了武当派,便是恶了大半个武林,这样下去,我们就得接着大师兄的关系,去投日月魔教了。” 梁发听陆大有如此胡言乱语,正要发作,却见荀谦挥手,叫自己好好坐着,梁发忍下郁气,只听荀谦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就算你们想投日月教,有我在,你们也是投不进去了,可以说,我已经是整个武林的公敌了。” 梁发听荀谦这么一说,感到不可思议,问道:“这怎么可能?师兄你帮任我行夺回教主之位,就算任我行再不讲道理,也不该对我华山派动手才是,怎么...怎么与师兄交恶?” 荀谦摇头微笑,说道:“这点你们可是想岔了,我当初答应任我行上黑木崖,并不是为了什么剑啊,名啊,只是当时以为自己武功剑法天下无敌,举世无双,想去黑木崖上看看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到底有多厉害,并没多理会任我行。” 陆大有听荀谦这么说,好奇道:“那二师兄,东方不败与你谁更厉害?” 荀谦道:“自然是东方不败,他内力比我强,内力比我高,长剑比我利,我虽然一时不至于败于他手,只是时间一长,我终究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却饶了我一命,真叫人意想不到啊。” 梁发听荀谦说道此处,想到一事,双眉皱起,问道:“师兄,你不是说是东方霞姑娘救了你一命么?” 荀谦道:“呵呵,居然被你记住了...实话说了吧,东方不败就是东方霞,东方霞就是东方不败,她绕了我一命,我便还她一个安生的栖身之所。这不应该么?” 陆大有听听了如此这等要命的消息,顿时连话也说不利索了,想到一事,惊慌失色道:“这...这,这东方不败不是男人么,怎么,怎么变了个女人了?” 荀谦道:“你别问我,我也不想知道,不过我既然答应了她,自然就得做到,梁师弟,你说是不是。” 梁发咽了口唾沫,说道:“是...只不过他是东方不败啊...” 荀谦见了梁发那严肃无奈的模样,不由笑道:“啊,没错,他是东方不败,可她也是东方霞,你不说,我不说,大有不说,还有谁知道?” 梁发听了荀谦这话,不自觉看了屋子一眼。荀谦笑道:“没事儿,仪文师妹正在给四娘涂药,我听着呢。” 陆大有奇道:“师兄,这你也听得见?” 荀谦点点头,说道:“当然听得见,只要你们学了《紫霞神功》你们也听得见。咦...对了,师父还没教你们《紫霞功》?” 梁发摇头道:“《紫霞神功》乃是掌门才能看的功夫,我们怎么能学?” 荀谦笑道:“如今我是掌门,我说你们能学就能学。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把这套功夫教你们。我念你们记下。” 陆大有听荀谦要传自己《紫霞神功》,想起当年荀谦下车那一掌,顿时满心欢喜,面上全是期待。可梁发却起身说道:“掌门师兄,此事万万不可,《紫霞神功》乃是华山掌门所学的内功,万万不能轻易传授,还请师兄多做考虑。” 荀谦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我说教你们《紫霞功》,而不是教你们《紫霞神功》。《紫霞功》乃是健身强体之法,并不是《紫霞神功》那操控内力之法。” 可梁发仍在坚持,行礼道:“就算如此,我等无功无劳,怎能叫师兄传授这等武功?还请师兄收回成命。” 荀谦见梁发态度如此坚决,不由想到了刚下山的自己,只是自己在这几年变了不少,可梁发却一如既往的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叹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好强求。先坐下吧...刚刚我们说道哪儿了?哦,并入日月教,呵呵,我还没告诉你们,我还在任我行面前杀了他无数长老教众,杀的他不敢与我动手,你们说,我已经如此折辱任我行,以任我行的性子,他还会放过我们华山派么?” 两人想起往日听过的任我行的传闻,全是心胸狭义,暴戾蛮横的消息,又听了荀谦的作为。梁发不自觉哼笑一声,说道:“想不到,不过短短四、五年,二师兄已经算是武林公敌。这等本事,就是东方不败也没有。” 陆大有听一向严肃的梁发的开起了玩笑,也随笑道:“是啊,二师兄,你这等本事,也算是天下无敌了。” 荀谦微微一叹,想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喃喃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是随心所谓,也没违背心中道义,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武林公敌...你们说说,是我做错了,还是这些世道错了?” 荀谦这一问问的却是有些大了,以梁发、陆大有两人的年纪阅历,对荀谦这一问可回答不上来。陆大有还暗自说道,当世除了能看透人心的方证大师,再也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梁发想了一会,说道:“师兄,你没错,这世间也没错,错的只是被功名利禄蒙蔽了双眼的世间人。” 荀谦看着梁发,对梁发能说出这番话感到颇为意外,说道:“师弟,这话可不像是你的口气...这是听谁说的?” 梁发答道:“是听一个大师说的。当日我因为见了一个女子受辱,便拔剑杀了辱她之人。可后来那女子说,那是她的妻弟,我纵使杀了他,那女子还会被下一人侮辱,我问她为何如此,那女子说,她年少失了贞洁,由此被乡邻唾弃,最后便自暴自弃,被侮辱时,也不过是叫唤两声,再也不会反抗。 我听了心中不平,便去当地官府提告,可当地官府中也有辱她污她之人,这提告自然告不成。正要动手给他们个教训时,却被一位老僧拦住,他说:‘这里人都被所谓贞洁、羞耻蒙住了双眼,你怎么叫也无法叫醒他们,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叫他们?’ 我听了自然不服,说道:‘他们怎么做,乃是他们的事,我既然见了,便要为这位妇人讨回一个公道。’ 那位大师说:‘就算你为那位姑娘讨回来公道,可辱她之人依旧会辱她,你这么做了,岂不是叫她再受一次侮辱?那你这么做,又与这些人有何分别?’ 我不服气,争辩道:‘按你说来,那岂不成了路见不平,冷眼旁观,这么做,能对得起你佛门中人的身份么?’ 那老僧说道:‘我佛也说,不渡有缘之人,这里的人虽有是非,可根性已坏,渡无可渡,既然如此,老衲也无力引渡他们。’ 我当时并不信他说的话,便在那个镇子上住了许久,见要侮辱那女子的人都狠狠教训了一顿,那老僧见我坚持,也一直住在那个镇子中。” 陆大有听到此处,说道:“看来那位大师是想渡你,而不是渡那镇子上的人啊。” 梁发叹道:“就是如此。” 荀谦听了梁发这无可奈何的叹息,不觉想到了在少林寺开悟自己的方智大师,问道:“后来呢?” 梁发顿了顿,见仪文已经给罗四娘上了药出来了,便将位子让了出来,重新搬了张椅子坐下。 仪文见荀谦面容不再愁苦紧绷,不觉一笑,问道:“梁大哥,你们再说什么呢?”荀谦听了这话,先看了忍住笑意的陆大有一眼,又看向梁发,笑道:“啊,梁大哥?” 梁发见荀谦、陆大有面色不纯,赶紧清了清嗓子,对仪文说道:“说我游历时候的一些事情,正好说道一个老师傅要渡我。” 仪文听了,拍手道:“原来是梁大哥的故事啊,赶紧说一说,我也想听一听。” 梁发闻言一笑,可见了荀谦与陆大有那有一手的眼神,不由红了脸。梁发定下精神,继续说道:“...后来我有些琐事,离开了那小镇一段时间,再回那小镇时,那位女子已经死去多日了。我疑惑不解,想查清凶手,可查到后来,发现那名女子是自杀。我万万不解,去祭拜那名女子时,那名老僧却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他一直没离开,一直住在哪里。 我当时很生气,问他:‘你武功高强,精神佛理,为什么连一个女人也救不了?’ 那老僧说道:‘老衲说过,这女子今生已经被此处人、物、事、礼四大物一一玷污,就是少侠凭着一己之力,救了她几个月,可少侠你看,你只是离开了半个月,这名女施主就被被你打压的那些恶人给更加凶狠的侮辱了。唉...若非你当初打压了这些恶人,这些恶人纵使会侮辱这名女施主,可也不会将她的一切给侮辱了,可正是你打压了这些恶人,这些恶人才会趁你不在,将这女施主的一切也给剥夺了。’ 我当时不敢相信,问道:‘为何如此?’ 那老僧说道:‘你若当初救下这女施主,自行离去,那这名女施主最多心存感念,不会如何。只怪你这些日子一直照顾她,关怀她,叫她将自己的心也给了你。你离去之后,那些恶人在侮辱她时,你没有出现,唉...所以这名女施主再无生意,所以...她要老衲与你说,今生欠下你的情谊无法回报,希望后世能衔草已报。’ 当时我记得我气得差点要拔剑杀了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可那名老僧却说:‘你杀了他们,这名女施主便能活过来么?’ 我答道:‘不能,可我却能为她报仇。’ 那老僧说道:‘你为她报仇,那被你杀的人谁又为他们报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还请少侠熄了怒火,早日离开这伤心地。’ 我对那老僧说道:‘这么说来,我这些日子,不论是救她、护她都是做错了?要是没有我,她就不会死了?’ 老僧说道:‘少侠没错,只是做了常人该做之事。不过少侠说的也没错,你若不这么做,这位女施主也不会死。’ 我当时恨得只想一头撞在那块无名墓碑前,好叫我还了那个女子的一条性命,可那老僧眼疾手快,我才刚动了步脚,他就点上了我的穴道,说道:‘少侠没错,这名女施主也没错,错的只有这些被所谓的礼、教、色心、名禄所迷了心窍的人。少侠既然心存善念,为何不多帮一些能帮助的人?’ 我当时很沮丧,问道:‘我这次帮了一个人,这个人就因我而死,我若是在帮他人,他人岂不是也遭了祸患?’ 那老僧说道:‘常言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道: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少侠,既然你还有举善之心,为何有因为一次错误而放下了心中的善念?’” 说道此处,梁发强忍的眼泪已是忍耐不住,缓缓落下。仪文听了梁发所说,双手合十,长颂“阿弥陀佛”。荀谦、陆大有见了梁发的泪水,知道他口中的那名女子,纵使贞洁不在,可也叫梁发动了真情,若非如此,以梁发这等稳重的性子,怎能叫他留下眼泪? 荀谦等梁发擦了眼泪,问道:“后来呢?” 梁发微微笑了笑,说道:“后来?后来我就到了江南,见了师兄大杀四方。再后来,说出来也就这样了。” 荀谦叹道:“难听听你敷衍,梁师弟,那我问你,若有人再喜欢你一次,你会如何?” 梁发一怔,道:“自然得好好待她才是。” 荀谦大笑三声,道:“既然如此,我与陆师弟就不打搅你与仪文师妹了。大有,与我去师兄那儿看看。” 陆大有“哎”了一声,与荀谦大步离开。梁发见两人走的潇洒,对红着脸的仪文说道:“那个...额,我...掌门师兄、师弟都不太讲礼数,叫仪文师妹看笑话了。” 说着,朝仪文拱手一礼。仪文见了,慌忙之下,也未想其他,赶紧与梁发还礼。两个各自行礼,却尚未发现自己两人如同夫妻对拜一般。墙上的陆大有见了,对荀谦说道:“二师兄,虽然叫三师兄这么找着老婆也不错,可你真不去二嫂哪里看看么?” 荀谦道:“不用看了,我既然已经替四娘缝上了伤口,剩下仪文抹的药还有什么好看的?既然已无大碍,那四娘那儿还是少进些人吧。不然感染了伤口又叫四娘难受。” 陆大有问道:“二师兄,什么叫感染?” 荀谦微微一怔,不小心弄响了一块瓦片,大惊之下,赶紧拉着陆大有跑到暗处了。不一会儿,两人便看见梁发出来打望,等梁发回了院子,两人又翻到墙角,荀谦说道:“感染就是风邪侵入伤口。你瞧,不是有人伤口没护理好就发炎发脓了么?这就叫感染。” 陆大有还未说话,两人便听道身后有人说道:“哦...原来这就叫感染。多谢荀师兄指教。” 两人被这一声吓得走了一魂两魄,回头一瞧,原来是仪文。两人偷窥却被苦主抓了个现行,纵使以荀谦脸皮之厚,也不由尴尬笑了几声,对陆大有说道:“大有,你瞧,从这里看着嵩山景色真不错,是不是?” 陆大有会意一笑,附和道:“掌门师兄说的不错。不过现在可不是看风景的时候,我们还是去看看大师兄吧。” 荀谦连连点头,说道:“说得不错...走走走,仪文师妹,还请与梁师弟说话的时候看看内子,在下就先去你们恒山派那儿看看了。大有,走了。” 仪文见两人再次离去,对身后的梁发问道:“梁大哥,这次荀师兄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梁发脸上颇为无奈,说道:“放心吧,这次他们被你捉住,肯定一会儿也没脸再回来了。唉...” 仪文见了梁发这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掩嘴一笑。梁发见了仪文这明媚的笑容,一时间,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 这章本来想写回华山备战的,可是写了半天也写不出来,只能先缓一缓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八婆 恒山、华山两派人马,在嵩山脚下休养了半个多月,期间嵩山派虽有派人来送了些药物,可连两派主事之人都没见着,便被一众恒山女尼赶出去了。只是赶得多了,也叫恒山派此时主事的仪清有些担心,担心嵩山派会来报复。 如此心忧之下,仪清便等着今日来荀谦见令狐冲之后,与荀谦商量道:“荀师兄,我们在这嵩山脚下住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给嵩山派半点好脸色瞧,你说,左冷禅会不会暗算咱们?” 荀谦听仪清连“左盟主”三个字也不愿意说了,知道此时恒山派上下是将左冷禅恨到了极处,问道:“你对师兄说了没有。” 仪清叫苦道:“说了,可每次一说,就被任小姐岔到别处出去,每次都谈不成什么东西。” 荀谦微微皱眉,此时罗四娘身受重伤,也不好与她问策。想了想,便说道:“不知师妹有何打算?” 仪清说道:“我...我想叫掌门师兄带着我们回恒山,回了山上,就算我等势力比不过嵩山派,可恒山毕竟是我等家业,也有些暗招,也不至于叫嵩山派暗算我等。” 荀谦点点头,说道:“这倒是稳健的办法,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师兄重伤初愈,若是有人在你们归道上埋伏,那你们可就难办了。” 仪清叹道:“我也是想了此处,才想与荀师兄商量商量,请问荀师兄,不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荀谦说道:“本来我是想等着五岳并派结束,便与内子去京城一趟。可如今内子身受重伤,不能移动,所以现在也没什么打算,只能等内子的伤慢慢养好,再回华山。不然,我华山派现在就四五个人,就算我武功不错,可怎么能在持弓把弩的嵩山弟子的手下护住所有华山弟子?” 仪清听荀谦说嵩山派有弩,只道荀谦过于夸张,不信道:“荀师兄,你这话说的可就言过其实了,嵩山派再怎么厉害,还能弄到被禁的弩么?” 荀谦笑道:“所以说你见得还少了。有一次我要保护一个人,嵩山高手来之前便是几十个人拿着弓弩对我一阵乱射,虽然那时我剑法内功不如现在,可轻功却是没差的,那一次我可中了四五箭,差点没了性命。你说说,我都如此了,我门下弟子怎么能逃过这等劫难?” 仪文听荀谦说的严重,俏脸一白,问道:“这嵩山派违禁犯法,难道朝廷就不管管么?” 荀谦嗤笑一声,说道:“傻姑娘,像我等门派,自然是不愿意与朝廷有来往的。可这嵩山派却与我等大不一样,听人说,刘瑾在时,这嵩山派就是刘瑾门下一条忠犬,帮着刘瑾搜刮咬人,等刘瑾倒了,嵩山派有马上投入那时的大学士杨廷和的手下,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说说,有这等关系,他们什么弄不出来?只怕就弄不来火炮了吧。” 仪清听到此处,知道自己的见识、谋略都差了荀谦不少,便朝荀谦一拜,问道:“还请荀师兄指教,教我如何让掌门师兄带着我等回山。” 荀谦见仪清说的极为郑重,也不好拒绝,仔细想了想,说道:“有上中下三策,你想听什么?” 仪清说道:“还请师兄慢慢道来。” 荀谦道:“上策最稳妥,便是叫任盈盈手书一封,叫人送回你们恒山,召来寄住在你们恒山的那批人马来接你们,有了那批人马相助,只要左冷禅没得失心疯,定然不敢打你主意;中策花的时间最长,便是叫你们一边回山,一边拜见路途中的各个门派,不仅如此,回去之前还要送上拜帖,好叫别人知道你们来了,如此一来,就算左冷禅想要动手,也得考虑考虑江湖名声;下策最快,却也最冒险,便是叫你们乔装打扮,连夜赶路,只是也不知道嵩山派这些日子里在路上有无埋伏,万一落入陷阱,怕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仪清想了一会,说道:“上策虽好,可我恒山派名声万万不能与日月魔教的舵主再多扯上关系,却是不行;下策虽快,可这法子我们在福建便用过一次,这次再用,难保不会被嵩山派的眼线看出破绽。中策虽慢,却也稳妥,这一路上都是三流小派,不用太讲礼数,正好随了掌门师兄不喜严肃的性子。” 荀谦道:“既然师妹已经拿定主意,那我也不多做打搅了。请问师妹何时启程?” 仪清想了想,说道:“我怕时间玩了会出意外。如不意外,这就这一两日了,临走之前,我等再与荀掌门别过。” 荀谦摆手道:“若是有事,不做拜别也无妨,毕竟我也不太喜欢太多礼数。” 仪清微微一笑,合十送离荀谦。送走了荀谦,仪清院子,正想与令狐冲说刚刚与荀谦商量的事,可见了任盈盈在令狐冲身边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怎么的,仪清心中生出一股怨意,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此时却甘之若饴。 既然见了任盈盈与令狐冲夫唱妇随,仪清也没上去打搅两人,径自走入自己的宿处,打定了主意,以后有任盈盈在的时候,自己绝不与令狐冲多谈什么。 荀谦回了华山派居住的小院,却见罗四娘坐在院子正中,岳灵珊在一旁陪着,两人正看着陆大有练剑。见了荀谦,岳灵珊起身问道:“二师哥,大师哥怎么样了?” 荀谦见岳灵珊问的心急,故意说道:“怎么,现在又叫大师哥了?也不知师兄受伤那天是谁叫的冲哥哥。” 岳灵珊见了荀谦这么样,赶紧扁着嘴,拉着荀谦的手臂,撒娇道:“二师哥,你告诉我嘛。” 荀谦最吃岳灵珊这套,赶紧说道:“没事儿啦,师兄虽然被左冷禅一剑穿胸,可幸好没上了肺脏,所以只是些皮肉伤。师兄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大冬天下河捉鱼也是平常,现在好的都能练剑了,不用担心。” 岳灵珊听了荀谦所说,高兴的“哦”了一声,便放开了荀谦手臂,重新坐在罗四娘身边。罗四娘等荀谦坐下,问道:“阿谦,恒山派近来有如何打算?” 荀谦道:“听仪清师妹所说,恒山派这两日就会回去了,只是怕路上遭了嵩山派的埋伏,所以犹豫不决。” 说着,荀谦将于仪清说的那些东西一一与罗四娘说了,罗四娘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法子也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嵩山派毫无顾忌,强要拿下恒山派,你说这武林虚名能保住恒山派么?” 荀谦道:“若是这虚名连恒山派也保不住,那我华山派对他嵩山派杀戮极多,岂不是要被嵩山派铲草除根?” 罗四娘微微一顿,说道:“这么说的倒是不错,只是...” 荀谦摆摆手,说道:“不用想太多了,四娘你就好好养伤就是,其他的东西让我来弄就好了,别总把我想的那么不管事儿。就算以前不管,现在也不能不管啊,我可是华山掌门呢。” 罗四娘闻言一笑,点了点荀谦的脑袋,可用力之下,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吃疼之下,不禁微微一呼。罗四娘见荀谦担心,正要说话,抢先道:“没事儿...只是牵动了背上深处的伤口,有点疼罢了。话说回来,阿谦,你是怎么会给我缝上伤口的?听仪文妹妹说,就是仪清妹妹也没这等医术。” 荀谦打了个哈哈,斜着眼睛,说道:“我乃是天生的宿慧,治其外疮来得心应手,你信不信?” 罗四娘掩嘴一笑,并没说话。倒是坐在旁边的岳灵珊听了,说道:“二师哥,你这话说的可就是唬人了。你若是天生就知道治外疮,那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给我们治一治?要知道,你唯一一次给陆师哥接骨,结果还接错了两次,后来还是我爹爹给陆师哥接上的骨头。这次要不是你给嫂子缝上了伤口,我真以为你会对嫂子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陆大有听了岳灵珊说的这话,想起了小时候那生不如死的时刻,顿时一个激灵,停下剑招,说道:“二师兄,小师妹说的不错,本来这次我们都以为嫂子没救了,可师兄你真是神乎其技,竟能将那么长得伤口缝起来,这么想想也等医术,也怕只有古时候的华佗有这本事吧?” 荀谦哈哈一笑,并未多言,几人说着闲话,梁发却是与仪文一同走到荀谦身前,拜道:“二师兄,这次...我想送仪文师妹回恒山,不知掌门师兄准不准?” 荀谦笑道:“自然是准的,只是...梁师弟,你将仪文师妹送到恒山之后怎么办呢?” 仪文听荀谦语带轻佻,羞得低下了头,不敢说话。梁发想了想,说道:“自然是在恒山小住一段时间,若是恒山无事,那我就与大师兄提亲。” 荀谦道:“你这么做,真是符合你的性子,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说了。只是有一件事我要问你,不知你与仪文师妹的好事准备再什么时候办?” 梁发一怔,思考许久,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与仪文的事儿,并不着急。我想等我华山派的危机过后,我两人的事再办不迟。” 荀谦连连点头,心中对梁发的评价更高了几分,道:“好了,既然你什么都想了,那我就在华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去吧。” 仪文一喜,拉着梁发对荀谦一拜。梁发微微苦笑,说道:“那...二师兄,我先去恒山了。” 荀谦挥挥手,说道:“放心放心,华山派上有我呢,还有东方姑娘,天下谁能奈何我们两人?放心去吧。没事儿别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好好照顾你身边的人儿,万万莫与我一般,老叫身边的人委屈手上。我这个模范,可是万万学不得的。” 梁发一笑,知道这是荀谦对自己说的心中感言,再次行了礼,与仪文一同离去。看着梁发、仪文两人离开,荀谦没由来的叹了口气,陆大有问道:“二师兄,你叹什么气?四师兄成亲,这是好事啊。” 荀谦白了陆大有一眼,说道:“我哪会替梁师弟担心?他替我担心才是不错。我是想啊,现在华山上没解决婚配问题的,就是你们两人了,你们再不想想,万一耽误了时间,那可就不好娶嫁了。” 陆大有、岳灵珊面色一僵,不知为何荀谦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岳灵珊说道:“二师哥,你...你乱说什么,我...陆师哥...啊!高师哥也没成亲呢,你怎么不说说他呢?偏要说我们两个。” 荀谦咂咂嘴,说道:“高师弟用我担心么?以他的性子,以他做买卖的手段,纵然不能成为一代巨商,可成为华山地界的土财主也是没问题的,你们说,我还用担心他没老婆么?我要担心他日后娶多了小妾,莫脱阳才是。唉...你们两个,一个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一个性子傲倔,不可服输。我问你们,你们真敢主动一点对你们喜欢的人说句有胆气的话么?” 陆大有脸色一白,诺诺不语。岳灵珊被荀谦一激,大声道:“有何不敢?” 荀谦拍拍手,往外一指,道:“好!岳女侠好胆气,既然如此,令狐大侠就在此地不远处,正好你可与去要他娶你。” 岳灵珊闻言一惊,再是一怒,喝道:“我...你...你怎么能叫一个女儿家去要别人娶了自己,这么是糟贱人么?” 荀谦见岳灵珊如此,不由摇摇头,叹了口气。罗四娘见荀谦不愿意多说,于是替荀谦说道:“岳妹妹,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女儿家想嫁人,怎么不能对喜欢的男人说?当初我就是与你师兄直说的。你瞧瞧,你师兄看轻了我么?” 岳灵珊涨红了脸,强辩道:“这...这不一样,二师哥身边可是只有嫂子一人,可...可大师哥那里...可是还有任盈盈的。这不一样。” 罗四娘听了岳灵珊的话,觉得又可笑又可惜,说道:“岳妹妹,你想想,若不是任盈盈一直陪着令狐师兄,处处捧着令狐师兄,以令狐师兄的性子,焉能与那任盈盈有今日之缘?” 岳灵珊撅着嘴,道:“那肯定没有。可是...” 罗四娘见岳灵珊要狡辩,赶紧打断道:“是啊,你也知道如此,你瞧,纵使以任盈盈身份之高,遇上了喜欢的男人,一样不顾颜面,一心向着那人,所以才有了今日两人的因缘。岳妹妹本与令狐师兄青梅竹马,这便是一大长处,又得了令狐师兄倾心,若是要争,那任盈盈是怎么也争不过岳妹妹的。既然如此,岳妹妹为何还不与令狐师兄去表白一声?还在这儿等着令狐师兄过来?要知道,有任盈盈在,令狐师兄是不会主动离开恒山住院的。” 岳灵珊喃喃道:“可是我...” 荀谦见岳灵珊已经有了意动,知道也不急于一时,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的事儿晚些再说也不迟。实在不行,就按着在少林寺说的法子,我替你发帖子,来个比武招亲,看他令狐大侠过不过来。” 岳灵珊听了荀谦的话,张合这双唇,口中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来一个字,最后,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 陆大有见荀谦与罗四娘说完了岳灵珊,正往自己这般看过来,顿时大惊失色,生怕被荀谦一顿说教,赶紧打了个哈哈,蹦入自己的房间里,大声念起《礼记》。荀谦瞧了陆大有这副模样,顿时感觉头疼不已,对罗四娘说道:“四娘,你瞧瞧,大有这副模样,你说我怎能说服师父,将画儿嫁给他?” 罗四娘微微一笑,瞧着陆大有的房间,说道:“你担心什么?我这个做师傅的也不担心,你这个做师丈的还担心什么?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炮制这有心无胆的臭小子。你看好吧。” 只是罗四娘说话间,并未发觉自己的怨气如实质一般凝结,就是以荀谦现在的武功,也被罗四娘这股怨气逼的打了个寒颤,更不用说一直对罗四娘视之如姐的岳灵珊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为陆大有默默的念了声“阿弥陀佛”。 ----------------------------------------- 今天下午35度...刚想开空调,发现空调遥控器除了开关键,其他的键都是好的...还有什么比这东西更蛋疼么?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路遇 恒山派走后三日,荀谦见罗四娘恢复的不错,便准备回华山,临行前一晚,荀谦招来陆大有,将一份纸袋,两封书信,与倚天剑交给陆大有。 陆大有不解其意,问道:“二师兄,你这是为何?” 荀谦道:“本来我想将这倚天剑送给当今天子,作为我给他的拜师礼,可如今我华山处境,你也知道。现在我不能轻出华山,华山派中,除了我与四娘,只能有你去过大内禁地,所以,不能不叫你去把这剑送给朱...少爷。这两封信一封给朱少爷,一封给朱公公。朱公公看了信,自然会将这袋子里的东西收走。做完了事儿,你也别急着回华山。多转转,想想怎么给画儿提亲。” 陆大有惊异的看着荀谦,错愕道:“你...师兄,这你怎么知道的?” 荀谦微微一笑,说道:“你就算瞒得过我,还能瞒过四娘么?好了好了,明日我们就回山,你也早些休息,早些去京城办事。” 陆大有诺诺退下,荀谦见了陆大有如此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回了房,罗四娘见荀谦长吁短叹,问道:“怎么了?大有不答应?” 荀谦叹道:“若是不答应,那就好办了,我多扇他两巴掌,看他答不答应。只是我见他还没胆子与师父说明,生怕被师父说乱了辈分。唉...” 罗四娘拍了拍荀谦的背,从后背抱住荀谦,脸贴在荀谦的背上,感受着荀谦的心跳,说道:“既然你已经做了事情,那事情成与不成,还看大有与画儿,哪里是我们能强压的?” 荀谦道:“我自然知道...只是见了大有这模样,我就想起以前师兄那欲断难断的模样,看着心烦的很。” 罗四娘道:“既然心烦,那就不想这些烦心事了。” 荀谦拍了拍罗四娘的手,说道:“好了好了,明日还要赶路,还是早些休息,有事情明日再说吧。” 罗四娘轻轻地“嗯”了一声,撒娇道:“那你抱我。” 荀谦一愣,再是苦笑,转身一把托起罗四娘,道:“抱你自然无妨,可你伤口初愈,可不能在叫你迸裂了伤口。” 罗四娘见荀谦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托上床,甜甜一笑,说道:“今日你不练功了么?” 荀谦脱去外衣,拔下发簪,甩了甩头发,觉得舒坦不少。荀谦舒服的呼出口气,说道:“自然是要练得,不过等你睡了我再练。好了,四娘,睡吧。” 翌日,荀谦早早的备好了马车,等岳灵珊、罗四娘洗漱完毕,三人便驾车上路。若是平常,荀谦三人定是慢慢游赏路上的景色,只是如今荀谦恶了河南的半个地主嵩山派,只怕遭了嵩山派的暗算,一路上也没多说话,一直在赶路。 只是荀谦等人走的是小路,行至傍晚,也没遇见一个能住的人家客栈,就算如此,连个破庙野饲没没见着,弄的荀谦直叫倒霉。 岳灵珊见荀谦驾了一天的马车,见了荀谦的模样,颇为心疼,说道:“二师哥,你已经驾了这么久的车了,我来替你换换手吧,你来与嫂子说说话。” 荀谦一抖马绳,说道:“没关系,以我的内力,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你陪着四娘就好。只是...这么久也没见个晚上能休息的地方,看来今晚你们的在马车上休息了。” 岳灵珊说道:“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娇气,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那还能那么讲究?” 荀谦道:“这话可说的不对,你们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夫人,就算你们愿意吃苦,我也不愿意叫你们吃苦不是?好了好了,小师妹,你与四娘说说话,若是累了,先睡一会也没关系,找到了地方,我再叫你们。” 岳灵珊“嗯”了一声,回过头,见罗四娘升了个懒腰,似是刚刚睡醒,见其神采奕奕,不由暗暗称奇,问道:“嫂子,你在这么颠簸的马车上也睡得着么?” 罗四娘拿水壶喝了一口,说道:“怎么睡不着?以前我做买卖的时候,就是在奔马上也睡过,只是那次差点没了命,所以我就不怎么太喜欢骑马了。” 岳灵珊说道:“唉...这也是本事呢。换做我,不是平稳的地方我怎么也睡不着。” 罗四娘摸了摸岳灵珊的头,说道:“习惯了就好,不习惯也会被生活压着习惯。” 岳灵珊问道:“嫂子,你这么说的话...这就是认命么?” 罗四娘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是认命,而是对自己要做的是努力奋斗,一点儿也没偷懒的结果。以前人人常说我得了好运气,各地都有白家村,这才叫我做成了极大的买卖。可谁又能见了我玩了命的算账,只是为了查处一个亏空?就像你二师兄一般,嵩山派的人污蔑他剑法武功这么厉害,全是因为《辟邪剑谱》,就是这么胡诌,却是人人都信,若不是你也见了他的努力,你难道不会相信嵩山派的污蔑么?人人都到别人的得了运气,从来未曾想过别人的努力。所以啊,岳妹妹,有些事儿是自己争取来的,可不是别人施舍、说来的。” 岳灵珊微微叹息,却是听出了罗四娘话里的意思,想起令狐冲和任盈盈,岳灵珊忍不住说道:“我...我知道嫂子说的意思,可我就是放不下脸面。” 罗四娘道:“傻姑娘,你放不下脸面,是因为你还没到痛彻心扉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什么脸面,名声通通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心中的那个人,其他的统统不要管。” 岳灵珊闻言一怔,沉默良久,问道:“嫂子,你也是这样么?” 罗四娘说道:“差不多吧,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师兄会武功,见他蹲在乞丐旁边,可惜他的年纪身板,觉得他跟着乞丐乞讨是浪费了他一身劳力,心中有些不爽利,便叫他跟着我做事。只是没想到,那时候有人想冒犯我,若不是你师兄,我就被侮辱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觉得你二师兄就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错,虽然你二师兄他做事有些犹豫拖沓,可也是个实诚、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岳妹妹,我觉得我很幸运,因为我遇见了一个我爱、爱我之人,可以守着他一辈子。所以...岳妹妹,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的因缘,而不是叫你的面子阻拦了你。” 马车中两个女人谈话间,荀谦却隐隐越越闻到一股腥味,不是要下雨之前那种土腥,而是血液的腥味,而且这股腥味不止一重,可推见前面有再次劫道已久的路匪。 荀谦敲了敲马车,对里头的两人说道:“四娘,师妹,前面有些岔子,我去瞧瞧。师妹,你来驾车,莫急,慢慢前行就是。” 岳灵珊“啊”了一声,掀开车帘,却已经不见了荀谦的身影,罗四娘见岳灵珊有些不知所措,说道:“岳妹妹,无需多想,你二师兄既然已经有了想法,我们照着做便是了。” 岳灵珊抖了抖马绳,这两匹马才稍微加快了定点脚步。岳灵珊见罗四娘神情自若,问道:“嫂子,以前你们被那些江南武林人士追杀的时候,二师兄也这样么?” 罗四娘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吧,一般都是叫我先走,他在后面掩杀一阵,在与我回合。只是有一次我与他走岔了路,受了伤,他就再也没叫我先走了。” 岳灵珊幽幽一叹,说道:“二师兄可对嫂子你是尽心尽力了呢。” 罗四娘自然知道岳灵珊的叹息是为了什么,只是此时也不好多劝,只能看着岳灵珊的背影暗暗发愁。 岳灵珊驾着马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猛地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差点没吐出来,干呕两声,岳灵珊正想下马车,却想起车中重伤初愈的罗四娘,便忍下了好奇心,坐在车上。 罗四娘也闻到了这股刺鼻的味道,掀开车帘,虽然这条小道上也没个障碍,可有些地方的泥土比旁边的泥土颜色暗了许多。 罗四娘微眯着双眼,叫岳灵珊扶着自己下车,对四周喊道:“不知哪一合的朋友在这里清了点子?小女子带了妹妹误入此处,还请朋友们莫清了小女子姐妹的性命。” 罗四娘说了话,却听周围树丛中发出阵阵怪笑,笑了许久,不少人从树林中缓缓走出来,有人说道:“当家的,这是两个女人,要么就带回山上得了,清了可惜。” 一个大汉骂道:“闭上你的鸟嘴,你看好了,那个小的可是拿了家伙的,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我们要做的人?” 说着话,这个大汉躬身走入树丛,请出一个头戴花冠身,披银饰的女人,指着罗四娘、岳灵珊两人,面上赔笑,说道:“蓝...蓝姑奶奶,你看她们是不是我们要弄死的那几个人?要是不是...蓝姑奶奶,要不,要不就把她们两给分给兄弟们,叫兄弟们解解馋。您也知道兄弟们在这儿收了大半个月了,除了杀人,就连饭也没怎么吃好。蓝姑奶奶,您说...” 那女人挥了挥手,厌恶道:“我怎么认得我们要杀的是谁?等高山派的人来了叫他们自己去认尸首去,这两人随你们怎么摆弄。弄完了,杀了就成,你们杀得人还少了么?少烦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这点小事你们也不会自己处理?中原的男人真是没用。” 罗四彩听了这女人说的话,颇感意外,看着周围面色不善的这些土匪,朗声道:“蓝彩鸾,你不在云贵,来中原干什么?难道蓝凤凰把你的寨子给并了?” 那带着花冠的蓝彩鸾正要离开,听了罗四娘这一声喊,顿时喜出望外。推开正要动手的这些土匪,上前牵住罗四娘的手,喜道:“哎呀呀...原来是四彩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差点就误会了。” 罗四娘看看周围,见一偏僻出的土匪猛然不见,微微一笑,握住蓝彩鸾的手,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蓝彩鸾奇道:“咦?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你说有人别了你的村子,你的人打不过他们,就叫我带着宝贝们过来给你找场子。这么说...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罗四娘见又少了几个土匪,心中已定,便见岳灵珊在车旁戒备,牵着蓝彩鸾进了马车,对蓝彩鸾说道:“可不是么,我四年前就出了白莲教,如今白莲教跟我没什么瓜葛了,你被骗了。” 蓝彩鸾闻言一怒,说道:“那...那些人竟敢骗我!我...我....可他们明明是拿着你得令牌来找我的,这不是我的错...四彩姐姐。” 罗四娘抚了抚蓝彩鸾的脑袋,说道:“是是是...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小鸾儿可不是这么喜欢劫道的人。唉...当年我就把我的令牌给了蓝凤凰,想不到蓝凤凰居然叫你来杀我...呵呵,想不到啊。” 蓝彩鸾却说道:“四彩姐姐,这次可不是蓝凤凰那小贱头来找我的,是高山派一个叫...我忘了,反正是个矮矮胖胖的家伙,他说你受了伤,被人拐走了,叫我来这里救你。我觉得一个人在这宝贝在这里无聊的很,就找了这些没用的家伙陪着我,只是这些家伙不太听话,老是杀人,真可惜了这么多壮年劳力。” 罗四娘笑了笑,心中不住计较着嵩山派与任盈盈的关系,想了许久,罗四娘拍拍蓝彩鸾的手,问道:“如果...如果蓝凤凰真要杀我,彩鸾,你会怎么办?” 蓝彩鸾说道:“那我就把她给杀了,给你报仇。” 罗四娘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毕竟是亲姐妹,用不着为我一个外人闹成这样。” 蓝彩鸾猝了一口,说道:“是亲姐妹又怎么样?救了我们族人的又不是她的那什么姑姑,是四彩姐姐你救的。有恩就得报,有仇也得报,她想杀你,我管她是不是我亲姐妹?先给你报了仇再说。” 罗四娘摇头微笑,说道:“我告诉你,其实用不着这样,只要...” 岳灵珊站在马车周围,见这些土匪面色不善,心中有些害怕,虽然见这些人步法全无,只凭一腔蛮力动手,可毕竟土匪人多,若是一拥而上,子怕自己招架不住,纵使杀了四五人,自己也会被他们抓住,下场如何,岳灵珊已经不敢再想。 只是罗四娘与蓝彩鸾入了马车,交谈良久,已经有些土匪按捺不住,有人偷偷走到大汉的身边,说道:“当家的...现在那妖婆进了马车,不如...我们把青子全往马车上扔,弄死那两女人算了。这个女人就带回寨里,正好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大汉犹豫道:“小四,你怎么知道我们扔了青子就能弄死那两个女人,你也知道,那妖婆可是会邪法的。万一她被我们弄死了来找我们索命怎么办?” 小四听了大汉的话,面上渐渐露癫狂之色,低声嘶吼道:“那...那就把她弄死再叫兄弟们X她一回,听说这样,就能叫女人永不超生。当家的,你看怎么样?” 大汉也被小四这股凶戾之气所染,呼吸声渐粗,想了半刻,大吼一声:“兄弟们!并肩子上了!” 只是大汉叫了许久,却不见半个人动手,看看四周,除了自己、小四和拿着剑的那个女人,那还有其他人? 大汉不觉打了个寒颤,往旁边一摸,颤声道:“小四...小四...” 没想到这一次却是摸了个空,再看看,这里哪还有小四的影子。大汉惊慌失措,颤抖的举起重达二十斤的关刀,大吼道:“你...出来。是人是鬼...出来给大爷瞧瞧模样!” 大汉叫了半天,却不见半个人影出现,一个激灵,不由想到了方才与小四谈论的犯忌之言,赶紧扔了关刀,爬到马车下面,趴在地上默默念道:“阿弥陀佛...太上老仙...苗人妖婆...保佑我平安无事...” 岳灵珊愣愣的拦着这个大汉的动作,先是凶狠,在是畏缩,实在是一出好戏。见荀谦从树丛中出来,上前问道:“二师兄,那些人你都...” 荀谦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还有几个不想杀,只割断了手筋脚筋,扔在被他们杀掉的尸首中。就算一时不死,中了尸毒,这些人也出不了这片树丛。对了,四娘呢?” 岳灵珊指着马车,说道:“嫂子与那苗人女子似乎熟识,进了马车,谈了好久了。” 荀谦面色一冷,正想上车把那女子拉出来,正好罗四娘掀开车帘,见荀谦那冷面似铁的模样,奇道:“阿谦,你这是怎么了?” 荀谦闷哼一声,跳下马车,说道:“问你的好姐妹去。” 罗四娘不明所以,与蓝彩鸾问道:“彩鸾,怎么了?” 蓝彩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将头伸出车窗,问道:“姐夫,怎么了?” 荀谦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将蓝彩鸾的脑袋切下来的想法,说道:“你杀了多少人,你自己不清楚?” 蓝彩鸾眨了几下眼睛,跳下马车,扯住荀谦的衣袖,高声问道:“别以为你是我姐夫就能随便说我,你说,我怎么杀人了?用什么杀人了?你说。” 荀谦喝道:“树丛里那些人不是你杀得,就是你手下杀的!我看了他们的手脚衣衫,全是平民百姓,你们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 蓝彩鸾气焰一窒,委屈道:“那...那不是我要他们死的...是,是中原这些没用的男人弄死的,我叫他们留了男人的性命,到时候我把他们带回寨子里,可他们非要弄死,我...我也管不住他们。” 罗四娘也说道:“阿谦,彩鸾与这事真无半点关系,这...都是嵩山派暗中做的,这些人也是嵩山派布下的人手,只是...有些事不好在这说。” 荀谦听了罗四娘的话,暂时放下了对蓝彩鸾的意见,只是心中实在忍耐不住,运力一弹,击在躲在车下的大汉的太阳穴上。 荀谦叫三人坐上马车,自己驾着马车,心中暗骂道:死有余辜。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宿 行至半夜,荀谦等人总算找了个能歇脚的破庙,四人下了马车,生了火,随便吃了些东西,岳灵珊与蓝彩鸾就席地而睡了。 放在平常,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在面前睡了,以男人的性子,就算老婆在旁边,也总会忍不住看姑娘家一眼,可现在荀谦听了罗四娘的推论,想到任盈盈不仅与嵩山派有联系,似乎与少林、武当的关系更为密切,一想到这些事儿都连在一处,荀谦便觉得脑子发蒙。 