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听了很是不快,自己儿子的房中事,怎么能让连氏指手画脚,这么呼喇喇拨个人到儿子房中,分明是无视自己的存在。正想说两句,就听见琦玉说道:
“伯母的美意,着实令侄媳妇感激,想来能这位赵妈妈必是万一挑一的能干。”说到这里琦玉有意停了一下,连氏听了琦玉的话,心说以为你有多大道行,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话。石氏更是着急,这媳妇怎么这么糊涂,连氏的人怎么敢放在房里。
“可是,”琦玉话锋一转,
“侄媳妇虽然愚钝,但是也自幼得父亲教导不能忘恩负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侄媳妇有一位奶娘李妈妈,因为侄媳妇的缘故,双腿受伤,现在正在养伤,没有随来国公府。但是侄媳妇跟李妈妈讲,等她腿一好,就接来国公府,侍奉她终老。若是现在要了赵妈妈,到时候侄媳妇不知该怎么安置李妈妈。伯母也不想侄媳妇当个背信弃义之人吧。”说完这一番话,琦玉脸上满是无辜地看着连氏,连氏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石氏看着琦玉欣喜不已,这个媳妇当真有趣,一点亏都不肯吃。
“既然侄媳妇这样说,我也不勉强了,就算是我多管闲事了。”
“侄媳妇年轻有好些事情不知道,以后还得靠大伯母指教呢,这次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大伯母大人有大量,能海涵侄媳妇儿。”
连氏气得无话可说,瞬间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致,就推说自己乏了,要下去休息。
石氏和琦玉出来,往自己院子方向走。这还是婆媳俩儿第一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石氏说道:
“今儿吃饭的时候叫你立规矩,你没怪我吧。”
“立规矩是媳妇儿的本分,怎么会怪母亲。”
“我想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并未分家,以后可能也不会分,很多事情连我也是身不由己,也望你能体谅。”
“媳妇知道了,请母亲放心。”
“好,昨儿辛苦了一天,你回去先歇着吧,有时间咱们娘俩儿再好好说说话。”
“是,媳妇儿先送母亲回院子。
“不用了,免得你又绕远。”
“母亲,媳妇儿想先认认路,以后也方便些。”石氏知道琦玉是特意要送自己,心下喜欢,遂也不多说。
琦玉送完石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到了房中不由吃了一惊,桌子上竟然摆着一桌子精致的小菜。秋燕迎上前说道:
“小姐,这是刚姑爷吩咐人送来的,说怕是奶奶早上没吃好,先垫上些。”
“姑爷想得真周到!”秋霜说道。
“是呀,真会体贴人!”秋燕说着,笑眯眯地看着琦玉。琦玉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嗔道:
“就你贫嘴,还不去看看那些嫁妆都料理清楚没有。”秋燕做个鬼脸,答应着下去了。
秋霜在桌边伺候琦玉吃饭,小菜做得精致,清淡,很合琦玉的胃口,到是吃了不少。一时吃完饭,琦玉吩咐秋霜:
“我们刚来这府里,什么事情都不了解,鹊儿那丫头最是机灵,你吩咐她多和府里的人接触接触,免得我们两眼一抹黑。特别是那个双环,是个什么来路,先得弄清楚了,才好早作打算。”
“看姑爷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很喜欢那丫头。”
“谁知道呢,多知道些总没坏处。还有你要跟下面的人早打招呼,安分守己,不要多生事端,我们刚来,千万不要惹事。你也看见了,这才刚进府,国公夫人那边就等不及要放个人进来了。”
“李妈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否则总是容易让人找到借口。”
“嗯,这事儿容我再想想。”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您放心,我会嘱咐大家小心当差的。趁这会儿没事,您先歇歇吧,明儿还要回门呢。”
琦玉昨天劳累了一天,今天又是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认亲,折腾到这会儿早已是精疲力尽了,当她刚躺到床上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说李翊与齐国公去了书房,因为上次营救李端的事情,齐国公对李翊的印象大为改观,更是因为心里存着的事情,想给他谋个前程。
“翊儿,你已经成亲了,也算是大人了,以后有什么打算?”齐国公并没有明说。
“伯父侄儿没想过,现在这样就很好。”
“一派胡言!像你这样,整日无所事事,有什么好的?你已经娶亲了,难道你那媳妇也愿意你这样游手好闲。”齐国公有些生气。
“伯父,这也由不得她。”
“你简直是不求上进!明天你就跟我去京西大营!”
“伯父,恕侄儿不能从命。”
“不答应,你今天就去给我跪祠堂去。”齐国公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中的水都溅了出来。
“伯父,您不要逼我太甚,当年的事情,侄儿已经全都知道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齐国公一惊。
“这伯父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你是打算要这……
“不是,要是的话,我当时就不会出主意去救大哥,更不会同意用我的亲事给大哥冲喜。”
“那你?
“侄儿只知道自己不会与大哥争夺世子之位,当年之事也绝对不会外传,所以伯父也不需要着急给侄儿谋前程情。侄儿也愿意像父亲一样,清闲了此一生。”
“你……”齐国公无力地垂下头,挥挥手让李翊先出去。
李翊回到自己院子时,琦玉睡得正香,他不忍心吵醒她,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当琦玉睁开眼睛时候,就看见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怎么不高兴?”琦玉发现李翊并不像早上的时候,脸上除了疲倦还有一些淡淡地落寞。
“我刚才拒绝了伯父给我安排的事情,以后可怎么养活你呀?”说完,李翊将琦玉揽在怀中。
“我不需要你养活,我有嫁妆的。”
“这么说你是愿意养我了?”
“那要看你是不是听话了。”
“那为夫一定乖乖地听话,要不然没饭吃了。”琦玉“扑哧”笑了出来,李翊也笑了。过了片刻他又问琦玉,
“若是我一事无成,连个一官半职也没有,你会不会后悔嫁了我。”
“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没有止境。你是知道的,我想嫁得一个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李翊听完,心里感动,揽紧琦玉,在她额头上一下深深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