荀谦围着火堆不住的踱着步子,呲牙裂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什么玩意,最后只能问罗四娘:“四娘,你说,这任盈盈到底想做什么?莫说她此时是日月教的真正圣姑,以前东方教主也未曾阻拦他,也就是这几年,杨莲亭与她争斗。你说说,她联结少林、武当,还与嵩山派有瓜葛...她想当武则天么?” 罗四娘拨弄了一下火堆,将烧着的野鸡肉翻了翻,看着不断冒出的火星子,说道:“谁知道呢?不过阿谦,如果这样就能当皇帝,这皇帝也太好当了吧。” 荀谦拍拍脑袋,说道:“未必如此...不过朱少爷要是听到有人想代他做皇帝,定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啊。” 罗四娘见荀谦虽是说笑,可眼里仍是忧愁,只是现在所知甚少,也没有以前在白莲教那些人给自己传消息,实在不能推测任盈盈到底想做些什么。罗四娘微微叹息,拉住荀谦,说道:“走了这么久还想不出东西,那就别想了,赶紧吃些东西,你赶了一天车也没吃什么,就喝了点水,就算你武功高强,但也不能这么折腾身子。” 荀谦束起头发,接过罗四娘递来的鸡肉,轻笑道:“是是是,夫人既然说了话,那为夫自然得听了才是。要不...夫人,你用嘴来喂我?” 罗四娘轻轻掐了荀谦一下,轻轻笑骂道:“好不正经,两位妹妹还在这儿,你这做姐夫的怎么能说这种话?” 荀谦呵呵直笑,吃了东西,往后瞧了一眼,看了蓝彩鸾,不由想起树丛中那二十几俱腐烂不一的平民尸首,心中顿时有些低落,与罗四娘问道:“四娘,这蓝彩鸾是什么人?怎么与你这么熟络?” 罗四娘知道荀谦对蓝彩鸾不放心,便说道:“这蓝彩鸾是蓝凤凰的妹妹,以前做生意的时候遇见他们的寨子遭了灾,闹了饥荒,本着白莲教救苦救难的想法,我便将商队里那些粮食以一文钱卖给了她们寨子。从此以后,这妮子就对我死心塌地。后来蓝凤凰与我有了矛盾,这妮子傻乎乎的去与蓝凤凰讲道理,唉...只是这妮子怎么是蓝凤凰的对手?结果彩鸾就被赶出了她们寨子。不过这妮子平日里颇得人望,走的时候带走了不少长辈。所以这妮子在苗家地界威望不低。这一点,可比她姐姐好多了。” 荀谦想到她手下的那些土匪,说道:“所以也就是傻乎乎的,所以御下不严?叫手下老犯忌讳?” 罗四娘叹道:“谁说不是呢?换做你我,与族里的长辈一同出了山,还怕原来的主家?只是这妮子心太实,不会害人,不然...蓝凤凰、任盈盈焉能有今日?” 荀谦见罗四娘说的咬牙切齿,知道她又想起了白家村的事情,赶紧岔了开了话,两人说了几句,也各自休息。只是还没休息多久,荀谦便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只听为首之人脚步平稳,步伐快捷,显然不是个庸手。 这些人走到庙前,见荀谦停在外面的马车,有人说道:“师傅,有人在这里面休息。要不要我们叫他出来?师傅这等尊贵的身体,可不能在没个遮蔽的地方休息。” 荀谦听了这话,暗道又是一门蛇鼠,只要他们进来,便叫他们瞧瞧自己这“华山拈花指”的厉害。只是听那为首之人轻轻喝骂几声,走到破庙前,叩了叩门柱,问道:“不知哪位英雄在庙中休息?我等路过此地,不知能否进来叨扰?” 荀谦听了这话,心中舒服了不少,想到若武林中都是这等守礼之人,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多争斗?荀谦站起身子,整理了衣冠,走出破庙,对为首之人说道:“阁下有理了,在下荀谦,见过兄台。庙中有我家女眷正在休息,实在不好叫各位入内,还请见谅。” 为首之人还未说话,其身后的弟子就叫嚷了:“你这人,这庙是你家开的么?你说不进去就不进去,我就是进入了你又如何?还能杀了我不成?” 荀谦闻言一怔,干笑了两声,看着为首那人,问道:“阁下...难道就没听过华山荀谦的名声?” 那人有叫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还要听你的名声?你以为你是连青城派也不要了的余沧海么?” 荀谦怎么听都不是个滋味,暗暗想道,自己的名声虽然不算好,可难道连余沧海这等人物也比不上么?就算比不上,二十来天前自己可是砍了武当掌教冲虚的手,连这个也不知道,这些人真混了江湖么? 为首之人见了荀谦眼中的疑惑与不喜之色,知道自己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子出言冒犯了眼前这个似乎很厉害的人,赶紧抱拳道:“兄台,还请见谅,我这弟子,从小说话不经过脑袋,说话有些刺人,还请兄台莫与小辈计较。” 荀谦见这人神情不似作伪,点点头,有心说道:“你与弟子打成一片,这是极好的,可也是如此,你在他们面前便少了几分威严,会叫他们看轻了你,我是一些人的师兄,也是一些人的掌门,坐到掌门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是温和就能负起责任的。” 这人听荀谦似有指点之意,苦笑道:“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可在下...并不像当这个掌门,只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为之,现在只觉得身负千斤重担,压得我连气也喘不过来。” 荀谦听了此人所说,自叹此人与自己何其相似,长长一吁,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共勉之...” 这人身后的弟子见荀谦竟与长辈的口气与自己师傅说话,心中大怒,正想破口大骂,可嘴皮刚动,荀谦已经运力一弹,点住了那人穴道。 为首这人见了,瞧了荀谦几言,走到弟子身边,推拿了记下,可怎么也解不了荀谦点住的穴道。这人面色一僵,回过头来,瞪着荀谦,问道:“我门下弟子,纵有过错,我自行处罚便是,今日阁下不声不响便点了我的弟子,这不是做的太过了?” 荀谦见他认真恼怒的模样,不知为何,更觉得他像自己当时接掌华山之前的模样,回过神来,荀谦不觉说道:“你这人啊,就是对自己身边的人太好,所以叫身边的人才会有些放肆,可人分了好坏,好人不会叫你为难,坏人...呵呵,就专门给你丢脸,如今我点了你这弟子,是想帮你给他个颜色看看,叫他知道什么叫礼数。不然,换做你来责罚,也不知会罚的怎样。有时候,你严厉一些,对你,对他,都好。” 可这人哪能听进荀谦此时的指教之言,抽出长剑,喝道:“你也莫与我多说,赶紧拿出兵刃,你我来见个真章。” 荀谦微洒,不过见这人神态甚坚,便从车上取下一把备用的长剑,说道:“你我虽然年纪差别不大,可所经历的事情却差的太多,托大说一句,我今日地位,可当作是你的长辈。既然如此,你先请招吧。” 这人懵然一怔,再是一惊,见荀谦如此淡漠笃定,知道面前这人定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可自己等人在山中修炼,也未曾多在江湖上行走,不知面前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心中一紧,全然不敢大意,只直直刺出一剑,当作试探。 荀谦见这人用的是“苍松迎客”“弟子拜礼”这等稳当多过进招的招式,微微一笑,结果剑招,反手一压,便将两柄长剑压在这人的脖子上。 这人见兵刃临颈,正想反抗,可手上的见如被浇铸一般没,怎么也动弹不得,知道这人内力、剑法比自己高出太多。这人叹息一声,扯了手,说道:“既然阁下一招败我,是生是死,全由阁下拿捏。” 荀谦拿了他的剑,细细打量了一会,剑身上可有铭文,剑刃处隐隐有青色剑纹,说道:“剑是好剑,可人却不是通透的人。为了身边的兄弟姐妹动手,这本事好事,可近人犯错,不加惩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人哼了一声,说道:“阁下焉知我不会惩处我这弟子?” 荀谦叹道:“我自然知道,因为你现在这样就如几年前的我一般,师妹受了责罚的时候,只恨自己不能以身代罚。呵呵...你我这等性子,都当不得掌门,我劝你啊,还是找个时间,将这掌门之位交给一个能扛下来的人。” 这人一愣,觉得荀谦说的很有道理,想了想,问道:“不知阁下说的是你,还是说我?” 荀谦笑道:“你我处境相同,说谁不是一样?” 这人知道自己遇见了高人,长长一揖,说道:“闻君一席话,倒解了我心中所难,连阁下这等人物都不能胜任一派掌门,我这等凡人,又如何能担起这副担子?” 荀谦摆摆手,说道:“却也不用如此小视自己,人是会慢慢成长的,拿我来说,五年前我怎么能知道我会看了武林魁首的手臂?又怎么知道能与天下第一人交锋而不落下风?世事无常,你若是对以后没打算,那就好好将现在的事情做好。” 这人似是没听到荀谦所言,躬身一拜,神色恭谨,道:“多谢阁下指点,青城常人志感激不已。” 荀谦听了常人志报出的名号,感到微微错愕,道:“青城派不是...” 常人志听荀谦只说了半句话,知道荀谦是给自己留了面子,苦涩笑道:“阁下说的是我青城派前掌门了,余...余观主因为贪图福建林家的《辟邪剑谱》,被练成剑谱的林平之追杀良久,我等门人弟子,皆以为耻,只是他当时乃是我青城派掌门,不好乱说。只是现在余观主为了保命,竟然躲在嵩山派中,将青城派基业拱手奉上,我等气不过,找了长老,要他们来讨回公道,只是...那些长老惧嵩山派势大,将我推为掌门,叫我来与嵩山派议论。只不过...嵩山派那时候好像在举办什么大事,我们等了许久,也没见了嵩山派掌门的面,无奈之下,只能先回青城派再说。” 荀谦见他说的悲切,拍了拍常人志的肩头,说道:“放心吧,如今嵩山派颜面尽失,一时间也没脸面去你们青城派。你们正好能用这段时间好好教门人弟子习武。唉...余沧海作恶不浅,将这青城派的名声丢了个一干二净,若不是见了你品行不错,剑法也稳当,我真想不到你会是青城派的人。如今既然你是青城派掌门,那你可得好好洗刷了余沧海弄出来的耻辱,莫叫武林中人看轻了你们青城派。” 常人志心中一热,抱拳道:“多谢阁下指点,常某人...定当...定当...” 荀谦见他连话也说的不太利索,微笑摆手,说道:“既然庙里是不能进了,不如你就叫弟子坐在门前,我车里有些吃的,正好给你们补给。” 常人志道:“兄台何须如何客气。大丈夫不接嗟来之食,兄台为何如此看轻与我?” 荀谦见常人志如此倔强,只觉得之人与自己真如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般,顿时哈哈大笑,说道:“我便是接受了一个女人的好意,如今才有了个如花似玉,处处为我着想的好夫人。你今日若是接了我的一番好意,他日焉知不能得了一个好朋友?大丈夫有骨气是好事,可也不能太过迂腐了,不然失了他人对你的心意,这可是万万不可的。常兄,你瞧,你的那个女弟子似乎在担心你呢。” 常人志往荀谦指的方向一看,却见了一双明媚中涌现着担心的眼睛,心头一柔,说道:“那...那是我师妹,从小...从小就对我很好。” 荀谦说道:“既然如此,那更该娶她才是。来来来,我这里正好有些果酒,赶紧给你的师妹暖暖身子。” 常人志见荀谦如此热情,实在不好再舍了荀谦的好意,便召来弟子,在破庙门前坐下休息,常人志的师妹喝了点酒后,荀谦叫她进庙休息。只是常人志的师妹却没看到,庙中的有两个女人各自显露着笑容,也不知她们为何而笑。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责&#183;弃 翌日一早,荀谦告别了常人志,带着三个女人上了路,路途上有了蓝彩鸾这迷迷糊糊的姑娘,倒也没有先前那般寂寞。日夜兼程之下,只用了八日就回了华山。 此时华山上下早就听闻了荀谦在嵩山上的作为,一直担心荀谦等人的安危,如今见荀谦等人安然无恙,岳不群等人自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岳不群不见了梁发、陆大有两人,与荀谦问道:“谦儿,梁发、大有呢?” 荀谦叫三个女人去休息,自己留在正气堂中,先对岳不群行了个礼,才说道:“梁师弟怕恒山一众弟子出事,便随着师兄到恒山去了;大有替我去做些事情,我叫他不用急着回来。” 岳不群点点头,呼了口气,看着已经颇具掌门之相的荀谦,心中颇有得意,可想起荀谦在嵩山所为,心中又有些不喜,问道:“谦儿,你可知你在嵩山所为,会对我华山派造成多大的灾祸?” 荀谦道:“自然知道,可当时进一步深渊万丈,退一步粉身碎骨,实在容不得弟子多做考虑。还请师父恕罪。” 岳不群叹道:“我怎么是怪罪于你,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对我华山派想想。如今,如今华山派名声已经,已经...” 说道此处,岳不群已将无法再说下去。一旁的宁中则见岳不群偏这头,死死握住拳头,知道岳不群心中实在是难过万分,只得对荀谦说道:“谦儿,莫怪师兄对你如此严苛,只是师兄一辈子为了华山声誉打拼,如今华山派落得如此名声...任谁也不想见到。” 荀谦自然知道华山派的名声对岳不群何其重要,只是但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那些事情,落得如此名声,荀谦也颇为自责。叹道:“徒儿自然知道师父未曾怪我。也是当时师父师娘未曾看见左冷禅那咄咄逼人的模样,若是见了,师父师娘也会难以忍受。呵,若不是左冷禅咬伤小师妹,师兄也不会差了没了性命。” 宁中则面色一变,惊道:“谦儿,这是怎么回事?!” 荀谦将当日嵩山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岳不群、宁中则两人听了,纵使行走江湖几十年,却也被左冷禅的动作、言语震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岳不群才说道:“你这说,你做的也不错。只是砍下冲虚道长的手臂,这却是万万不该。唉...不行,谦儿,你且休息两日,与我一同去武当山向冲虚道长赔礼道歉。” 荀谦闻言一愣,仔仔细细的看着岳不群,想从岳不群的眼里看出这只是说笑。可看了半响,只见岳不群态度甚坚,万难更变,荀谦心中又委屈又愤怒,没有来的想起了前几天遇见的常人志。一想到他那束手束脚、有心无力的模样,荀谦没由来的说了一句:“弟子没错,为何要想那破道赔礼?莫说我不去,师父你也别去。” 岳不群听了荀谦这话,先是错愕,再是震怒,想到这么多年荀谦从来不敢当面违逆自己的意思,现在竟敢如此对自己说话,顿时拍案而起,喝道:“逆徒!你失心疯了么!?” 荀谦却是梗着脖子,说道:“弟子没疯!只是弟子不知错在了何处,要去向那杀我之人道歉。弟子想不明白,还请师父指教。” 岳不群见荀谦全部认错,还开始指摘自己,气得连颊上的胡须也竖了起来,恨恨地指着荀谦,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宁中则见正气堂外站了不少弟子,见了他们面上那担心的表情,知道他们还是多向着荀谦一些。 宁中则不欲叫这些弟子看了华山两任掌门的笑话,挥走一众弟子,关上大门,对岳不群说道:“师兄,谦儿这也是自保,不得已才斩断了冲虚道长的手臂,谦儿也不是有意的...” 岳不群怒吼道:“什么不是故意的?要是当时四娘没受伤,那他还不得一剑刺死冲虚道长?” 荀谦小声道:“那可未必,若不是他拦在左冷禅身前,非要与我过不去,我又如何想与他为难?只怪他们那些老不死的不知算计着什么,非得留下左冷禅的性命。我看法,他们就是想借着我五岳并派之力,叫我们去与那日月教打生打死。好叫他们不用动手,就消弱了五岳派、日月教两股势力。哼!如今五岳并派不成,等日月教纠集了人马,以任我行的性子,估计第一个找的就是嵩山派。到时候,我就看看方证那老秃驴怎么跑了少林寺那座大庙,上次没被师兄烧了少林寺,这次也该被任我行给烧了。” 岳不群听了荀谦这话,气得捶胸顿足,连连咳嗽,等缓了过来,对宁中则说道:“你听听,你听听,师妹,你听这畜生说的是什么话?现在你连方证大师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眼里还有为师!还有华山派么!” 荀谦听了岳不群如此喝骂,强忍下心中的悲愤之意,面色肃然,对岳不群躬身一礼,说道:“那自然是有的,若非如此,弟子为何要接下华山掌门?弟子为何要回华山?师父,对弟子说来,方证老秃驴也好,东方不败也好,任我行也好,当今圣上也好,他们纵使武功无敌,权倾天下,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浮生过客,而华山派...师父,师娘,这些师兄弟,才是弟子心中牵挂。师父曾经教过我的那些大道理,我不记得其他,唯有两句:推梨让枣,鹡鸰在原。对华山派,弟子自认问心无愧;对师父、师娘,弟子...自觉对不住两位教导;对一干师兄弟,弟子已经负起了兄长之责。若是其他事情,师父有言,弟子自无不从;只是师父要我对重伤我妻,意图伤我性命的仇人道歉,弟子却是万万不能接受。还请师父推己及人,再说弟子不迟。” 岳不群只觉得一腔怒火全然梗在喉头,可也就是如此,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就算有话能说,可又有什么道理能比荀谦的“重伤我妻,伤我性命”这八个字在江湖人心中更有道理? 两人僵持良久,终究是岳不群气息一滞,缓缓垂下头来,用力的挥挥手,可见荀谦仍旧躬着身子,动也不动。岳不群冷冷一笑,无力的站起身子,可刚站起来,便觉得脚下一阵无力,正要摔倒,宁中则却是眼疾手快,扶住了岳不群。 岳不群见宁中则满面忧愁的模样,长长一叹,看了荀谦一眼,似是有心,像是无意,对宁中则说道:“师妹,看样子我们已经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想当年...似乎你我也觉得师伯师叔有些碍眼,可到了后来,才知老人说的话才是对的。如今我们也到了这个时候,师妹,你说我们该如何自处?” 宁中则苦涩一笑,想起当年失意而死的华山长辈,心中一阵酸楚,说道:“既然我们老了,便不用管这华山派的事儿啦,谦儿是个厚道人,必然不会将我们扫地出门...” 岳不群漠然一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倒是未必能说的死。” 荀谦听了岳不群这话,心中诧异,直起身子,愣愣看着岳不群,可见了岳不群眼中那怨毒万分的眼神,这才想起上一世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岳不群的模样。荀谦此刻只觉浑身发寒,这世间一切似乎都没了什么意义,唯有罗四娘一人还关心这自己,到此刻,荀谦方知令狐冲为何那么依恋任盈盈。 沉默良久,荀谦微微一叹,从怀中拿出掌门令牌,扔给宁中则,说道:“师父既然担心弟子做那欺师灭祖的事儿,那弟子也不用白白受这委屈。这华山掌门之位弟子本就不愿意接受,如今令牌重回师父的手里,正好物归原主。若是无事,弟子先行告退。” 说完话,荀谦深深的叹了口气,看了无怒无喜的岳不群一眼,真不知为何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心中仍旧想着岳不群能说一句软话,那自己也会跟着认错。可等了半天,岳不群似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半点声响,荀谦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对岳不群、宁中则躬身一礼,推开正气堂的大门,快步离去。 岳不群见荀谦离去,让宁中则手下掌门令牌,两人回了书房。岳不群终于支撑不住,气息一泄,眼泪渐渐就下来了。宁中则见岳不群泪流不止,也小声哭了起来。 两人哭了片刻,宁中则擦去眼泪,说道:“师兄,你这么做也是为了谦儿好,不必难过。” 岳不群泣道:“师妹,你若是将珊儿赶出门,想必你会比我此时更加难过。谦儿什么都好,只是...只是...我怕他会被武林同道逼死在这华山上,就如两百年前的武当张五侠一般。只望谦儿莫要怪我无情无义。” 宁中则给岳不群擦了擦泪水,道:“谦儿懂事,想明白了,自然不会责怪师兄,只怕...只怕谦儿想清楚了,会...会找那些人的麻烦,如今日月魔教声势盛旺,若是谦儿再杀武林同道,我怕我等正道不存。” 岳不群闭上双眼,说道:“师妹,我已经不能再与谦儿多谈,叫他不杀人这事,我们是拦不住他的。” 宁中则忧道:“就算拦不住,我们也得尽心才是。只怕现在谦儿正准备下山,我怎么能拦得住他?” 岳不群说道:“那就去找东方不败,他既然在我华山寄居,不为我华山出些力怎么行?” 宁中则微微点头,说了几句话,便退出了书房。 荀谦回了自己的那间屋子,罗四娘正在里头与蓝彩鸾说着闲话,笑语连连,见了荀谦那似乎要弄死人模样,罗四娘不觉一怔,赶紧拍了拍蓝彩鸾的手,两人止了闲话,罗四娘对荀谦问道:“阿谦...怎么了?” 荀谦漠然道:“起来吧...收拾衣服,拿上你觉得有用的东西,我们下山...不出意外,也许我们这辈子也不回来了。” 罗四娘听荀谦说出这种话,顿时大惊失色。蓝彩鸾不明所以,说道:“姐夫,我们才刚到你这住处,难道就不能休息一天再走?其实我是无所谓啦,只是怕四彩姐姐的身子受不住。” 荀谦愧疚的看了罗四娘一眼,便自己开始收起东西,说道:“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就到山下的客栈中住一段时间,等四娘好透了,我们再说其他。” 罗四娘见荀谦意不可逆,小心翼翼的问道:“阿谦,怎么了?” 荀谦冷冷的笑了笑,将方才的事情一一对罗四娘说了,半个字也没改。罗四娘听了,叹息不止,本有心劝说,可见荀谦那一副决绝的模样,知道他再也听不进什么话,只能说道:“你...算了,彩鸾,扶我起来,我们准备下山。” 有了罗四娘说话,蓝彩鸾“哦”了一声,扶起罗四娘,荀谦负起巨剑,三人才出了门,却见一男两女站在不远处,而周围房屋的的隐蔽处,还有些华山弟子担心的看着荀谦,生怕除了什么事儿。 荀谦见东方不败与宁中则有说有笑,示意罗四娘、蓝彩鸾先别动,自己上前几步,问道:“东方姑娘,你在此拦着,想做什么?” 东方不败向荀谦挥了挥手,说道:“这华山住的虽然舒心,可毕竟有些寂寞。我听宁姐姐说荀掌门回来了,正想与荀掌门讨教武学。怎么,荀掌门要又要下山?” 荀谦本想说自己已经不是掌门,可看了宁中则那微微摇头的伤心模样,心中一软,一霎间没了说话的念头。可是慢慢的,荀谦又想起了岳不群那决绝阴毒的眼神,怒气一涌,朗声道:“在下此时已经不是华山掌门,更兼杀人无数,臭声昭著,哪里还能在这正大伟岸的华山派呆的下去?还请东方姑娘让一让,莫阻拦了我下山的道路。” 杨莲亭听了荀谦这似是自暴自弃的言语,心中颇为鄙视,可毕竟是荀谦在任我行手下救了自己两人的性命,讥讽之言却不太好说,不阴不阳地说道:“荀掌门,这话你就不对了,天下之人,除了在禁宫中的皇帝,再除了边关的大将,还有谁能比我与霞儿杀人杀得更多?又有何人敢与霞儿置喙?荀掌门如今一身武功不逊于霞儿,若是有人找你麻烦,荀掌门只管一剑杀了,杀得多了,自然不敢有人来烦你。” 荀谦冷笑道:“真是如此么?当日我在嵩山要杀左冷禅,结果被方证、冲虚、解风、震山子四人团团围住,若不是凭着倚天剑利,我早已命丧当场,你也许说的不错,来一个杀一个便一了百了,可他们若是凭着阵法,一拥而上呢?呵呵,杨兄,虽然东方姑娘武功天下无敌,可你也莫小觑了武林中人的合击之力。他们可没把这么多年活到狗身上去。” 杨莲亭听荀谦讥讽自己全然无力,只靠着东方不败才能说话,心中微微有气,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宁中则见荀谦说话间渐得上风,暗暗扯了扯东方不败的衣袖,东方不败见宁中则那恳求的眼神,微微一叹,挥袖在荀谦脚尖出划出一道横线,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唉...荀掌门,看来你态度坚决,想必这次下山,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我可会无聊死呢...既然如此,呵呵,不如...你陪我到那思过崖的后头去住一住,如何?” 荀谦只想尽快下了这让人发愁的地方,取下巨剑,喝道:“莫想!东方姑娘,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东方不败抽出宁中则的长剑,随手挥了挥,对荀谦笑道:“荀掌门,今日我没有倚天剑,正要与你真正分个高下。” 荀谦一怔,将巨剑插在地下,从房中取出一把寻常的长剑,比出剑势,回到:“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东方教主由此意向,那么...看招!” 话未落音,两人“呼”的一声便不见了,眨眼间,剑鸣声便如雨打芭蕉一般响起。 远处的岳灵珊见两人动手,却全不见两人身影,方知东方不败武功之高。岳灵珊跑到四人身边,问道:“娘,怎么...怎么二师兄就与东方阿姨打起来了?啊...嫂子,你们这是要下山?” 宁中则与罗四娘对视一眼,各自看见了对方眼中那无奈而又无力的神情。罗四娘说道:“啊,阿谦说要下山,既然夫家说了话,我们女儿家哪里还有不从的地方?也只能随着阿谦下山了。” 岳灵珊听了这话,赶紧摇着宁中则的手臂,说道:“娘,二师兄对听您的话了,您劝劝二师兄啊。” 宁中则苦涩一笑,摸了摸岳灵珊的头,说道:“这...这...” 只是“这”了半天,宁中则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蓝彩鸾见了,抱怨道:“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姐夫好好的怎么就会想着下山?难道是和姐夫的师父吵架了?” 杨莲亭早已打量蓝彩鸾了一段时间,心中十分戒备,此时听了蓝彩鸾说话的语气,这才知道她不是蓝凤凰,可又想到罗四娘与任盈盈、蓝凤凰向来不和的情形,杨莲亭不由暗骂自己多心,这才在某些地方比不过任盈盈。 此时听了蓝彩鸾的问话,杨莲亭见宁中则、罗四娘都苦笑不语,轻轻一哼,说道:“自然是吵架了,不然以荀掌门那温吞性子,又如何会连家也不要了,带着老婆下山?想来是岳先生要荀掌门做些什么事儿,荀掌门不愿意当个傀儡,这才叫两人闹了矛盾。啊,看来坐了掌门这个位子,连父子之义也顾不得了。不过...嘿嘿,荀掌门居然要下山,看样子是岳先生重掌了华山派。呵呵,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嗯...” 宁中则听杨莲亭竟然派凭着心中臆想竟能将这事儿猜个八九不离十,心惊不已,正想说话,却听蓝彩鸾抱怨道:“这就是中原男人的习惯么?什么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真没意思,要我来说,有什么对啊错啊,干脆打一架得了,哪用的着绕这么多圈子?我还以为姐夫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唉...没想到他和其他中原男人一样没用。” 罗四娘听了蓝彩鸾这话,更加不好将自己心中的推论说给蓝彩鸾听,况且杨莲亭说的并不错,所以罗四娘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五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听半空中一声爆响,半截断剑落在地上,正在打斗的两人也听了比斗,各自站在地上。众人视之,东方不败的红袍上已经多了几个豁口,手上的见也是最缺损颇多,几近折断;而荀谦,虽然身上那件青色的长袍没有半分损坏,可发髻已落,披头散发好不狼狈,手里的剑更是断为两截,显然是输了。 东方不败呼吸急促了数息,畅快道:“好荀谦!以你这个进度,一年之后看来我就不是你的对手啦,也许大内那个老太监,你们派里风清扬也不是你的对手。那时候,你就能称得上天下无敌了。” 荀谦闻言一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一个名头,哪有半点用处?这名头是给我吃了,还是给我喝了?” 东方不败闻言大笑,说道:“哎呀,倒是我看轻了荀掌门,既然如此,你也不用随我住在思过崖了,尽管下山去吧。” 荀谦扔掉半截长剑,抱拳一礼,道:“多谢东方姑娘。...四娘,我们走。” 宁中则见事不可为,颤声道:“谦儿,你...你就不能留下来了?” 荀谦忍住悲意,低着脑袋,不愿意叫宁中则看着自己眼中的泪水,说道:“我...师娘,弟子不孝,不能报答师娘的这些年来对弟子的恩情,还请师娘莫怪弟子。...今日不是弟子想走,而是...而是师父容不下弟子,弟子不得不走...还请师娘莫怪弟子不孝。” 说着,荀谦拉住罗四娘,低着头走过宁中则。岳灵珊见荀谦去意已决,心中悲戚,呼喊道:“二师哥,你别走啊。” 只见荀谦脚步一停,继而加快,不多时便走下山道。蓝彩鸾不知为何,心中感到一阵悲伤,抽搭了两下鼻子,说道:“你们这些中原人到底是怎么搞的,弄得我都想哭了,真奇怪。”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淡然 荀谦带着罗四娘下了华山,行至半道,却见蓝彩鸾大叫而来,荀谦等蓝彩鸾到了,问道:“你不与我们下山,还在那里呆着做什么?” 蓝彩鸾摆摆手,说道:“哎,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刚刚和宁阿姨说了会话,她说她希望你能记住华山派对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再也莫要乱杀人了。” 荀谦说道:“我杀的都是该杀可杀之人,他们死有余辜,何不杀了给世间添两份干净?算了...这些事儿也懒得再说,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住上一段时间,等四娘背上的伤好利索了再做打算。” 蓝彩鸾挽着罗四娘的手臂,与荀谦问道:“既然如此,姐夫,到时候你能带着四彩姐姐到我们那儿去住上一段时间么?” 荀谦此时虽然对岳不群的作为愤恨不已,可仍旧不想离开华山太远,只能咕哝了几声,说道:“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蓝彩鸾道是事情未定,还有转机。可罗四娘见了荀谦这欲断难断的模样,对荀谦的感到十分担心。 三人在华山脚下租了间农家小院,休息了几日,荀谦的心情才好上一些。只是这些日子华阴来了不少江湖人士,闹得着里鸡飞狗跳,如此也就罢了,可来人中不少是正邪仇家,见了面就是一阵打斗,闹的这里全然不得安生,若不是此地官府管的严厉,许多人就要逃离了此地。 却说这天罗四娘与蓝彩鸾买了菜回来,荀谦放下巨剑,问道:“打听到消息没?这些人到底来这儿做什么?这个县城哪有什么值得这些杂碎来这儿聚集。” 罗四娘吞吞吐吐,什么话也没直说,旁边的蓝彩鸾见罗四娘说的含糊,大咧咧的说道:“四彩姐姐,你说的都是什么呀?姐夫,我来说。听卖菜的婆婆说,这些人来这里是为了一个名叫荀谦的头上的赏钱。又听一个要饭的老公公说,少林、武当、嵩山、日月神教花了许许多多的银子来买荀谦的脑袋。还听一个妹妹说,荀谦武功天下无敌,一个人是怎么也打不过的,就人叫人,叫了一堆人来华山,去找那荀谦把帐算清楚。姐夫,那荀谦的名字与你好像,因为你得名字里也有个谦字。” 荀谦闻言,沉默的看着罗四娘,良久,对罗四娘问道:“还有呢?” 罗四娘见不能隐瞒,叫蓝彩鸾退了出去洗菜,这才说道:“还有...听下九流的人说,能叫来的人大多已经来了,就剩下号召众人的日月教没派人过来。他们还说...说古有张翠山自刎武当,今日就有荀谦伏尸华山...说要是杀不了你,也会杀岳先生、岳妹妹他们来出气...日月教的人说了,杀一个华山弟子,能换一千两银子...你的脑袋...他们一共出了四万两白银,五千两黄金。” 荀谦气得舌尖发苦,放声骂道:“他们焉能如此?他们焉敢如此!他们已经不要脸上的那层皮了么?怎么...怎么他们这些正人君子就和魔教合在一处了?” 罗四娘幽幽说道:“也许只因为你太过厉害,叫他们害怕了...若非如此,他们怎么能舍掉他一层面皮,强强联手,在武林中发下这道号令?只是这道号令有权有利有威,更联合了正邪两道...我们不好脱身。” 荀谦强要自己镇定下来,默默想着法子,可想了半天,哪能想出什么东西来?最后别无他法,只得对罗四娘说道:“四娘...我...他们要上华山,我,我绝不能看他们毁了华山的基业,我,我...” 罗四娘见荀谦的神情,除了手足无措,更有几分决绝之意,罗四娘怕荀谦去做传说中张翠山那般自裁的傻事,赶紧握住荀谦的手,说道:“你去还能做什么?就算你明日能杀光这一批人,然后杀光下一批人,难道还能杀了全武林的人么?也许你真杀得光,可杀光了之后,华山派独立于武林,那可更叫人难受。” 荀谦道:“难受也比被杀好。四娘,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你就与彩鸾在这儿呆着,我也不会华山,找着机会就杀他们几个人,如此一来,只要将他们杀得怕了,他们自然就会退去。” 罗四娘问道:“万一事情出乎你的意料呢?” 荀谦叹道:“唯死战耳。” 罗四娘面色黯然,说道:“你就非得回华山么?你已经知道你是众矢之的,你就飞得回去受死?” 荀谦道:“我不回去,华山派上上下下难逃一劫,我若是回去,说不定他们就不敢动手了呢?要知道,华山上可还有个东方不败,要是我两人联手,天下谁能在我们两人手上杀人?” 罗四娘幽幽道:“既然如此,我不拦你。不过要是你一个月内没回来,或者我听到了什么消息...我就去彩鸾的寨子,找机会替你报仇!” 荀谦见罗四娘说的无比郑重,微微点点头,道:“如此...也好...那,我先走了。” 说这话,荀谦深深的望了罗四娘一眼,微微一笑,将自己头上的发簪插在罗四娘的发髻间,呼了口气,开门离去。罗四娘摸着头上的发簪,心头一悲,掩面哭泣。 翌日,却说却说在华阴的武林人士终于等来了日月教派来的上官云,众人纠结在华山脚下,丐帮长老武冉见众人虽到了此地,却无人敢带头上山,便走前几步,朝四方拱了手,道:“诸位朋友,今日我等来到此地,乃是为了诛杀那华山掌门荀谦!那荀谦不守礼法,不敬尊长,砍去了我武林魁首冲虚道长的手臂,有望图取走正道中坚左冷禅左盟主的性命,如此作为,乃是不仁不孝不忠不义,诸位,还请见了荀谦,莫要多言,一起取了他的性命便是。” 武冉说了话,引起不少人赞同,倒是上官云闻言冷笑,说道:“你们这些伪君子,就是喜欢说废话。冲虚是武林魁首?呵呵...谁认得?!出来给老子说一声!与我日月神教来比划比划!” 上官云这一声暴喝,竟隐隐压住了方才附和武冉的正道中人,看见其内力不凡。武冉面色一僵,说道:“上官长老,你我虽非同道中人,可今日也是为了一个目的前来此地,现在长老说出这等挑衅之言,岂不是坏了正邪两道的目的?” 上官云也知道荀谦非一人一派能敌,闷哼一声,不在寻衅。武冉见上官云不在作声,又说道:“诸位,虽然那荀谦乃是无父无母,无情无义之辈,可我等却不能舍了正理。还得找一个领头之人来斥责荀谦才是,此人首要能言善道,二要武功高强。如此,才能将荀谦骂的体无完肤,引颈待死。” 众人听了这话,有人笑道:“武老头,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你说武功要好,难道这世上武功还有比那荀谦更好的么?你还说要能言善道...你忘了,荀谦的师傅岳不群,号称‘君子剑’,乃是武林第一辩手,你难道要那位英雄自取其辱么?” 武冉一滞,四处张望却找不到说话的人在哪,顿了顿,说道:“这位朋友却是说差了,我等都知道,荀谦天下无敌,就是方证大师、冲虚道长、我丐帮解帮主、加上震山子掌门才能与荀谦有一战之力。就是如此,那荀谦得了利器,还斩去了冲虚道长一臂,我等人多,却也万难是荀谦对手。唉...如今要拿下荀谦,非得有一领袖拖住荀谦不可,这人武功不必搞过荀谦,只要有些手段,只要能言善辩,说的荀谦无言以对,我等再拖住荀谦,另一些朋友去华山派捉了华山派的掌门弟子,难道诸位还怕荀谦不会束手就擒?” 上官云说道:“武老头,你说的到容易,那荀谦杀人不眨眼,那会听你所谓领袖的胡言乱语?只怕他们话还没说两句,那所谓领袖就被荀谦一剑杀了。不如听我的,你我就分成正邪两派,你们正道的去拖住荀谦,我等邪道就去华山抓人,如此一来,求仁得仁,求财得财,你们得名,我们得利,怎么样?” 上官云此话一出,正道中人顿时叫骂不止,有人高声骂道:“上官云老匹夫,这世间哪有我们卖命,你们的利的好事,要我等替你掩护,想也别想!” 上官云倒也不生气,反正自己不着急,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们不同意,那我等也无所谓,反正,我们是你们口中的邪道魔教,正大光明的事情...呵呵,我们可干不出来。” 正道中人听了这话,又是对上官云一阵喝骂。此时武冉却是头痛不已,现在来的正道中人,着实拿不出一个有分量的人物。此间正道中人身份最高的人,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也就是少林寺罗汉堂的一个弟子,比起上官云那魔教长老的身份,说话实在没得底气。 武冉正想说话,却听一道恍如旱地惊雷的一声话语,道:“不必商量了,我已经到了。” 众人捂着耳朵,却见山道上缓缓走下一道身影,有人见了那人背后招牌似的巨剑,大叫道:“荀谦!荀谦来了!” 可似乎声音喊得不够大,不少人没听见。荀谦打量着来的武林中人,叹息几声,说道:“怎么连个像样点的人物也没见着?你们这是来送死么?” 武冉喝道:“荀谦!你莫得意,我等武功虽然不如你,可今日来的尽是赤胆忠心之辈,与你着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全然不同,只要我等同心协力,还怕拿不下你这小人么!” 荀谦手持巨剑,摇头一笑,嗤道:“说得好,但这毫无意义...一年前你就拿我没办法,那么,今日就再让我瞧瞧你所谓的图心协力的厉害吧!” 上官云只见荀谦双目一凝,霎时便不见了荀谦的身影,这上官云毕竟当日见过荀谦与东方不败的大战,大叫道:“小心!这是恐怖至极的身法,围城一圈守住门户!” 这话说的不错,可毕竟是说的慢了,这一句话的功夫,荀谦已经杀了有三四十人,剩下的虽然守住了门户,可荀谦剑重,一剑便破开了这些“三才阵”“四象阵”。片刻之间,已是血流满地。 武冉见死伤极多,不由想起了在江南追杀荀谦时的死伤,而今日没了罗四娘,荀谦没了顾忌,死伤更胜以往,心中忿怒至极,手中拿着竹棍,大吼道:“荀谦!你来杀我啊!我就在这里,你来杀我啊!” 话才说完,武冉只觉一阵狂风扫过,顿时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却见荀谦站在身前。只听荀谦说道:“武长老,你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武冉不理荀谦,大喝道:“撒网!” 荀谦见不少人拿着渔网向自己抛来,笑道:“此物焉能拦我?” 却见荀谦动也不动,只拿着巨剑随便挥砍了几下,那些渔网便如碎絮一般,飘落在地。武冉见自己精心想出的法子被荀谦如此简单的便破解了,不由心若死灰,闭目待死。 荀谦见武冉闭上眼睛,只等着自己一剑将他杀了,微微笑道:“武长老,我敬你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你此时退去,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武冉睁开双眼,失声道:“什么?” 荀谦道:“你的手段虽然不漂亮,可这些人里,就你还算有些担当...你走吧,我可不想杀了一个江湖好汉。” 武冉捡了一条性命,仍心有余悸,道:“莫以为你放了我一次,我就会不与你为难...” 荀谦看着周围不敢上前的武林人士,心中极为鄙视,道:“是是是...不过话说回来,武长老,还有多少人会与你同行呢?” 武冉一怔,环视周围,却见周围的武林中人都缩头缩尾的藏着掩着,生怕荀谦看见了他们,除了上官云与日月教的一众人马,其他一千来人,竟然不敢被荀谦看见。 武冉见武林正道中人如此懦弱,一时再无兴趣与荀谦敌对,只对着荀谦拱了拱手,话也没说,便独自离去。 上官云见荀谦往自己这边看,心头一凉,对荀谦拱手道:“荀掌门,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荀谦哼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巨剑,道:“你说呢?” 上官云面色一僵,强打起精神,说道:“荀掌门此时威仪,上官云拜服,只是...荀掌门真以为今日只有我们这些人来了?” 荀谦斜着双眼,问道:“那还有谁来了?” 上官云道:“除了在嵩山与荀掌门为难的方证、解风、震山子...还有我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崆峒派掌门庄梁,现在已经应该到了华山上了...荀掌门还不束手就擒?” 只见荀谦面色不变,伫如老松,直叫上官云暗暗心惊,只怕荀谦一时暴起,拿了自己出气。不过,上官云见荀谦动也不动,只道荀谦并不担心华山派的安慰,便试探道:“见荀掌门的样子...难道荀掌门还有后手?” 荀谦笑道:“后手却是没有,不过现在有一个朋友在华山派做客,想来我师父师弟等人此时因该安然无恙。” 上官云问道:“荀掌门这话说的差了,这五位绝顶高手出手,就是荀掌门你也不是对手,难道荀掌门哪位朋友比荀掌门还厉害?” 荀谦谦虚一笑,道:“没错,我那位朋友确实比我厉害。她叫东方不败,此时正在华山。” 上官云听了荀谦这话,顿时呆立当场,大叫到:“什么!?” -------------------------------------- 这一章码的几位混乱。本来是想写荀谦想不通要去问岳不群为什么要赶走自己的。只是写了一点,分了心,结果就写写后面一段武林中人围山,结果又没处理好,写的有些乱七八糟,还请各位书友见谅。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换伤 上官云见荀谦那打量周围,淡然无味的神情,又听其所说,这才确认荀谦没有说谎,上官云这才说道:“想不到...想不到荀掌门竟然由此魄力,竟敢将东方不败藏在华山。难怪圣教主找不到东方不败,原来是有荀掌门在替他遮掩。” 荀谦微微一笑,见这些武林中人皆是狼虫虎豹、堪比禽兽之辈,也没见着什么能叫的上名号的人物,也懒得与这些人多做计较。 上官云见荀谦正要上山,心道一个东方不败,便无人能敌,此时再加上荀谦,那就是来了千军万马也奈何不得两人。上官云眼睛一转,抢在荀谦身前,抱拳道:“荀掌门既然要上山,不如叫我手下送送荀掌门,叫他们抬荀掌门上山,叫荀掌门歇歇脚,如何?” 荀谦冷笑道:“上官长老,我与你好歹还算有些同袍之谊,这才与你说了几句话,现在你还想拖延,难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上官云听了这话,只觉周遭一阵冰冷,额间不觉溢出些许汗液,可想起任我行嘱咐,上官云只得说道:“我自然不敢奢求荀掌门,只是还请荀掌门上山之前,赐我等一人一剑,不然要是被教主见了,我等必然性命不保。” 荀谦哼了两声,道:“你这人倒知道轻重,可比那些死脑筋的家伙强多了。” 说着话,荀谦连连挥剑,上官云不敢抵挡,但见荀谦上山之后,上官云才觉得腹间一痛,泊泊鲜血已经流了许久。 荀谦走在山道上,脑海中不由想起昨日岳不群那决绝冷漠的眼神,只恨自己上辈子看了电视剧之后对岳不群的看法颇深,这才过度解读了岳不群的眼神。今日看来,岳不群是想将自己赶出华山,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荀谦想着等会儿怎么像岳不群赔礼道歉,再接罗四娘回华山,可行至半路,却听一人喊道:“荀谦来啦,兄弟们,动手!” 荀谦见两边险峻的山道上猛地窜出许多人影,一边人手持弓弩,弯弓射箭;一边人推下巨石,就算不能砸死荀谦,也要将荀谦前后的道路堵死。 荀谦暗骂一声“要钱不要命。”脚步轻点,跃上山间,挥剑砍死两边喽啰,有斩断为首之人的手臂,问道:“你们是谁的人?怎么敢如此埋伏于我?” 这为首之人也颇为硬气,听了荀谦问话,猝了一口,骂道:“荀谦!你这人怎么还不知你为何该死?哈哈,告诉你吧,你的脑袋值钱,所以你就该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明白,你这掌门当的真不怎么样!哈哈...” 荀谦摇头一笑,看着这人,虽然不能从这人身上穿着瞧出具体门道,可见了这人这衣甲相间的打扮,怎么也不会与嵩山派托了关系。荀谦又斩去了这人一条腿,说道:“你们嵩山派的人啊,就是喜欢暗箭伤人,从来不敢正面一对,要是左冷禅敢上华山来杀我,这才算条真正的好汉。可他光会指用你们这些藏头露面的小辈,又会有什么大的能耐?要他当五岳盟主,徒增笑尔。” 这人听荀谦说左冷禅坏话,心中一怒,正想叫骂,却见荀谦左手一弹,只觉喉头微疼,一时吞咽极难,说不出话来。只听荀谦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前面有多少人,可也知道你们必定埋伏极多。可你们忘了,我从小便是在这华山长大的,有哪些上山,难道我会不知道?” 这人怒极而笑,忍住难受,说道:“此路上山,无非两道大路,两条小路,荀谦,告诉你吧,那两条小路前日就被我们毁了,就算你身法绝顶,也不能从那两条小路到华山派,两条大路都安排了我们的人马,就算你能上去华山派,可必然会耽误不少时候,到那时...岳不群那些人早已在我们手中。哈哈,荀谦,你输定了!” 荀谦问道:“这是劳德诺告诉你们的?他倒是对你们尽心尽力。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劳德诺在什么地方,我就要你一条性命,如何?” 这人骂道:“想要我出卖劳师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说完,这人拿起身边的断箭,刺入自己的胸口,大叫一声,吐血身亡。 荀谦喃喃道:“也算是一条汉子,为何偏偏入了左冷禅的麾下?可惜了。” 荀谦看了看往山上去的路,心中有些发愁,虽然知道这些人拦不住自己,可走的慢了,难保东方不败能保得住华山众人。荀谦也知道此时不是省力的时候,运起内力,狂奔上山。 各处山道上埋伏之人却感到一阵强风吹过,却不见了半个人影,皆是不明所以,只有见识过荀谦身法的人才知道,这番情景,必然是荀谦过去了,既然没拦住,却是赶紧叫人上山,禀报方证。 荀谦一路奔上华山,虽然迅捷,可用这等身法赶路,费力极大,到了华山派,已经是气喘吁吁。 正气堂外的岳灵珊见了荀谦站在山门前,却是偷偷瞧了正气堂中众人的神色,见无人在乎自己,赶紧溜出正气堂,将荀谦引到暗处,道:“二师哥,你回来做什么?方证大师正带着人来兴师问罪呢。” 荀谦缓了口气,并未回答岳灵珊的话,只是问道:“师父呢...” 岳灵珊说道:“爹爹正在与方证大师、解帮主、震山子道长、庄掌门...还有任我行说话呢。本来这几人都比这爹爹要把你交出来,可等到东方阿姨到了正气堂,他们就什么难听的话也不说了,只是打着马虎,就是任我行对爹爹多有讥讽,说爹爹...说爹爹...” 荀谦听了这话,双眉微皱,问道:“说什么?” 岳灵珊说道:“说爹爹识人不明,将从小养大,颇有成就的弟子一个一个赶出华山,有昨日的...大师哥,今日的你,还有...明日的梁师兄,总之,任我行就一直说华山派要葬送在我爹爹自卑自隘之中,到时候,没人能救得了华山派。” 荀谦闷哼一声,骂道:“坟中枯骨也敢小视他人?小师妹,你在外头等着,我到正气堂与他们分个高下,今日他们不留下条性命,我就不叫荀谦!” 岳灵珊见荀谦满脸杀意,知道阻拦不得,轻轻的点了点头,随着荀谦到了正气堂外,不住伸头打量。 此时正气堂中,岳不群正襟危坐,只是面色时红时白,显然被任我行气得不轻;宁中则手握在剑柄上,显然是相遇这些来逼山之人斗个鱼死网破;东方不败坐在任我行身边,时而微笑,时而点头,似乎对任我行言语颇为赞同,可看她脖颈间青筋时隐时鼓,显然是调息内力,准备随时动手;至于方证、解风、庄梁、震山子四人,都听着任我行指摘岳不群,只是同为武林正道,任我行之言也多有讥讽四人的意思,叫四人处的有些尴尬。 任我行叫骂方停,却见荀谦昂首阔步走进正气堂,见了荀谦那无视自己无人的神情,任我行喝道:“找死的来了!秃驴、牛鼻子!还不动手?” 荀谦见方证、震山子并无动作,只是各念道号,哼笑一声,拜在岳不群坐前,道:“不肖弟子弟子荀谦,拜见岳先生。” 岳不群见荀谦回来,心中暗暗着急,可见了左右皆是狼虎之人,面上实在不好表露,只得冷声道:“你既然下了山,还回来做什么?找死么?” 荀谦顿首道:“弟子虽然不肖,可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担。这既然事弟子惹下的祸患,那便得由弟子来解决。” 宁中则说道:“谦儿,莫说傻话,此间来者,尽是当世高人。你纵使有通天之力,也万难胜过这些高人。你...你不该回来。” 荀谦见岳不群并未说话,又见了岳不群眼中的关切之意,内心感念,自己站起身子,对岳不群、宁中则行了礼,环视了在座之人,手持巨剑,傲然道:“我知道师父、师娘是为我好。只是如今被人欺上们来,我可不试比试,谁知道我不能杀光他们?” 庄梁见荀谦已经拿出家伙,眼泛凶光,看的正是自己,只觉背后冰凉,起身拔剑,大叫道:“这小子穷图匕见!各位,该动手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各自出招,其中方证后发先至,一掌要摸上荀谦,荀谦不敢大意,知道这老和尚能以肉掌接下自己的剑招,着实厉害非常,正要动作,却听背后一声剑鸣,原来又是那震山子那迅捷无比的长剑,荀举巨剑回劈,可方及一半,内力却隐隐有离体晦涩之像,知道这是任我行吸星大法的厉害。 不得已,先机已失,反击不成,荀谦只能以天下无双的身法逃出几人合击,缓了口气,说道:“好厉害的合击之法,没想到原来没了冲虚,你们还有如此实力,倒是我小觑了你们。” 方证合十道:“阿弥陀佛,荀施主,你需知晓,人为不义,必然遭已心存公义之人围杀,施主若能随老衲回少林寺,每日与老衲研读佛经,如此二十年,等施主没了杀戮之心,到时候施主再重出江湖不迟。” 荀谦见方证开口,微微一笑,正好暗自调息,说道:“老秃驴说屁话,如今你与任我行联手,这就是公义?再说了,要是我在你少林寺呆上二十年,我岂不是到将近知天命的年纪才能有个儿女?最后一点...你这老秃驴何德何能,能叫我入少林?是武功,还是德行?这两样你一样没有,怎敢叫我去少林度日?” 任我行听了荀谦所言,拍手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若不是我只有一个女儿,我真想把你招做女婿...这秃驴叫我在少林呆上十年,而叫你呆上二十年,这分明是瞧不起我,你这些话,说的很不错。哈哈...” 方证双眉微皱,对任我行说道:“任施主,此时乃是你我联手之时,还请慎言。” 任我行大笑不止,笑的庄梁极为不耐,喝道:“任我行,此时再不动手,我们可就要下山了,到时候,你一人也不是荀谦的对手!” 任我行止了笑声,说道:“哼...要不是你那手剑法能有些许太极剑的神韵,这次来华山,怎么有你这废物的座位?好!动手!” 任我行扑身而上,直取荀谦,方证、解风见任我行动手,也各自使出了拿手绝学,荀谦鄙见东方不败点头,便舍了巨剑,大喊道:“来的好啊!” 荀谦以掌代剑,挡住任我行那极简、方证极翻的掌法,故意露出些许破绽叫解风瞧见。等两人让出身位,解风一掌呼啸而来之时,荀谦将这些年来苦修已久的真气尽可能的蓄与双掌之上,待解风近身,先硬吃了解风一掌,等解风招式已老,双掌齐出,拍在解风两方太阳穴上,解风连叫也没叫一声,便缓缓瘫倒在地,一代大侠,命丧于此。 众人却见荀谦使出这苦肉计,先吃了解风一掌,在反手拍在解风头上,一息之间,荀谦竟能想到如此计谋,可见此人心机不小。 方证见解风如此轻易的就被荀谦杀死,心中萌生退意,可任我行大喊道:“秃驴,还看着做什么?这小子挨了要饭的一掌,定然身受重伤,趁他病,要他命!” 方证见任我行在此扑身而上,也只能为解风念了声“阿弥陀佛”。只是这次动手,方证没用之前的“千手如来掌”,而是用了威力极大,不逊于“降龙神掌”的“大力金刚掌”,意图直叫荀谦命丧于此。 此时荀谦受伤极重,右侧的身子极难动作,每次呼吸,嘴里都是一阵腥甜。就是如此,荀谦只觉得没了真气,没了快捷无双的身法之时,手上的招式仿佛有了灵性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能克制方证、任我行那快捷凶狠的招式。 三人斗了片刻,宁中则对岳不群附耳道:“师兄,你看谦儿此时...像不像是在福建那晚,冲儿破了那十四名无名高手的样子?那是冲儿也是身受重伤,尽力支撑,才解了我们的困境。这次谦儿也是如此...会不会...” 岳不群说道:“看来就是如此了...谦儿与冲儿一起长大,只是天赋不如冲儿,一同学到的东西,冲儿总是能即刻领悟,而谦儿只能勤学苦练,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学得会。如今看起来,方证大师、任教主虽然比那十四个瞎子高上百倍,可谦儿也比那时的冲儿强上万分。对比两人境遇,却无大的不同。看来谦儿是要领悟厉害至极的武功了...” -------------------------------------------- 这两天状态一点也不对啊,怎么码码出来来的都是这种东西,怎么办,怎么办?一点也没状态啊啊啊啊啊啊...蛋疼的慌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离去 却说荀谦以重伤智取与方证、任我行打斗许久,虽然荀谦内力虽强,可在这两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面前,却是占不了半分便宜,不过便是如此,荀谦只觉得对招式的理解越来越深,对这两人钢铸无比的掌力似乎也看出些许破绽,只是苦于重伤难为,久久破不得两人招式。 方证见自己与任我行拿不下荀谦,而且招式间隐隐有些被克制之感,知道这便是“独孤九剑”这种武功武功的神妙之处,再这般打下去,就算荀谦会吐血而死,也能在死之前反杀自己两人。 方证知道不能久战,与任我行使了个眼色,等任我行拖住荀谦,方证退后两步,再看其人,只见其怒目圆睁,口念六字真言,此时哪还有半点慈悲之意?末了,方证大喝一声:“阿弥陀佛!荀谦!还不皈依我佛!” 方证这一声暴喝,震得整个正气堂摇晃不已,若不是十年前岳不群带着一众弟子返修过,这正气堂定会震散了去。此时莫说堂内诸人,便是堂外的岳灵珊,听了这一声大喝,也只觉得双眼一花,昏死过去。堂内这时候也只有方证、荀谦、任我行、东方不败能站稳,其他的,就连震山子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几欲昏死。 任我行扶住座椅,吐出胸口浊气,对方证骂道:“秃驴,你怎么用上来了‘怒目金刚吼’?也想要了我的命么?” 方证未曾理会任我行,见荀谦还能支撑,又大喝一声:“荀谦!还不跪下!” 荀谦同样是头疼欲裂,手脚酸软,只想倒在地上,好好睡上一觉,可就是此时,荀谦不觉想起风清扬教授的“独孤九剑”中的最后一式“破气式”,这功夫不正是用来破这等武学的?荀谦迅速的回想着“破气式”的口诀,心中寻找着应对之法,可时不我待,这方证见荀谦还能站住,这第三声又喝出来了:“荀谦!跪下受死!” 只是这一声之后,荀谦纵使找到了应对之法,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方证见荀谦倒地不起,呼出了体内的浊气,对任我行说道:“任教主,还不动手?” 任我行此时知道自己也不是方证的对手,可也知道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只能闷哼一声,见起地上的长剑,走到荀谦身边,说道:“小子,莫怪老夫杀了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心高气傲,不容与我等正邪两道。希望你下辈子,会听长辈的话。嘿嘿...死吧!” 可剑才挥下一般,任我行就再也挥不动了。方证见东方不败手中捏着一根细细红线,连着任我行的天宗穴,这才想到,为何震山子、庄梁方才为何没与自己一起动手。 只见东方不败手指搅动,红线一拉,刺入任我行体内的针头被一毫一毫的拔出,期间东方不败不断拨捻这红线,这间痛苦,便是叫任我行这等枭雄也难以经受,忍不住连连叫唤。 方证见了东方不败的凶行,只因用了那“怒目金刚吼”,费力极多,一时却无法阻止东方不败。只得合十一礼,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教主,今日之事,实在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为何帮荀谦出手?” 东方不败收回绣花针,看也不看痛呼不已的任我行,对方证说道:“怎么,我做事要与你说明吗?方证,你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方证微笑道:“东方教主言重了,只是今日东方教主出手护了荀谦,他日要是我等要与东方教主为难,不知荀谦会不会护住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听了方证那不阴不阳的语气,只感到一阵不屑,难怪十几年前自己带人打进少林时此人未有多做抵抗,原来是只会背后暗算的阴险小人。惋惜似的摇摇头,东方不败笑道:“自然会的,因为我与荀谦之间的朋友关系可比你们干净多了,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只要一人有难,另一人自然会帮手。” 方证听东方不败语气坚定,不似作伪,知道今日再也不能处理了荀谦,不由叹道:“原来如此,老衲却是知道了。” 说完,方证舍下任我行,给震山子、庄梁各自推拿了几下,等两人起身,负起解风的尸首,三人便出了正气堂。正在这时,却有一个人飞奔上来,气喘吁吁的对方证说道:“大师,方证大师,荀谦上山啦!” 方证闻言,微微一洒,叹息道:“那荀谦早就上山了,你却是来的晚了。” 这人见了庄梁背上的解风,失神片刻,颤声道:“这...这解帮主...这等英雄...难道...” 方证长长一叹,点头道:“没错...解帮主遭了荀谦毒手,已经往生了,还请这位施主劳烦一趟,去丐帮总舵送个口信,叫丐帮的人来少林寺接下解帮主的尸首。” 这人一个激灵,颤颤的点了点头,只是走之前,不住的回头看解风的尸首,心中不觉想到:“如今名满天下的解风解老英雄也死在了荀谦的手上,这天下,还有谁能杀得了荀谦?” 再说正气堂中,任我行见方证借口离去,知道自己一人在此,就算荀谦重伤,也在其手上讨不得好,而且此地还有一个东方不败,自己再战,也就是一个死字。任我行见东方不败并没有与自己为难的意思,说了几句脸面话,大步离去。 东方不败见任我行凶威更胜从前,连身处下风仍要说些场面话,不禁摇了摇头。 东方不败将荀谦扶到椅子上,见荀谦咳血不止,知道这时因为挨了解风一掌,受了极重的内伤,可自己这等偏阴寒的内力,实在不好给荀谦疗伤,无奈之下,只好将岳不群摇醒,对岳不群说道:“岳掌门,现在你的好徒弟可受了重伤,你难道不看一看么?万一他死了,你们华山派可就没掌门了” 岳不群听了这话,赶紧摇了摇尚未清醒的脑袋,定睛见了荀谦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血污流满了衣衫,顿时惊醒,将宁中则摇醒,对宁中则说道:“师妹!赶紧将书房中的紫阳散与紫玉散拿出来,晚了可就出大事儿啦!” 宁中则点头,赶紧跑进书房中,将岳不群珍藏已久的伤药取了出来,两人刚给荀谦敷上,却听荀谦勉力支起身子,问道:“师父,你还会怪我么?” 岳不群闭上双眼,偏过头,说道:“自然是怪你的,只是你做事全不为自己,只是为了我华山基业,如此,我怎么能责备你?” 荀谦喃喃道:“是么...” 宁中则见荀谦情绪不稳,只道荀谦还想着两天前岳不群那些话,赶紧说道:“谦儿,现在你别多想,赶紧调养好了身子,再说其他的事儿。” 荀谦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等我好了,今日上华山的人我一个也不会留下,不然,我华山颜面何存?” 岳不群闻言大怒,喝道:“这么说,你就是全将他们杀了,我华山就有颜面了么?笑话!” 荀谦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减轻了一些疼痛,见岳不群生气,辩道:“如今我华山如此不好不坏,全因为师父容人之量,放在二十年前,也许这样是对华山派好的。可放在如今,师父你看,江湖上尽是凶神恶煞,驱狼吞虎之辈,师父还如此儒雅,容他人冒犯,实在不是江湖人所为。” 东方不败闻言一笑,对岳不群说道:“荀谦说得不错,岳掌门,你徒儿的话,可得好好想一想,你想走这王道光大华山派,可偏偏这些上山来的人的诡道是最最克制你的路子,事情不顺也是应该,不如考虑考虑荀谦说的霸道,方可事成。” 岳不群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若是荀谦说出这话,岳不群定然不会多想,可东方不败是何许人也?乃是天下第一大派的教主,天下无敌十四年,他说出来的话,不容的岳不群不想一想。 岳不群思忖片刻,问道:“谦儿,这是你真心所言?” 荀谦说道:“正是,还望师父考虑考虑。” 岳不群叹息数声,说道:“你长大了...谦儿,你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你,只希望你做事的时候能多想想华山派,如此便好。师妹,将掌门令牌还给谦儿,以后,我们安安心心当个闲散长老即可。” 宁中则见岳不群竟能放得下牵挂了其二十年的华山派,一时心中不知悲喜,说道:“师兄,这次你真的不管了?” 岳不群摆摆手,只见其神态颇为萧索,说道:“不管了,不管了...你我年纪也大了,怎么还能管着小一辈的事情?他们既然有自己想做的事,那便叫他们去做吧,我们看着便是了。” 宁中则心中一黯,将袖里的掌门令牌放在荀谦手上,说道:“谦儿,以后你好自为之。” 荀谦见岳不群、宁中则脸上都有些黯然之意,吸了几口长气,调息片刻,问道:“师娘,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要下华山?” 宁中则道:“非也,我与师兄并不是要出华山,而是要在华山中找个地方隐居。往来华山长辈皆是如此,我与师兄也不能例外。日后...谦儿你就得好好照顾那些师弟师妹们,知道了么?” 荀谦错愕道:“这...这...若无师父师娘,徒儿怎么能管好华山派?” 岳不群说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管不好华山派?当年我与师妹只有两人,亦将华山派能的有如今的成就,今日你有贤妻,有师弟师妹,怎么不能管好华山?谦儿,莫看轻了自己,要知道,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好好做,可别叫为师失望了。” 荀谦心中一悲,顾不上自己受了伤,跪在两人跟前,拜道:“弟子遵命。” 宁中则擦去眼里的泪水,将荀谦扶起,说道:“你也是个这么大的人啦,可别老像个小孩子一般跪来跪去的,当掌门就得有个当掌门的样子,知道么?以后要是想找我们,就到玉女峰脚下的那几处小房那里去找,我与师兄就在那儿住着,知道了么?” 荀谦忍着胸口的剧痛,叩首道:“弟子知道了。” 岳不群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谦儿,我们便去了,好自为之。”又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教主,还请劳烦一阵,将我这弟子扶回房中,要不然让他如此跪着,说不定会影响了伤势。” 东方不败笑道:“若是荀谦不愿意,我怎能强带他回房?” 岳不群道:“东方教主武功高强,自然会有法子的。” 东方不败微微颔首,对荀谦说道:“荀谦,你师父既然说了话,你是要自己回房里休息,还是让我点了你的穴道,扛着你回房里休息?” 荀谦缓缓起身,说道:“东方教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师父师娘将要隐居,做弟子的,总该送一送长辈才是。” 岳不群道:“不用了,你好好养伤才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地方,也不用送我们过去。” 荀谦正想说话,可方才张嘴,只觉乳下微麻,恍惚间,连站也站不稳了。岳不群见荀谦瘫倒在地,对东方不败说道:“多谢东方教主,后会有期。” 东方不败道:“不客气,后会有期。只是如今看来,岳掌门并不如我想的那般迂腐做作,也是个将性情藏于胸中的人啊。” 岳不群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是见了宁中则掩面而泣,微笑道:“师妹,此番隐居,又不是生离死别,又有什么好伤心的?要是舍不得,找个时间回来看看便是。” ---------------------------------------- 我发现了,不是我状态不好,而是我懒癌发作,什么都不想干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归&#183;去 华阴茶馆,来来往往的行客商贩多在此歇脚,不仅是因为这家茶馆正对着华山山道,更是因为茶水便宜,分量足,口味香浓,端是解热化乏的好饮品。要上华山之前,来着休息端是不错。 陆大当日被荀谦指派去了京城,本来做完了事儿就要回来,可被正要回来时,却被那小皇帝堵了个正着,说是要什么听听江湖秘闻,学学华山的剑法,来来回回拖延之下,却是弄的拖了半年才能回来。 只是在路上陆大有多有听闻华山派如何如何霸道非常,又如何将生意做到天南地北,实在叫陆大有心烦不已。等今日到了华山脚下,这才叫自己稍稍安了心。 陆大有见茶馆中并无空位,只得寻了人少的位子,上前问道:“两位,请问这位子还有别人没有?” 那两人见陆大有面孔生的良善,可手里那把兵刃却不似看玩笑的,只得说道:“没人,大侠请坐。” 陆大有抱拳一礼,说道:“客气了。老板,给两位上碟蚕豆,再来碟花生,算我账上。给我来碗茶,两个饼。” 店家“哎”了一声,不多时便送来了蚕豆、花生、茶水、饼。 这两人承了陆大有的情,又见陆大有拿着剑,便向陆大有问道:“敢问大侠,你也是来华山派拜师的?” 陆大有奇道:“拜师?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陆大有左边穿麻布衣的汉子说道:“大侠难道没听说过这两月来华山派广发路帖,说是要招收弟子,只要能经过华山派的考核,不仅不收拜师礼,还教高深的武功,现在是江湖上是人人动心啊。” 陆大有眉头一皱,问道:“这华山派有什么高深武功,竟能引得江湖人人要来?华山派有这么多银子养这些人么?” 陆大有右边那稍显年轻的汉子说道:“哎,大侠,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半年前,据说华山掌门荀谦,力败少林寺住持方证,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还一掌杀了丐帮帮主解老英雄,从他们身上的了相当厉害的秘籍。而且还叫门人办了个什么‘华山镖局’,如今专门走陕西、关中、河南、陕西的镖,连官府都给华山派面子,现在还走到了福建等地,无人敢劫啊。大侠你说这华山派厉不厉害?” 陆大有道:“这怎么可能,纵然华山派厉害,就算官府再给面子,当今世道,就是日月教的东西也有人敢动,怎么独独一个华山派能独善其身?” 那年轻的汉子露出一个这你就不知道的模样,捻了两粒蚕豆放进嘴里,喝了口茶,说道:“大侠,这你就不知道了。本来这华山镖局的镖是有人敢劫的,只是被劫了之后,华山掌门荀谦亲自带人杀上那劫道的山寨,将山寨里的人杀得干干净净,如此还罢了,之后官府还去打了几回秋风,把一个好好的寨子硬生生弄的七零八落,连住人也住不得。这么弄了四五回,你说,还有谁敢打华山镖局的主意?” 陆大有虽知荀谦与当今皇帝有师徒之缘,可如今听连华山派也与官府有了关系,心中担忧非常,赶紧问道:“华山派竟与官府有勾结,这...这岂不是自绝于武林么?” 那穿麻衣的汉子听了陆大有这话,不禁笑道:“哎,这有什么?当日荀掌门杀掉解帮主之时,华山派已经不容于武林之间,如今如此动作,也不过是讨口饭吃罢了。再说了,如今华山派帮着官府捉拿盗匪淫贼,就连大名鼎鼎的万里独行田伯光也被梁大侠抓了,如今华山派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有人敢骂两句坏话,可那话还能对荀掌门骂去?这不是找死么?” 陆大有失声道:“难道华山派竟然如此恶名昭彰?” 穿麻衣的汉子见陆大有误会,还道陆大有与华山派有些亲戚关系,在为华山派担心,笑了笑,说道:“哎,小哥,你可听我说了华山派半句坏话?华山派虽然名声不好,可也没半点坏名声啊。你瞧,这华山派虽然不容于武林,不许人随意上山,可他们在这块地界做的事儿可是极好的。听说哪家没个劳力了,荀掌门就叫门人来帮忙来种田磨面;哪家有个不测,华山派还来送些银钱呢。虽然不多,可好歹是人家的心意啊。这里人常说,出了事儿,找官府不如找华山派,除了家事儿,其他的什么都能管一管。” 陆大有微微叹了口气,问道:“华山派如此霸道,难道...难道此间武林人士就不说一句话?任凭他们如此蛮横?” 年轻的汉子听了陆大有这话,微微有些郁气,说道:“喂,小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华山派蛮横?嘿嘿,怎么不见少林、日月两派悬赏荀掌门脑袋时有人说他们霸道?左冷禅要强并五岳时怎么没人说他霸道?叫我说,这世道啊,那个拳头大,那个就有道理,荀掌门既然败了方证大师,魔道魁首任我行,还...还杀了解老英雄,自然是天下第一有道理之人,他人要是有异议,就叫他们与荀掌门当面说去,背后说人坏话,可不算是条好汉。” 陆大有听到此处,知道如今荀谦名声极大,不能此问题上多问,在想要知道其他,却也不好再问。只能叹息两声,开始吃饼,可就是如此,心中对华山派这半年来的变化极为好奇。 陆大有吃完了饼,才喝了茶,却听有人打叫道:“快快快...华山派开始收徒啦!赶快上山啊。” 陆大有只见众人大哗,不论男女,只要年纪看去小的的向华山的方向奔去。陆大有奇怪至极,问旁边端坐的麻衣汉子:“咦?不就是华山派收徒么?怎么这么多人过去?他们都能入了华山派么?” 麻衣汉子见年轻的汉子冲上了华山山道,这才放心的回了头,对陆大有说道:“可不是么?本来开始没多少人上华山,可后来听入了华山派的弟子说,华山派真不吝啬武功,只要入了华山派,那真是被尽心尽力的教啊。就算入不了华山派,只要能叫华山派的人看上眼,也能入了华山镖局,这也是个好差事,就算累些,也能有面子不是?咦...大侠你不上华山么?要是慢了,华山派可是会封山门的,到时候,乱闯可是会被杀头的。” 陆大有听了麻衣汉子所言,只觉如今这华山派被荀谦弄的倒有几分与皇宫禁地相似。叹息数声,对麻衣汉子拱了拱手,提起包袱,缓缓上了华山。 等陆大有到了华山派正门,却见门口被挤了满满当当,许多人似乎都要被挤下山崖。陆大有正想说话,却见后头来了十几个稍显年轻的华山弟子,拿着剑维持着秩序。陆大有此时并不着急回华山派,只是看着这些人怎么吵闹,许久之后,那几名年轻的华山弟子,将陆大有与一匹人招进华山校场。 陆大有见此地原来是每日华山弟子练剑的地方,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连山也被推了半边,将这里拓的这么宽了。陆大有还未回归神,却被那华山弟子扯了扯衣袖,陆大有见他捧着一把剑,似乎要给自己。陆大有接过剑,入手便觉一沉,掂量了一下,这柄剑莫约有二十来斤。 陆大有不明所以,对那华山弟子问道:“敢问这位少侠,这是要做什么?” 那华山弟子眨了眨眼,问道:“咦?你是第一次来华山么?” 陆大有不觉汗颜,喃喃道:“算是吧...请问少侠,这把剑给我要做什么?” 那华山弟子“哦”了一声,说道:“这便是入华山派的第一道试炼,就是要你拿这把剑挥上一百下,挥完了就到下一场试炼去。若是挥不完,那就请下山去吧。” 陆大有心道原来如此,微微一笑,开始挥剑。此时陆大有内力已有小成,挥剑时的手臂的酸麻自然不成阻碍,不多时,已经挥完了一百下。 那华山弟子见了,颇为惊奇,走到陆大有身边,说道:“哎呀,你好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挥完了,看着样子,你比施师叔还厉害呢?请随我来,去下一场试炼。” 陆大有自然知道这华山弟子口中的施师叔是谁,只是没想到才过了半年,自己这一辈的华山弟子都成了师叔了。恍惚见,陆大有与这华山弟子走到了正气堂,此时的正气堂,似乎不再是招待来客的地方,而是...考堂? 那名弟子入了正气堂后,对座上之人一礼,说道:“魏师姐,又有一个人过了第一试,现在交给你了。” 魏笙画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本,方才抬头,见了站在门口的陆大有,不禁掩嘴一呼,又见正气堂中有人抬头看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赶紧走出正气堂,拉过陆大有,问道:“大...大有哥,怎么...你怎么不好好上山,如此弄怪?” 陆大有苦笑道:“非是我想弄怪,乃是如今华山派我已是半点不识,若不如此,我岂能上山?” 魏笙画说道:“如今华山派变化极大,也难怪大有哥不识得地方。如今华山派的主事之所乃是南峰上的‘睥睨阁’呢,今日要是师丈见了大有哥回来,定然高兴的紧。” 陆大有听魏笙画对荀谦的称呼并未改变,心中不觉安稳几分。魏笙画叫带陆大有来的那位弟子看住那些正在书写人后,带着陆大有到了南峰睥睨阁中,陆大有见这阁楼几位宽敞,分为上下两层,真有几分观星阁分气势。只是荀谦并不在其中,只有罗四娘带着几名弟子在写写算算。 魏笙画上前一礼,说道:“师傅,大...陆师叔回来了。” 罗四娘闻言一顿,抬起头,放下笔,好好打量着两人,直至将魏笙画看的面容发红,陆大有尴尬缩首,这才说道:“大有回来了啊,不知你什么时候才会娶我家画儿?” 陆大有见罗四娘如盯上老鼠的毒蛇一般看着自己,只觉心头凉飕飕的,舌头也如打了结一般,吞吞吐吐说不出个什么玩意来。 罗四娘见陆大有还是如此拘谨,微微一叹,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个性子?难道还要画儿用许多年来等你?你若再不向你师兄提亲,我就叫你师兄给岳妹妹办比武招亲的时候,将画儿一起嫁了。” 陆大有闻言一震,道:“我...我...嫂子,我...我如今名不成,武不就,怎么能娶画儿?” 罗四娘冷冷的看着陆大有,说道:“名不成简单,你去山下,随着你高师兄多跑几趟镖,这名声自然就来了。武不就嘛...如今华山派人人都学紫霞功,学不成的就学混元功,以你的悟性天资,只要努努力,也不会弱于高师弟的。只是我要问你,你到底娶不娶画儿?” 陆大有见罗四娘的逼迫之意甚浓,知道再不说话魏笙画真要被罗四娘弄去比武招亲,等道那时,以自己的武功,肯定是娶不上魏笙画的。 陆大有一时汗如雨下,思忖良久,对罗四娘道:“嫂子,我自然会娶画儿,只是请嫂子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功成名就,到时候再娶画儿,那是连画儿也有颜面不是?” 罗四娘微微一笑,说道:“咦?半年不见,知道说漂亮话了?好,我就再给你半年,半年之内你不娶了画儿,我就给画儿再办一场比武招亲大会。” 陆大有诺诺应下,又对罗四娘问道:“嫂子,不知二师兄在何处?” 罗四娘说道:“这时候刚教了每日的功课,现在应该在朝阳阁与东方姑娘练武吧。” 陆大有听荀谦以如今这等功力名望还在用功习武,心中不觉一惭。告别罗四娘之后,陆大有心有踹踹,对魏笙画说道:“画儿...你说,我怎么才能叫二师兄将你嫁给我?” 魏笙画脸上一红,小声道:“这...这哪有什么难说的?只要你去和师丈说一声,师丈肯定会把我嫁给你的。你担心什么?只是你总也不说,叫师傅担心的很,所以总有些生气。” 陆大有连连苦笑,说道:“我也想娶你,可以我的名声,莫说二师兄、大师兄这等天下无双的人,也不说四...三师兄这等英雄人物,现在我就连五师兄也比不过,我...我怎么好意思娶你?” 魏笙画撅着嘴,说道:“你们这些人啊,就是要面子,喜欢别扭。且不说岳姐姐想嫁人想疯了,总是碍着面子,不去找师丈说。还有梁师叔,他娶仪文师叔的时候,要不是师伯和师丈联手将他推入洞房,梁师伯还能磨磨蹭蹭老半天呢。大有哥,我...我希望你可以果决一点,不要...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了,要不然,我怕师傅回生气的。” 陆大有见佳人吐露心肠,感动非常,顿时精神一震,只道前路坎坷,有万难自己也得闯过去,说道:“放心吧,画儿,我,我只要闯出名声,我马上就会娶你。” 魏笙画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小心翼翼的牵着手,默默走到位于朝阳峰的朝阳阁。这朝阳阁虽也是两层,里头却不似睥睨阁一般复杂,只有几方坐垫,数只茶碗,一把茶壶,倒与一般的武馆无二。两人到了朝阳阁外,各自松了手,方才敢入这朝阳阁。 陆大有初进朝阳阁,不见正在比试的荀谦、东方不败两人,而是听见一阵动人心扉的悠悠琴音,驻足聆听片刻,陆大有恍若回到了小时候一般,想到那时候令狐冲、荀谦带着自己与岳灵珊上树抓鸟,下河捞鱼,何其自在逍遥?只是如今事过境迁,几人已经不复当年。 陆大有微微一叹,走入朝阳阁,对正在交手的两人拜道:“掌门师兄,我回来了。” 却听阵阵剑鸣,交手的两人手更更快了几分,只见两人手上的长剑击出几阵火花,方才停了手。 荀谦对东方不败说道:“想不到以我今日武功,还是胜不过东方姑娘。” 东方不败笑道:“胜得过又如何?胜不过又如何?以你我功力境界,胜负本就在五五之间,便是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如今你我平手,又是如何?” 荀谦笑道:“是我着像了。大有,我叫你买的东西买回来了么?” 陆大有如今见了荀谦,只觉荀谦双眼恍若水中皎月,何其夺目,深不见底;又见其一身气势,比金銮殿上穿着皇袍、执掌天下的皇帝亦不多让。知道如今荀谦功力深不可测,心中颇有些害怕,赶紧说道:“事情办好了,要买的药也买回来了。” 东方不败奇道:“咦,什么药?居然还能叫荀掌门上心?” 陆大有一时尴尬,不知所言。荀谦接过陆大有递来的包袱,打开瞧了瞧,点点头,对东方不败附耳道:“这些药,本就是给那些有龙阳之好的人用的,你知道,有些男人想做女人,只是总有些不便之处,这些药就是将那些不便之处慢慢改变,叫那些人心中安定。东方姑娘,我来我是想大有两三个月就能回来,不过如今已有半年,还请东方姑娘见谅。” 东方不败听了,喜不自胜,赶紧接过包袱,见里头满满一包袱药物,还有写着怎么用药的方子,顿时心中欢喜至极。 东方不败喜极而泣,道:“多谢荀掌门大恩。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陆大有见东方不败跃上二楼,拉过杨莲亭,往后山去了。陆大有见东方不败夫妇飘然而去,堪堪笑道:“这...这...” 荀谦道:“东方姑娘乃是性情中人,自乃是她性情表露,无需多想。大有,还有件事儿,朱老公公是怎么说的?” 陆大有听荀谦说起正事,神色一肃,说道:“朱老公公说,掌门师兄既然能看住东方不...东方姑娘,他这事儿就算了,只是福建林平之的事儿还没做完,希望掌门师兄你去办完。” 荀谦说道:“林平之虽然练了《辟邪剑谱》,可是为父母报仇,也算是情有可原,他日我必将他福威镖局收入我华山麾下,到时候我也不用杀他。” 陆大有听荀谦之言,隐隐觉得如今的荀谦不复以往的谦和淡然,不再仅仅考虑这华山一地,而是想着如何扩张华山派的实力,就像...左冷禅一般。 荀谦见了陆大有的忧虑之色,问道:“怎么了,师弟?” 陆大有犹豫片刻,喘了几口气,对魏笙画使了个眼色,等魏笙画出了朝阳阁,问道:“二师兄,你,你是想做第二个左冷禅么?” 荀谦闻言一笑,道:“陆师弟何处此言?” 陆大有说道:“我回山时,听闻的多是我华山派多有霸道之举,这岂不是违背了师父传下的礼仪之道?二师兄如此作为,与那左冷禅有何分别?” 荀谦漠然道:“师弟,这么说,你是认为我做的不对了?” 陆大有肃然一礼,说道:“不敢,只是觉得师兄如此作为我等最瞧不上的人作为无二,希望师兄更改一改。” 荀谦说道:“你这般想法,与当初的我、当初的大师兄何其相似?只看到了自己觉得不好的那一面,而从来不看对我华山派好的那一面。大有,你可知道?当初我被全武林,正邪两道悬赏人头,杀了多少人才保了我华山安定?又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叫华山有了起色?如今若是只凭你一句话,我就要改变做法,如此一来,我还有什么颜面做这华山掌门?” 陆大有急道:“二师兄,就算我华山在你手上兴旺不少,可叫我等独立于武林之外,不容于天下英雄,这等作为,就是魔教也不曾有过。二师兄,多虑啊!” 荀谦道:“独立于武林?呵呵,大有,你忘了,恒山派如今可是与我华山派唇齿相依,怎么能叫独立与武林之外?再说了,你说我们不容于天下英雄...你告诉我,天下哪还有英雄?” 陆大有一怔,脱口道:“少林方证大师,可为英雄。” 荀谦哼笑道:“蝇营狗苟,暗箭伤人之辈,哪能称得上英雄?” 陆大有闻言微愣,又道:“魔教任我行,麾下豪强众多,可为英雄。” 荀谦大笑道:“坟中枯骨,被人掏空了身子也不自知,老眼昏花,性情暴戾,实在难称英雄。” 陆大有再道:“丐帮帮主解风,为真英雄。” 荀谦长长一叹,说道:“解帮主曾随马阁老远征西域,为人刚正,乃是英雄。只是...这英雄豪杰半年前被我拍碎了脑袋,死人已矣,也算不了英雄了。” 陆大有默然,问道:“那以师兄所见,天下还有谁能称得上英雄?” 荀谦见陆大有被自己带偏了话头,不再与自己强辩,微微一笑,道:“倒是有一个人可称得上半个英雄。” 陆大有双眉一凝,问道:“何人竟能入二师兄的眼里?” 荀谦说道:“此人做事稳妥,事事小心,就连面对如今天下有命的大恶人也能据理力争,倒也算是胆气非凡。只是这人对有些事唯唯诺诺,叫人颇为反感,若是能改了这点,倒也不失为一个英雄。” 陆大有问道:“这是谁?” 荀谦忍着笑意,说道:“这不就是你?” 陆大有闻言错愕,呆立当场,荀谦见了,放声大笑不止。陆大有见荀谦是调侃自己,不禁羞红了脸,说道:“二师兄,莫笑话我,说正经事。” 荀谦摇摇头,止了笑意,说道:“这不就是正事?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只是你不坐了这个位子,你便不知道我所思所想。就像当年,师父将师兄逐出师门,也叫你我好生不解。可如今看来,师父只是做了对华山派有益处的事情,我也再难责怪师父。” 陆大有说道:“纵使掌门师兄是为了华山派好,可如此所作所为,也是违背了师父的仁义之道。” 荀谦道:“仁义不能当饭吃...大有,我不怪你今日怪我。只是我希望你先去山下的镖局帮高师弟一段时间,等你有个些想法之后,在与我来说。如何?” 陆大有见荀谦不欲多谈,也只得点头答应。只在这时,有一外门弟子飞奔上山,对两人行了礼,报道:“启禀掌门,我们的镖局货物...在江西被劫了。” 荀谦双眼微眯,问道:“谁人敢劫我们的东西?难道不知道我华山派的名声么?” 那名弟子回道:“是...是宁王的人...他们说是给宁王做事,劫了也是白劫。还说不怕掌门去找他麻烦。” 荀谦冷冷一笑,说道:“那等空有名声的废物,何须我去动手。大有,这次的事儿教给你了。记住无论如何,也得把货物取回来。知道了么?” 陆大有问道:“那宁王...” 荀谦笑道:“当今皇帝,犯了错我也照打不误,那废物只是个宁王,你说该怎么办?” 陆大有面色肃然,抱拳一礼,道:“知道了,掌门师兄。” 荀谦点了点头,转过身子,看着天上的太阳,说道:“办了这事,你就回来娶画儿吧,不然,她会心急的。” 陆大有听了荀谦这话,诺诺应下,赶紧逃似的退出朝阳阁。荀谦微微一叹,一时也无他法。只是此时东方不败已经离开,再也无人与自己比试,只得盘膝坐下,静静的体悟心中的功法。 ------------------------------- 我知道为什么码不出来了...码的时候千万不能听弯弯的相声,不然会分心的,还是听歌好...听了之后,思绪如尿崩...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琐事 翌日,荀谦正监督了一众华山弟子练功,如今华山派中,小辈弟子占了绝多大数,除了荀谦,就连罗四娘也带了几个帮着算账的弟子。这些弟子皆是岁数较小,天资不凡之人,对荀谦教授的剑法功诀都能较快的领悟,这倒叫带着弟子的梁发、岳灵珊等人轻松不少。至于年纪大的,天资不错的人,荀谦只将他们扔到山下的镖局里,给高根明打下手,如今华山派虽然不似以前那般拮据,可也不能乱养闲人。 荀谦默默的看着正在挥剑的各个门人弟子,见梁发身后有一人已经再难支撑,却仍再坚持,微微一笑,对梁发说道:“梁师弟,你后头第四个弟子已经坚持不住了,叫他去休息一会儿。” 梁发一顿,对荀谦行了礼,将那弟子叫到一旁休息。只是功课还未练完,便有一名外门弟子上前一礼,双手奉上一封书帖,对荀谦说道:“禀告掌门,嵩山派的副掌门汤英鹗方才送来一道请帖。” 荀谦结果书帖,去了火漆,拿出书信瞧了瞧,看完了,不禁放声大笑。此时除了个别年纪小的弟子,其余门人弟子的功课都已做完,岳灵珊听荀谦笑声中颇有不屑之意,问道:“掌门师兄,这信中说什么?叫掌门师兄如此发笑?” 荀谦随手一扬,众人只见那封书信缓缓的飘到岳灵珊的手中,岳灵珊暗自运力,结果书信,只是方才接下书信之时,差点被那股将书信托来的巨力推到,若不是自己先提了口气,自己非得出丑不可。 岳灵珊悄悄瞪了荀谦一眼,却见荀谦颔首微笑,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得看了看手中的书信。岳灵珊才见两眼,不由惊呼一声,施戴子见岳灵珊诧异,也伸过脑袋去看了看,正如岳灵珊一般,才看了两眼,也是一声惊呼。 梁发不明所以,等岳灵珊看完书信,拿过来瞧了瞧,却见上头除了一些礼仪之词,后头直接就写了嵩山派请华山派再赴嵩山,再议五岳并派之事。看到此处,梁发对荀谦拱手一礼,说道:“掌门师兄,这是不可为。” 荀谦微微点头,见岳灵珊又不解之意,便问道:“为何不可?” 梁发见荀谦有意考教自己,也不多想,说道:“我华山派如今虽然比往日强盛十倍不止,可比起嵩山派,我华山派势力还是大为不如。” 荀谦只是点头,并未说话。岳灵珊忍不住问道:“三师兄,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我们华山派除了内门这些武功未成的弟子,镖局里的外门弟子也多的是呢,他们嵩山派有多少弟子?能与我华山派相比?” 梁发道:“若是这么随意算算人数,只要掌门师兄拉上东方姑娘,那我华山派早就是天下第一门派了。师妹,你想想,就算我们带的人再多,能比嵩山、衡山、泰山三岳人多么?就算有,还能比少林、武当人多么?师妹,须知,如今我华山派可不容于武林之中,要是如今贸然前往嵩山,谁知他们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来暗算我华山派?” 岳灵珊知道自己说不过梁发,只得连连哼声,面上甚是不服。荀谦从来不计较师兄弟们之间的吵闹、辩论,反正有自己在,如今的华山派也不会闹出类似“剑气之争”这等矛盾。再说了兄弟姐妹之间总有些矛盾,若没有,那可叫人不信呢。 施戴子见荀谦又在暗自微笑,心中对着喜欢看笑话的掌门师兄颇为无奈,只得拱手行礼,问道:“掌门师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荀谦摆摆手,说道:“自然是得去的。要知道,我们华山派已经半年没和武林来往,纵使知道武林中的消息,可内幕是什么,却大多无从知晓。如今正是我华山重回武林之机,不去嵩山怎么行?只是...各位师弟,师妹,你们说我们到嵩山应该干些什么?” 施戴子闻言一笑,说道:“自然是得大闹一番。一年前嵩山给我们华山派的耻辱,这次一次还给他们。” 岳灵珊也是振奋不已,拿着剑不断比划,说道:“左冷禅竟敢伤了大师兄,这次我定要他好看!” 荀谦微微摇头,对魏笙画问道:“画儿,你乃是大师姐,说些有道理的话。” 魏笙画躬身一礼,却是有些脸红,说道:“我们既然要去嵩山,那...师丈,能不能顺道打听一下陆师叔的消息?他昨日回来了就下山,我有些担心呢?” 荀谦闻言一怔,笑骂道:“发了春的小妮子,想知道陆师弟的消息,难道不会自己去打听?做师姐也没个做师姐的样子,今日就罚你去镖局里给外门弟子洗衣服。” 魏笙画知道这是荀谦给自己打听消息的机会,面色一红,小声应下,只是想起镖局中那两三百人的衣服,不禁有些发愁。 荀谦见无人再说其他,对梁发说道:“梁师弟,你怎么看?” 梁发面色一黯,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并无太多看法,只希望掌门师兄莫在如上次一般,误杀了英雄豪杰。” 荀谦微微一叹,说道:“生死之间,难顾其他。这件事,难说。” 梁发问道:“难道以师兄如今的境界功力,还不能手下留人?” 荀谦道:“一、两人上来,我自能留情,可他们那群人,哪一个敢与我单打独斗?那次不是一拥而上?叫我苦不堪言?梁师弟,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他们不容于我,我怎能留情于他们?” 梁发闭上双眼,幽幽一叹,似乎是为以后要被荀谦杀死的人在叹息,不再多言。荀谦见最后一人也完成了功课,站起身子,拍拍手,朗声道:“功课已毕,诸位请自行离去。” 众人行礼道:“谢掌门指点,恭送掌门。” 荀谦见了众门人弟子声势,心中颇有些成就感,呼出胸中的气息,荀谦向睥睨阁走去。 睥睨阁中,荀谦见罗四娘正在教她的几个弟子术数之法,也不多做打搅,只是上到二楼,在书房中拿了话本,倒上杯茶,细细品味研读。 良久,罗四娘端了些干果梅子上来,放在书桌上,对荀谦问道:“怎么,今日不练功了?” 荀谦道:“就算我想练,可东方姑娘也不来陪我,我一人能练出什么武功?若不是挥剑这个法子已经对我再无用出,我真想再来挥个两万下。” 罗四娘轻轻的掐了荀谦一下,挤进荀谦的怀里,说道:“不知羞,你最多的一次才挥了一万八千两百二十一下,你以为我没数么?荀掌门。” 荀谦哈哈大笑,将茶杯移开了几分,免得不小心将茶水溅到罗四娘身上,说道:“是是是...我的好夫人,又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希望这次是件好事儿。” 罗四娘说道:“这次不是好事儿,也不算是坏事。” 荀谦抚了抚罗四娘的秀发,问道:“那这是什么事儿?用得着你这么郑重?” 罗四娘倚在荀谦胸口,说道:“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帮我扫平日月教么?” 荀谦说道:“自然记得,只是这些日子任我行都在黑木崖上缩着,也不敢出日月教,实在叫我难以下手。” 罗四娘捉住荀谦在自己头上不老实的双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说道:“这不是问题,听彩鸾的人说,任我行这一两个月来脾气越来越大,还当众吐了几次血,看来是身子已经撑不住了,他已经纠集了人马,想要南下一统武林。” 荀谦道:“这就是左冷禅想再一次五岳并派的原因么?呵呵,怎么少林、武当不去打头,要我等这些小派去送死?这些人啊...太不地道。” 罗四娘道:“纵使他们再怎么算计,别人可不会说他们,而我们名声太差,所以...谦郎,你那施恩与百姓的法子虽然好,可毕竟只能交好了华阴一地百姓。全天下人这么多,我们又能买下多少名声?” 荀谦拉了拉罗四娘日渐丰腴的脸颊,说道:“亏你曾经还是人人羡慕的大商人呢,岂不知,华阴此地,乃是三秦要道、八省通衢?在此地买了名声,他日自然会有人记住咱们,只要记住的不是坏名声,那就足够了。须知百年之后,我华山又是如何兴盛?” 罗四娘幽幽叹道:“只怕你我都见不到那等盛况。” 荀谦道:“大丈夫既然能做不能做统一天下的始皇帝,那做一做变法的秦孝公也是无妨。” 罗四娘淡淡笑道:“是是是...小女子见识浅薄,比不上如今名满天下的荀掌门。只是荀掌门,那日月教我们该如何将他灭了?” 荀谦笑道:“不知夫人还记得我曾经的想法否?” 罗四娘打了一下荀谦不老实的手,说道:“自然是记得的,你的想法是,五岳并派之后,打击了日月教,便借用锦衣卫、官府的人,去将日月教的人、物一一查抄。” 荀谦道:“没错,我还与日月教的舵主黄伯流、司马大见过几次面,他们也对任家父女颇有怨言,所以也愿意配合我等来弄垮日月教。只是...” 罗四娘接道:“只是那日你大闹了五岳并派大会后五岳并未如想象那般并派,而你又杀了解风,所以天下武林人惊惧,这才叫日月教逃了一劫。如今五岳又要商量并派,这次你又会如何?” 荀谦说道:“这次只要人不犯我,我也不会犯人。要是他们不长眼...我便要叫他们瞧瞧我的厉害。” 罗四娘笑了笑,说道:“是是是...荀掌门天下无敌,最是厉害不过,他日定在举手之间就翻覆了日月教。” 荀谦笑骂道:“好女子,竟敢调笑为夫,看打!” 说这话,荀谦稍稍用力拍了罗四娘的"qiao tun"一下,罗四娘一声娇喝,正要回掐荀谦,却听一阵敲门声,两人赶紧整理了衣冠。罗四娘去开了门,见是魏笙画,罗四娘笑道:“画儿,怎么还不去镖局?” 魏笙画苦涩一笑,走进来,对两人行了礼,说道:“师傅,师丈,我...我弟弟来了,想要入门。” 罗四娘想了想,说道:“你弟弟...那个魏行书?哼,他比你差的太远,不行,阿谦,就不能让那种人入门。” 荀谦见魏笙画眼中满是恳求之色,便说道:“你需知道,我华山派不会要那种不仁不义不孝之辈,纵使他是你弟弟。” 魏笙画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哭道:“还请掌门见见他,他已经知错了,如今已经改过自新,还请掌门宽宏大量,见一见他就好。” 荀谦并未说话,魏笙画只能不住的磕头,良久,地上被魏笙画磕出了一滩鲜红,等罗四娘要责怪荀谦之时,荀谦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个面子,如今你是华山派三代弟子中的大弟子,做事要有个表率的样子,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跪下磕头,知道了吗?可一不可二,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回去陪你弟弟吧。” 魏笙画听荀谦所言,又喜又悲,喜的是荀谦终于肯见自己的弟弟,悲的是,魏行书在荀谦的印象中仍旧是那个不知礼义的人,他如何也入不得华山派。 三人行至习武校场,只见一个身着灰衫的青年人正弓着身子,陪着笑脸与一些不满十岁的华山弟子说话。 荀谦见了,对魏笙画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改了?我怎么只见了一个趋炎附势之徒?” 魏笙画喃喃不语,实在难以回答。魏行书一见了荀谦,两袖一摆,立马就跪在荀谦跟前,拜道:“小人魏行书,见过荀掌门。荀掌门天下无敌,一统江湖。” 荀谦微眯着双眼,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烦躁之意,说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不好好读书,来我华山作甚?” 魏行书爬起来做昂扬状,朗声道:“大丈夫生于当下,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如今天下英雄只有荀掌门一人,小人倾心不已,愿为荀掌门麾下一小卒,替荀掌门负剑牵马。” 荀谦嗤笑几声,魏行书恍若未闻。荀谦见这人脸皮极厚,说道:“若太史子义听你这种人如此曲解他临终之言,不知他会不会气得从坟冢中跳出来打你一顿。既然你说要为我负剑...呵,戴子,去正气堂将我的佩剑取过来。” 正在教弟子剑法的施戴子被荀谦突然叫住,猛然一惊,又听了是要去拿荀谦那把重死人的巨剑,顿时苦了脸,说道:“师兄,能不能,能不能换个人去?我正在教徒弟呢。” 荀谦微微一笑,说道:“你若是不去,我便叫秦师妹回恒山派探亲,探他个半年一年。你去不去?” 施戴子听了荀谦这么说话,只得自认倒霉,说道:“去去去...谁叫你是师兄呢?算我倒霉...哎哟...徒弟哟,你怎么帮着你师伯打你师傅呢?不肖啊不肖。” 荀谦看着打闹而去的施戴子,也懒得在理会魏行书,对剩下几个子弟问答:“你们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一个弟子行礼道:“回掌门师伯,几位师兄都练得很好,只是弟子不论如何也不能理解那一招‘有凤来仪’的剑意,还请师伯指教。” 荀谦见这弟子颇有当年自己的风范,不觉哈哈大笑,随指点这弟子剑法,不再理会魏行书。罗四娘见荀谦如此,也走到那几个弟子身边,趁着他们没注意就随意瞧瞧他们的脸颊,惹得众弟子一阵叫唤。 魏行书见荀谦、罗四娘没有在意自己,赶紧走到魏笙画身边,问道:“阿姐,这荀谦要我背什么剑?能不能说一说?” 魏笙画纵然知道魏行书入不得华山派,可听了魏行书所言,忍不住小声斥道:“行书,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若入了华山派,掌门便是你我主家,怎么能直呼主家姓名?” 魏行书后颈一凉,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赶紧对魏笙画拱了拱手,问道:“阿姐,小弟知错了。” 魏笙画见魏行书对自己这个亲姐姐也如此做作,心中一悲,可面上顾及魏行书颜面,不敢表露,只是说道:“阿弟,你...你的力气如何?” 魏行书作势道:“阿姐放心,我二三十斤的东西随便能提起,绝不在话下。” 魏笙画听此这话,又是摇头不止,须知,在华山,只要满了十岁的弟子,就是配上二十斤的剑,此时魏行书还将这等小事当作骄傲,在魏笙画看来,这个弟弟这几年来除了脸皮,其他的真无半点长进。 不多时,施戴子扛着荀谦的那把巨剑回了习武校场,荀谦见施戴子气喘吁吁,不欲叫施戴子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上前接过巨剑,掷如魏行书身前两步,入地数三尺。对魏行书道:“你背着这剑下华山,再上来,我就收你入门。若是不行,你便从哪来回哪去吧。” 魏行书见施戴子气喘吁吁,还道这华山派除了荀谦,皆是绣花枕头。魏行书挽起袖子,往掌心吐了两口唾沫,握住剑柄暗暗使力,只是如何发力,这把剑也是巍然不动。 魏笙画见魏行书额上鼓出了青筋,知道魏行书真是努了力,不禁小声的喊了加油。只是魏行书气力着实不济,罢了半天,连剑身动也未动。 荀谦想着回书房看看书,睡一会,不欲在此多浪费时间,便说道:“你行不行?不行那就下山吧。” 魏行书知道这时自己唯一的机会,若是不能进了华山派,嵩山派那群放高利贷的人非扒了自己的的皮不可。想到此处,魏行书猛地大喝一声,竟然将巨剑拔出了一寸。 魏笙画见了,心中暗暗高兴,只是魏行书只将巨剑拔出了一寸,便再没了力气,瘫倒在地,荀谦见此人仍是如此不堪,心中不屑,左手运力一弹,击在剑身,巨剑摇晃了几下,“砰”的一声砸在魏行书的左腿上。 魏行书顿时哀嚎不已,捂着左腿左右翻滚,只是其左腿被巨剑压住,动弹不得。 荀谦再无兴趣多理会这人,背手转身,说道:“这种人你以后也莫要多理会,白白低了自己的身份。戴子,将剑放回正气堂去。笙画,把这人包扎好之后就叫他滚蛋,告诉外门弟子,以后再有说是我华山派亲属之人意欲上山,全部打断左腿,知道了么?” 魏笙画错愕非常,施戴子愁眉苦脸,同声道:“师兄(师丈)知道了...” 荀谦点了点头,对罗四娘说道:“中午吃饭别叫我了,告诉小师妹,叫她选几个弟子,明日我们就去嵩山。”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推论 翌日,荀谦吩咐梁发代里华山派事物,魏笙画监督各弟子功课,便领着罗四娘、岳灵珊,十个内门弟子,二十个外门弟子前往嵩山。只是有路人见荀谦三人领着二十个大汉,带着是个小孩,直叫看着人奇怪。上路前,荀谦只在镖局中取了一辆马车,给罗四娘、岳灵珊代步用。 其余弟子,全由荀谦带着步行,如此不为其他,只是仿作当年岳不群带着自己等弟子步行下山,当为修行。一路上,除了一个年纪尚小内门弟子不小心跌断了腿,上了马车,余者皆咬牙坚持,未叫幸苦。荀谦见这些弟子如此争气,心中着实欢喜不已。 走了近一个月,荀谦一行人才到了嵩山脚下,又一次租下了那两座小院。荀谦叫罗四娘下了马车,对罗四娘笑道:“你瞧,我们又来了这个地方,只是如今我等华山不再只有寥寥数人,日夜担忧被嵩山吞并。啊...回想过往,真恍若隔世啊。” 罗四娘说道:“荀掌门如今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只是高兴之余,可别叫他人占了华山派的便宜才好。” 荀谦佯怒道:“怎么,难道华山派日渐兴盛,我就不能高兴一下了?” 罗四娘道:“高兴也不在此一时,你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当初带着两三个人,随便说说话就能叫人忘却了疲倦。你瞧瞧这些小家伙们,虽然他们没叫苦没叫累,可他们真是累坏了,你还不叫他们去休息休息?” 荀谦一拍脑袋,自懊道:“我却是忘了这遭。该打该打。” 转过身子,对一众弟子朗声说道:“既然到了地方,我们也不急于上嵩山与人争辩,这两日你们就好好休息,除了早课,其余时间自行安排。” 一众弟子颇为高兴,皆行礼道:“是,掌门师伯。” 待众弟子回房休息,荀谦见岳灵珊有犹豫之色,微微一叹,说道:“小师妹,在想什么?” 岳灵珊喃昵道:“我...我...在想...大师哥...” 荀谦道:“想就想吧,只是听说恒山派还没来嵩山,你这么等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到登封去玩一玩,等五月并派之时再回来也不迟。” 岳灵珊叹息良久,说道:“二师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一天总是想着玩么?” 荀谦心中怜惜,摸了摸岳灵珊的发髻,说道:“是是是...小师妹长大了,想嫁人了,只是她的心上人没来与她相会...珊儿,只是这次他还没下定决心的话,那我就发邀请函了,你婚期一直这么拖下去,实在不是个事儿。” 岳灵珊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没说话。罗四娘见岳灵珊已经对令狐冲有些心死之意,赶紧说道:“岳妹妹,莫听你师兄说的什么怪话,天定的姻缘可不是随意能改的。要是乱了缘分,老天爷可会怪罪的。” 荀谦调侃道:“还有这等说法?也不知当年是哪个姑娘要倒贴给我,叫我如今事事被说道,在门人弟子前好难为情。” 罗四娘闻言一怒,柳眉倒竖,大喝道:“荀谦,你竟敢在岳妹妹前说我坏话,看老娘不掐死你!” 荀谦哈哈大笑,闪身避开。岳灵珊自然知道面前的两人打闹是在叫自己开心,可想起犹豫不决的令狐冲,和一直下定不了决心的自己,岳灵珊便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见面前的两人打闹越来越凶,岳灵珊只能苦涩一笑,与两人说了一声,便回房里去了。 见岳灵珊离开,荀谦立马就捉住了罗四娘的两只手,说道:“看来小师妹还是犹豫不决啊,这怎么办,四娘。” 罗四娘闷闷的哼了一声,说道:“这是你们男人造下的孽,我这个女人怎能来解脱?等着吧,等着你得好师兄来嵩山,叫岳妹妹与他好好的谈一谈。不然啊,岳妹妹一辈子也放不下来。” 荀谦叹道:“只能如此了。只是...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师妹也从一个小姑娘,成了现在的老姑娘,唉...” 罗四娘趁着荀谦感叹,赶紧抽出右手,掐了荀谦一下,说道:“老姑娘怎么了?老姑娘也就才二十一岁,也有人喜欢她呢。就算...就算岳妹妹不想嫁人,你不管,那就我来管!我养她一辈子。” 荀谦嗔道:“说什么胡话?她是我妹妹我不管她?唉...我们两在这瞎愁有什么用处?还是等着师兄来吧。现在我们来这,是履行长辈们共举得盟约,其他的事,等五月并派之后再说。” 罗四娘听荀谦如此说道,也无他法,只得点头称是。只是等了半个多月,令狐冲也未带着恒山派的弟子来嵩山,叫荀谦好生奇怪,对罗四娘连道令狐冲变了心。 直至并派之期前一日,令狐冲才带着数人来嵩山。荀谦去接令狐冲时,见了令狐冲带着的人,除了任盈盈、仪清、仪琳这三个认识的,还有不戒和尚,与一个老妇。 荀谦打量了一会那个面容颇凶的老妇,对令狐冲打趣道:“怎么,师兄,你来嵩山还怕没饭吃不成?非得带个煮饭大娘过来?” 那老妇听荀谦说笑,面色一凝,喝道:“小子找打!” 说着,这老妇竟一瞬便到了荀谦面前,举手便打。只是老妇身法虽快,又怎能快过荀谦?只见荀谦微微一笑,抓住老妇的手臂,对令狐冲说道:“师兄,你这煮饭大娘脾气不太好,要不要我从华山外门送一个煮饭大娘给你?” 这边令狐冲还未说话,那不戒和尚就叫骂道:“小子放手!莫伤我夫人!” 说完,见其人如展翅的大鹏一般跃到半空,一掌拍向荀谦。荀谦见了此招,幽幽叹:“这招倒有解帮主的几分气势...只是,解帮主也不能伤我,你又何须来班门弄斧?” 荀谦也不着急,等着不戒肉掌临近,这才回了一掌。双掌一交,不戒和尚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会恒山派的站立处,若不是令狐冲拖住不戒和尚,这莽和尚定会将仪琳撞倒不可。 老妇见荀谦一掌将不戒排飞,道是不戒和尚身受重伤,顿时眼中泛泪,大嚎道:“你敢伤我男人,老娘和你拼了!” 只是老妇始终挣脱不了荀谦的掌握,只能右手一缩一伸,五指暴长两分,直直往荀谦两只眼珠插去。荀谦头一偏,肘一顶,一下将老妇顶的连连呕血。 仪琳见老妇吐血甚多,大哭上前,扶住老妇。不戒和尚此时见妻伤女泣,愤怒至极,大喝一声,欲取荀谦性命。 荀谦见了如此乱象,也懒得多想,抽出跨在腰间的长剑,多令狐冲说道:“师兄,这是演哪出戏?要是在不说话,我可就真要动手了。” 令狐冲此时也是烦躁至极,见荀谦拿出长剑,才知道这个师弟如今怎么就成了武林公敌。令狐冲压下心中的抑郁之意,拦下不戒和尚,对荀谦说道:“师弟,这位夫人可不是什么煮饭大娘,她是...是仪琳师妹的母亲,这次来...是想与你谈一谈。” 荀谦收了剑,奇道:“与我谈?我又不认识她,有什么好谈的?” 令狐冲对此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得说道:“这事不急,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等五岳之事商议之后,再说其他不迟。” 荀谦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只是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见令狐冲要找地方休息,荀谦便道:“地方我早就找好了,就是上次你养伤的地方。小师妹一直等着你来呢。” 令狐冲听了荀谦所言,又有欢喜又有忧愁,良久,只得长长一叹,往住处走去。当晚,荀谦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岳灵珊与令狐冲之间的谈话,可也听到了两人之间的一些争吵,一些叹息,一些哭泣。只是荀谦毕竟不能将两人强按在一起,最后只能默默叹息,回房修行。 翌日,荀谦、令狐冲各自领着门人弟子上了嵩山。只是半年前,令狐冲领着二三十个恒山女尼,荀谦带着三四个门人。而如今,两人身边的弟子门人倒似还了个调,这次叫令狐冲显得寒酸不少。 待到了峻极禅院,左冷禅早就伫立在前,领着一众弟子,对两人拱手道:“令狐世兄、荀世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令狐冲、荀谦拱手齐声道:“多谢左盟主(左掌门)好意。” 左冷禅大笑数声,将两人引进峻极禅院。此时大殿中除了天门道人,莫大先生外,前来观礼之人,远不如大半年前那次多,并且江湖大派,也没来几个说的上名号的人,除了少林寺的方智大师,其余的荀谦全不认识。 左冷禅待令狐冲、荀谦坐下,叫人奉上茶水,伸手止声,吸了口气,朗声道:“如今魔教猖狂,任我行意欲逆天而行,要吞并天下各派,如今我等名门正派首当其受,已是生死存亡之秋。还请各位今日抛却了往日的恩怨,诚心为我武林正道出一份力,同心协力,共抗日月魔教。” 左冷禅如今这话说的不欺不弱,叫在场诸人不禁高看几分,有人还道:也不知这左冷禅是转了性子还是如何,全没了半年前的那般咄咄逼人。 此时盟主既然说了话,那余下四岳掌门人也不能不说,天门道人与莫大先生互视一眼,莫大先生拱手道:“左盟主之忧,我等亦然知晓,只是,如若我等再似半年前那般并派,只怕...再生祸端,真会叫魔教将我等一网打尽,那时就万劫不复。所以,如今我等如何并派,还请左盟主多多考量。” 左冷禅微微颔首,道:“莫大先生乃是老成之言,左某如今绝无强迫各派的意思,只希望各位能集思广益,想如合联手对抗魔教。余者,左某绝无多想。” 令狐冲见左冷禅说的好听,心中不信,有因为昨日与岳灵珊交谈良久,心情不愉,便冷冷一笑,说道:“左掌门说的不错,可你心中所思所想,除了你,又有谁能知晓呢?” 左冷禅微微讪笑,对令狐冲拱了拱手,说道:“令狐世兄对左某偏见颇深,左某却是无法可想。只是如今左某心态,除了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还有已故的解老英雄,全天下...也只有华山派荀掌门能看透一二吧。” 荀谦听左冷禅将话头引向自己,微微摇头,抱拳道:“荀某人何德何能,怎能看透左盟主的心思?左盟主实在过誉了,荀某受之有愧啊。” 左冷禅笑道:“如今荀世兄言语间再无往日的锋厉之意,可见是成长不少,可喜可贺...敢问荀掌门,如今魔教意欲吞并我正道武林,荀掌门有何妙策?” 荀谦见令狐冲颇为惊异,知道他是在不理解为何自己会与左冷禅谈笑颇欢,只是此时也不好对令狐冲说明,只能先与左冷禅说道:“荀某哪有什么妙策?如今最好的法子,不过是将武林正道之力合为一处,如此一来,魔教自然不是我等对手。只是各位也知道,武林中人,人心最是不齐,比起禁宫之中的太监还有不如,所以合力之法,已然不成。所以,若要共击魔教,唯有我共盟已久的五岳并力,与魔教对抗,其余各派提供补给,如此方有一战之力。” 此言一出,禅院中议论不少,片刻之后,方智大师合十问道:“荀施主此言不错。只是请问,贵盟需要多少给养?” 荀谦回礼一拜,说道:“我非盟主,此时不归我管。” 左冷禅见荀谦只说却不担责任,心中顿生大忌,暗道荀谦比大半年前更为难缠。可此时却见禅院中人人皆目视自己,只得说道:“此事仍需商议,一时之间可拿不出主意来。请问天门师兄,您意下如何?” 天门道人见左冷禅无半点逼迫之意,态度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心中的那点怨意也就消散了。对左冷禅拱了拱手,说道:“我五岳同力,乃是二十年前就定下的盟约,老道自然是同意的。只是...如果左盟主仍坚持并派,老道便要舍了性命,领着泰山派独斗魔教。” 左冷禅回了礼,低首捏拳,叹道:“天门师兄刚烈非凡,左某佩服。唉...天门师兄且放心,自那日封禅台上,左某再无并派之意,天门师兄却是多虑了。” 令狐冲见左冷禅做作非常,心中唾弃不已,只是,自己看得出来,难道荀谦看不出来,在场的江湖人看不出来?为何没半个人来说一说?为何还与这左冷禅谈笑风生?想到此处,令狐冲只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口血就涌入喉头,差点没喷出来,哪还听得进去左冷禅说了什么? 正在令狐冲头晕目眩之际,只感觉一直温暖的手抚住了自己的背心,直叫自己的难受如潮水般退去。那只手,似是母亲,似是爱人,直叫令狐冲心中宁静不已。令狐冲神志不清,喃喃道:“是盈盈?...不...是师娘...啊,是珊儿,是珊儿没错。是珊儿...”想着想着,令狐冲便昏死过去。 荀谦转头见的令狐冲闭着双眼,唇间有丝丝血迹,赶紧起身打断了左冷禅的话,说道:“左盟主,大事不妙,令狐掌门遭了暗算,现在竟然昏迷不醒,看来这五岳合力之议看来暂时是议不成啦。还请嵩山的医师先帮令狐掌门治治伤,再说其他不迟。” 此言一出,群雄大哗,恒山掌门竟然在嵩山被袭,此时还昏厥当场,有好事之徒,已然说是嵩山派下暗手云云,直叫天门道人惊骇不已。 莫大先生冷眼看着替令狐冲摸着脉搏的荀谦,问道:“荀掌门,令狐掌门可有不妥之处?” 荀谦眉头紧锁,道:“奇怪,脉搏并无异常...” 说着,荀谦正要拉开令狐冲的衣服,却被仪清一把抓住,喝道:“荀掌门!你意欲如何!?” 荀谦见着尼姑颇有威仪,知道还得过了她这一关才行。说道:“仪清师妹,你不叫我脱了师兄的衣服,我又怎能知道他受没受了伤?啊,我倒是想起来了,男女授受不亲,仪清,你带着女人出去一会儿。莫叫闲人看了笑话。” 仪清“啊”了一声,犹豫片刻,带着颇为不舍得仪琳出了峻极禅院。罗四娘得了荀谦目视,微微点头,也将万般不愿的岳灵珊与几个女弟子带出峻极禅院。在场诸人见恒山、华山的女弟子都出去了,也再无多言,只将在场的女人一一逐出。 荀谦见任盈盈动也不动,冷声问道:“任大小姐,尊驾还愣着作甚?” 任盈盈道:“连...连我也得出去么?我...我与冲郎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荀掌门真要如此无情?” 荀谦冷眼道:“是又如何,你身为任我行的女儿,应当更加自觉才是,凡事只想着自己,如何能叫夫家有意?你我言尽于此...任小姐,你现在是要自己出去,还是要我把你扔出去?” 任盈盈见荀谦无法说的,扫了在场诸人一眼,除了莫大先生,余者再无惋惜之意。任盈盈知道事不可为,只得向荀谦微微一礼,便转身走出峻极禅院。 左冷禅叫门人出去守着门,自己将大殿的门合上。问道:“荀掌门,现在可能说明闲人已走,能否说明情况?” 荀谦微微点头,只先点了令狐冲数个穴道,令狐冲虽是昏迷,可仍旧呕出来一口污血。荀谦将令狐冲扶住,点了令狐冲的睡穴,才说道:“诸位,我方才在想,任我行到底是先身体不好,才想吞并我等;还是被某些事情刺激之后,才身体不好。如今看来,颇为有趣啊...” 左冷禅双眼微眯,似是把握住了荀谦话中的几分意思,可细细想来,却不知实情,便道:“荀世兄是说...有人暗算任我行?” 荀谦微笑道:“若非如此,若无实打实的把握...任我行怎会在日月教未曾恢复实力之前,意欲吞并我等?看来任我行知道自己是命不久矣,这才急急聚集势力。不然,再等个两年,就算少林武当一同并入我等,那是我们的实力也不是日月教的对手,任我行就算想当皇帝也能一战。” 方智笑道:“荀施主说的不错,只是有何证据证论施主所言呢?” 荀谦身子一侧,露出身后的令狐冲,说道:“若是不信,请大师来替我师兄把把脉,便知道我说的证据。” 方智高颂佛偈,上前摸着令狐冲的脉搏,只是摸了半天,却无半点异样。方智疑惑的看着荀谦,荀谦微微摇头,凑近令狐冲耳边,轻语道:“大师兄,小师妹要嫁人啦。” 荀谦言止,方智只觉令狐冲脉搏躁动不已,全无半点规律,正要说话,却见荀谦又点了令狐冲的穴道,听起说道:“大师,这可是证据?” 方智微微赞叹令狐冲体内的药效神奇,合十道:“不错,令狐施主听荀施主一句话,脉搏便全无规律,若是此法用在任我行身上,以任我行的性子...倒也说的过去。只是,敢问荀施主,不知何人这么厉害,竟能暗算任我行与令狐掌门?” 荀谦冷笑道:“你们想一想,那个女人能靠着任我行,又能在我师兄身边?只怕有些人被她骗了,还要替她说好话。” 众人闻言一悚,脑海中不觉冒出一个名字,只是想起此人对父对夫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无人有话。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手 荀谦说了自己的推论,众人沉默良久,左冷禅见左右英雄好汉无一人说话,只得说道:“荀掌门这番推定,只是建立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若无人知道任我行的情况,这也不过是玩笑之言。” 只是一个拿着鬼头大刀的人对了左冷禅问道:“左盟主自然说的不错,可难保荀掌门说的不对。万一...万一真是任...大小姐弄出来的事端,我等要拿她如何?” 左冷禅道:“此事确实难办,任小姐乃是令狐掌门的红粉知己,这事天下皆知,若是我等要强拿下任小姐,难保令狐掌门心有不满。唉...各位,此时暂且放下,等解决了任我行这件事,看看任我行情况如何,再来商议此事,如何?” 方智道:“阿弥陀佛,左盟主此议甚是稳妥,既不冤枉了任小姐,也能查清事情真相如何,不愧为五岳盟主。各位英雄,今日我等主要是商议结盟共抗日月魔教之事,先前荀掌门说的法子再好不过,老衲信服的很呐。只是怕五岳剑派人手比起魔教来还颇有不足,还请各位掌门商议一下人手,免得面对日月魔教,乱了方寸。” 左冷禅对方智极为信服,对方智点头致意,朗声道:“方智大师所言极是,如今我五岳并力在即,不知诸位掌门能出多少人手?” 莫大先生见左冷禅自信非凡,知道嵩山派人多势众,放眼天下武林,除了日月教、少林寺、武当派三门,余者皆不能与嵩山派拿来比较。左冷禅如今说话,定是想在人数上多做手脚,以人数来定主从,只要他嵩山派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左冷禅定是这五岳之长,到时候就算剿灭日月教,左冷禅也能以五岳领袖,武林英杰的名头来干预各派事物,以达到当时五岳并派没达到的目的。 莫大先生想到此处,暗暗对左冷禅说了句“好手段”,方才还道这左冷禅是变了心性,迷途知返,只是没想到如今更加狡猾,若不是莫大先生这么大岁数,见得人多了,还真看不出左冷禅的意图。 天门道长见莫大先生似有所得,却有沉默不语,便朗声问道:“不知左盟主想出多少人?要出多少人?” 左冷禅微微一笑,说道:“以左某想法,当初日月教的妖邪围攻少林寺,便能引来五、六之众,如今任我行号召天下奸邪,这人数怎么也不会少于八千人...我等若要有胜算,没一万人不能谈胜。” 此言一出,大殿中再次哗然,就连方智大师也微微色变。众人争论许久,崆峒派的王宇问道:“敢问左盟主,这一万人...就是在座的各位门派加起来也也不过三四千人,这...这如何能凑够一万人?就算凑够了,这补给有需要多少?” 左冷禅微微摆手,道:“哎,王兄莫急,左某所言之一万人,乃是虚数,在座有万人敌之能的大贤,不在少数。只是为了不落日月魔教下风,这才拟定了一万人之数。在座各位若是愿意暂时加盟我五岳剑派。那便可以减少不少人力物力。” 丐帮梁提点点头,道:“有能之人,却是能抵不少寻常人马,左盟主这个要求倒是叫我等可以接受。呵呵...打鞑子、打反贼、打奸邪,却也没什么不同。这样吧,我丐帮出一百个精通打狗阵法的弟子,来与左盟主效力,只是这段时间的吃吃喝喝,还请左盟主多多担待。” 左冷禅拱手一礼,说道:“既然大家都是为武林正道出力,那左某耗费些钱粮又有何不可?大战之前,各位请来的人马,且住在我嵩山即是,此间用的钱粮,嵩山派一力承当。” 众人见左冷禅竟要揽下联盟开战前的米粮,惊奇非常,各派见有便宜可占,各出了不少人马。不多时,这口头间,嵩山派的手上已经有了两千之众,加上还未加入的各派高手长老,嵩山派显然已有正道魁首之象。 左冷禅与各派掌门、帮主商定,笑容满面,显然是超乎了左冷禅的预料。不多时,左冷禅已经与来的客人商议完毕,只余了少林、华山、衡山、恒山、泰山五派。四岳与嵩山乃是同盟,算得上这处半个主人,主人家的事,等会再谈不迟。 左冷禅便先与方智说道:“请问方智大师,你们少林寺愿意出多少人马?” 方智喃喃片刻,道:“唉...左盟主忧心武林正道,此事是极好的...只是此举太过于要挟众意,实在有些碍眼。” 左冷禅微微一笑,说道:“大师说的是,只是如今我等正道中人面对覆灭之危,没个人站出来却是不行。既然大家都要做好人,那左某就不得不来当这个坏人。请问,大师,少林寺意欲出多少人马?” 方智见周围众人眼色稍变,知道左冷禅这一问,正是要叫他们看轻了少林。只是自己没得方证那般口才脸皮,实在无法辩解,只得合十说道:“我少林虽然弟子众多,可也多是不习武学的佛家弟子。要出多少人,老衲实在不好多少。只是左盟主既然一再要求,那...我少林便出十三个人,有这十三个人,千军万马也阻拦不得。” 左冷禅眉头一皱,问道:“难道是如救了唐皇的十三棍僧?” 方智摇头道:“这世间哪有十三棍僧?也只不过是十三个护着少林安危的弟子罢了...如此,左盟主可否满意?” 左冷禅拍手大笑,说道:“满意满意...方智大师既然连少林寺最厉害的护寺十三棍僧也请出来了,左某人那还敢有半点不满?” 说到此处,左冷禅侧过脸,看着端坐和昏迷不醒的四岳掌门。顿了顿,左冷禅对荀谦问道:“现在客人已经问完,请问荀世兄,你华山派愿意出多少人马?” 左冷禅话才落音,马上又接了一句,道:“要知道,如今华山派财大势大,比我嵩山派也兴盛不少,要是没几个人出来撑场面,可会面上无光啊。” 荀谦哼笑一声,抚摸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回道:“左盟主确实对我华山派过誉了,如今我华山只是开了家小小的镖局,又怎么能比得过几位长辈坐在路上等着收钱?再说了...如今这些日子我华山弟子着实收了不少,只是竟是不成气候的小子,若是放在战场,只怕白白丢了性命,可惜了这一生世...放心吧,我华山也为五岳一派,自然会派人助力。” 左冷禅闻言一笑,右眉一扬,似是不屑,似是好奇,问道:“既然如此,敢问荀世兄要出多少人?” 荀谦亦是一笑,道:“我华山派,出一人,由此一人,能胜日月教千军。” 左冷禅双眼微眯,心里暗怒,只道这荀谦是讥讽自己武功低劣,可面色却不露半分,微笑道:“请问荀世兄,那一人有如此能耐?” 荀谦朝四周拱手一礼,道:“不才,正是在下了。” 左冷禅见大殿中无人嘲讽,多是认同,只得自己哼了一声,讥讽道:“荀掌门,你武功虽高,可也不能乱说,若是你一人能抵上千人,那岂不是显得我等过于苍白无力?” 荀谦笑了笑,说道:“左盟主要这么说我也无法,只是当日我与任我行上黑木崖之后,下黑木崖之前,所杀之人,何止一千?所以,在下所说能抵一千人,还是谦虚,真要说起来,在下一口气杀个一千六七百人,绝不含糊。左盟主若是不信,还请左盟主找齐了人马,叫他们试试在下的剑锋,自然知道在下说没说谎。” 左冷禅知道荀谦杀人极快,下手极狠,若真在战阵之中,荀谦能杀多少人,还真不好说。只是这些年惹过荀谦的武林中人都知道,荀谦既然说了话,自然是真的,而且万万不能逼迫,若是一个弄不好,将他逼到日月教那边去,那正道中人不知会死去多少。有人想到此处,大叫道:“荀掌门自然是厉害的,左盟主莫要寒了荀掌门的心意才是。” 左冷禅苦笑连连,见令狐冲仍在昏厥,便对荀谦问道:“荀掌门,本来恒山派的事情左某不该问你,只是...如今令狐掌门昏厥于此,我等实在不能因一人费事。所以,你我皆逾越一等,左某问你,恒山派会出多少人马?” 荀谦看了看双目紧闭的令狐冲,想了想,答道:“恒山派里头,除了原本的女尼之外,其他的皆是日月教的人马,这次他们就算不会日月魔教,这批人也不可信任,恒山派能战之力仅有我师兄一人,所以...其他的,荀某也不必多说了吧...” 天门道人说道:“荀掌门说的不错,恒山派多为女子,我们男人的事,怎能叫女子来搀和?令狐掌门剑法超绝,一人能顶百人有余,他一人来便足矣。” 左冷禅道:“此言倒是不错,不过...左某听闻任盈盈改过自新,欲与我正道武林重修于好,这次大战,荀掌门不妨与令狐掌门说一说,将任盈盈也带过去,看那任我行是否丧心病狂,连亲生女儿也不管不顾。” 莫大先生听左冷禅所言,开口说道:“左盟主,此举是否有违我正道公义?” 左冷禅摆摆手,道:“大战将至,我等能在大战中能活下来,已经万幸,哪里还能顾及仁义道德?莫大先生,我等是从小就知道于肃愍的故事,他那等英雄人物,也死于留言之手,我等凡夫俗子,怎能不用一用计谋?呵呵...莫大先生多虑了。” 莫大先生一声长叹,道:“望左盟主好自为之。” 左冷禅点点头,反问道:“左某位人,一向公正,还请莫大先生放心。请问莫大先生,您衡山派愿意出多少人马?” 莫大先生早已打好腹稿,拱手就道:“我老头子剑法不如令狐掌门,武功远不如荀掌门,那一骑当千的事儿,老头子我就不做了,只是我衡山派分崩离析,实在拿不出多少人手,唉...老头子我只有门下一百名弟子,一并加入联盟吧。” 左冷禅微微一笑,抱拳道:“莫大先生公义,左某佩服。只是,莫大先生是否忘了,衡山城中还有一位退出江湖的衡山长老,他财大势大,莫大先生怎么不去请他助力?” 莫大先生面色一变,说道:“他已经退出武林,我怎能再去打搅他?不可不可。” 左冷禅道:“这有何不可?如今魔教势大,若是吞并了我等,似刘员外那等人物必然逃不脱魔教爪牙,今日莫大先生去请他,乃是救他,刘员外深明大义,自然会应莫大先生之请。加之刘员外家中还有一前魔教长老,有他相助,黑木崖的地势我们岂不是尽皆知晓?莫大先生,此为义举,还请先生放下颜面,去请一请刘员外。” 说着,左冷禅躬身一礼,态度甚诚。莫大先生见左冷禅行礼,大殿中多有人附和,知道拒绝不得,只能忍下一时之气,回礼道:“左盟主既然如此高看老头子我,那我便恭之不却,来日便去与我师弟谈一谈。” 左冷禅本想强逼莫大此时便回衡山拉来人马,只是现在还得学着以前岳不群那般有礼谦让,所以才不能过于逼迫众人。左冷禅道:“莫大先生有心了,左某代正道武林谢过莫大先生。...天门师兄,请问你泰山派愿意出多少人马?” 天门道长朗声道:“抗击魔教,乃是我正道应为之事,如此问询,岂不是糟践了我等侠义?左盟主无需问询,等会盟之日,我泰山派定将聚集全派弟子,与各位英雄共击魔教。” 左冷禅闻言一喜,心中暗暗算计,就是刨去泰山派念经修道,不通武功的弟子,可战之人,也有五百来人,加上嵩山派的人,现在手中便有三千多人,等两个月之后会盟,江湖散人一加入,那时,少说也有四、五千人。 到那时,等扫平了日月教,挟盟主威仪,武林中有谁敢违背自己的心意?也许荀谦是一个,只是那时,只要自己给荀谦一些好处,帮他华山派打开一些出路,以如今荀谦的姿态,他必然不会与自己为难,想到此处,左冷禅不由方声大笑。 方智听左冷禅笑中含诡,摇摇头,问道:“左盟主想到何事,竟如何高兴?” 左冷禅回道:“左某思及正道人士如此同心协力之下,日月魔教、任我行哪还有不败之理?左某想到自己竟能参与、平息一场武林浩劫,不禁心生动摇,豪情满怀,才有此大笑。倒叫大师看了笑话。” 方智道:“左盟主豪情满怀,此番大笑,倒也能体谅。只是...此次大战,不知两方会死多少生命,造下多少杀业,老衲心中颇有悲凉之感。阿弥陀佛。” 左冷禅道:“大师多虑了。我等杀魔教一人,便能就天下一人,如若我等放纵魔教行凶,便是朝廷也无法可想。如今我等作为,难事匡扶天下正理,大师无需为我等担忧,只需为将来我等在大战中丧命之人念一遍《往生咒》送我等一程。那左某便是感激不尽了。” 方智合十颔首,道:“左盟主既然由此请求,老衲定当遵从。自今日起,老衲便替各位施主在我佛座下长颂《药师如来本愿经》,愿各位平安无事。阿弥陀佛。” 说完,方智便起身离去,临近之人,皆听其轻念佛经,不由对这老和尚敬佩万分。左冷禅也知道这老和尚乃是言出必行之人,只怕大战之后,老和尚念完《往生咒》自己也会油尽灯枯。只是方智没了,苦的是少林寺,与其左冷禅有何干戈?左冷禅只是微微一笑,目送方智离去。 良久,荀谦喃喃道:“唉...天下英雄,首推解风;天下有德之人...除了故去的王阁老...便是眼前的方智大师了...见有德之人将死,心中何其悲?见天下有义之人将死,心中何其哀?” 左冷禅见大殿之中人人就有悲伤之意,肃然正色,朗声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我等为天下公义而死,岂不是死得其所?有何悲哀可言?” 雷霆之声,震耳欲聋,在座之人,哪一个是贪生怕死,优柔寡断之人?只是在座之人都知道方智其人其行,又闻荀谦感慨之言,方才有所悲哀之象。此时听得左冷禅豪言壮语,在座之人顿时大叫道:“左盟主说的不错,我等死则死耳。便是死,也要多杀魔教一人!方才够本。” 又有人道:“张兄,可莫说大话,不如你与兄弟我来比一比,看谁杀的魔教逆徒多?” 那人道:“是你?!哼...好,我就与你来比一比,你若是输了,你便将小时候借去的银子还我;我若是输了,拿银子便当请你喝酒了。” 这两人说了几句话,直叫大殿众人放声大笑,再无半点结郁之气。左冷禅见人心可用,大袖一挥,双手抱拳,朗声道:“好!既然如此,诸位英雄,一个月后,我等共聚嵩山,抗击魔教!” 除了昏迷的令狐冲、漠然的莫大、冷眼旁观的荀谦,众人皆抱拳大喝道:“共聚嵩山!抗击魔教!” 荀谦冷冷的看着大殿中几欲癫狂的正道中人,可脑子里仍旧想着方智那形单影只的样子,恍惚间,心中不觉间生出倦怠无趣之意,只想好好的抱着罗四娘睡一会,什么也不想管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定计 是夜,荀谦独坐与嵩山连天峰之上,仰望天空,脑海中思绪万千,可却无人吐诉,心中烦闷不已。思及过往,知道自己这几年境遇颇多,不由连连感叹。 却说荀谦神游之时,却不知身后有人摸上山来,听得荀谦感叹,来人说道:“荀施主为何叹息?如若不妨,何不与老衲来说一说?” 荀谦回头一瞧,见来人是与自己素不对眼的方证,顿时没了兴致,回过头看着天上的星辰,懒声道:“我与你这秃驴有什么好说的?换做方智大师来还差不多...快走快走,莫扰了我看星星的兴致。” 方证走到荀谦身边,盘膝坐下,笑道:“荀施主,一个人看星星有什么意思?不如与老衲谈谈天下事,如何?” 荀谦见方证厚脸老脸坐在自己身边,微微一笑,心道这老秃驴还以为自己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过荀谦也没强赶方证走,只是将青袍脱下,叠在一处,当作枕头,自顾自的看着天上,懒得看方正一眼。 方证见荀谦径自躺在山崖上,微微一叹,说道:“荀施主,你虽然身强体健,内力深厚,可此时这峰顶甚寒,这么躺着可不行。若是这么久了,风寒入体,等施主年纪大了,那可受不住。” 荀谦瞟了方正几眼,回道:“以前有人对我说过,我知道这个道理。老和尚,你来到底想说什么?莫给我打马虎眼,不然,任我行之后,下一个就是你少林寺。” 方证拨转的胸前的念珠,说道:“老衲说了,是想与荀施主来谈谈天下事,不知荀施主可否赏脸?” 荀谦道:“秃驴,听你这话,不像是个和尚,倒像是个做大买卖的奸商。既然如此,那我问问你,为什么以前我在少林寺时不与我谈?为何五岳并派之前不与我谈?非得如今与我来说?莫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这话也许对我师父说有用,对我来说,还不如地上种的一粒蚕豆,起码那粒蚕豆还能嚼一嚼呢。” 方证笑道:“荀施主真乃性情中人也。如若令师在此,我等定会客套许久,再来商议;若是令狐掌门,那他可会乖乖地听老衲说话,无不遵从。唯有施主...这几年长进极多,倒叫老衲好生佩服。” 荀谦挥挥手,道:“这些没意思的话也莫多说了,我不是东方不败,你也不是杨莲亭,这话说多了不仅给我找恶心,你说多了估计也不爽利。老和尚,天下事与你我何干?你一个和尚,我一个武夫,这天下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来管,你又何须与我多说?” 方证屏息片刻,确认了这峰顶无其他人,才说道:“此言差矣,只是此时关系极大,所以还需细细言明。荀施主,老衲闻你在京城呆过一段日子,请问荀施主,可知大内中的绝顶高手?” 荀谦见方证似有所本,留了个心眼,说道:“自然知道,好像是一代传一代保护皇帝家的太监高手,名为内卫,几年前我才下华山是有幸见过一个,其人却是不凡,与日月魔教的光明左使向问天也在伯仲,听说他只在内卫中排名靠后,为首之人,不知武功有多高。” 方证微笑道:“荀施主此话就不实了,既然荀施主受过那为首之人的指点,怎么会不知那人武功有多高?” 荀谦闻言大惊,一个鹞子翻身,退后几步,折下一根细长的树枝。环顾左右前后,屏息探寻之下,闻得一道树影后有些许叹息声,高声喝道:“阁下是谁,还请现身,不然,在下可不客气了!” 树影后的那人并未现身,只是咳嗽了几声,说道:“几年不见,你武功却是大为长进,如今看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了。” 荀谦闻言一怔,细细想了想,皱眉道:“是朱老公公么?你不在京城,来嵩山做什么?难道想在这五岳并力联盟中掺上一脚?” 朱守忠从树影下缓缓走出来,说道:“没错,我确实要掺上一脚,本来事情正如我所预料。可惜呀,你却没按着我所想的行动。若是放纵你乱来,少不得会坏了我的谋划,所以...你必须的随我去京城一段时间,不然...这连天峰下,便是你得葬身之地。” 荀谦知道朱守忠向来说一不二,知道今日若不动手,是下不了这连天峰了,可想到一些东西,又不禁想询问一二。 荀谦搅了搅头发,微微笑了笑,问道:“朱老公公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家有娇妻,尚无子嗣,小子还不能与朱老公公去京城过日子。” 朱守忠似是受了寒,又咳了两声,只是如此,荀谦更加不敢小看朱守忠,谁知这不是他的苦肉计?要知道,这苦肉计,荀谦自己就玩的很不错,还用这招杀了解风呢。 朱守忠见荀谦抗拒不从,也不在多说,对方证说道:“既然这小子仍旧如此不识相,那我就动手了,弄死他之后,便叫任盈盈来收拾残局。” 方证躬身一礼,道:“是,朱大人。” 荀谦见方证恭谨之状不似作伪,又听见两人所言,大喝道:“且住!你们说什么?你们还和任盈盈有干系么?” 方证知道自己内力与荀谦虽是伯仲之间,可身法、武功却是大为不如,等朱守忠欺身而上,才说道:“自然有关系的,若无朱大人与我的照映,以任盈盈的年纪,如何能有那等不弱于任我行的声势?你真以为是因为她一人之为么?” 荀谦避过朱守忠要命的两爪,反手一抽,意欲叫朱守忠退让,好叫自己有问话之机。可朱守忠不闪不避,竟硬吃了荀谦一招。要知道,以荀谦此时的内力武功,这一虚招打在石头上,也能将石头一分为二,可此时抽在朱守忠身上,却如抽在硬牛皮上一般,只听“啪”的一声,朱守忠已近荀谦两步,这个距离,荀谦已经不好再用树枝对敌,只得弃了树枝,用起了从少林寺看来的龙爪手来与朱守忠过招。 方证见荀谦的龙爪手初用之下,竟在朱守忠的攻势下不落下风,微感敬佩,说道:“荀施主真乃天下练武之奇才也,这龙爪手只在我少林寺看过弟子使了几遍,此时竟能用出如此手段,老衲佩服。” 荀谦自持身强体壮,强拿住朱守忠两只手臂,与朱守忠拼比内力,趁着暂时得了上风,赶紧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与内卫有勾结!我艹你...” 可话未说完,荀谦见朱守忠脸颊微动,心中不妙,赶紧松了手,往下一躲,果不其然,朱守忠吐出一枚枣核,“砰”的一声,钉入树干。这一下若是打在人身上,哪还有命说话? 方证听了荀谦所言,笑容乍止,长长一叹,道:“勾结?不不不,荀施主,你可说错了,老衲本就是朝廷中人,身份与荀掌门一般,又怎能说得上是勾结?” 荀谦连连翻滚,躲过朱守忠的要命的衣袖,狼狈道:“你什么意思?” 方证微微一笑,道:“什么意思?老衲的意思,就是说老衲本就是朝廷的人,与荀掌门一样,也是个锦衣卫,蒙祖上恩德,做了一个百户。只是朱大人对我青眼有加,叫我来住持少林寺,我也不负朱老大人做托,将少林寺全然掌握在手中,为朝廷管控武林出了一份力。” 荀谦窥的破绽,一掌迫开朱守忠,喘了口气,骂道:“这么说,你还是忧国忧民的好人啦?” 方证悠然道:“不敢当,老衲可也做过不少事呢...与方生师弟在白莲教总坛比试便不用说啦,我还帮朱老大人骗过你华山派的风清扬风老前辈。只是此事我无人可说,深以为憾。如今说出来,还是对华山掌门所说,老衲却是得尝所愿,心中甚是欢喜呀。” 荀谦闻言一怒,疏忽之下,被朱守忠的两根指头插入了肩头。朱守忠一招得手,正想将荀谦的整条臂膀给撕下来,只听荀谦大喝一声,一掌直取自己头颅。 朱守忠心中一动,抽出手指,后退几步,说道:“嗯?又是苦肉计?你这招第一次赚了司马德一条性命,换了高克新重伤而回;第二次拍碎了解风的脑袋;这一次还想来赚我?岂不闻事不过三之说?” 荀谦按了按臂上的伤口,并未觉得有酸、麻、痒这类感觉,知道朱守忠的指甲里没如以前一般镶着毒药,心道这老头子还是念着旧情的。活动了一下手臂,发觉并无大碍,这才说道:“朱公公这话倒是说过头了,我若是不用一用这招,怎能知晓这一招对你有没有用?现在既然知道了,那我不用就是了。” 朱守忠“呵呵”一笑,好似方才是家中的长辈与小辈说笑一般,只是荀谦见了他这要人命的招式,实在笑不起来。 方证见两人再次缠斗在一处,悠然道:“荀掌门,今日你若是能好言好语与老衲说话,又何必能成这样?唉...想当初,任小姐暗算了定逸、定闲两个老尼,若不是你眼尖发现了,今日之左冷禅,岳不群说不定就身死多日,哪还有这么多麻烦?” 荀谦闻言一怒,趁朱守忠喘息之机,以指代剑,使出“有凤来仪”,逼的朱守忠连连后退,荀谦趁着这个机会,反身奔向方证,使出一招“古柏森森”,将方证周身要害一一拢住。 方证微微一笑,却是不闪不避,荀谦心中一警,凌空一折,只听耳边一阵尖锐破空之音,知道朱守忠可一点儿也没放松。 荀谦不欲与朱守忠再做纠葛,只想好好的将事情问清楚,暗暗提劲,对朱守忠说道:“朱老公公,我敬你指点过我,所以处处留情,若你在如此纠缠,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朱守忠说道:“你且放心,用上全力即是,我知道你与东方不败胜负在五五之间,可你是否知道,东方不败是我手下败将?既然你大言不惭,那便叫我瞧瞧你这些年来的进步吧。” 荀谦此时不再注意方证所说,只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朱守忠身上,只听其一声大喝,震地两人几乎站立不稳。 方证失色道:“这‘怒目金刚吼’乃是我少林不传之秘,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荀谦此时正趁着朱守忠内力晦涩之时抢先进攻,哪有时间和方证说话?朱守忠见荀谦已经用上杀招,心中对荀谦的果决暗暗称赞了一声。只是两人的身法都由《葵花神功》而来,孰强孰弱,只在难以分辨,便是以方证武功之高,也只能见得两道模糊的身影在这连天峰上来回闪动。 两人打斗良久,朱守忠虽然内力比荀谦深厚些许,可毕竟年老体衰,如此剧斗之下,难免精神不济,一个疏忽之下,被荀谦扼住喉头。 方证见荀谦制住朱守忠,脸色一凝,说道:“荀掌门,恭喜恭喜,想不到你今日的武功竟有如此修为,连朱大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如果识相的,还请荀掌门将朱大人放了,不然...今日便不能善了了。” 荀谦用上强横霸道的内力,点了朱守忠周身大穴,连小腿上的穴道也不曾放过,如此才缓了口气,说道:“今日既然朱老公公对我动手,哪里还有什么善了不善了的事儿?我问你,你开始说左冷禅和我师父会死,这是什么道理?” 方证笑而不答,只听其身后走出一人说道:“唉...荀小子,本来那两个老尼姑的尸首是准备来诬陷左冷禅的,加上任盈盈,说不定还能诬一诬岳不群呢,然后以令狐冲的那种有话不说,暗自瞎想的性子,说不定就会去找左冷禅动手呢,到时候令狐冲杀了左冷禅,再叫任盈盈在令狐冲耳边吹两声风,那岳不群自然就成了杀死那两个老尼的凶手。只是呀...荀小子,你为什么要发现那两具尸首呢?发现了为何又要说出来呢?唉...” 荀谦闻言失色,见了那人,惊道:“李公公?!” 又有一人从树林中走出来,幽然道:“可不是么,今日你这小子武功太高,没想到连朱老哥哥也不是你的对手,呵,这次老和尚叫咱们一起来真没说错啊。不知道与朱老哥大战之后,你小子还有几分力气呢?” 荀谦此时再无讶异,只是看了那人,抱拳一礼,问道:“王公公。看你们几位这模样,想来是向如大半年前那次一样,用那所谓的阵法来拿下我?” 张守礼从王守德背后走出来,说道:“可不是么,这套法子本来是咱们几个不成气候的家伙用来抓东方不败的,只是这几年东方不败可没来京城,所以咱们这套合击之法也没有用处。上次听老和尚说这套法子对你用处不明显,所以这次咱们哥几个将这套合击之法改了一下,也不知对你好不好用。” 荀谦闻言,朗声大笑,战意勃发,傲然道:“有没有用处,来试试便知道了!想不到我荀谦一个小小华山掌门,竟能叫天下豪杰束手无策,还得用合击之法来战我,荀谦何其荣焉?来来来...赶紧出招,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王守德见荀谦语带决绝,心中实在不忍,劝道:“荀小子,咱们要与你动手,心中也是难过,要不然...你这次就带上你的夫人,与咱们到京城去住上半年,半年之后,你再回来怎么样?” 荀谦将内力以《紫霞神功》的驭力之法尽数调用,变点也不曾落下,开口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言而无信?我荀谦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也是个有担当的人,王公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今日你们若是拦不住我,我就要下山了。” 李守义见荀谦浑身发紫,衣衫无风自动,真是威风凛凛,不觉间想起了朱厚照发力运功的模样,知道此时荀谦不能力敌,只得叫他泄了锐气,方能取胜。 李守义对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稍稍后退,给荀谦让出了空档,李守义叹道:“荀小子,这次日月教与武林正道打斗,你是在不该搀和。” 荀谦道:“为何?” 几人听荀谦随口之言便若雷霆之音,知道此时荀谦战意甚浓,还得再拖上一会儿。张守礼道:“此次两道争斗,乃是为了消灭这些武林人士,你瞧,这两道为首之人举手一呼,便是几万人的拼斗,要是放在地方,朝廷哪里能管得住?加上这些人又是桀骜不驯、武功高强之辈,以一敌五亦是无碍,这次两道大战,正好叫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如此,朝廷才能安稳。” 荀谦并不在此事作答,只是向方证问道:“老秃驴,你是怎么看这事儿的?” 方证笑道:“我亦是朝廷中人,自然是向着朝廷。虽然我少林寺也是武林一峰,可荀掌门你看,我少林寺可参与过武林争斗?” 荀谦微微一洒,道:“那武当、昆仑两派呢?” 方证道:“冲虚、震山子乃是我昔年好友,我素知其为人,只要老衲有言,他们必当遵从,有些事只需说一说,他们自然会办。” 荀谦道:“好...没想到今日能听到这么多辛密,若有机会,我得好好记下来才是。既然如此,那便动手吧!” 几人见荀谦执意动手,又见其此时势若奔马,不可阻挡,心中连连叫苦。只是,几人也知道,若是叫荀谦下了连天峰,叫他说出这些秘密,且不说少林寺,便是朝廷也会叫正邪两道搅的不得安生。 不得已,四人只能按阵势挡住荀谦,意图一步一步压制着荀谦的退路,将荀谦赶下山崖。 只是四人的想法是极好的,只是不知,荀谦如今身负《龙象波若功》与《易筋经》两门佛家绝世神功,又以《紫霞神功》这门道家绝顶的驭力神技将自身内力调用至极,此时功力之强,当世间实在无人可及。 四人中最弱的张守礼与荀谦才过一招,被荀谦打碎了手臂,连着拉断了八、九根肋骨,到底呕血不止,若不救治,定然是活不成的。就是内力最为深厚的方证,与荀谦两招之下,也不得不退让几步,当作缓冲。 王守德与李守义见这合击之法在荀谦面前一触即溃,也不惊讶,只是散开阵势,一人扶起张守礼,一人拉过朱守忠,对荀谦说道:“荀谦,你要对那些正道中人说明白讲清楚我们的事儿么?” 荀谦呼出一口长气,这口气,竟将方证吹的有些站立不稳。等调息完毕,荀谦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方针双眼微眯,问道:“嗯?这是为何?” 荀谦背着手,说道:“你忘了,我是当今皇帝的师傅,徒儿天下的安稳,我这个做师傅的自然得出几分力才是。至于正邪两道大战...我既然已经对左冷禅打下保证,自然得参与才是,不过...既然你们是有叫他们打生打死的想法,那我就不会过多动手,除了魔教首脑,其他的我不会多管,这样,你们可曾放心了?” 王守德连连点头,佯作欢喜道:“这么说就好了啊。咱家就说嘛,荀教师乃是个知晓大义的人,不会按着性子抢来,只要与他说明白,自然一切都好说的。老和尚,你瞧,你非的要来卖面子,若是换咱家来,那事儿不早解决了?” 方证说道:“唉...王大人,你们几位若是无端露面,只怕叫荀掌门怀疑我们的意图,若非朱老大人先与荀掌门动手,几位大人再出来,荀掌门焉能对我等有所保证?” 荀谦闻言,冷笑数声,道:“啊,老秃驴啊,没想到,你利用武林中那些不知道事情的人就罢了,如今你连同僚也要利用,真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方证正色道:“荀掌门此言差矣,我与几位大人,不分彼此,若是需要,老衲自会引颈待戮,这事情,不劳荀掌门担心。” 荀谦摆摆手,瞧了瞧忧喜不一的四大太监,不觉间,心中那淡然无趣之意更浓上几分,叹息数声,道:“既然没别的事,那我下山了,本想来看看这嵩山上的星星与华山上的星星有何不同,如今看来,还是华山上的星星好一些啊。各位,山下还有娇妻等我回去,荀某先行一步,告辞。” ----------------------------------------------- 抱歉,发的越来越晚了... 还有...如果不写的话,还有多少人记得主角学过龙象?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谈 荀谦舍了朱守忠等人,回了嵩山下的小院,却见房中放着一碗饭,些许腊肉,一碟小菜,一壶茶水,罗四娘正撑着脑袋打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脑袋,好似要摔着脑袋一般。 荀谦微微一笑,将外衫披在罗四娘的身上,这才微微动了一下,罗四娘便醒了过来,见了荀谦臂上有血迹,惊讶道:“咦?谦郎,你怎么受伤了?” 荀谦摆了摆手,道:“这点小伤,倒是无妨。刚刚遇见了几个好久不见朋友,与他们说了会话,过了两招,方才受了伤,不打紧。” 罗四娘拿来伤药,给荀谦慢慢敷上。荀谦只觉心中温馨无限,拉住罗四娘的手,将罗四娘拥入怀中,细细嗅着罗四娘的发香。罗四娘面上一红,羞道:“唉呀,老夫老妻的了,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做好?敷上药,赶紧吃些东西。你今日与那些英雄豪杰说了话就不见了人,肯定是到哪儿去散心了,一点没吃东西,难道你也不饿么?” 荀谦放开罗四娘,让她给自己处理伤口,径自喝了口茶,说道:“你知道我的,若不是烦心,我怎么不会回来?唉...” 罗四娘脱去荀谦的衣裳,慢慢给荀谦擦去血迹,问道:“什么事儿叫荀掌门这么心烦?不如与小女子说一说。” 荀谦想了想,微微一洒,可刚要说出口,又不禁犹豫片刻,这才说道:“我...四娘,你替我想一想,若是我嫂子想要杀我师父,你说该怎么办?” 罗四娘闻言一笑,看着荀谦的眼睛,想从荀谦的眼里瞧出几分实情来,说道:“任盈盈真有此意?” 荀谦道:“有没有此意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我那几位朋友应该不会骗我,我又想了想任盈盈的所作所为,倒真有几分这种意思。所以,我想来问问你。” 罗四娘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替你想清楚?一个是你嫂子,你兄长的夫人;一个是你师父,从小养你长大的亲人。孰轻孰重,你自该有分晓。只是,你若要动手,还需想清楚前应后果才是。” 荀谦失笑道:“动手?我动什么手?任盈盈么?” 罗四娘道:“不是她还是谁?你每次这么问我,没多久就去杀人了,这次我可不想替你拿主意,不然啊,到时候你后悔了定会怪我。” 荀谦笑道:“说什么怪话,我岂会怪你?” 罗四娘给荀谦倒上茶,说道:“人总是会变的,就拿你说说,从当年一个见人就行礼的酸儒剑客,到如今名动天下,杀人果决的华山掌门,其中有多大变化?万一你变成了莫大先生那种好猜忌,瞎讲究的人,我少不得会被你说上几句,到那时,我又打不过你,岂不是被你白白伤心?” 荀谦见罗四娘说话时搅弄着衣角,知道这时罗四娘真心之言,摇头笑了笑,将罗四娘拥入怀中,拍了拍罗四娘的背,说道:“傻夫人,我对外人千变万变,对你,对小师妹,我也不会变,放心吧。在你们面前,我永远是我,不会变得那般无情无义...四娘,你说一说,这次大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做这华山掌门,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玉女峰下隐居?” 罗四娘轻轻掐了荀谦一下,说道:“你是我相公,我自然得跟着你,要不然,我还能去哪儿?怎么,今日难道又听到了什么事情,叫荀掌门想不开了?” 荀谦苦笑道:“如此便好了...四娘,你是否还记得,半年前我回华山之前,对你说的话?” 罗四娘说道:“自然记得,你说你一个月没回来,就叫我自行动作,只是,万万没想到,你第三天就叫我回去了。言而无信,不过于此。” 荀谦朗声欢笑,拉了一下罗四娘的脸颊,道:“怎么说来,你还希望我出事了?” 罗四娘说道:“自然不是,我本来想你如果不来接我,我就去彩鸾哪里好好做一做买卖,看看自己还能不能赚钱,然后再回华山派。只是...你动作太快了,叫我反应不过来。怎么,这事儿和今日你心情不好有关系么?” 荀谦道:“自然时候的,也许就是半年前我太高看了这些武林英雄,这才叫我如今心中困惑。我从小就听师父说,从书本里看,有无数正义人士舍身求义,只是...这些年来,看到的多是贪生怕死,行阴谋诡计之辈,身份越高,越是如此,所以啊...我就在想,我正道与日月教大战之后,我们就到玉女峰下去隐居,再也不管江湖事了,如何?” 罗四娘喃喃道:“你舍得下么?以你的武功...若不在江湖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荀谦笑道:“那又如何?我华山派有长辈如风清扬,一身剑法,天下无双,胜我多矣,便是如此,也在华山中隐居了三十年,若不是以前我与师兄有缘,还遇不见风太师叔...前辈尚能如此,我荀谦岂能落于长辈之后?只是,我担心你放不下华山的钱物,所以...一直没与你说,今日我心中实在烦闷,所以忍不住想与你说一说,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就继续当华山掌门。” 罗四娘想起以前住在白家村时,那种无事可做的烦心感,微微有些不愿意,只是见荀谦目光坚定,定是想了许久,才与自己来说。罗四娘当下也不敢拒绝,生怕坏了荀谦的心意。 思考良久,罗四娘才说道:“这...嘶...你不能叫梁师弟结果华山掌门之位,然后我们住在西峰么?这样你不当掌门,我也可以找些事做,要不然,我可会闷死的。” 荀谦见罗四娘不太愿意,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罗四娘一时猜不透荀谦的心意,只得从荀谦的怀里脱出,对荀谦说道:“赶紧吃饭,你可一天没吃东西,就算你武功再高,还是得吃饭的,若是不吃,我便叫岳妹妹来跟你说。” 荀谦道:“我吃,我吃便是,找了小师妹来,那可叫人头痛。” 罗四娘又想了想此事,一时也不好说话,等荀谦吃完了饭,将碗筷收了,又说了几句闲话。两人正想休息,却听阵阵敲门声,罗四娘打开门一瞧,却是不戒和尚带着他老婆。 罗四娘问道:“两位,这么晚了,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老妇人一把拉开门,推开了四娘的手,闯进屋内,说道:“有什么事你能做得了主么?我是来找荀谦的,和你说有屁用?” 罗四娘闻言,双眉一皱,只是来者是客,也不好多言。荀谦听老妇人之言,愠怒不发,只说到:“两位,岂不闻夫妻一体?与我家夫人说或与我说并未分别,两位既然是客人,上门来访还请收些礼数,不然...撕开情面两字,就是我师兄也保你们不得。” 不戒和尚听荀谦语带威胁,知道自己两人就是在厉害十倍,在荀谦手上也讨不得好,嘿嘿笑了两声,不着痕迹的拦在老妇人身前,说道:“荀掌门,荀掌门,莫急莫急,急什么?我们夫妻前来,乃是为了你家师兄的亲事。” 荀谦呼了口气,道:“我师兄的事情自有他自己拿定,况且我乃比他小,更不能为他拿主意。你们为何不找他去谈,偏找我来说?” 老妇人一闪身便坐在了荀谦身边,说道:“荀掌门,为何如此推脱?你也知道,你家师兄优柔寡断极矣,若无人来将他推一推,他就能这么拖几个姑娘家一辈子。荀掌门你说说,你家师妹,我家女儿,被他这么耽误青春,值得么?” 荀谦叹了口气,道:“自然是不值的,只是,他本性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任盈盈以前还点过春香,就是如此,我师兄也撑得下来,你们说说,还有什么法子?” 不戒奇道:“连春香也没用么?那是什么垃圾货色?” 荀谦斜眼道:“我只能说,那种春香连我也抵抗不住,若无我家夫人,我也得出丑不可,那日我家师兄可是以自身毅力强自清醒的。也就从那日,我才知道,这种歪门邪道的法子对他是没用了,如若不然,我早就给他和我师妹强灌春药了...唉,话说回来,你们也知道,若是想他直说,他又吞吞吐吐的说个半天,就算嘴上答应,可实际上半点动作也没有,你们说说,还能如何?” 老妇人撇嘴道:“难道你家师兄是吃素的?身体有疾?” 荀谦道:“这个你且放心,他身体好得很,只是就是性子太憋屈,所以才对情之一字说的不清不楚。我华山这一辈弟子,就连最小的陆大有也要择日成亲了,现在只剩下我师兄一人犹犹豫豫,你们说说,我又该如何?” 不戒和尚与老妇人见荀谦也是无法,不由暗暗发愁,想了许久,老妇人问道:“荀掌门,你总不能叫令狐冲白白耽误你家师妹的青春年华吧?一个二十岁的女儿家,还不嫁人,岂不是叫人说了闲话?你总该想想法子吧。” 荀谦道:“我自然有法子,你们若是想嫁女儿,可以随我一起来办这事。” 不戒和尚道:“什么事儿?” 荀谦笑道:“比武招亲。这么一来,自然能解决我师妹终身大事。” 不戒和尚拍股大叫:“哎呀,这法子真不错,老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有了这法子,我们还愁嫁不出女儿么?” 老妇人见不戒和尚得意忘形,骂道:“闭嘴!你在江湖上有何能耐,敢来比武招亲,若是任我行来了,你拦得住他么?” 不戒和尚言语一滞,不在多言。老妇人说道:“荀掌门的法子是不错的,只是,万一来了捣乱的家伙,那又该如何?” 荀谦笑道:“还能如何?一剑杀了便是,我的名声又不好听,再难听一些也是无妨,只要我是师妹能找到一个看得上眼的的,我自然随她高兴。” 老妇人叹道:“岳家姑娘有你这师兄,真是她的幸运。唉...荀掌门此举,还有叫那令狐冲站出来的意思吧?” 荀谦点头道:“自然是有的,若他不来,那就证明我与师妹瞎了眼,对他还有妄想。他要是不站出来,那比武招亲便更无负担了,说不定我师妹也会对他死心。” 不戒和尚与老妇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似有所得,老妇人对荀谦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家女儿仪琳,能不能借着荀掌门比武招亲的机会,也找一个夫君?” 荀谦笑问道:“万一胜者是令狐冲呢?” 不戒和尚大喇喇道:“自然是与岳家姑娘一起嫁了,哪还有那么多废话?” 老妇人变色道:“说什么屁话!” 不戒和尚嬉笑道:“老婆,其他的事我都随你,可是,女人能嫁给她喜欢的男人,这一点我是随着女儿的。再说了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如今天下只有一夫一妻的男人,除了先帝孝宗皇帝,也是就华山派的两任掌门,还有你家相公我了。老婆,你说对不对?” 老妇人羞道:“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羞,叫你我在荀掌门夫妇面前丢脸。” 不戒和尚哈哈大笑,道:“哎,女儿只要嫁给令狐冲,自然得偿所愿,我们做父母的,又如何干涉?只要女儿高兴就好。” 老妇人低头不语,似有不服。荀谦道:“两位也莫太高兴,万一我师兄没来,胜的是其他人,又该如何?” 不戒和尚随口道:“荀掌门不是说了么?看不顺眼就一剑杀了,哪有那么多废话?嘿嘿,若是荀掌门下不去手,那就叫我来动手,这样,荀掌门名声不损,我们也替女儿把了关不是。” 荀谦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言,此次大战之后,在下有幸未死,我便发下请帖,招来天下英雄比武招亲。届时,来请两位带着仪琳师妹过来,如何?” 不戒和尚听荀谦话里的意思,只要两人将女儿带来,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这样怎么不好?赶紧点头答应。 老妇人听出了荀谦话中有些许不详之意,说道:“怎么,荀掌门武功盖世,难带还怕有不测?” 荀谦点头道:“此次正邪大战,里头参与的人太多,若是无事,你们莫要参与其中,我代师兄与左冷禅说,你们恒山派只有他与任盈盈需要参与其中,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不戒朗声道:“这次大战,怎能少了我?不行不行,我要与令狐掌门说一说,我也要参加。” 荀谦想起左冷禅那多多益善的模样,心中于此颇为忌惮,摆摆手,对不戒和尚说道:“不用去了,我等都已画押,再加减人手岂不是叫我等名誉扫地?大和尚若是顾忌我与令狐师兄的名声,那就早早回华山,等着我的帖子便是。” 不戒嘟囔道:“我等江湖中人哪有写字画押的?弄的和那奸商一般,成个什么事儿。” 老妇人拍了不戒记下,说道:“这也是荀掌门他们定下盟约的方式,你也不要多说了,既然荀掌门已经有了打算,我们便随着荀掌门便是。” 说完话,不戒和尚与老妇人对荀谦、罗四娘抱拳一礼,道:“既然如此,我夫妻二人先谢过荀掌门,天下已晚,告辞。” 荀谦摆了摆手,说道:“不需客气,只是下次再来是,还请两位讲些礼数便是。” 不戒和尚嘿嘿笑了几声,被老妇人拉着离去。罗四娘见荀谦面色颇有疲倦之意,问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像是累坏了。” 荀谦等罗四娘关上门,拉过罗四娘就躺在床上,说道:“唉...心中累的慌,今日所见所闻所想,比这半年来还累,唉...” 罗四娘听荀谦不住叹息,知道自己的男人心中对这江湖已无半点留恋之意,身在此间,不过是尽一尽江湖道义罢了。罗四娘后脖间感受着荀谦越来越粗的呼吸声,知道对嗜好练功的荀谦来说,睡觉简直是浪费时间。如今听到他的睡眠后的呼吸声,罗四娘不禁微微一叹,只能闭上眼睛,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睡过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接触 翌日,太阳初生,荀谦等华山弟子习完早课,便要罗四娘将岳灵珊及三十个弟子带回华山,罗四娘本想多陪荀谦几日,在动身不迟,荀谦只是摇头,等岳灵珊与令狐冲说过话之后,将一众弟子遣回华山。 令狐冲对昨日荀谦替代自己出言也是赞同,只要恒山派能多留几人,自己便是死了也是无妨。只是令狐冲并未听人提起荀谦所推论,仍与任盈盈情义深重,结伴而行。见荀谦要将华山弟子遣回华山,便叫上了不戒、老妇人、仪琳一家三口,与华山派结伴而回。 三人站在嵩山脚下,目送一众人马离去,任盈盈趁着令狐冲去送岳灵珊之机,对荀谦冷言道:“荀掌门,不知小女子如何得罪于你?你为何要如此诬陷我?” 荀谦在任盈盈一人面前,也懒得掩饰伪装,冷笑道:“诬陷?你还用的找我来诬陷?方证他已经对我说了。细细说来,虽然方证等人给了你不少暗助,可你这女人,倒也有些手段,不然岂能叫他们那些人看上眼?你也莫要与我多说废话,我懒的理你,只是...你给我师兄下的那些药赶紧解了,不然...我就把你交给杨莲亭,想必他很高兴能炮制你。” 任盈盈双眉倒竖,惊喝道:“你敢!?” 此时令狐冲刚好回来,听得任盈盈娇喝,上来问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任盈盈正想说话,却被一点东西打中左腰眼,吃疼之下,一句话没说出口。荀谦说道:“不过是开开玩笑,倒叫任小姐着急了。呵...看来大战将近,任小姐心气也有些浮躁啊。” 令狐冲见任盈盈撅着嘴,只道是她在任我行与自己之间左右为难,心中不免愧疚,叹道:“唉...任教主乃是盈盈的亲父,叫盈盈与任教主为难,实在是大不义,只是...如今盈盈倾心与我,我倒叫盈盈为难,这真乃是我的过错。” 任盈盈闻言一喜,得意的瞧了荀谦一眼,便似是朝岳灵珊显露了一般,对令狐冲说道:“冲哥,你为何如此言语?我...我爹爹如今要吞并整个武林,你们...要反抗也是应该的,怎么用得着对我道歉?只是...到时候两边打起来,刀剑无情,冲哥莫要受伤才好。” 令狐冲心中感动,握住任盈盈的手,长叹道:“有红颜如此,夫复何求?” 任盈盈面色一凝,见令狐冲笑的畅快,也随着令狐冲而笑。荀谦见两人夫唱妇随,也懒得多说,只是想着,这女人有了男人便忘了老爹,不孝非常。与令狐冲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会屋休息去了。 三人如此吵闹、冷嘲热讽了一个月,到了正道会盟之日,嵩山派副掌门汤英鹗来请荀谦、令狐冲两人上山赴会。四人上了封禅台,却见封禅台边角上绑着五色彩布,挂着各个门派的旗帜。 左冷禅见令狐冲与荀谦道场,将两人引上封禅台,道:“两位世兄,可算来了,若是再晚一些,可会误了吉时啊。” 令狐冲道:“我等武林众人,哪个相信敬鬼神之说?左盟主何须做这等繁琐之事?” 左冷禅笑道:“我等不信,可大多数同道中人是信的,若是不做,可会叫我等士气低落不少,此事也是不可奈何之举。” 令狐冲见封禅台周围有不少人闭目念道,知道左冷禅并非虚言,便不再多说。荀谦见这封禅台上人数不少,可也未有千人之数,便向左冷禅问道:“请问左盟主,当日之约,我正道中人该有至少两、三千人,今日见了,怎么只有一千人不到?如此实力,我等能胜过日月魔教么?” 左冷禅听了荀谦发问,微微一笑,道:“荀世兄莫急,这封禅台虽然宽广,却也容不下三、四千之众。此时来的,皆是在武林中有名望的高人,余下的正义之士,皆在登封等候,只等我等会盟之后,便去与其会合。” 荀谦点头道:“原来如此,荀某受教了。” 左冷禅道了句“不敢”,见日头渐升,正到了时辰,挥手一喝,众人只听数声炮响,便有嵩山弟子抬了三牲上了封禅台。 左冷禅朝四方一礼,朗声道:“诸位武林同道,如今魔教猖狂,意欲灭绝我武林正道,幸我辈中人正气浩然,今聚于嵩山封禅台之上,共结盟约,誓与魔教斗争到底!不死不休!” 众人闻左冷禅说的凝重,又被这封禅台上的气氛所感染,除了一向对此冷淡的荀谦与被任盈盈拉住的令狐冲,就连一向与左冷禅不对付的莫大先生也举臂附和道:“斗争到底!不死不休!斗争到底!不死不休!...” 左冷禅微微点头,微摆双手,止下众人呼喊,对天门道人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吉时已到。天门师兄,请执剑,宰三牲祭天。” 天门道人笑容一僵,微有反感,只是台下目光凿凿,似是有万千刀斧临身,见众意难为,只得去了祭祀用的短剑,将马、牛、羊三牲的脑袋一一割下。左冷禅朗声道:“取酒来!” 嵩山弟子忙不迭的一个一个端上酒坛,排次将三牲的血装进酒坛中。莫约装了百来坛酒,左冷禅叫嵩山弟子发了酒碗,倒上血酒,举碗道:“来!诸位英雄,共饮此酒!以正盟约!” 这次却是正约之酒,荀谦也不得不举酒碗道:“共饮此酒,以正盟约!” 说罢,众人将血酒一饮而尽。只是荀谦不善饮酒,只是微微抿了一口,便被酒中的血气冲的直欲作呕,只是因为内力深厚,这在没出了丑。只听“啪”的一声,左冷禅带头打碎酒碗,一时间,“啪啪”摔碗之声不绝,荀谦见其如此,乐得将手中的酒碗打碎。 只是令狐冲看着还有些痕迹的酒碗,砸了砸嘴,道:“这酒虽然腥气十足,却颇有另一番滋味,请问左盟主,可还有酒了?在下还想在尝一碗。” 左冷禅闻言大笑,拍手道:“令狐世兄想要喝酒,等灭了魔教再喝庆功酒不迟,今日这祭天酒可只有一碗,多了便没了寓意。” 令狐冲听了这话,只是自觉可惜。封禅台周围的人见得令狐冲嗜酒之态,皆是哈哈大笑。荀谦见了,虽是在笑,可心中暗道:“不知大战之后,在座之人有几人能回?” 左冷禅等在座之人笑够了,大袖一挥,朗声道:“诸位,起行!” 众人见左冷禅带头下山,一时间前呼后应,好不混乱。莫大先生见荀谦站立不动,笑呵呵的问道:“荀掌门,怎么还不动身?” 荀谦斜眼看着莫大先生,对这门派富裕缺爱穿着旧衣的老头子没太多好感,回道:“心中感慨,一时忘了行动。哦,不知莫大先生为何不动?” 莫大先生道:“我亦有所感,不知今日在座同道,有几人能回来喝酒?” 荀谦道:“希望能有十之七八,如此,荀某人心安了。” 莫大先生干笑了几声,叹道:“十之七八?荀师侄,你毕竟是年轻了,想二十年我五岳刚刚结盟时与日月教的连场大战,虽然将魔教高手杀死不少,可叫我五岳派高手凋敝凄零,不然,我又何须向...唉,算了,荀掌门,我先行一步,还请荀掌门赶紧跟上,莫耽误同盟了行程。” 荀谦微微嗤笑,“呼”的一声,便没了身影。莫大见荀谦不见,面露微笑,从袖里拿出一只雪白的信鸽,往天上一抛,慢悠悠的走下山去。 从嵩山下来的近千人,才在登封会合了人马,才坐下休息,便有人来报,魔教已至郑州,将百掌门烧杀怠尽,在座之人闻言一悚,尽道魔教凶残。 唯有二十来人大哭不止,找到左冷禅,哭拜道:“左盟主,今日魔教坏我百掌门基业,还望左盟主替我等做主,我等万死不辞。” 左冷禅面露悲苦,亲手扶起为首那人,苦声道:“洛少侠放心,如今我等齐聚此地,正是为了对抗魔教,今日闻得百掌门惨象,左某心中亦有同悲。等灭了魔教之后,洛少侠若是要重立百掌门,便找左某来说,左某定然全力以赴,支援洛少侠重立百掌门。” 洛旺见左冷禅说的真切,重重磕了几个头,哭道:“洛某若能重立百掌门,此生便以左盟主马首是瞻,绝无虚言。” 左冷禅见坐在领袖皆有戚戚然,执起洛旺手臂,大声道:“今日我等方才结盟,便有百掌门被灭,诸位同道,魔教猖狂至此,我等答不答应?” 众人嘶吼道:“不答应!不答应...” 左冷禅放下洛旺手臂,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趁早赶路,早日灭了魔教,才能叫我等正道多保全一些力量。诸位,且走!” 众人呼喝不已,随着左冷禅离去。行至傍晚,群雄已至猩猩滩,已能见到对岸的魔教群豪。只是双方摄于天色河流,并未动手,这隔着猩猩河对骂不已。 左冷禅、任我行见状,各将己方手下后退半里,只余下一些嘴碎口贱之人对骂,叫其他人去休息,准备明日大战。 荀谦趁着这个空档,找到少林寺的十三棍僧,见其中有认识的觉和,便坐在觉和旁边。觉和见荀谦坐在身边,面容一僵,稍微往边上靠了一下,问道:“荀施主,你不去与左冷禅坐在一处,来这有何贵干?” 荀谦作色道:“觉和,我还带指点了你武功,怎么说话如此无情,岂不是叫我伤心?” 觉和上下打量了荀谦几言,将手中的饼放入怀中,径自拨弄着火堆,道:“不敢,荀掌门威名赫赫,小僧却是攀不上荀掌门。” 荀谦见觉和软的不吃,更莫说硬的了,只道自己名声太差,叫着死脑筋的和尚看轻了,微微叹了口气,荀谦道:“既然你不想与我多说话,那我就直接问了,问了就走。” 觉和道:“问什么?赶紧问。” 荀谦道:“我就想问问,方智大师如今怎么样了,一个月不见,我有些担心。” 觉和闻言,面色一黯,不仅是他,连其他十二人也面有悲切,荀谦心中暗道不好,问道:“不会吧...方智大师难道已经圆寂了?” 觉和道:“不...还没有,却也差不多了,当日方智师叔回来之后,便在大雄宝殿日日夜夜诵经,每日莫说吃肉了,就连水也喝的少了,这一个月下来...方智师叔已有死相,算算日子,只怕...活不过三日了...” 荀谦愕然道:“怎么...怎么,方智大师...怎么,真去念那什么经文了?” 觉和见其他十二个师兄弟已经开始念起《往生咒》,心中一悲,眼泪差点就掉下来,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没在荀谦面前出丑,见荀谦亦有悲意,这才道:“方智师叔一向说一不二,荀施主也是知道的。他说要为各位诵经,那便是诵经,只是没想到,方智师叔却陷入心魔之中,要为在此地的所有人念一遍《药师如来本愿经》...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无法可救。” 荀谦幽幽叹息,心中伤感至极,想到方智其人,他可是自己除了岳不群、宁中则、李东阳之外,唯一完完全全敬佩的人,只是此时听到这个有些缺点的老和尚不日将死,荀谦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 在座十四人沉默良久,才有人说道:“方智师叔求仁得仁,已是不枉此生,如今即将西去,我等该替方智师叔高兴才是。” 觉和闻言一笑,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道:“是啊...如今方智师叔即将从这红尘解脱,我等该高兴才是,诸位师弟,可还记得方智师叔叫我们的《佛开解梵志阿颰经》,今日正好为方智师叔念诵。” 其余十二个弟子闻言,皆是大笑流泪,开始念诵这《佛开解梵志阿颰经》。荀谦默默听着这十三个和尚念经。末了,荀谦擦去眼泪,对十三人合十一礼,往左冷禅处走去。 左冷禅见荀谦意气阑珊,只道是明日大战将至之前,年轻人受不住这等肃杀的气氛,说了几句玩笑话,才道:“荀世兄,如今我等五岳剑派功领同盟,此时若有悲苦之色,不仅会叫同道看轻了我等,还会叫意志不坚之人心中胆怯,明日少不得丢了性命,若是无妨,还请荀世兄打起精神来。” 荀谦并未在此时上多做纠结,只是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问道:“明日大战,若是有这河流阻拦,怕是叫我等耽误了手脚,不知左盟主有何对策?” 左冷禅道:“荀世兄放心,左某人已经叫人道上游填土,等到天亮,河水定会小一些。不过...明日大战之前,我必将用言语挤兑任我行,叫他面上难堪,以他的性子,必然忍耐不住,要主动进攻我等,到时候,这条河流便是我等地利,你我焉能不胜?” 荀谦道:“既然左盟主已有谋定,荀某也不必多言,既已夜深,荀某便去调息片刻,为明日大战做准备。” 左冷禅笑道:“荀世兄且去,左某拭目以待明日荀世兄之神威。” 荀谦点点头,正要找个僻静处,瞧见天边飞来一只灰色的鸽子,若不是荀谦目力极强,在这黑夜中还真不好发现了,不多时,又见这只鸽子往远处飞去。 荀谦心中怀疑,随着鸽子,奔到猩猩滩一侧的山峰上,才吐了一口气,便听人说道:“来这是谁?竟能找到这儿来。好大的胆子!还不束手就擒!” 荀谦见这树林中猛地就跳出几十个穿军服的武馆,打量了片刻,才见了为首之人,上前拱手道:“杨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与杨廷和一同要拿下自己的杨一清,不过这人能进退、知武略,荀谦对着人还算有些好感。 杨一清见是荀谦,挥退众人,朝荀谦拱了拱手,道:“荀百户,你不在正道盟军之中,来这里作甚?” 荀谦微微一笑,走到杨一清身边,在这山崖上,却将双方阵势瞧得清清楚楚,加之此地有树林遮掩不显与两边山头,心中对这杨一清更高看了几分。 荀谦回道:“方才见了一只鸽子,还以为我们这边有人与日月教勾结呢,不过既然在这儿的是杨大人...呵呵,看来杨大人是想坐山观虎斗,收那渔翁之利了。” 杨一清也不辩解,道:“不错,正是如此,明日汝等大战之后,我朝廷大军便要南下,收拾汝等,也不过是顺手为止。” 荀谦听到杨一清如此看轻武林中人,心中自是不屑,不过自己也知道,若是放在战场上,朝廷一方若有杨一清这等宿将,就算武林中人战力超绝,定然也不是朝廷的对手。想到此处,荀谦问道:“大军南下?出什么事儿了?” 杨一清看着正在叫骂的双方,不时发笑,连连点头,听了荀谦发问,说道:“荀百户亦是大明子民,难道不知宁王反了?” 荀谦眉头一皱,道:“宁王反了?这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手下的人抢了我华山镖局的东西,我叫门人去找他算账。怎么的,他打到哪儿啦?此间事了,我与你一同去平叛。” 杨一清闷闷的哼了一声,道:“嘿...荀百户,你你却是高看了宁王,他只不过才叛了一个月多几天,便被汀赣巡抚王守仁给平了...还有你派出去的那个门人...叫陆大有对吧?他倒是厉害,在鄱阳湖上活捉了宁王,连皇上听了也是高兴不已。这不...皇上说要到南昌亲自审问宁王,叫我等先行开路...嘶...咦?荀百户,你乃是皇上的武功教师,不知能否劝一劝皇上,叫皇上莫要离京?” 荀谦想起朱厚照认真时候的模样,连自己也不敢多言,只得推脱道:“皇上要离京,想必是经过深虑的,我一庸人,怎能相劝?唉...既然杨大人说了话,明日之后,我就与杨大人一同到南昌去瞧一瞧吧,在那里劝一劝皇上,让他早日回宫,如何?” 杨一清道:“如此也好,劳烦荀百户了。” 荀谦微微摇头,见杨一清乃是正直之人,想起一事,问道:“请问杨大人,那...张彩,官做的如何?” 杨一清盯着荀谦,似是想将荀谦看个通透,嗤笑道:“怎么,荀大人想升官了?” 荀谦见杨一清误会,摆了摆手,道:“非也,我就想知道,我当年是不是救了一个奸臣,若是如此,那...他是我救得,那他的性命也该由我来取,免得叫他继续祸害他人。” 杨一清冷笑道:“祸害?他确实是个祸害,两京十二部的冗员被他操练的痛不欲生,就差没辞官了,就这点来说,就算他比不上马阁老,亦有其所长...只是,其人太过好色,已经娶了第九房小妾,只怕...将来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荀谦闻言失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既然大节无碍,那小节有失也是无妨。杨大人,多谢告知。” 杨一清说道:“荀百户此言差矣,须知,大节有失全从小节开始,若不洁身自爱,岂不成了下面那些趋炎附势,丧尽天良之徒?” 荀谦苦笑道:“杨大人,你这是连我一同骂了,难不成,你还怪我割了杨廷和的下面?” 杨一清瞪着荀谦,道:“是又如何?荀百户如此辱人,岂是君子所为?” 荀谦洒笑道:“我又不是君子,只是个有仇必报的武夫罢了。那杨廷和鞭我妻子师弟,我焉能放过他?留下他一条性命已是大度。若是换做下面的任我行,那必会喂杨廷和吃下三尸脑神丹,叫他活活吃了自己的父母妻子。杨大人,你想想,我这般作为,是不是已经足够大度了?” 杨一清也不说话,只是不住闷哼,荀谦见明月当空,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也懒得管杨一清对自己是否有歹意,便盘腿坐下,开始调息。杨一清见荀谦对自己毫无防备,心中也是暗暗称赞了荀谦一声,招来手下,吩咐了几声,待手下离开,便继续看着下面对骂的武林中人,心中暗暗想着将以何等战阵之法,来将大战之后的双方一同给收拾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混战 却说日头方升,左冷禅坐于帐中,忽然闻得一股肉香,不觉肚中一饿,顿时心惊不已。左冷禅拉开帐篷,却见猩猩河对岸的日月教众靠着山珍野味,不住那扇子往这边扇,只叫略略带着干粮的正道盟军嘴馋不已,一时间,这边岸上的正道中人腹响如雷。 左冷禅见此情景,心知不妙,赶紧找到昨日表诚的洛旺,吩咐道:“魔教邪徒,诡计多端,竟想用几块肉食将我等士气打落,此举何其愚蠢?只是此时正值用饭之时,若是腹中无食,却也不是日月魔教的对手。洛掌门,还请你到山上去捉些野味过来,给各位同道解解馋,等大伙用过了早饭,我等便替你报仇。” 洛旺只求能杀日月魔教之人,哪还会抱怨其他?马上就抱拳道:“敢不从命?左盟主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罢,洛旺领着百掌门的二十来个弟子便摸上山去。只是待正道盟军用食时,日月教的大军已经摆开了阵势,不得已之下,左冷禅只得叫众人到后头去吃东西,自己领着各个领头之人前来说话。 片刻后,正道中人忽听得山腰间数十只号角同时呜呜响起,跟着鼓声蓬蓬,便如是到了千军万马一般。众人尽皆愕然,连吃的东西掉在了地下也只不知,各自提刀持剑,自行戒备。 左冷禅见身后众人惊慌不已,举手一挥,作安逸状,道:“无妨!等我号令。” 突然间鼓声和号角声同时止歇,百来人呼喊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圣·任教主驾到!” 此时正道群雄被日月教的气势所摄,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大气也不干多出一声,有胆子小的,已经放下刀剑,正要逃跑。 待日月教众呼喝声止,只见日月教众如流水一般分为两道,让出一条大道,不多时,有六十四人抬着朱红大轿,一步一喝走到猩猩河边,身后跟着无数身着威仪服侍的长老堂主。有人道:“这任我行好的大架子,听说皇帝也是三十二人抬轿,他竟要六十四人抬轿,岂不是连觉得自己比皇帝还大?” 旁人听了这人说话,拉了拉这人衣袖,道:“噤声,看着便是,等会打起来,我们这边可占不了优势。” 这人哼了一声,不在多言。众人见上官云拉开轿帘,任我行踩在轿夫的背上,朗声道:“左冷禅,今日你带人来此,是来投降,还是求死?” 左冷禅大笑道:“任我行,今日我等齐聚此地,正是要取你性命,灭了你魔教的道统,好叫你这魔头永不超生。如此,你说我是死还是降?” 任我行闻言大笑,道:“好一个左冷禅,好一个五岳盟主!十六年前我放你一马,没取了你的狗命,不然,今日哪有你在此狂吠的道理?” 左冷禅微笑道:“转眼间已是十六年...呵呵,任教主,看你的样子,已是垂垂老矣,为何不在家中颐养天年,逗弄儿孙,却要搅乱天下公义,破坏武林秩序?此行不为人子,任我行,你将死不怨!” 任我行闻言大怒,正要说话,却见左冷禅拉出来任盈盈,任我行见她虽未被绑,却也兴致不高,定是受了胁迫,才站在对岸。 任我行忍住胸口疼痛,对令狐冲大骂道:“小兔崽子,我女儿待你不薄,为何要拿盈盈来胁迫我?” 令狐冲此时被莫大与左冷禅联手点住穴道,挣扎不得,只得低着头被任我行喝骂。任我行骂了好一会儿,见令狐冲低头不语,任盈盈面色凄苦,这才说道:“既然你们要拿我女儿威胁我,老夫又岂是被汝等小人胁迫之人?女儿没了可以再生,面子没了,可就找不回来了!儿郎们,给老夫将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全杀了!” 左冷禅见任我行按耐不住,发动进攻,心中一喜,叫人将令狐冲、任盈盈拖到后头去解了穴道,对众人大呼道:“任我行冷血无情,连女儿也不要了,今日我等若不死战,岂能全身而退?诸位,杀死邪魔,匡扶正道!给我冲啊!” 随着两边的首领发动进攻的指令,两边人马各喊着口号,冲向对方,正道一方有左冷禅支会,并未太过上前,只在猩猩河边上,以守代攻,杀了不少淌过河的日月教众。 任我行见正道依仗地利,杀了自己不少人手,不由哈哈大笑,对向问天道:“向兄弟,你瞧,他们竟按着那些朝廷中人的战阵,来与我等对敌,实在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老夫也不用与他们来讲什么武林道义了,向兄弟,去,将那五门火炮推上来,给老夫好好放上几炮,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战阵!” 向问天躬身一礼,道:“属下遵命,还请圣教主等上片刻。” 任我行微微点头,不再多言。只是旁人却是知道,也就向问天能如此对任我行说话,若是换做其他人敢叫任我行等,非的叫任我行抽干了功力不可。 正道中人杀了不少日月教众,正在欢喜,却有眼尖之人,见对岸摆出五门黑洞洞的大炮,惊声尖叫道:“火炮!日月教竟然有火炮!” 左冷禅闻言一惊,正想喊退,只听“轰”的几声震天巨响,竟然震动自己的全身发软,动弹不得,再看正道盟军,却是在片刻间就伤亡了百来个高手,心头不由大惊。 左冷禅心知此时退却,却是给日月教绝好的靶子,赶紧运足了内力,大吼道:“诸位莫慌,这火炮填装极慢,此时正是夺炮之机,兄弟们,给我上!”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不需左冷禅再说,便有人运起上乘轻功,冲到对岸去夺炮,只是对岸尽是日月教的教众,寥寥数人怎能夺下火炮? 片刻间,那些过河之人便如刚刚过河的日月教教众一般,被杀了个一干二净。左冷禅知道此时不是留力之时,与莫大先生等人说了几句,拉住左右,问道:“荀掌门呢?荀谦呢?” 有人说道:“荀掌门昨日与少林寺的和尚说了话就不见了,不知身在何处。” 又有人道:“荀掌门莫不是怕了魔教,昨日便逃了吧?连荀掌门这等凶人也逃了,我等怎能有活路?” 左冷禅心中虽然对荀谦大骂不止,可此时也不是说其坏话,分裂军心的时候,只得说道:“荀掌门一向与魔教为恶,此时焉会逃离?想必他此时正在等待时机,将从魔教薄弱处动手。现在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几位,随我一道,将那火炮夺下来,就算夺不下,也要将它给毁了。不然,我等正道中人不知会死多少。” 众人见左冷禅提剑前行,心中皆是佩服至极,随着左冷禅一同过河。任我行见左冷禅等正道高手掺入战局,摇了摇手,等向问天走到身边,说道:“左冷禅已经过河了,不过还没见到荀谦...向兄弟,你去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堂主,加上八长老好好准备,若是见了荀谦现身,便叫他们自行动手。” 向问天躬身道:“是,圣教主。只是...左冷禅武功奇高,若是再将他放纵下去,怕会使教众死伤甚多。” 任我行笑道:“嘿,向兄弟你放心,这左冷禅,由老夫亲自对付,这是十六年来的正邪之争,今日正好做个了结。” 说罢,任我行双腿一踏,奔向左冷禅,大喝道:“左冷禅,快来受死!” 左冷禅正将一门火炮拍如河中,乍听闻任我行呼喊,见他没有拿着兵刃,心中一喜,只道以自己的寒冰真气,要解决任我行乃是易如反掌,干脆也扔了兵刃,一掌拍向任我行脑袋,大喊道:“任我行!受死!” 两人此时皆是精神充沛,掌力又是含怒而发,四掌相交之下,却是激起阵阵劲风,将周围打斗的人吹个东倒西歪。更兼两人内力诡谲,一人至阴至寒,临得近了,莫说动手,不打摆子就算好了;还有一人,内力只是霸道,可走进四步之内,体内的内力便隐隐消散,更是凶恶。 向问天见任我行与左冷禅已经交上手,便将左冷禅放在一边,见莫大、天门两人在人群中似如无人之境,心中一怒,招来鲍大楚,说道:“鲍长老,此时你先暂代我职,记住了,得万万看住了荀谦。我去将那莫大、天门的脑袋取来!” 说罢,向问天持剑奔向天门道人,欲要一剑取了天门道人的性命。只是此剑还未领近天门道人,却被横来的一剑拦下,向问天见了拿剑,那人,冷笑道:“老不死的,你竟有如此心机,能护得住天门道人,不过...你护得住他,可能护得住自己么!” 莫大先生吃力的挡下向问天几剑,幽幽道:“呵呵,老头子我虽然不如向左使厉害,不过与天门师兄联手,还有自信不弱于向左使,看招!” 莫大虽口上说“看招”可实际手上的招式,却粗鄙的叫人难以直视,向问天正想奚落,却听得一声破空剑鸣,竟然压过了周围的打斗声,往自己身后而来。 向问天狼狈避开此剑,惊异道:“这就是五剑合一的‘五大夫剑’么?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以此就想胜过我,却是妄想!” 向问天一剑刺出,却见一道银光往自己腋下袭来,心中微惊,剑招微变,将银光拦下,只见这道银光连连闪动,绕过了向问天的长剑,将向问天的身躯划出了几道伤口。可向问天也不是易于之辈,只见银光真要钻入向问天心空之际,向问天反手一劈,砍中莫大先生的右臂,若不是天门道人剑招迅捷,向问天这一剑非得将莫大先生的整条右臂切下来不可。 鲍大楚等魔教长老见荀谦久久未来,心中那一股嗜杀的血气早已按耐不住,此时见任我行、向问天各自找了对手,激斗正酣,实在是羡慕至极。 有此时空闲,无需下场激斗,身份如黄伯流、司马大等人,见鲍大楚求战心切,只是摄于向问天托付,不敢下场,便不露痕迹的走到鲍大楚身边,行礼道:“鲍长老,小人见你求战心切,不如小人带你看着战场,长老去杀些正道的狗崽子,再回来接手,如何?” 鲍大楚早有此意,只是明面上不好推脱,只得作色道:“嗳,这怎么下,在下受圣教主、向左使做托,要监督荀谦,怎能随意下场厮杀?” 司马大恭维道:“鲍长老,这话您说的就不对了,您老人家瞧瞧,现在圣教主与左冷禅大战不休,一时难分胜负;向左使被正道的两条老狗给牵制住了,此时也脱不开身。若是如鲍长老这般武功高强者,再不出手,我等教众死伤无数,日后就是圣教主做了万古第一人,也没人替圣教主抬轿子,这岂不叫圣教主丢了面子?鲍长老,还请看在日后得有人替圣教主抬轿子的份上,去杀正道的狗崽子,如此,小人便跪下替那些教众给鲍长老磕头了。” 鲍大楚等司马大、黄伯流给自己跪下了,心中得意,这才将来两人扶起,作态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辜负了两位的心意,既然如此,还请两位代我看着场上,莫叫那荀谦钻了空子,若是见着了荀谦,记住了,马上发信号。” 说着鲍大楚拿出一支竹筒,上头有一支拉线,显然是用来发信的烟火。黄伯流毕恭毕敬的将竹筒接过,躬身道:“小人遵命。” 鲍大楚大笑数声,忽的一声便到了猩猩河畔,瞬间就杀了不少个正道弟子。其余的几个长老、堂主见鲍大楚参入战局,却是忍耐不住,各自叫骂了几声,将身上的竹筒交给领近的舵主。 黄伯流见了此景,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将拿着竹筒的人聚在一处,缓缓朝日月教后方隐去。 令狐冲见正道弟子死伤众多,心中难安,眼见身边有一正道弟子正要被杀,赶紧将那行凶的魔教舵主一剑杀了,只见被救的那个正道弟子道谢一声,又再入战场中厮杀。 令狐冲见了被杀的那个舵主,却发现这人分明是在五霸岗一同喝过酒的一个舵主,一时间,令狐冲脑海中一片空白,手里的剑跌落在地。 只是战场上哪有时间发呆?有不服令狐冲的魔教教众,见令狐冲正在发呆,趁着这个机会,一剑刺向令狐冲。眼见就要将令狐冲刺于剑下,令狐冲刚回过神来,却已是躲闪不及,闭目待死。 只是令狐冲闭目良久,身上未觉疼痛,睁眼一瞧,却是荀谦拿着一支竹节,立于自己身旁,再看动手之人,已经被荀谦削成两半,其尸惨状,就如被荀谦的巨剑削过一般。 令狐冲见荀谦能以竹节用出巨剑的威势,心中不觉凛然,待心神镇定,出言道:“师弟,难道你已经有了‘木剑’的境界?” 荀谦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估计今日大战之后,我剑道便成,也许剑法还是不如师兄,只是,师兄在想那般随意胜过我,倒是不可能了。” 令狐冲闻言一洒,只是想起对战双方,一边是同盟联军,一边是知心好友,无论如何,令狐冲也不想对一方动手,此时见荀谦正欲参战,心中不觉为难。 荀谦见令狐冲情绪低落,可自保却是无虞了,便笑了几声,提竹节参入战团。此时少林十三棍僧深入对岸,打杀不少魔教教众之后,被魔教舵主、副堂主围攻,只是少林阵法精奇,加之十三人武功不弱,一时也能支撑。 觉和正打退一人,忽见人群中似乎来了一头不可阻挡的凶兽,停在哪处,哪处就血肉横飞,行至哪处,哪处就遍地残尸。觉和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对师兄弟们说道:“荀掌门参战了,诸位师兄弟,我等拖住这些高手,好叫荀掌门多杀些魔教奸逆!开阵!” 觉和言罢,十三棍僧一阵大吼,只见其身上肌肉一绷,气势如后,似有千军万马齐齐冲向这些魔教舵主。这些魔教舵主见这十三人一时功力暴涨,却是未曾防备,瞬间被打死几人,剩下的舵主、副堂主心中发怯,一时不敢抵挡,直叫魔教弟子前来消磨十三棍僧的锐气,好给自己创造机会。 却说与左冷禅大战不休,颇占上风的任我行,见了荀谦拿着一支竹节,便杀得己方无人以对,顿时大怒,只是被左冷禅拖住,分不开身,只能在心中暗暗埋怨向问天。这边向问天见了荀谦闯阵,如入无人之境,心中也对鲍大楚怨恨至极,可此时向问天被莫大先生那柄飘无痕迹与天门道人势大力沉的两把剑给死死缠住,哪里能脱得开身?只能连连出狠招大喝,无可奈何。 鲍大楚现在杀得痛快至极,只想着如何将这些日子所受的打压一口去全发泄出来,只是忽然鄙见荀谦大杀四方,心头狠狠的跳了几下,这才想起来黄伯流没发信号。 鲍大楚舍了面前这人,奔回日月教坐台之上,只见这里哪还有一个长老守候?全部下场杀人去了,鲍大楚心头一寒,拉过一个抬脚之人,喝问道:“黄伯流呢?” 那人被鲍大楚单手提起,吓得股间冒出了黄浊,颤声道:“黄...黄舵主与司马岛主,去,去与人喝酒去了。说圣教主、向左使、鲍长老武功盖世,荀谦哪里能抵挡得住?就...就去,去庆祝了。” 鲍大楚闻言一悚,岂能不知这是黄伯流的陷害之言,顿时后面三丈,手上用力,扼断了这轿夫的脖颈。鲍大楚苦于自己吃下的三尸脑神丹,无法如同黄伯流等人一般一走了之,无奈之下,鲍大楚运起全身功力,大吼道:“荀谦!老子与你拼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枭雄 却说这鲍大楚使了死力的一声大吼,却将其余十一个魔教高手给唤住了,这些人瞧见在日月教正中腹地,荀谦在其中大杀特杀,哪有人阻拦得住? 只是十一个魔教高手知道自己犯了错,就是今日未死,来日也逃不过任我行的责罚,索性不管不顾,干脆尽情杀戮者眼前的正道弟子,好叫他们陪着自己下地府走一遭。鲍大楚见无人应和,心中一悲,往荀谦处奔去。 荀谦正杀得兴起,见有高手来袭,一时不欲取其性命,要留到等会再动手,便且杀且退,退到猩猩河滩,帮正道弟子解困。鲍大楚见荀谦后退,心中略有欢喜侥幸之意,变了方向,找到十一位魔教高手,道:“诸位兄弟,为何还不出手?” 桑三娘扯断一名正道弟子的喉咙,扔到一旁,道:“鲍大楚,你说什么胡话,如今我等已失其责,任我行来日就会将我等杀掉,此时在替任我行做事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多杀几人,好叫我们下去有个伴当能玩。” 一旁的长老王诚也道:“桑大姐说的没错,我等趁着现在多杀几人,免得被任我行那住了,抽干了内力,生不如死。” 鲍大楚踢开一个挥刀的正道弟子,大叫道:“糊涂糊涂!各位兄弟,要是我等拿下了荀谦,任教主心中欢喜,哪里还会在我等有未失职?要是在不对荀谦动手,只怕任教主与向左使一同来找我等,到那时,正道与日月教一同夹击我等,我等便向自保也不能。各位兄弟,听我一句,现在我等与荀谦死战,也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是等会任教主来了,只怕我们没了活路啊。” 十一名高手各自沉默,可便是如此,手上的功夫可为放下半分,片刻之间,又杀了三十几个正道弟子。不得已,一向欺软怕硬的葛长老说道:“鲍老哥说的不错,若是我们拖住了荀谦,等教主与向左使一同出手,说不定真能制下荀谦,到时候,教主欢喜,真能免了我们的罪过,或许还能给我们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也说不定。” 丘长老附和道:“对呀,荀谦可是如今的天下第一,要是拿下他,教主一定欣喜不已。干吧!各位,动手吧!” 鲍大楚见众人达成一致,大喝道:“好了,各位兄弟,动手,结阵啦!” 说话间,这十二人按三才、四象、五行三法,布成一门“吞天阵”,往荀谦所在之地冲去。这阵法是极为厉害,有正道弟子闯入其中,立即被阵中十二名魔教高手铺天盖地的招式打成碎末。 荀谦此时杀得兴致高涨,正要与留下的高手一决高下,见这十二人奔袭而来,心中欢喜至极,大吼一声,往这十二人结成的阵法撞去。 两方一撞之下,接下荀谦竹节的鲍大楚喷出好大一口血污,桑三娘趁着这个机会,用卸力之法,将荀谦抛入阵中,这一入阵,似有千百只拳脚一同攻向荀谦,荀谦纵使突破了境界,在这战阵之中,却也有力不逮,俗话都说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千百只拳脚?一时间,似有无数的拳脚打在了荀谦身上,只是荀谦恍若未觉,只是护住头尾,未曾反击。 杜长老见荀谦挨了二十几下,只觉得打在硬牛皮上一般,只道阵中还有人未尽全力,没破了荀谦的护体真气,大吼道:“兄弟们,再使把力,这小子快撑不住了!” 荀谦隔开欲踢下阴的一笑,狂笑道:“撑不住?狂妄至极!告诉你们,我是在借你们的拳脚之力,体悟少林寺的‘金刚不坏神功’要领。你们真以为我那你们没办法?看招!” 十二人心中一凛,见荀谦在被夹击之下,还有余力说话,各自心中惊异,知道若是一人与他敌对,不出三招,定然身死当场,任我行叫十二人一同对战荀谦,还真未说错。 鲍大楚见荀谦胸膛微鼓,不知将要有何动作,大叫道:“各位兄弟,守住门户,莫叫这荀谦跑出了阵势!” 荀谦冷笑不止,心道:“跑?嘿嘿,要跑的可是你们!”如此想着,只见荀谦周身发紫,仰天大喝。 鲍大楚等人虽有防备,却万万没想到荀谦没用什么威力极大的招式脱身,而是用了这类似“狮子吼”的武功,失策之下,被荀谦的吼声震得七零八落。且莫说这十二个魔教高手站立不起,就来打出战圈的任我行与左冷禅也被荀谦的吼声震的内力不畅,更何况在荀谦周围的人? 鲍大楚见荀谦扶膝吸气,勉强从爬起来,咳了口血,断续道:“兄弟...兄弟们,一起上啊,这,这荀谦,已经撑不住了...” 只是鲍大楚话才说了一半,便觉得脚下一软,倒在地上,耳中流出不少鲜血。荀谦见周围其他人已是如此,无人站立,这才知道这“怒目金刚吼”的真正威力,以前与高手敌对,这招只用来干扰他们使用内力,如今在战场中用上这招,不想竟比火炮这等杀气还有效力。 荀谦自顾自笑了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紫霞神功”加上“金刚怒目吼”真不是一般的消耗内力,就是一荀谦如今修为,也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再说这边的任我行,见荀谦在战场中心,一嗓子将大战中的双方全部吼倒了,心中诧异非常,趁着左冷禅一个破绽,任我行踢中左冷禅的丹田,叫左冷禅一时无法运功,可是便是如此,左冷禅还是一爪抓在了任我行的胸口,用上了寒冰真气。 任我行忌惮的将左冷禅踢开,将身体中的寒冰真气驱散,奔回日月教,端坐在的大轿之上,多荀谦说道:“想不到啊,荀掌门,你竟然会方证秃驴的‘怒目金刚吼’,而且还有如此威力,你说,老夫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荀谦站起身子,笑道:“拿我怎么办?任教主,你忘了?你可不是我的对手,竟敢说这对大话,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么?” 任我行大笑不止,指了指荀谦周围、身后,说道:“荀掌门,说话之前,先好好看着四周,不然,笑掉别人大牙的可是就是你了。” 荀谦往身后看了看,见向问天、令狐冲、任盈盈三人围上自己,不觉大笑连连。等荀谦笑够了,对令狐冲说道:“怎么,师兄,你又听任盈盈说了什么鬼话?要来为难于我?” 令狐冲拔出长剑,指着荀谦,不过眼睛却一直看着地上,说道:“师弟,不是我想杀你,而是你今日你杀戮太过,便是魔教中人,你此举杀戮也不不该...师弟,你赶紧回华山吧,不然...为兄可要对你出手了。” 荀谦气极而笑,骂道:“你这背信弃义,见色忘友的蠢人!就算我不是你师弟,也是你同盟,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在此与我动手!何其可笑!令狐冲,你真是天下第一没心没肝之人!” 令狐冲面色难堪,有口难言,任盈盈附耳安慰了令狐冲几句话,只听向问天说道:“荀掌门此言差矣,令狐兄弟乃是任圣教主的女婿,如今女婿帮着岳丈,此乃天经地义也,只看荀掌门一来就骂,岂不是叫人见了笑话?” 荀谦见远处天门道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莫大先生没了身影,见此战场上此时只有自己寥寥数人站立,心中颇有悲凉之意,荀谦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挥了挥,比出剑势,漠然道:“你真以为你们胜得过我?” 向问天笑道:“放在平常,我等自然是胜不过荀掌门的,不过圣教主仔细观摩了《葵花宝典》,发现了一处奥秘,知道若是未曾净身之人,要用上那来去无踪的身法必然的用上极多的内力。如今荀掌门方才那一声吼叫,想必用力不少吧?如此一来,那诡谲的身法必然是用不出来了...既然如此,我等还有剑术在荀掌门之上的令狐兄弟,今日为何不将你斩于剑下,还要放你一条生路?” 荀谦心中一惊,只道向问天说中了点子,既然如此,便留不得此人,微笑道:“好心思!不过,便是如此,想杀我可不是随便说说就成,动手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底气!” 向问天嘿嘿一笑,与令狐冲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出剑,一同攻向荀谦要害。荀谦冷笑不止,一剑迫开向问天,与令狐冲过了几招,问道:“师兄,你真要与我为难?” 令狐冲面色坚毅,道:“既然已经动手,难道还有回环不成?师弟,无需留情,来吧!” 荀谦叫骂不止,连连进招,可令狐冲天赋过人,比荀谦更早领悟独孤九剑,荀谦此时内力不济,岂能将他奈何? 向问天见令狐冲与荀谦斗得旗鼓相当,知道自己便是加入战局,也对令狐冲毫无益助,便走到任我行身边,问道:“圣教主,令狐冲正与荀谦相斗...若是令狐冲胜了...我们要不要...”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莫将老夫想的那般没有容人之量,令狐冲以前不愿加入我日月神教,难道现在就不想加入,以后就不想加入了?呵呵,就是一时不愿意也是无妨,事不过三,再问一次,令狐冲不答应加入我日月神教,再把他杀了不迟,现在不着急,不着急,看着就好,嘿嘿,看着就好了...” 两人斗剑良久,皆奈何不得对方,说到底,两人剑术学归同源,法同其理,招式应对,皆如出一辙,独孤对独孤,两人岂有胜负?不过毕竟令狐冲在剑术天赋上远胜荀谦,不多时,荀谦在招式上便落于下风,不过此时战场上之后六七人能站立,空间甚广,能且战且退,令狐冲也压不住荀谦。 左冷禅见此时荀谦落于下风,心中叫骂不止,可见向问天在任我行身边守候,知道自己一人实在难以胜过两位绝顶高手,细思之下,却窜入树林中,等待时机。 任盈盈见荀谦左闪右避,守多攻少,腹部不时鼓起,显然是想调息内力之后,用他那绝强无比的内力将令狐冲一举拿下,想到此处,任盈盈大喊道:“冲哥小心!他在蓄积内力,赶紧破了他的丹田,不然你胜不过他!” 令狐冲闻言一惊,双目一紧,剑招加快了几分,招招不离要害,荀谦大骂“见色忘义,妖女祸害”,只是在令狐冲剑下不断闪躲,反击不得。 荀谦见令狐冲剑招越快,心中懊悔不止,若是此时倚天剑还在手中,哪里还会怕令狐冲这把破剑?正在此时,荀谦想到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心道:“你用破剑式破我剑招,怕我也用破剑式来试试的的剑法,虽然你天赋过人,可境界远不及我,看到到底是天赋来的重要,还是天道酬勤。这些年的胜负,今日一并解决了,日后,我也与你再无干系!” 如此想着,令狐冲只觉荀谦的剑法凌厉不少,兼之刚猛雄奇,不似“破剑式”,挡开几剑,问道:“这是剑法?” 荀谦冷道:“少林的‘伏魔剑’!加上一心半点的‘破剑式’,怎么,你要认输了?” 令狐冲喝道:“莫要大话!看招。” 虽说是看招,不过令狐冲仍被荀谦的抢攻压得喘不过气来,“破剑式”之神奇,乃是看过对手的剑招之后,在从对方的剑招中找出破绽,再以此制敌。此时荀谦剑法一会使“破魔剑”,一会使“华山剑法”,再一会使“达摩剑法”,反正没把一套剑法使全,令狐冲虽然瞧见了几个破绽,可破绽转瞬即逝,无法拿捏,一时被荀谦压得喘不过气来。 任盈盈见令狐冲突落下风,心中有些着急,见向问天与任我行还无动手之意,暗中有些怨怒,找了从魔教长老身上搜出黑血神针,瞅准机会,往荀谦背后发了一枚。荀谦闻得有些异动,不敢小瞧了这女人的手段,赶紧躲开,只见一点灰光闪过,刺在地上的一个日月教众的身上,须臾间,那人便全身乌黑,气孔流血而死。 荀谦见了避过令狐冲慌忙挥出的一剑,大骂道:“背后偷袭,这也是估计慈悲心肠么!” 令狐冲并不说话,只是挥剑抢攻,荀谦见此时令狐冲已经不要了脸皮,连连喝骂不止,任盈盈见令狐冲受辱,面色一红,愠怒不已,将手中的黑血神针一股脑全扔向了荀谦。 荀谦见这暗器狠毒非常,不敢大意,呼出调息已久的真气,将这些黑血神针全部吹散。任盈盈见毒针不能奏效,正要再找暗器,可见了荀谦瞄上自己,心中慌乱,赶紧逃到任我行身边。 此时荀谦内力稍复,足下运力,甩开令狐冲,一剑刺向任盈盈,向问天持剑大喝道:“狂妄至极,以乏力之躯来对战我等,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么!” 荀谦冷笑不止,一剑挑开向问天的剑势,刺入向问天的胸口,说道:“你觉得你很厉害?可在我眼里,你并不比其他人更有几分能耐。当日你命大没死,今日我就看看捅破了你的心脏,你还有没有命活下去!” 向问天无力的倒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嘴唇一张一合,最后只说出了四个字:“教主...保重...” 任我行见向问天被杀,心中微有感慨,未及多想,见令狐冲已经含怒而来,便大喝一声,一掌拍向荀谦,要将荀谦的主意引到自己身上。 荀谦避过此招,转身又与令狐冲战在一处,只是荀谦杀了向问天,令狐冲在含怒之下,叫荀谦再也占不的便宜。 任我行知道此时再也不是留力之时,也不管教主威仪,脱去了赤红的教主大袍,与令狐冲联手,与荀谦打到一处。 任盈盈见荀谦节节败退,心中一喜,正要出言鼓励,直觉脖上一寒,似有寒冰凝结,冷的说不出话来。左冷禅见一击得手,将任盈盈点了穴道,往前一推,大喝道:“令狐冲!任我行!现在任盈盈在我手上,还不束手就擒!” 任我行大吼道:“杀就杀!老夫哪是会被威胁之人?杀了一个,老夫再生一个!等老夫结果了荀谦,再将你碎尸万段不迟!” 令狐冲剑势一缓,回头一看,见任盈盈被左冷禅扭断一只手臂,任盈盈顾忌自己,强忍下呼喊。令狐冲失神之下,被荀谦挑中了肩膀,退出战局。 令狐冲知道这是荀谦手下留情,趁机离开正在打斗的两人身边,奔到任盈盈身前,只见左冷禅将任盈盈挡在前面,两只手指扼住了任盈盈的脖颈,只要稍一用力,任盈盈必然没命。 令狐冲急道:“左冷禅,你要做什么!快放了盈盈!” 左冷禅冷笑不止,说道:“放了她?倒也可以,不过...令狐掌门,你若是再听这妖女的话,与我正道为难,那左某可就是正道的罪人了。呵呵,令狐掌门,要我放了这妖女,简单,你只要与荀掌门将任我行给拿下,左某自然会放了这妖女。怎么样?” 任盈盈大叫道:“冲哥,别听他的鬼话,他不会放了我的,我...啊!” 令狐冲见左冷禅毫不犹豫的折断了任盈盈的另一只手臂,心中愤怒至极,哪里再有其他选择?只能咬牙切齿,答应左冷禅的要求,与荀谦一道,来对付任我行。 任我行一人对付荀谦,已经是千难万难,此时再加上一个令狐冲,未及一个回合,便被令狐冲挑断了脚筋,若不是躲得快,还会被荀谦削去了半个脑袋,饶是如此,此时任我行披头散发跌落在地,一代枭雄,还不狼狈。 左冷禅见令狐冲点了任我行的穴道,方生大笑,推开任盈盈,径自走向任我行,丝毫不担心令狐冲背后偷袭,他知道,以方才荀谦与令狐冲方才的敌对的关系,荀谦定然不会放纵令狐冲动手,就是荀谦想杀自己也不会。 左冷禅对任我行说道:“任教主,这一局又是左某赢了,三局两胜,看来任教主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任我行狰狞道:“若无这荀谦小狗在此,你左冷禅有何能耐取胜?老夫不服!” 左冷禅感受着面前这生平大敌的挫败感,这十六年来的心意得偿所愿,实在是畅快至极,见了任我行辩驳,微微一笑,弯腰说道:“说一千,道一万,胜者最终是左某,而任教主是彻底输了,今日之后,武林中再也无日月魔教。哈哈,哈哈哈...” 任我行见左冷禅大笑不止,眼中爆出一道精芒,大吼一声,用内力强行冲破令狐冲点的穴道,一掌拍向左冷禅的胸口,便是死,也要将左冷禅一同拉下地府。 可任我行万万没想到,左冷禅只是阴翳一笑,侧身避过任我行这决死的一掌,反身按住任我行的头颅,幽然道:“任教主,我岂会不知你要决死一搏?左某人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我岂会放过亲手杀你的机会?呵呵,你这次是彻底的输了,任教主,你是个好对手,希望下辈子,你我还是生死的对手...死吧!任我行!” 与宿敌说了诀别之言,左冷禅掌力一吐,任我行只觉后脑一冷,便再无声息。荀谦见任我行已死,任盈盈与令狐冲退却,向左冷禅问道:“这场大战,是我们胜了?” 左冷禅直起身子,仰起头,感受着空气中洋溢的喜悦之意,悠悠道:“是的,荀掌门,是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荀谦呼出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荀某先走一步。” 左冷禅道:“噢?荀掌门不与我们一同喝庆功酒了?” 荀谦说道:“在场还有几人能喝酒?徒增悲伤矣...荀某要去少林送别挚友,喝酒...还是等下一次吧。再会。” 左冷禅见荀谦离开,心知此时再也无人能阻挡自己登临武林至尊之位,见正道众人能有起立者,大吼道:“诸位,我们...” “朝廷大军到!前方小民,还不退下!”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解释 左冷禅还未从欣喜中脱离出来,乍闻这一声呼喊,尚未反应过来,大笑道:“大军?哪儿有大军,我们不就是大军?哪位朋友在这里说笑?” 却见有人跑过来,拉了拉左冷禅的衣袖,指着官道上,说道:“左盟主,真有官军到了,我们是不是叫上弟兄们先避一避?” 左冷禅见了官道上背着军旗的传令官,笑容不由凝结在一处,可左冷禅此时心中豪气未消,那会轻易退却?摆了摆手,道:“我等今日为朝廷去了一心腹大患,怎能如此就走?你带人且去收拢弟兄们的尸首,带回去埋了。我去与那官军的领头之人说一说,叫他们等一等。” 这人点头应下,左冷禅走到传令官身边,拱手一礼,道:“请问这位大人,不知这路大军的将军在何处?在下武林盟主左冷禅,欲拜见将军。” 传令官不知杨一清打算,此时见左冷禅自称武林盟主,自是不敢得罪,传令官叫一小令将左冷禅带至杨一清处。左冷禅还未说话,却见到杨一清身后站着的莫大,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 杨一清见了左冷禅,作态一笑,道:“哦?呵呵,原来是左掌门,不知左掌门来此有何贵干?” 左冷禅低下头,不叫这里的人瞧见自己凶狠羡妒的眼神,行礼道:“见过杨大人,不知杨大人此行为何?竟要将大军行至此处?” 杨一清瞟了一眼左冷禅,哼了一声,扬了扬马鞭,道:“怎么,难道朝廷做事还要请示左掌门不成?” 左冷禅听杨一清语气不善,身子微微倾斜,不着痕迹的做出防备之姿,以防不测。左冷禅道:“不敢...只是我等方才与魔教中人大战一场,前方路途死伤甚多,怕是阻碍了大军的行动,不如杨大人换一条道路,以免污了大人的眼睛。” 杨一清悠然道:“本官在边关守卫多年,岂没见过死人?左掌门却是小看了朝廷中人,再说了,行军路线那是你说改就能改的?耽误了时辰,只怕左掌门吃罪不起,还不让开?” 左冷禅见杨一清语带威胁,心中自有不甘,可见了杨一清身后莫大那似笑非笑,心中好似被一团邪火缭绕,烧的自己万分难受。不得已,左冷禅抱拳道:“杨大人,左某不敢逾越,只请杨大人请念在我等为朝廷除去一个祸端,还请等一等,等我正道中人收拢了尸首,在叫大军行进不迟。” 杨一清微微一洒,道:“不用了,本官在你来之前就已经传令,不走之人,一律格杀,若有反抗,一并以谋逆惩处,左掌门,本官念你有为国之心,不难为你,你此时回你的嵩山,本官便与你嵩山派既往不咎,就是刘瑾的那些事,本官也能不管,若是左掌门一再纠缠,可莫怪本官不讲情面。” 左冷禅闻言一惊,心头的的火气如同被冰水浇过一般,只觉得浑身冰凉,似是被面前这个寻常的朝廷大官算计了,说不定,他后头的莫大早就将正邪大战的消息告诉了朝廷,朝廷正等着双方大战,好一网打尽。 左冷禅想到此处,轻轻地喘着气,微眯着双眼,对莫大说道:“莫掌门,想不到,你竟是朝廷的人。” 莫大先生拱手一笑,说道:“左盟主言重了,莫大加入朝廷,不过是被左盟主大半年前并派之前后的威势所逼迫,不得不加入朝廷罢了。想我恒山派既无华山、恒山两派高手,又无泰山派那等人脉,加上左掌门有收买了我衡山派的长老,莫大干脆不做不休,当朝廷的一个马前卒,便是如此,也比没了衡山派的招牌来得好。” 左冷禅闻言大怒,骂道:“你就这么想当一条狗么?” 莫大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倒是杨一清甩了甩手中的马鞭,道:“左掌门说莫先生当狗,不知谁当初不住给刘瑾送钱,只求当一个守备?又不知是谁在刘瑾倒台之后,又赶紧靠在了杨介夫的身上?呵呵,左掌门,说话之前,还是要考虑清楚的。” 左冷禅听了这话,知道杨一清在讥讽自己背主弃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莫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多时,有小令来报:“禀报大人,在场之人,不论门派,皆以诛杀,还请大人吩咐!” 杨一清指了指左冷禅,笑道:“来,你给左掌门说一说,是怎么杀的,莫叫他还心存侥幸。” 小令见左冷禅那择人而噬的模样,心中害怕,不觉往左移了一步,道:“是...是按着大人的口令说了之后,那些武林中人无人退却,我等便以两千弩手散射,十轮之下,在无人生还。” 杨一清点点头,道:“很好,去,将那些武林魁首的脑袋一并割下来,带到南昌,给那些反叛之人当作警告。” 左冷禅听到此处,大吼道:“大人真要如此?我等明明为朝廷出去了一个大患,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等!?” 杨一清看着左冷禅的眼睛,哼笑一声,道:“左掌门,你是真不知,还是在装傻?朝廷的心腹大患,明明就是你们这些在刀口舔血的武林中人,哪还有其他人?就是造反的宁王也不及你们有威胁,你瞧瞧,不过大半个时辰,你们双方一万三千人便死了个干干净净,你说说,哪有人比你们这些家伙威胁更大?左掌门,我见你是懂事的人,劝你一句,什么称霸武林,统一江湖这种事情少做一些,不然,朝廷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知道了吗?” 左冷禅见杨一清竟然对大战双方的人数了如指掌,定然是对双方有所准备,这么说来,这杨一清岂不是在这里埋伏了许久?左冷禅吐出两个碎牙,冷声道:“杨大人好胆气,竟敢与左某说出如此辛密之言,难道杨大人就不怕,左某在此与你为难?” 杨一清见左冷禅出言威胁,放声大笑,道:“...左盟主说笑了,有莫先生在,本官自然不怕左掌门敢动手,就算莫先生胜不过你,拖上片刻也是可以的。嘿嘿...左掌门,听说你武功厉害非常,可似乎也没到华山掌门荀谦的境界吧,有传闻荀谦能在万千弓矢中横行无忌,不知你左掌门有没有荀谦的能耐?” 左冷禅听得杨一清威胁,知道有莫大在,今日再也不找与杨一清的麻烦,无奈之下,只得含恨抱拳,转身而退。离开之后,左冷禅到猩猩河看了两眼,见了满地死尸,无人生还,心中又是大恨,一跺脚,使起轻功,往嵩山而去。 杨一清见左冷禅退去,带着手下到了猩猩河畔,见了武林魁首被割下的脑袋,对莫大叹道:“莫先生,你瞧,这些什么任我行、向问天、什么掌门帮主,不尊朝廷号令,只有死路一条。呵呵,您说是不是?” 莫大躬身道:“自然是,咦?杨大人,这里并未瞧见少林寺的十三棍僧,不知他们到何处去了。” 杨一清道:“他们?哦...当今天子礼拜佛教,我等自然不能杀掉和尚,以免遭人口舌,我叫人把他们拖到树林中去了,想来他们应该不会被毒蛇咬死吧。” 莫大听了杨一清所言,只觉得背上汗毛倒立,这人真是卸磨杀驴,若不是自己带着弟子一同加入朝廷,也不知会不会被这人随手弄死。 莫大知道今日左冷禅走了之后,衡山派必然成为武林公敌,心中实在不欲自己一人倒霉,见杨一清颇有兴致,趁机说道:“敢问杨大人,这日月魔教,嵩山派、华山派、恒山派的余孽如何处置?” 杨一清为官多年,自然听懂了莫大话中的意思,摆了摆手,道:“哎,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魔教,嵩山派损失极大,至少十年之内,再也无法干扰各地安危,日后他们就算有了实力,既然有了今日的损失,他们必然不敢再有聚集的动作; 恒山派里头都是些吃斋念佛的尼姑,莫要说她们作奸犯科,只怕她们想作奸犯科也不是江湖上这些散人的对手。 至于华山派...如实与你说吧,华山掌门荀谦乃是当今天子的武功教师,吏部尚书张彩的救命恩人,太后亲封的锦衣卫百户,这等关系,我怎能轻动?只能看着他动作,这么多年了下来,他杀了不少在地方颇有势力的江湖中人,给朝廷解决了许多麻烦,若非如此,沿海诸地的私盐贩子和白莲教徒可没那么好剿灭,从这点来说,朝廷对华山派还是有所感激的。而且,这次华山弟子陆大有还抓了造反魁首宁王,加上这一功劳,朝廷更不能动华山派。莫先生,这下你可知道了?” 莫大惊异于荀谦的关系,见不能脱这些人下水,只能自认倒霉,拱手道:“在下可是知道了。难怪荀掌门杀了那么多人,也不见朝廷有所动作,以前还以为荀掌门是朝廷大员养的杀手,没想到,荀掌门原来还有如此关系,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杨一清道:“匪夷所思?呵呵,哪有莫先生举全衡山派来投朝廷更加匪夷所思?呵呵,既然如今莫先生与荀百户同朝为官,以后再也莫说那些挑拨之言,日后好好相处便是。” 莫大微微躬身,忍下心中的嫉妒,道:“是,恩主。” 却说左冷禅回嵩山途中,思及此次大战手下门人弟子皆丧,在五岳剑派之中,再难与华山、恒山两派相争,更莫说一直置身于事外的少林、武当两派,思及过往,左冷禅不由感叹,天命不在自己身上。 不过左冷禅未有多少感慨,至嵩山脚下时,见少林寺一方高颂佛经,隐隐闻得阵阵哭声,左冷禅听了,哈哈大笑不止,知道这时少林寺有高人圆寂,略微想想,圆寂之人,定是那少林寺唯一干净的和尚方智,只要他他一死,方证再无人阻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野心毕露,去吞并其他门派,到那时,自己只要手上握有实力,登高一呼,自然能成为抗击少林的领袖。 到时候,就算成不了武林盟主,也不差了多少。想到此处,左冷禅心中好受了不少,不过既然已经将少林寺当成了目标,那左冷禅自然不会再去去参加方智的圆寂会,等左冷禅正了衣冠之后,又恢复了往日五岳盟主的气势,虽无人侍候,可左冷禅大袖一摆,犹如有无数随从前倨后恭一般,大步走向嵩山派。 -------------------------------------------- 因为失眠的关系,今天我脑袋痛得很厉害,所以只码了这么一点字数,还请各位书友见谅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淡忘 却说荀谦奔至少林寺,正好见了方智最后一面,看着少林寺将其火化之后,送入舍利塔,荀谦用过午饭之后,正要离去,却被方证叫住,两人在少林寺的后山上走着,荀谦冷冷的看着这老和尚,问道:“又怎么了?难道你们又在算计这谁,要我来当打手?” 方证说道:“算计?不...荀百户误会了,自那日晚上荀百户胜了朱大人,我等哪里还会对荀百户有什么算计?现在只是来问问荀百户,不知接下来要去哪里?” 荀谦见方证并未说起武林中的事物,心中一宽,只道这和尚露了底之后还真会说话,知道自己想听什么。荀谦道:“啧...接下来,是随着杨一清到南昌去看看吧,听说皇上要亲自审问宁王朱宸濠,杨大人要我劝皇上回京,身为皇上的教师,自然得去劝一劝才是。” 方证呵呵一笑,道:“哦...原来如此,怕是有一事荀百户还不知道吧?不,不仅荀百户不知道,就连杨大人也不知道。” 荀谦双眉一扬,道:“什么事这里厉害,需要你来与我如此说明。” 方证摇头道:“这事我也是昨晚才收了王大人的书信,信中说皇上已经不去南昌,转道去你华山派了,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天就到了。” 荀谦失声道:“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方正苦笑道:“这老衲也不知道,看信中王大人的意思,怕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话,以至于皇上变了心意,转去你华山派。妇人干政,就是如此无理。” 荀谦闻言,心中对方证的最后一句话颇不认同,摆摆手,想了想,说道:“你我不是完全的朝廷中人,这种话也不用多说了,多说无益。既然皇上去了华山,那我再去南昌也没什么大用,如此,劳烦你叫人告诉杨一清一声,说我自回华山,不与他去南昌了。” 方证笑道:“荀百户放心,老衲必将转告杨大人。” 荀谦哼了一声,道:“最好如此...只希望你莫要添油加醋就好。” 方证点头微笑,好似佛陀,见荀谦忽地一声不见了身影,心中念道:“大战之后,奔至少林寺,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将内力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这等内力,只怕当世无人能及...还好朱大人说的没错,这人颇为迂腐,有信而无礼,只能软语相劝,不能硬说。呵呵,这种性子,倒是能为我铲除了嵩山派。” 在荀谦日月兼程之下,明日除了休息与吃饭,其余时间,皆在用那天下无双的轻功赶路,莫约三四日,便回了华山派。 岳灵珊见了荀谦回来,一身风尘仆仆,不觉好笑,将跟着的弟子叫去自己练剑,给荀谦端来茶水,笑道:“二师哥,怎么这般狼狈,难不成是遭了贼么?” 荀谦将那碗茶一饮而尽,漱了漱口,吐在地上,抱怨道:“怎么,我在与魔教的人大战一场,怎么不问问我死伤如何,非要来打趣我?” 岳灵珊笑了几声,说道:“师兄武功盖世,瞧你这模样,也没受伤,有什么好问的?那些欺世盗名的家伙,也不用问什么。倒是...倒是大师兄,大师兄怎么样了?” 荀谦道:“他?他倒好得很啊,除了见色忘义刺了我几剑,然后就跟着任盈盈跑了,哼...” 岳灵珊听荀谦话中怨意十足,知道定是令狐冲的那股别扭之情又犯了,所以才会与荀谦为难。岳灵珊等荀谦面色稍稍好看些,说道:“二师哥,大师兄他不是故意的,你莫责怪他。” 荀谦说道:“我怪他?师妹,这你可是看轻了我,我现在还会怪那种人?唉...小师妹,我是在心疼你啊,你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这个人,这个人什么都算平常,而且耳根子极软,被跟在他身边的妖女说几句话就变了心意,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么?” 岳灵珊听荀谦说话一点没留情面,知道这次令狐冲可是伤了荀谦的心,还从荀谦的话中,听出来有些不同意两人的婚事的意思。此时岳不群虽然还住在玉女峰山下,可此时已经归隐,华山派的事务一概不管,就是自己的婚事也不太上心,宁中则就一直随着岳不群的心意,日日绣花织布,只当自己是个寻常人家的妇人,而不是那个英气过人的宁女侠。 此时若是荀谦不同意令狐冲与岳灵珊的婚事,那两人就真不能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岳灵珊鼻头一酸,眼泪不住在眼眶中打转,荀谦见了岳灵珊这模样,心中奇怪,赶紧擦了岳灵珊的眼泪,紧张道:“师妹,没事哭什么?我没惹你不高兴吧?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藏着掖着,有事就与师兄说,就是你要当今皇后的凤袍师兄也替你取来,好不好?” 岳灵珊泣极而笑,拍开荀谦的手,说道:“讨厌死了,烦人!我都不想理你了。” 荀谦见了岳灵珊笑容,心情不觉间好了许多,道:“好好好,好师妹,不生气,难过什么?不难过!有师兄呢。” 岳灵珊轻轻的“嗯”了一声,低着头,想着如何才能叫荀谦答应自己和令狐冲的婚事,不过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法子来,只得一直低着脑袋,叫荀谦等着。荀谦见岳灵珊低头沉思,也不着急,只是坐在椅子上,挥退了前来请示的梁发,等着岳灵珊说话。 岳灵珊想了许久,道:“二师哥,当初在少林寺的时候,方智大师不是说过么,要你来给我办一场比武招亲大会,来看看大师兄会不会来娶我,今日,正是时机。” 荀谦沉吟片刻,道:“小师妹,你可想好了,以如今日月教的形势,令狐...掌门极大的可能不回来华山参加你的比武招亲大会,若是他不来...你又没有看上的人,我怕...我怕对你的名声会不太好。” 岳灵珊强自微笑,道:“如果他不来,就算我瞎了眼,这么多年白白喜欢了这么一个人,到时候...谁有能耐,我就嫁给谁。嘻嘻,二师兄,你不会看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吧?” 荀谦用力的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小师妹,到时候他们那些胜者想要娶你,没经过我手中的长剑同意绝对不能挨着你。放心吧!” 岳灵珊何尝不知道这是荀谦叫自己高兴才做的样子?要是真叫荀谦动手,这世上哪还有人能娶了自己,那岂不是要当一辈子老姑娘?想到此处,岳灵珊微微一笑,心道,这样好像也不错,一辈子有荀谦这个哥哥疼爱,有罗四娘这个姐姐照顾,好像一直这么下去是很好的。 荀谦见岳灵珊笑的甜蜜,只道岳灵珊又想起了与令狐冲那青梅竹马的日子,心中感慨非常,摸着岳灵珊的脑袋,说道:“傻姑娘,既然你下了决心,剩下的就交给师兄吧,你只要安心等着便是了,师兄一定给你找个好相公,要是他对你不好,师兄替你削死他。” 岳灵珊见荀谦有些误会,也不辩驳,只是露出微笑,默默地享受着两人的兄妹之情,将心中令狐冲的身影放在了一边。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荀谦见了罗四娘来了,说道:“夫人,这些日子,我华山派的收成如何?” 罗四娘微微一笑,道:“咦?荀掌门,你这次回来,怎么不问弟子的功课,怎么不问有没有人冒犯我华山镖局,怎么偏偏只问华山派的收成?怎么,缺钱了?还是要办大事了?” 荀谦道:“你嫁了我这么多年,可曾见过为夫少过银子?这次问你,乃是要办大事了。” 罗四娘点了点荀谦的衣服,嘲弄道:“我的荀掌门哟,就算要办大事,也不急于一时说吧?还是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将一众门人叫来,一起说不好么?非得遇见一个人就说一遍,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荀谦拍拍脑袋,说道:“唉哟,这我倒是忘了,这几天赶路赶疯了,有些事也记不太清了,现在既然记得一件,那就先办一件。慢慢来吧。” 岳灵珊见荀谦与罗四娘开始说起了夫妻间的私密话,脸上悄然一红,起身道:“二师哥,既然如此,那我先去教弟子剑法了,等晚课的时候,再听师哥教导。” 荀谦摆摆手,说道:“你我之间哪有什么教导的?好吧好吧,你先去吧,剩下的晚课再说。” 荀谦见岳灵珊点头而去,又看左右无人,牵过罗四娘的手,将罗四娘拉入怀中,往罗四娘的耳边吹了口气,说道:“四娘,这些日子想我了吗?” 罗四娘面色一红,心中欢喜,可表面却佯怒道:“想什么想,还不洗澡去?一声臭烘烘的,哪有掌门的样子?” 荀谦横抱起罗四娘,在罗四娘的耳边轻语道:“那...我的小彩儿,要不要与为夫一同共浴呢?” 罗四娘缩了缩脑袋,红着脸,语气可丝毫没变,说道:“洗就洗,难道老娘还怕你不成?只要你不用内力,老娘今日就要你在你师兄弟面前太不起头来!” 荀谦放声大笑,将罗四娘抱往山下的水潭那去。门外的魏笙画与岳灵珊红着脸,缩回脑袋,相互看了一眼,偷偷笑了几声,说了几句女儿家的玩笑话,便各自找人去了。 晚课,以前岳不群在时,这是用来每日考教弟子今日所得的时间,自荀谦当上掌门之后,晚课就成了各个弟子相互挖苦说笑的欢乐时间。只是往日荀谦此时都在朝阳阁练功,不然就是在睥睨阁与罗四娘处理华山事物,晚课时没怎么来过,都是梁发代荀谦监督弟子,有未逾礼。 今日荀谦将同辈弟子,加上数个小辈弟子一同叫入正气堂,连在山下主管镖局的高根明都被叫来了,乃是好久未见之事,众人不禁绷紧了神经。 众人等荀谦进入正气堂,坐上诸位,皆起身行礼道:“拜见掌门师兄。” 荀谦肃然回礼道:“诸位师弟师妹客气了,无需多礼,请坐。” 荀谦见众人坐下,见十几双眼睛看着自己,知道他们正等着自己说话,说道:“诸位师弟,今日我找你们来,是为了给小师妹找一个夫君,所以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不知有何见解?尽情说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统统看着岳灵珊,将她瞧得面皮通红,岳灵珊强自镇定,说道:“怎么?看我作甚?你们都成亲了,难不成就要我一个人当老姑娘?这可不行,连几位师妹都成亲了,为何独独剩下我一人?几位师兄,还请给我出个章程,不然,你们就得养我一辈子!” 梁发、高根明、施戴子见岳灵珊说的不似作伪,心中不觉有些为难,只是陆大有不在,有些话只能叫高根明来说:“小师妹,你...你担心的倒也不错,只是...大师兄怎么办?” 岳灵珊瞧了荀谦一眼,见他并未变色,道:“嗯...我是想嫁大师兄没错,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有没有说过要娶我?也许他想过,可他从未说出来。没说出来,我怎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诸位师兄,还请替我出出主意才是。” 众人看着荀谦,希望现在年龄最大的荀谦能劝劝岳灵珊,只是荀谦说道:“小师妹说的不错,若是再不嫁人,就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诋毁小师妹。在此之前我想了许久,师兄是喜欢师妹没错,可他身边有魔教妖女耳语,哪还会将他心中所想说出来?难不成我们真要靠他良心发现不成?呵呵,诸位师弟也知道师兄的性子,他总是将心事藏在心中,要我等来让着他,可是,这小师妹的终身大事,我等能让着他么?让着他,就是毁了小师妹一辈子,就是师父师娘来了我也不答应!各位师弟,我已经想好了,要给小师妹举办一场比武招亲大会,来替给位小师妹找一个如意郎君,要是师兄不来,那就算我们瞎了眼,白等了他这么久。” 众人听荀谦所言,原来是想要用这法子将令狐冲逼来,仔细想想倒也不错。施戴子道:“师兄,既然你有了法子,不知道我们还要些做什么?” 荀谦道:“叫你们来,自然是有事情交给你们了,你们也知道,我除了武功有所成就,其他的,哪一项比得上你们?所以,这次比武招亲大会,全部交给你们来办。今日,我们就来定下章程,这是我们华山派这些年来第一次举办这么大的活动,可不能掉了我们华山派的面子。” 众人应道:“是,掌门师兄!” 荀谦见岳灵珊眼中除了欣喜,似有哀伤,心中知道岳灵珊还是想着令狐冲,心中不免的令狐冲的怨意有多了几许。微微失了会神,荀谦轻轻甩了甩脑袋,说道:“其余事情你们与四娘商议,现在我先布置一下事务:施师弟,你字写得好,想的多,你来写请帖,不用写太多,就写一百张即可;梁师弟你做事周全,就总管这次大会的事务,钱不够就与四娘说,有人闹事就与我来说,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高师弟,你手下不少,就像这些请帖送给各地有名望的武林侠少,传出话去,这请帖只有一百张,拿了便能参加这次华山派比武招亲大会,嫁妆有恩...哦,四万两白银,加一本武功秘籍,观礼的人不作限质;笙画,你礼仪精熟,教教你那些师弟师妹,到时候待客莫要失了礼数,知道了吗?” 众人抱拳道:“知道了。” 荀谦点点头,道:“知道就行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你们慢慢商量。四娘,你也在这里给几位师弟做一做参谋,好将大会布置得周全一些。” 众人又应了一声,高根明见寻荀谦欲走,赶紧拦住荀谦,道:“掌门师兄,我有一事要想你禀报。” 荀谦抱怨道:“有什么事情你和梁师弟说就是了,还非得要我来管?” 高根明当作没听见荀谦的话,说道:“这事儿我可与梁师兄说过,可那两人说是你的弟子,而且看起来身份不低,这可叫梁师兄没什么好法子来对待,师兄你也说过,若是有人敢打着华山弟子亲戚的幌子来山上,是要打断腿的。梁师兄不敢打断他们的腿,只好将他们安排在镖局里,只是那两人的手下实在厉害,镖局里的人大多不是那护卫的对手,我也只是堪堪胜过,还请师兄指示一下,该如何对待他们。” 荀谦稍稍有些走神,道:“谁啊?说是我的弟子,我的弟子可是在京城呢。” 高根明道:“他说他叫朱寿,女的是他老婆,叫夏柏儿,特地来见见师兄,给师兄送些东西,送完了还得去南昌呢。” 荀谦闻言大惊,这才想起来忘了什么事,这此玩了命的赶回华山,倒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荀谦大叫失策,弄的高根明好不慌张,众人见荀谦急得团团转,皆是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掌门师兄?” 荀谦停住脚,捂着腮帮子,道:“没事,没什么...你们继续商量就好,我下山一趟,嘶...等会就回来,这事是我忘了,怪我,等会莫要大惊小怪的,知道了么?继续,继续...” ---------------------------------- 越来越晚了,连饭也没错没吃....我会被自己玩死么...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会前 荀谦将在镖局住了两天的朱厚照与夏桐儿,还有在华山镖局中潜伏已久的郭大仁一同接上华山,剩下那些明的暗的护卫,荀谦哪里还管得到? 可朱厚照听了荀谦一番劝解,只是摇头,表示不愿意回京城,按他与夏桐儿的话说:“好不容易出来了,哪能那么容易回去?不玩个心满意足怎么能对得起跑出来的这些力气?” 荀谦见劝谏不得,也只得罢了说教的心思,只是趁着朱厚照与夏桐儿说话的时候,落后几步,对郭大仁说道:“郭指挥,几年不见,你怎么跑到我华山派的镖局里来了?” 郭大仁见荀谦有问责之意,干干笑了几声,也知道几年不见,自己的武功与荀谦已经是天差地别,不敢多有得罪,只能说道:“哎,荀大人,你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我当初入了你华山镖局,也是见你们镖局初创,少了人手不是?所以啊,我就叫手下的弟兄们加入镖局,充了不少人手。说到这里,荀大人,你该谢我才是。” 荀谦冷哼道:“谢你?你把我华山派的东西全告诉了别人,还要我谢你?真当我好欺负么?” 郭大仁道:“荀大人此言差矣,想当初高门主那这荀大人的锦衣卫腰牌去县衙备案,您说是谁替你们华山派给遮掩下的?你们路经各省,又是谁给你们省去的麻烦?我等监督华山派,也是指责所限,身不由己。荀大人若是责怪我等,那我马上就撤了在华山镖局里的兄弟,换内卫的人来,如何?” 荀谦想起朱守忠那张脸,心中对这人的算计不敢多想,顿了顿,道:“算了,既然来的是你,也不用换别人来守着。你我也算有些交情,此事变了了吧。” 郭大仁见荀谦揭过此事,心中一喜,抱拳道:“多谢荀大人体谅。在下感激不尽。”荀谦看了郭大仁的身形步伐,见其与六年多之前毫无变化,不免摇摇头,道:“郭大仁,这几年你的功夫却是落下了,看起来,似乎与以前毫无长进啊。” 郭大仁摸着脑袋,笑道:“荀大人说笑了,在下常年在外,又少入豹房,哪有机会观摩上等武学?就是看了,我脑子笨,也记不太住,嘿嘿,我武功如此就够了,有锦衣卫的兄弟们在,除了荀大人这般人物,天下还有多少人能伤我?” 荀谦笑道:“你倒是看得开,可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没有两手拿得出去的功夫,怎能叫手下人心服?明日我叫高师弟教你们一套棍法,学不学,随你看着办吧。” 郭大仁闻言大喜,连连道谢,四人一前一后行至正气堂,朱厚照与夏桐儿见里头的华山弟子说的火热,忍不住站在门头听了一会。荀谦与郭大仁见了两人的模样,互视一眼,各自微笑,没想到这执掌天下的一对小夫妻还有如此平常的一面。 荀谦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三人入了正气堂。众人见了荀谦身后的三人,有眼尖的认出了朱厚照与夏桐儿,说道:“咦,这不是上次来华山给师兄送礼的那个小太监与女官么?师兄,这便是你的弟子么?” 荀谦点点头,微微思忖,道:“没错,不过他们上次来这可是化名而来,所以你们不知道他们姓名也是应该,这位是朱...寿,当今皇上...亲封的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与皇上亲若一人;这位是朱大人的夫人,深的当今太后的喜爱,身份极高,等会儿,四娘,师妹,你们带朱夫人去山后的谭中洗一洗,叫朱夫人见识一下我华山的泉水;这一位...是高师弟镖局中的镖师,也是朱大人家的武功教头之一。” 众人起身拜道:“拜见朱大人,拜见朱夫人。” 朱厚照与夏桐儿连连摆手,道:“不需如此客气,我等年龄不差多少,既然相见,又何须按常理称呼,若是各位不嫌弃,在下称各位兄弟如何?” 众人皆道:“不敢,朱大人客气了。” 罗四娘趁众人寒暄之际,走到荀谦身边,把荀谦拉到一帮,问道:“你怎么把这位小爷给请来了?这岂不是给华山派添乱么?” 荀谦暗暗叫苦,道:“这位小爷哪是我想请就请的?我这么赶回来,就是有人告诉我这位小爷要来华山派,结果我赶路赶急了还忘了,若非高师弟提醒,我一下子还记不起来。四娘诶,我也想叫这位小爷回家啊,可你也知道这两位的性子,打定了主意,软硬不吃,唉...只能随着他了,反正在华山上,还有谁能伤着他不成?” 罗四娘微微点头道:“这也是...” 两人说了一会话,见朱厚照与夏桐儿加入了一众华山弟子的讨论中,两人见朱厚照与夏桐儿和众人相谈甚欢,罗四娘不由说道:“说起来,这两位也算是华山弟子呢...还有一人练成了《紫霞神功》,呵呵,你是不是要将华山派的掌门之位传给这位小爷?” 荀谦轻声道:“说什么胡话,这位小爷连皇帝也不想做,难道还看得上一个掌门么?我看他是一时被一众师弟师妹们恭维了,找不着北,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放纵?” 罗四娘看着朱厚照与夏桐儿不拘礼仪,随着华山弟子放声大笑的模样,轻轻一笑,道:“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模样吧...天下事务系于一人身上,难怪这位小爷在京城中总想出来。” 荀谦道:“可不是么?换我早就疯了,那还能安稳坐着?唉...随他们吧,既然来了,我们就把他们招待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不然,这位小爷怕会小看了我华山派。” 罗四娘嗔怪道:“你呀你...就不能放下华山派的面子,与这两位好好说说话?你从以前在他们面前放不开,现在换别人来自己家做客了,怎么你这做主人的还如此拘谨?放开一些,好好说话,知道了么?” 荀谦挠了挠脑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这么说我?唉...真是的。” 罗四娘见荀谦那弓着背走到椅子边坐下的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用上只能叫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副被人说了就垂头丧气的模样,哪有半分兄长长辈的模样?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荀谦见众人说的火热,问道:“事情都定下了么?” 众人见荀谦问话,声音一停,梁发回道:“柴米油盐酱醋茶椅桌,擂台,笙旗,这些都有了着落,只是...小师妹的婚袍却不知从哪里弄来,若是去延安府买,听施师弟说那儿的婚袍显布料一般,显不出小师妹的身份,若是托镖局到中原、江南去买,又怕赶不上比武招亲大会。师兄,你说说该怎么办?” 荀谦双手一摊,道:“连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还能知道么?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必纠结,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讲究,那就到到延安府去买凤冠霞帔,小师妹,你看行不行?” 岳灵珊道:“师兄既然为我举办比武招亲大会,又出了那么多嫁妆,小妹哪有不同意的?只是已经劳烦各位师兄颇多,还请掌门师兄减一减我的嫁妆,用不着那么多银子。” 荀谦作色道:“这怎么行?衣服能破,银子可不能少,若是少了,叫夫家欺负你怎么办?不行不行,其他都好说,银子绝不能少。” 众人说了一会,见荀谦在银钱这方面态度甚坚,更改不得,也只能随荀谦的心意。朱厚照与夏桐儿说了一会,夏桐儿开口道:“既然岳姐姐要家人了,我们两个小辈也没什么东西送给长辈当作庆贺,那岳姐姐的婚袍便交给我吧,我一定将岳姐姐的婚袍弄的漂漂亮亮的,好叫岳姐姐当天下的新娘。” 岳灵珊道:“你们两位是客人,怎能叫你们两位费心?两位的好意岳灵珊心领了,还请两位莫要破费。” 朱厚照与夏桐儿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岳姐姐这话可就见外了,我早年拜于师傅门下,算起来,可是比魏...这位姐姐,请问你多少岁了?哦...十九,那就是妹妹了,我可比这位魏妹妹入门入得还早,而且是师傅亲传的弟子,华山派的小辈的大师兄,现在华山派的长辈要行大礼,我这做晚辈的怎么能不表示一点心意?若不是我知道师傅的性子,我非得把这场大事给办了不可。” 荀谦苦笑道:“你倒是知道我的想法。既然如此,朱大人的好意,小师妹,你就莫要推辞了。” 岳灵珊见荀谦说了话,点了点头,只是对夏桐儿说道:“夏妹妹,我先谢过两位好意...只是,能在婚袍上用青线修一些花么?” 夏桐儿问道:“什么青色?是师傅衣服的那种青色么?” 岳灵珊低头道:“水青、草青...或是竹叶青都可以,至于绣什么花...我没嫁过人,还请夏妹妹与嫂子谈一谈。” 夏桐儿笑道:“岳姐姐倒是豁达,这等有话直说的性子,哪里逊于男儿?放心吧,这是就包在我身上,姐姐放心便是。” 朱厚照见夏桐儿卖了人情给岳灵珊,心中不肯服输,道:“既然如此,那新郎的礼服就交给我了,放心吧,不管是谁,穿了我弄的礼服,那威风绝对不下于师傅!” 荀谦闻言一笑,道:“我哪有什么威风?既然朱大人说了这话,那我就带那妹婿先谢过朱大人了。” 朱厚照不要意思的笑了笑,见周围的人颇有亏欠之意,心中暗叫不好,这次来华山,可是打着常住的念头,若是叫他们见外了,日子一久,岂不和在皇宫,隔着人心,哪还有这般无拘无束的舒坦?想到此处,朱厚照厚着脸皮说道:“既然如此,师傅,这么久了,你也没叫我新的功夫,今日弟子既然替师傅解了心忧,是不是得叫弟子两手绝活?” 荀谦闻言大笑,道:“好好好...既然今日你说了,我就教你们一套剑法,以你的聪明才智,定然能领会这天下无双的剑诀。” 朱厚照闻言,眼前一亮,道:“什么剑法,竟能叫师傅也说是天下无双?” 荀谦环视左右,看着郭大仁微笑不语,郭大仁自知身份不同,只等告辞退出正气堂,荀谦大袖一挥,关上房门,对诸人说道:“在座各位,皆是我华山派门人弟子,此等剑法,正可教授。这剑法,名曰‘独孤九剑’,乃是我华山剑宗前辈风清扬于思过崖传与我与令狐冲。今日,我将这剑法与你们一一口述,记住,除了《紫霞功》等华山九功记录在册,当作凭物,其余华山武功,日后皆以口述,不作记载,不许外传,诸位记下了么?” 众人见荀谦说的极为郑重,肃然道:“弟子知道了。” 荀谦道:“好,好好记下我念的剑诀: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 众人默默记下荀谦所说之言,荀谦念完之后,见众人闭目感悟,知道此时不能打搅他们的思绪。 荀谦拉过罗四娘,走到窗边,瞧着天上的明月,道:“看来我的这些师弟师妹,徒弟比我想的还要出色,当我久久不能领悟的‘独孤九剑’他们竟然听了就有所感悟,这可比我强多了。” 罗四娘听荀谦的话中有萧索之意,轻声道:“怎么,你怕他们超过你?” 荀谦道:“超过?四娘你想多了,就算各位师弟师妹剑法通神,若无与我相当的内力,又如何能胜过我?只是...心有所感,心有所感罢了...唉...” 罗四娘哪不知道这是荀谦吃味了?只是微笑,轻轻掐了荀谦一下,说道:“有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学了这剑法这么久,自然有些心得能告诉你的这些门人,加上你今日的境界,对他们的指点何其多也?他们若是在不争气,那我这么算账的都看不过去了。谦郎...虽然你这个掌门当得不怎么样,大事小事都不管,可对门人那是极好的,在这么天下多门派里,只有你没叫你的门人给你赚钱,给你弄那些排场,而且,你从来不吝啬武功...呵呵,若是下一个掌门有你这般气度,那华山派迟早会超越少林寺,成就武林第一大派。” 荀谦摆手笑道:“武林第一大派?我可不敢有这个心思,我只想好好的看着华山派慢慢的变好,能变多好我并不在乎,只要不像师父当时那般苦闷憋屈,能抬头挺胸说话就行了...唉,如今越想,就越觉得师父不容易,能将我们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弟子带这么大,他老人家可真是幸苦了...” 罗四娘难得没打击荀谦,只是想着自己小时候被李仲带着各处逃命,后来做生意的样子,幽幽说道:“万事开头难,何况岳师傅还是个这么重视名声的人?你既然...那相好了谁接过你的掌门之位了么?” 荀谦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这还用想么?除了梁师弟能接下我的位子,其他的,还有谁能接过华山掌门之位?难道是画儿么?” 罗四娘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大有呢。” 荀谦道:“我当然想过他...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依然还如此优柔寡决,这次抓了造反的宁王,不是一剑杀了,而是生擒...何其愚昧,抓了他,会给皇上和朝廷带来多少麻烦?算了,他有他的想法,我不能带他如何,不过这种性子,自然当不得华山掌门,想来想去,也就剩下那个敢和我讲道理的梁师弟了吧。” 罗四娘看了看身后,笑道:“你倒是矮子里头拔高个,点到谁就是谁了。” 荀谦正想说话,回过头,却见梁发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几声。众人听了荀谦的话,知道荀谦有退位之意,都不怎么敢说话,只有夏桐儿说道:“师傅,你说要这位大哥接过你的掌门之位,只是我瞧这位大哥面相忠厚,不太精于算计,万一被人算计了,那该怎么办?” 荀谦微笑道:“我只是退位,又没死,梁师弟万一被人算计,自然有我来替他解决,实在不行,将那些算计他的人一剑杀了不就好了?哪有那么多想法?柏儿,江湖可不是朝廷,只要看不顺眼,一剑杀了就好,不用那么多废话。” 夏桐儿撇撇嘴,说道:“所以说啊,你们就是这般爱杀人,才会叫几位公公盯着你们,若非如此,朝廷哪还会用这么大力气来管着你们这些武林中人?” 夏桐儿这句话叫在场的华山弟子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只是她应承了岳灵珊的婚袍,这才叫众人不好开口直说。荀谦微微一笑,目视梁发,梁发微微点头,道:“夏姑娘此言差矣,我等江湖中人,自然以江湖道义来解决问题,江湖道义...说到底也不过是哪人的拳头大,哪人的银子多,哪人的人手足。想师兄未上黑木崖之前,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有谁敢在他面前置喙多言?再瞧嵩山派,武林富首,首推嵩山,从南到北,哪里没有他的人脉产业?至于人手...恒山派掌门令狐冲登高一呼,便有数千英豪聚集少林...哬,夏姑娘,您心肠太弱,不适合在这江湖中找活计,当然了,以您这种身份,根本不用到江湖中找活计。” 夏桐儿抽了抽鼻子,闷闷的哼了一声,也知道在这种事上自己是怎么也辩不过面前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的。荀谦听到此处,见他们又开始讨论比武招亲大会,与罗四娘四娘走到后山,轻声问道:“四娘,彩鸾那便准备的怎么样了?” 罗四娘自然知道荀谦说的是什么事,回道:“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要等了黄伯流来的书信,马上就能动手。” 荀谦道:“如此最好,现在锦衣卫的指挥使就在正气堂外,到时候你与他说一声就是了。四娘,现在我既然不能把任盈盈押在你面前,让你出气,那我就将她倚仗的的全被给杂碎...如何?” 罗四娘低着头,道:“自然是好的...只是,你不担心令狐冲来找你么?” 荀谦道:“来就来吧,这次比武招亲他不来我还要去找他呢...你莫要多想,趁着在比武招亲大会前全部做完,到时候,我们一同将任盈盈的颜面给撕了!”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伤 自华山派向各地年轻侠少发了比武招亲的请帖,这一个月来,武林中最大的事情不是嵩山派招揽人手,而开出了有厚的条件;不是华山派掌门荀谦亲自去少林寺破了护寺的十八铜人阵,还把少林方丈方证给骂了一顿;也不是华山派前掌门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与恒山派的美貌小尼姑仪琳要同嫁一人。而是日月教被灭的消息。 日月教不知何故,当日拦路被官军强灭了一次之后,手下颇具实力的舵主、香主竟然趁着这个时候一同反叛,将日月教藏于各地的金银,人手抢了个一干二净。 如此也就罢了,以任盈盈的手段,迟早能拿的回来,只是屋漏还遭连夜雨,不知从何处冒起的白莲教余孽,连拔日月教四省香堂,直逼黑木崖总舵,这等声势,连一向再看笑话武林正道也是惊惧不已,生怕要出第二个日月教。 却说少林寺招来无数武林正道,要合力将这两个邪教一同剿灭,只是嵩山派说了不少闲言碎语,叫方证大师听了好不生气,还将少林十八铜人给请了出来,说要灭了嵩山道统。 只是方证言语间累及五岳剑派,恼了华山掌门荀谦,荀谦便拿着一支木条将十八铜人的阵法破了个一干二净,大袖一挥,回了华山。方证见事不可为,也只得将此事作罢。 只是没过几天,便听有人说道,朝廷的锦衣卫联通三边总制杨一清联手剿灭了日月教与白莲教余孽,杀的黑木崖上血流成河,不仅如此,锦衣卫还按着黑木崖上留下的记载,将日月教百余年来藏得宝物,留下的人脉尽皆查抄了,只留下了在恒山派躲藏的任盈盈。 至此,明眼人都知道,虽然日月教此时还剩下一个智谋过人教主任盈盈,可日月教,已然是昨日黄花,凋零殆尽。 荀谦看完手中的书信,随意揉了揉,放在手心,运力一震,这张纸便化为片片碎末,被荀谦扔下山去。朱厚照见了荀谦那般笑容,问道:“师傅,那比武招亲大会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去住持一下?还在此处做高人模样?” 荀谦背着手,看着山下,说道:“我现在去做什么?看那些人怕我的脸色么?这种事情,还不如交给梁师弟去做,好叫他多露露脸,显露一下威风,日后好接掌华山派...倒是我觉得,朝廷去了白莲、日月两个心腹大患,陛下怎么每一点高兴的意思?难道觉得这还不够么?” 朱厚照微微一笑,正色道:“朕虽然不知道师傅如何能叫白莲教的人去找日月教的麻烦,不过...这天下安危,岂是朕一人所要关心的?没了一个日月教,他日还会有个嵩山派;今日没了白莲教,他日还有同乡会。正道也好,邪教也罢,不过是一体两面之相,哪有那么多分别?若是朕只为了一个邪教担忧,那师傅这些正道门派朕又该如何?” 荀谦一怔,心中感念,道:“陛下说的倒是不错...咦?东方姑娘,你怎么来了?” 东方不败走到朱厚照身边,围着他转了几圈,好好看了几眼,笑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子啊,呵呵,十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 朱厚照听了这话,吓了一跳,上下打量着东方不败,看着她的眼睛,这才想起来她是谁,闷闷哼了一声,说道:“哦...原来是你啊,我说师傅没事怎么会叫我以他买那些药呢...没想到,当年那个没事就往宫中闯的英武大汉,到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姑娘...啧啧,世事无常啊。”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有些生气,扯了扯朱厚照的脸皮,作色道:“怎么,当年我教训了你,你难道嘴巴还这么不老实?还要我打你屁股不成?别以为荀掌门在这儿我就不敢打你,我真要打你,连荀掌门也拦不住。” 朱厚照捂着脸,说道:“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我打不过你,等以后我练成了绝世武功再找你比试。” 东方不败掩嘴轻笑,眼中透着讥讽的意思,荀谦见两人似是认识,问道:“东方姑娘,难道你与皇上还有渊源?” 东方不败道:“哪有什么渊源?只是当年刚做上了日月教的教主之位,下不了决心练《葵花宝典》,打了少林、武当之后,这才去了皇宫里头几趟,不过那时候正好遇见一些事情,和这小子见了几面,那时候我还当他是不懂事的小娃娃,哪里想得到他就是日后的皇帝?要是那时候知道了,我非得把他给抓了,要弘治帝给我日月教许多火炮才成。” 朱厚照闷声道:“说什么胡话,你若是真能抓我走,你也逃不过朱老公公的追杀,真要如此,你一定逃不出皇宫。” 东方不败摸了摸朱厚照的脑袋,叹道:“是啊,若是这么做,我怎么能逃过那老太监的追杀?若不是输给了那老太监,我又怎能下定决心来练这《葵花宝典》,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我?唉...” 荀谦道:“世事无常,既然事情已经过了,哪还有那么多废话?嗯?唉...已经放烟火了?这么快?那么我们也该去校场了,若是我一直不去,少不得被那些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小看了。皇上,你去不去。” 朱厚照道:“自然是要去的,这等好玩的事,怎能少得了我?这位汉...算了,不说你坏话,这位阿姨,你去不去。” 东方不败听朱厚照如此称呼自己,心中一宽,说道:“你都叫我阿姨了,我怎么能不去呢?一起去吧。去瞧一瞧当今武林年轻一辈有如何能耐,能娶的了荀掌门最最心疼的宝贝。” 荀谦摇头苦笑,三人走到正气堂是,荀谦对朱厚照说道:“等会儿你就在我旁边看着,我来看看你这一个月的修为如何,若是剑法有成的话,那你就替我去找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的麻烦,知道了么?” 朱厚照挺荀谦亲口说要自己找别人的麻烦,心中兴奋至极,满口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师傅,等会你就瞧好了,看我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看谁能娶岳师姨。” 东方不败拍了朱厚照一下,说道:“胡说,若是岳姑娘嫁不出去,难道你师傅的面子上好看么?别忘了,还有个小尼姑也跟着岳姑娘一起要嫁呢,若是两人都嫁不出去,那你来管着这两位姑娘一世的清白么?” 朱厚照挠了挠下巴,道:“我倒是有点想,只怕我娘不答应,唉...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只用五成剑法算了,要是再厉害一些,我怕除了师傅,没人是我的对手。” 荀谦笑骂道:“大言不惭,天下高手何其多也,难道就剩了我一人么?” 三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位于玉女峰的比武会场。今日大会,不仅来了不少武林名宿,连隐居已久的岳不群与宁中则也出来了,两人见了如今华山威势,心中欢喜不已,见了认识的武林中人便连连抱拳,惹得那些武林名宿苦笑不已,生怕恶了荀谦,性命不保,只能随着岳不群的礼数,抱拳行礼。 荀谦带着朱厚照行至主台,东方不败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见荀谦与梁发说了几句话,上擂台说道:“今日我荀谦嫁妹,各位好朋友,好汉子能来华山,乃是我荀谦的脸上添了数不清的脸面,今日...” 东方不败掩嘴轻笑,自语道:“荀掌门好功力呀,随口说说话,竟能叫我也动摇了心神,以内力来说,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人。” 只是旁边有人听了这话,颇不服气,说道:“天下第一人?可不见得吧...虽然荀掌门剑法惊奇,可比起冲郎来说,可是还差了不少。”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直觉这话中有无尽的酸楚、苦闷之意,偏头一瞧,坐在一旁的却是愁云惨淡的任盈盈,此时任盈盈看着荀谦的目光,真像是要把荀谦给生吞活剥无数遍一般。 任盈盈显然也看见了东方不败,见了此时东方不败的衣着打扮,讥笑道:“哟,东方教主,看来...这些日子,你在华山上过得不错嘛,难道,你真当自己是个女人了?” 东方不败自然听到了日月教覆灭的消息,此时听了任盈盈的讥讽之言,摇头轻叹,说道:“盈盈,这不是你,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 任盈盈面如死灰,恍若从坟地中爬出来的死尸一般,低声嘶鸣道:“不,我就是该这么对你说话的,那些年我是在骗你,骗你!你知道的,我在骗你!” 东方不败见任盈盈情绪不稳,也无意刺激,只是面前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现在如此不堪,心中对她失望至极。 东方不败出手如电,点了任盈盈身上几个穴道,对她说道:“盈盈,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当初睥睨天下英雄的豪气?只不过是个没了靠山就耍性子的坏姑娘罢了。你瞧瞧人家荀夫人,为了报复我们日月教,花了多少功夫?动用了多少人手?你和她比...你比不上人家。” 任盈盈此时动弹不得,可听了东方不败所说,气得浑身发抖,诡笑道:“你说什么?我会比不上罗四彩那个贱人?你说谎!” 东方不败瞧了瞧台上正在打斗的两个男人,心中极为不屑,想着岳灵珊就是再嫁不出去,又怎么看上你们这种废物?如此想着,东方不败哼了一声,对任盈盈继续说道:“哬...没错,我听荀掌门说,这次日月教的事,就是他与荀夫人做的。为此,他们已经谋划了三年还多,动用了无数人数,为此,连沿海的白莲教里的人都死了个干干净净。盈盈,你说一说,你输的怨不怨?” 任盈盈失措道:“可...可他还有官军呢?” 东方不败叹道:“你不知道么?荀掌门本来就是锦衣卫,不然华山派的镖局怎么能在各省畅通无阻?加上他与当今贵人的关系,用一用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大事。” 任盈盈沉默片刻,问道:“那贵人原来不是宁王么...” 东方不败奇道:“宁王,什么宁王,你不知道么?宁王还是被华山弟子抓的,若是他们真有关系,华山派又怎么会与宁王为难。” 任盈盈听到此处,眼泪涔涔而下,道:“那...原来...是我猜错了...我还叫爹爹到宁王那里去买炮弹呢...以此向与荀谦的贵人打好关系,好叫他失了朝廷的助力,没想到...没想到他的贵人还另有他人...” 东方不败一听,哪里不知道任盈盈自作聪明的毛病又犯了?任盈盈是聪明过人不假,可有些事情才一知半解,就喜欢自己乱猜,若无人看着,早不知弄出多少大事了。今日有说出这件事,可是从那时看是,如黄伯流这些老道的香主就没在帮着任盈盈了。 东方不败叹道:“唉...事已至此,盈盈,你就好好的相夫教子吧,若是在与荀掌门为难,只怕...他不会再对你留手了。” 任盈盈泣道:“留手?他有留手么?他哪一次留了手?哪一次没将我的颜面给弄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东方...阿姨。” 东方不败闻言一愣,终是没忍住心中对她的那份关爱,摸了摸任盈盈的头,说道:“盈盈,你该知道,荀谦这人,每次动手哪有活口?若不是你在他师兄令狐冲身边,他早就把你给...给杀了,难道你爹爹拦得住他么?这些日子,我见他对令狐冲恨意渐深,若是你们在于荀掌门为难,我怕...他再也不会留手了。” 任盈盈抹去眼泪,寒声道:“这么说,我还得谢他留了我的性命?” 东方不败叹道:“唉...你就是这般不服输,若非如此,你早就抓住令狐冲的心了。唉...” 任盈盈道:“你在笑我么,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闻言一怔,连连叹息不止,听了任盈盈的话,现在连话也不想多说了。 只是两人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身后令狐冲那又伤又痛的眼神,令狐冲看了台上正在比武的人,心中难过至极,只是此地人太多,不好放纵自己,只得默默离了比武擂台,往思过崖上去了。 荀谦从方才就一直看着令狐冲,此时见他离开离开,与梁发、朱厚照嘱咐几句,亦往思过崖而去。 思过崖上,荀谦见令狐冲拿了坛酒在仰头独饮,却是心有感慨,说道:“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去看看师父师娘,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像个什么样子。” 令狐冲恍若未闻,仍是自顾自得喝酒,见了他那副生死由天的混子习性,荀谦心中微怒,伸手打掉了酒坛子,喝道:“别喝了!” 令狐冲怒目道:“你管我作甚?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就凭你是华山掌门?别忘了我还是恒山掌门,身份不比你低,你凭什么来管我?” 荀谦见令狐冲如此不知好歹,气得火冒三丈,骂道:“好!你愿意如何是你的事,等小师妹嫁给别人,你就别他娘的去打搅人家的婚礼,若是你敢乱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令狐冲傻笑道:“打断我的腿?荀掌门,你好大的口气呀,当今天下,有谁能胜过我手中的这把剑?你不能,东方不败也不能,哬...说不定风太师叔也不能。啊,啊...” 荀谦怒道:“你疯了么?” 令狐冲道:“我疯了?对,我是疯了,从你说要给小师妹比武招亲开始,我就疯了。我疯了...我疯了!荀谦!我有今日,全部都是被你给逼的!” 荀谦咬着牙,恨然看着面前这个徒有其表的令狐冲,心中何其冰凉?两人沉默片刻,荀谦说道:“既然你说我逼你,那好,就算我逼你好了,今日你来,可见你对小师妹还没死心...也好,可见你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呵呵,不过你也就如此罢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心无胆,师父没把小师妹嫁给你是对的...亏了我们师兄弟还一直以为你是小师妹的良配,看来...我们都错了。” 令狐冲两眼死死地瞪住荀谦,直想把荀谦给撕个粉碎。荀谦见令狐冲那副模样,再无交谈的心思,随口说了两句话,便转身下崖。 令狐冲见荀谦要走,心中哪里愿意?抽出长剑,一剑刺向爱荀谦背心,大吼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荀谦听得剑鸣声,只是轻轻一叹,双掌暗暗蓄力,等令狐冲领近了,正好一掌将他废了,省事省心。 可令狐冲剑才走了一半,可身旁却有暗器偷袭的声响,令狐冲不敢大意,打开暗器,大喝道:“那个鼠辈竟敢背后伤人!还不现身?” 只是令狐冲叫了几声,也没人回应,荀谦听令狐冲大骂不止,摇头轻叹,说道:“我华山除了今日,哪里还有闲人能上来?更莫说到思过崖这地方...风太师叔,既然出手,也莫要藏身了,不然你这隔代弟子骂的再难听一些,你的脸面就不好看了。” 令狐冲闻言一愣,却见思过崖边上有一人忽地一声出现,观其面貌,不是风清扬还有谁?令狐冲喃喃不语,风清扬瞧了令狐冲一眼,对荀谦说道:“荀小子,你的武功是日益见长啊,比我想的要厉害多了。” 荀谦当作没听见风清扬的话,行了礼,问道:“风太师叔,不知您老人家去了京城没有。” 风清扬抚须而笑,道:“自然是去了,与那老太监打了两场,不分胜负,看来,那老家伙这么多年也没闲下来。” 荀谦点头微笑,又与风清扬说了几句礼貌话,告辞道:“风太师叔先生,小子不胜欢喜,只是现在华山派正值盛事,我不现身可不行。既然如此,风太师叔,小子告辞了。” 令狐冲见荀谦要走,只是不许,挥这剑就刺向荀谦,风清扬见此情况,叹息不已,将令狐冲的剑招拦下,对荀谦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吧,身为华山掌门,你小子做的不错。这儿有我,不用担心。” 荀谦见风清扬与令狐冲战在一处,微微一笑,看了几眼两人的剑招,便下崖去了。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搅局 此时才比武招亲大会才比了个把时辰,便有四十几人便放弃了要当华山派女婿的念头,在他们开来,岳灵珊是漂亮不错,但自己在当今武林英杰面前可丢不起被人踢屁股下擂台那个脸。 荀谦见了台上那个戴了半边面具那人,面上一洒,起身说道:“好了,林平之,你不用与这些英杰为难了,你去休息便是,下午你在来吧。” 林平之闻言,剑势一顿,似笑非笑,道:“怎么?荀掌门,你怕我坏了你华山的脸面?要我停下手不欺负这些渣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来动手?你以前在衡山城中不是说过要取我性命么,这么多年,为何你还没动手?还是因为我武功太高,你已经不是我对手了?” 众人听了这话,不免与林平之隔开几步,放眼今日,居然还有人敢挑衅荀谦,难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林平之见了周围人的眼神,拿着剑胡乱指着擂台底下,尖叫道:“看什么看?你们怕了荀谦,我可不怕,他不过只是内力高了一些?有什么可怕的?你们瞧好了,看我把这个魔头的脑袋给取了,今日便要以他来扬我林平之的威名!” 林平之说着话,一剑直取荀谦咽喉,荀谦恍若未见,对身旁的朱厚照说道:“徒弟,你看这人剑法如何?” 朱厚照盯着林平之的剑势极快,不敢多想,立马说道:“快而不精,强而不稳,只占了一个快字。” 荀谦笑道:“很好。” 说话间,荀谦一指弹在林平之的剑尖。林平之只觉得剑尖处传来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道,将自己震得浑身酸麻,顿时心生不妙,大叫一声,转身而回。 荀谦见林平之恍若惊弓之鸟,跑得比来的还快,站在擂台中不断用眼神挑衅自己,若是在两年前,荀谦定然会将此人斩成无数段,方能泄了心中的怒气,只是做了这么久的掌门之后,心中倒是对这些事情不太在意了,比起自己动手,荀谦更愿意看看弟子们的修为如何。 笑了几声,荀谦对朱厚照道:“徒弟,你有没有信心拿下这人?” 朱厚照微微思量,道:“我内力虽然比他厉害,可剑法无论如何也快不过他,若是争斗,不知胜负如何。” 荀谦道:“不怕,反正有我在这,还有谁敢说闲话不成?你且去,便是打到下午也不妨。” 朱厚照对荀谦抱拳行了师礼,笑道:“师傅这话说的倒是霸气,比我这...还有用几分,倒叫我好生羡慕。既然如此,师傅且看徒弟来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八怪。” 林平之见来的不是荀谦,而是一个从未听过名声的华山弟子,不由对荀谦大声讥吼道:“荀谦,你还不来杀我?难道是怕丢了面子,打不过我就叫一个小辈来丢脸么?” 朱厚照闻言大怒,道:“你这丑八怪,还不住口,我师傅何许人也,其实自降了身份,与你着无名之辈来动手?哼...杀鸡焉用牛刀?说到底,你也就适合与我这等名声近乎没有的华山弟子来动手,这样,才符合你的身份。” 林平之气得三尸神暴跳,用剑指着朱厚照,问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东西,竟敢与我如此说话!还不报上名来。” 朱厚照鼻孔朝天,叉腰道:“我这东西,五体俱全,有脸见人,怎么不比你这见不得人的丑八怪强?在下华山弟子朱寿,便是要胜过你的人。” 林平之听了朱厚照的话,只道是朱厚照知道了《辟邪剑谱》的秘密,心头惶恐,可见了他那瞧不起人的模样,又不禁气得“哇哇”大叫,挥剑就向朱厚照刺来。 朱厚照见了如此快剑,心中也不慌张,只是凭着独孤九剑中的剑法要诀来观摩林平之的剑法精要,守住自己的门户,以求数招破敌。 众人见擂台上的两人打的正欢,林平之剑法如电,朱厚照守势如山,有武林名宿知道,以他们两人的武学见识,哪里能在一时半刻分出胜负? 荀谦看了一会,见朱厚照无碍,便对身边的魏笙画问道:“朱少爷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朱夫人到哪里去了?怎么没见着人?” 魏笙画眼中透着说不尽的欣喜,道:“朱夫人...朱夫人刚刚和我说了一些嫁人的事项之后,就去找岳姐姐去了。” 荀谦听了,打趣道:“这么说,大有准备好了?” 魏笙画羞涩的点了点头,道:“嗯...大有哥他已经和岳太师傅说过了,虽然挨了岳太师傅一顿骂,可好歹是同意了。大有哥说,下个月就娶我...” 荀谦心中感念,呼了口气,道:“这也不错,难得师父这么古板的人也能不干这些所谓的伦理纲常,看来陆师弟这顿骂挨打不轻啊。哈哈...” 魏笙画点点头,道:“听大有哥说,岳太师傅要他将整个陕西的山贼全部铲除,才准他娶我,所以,他现在有出去了...师丈,你们对大有哥真不好。” 荀谦拍了拍魏笙画的脑袋,说道:“你这妮子,还没过门就为夫家讲话了么?我是你师丈,还是你未来的大伯,就不能好好与我说话么?” 魏笙画低着脑袋,手中不断扭捏这绣着花的衣角,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么...每次回来还没半天,大有哥就叫你们给弄出去了,人家...人家...” 荀谦见这姑娘的脑袋要垂到地上了,赶紧说道:“好好好,等大有这次回来,我一定叫他在华山陪你半年,怎么样?” 魏笙画羞的抬不起头来,小声说道:“这也不用,只要叫他在华山上好好休息两天便是,不要叫他回来就下山,这么一来,会将大有哥身体弄垮的。” 荀谦笑道:“我当初未下华山之时,每日就在寒潭中练功,等娶了你师傅,每日等她睡了,也勤练不辍,从未多眠。今日大有不过是受了奔波之累,其他的那一点比你们还累?你如此担心他,却是有些多余了。” 魏笙画道:“可,可我就是想着他...若是我不想,各位师叔有谁去想?你们虽然是兄弟,可有些事儿你们男人家可是不知道的,还得我们女儿家来做,来想。” 荀谦道:“是是是...小妮子会帮人说话了。咦...哦,原来是青城派的‘松风剑法’,啧啧,用个有形无意,看来这小子是被朱少爷给逼急了。” 却说场上的林平之,见辟邪剑法始终奈何不得如同缩进龟壳中的朱厚照,心中越来越急,只怕荀谦暗使阴谋,叫华山弟子来围殴自己,到那时,自己纵使剑法超绝,又岂能在华山弟子的包围下逃出生天?想到这里,林平之也未多想,就将自己从余沧海尸身上搜来的《松风剑法》给使了出来,突然变招之下,却也将朱厚照的守势给搅乱几分,在其身上刺出几个浅浅的伤口。 朱厚照心中暗骂自己大意,本来要反守为攻,只是见了林平之变招,心中想看看其剑招变化如何,可一不小心,就中个了几剑,此时伤口透着火辣辣的疼痛,直叫朱厚照后悔不已。 荀谦正与魏笙画说笑间,却见一人带着门人来到身前,抱拳道:“荀掌门,在下欲上台拿下林平之,还请荀掌门同意。” 荀谦回头一瞧,却是有一面之缘的青城派掌门常人志,说道:“上台却是不必了,若是常掌门与我那徒儿一同拿下林平之,只怕对我们两派名声不好。” 常人志默然不语,只是荀谦这话恼了常人志身后一女,那女子越过常人志,挺身道:“荀掌门纵使说得有理,可那林平之用的也是我青城派的成名绝学,今日若拿不下此人,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见青城派的先祖?还请荀掌门准许我等,上台拿下这人!” 荀谦对此女英气暗暗称赞一声,若是此女早生十年,江湖上少不得又多了一名“宁女侠”。听了此人说话,荀谦道:“既然这位姑娘有此豪气,那我华山派也不能落于你们身后了。不过今日总归是我华山派办的大会,岂能叫几位来动手?唉...我来吧...徒弟,莫要再玩了,有人着急了,下来吧。” 朱厚照听得呼唤,应了一声,趁着林平之剑法空档,转身跳下擂台,说道:“师傅,你怎么叫我下来了?我已经看完了他的三套剑法,他已经要输了。” 荀谦道:“徒弟诶,你看了他三套剑法,难道他就不会第四套,第五套么?别忘了,这小子可是趁着正邪大战的时候,冲进嵩山派杀了余沧海。他有这等心机,岂能不拿嵩山派的武学秘籍?现在这几位朋友催了,要是你们再打上许久,岂不是叫这几位朋友等急了?” 朱厚照不满道:“是是是...师傅你是厉害,可你再厉害,能把他怎么样?他剑法迅捷诡谲,处处找人要害,师傅难道还能一招把他制服不成?” 荀谦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一招制服倒也不难,只是如此一来,他少不得说我欺负他,好吧...等会我来示范如何他制服,你看仔细了。” 朱厚照挥挥手,道:“去吧去吧...莫叫那小人太得意了,看着实在心烦。” 常人志见朱厚照与荀谦如此说话,心中又惊又疑,只道这两人关系实在不似一般师徒,不过他人关系如何,这也是他们家的事,身为外人,常人志也不好多说。 林平之见荀谦提着一只木条上了擂台,心中一惊,暗中加紧调息,只是嘴上说道:“怎么?荀掌门,现在忍不住来捡便宜了?” 荀谦笑道:“我打你还用捡便宜?真当这世上都是你这等坐进望天之辈么?若不是有人心急,我岂能与你这等人物动手?不过既然来了,别说我欺负你,动手吧。我让你三十招。” 林平之闻言大怒,尖叫道:“三十招,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死吧!” 朱厚照见林平之剑法比刚才更快了三分,微微有些发愣,恼怒道:“这人竟敢看不起我,还敢隐藏实力,师傅!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让他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荀谦闻言轻笑,只是摇头。林平之见荀谦在自己剑势之下,毫无顾忌,有说有笑,心中惊诧不已,知道自己远远不如荀谦,盘算片刻,林平之作势挥了一剑,往后一退,意欲跳下擂台。 荀谦见其如此,双足一点,跃至林平之身前,笑道:“你走得了么?” 林平之长剑一送,叫道:“我不杀你怎么会走!你中计了!死吧!荀谦!” 荀谦见林平之一剑刺来,轻轻侧过身子,说了句“此计怎能伤我?”,便一把抽在林平之背脊。 林平之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不已,来回翻滚,断续道:“荀谦!你,你说谎,你说了...让我,让我三十招的!” 荀谦叹了口气,让了手中的木条,说道:“没错,我是说了,可我反悔了,不行么? 常掌门,这人跑步了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常人志上前拱手一礼,道:“多谢荀掌门。” 荀谦摆手道:“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要是我师妹嫁了这么一个废人,这才叫人为难呢。” 等常人志门人将林平之押走,荀谦上台到:“方才玩笑,叫各位看笑话了,各位继续,继续。” 等荀谦下了擂台,众人见再无林平之这等搅局的家伙,一时心气渐高,不多时,便有人上台,开始比试。只是日头渐升,众人越来越心急气躁,越来越怕自己没了机会,不多时,便有人带着家丁上了擂台,只是华山派的弟子见了,也不阻止,随他们打闹。 此时回了会场的令狐冲见了如此乱象,心急如焚,走到荀谦身前,喝问道:“荀掌门,你就不管管这些人么,若是这些人去了岳师妹、仪琳师妹,岂不是毁了她二人终身幸福?” 荀谦左眉一扬,冷笑道:“嘿,劳烦令狐掌门关心,叫在下看来,某人一直不上台,这才叫两人美人寒了心呢...阁下一味责怪他人,又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令狐冲听到这话,恼怒非常,喝道:“荀谦!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来逼迫于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荀谦一缕发丝,双眉舒展,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想要的,就自己伸手去拿,你不争取,难道还想叫别人拱手让给你,不...跪着送到你手上么?令狐冲你真当自己了不起么?唉,你若不想娶两位佳人,那就莫要阻拦要娶她们的人,这样,对大家都好。” 令狐冲被荀谦的话噎的说不之话,怒视了荀谦几眼之后,心中再也忍耐不住,拔剑冲向混乱不堪的比武擂台。 朱厚照见令狐冲上台之后,片刻间就将混乱的擂台给平复下来,心中对令狐冲的剑法钦佩不已。 只是一旁的魏笙画说道:“师丈,你这么对令狐师伯说话,是不是有些太过...过于严苛了?” 荀谦失笑道:“严苛?我被逼杀人的时候?可曾有人说陷害我的人严苛?我被关在少林寺的时候,可有人说过令狐冲严苛?今日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一报偿一报罢了,江湖中血雨腥风,吹打得别人...就吹打不得令狐冲么?可笑!” ------------------------------------- 两点钟睡觉,六点钟就起床了...早现在怎么也睡不着,啊...... 明天还要去外婆家,陪老人家过端午...好烦...也许我会把自己玩死吧...啊...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羞愧 却说令狐冲越战越勇,虽不似方才林平之那般辱人颜面,可也就是三两招就将人赶下擂台,一众侠少心中揣测,便是北国武林中最厉害,学过降龙神掌的丐帮白莲使者赵四,也不过是令狐冲五招之敌。 便是此间最厉害的侠少也是如此了,其他人那里敢上前与令狐冲较量?朱厚照见无人再敢上台,对荀谦小声说道:“师傅欸,看来比武招亲大会已经没了看头了,这令狐师伯杵在这里,天下能有几人能胜过他手中的剑?不过他看的模样?好像并不想娶岳姐姐,也不想让别人娶岳姐姐,这等性子,唉哟...可有些像刘瑾。自己想要又闹别扭不要,又不许别人要,唉...” 荀谦冷眼瞧着台下傲然挺立的令狐冲,心中颇有怒意,对身边的魏笙画说道:“丫头,你去问问师妹,她想不想嫁给令狐冲,若是不想嫁,那我就去把他给打发了。” 魏笙画点头而去,朱厚照说道:“师傅...你办这比武招亲大会天下皆知,要是现在出尔反尔,不太好吧。” 荀谦微笑道:“你倒是想的多,不过...我师妹一生幸福,岂能不慎?令狐冲为人...我自然知道,要是师妹如此就嫁他了,岂不是会被任盈盈死死克住?不过,嫁与不嫁还是叫她自己考虑,若是不嫁,我把他打发了,谁要说我谁就去说吧,反正我名声也就这样了,还有什么考虑?” 朱厚照心有所感,喃喃道:“师傅倒是看得开呢...要是我那个妹妹还在世上,我会如何呢?” 不提朱厚照心有所感,众人只见令狐冲站在擂台上,看也不看台下众人,只是死死盯住荀谦,似要叫他亲口说出自己得胜。 只见荀谦听了身旁的女徒弟几句话,起身说道:“令狐冲,你武功高绝,今日无人是你对手,不过...我师妹岳灵珊说,你要娶她,必要先胜过我手中的长剑,不知令狐大侠意下如何?” 令狐冲喝道:“我心中所思,你难道还不知道,为何还来逼我?” 荀谦手持掌门佩剑,在此跃入擂台,朗声道:“逼你也好,不逼你也罢,你既然站在此处,那就少说废话。你我师兄弟多年,能有今日,你难道就没半点责任?若不是你小肚鸡肠,师妹焉能等你这么多年还没有嫁人?自己有错而不自知,我虽然不知道太师叔为何放你下思过崖,不过,既然小妹妹说了话,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会手下留情,令狐大侠,出招吧。” 令狐冲听荀谦说的话漠然无情,还将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心中何其愤怒?大喝一声,一剑刺向荀谦胸口,那有半分环转之地?只是荀谦剑术哪里弱于令狐冲,况且境界更在令狐冲之上,如此在旁人看在精妙绝伦的一剑却是无功而返。 坐在客位上的冲虚,瞧了两人的招式,心中感叹不已,虽然自己被荀谦断了一臂,可心中对荀谦并无太对想法,只是见了荀谦武功总在加强,心中难免有些嫉妒。冲虚见荀谦一招削去了令狐冲的发簪,令狐冲反手一剑将荀谦胸前的衣带给挑开,一人披头散发,一人衣衫不整,只是两人招式精妙,哪有时间叫人看两人的面貌? 冲虚对岳不群说道:“岳先生,你可是教了两位天下无双的好弟子啊,旁人若是有他们一半的剑招武功,那就该谢老天垂青了,岳先生这两位弟子皆是如此,呵呵,华山派好福气啊。” 岳不群哪里不知道冲虚话中那刁钻的含义?自己这两个弟子,一个是恒山掌门,纵使武功再强,成就再高,难道还与华山派有半点关系?另一个倒是名震天下,只不过除了在正邪大战中一嗓子吼倒了大战双方,其他的名声,还厉害有一点好听的? 岳不群叹息数声,笑道:“冲虚道长却是过奖了,在下隐居已久,早已不管江湖事,弟子有所成就,我这做师傅的自然高兴。不过,是好是坏,还需他们自己小心。” 冲虚呵呵直笑,正想说话,却见令狐冲使出一招“古柏森森”,乍现出无数道剑光银影,心中出于对剑法、令狐冲的喜爱,顿时大叫了一声“好”。 旁边的方生听了,对冲虚笑道:“冲虚师兄失态了。” 冲虚见荀谦用了一招“苍松迎客”,其身如干,其剑如枝,真如一株孤立与狂风暴雨间的苍松一般,将令狐冲的剑招变化一一挡下。只是,冲虚却是见了,荀谦挡下令狐冲的剑招之时,最会两个变化却是用了他刚极化柔的内力,滑开了令狐冲人剑刃,若非如此,荀谦的裤子可会被令狐冲挑开,若是如此,那荀谦的丑可丢大了。 冲虚听了岳不群叹息,笑问道:“岳先生,你也瞧见到了?”岳不群道:“旁观者清,在下如何看不到谦儿使了内力?” 冲虚道:“可听岳先生的语气,似乎不以为然。” 岳不群道:“这是自然,我华山派以气为本,道长且看,便是令狐冲剑法如神,可能了谦儿?若是谦儿一开始就用上那绝世内力,令狐冲怎能挡住谦儿三招?” 冲虚知道荀谦内力的可怕之处,如见其已经到了刚极化柔的境界,心中知道令狐冲更不是荀谦的对手,若不是两人只是比试,令狐冲早已败了。只是如此,冲虚说道:“岳先生说的不错,只是不知天下有荀掌门如此内力者,能有几人?有令狐大侠剑术者,又有几人?” 岳不群默然不语,一旁的宁中则听了,朗声道:“有志者,事竟成,难道谦儿的内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冲虚道长,切莫说那些得之在天的话,这可会低了道长前辈的身份。” 岳不群微微一笑,对冲虚拱了拱手,说道:“内子失言,还请道长莫怪。” 冲虚见了岳不群,哪里还有话说的出口?苦笑半响,只得说道:“无妨,无妨...” 再看台上两人,令狐冲虽然在剑招上胜过荀谦,可荀谦一旦用上内力,那自己就再无办法。令狐冲见自己始终奈何不得荀谦,退后两步,也懒得报出招式名称,只是一声大吼,身上衣衫头发无风自动,身边有数道紫气流动,看起来神威凛凛。 荀谦数了数紫气,放声大笑道:“九道紫气?你练了吸星大法还是如此内力?你之不思进取,远超过我的想象,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守着你的任盈盈吧!” 说话间,荀谦已运功,浑身皮肤发紫,煞气凛然。旁人见了,凭着荀谦如今的名声,只道荀谦是恶鬼转世。 冲虚见了两人异状,向岳不群问道:“岳先生,这就是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么?” 岳不群目光中透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意思,见自己一直寄予厚望最后不得不开出门派的令狐冲练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紫霞神功》,心中苦闷,实在难与外人述说。冲虚见岳不群面色黯然,神情颇为苦楚,心中微有欢愉之意,再看台下打的惊心动魄的两人,感到何其畅快。 ---------------------------------- 题目无关正文,只是表现了我现在的心情,很抱歉只能打出这么一点点字数。只是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团乱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在一起,什么难受的事情也合在一起,我现在想好好的睡一觉,但是睡也睡不着,好难受。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破招 擂台上的两人越打越急,比剑散发的剑风,已然压得擂台周围的武林高手呼吸艰难,在场的除了东方不败与冲虚道长,还有功力差的,已经昏死过去。 东方不败见荀谦在剑法一途始终奈何不得令狐冲,心中感叹,又见荀谦不欲用内力取胜,大声说道:“荀掌门,既然剑法胜不过令狐掌门,为何不用身法?” 这话却是东方不败的取巧之言,荀谦此时连内力也不多用,岂会用这近乎作弊的身法?任盈盈自然知道荀谦心性,正要取笑,却听荀谦大喊了一声“好”,忽地一声,场上顿时多了四、五个荀谦,连带着他本人一同向令狐冲挥剑。 任盈盈大吃一惊,对东方不败问道:“这...这是什么武功,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东方不败瞧了任盈盈一眼,淡淡一笑,说道:“这哪是什么武功,不过是仗着轻功身法弄出来掩人耳目的手法罢了,用这一招对付老不死的那些家伙,也许没多大用出,可现在用来对付令狐冲,却是不错。” 任盈盈闻言一惊,赶紧看向擂台之上,却见令狐冲一时被荀谦逼得手忙脚乱,连露败象,若非“独孤九剑”精妙非常,用敌我俱伤的要诀守住了破绽,令狐冲非得被荀谦打下擂台不可。 只是任盈盈见令狐冲始终冲不开荀谦的剑势,不得已,任盈盈指了指东方不败身后,大喊道:“瞧,姓杨的来了!” 东方不败闻言一喜,回头道:“莲弟来了?在哪儿?唉哟,不好,中了小姑娘的计了!” 东方不败回头一看,却见八、九点闪着黑红光点的银针刺向荀谦,东方不败虽是知道这些暗器奈何不得荀谦,只是如此一来,少不得给了令狐冲喘息之机,以令狐冲的剑法,他定会有破剑机会。 东方不败幽幽一叹,说道:“盈盈,你明知道令狐冲是为了在华山的两个女人,有何必为了这个男人去恶了荀谦?要是令狐冲等会输了,你也逃不了啊。” 任盈盈惨笑道:“我岂不知冲哥所想?他要娶那两个女人,那我就帮他娶了,荀谦要杀我,那就叫他杀吧。反正现在我一个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东方不败见任盈盈已有死志,知道劝无可劝,也只得叹息数声,不在理会。荀谦闻得背后有暗器偷袭,想也懒得多想,挥袖一拂,便将那几枚黑血神针卷走,若不是东方不败一一接下,这几枚黑血神针非的把任盈盈钉死不可。 令狐冲见了荀谦真身,一剑接着一剑,连点荀谦周身要害大穴,剑招之快,就连东方不败也连连称赞。荀谦剑招不及令狐冲,无法从招式本身破去令狐冲的剑招,只得大喝一声,将内力灌入长剑,与令狐冲拼了一剑,令狐冲内力远不济荀谦,交手之下,自觉被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砸中一般,万般剑法都无从施展,不得已,只得趁着荀谦招式一老,跃到擂台正中,防止被荀谦逼下擂台。 众人见这一回合台上的两人都用出了看家的本事,相较之下,荀谦还是胜了不少,若下一回合令狐冲再不出绝招,那就必败无疑了。 令狐冲也知道自己除了剑法,内力、轻功、拳脚皆不如荀谦,便是自己引以为豪的剑术,也在荀谦那深不可测的内力前无从施展。令狐冲一时只觉自己被逼至绝境,心中万般苦涩,正在苦恼之际,脑海中却是想起几句要诀,令狐冲眼前一亮,又开始冲向荀谦。 荀谦见令狐冲不退反进,冷笑不止,正准备一剑取下令狐冲的右臂,却在一招之下,感到到剑上的内力莫名其妙卸去了两、三分。荀谦微微一怔,说道:“你竟在片刻之间就领悟了‘破剑式’?” 令狐冲见这招有用非常,心中一喜,又使了一招“白云出岫”,道:“怎么,怕了?” 荀谦怒道:“我怕?你以为你是风太师叔么?便是风太师叔今日再次,他也胜不得我!” 说着,荀谦亦用出了“破气式”的法门,只是令狐冲只以剑法对敌,剑上并无内力加持,所以荀谦只能无功而返,反之令狐冲却是将这“破气式”的法门用的越来越熟捻,将荀谦附在剑上的内力缓缓破了个赶紧,荀谦双眉紧皱,开始想起破招之法。 只是独孤九剑乃剑魔独孤求败一声剑法之精要总结,仓促之下,荀谦如何能想出破招之法?一时恍惚之下,众人却见荀谦渐渐从上风转成了下风,便是落败,似乎也是须臾之间。 却说坐在山上新修的玉女阁中,待嫁的两位新娘,身披素色婚袍的仪琳见令狐冲占得上风,欢喜得大叫“阿弥陀服,菩萨保佑”,直叫在玉女阁中的华山女弟子们大笑连连。 只是岳灵珊见了荀谦处在下风,心中有些难过,不由对罗四娘说道:“嫂子,二师哥怎么一下就落在下风了?要是二师哥输了,那该怎么办?” 罗四娘轻轻地点了一下岳灵珊的脑袋,笑道:“输了你就嫁给令狐冲呗,还能怎么样?你瞧你身边的仪琳妹妹,正笑得合不拢嘴呢,偏是你这愁眉苦脸的模样,难道你不想嫁人了?” 岳灵珊愁苦道:“我...我自然想嫁给大师兄,只是...只是我也不想二师哥输了比武,他可是天下最厉害的高手,怎么能随便输了?” 罗四娘怎么听不出岳灵珊话中的意思,心中感念其对荀谦的关心,拍着岳灵珊的手,说道:“放心吧,你二师哥手段多得很呐,若不是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他非得那那柄要命的大剑出来不可。唉...没事的,岳妹妹,你二师哥有多厉害你不知道么?你只要好好瞧着,看你二师哥怎么取胜就是了。” 岳灵珊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下面正在擂台上为了自己生死相博的两人,心中难过非常,只觉不忍直视,虽然想对两人说停手,可话到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再说荀谦见自己无论如何在剑招上面也敌不过令狐冲,干脆收了长剑,退后几步。有人见了荀谦如此,大叫道:“瞧啊!荀谦输了!” 有老成者见荀谦手指微捏,赶紧叫道:“不对,荀谦知道自己剑法不如令狐冲,要用少林寺的武功了,大家瞧!看那样子是多罗叶指!” 荀谦听了这人所言,大笑道:“好眼力!” 众人只听荀谦、令狐冲两人中间“嗖嗖、铛铛”十几声,令狐冲一个后退,手中的长剑便剩了个剑柄,荀谦也不追击,只是微笑,对台下众人说道:“令狐掌门佩剑已断,不知哪位英雄能借一柄长剑给令狐掌门?” 台下有人抛了把剑给令狐冲,道:“令狐大侠,这把剑乃是江南名家百炼而成,吹毛可断,正好当作今日令狐掌门大喜贺礼。” 令狐冲也不推辞,拿剑挥了一挥,再次持剑刺向荀谦。方生见荀谦双手一交,突然一放,又见令狐冲左挡右避“叮叮叮”响个不停,虽然未曾受伤,可身上的衣服却是经不住如此刁钻的指力,霎时间令狐冲的衣服连丐帮的人也比不得。 方生错愕道:“这...这,这荀谦是从哪里学来的无相劫指?他可从未进过藏经阁啊!” 岳不群听了方生这话,似笑非笑,叹息道:“谦儿在习武一途颇有天资,加之对内力一道从小就有钻研,所以,见了他人的招数,多看几遍就能自己摸出诀窍。谦儿曾在少林寺住了半年,估计就在那时,从少林弟子的身上学会了少林寺的绝学,唉...若是谦儿在剑法上有如此天赋,想必令狐冲已经输了吧...” 众多武林名宿,听了岳不群的话都默不作声,只在心中嫉妒这岳不群有如此好的运气,能收到这样天赋异秉的弟子。 令狐冲抵挡片刻,手中的长剑弯曲欲折,知道这般打下去,这把剑也撑不过几招。令狐冲扔了长剑,见荀谦仍不追击,便从恒山派弟子手中又取了数把长剑,挂于腰背间,断一把便换一把。 荀谦大笑不止,见令狐冲出招,拈指一弹,令狐冲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方生见了荀谦这招,又不住叹息道:“唉哟唉哟,这拈花指的功力,就连方证师兄也没有火候,除了圆寂的方智师兄,我少林寺的绝技竟然在华山派掌门的手里出现,罪过罪过...” 不提方生抱怨,众人见荀谦一指断一剑,这等指力,就是将在场所有人的兵刃交给令狐冲来用,也不过是叫令狐冲晚败几刻,众人见令狐冲又要拿剑,只是各自摇头,舍不得怀中的佩剑。 令狐冲见无人借剑,只得叹息不已,正要开口认输,却听山上阁楼中一声娇喝,抛下一柄剑来。令狐冲拔剑一瞧,只见剑身雪白,剑刃水青,正是岳不群当年给岳灵珊当作生日贺礼的碧水剑,令狐冲抬头一瞧,却怎么也瞧不见岳灵珊的踪影。 荀谦瞧了令狐冲手中的碧水剑叹息道:“没想到小师妹把碧水剑给了你,呵呵,看起来,在他心中,你这个情郎还是比我这个哥哥来的更重要一些。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毁了小师妹的佩剑,那么...进招吧!” -------------------------------- 没想到要完结了还涨了十个收藏,谢谢大家的关爱... ;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无题 <!DOCTYPEhtmlPUBLIC"-//W3C//Transitional//EN""-">华山上的二师兄第一百六十章华山上的二师兄160-再读中文网 login(); search(); <!--当前位置--> >武侠仙侠>>第一百六十章 华山上的二师兄第一百六十章 readChapter1();readChapter2();readChapter3(); <!--go-->?荀谦此时生怕损毁了岳灵珊的碧水剑,加之手中并未持剑,不能与令狐冲争锋,只得避而不挡,有人见了荀谦如此,大声道:“哎呀,荀谦顾忌令狐大侠手中的剑,现在没了应对之策,看来是要输了。这么一来,令狐大侠共拥正邪三美,当是人生赢家。” 众人听了这话,连连应和。东方不败见任盈盈情绪愈低,心中有些忍不住,暗中一挥,拈碗中的茶叶打向在场说笑之人,这些人武功虽然不低,可有哪里能比得过东方不败?一时间,擂台周围呼喊连连。 东方不败见荀谦处于下风,但守据有度,丝毫不露败象,微微点头,对任盈盈说道:“盈盈,我知道你是心高气傲的人,你对阿姨说,你真的愿意令狐冲娶了那两个姑娘么?” 任盈盈道:“不愿意又如何,如今我爹爹、向叔叔已死,日月教败亡,若非冲哥护我,我亦是一具死尸罢了。若是逆了冲哥的心意,他一不管我,我怎能活得下去?” 东方不败道:“我虽只见了令狐冲寥寥数面,可也能知道他是那种被礼义蒙混了头的傻小子,以你的手段,难道还降不住他么?” 任盈盈苦道:“若是以前,我自是有能耐,可如今...也不知荀谦给他灌了什么迷药,他越来越爱自己拿主意,甚少听了我对他说的话,连日月神教送给恒山派的几千亩地也不要,非得要华山派送去的银钱,再去买下田地,东方...阿姨,你说,他这是为什么?他现在已是将我弃之如履,我...我...” 东方不败见任盈盈面色愁苦,语气悲戚,显然对令狐冲已经有相当的不满,可若无令狐冲,莫说那些被日月神教算计过的江湖高手,就是以前日月神教麾下的那些舵主,香主也会想方设法的抓住任盈盈,以报这些年来被其蹂躏之苦。 想到此处,东方不败长长一叹,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唉...盈盈,若是你不想与令狐冲呆在一起,要不然,你就随我住在华山上吧。荀掌门看在我的面子上,必然不会难为你。” 任盈盈道:“寄人篱下,这又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conAd1();” 东方不败气道:“你这话便是自己也不信,难道还能叫别人信?若是你真想去死,现在就找个地方跳下去吧,肯定没人拦你。” 任盈盈沉默不语,只是低着脑袋,东方不败摇了摇头,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算计,若非如此,令狐冲今日哪会与你有隔阂?若非你两次暗算荀掌门,以荀掌门的性子,哪会处处针对于你?” 任盈盈闻言一悚,惊道:“荀谦连这事也与你说了?” 东方不败笑道:“当今天下,除了他老婆,还有谁能与他说话?除了我、老太监、风清扬,天下再无高手能叫他正视,哦,不对,还有他的师兄弟们。所以啊,令狐冲与荀掌门有今日,唉...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任盈盈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东方不败见任盈盈闭口不言,心中怜惜,只怕等会擂台上的两人分出了胜负,无论是谁,任盈盈都会被人指摘。东方不败见荀谦忍而不发,现在是想一击将令狐冲拿下,到那时,荀谦定然要极尽挖苦只能来嘲笑令狐冲与任盈盈。 东方不败不忍见任盈盈就此受辱,开口说道:“荀谦,你还要与他玩到什么时候,都快到午时了,难道还叫我们如此干等着么?” 东方不败此言一出,在场的武林中人除了冲虚道长与岳不群,余者尽皆哗然,有愤怒者大吼道:“你这婆娘说什么胡话!荀掌门与令狐掌门皆是当今高手,他们一战,对我等有何其启发?你这婆娘要荀掌门认输,你还是华山派的人么?”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华山派长老的衣服,摇头一笑,起身道:“我自然是华山派的人了,只是我见我家掌门与令狐冲如此玩闹,实在心中不解,现在我饿了,难道不能叫掌门关心关心我?你这人啊,真不知好歹。我家的事儿,是你能搀和的么?” 此人闻言大怒,抽出刀,纠结这身后的随从就朝东方不败走来。 conAd2();东方不败懒得与这不是好歹的人计较,再从茶杯中摸出些茶叶,弹在这几人的头上,顿时打的几人倒地不起。 东方不败嗤笑几声,对荀谦喊道:“荀掌门,你还不用那个聚气成剑的招式?赶紧打了令狐冲,我们一起吃饭去。” 众人听了东方不败这话,皆是惊奇不已,连冲虚也忍不住向岳不群问道:“岳先生,荀掌门还这等神乎其神的功夫?” 岳不群见在座的武林名宿都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心中欢喜非常,还好养气功夫高深,这才没叫这些高人瞧出自己的兴奋之意。 岳不群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谦儿这么功夫,莫约是在正邪大战回山之后突然悟出来的,那时他正在练凌空指力,不知为何,当时竟然将一块岩石削出一道剑痕。诸位知道,谦儿的内力由刚化柔,指力集于一点,非钝即深,怎能如利剑一般削去岩石?当时我也想不清楚,后来查阅典籍,这才从一本野记中知道了,曾经的大理国中,有一门由指力成就无形剑气的功夫,只是名字失传了,不得其名。这门功夫,乃是有极强内力,配合指上功夫,久久修习而成。” 方生听到这里,点头说道:“这倒不错,我少林寺亦有此记载,大理国那门指上功夫名曰‘一阳指’,与我少林寺的‘拈花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那门聚气成剑的功夫,记载中除了大理国的两位皇帝,余者却是无一人练成。” 岳不群道:“就是如此,谦儿阴差阳错之下领悟了这门功夫,这个月来,日日苦练,倒把我玉女峰下的石头打碎不少,若不是我说了他几句,他非得拆了我的屋子不可。” 众人闻言大笑,再看擂台之上,荀谦一点,令狐冲一挡,真如有兵刃相交之声,只见荀谦随手点了几下,令狐冲左支右绌,狼狈不已,众人皆道:“这令狐冲已经输了。” 荀谦见令狐冲浑身血迹斑斑,仍持剑挺立,心中有些不忍,道:“你反正也不想娶小师妹,怎么还不认输?” 令狐冲道:“你方才逼我上来,现在又要我下去。 conAd3();你是看不起我吗?” 荀谦道:“说不清楚。你可是我的师兄,与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个家伙,我若是看不起你,那我们这些师兄弟我该怎么看?可是我真的是恨你啊,巴不得你去死,可若是你死了,那小师妹又该怎么办?所以,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如果你能有些主见,若是...啧,唉...是我想多了。” 令狐冲不知为何,虽然听了荀谦的话很生气,可心中却一阵平静,想到这几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莫不是他人一手推动,自己除了按他们规划的走,哪还有半点自由?令狐冲挡开荀谦发出的剑气,思考着这几年自己的想法、作为,心中时而难过,时而惶恐,若非荀谦手下留情,令狐冲非得被刺穿喉咙不可。 荀谦见令狐冲剑法越来越慢,后来干脆收了碧水剑,也停了手,微微一叹,说道:“怎么,认输了?” 令狐冲笑道:“我打不过你,自然是认输了,只是,我还是要娶小师妹。” 荀谦见了令狐冲的神态,不由想起了当年两人以前打猎回山后一同被岳不群打屁股的时候,微微一笑,道:“恬不知耻。” 令狐冲恍若未闻,只是看着山上的阁楼,朗声说道:“珊儿,我打不过二师弟,认输啦,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阁楼中的岳灵珊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听到令狐冲呼喊,想也未想,起身答道:“自然是愿意的,你上来接我和仪琳妹妹呀。” 令狐冲闻言大笑,冲下擂台,抱起一个酒坛,痛饮几口,对荀谦说道:“二师弟,小师妹同意嫁我了,你还拦着我?” 荀谦摇头微笑,仍是那句话:“恬不知耻。” 令狐冲见荀谦再无阻拦之意,畅快至极,只觉得胸中的郁气尽皆消散,连这么多年来留下的遗憾也不怎么在意了。 荀谦见令狐冲跑的飞快,大声喊道:“以后你要是负了小师妹,小心我扒下你的皮来!” 令狐冲挥手道:“放心放心,就是我自己死了,小师妹也不会有事。哈哈哈...” 荀谦哼笑几声,正要对在场的武林中人致意,却见东方不败跳上擂台,朗声说道:“比武比完了,现在能去吃饭了吧,荀掌门。” 荀谦与东方不败当了这么久的朋友,自然知道她的作为,见她说了话,便答道:“好好好,今日乃是我华山派的大喜日子,各位尽管吃喝,酒肉管够!” 众人大叫不止,纷纷奔向山上的玉女阁,想要看看仪琳与岳灵珊两个新娘嫁给令狐冲的模样。 荀谦等在场的人走干净了,向东方不败问道:“东方姑娘,你刚才为何要阻止我说话?” 东方不败将任盈盈的事情说了,然后说道:“荀掌门说了客气话,难道会放过我那侄女儿不成?荀掌门,看在我们相交已久的份上,这次就放盈盈一马。我的侄女儿便是你的侄女儿,荀掌门难道还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荀谦闻言大笑,连连摇头,说道:“说得好,说得好...要是我夫人听了东方姑娘这一席话,定然高兴的连饭也吃不下。既然东方姑娘说了话,那我便再也不管任盈盈那个妮子了。” 东方不败抱拳一礼,道:“多谢荀掌门大度。” 话才说完,却见荀谦将腰上的掌门佩剑解下,交到东方不败的手中,东方不败吓了一跳,说道:“荀掌门这是何意?难道你要我做华山掌门?” 荀谦笑道:“我便是想要东方姑娘来当华山掌门,可东方姑娘你会愿意么?” 东方不败呼了口气,说道:“自然是不愿意的,现在有吃有喝舒服的紧,为何还要为各种事物操心?” 荀谦道:“是啊,所以我想要东方姑娘将这把剑给我梁师弟,告诉他,什么时候抓住我华山派的叛徒劳德诺,什么时候才能佩戴这把剑。” 东方不败见荀谦语带不详,顿时一怔,问道:“荀掌门,你要去哪?” 荀谦伸了个懒腰,浑身发出“咔咔”的声响,看样子似是从未说过觉一般。只听他懒洋洋的说道:“累了累了,回家睡觉,顺便将华山掌门的位子卸了。” 说完,荀谦便自顾自的离去。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说道:“你到舒坦,等会儿可苦了我去做坏人。” 说这话,东方不败向玉女阁慢慢走去。东方不败到了玉女阁,见里头多有碎桌椅,有人呼喊不止,连坐在椅子上的岳不群也气得直咳嗽,东方不败拍了拍前面的人,问道:“怎么了?竟将这婚礼弄的如此狼狈。” 那人见了东方不败的衣服,这才说道:“方才有人想行刺新娘,被梁大侠给拿住了,现在正在被一群人打呢。” 东方不败闻言一笑,问道:“是哪个不怕死的这么大胆,竟敢在华山行凶,还选在今天,这不是找死么?” 那人说道:“他还真就是来找死的,他说自己被左盟主废了武功赶下嵩山,有今时今日,皆是华山派害的,若非梁大侠心细如发,在厨房中拿住了这人,我等非得被他毒死不可。” 东方不败绕过众人,见梁发一剑刺入那人胸口,那人大叫一声,断续道:“好,好!好...” 梁发等着人死透了,对岳不群抱拳道:“师傅,叛徒劳德诺已死,还请师傅指示。” 岳不群缓了气,摆摆手,道:“我哪有什么指示,有事你去问谦儿吧,赶紧把这人给拖下去,免得误了珊儿的喜气。咦?东方姑娘,怎么你拿着我华山派的掌门佩剑,谦儿呢?” 东方不败道:“他?说是回家睡觉去了,我也懒得多问,哦,梁大侠,不,现在该叫梁掌门了,你师兄叫我把这剑给你,叫你好自为之。” 梁发惶然道:“这,这怎么行?我...我...” 东方不败道:“你怎么不行?这些日子难道你师兄管的事情有你多么?反正我看他是不想继续当华山掌门了,若不想华山空转,你还是赶紧接下这把剑才是。” 梁发默然不语,岳不群起身拍了拍梁发的肩膀,笑道:“梁发,还不接剑,难道你真想看到华山派连个掌门也没有?” 梁发口不知言,最后无奈之下,只得结果掌门佩剑。众人见的梁发惶恐不安的脸色,哪里不知道梁发现在是没有底气,一时间武林高手纷纷庆贺,待梁发面色稍安,朗声道:“多谢各位同道好友抬爱,我梁发今日接掌...” 罗四娘没了继续呆在玉女阁,而是赶回了在正气堂后头的小屋,见荀谦在里头叼着脚躺着,不由想起了当初初识荀谦时那副惫懒的模样。 荀谦闻得罗四娘进屋,问道:“怎么?你不看小师妹嫁人的样子了?” 罗四娘掐了荀谦一下,说道:“你不是也没看么,怎么光来说我?” 荀谦道:“不忍心,不忍心啊...看着自己的妹妹嫁给别人,就算是嫁给一起长大的师兄,我也是不忍心...一想到小师妹以后那妇人模样,我就忍不住想打令狐冲一顿,嗯,真的想打。” 罗四娘掩嘴一笑,说道:“这么说起来,你这倒不像是哥哥,倒像是岳妹妹的长辈一般。连岳师傅都没你这么难受。” 荀谦翻了个身,懒得说话,罗四娘拍了拍荀谦的背,说道:“谦郎,你现在不当华山掌门,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荀谦打了个哈欠,道:“做什么?还不是过日子呗,没事就去和东方不败打打架,以前不都是这么过的?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赶紧生个孩子吧,男女都好,趁着梁师弟他们几口子的肚子都没动静,我们赶紧先生一个,好叫我们的孩子当大师兄,怎么样?” 罗四娘挣扎不开,羞道:“白日宣淫,你...你真不知羞。” 荀谦跳起来关上房门,笑道:“这又如何?你我夫妻,难道还不能行夫妻的大礼么?来来来,难得我有空闲,赶紧生孩子,生个孩子...哈哈...” “你...你恬不知耻,不是君子所为。” “不是就不是,反正我名声不好,做些坏事也没关系。哈哈...美人儿,我倒要看看你现在往哪里逃?” -------------------------------- 章节名不知道是打完结好还是卸任好。 心中不觉一阵感伤 至少是完结了... readChapter4(); readChapter5();bookOperate(92244,'',4900741,'./','第一百六十章'); 《华山上的二师兄》情节跌宕起伏、华山上的二师兄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小说,再读中文网提供华山上的二师兄第一百六十章在线阅读。 华山上的二师兄内容由网友收集并提供,转载至再读中文网只是为了宣传《华山上的二师兄第一百六十章》让更多书友知晓。 如果对华山上的二师兄作品浏览,或对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联系本站,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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