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之后的相处是要磨合,身上的小毛病的确是需要改,不然日子就没法过了。可是捧心错就错在,直接将自己定做成了另一个样子,没有想过让宁明杰跟着她磨合,只是一味地改变自己。
很多姑娘懂得付出,因为自小女儿家就最能从父母那里感受到爱,也更会爱人。但是付出不要回报,会感动的就只有自己,吃亏的也只有自己。
你可以为一个男人变得更好,但是他若是不懂得珍惜,那就不值得了。别再问付出为什么没回报,就像问打在墙上的球为什么不弹回来,那不是你力道的问题,对面有可能不是墙,是黑洞。
宁明杰没有追过来问她怎么了,湘澜刚进府,今晚自然便也算是洞房花烛。
捧心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抱了一坛子酒,借酒消愁。喝得醉了,便就在屋顶上睡着,反正这地方也没人在意她到底去哪里了。
第二天还是朱玉润爬着梯子颤颤巍巍地上了屋顶来寻她:你也不怕睡着了滚下去?
捧心在朝阳里醒过来,望着朱玉润,咧嘴笑了笑:我会盖世武功,自然是摔不死的。
朱玉润哼哼了两声,领着她下去道:听闻将军府纳妾了,就知道你肯定心情不好,所以我过来看看。
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男人么,都这样喜新厌旧的。应臣纳妾的时候我都会躲得远远的,等他想起我了来寻我,自然又是最疼我的。
捧心咋舌于朱玉润的豁达,却又很是羡慕她。原先自己也是可以活得这样无忧无虑的啊。
府里进了湘澜,自然更是不安生了,宁明杰来陪她的时间已经很少,多了一个人,又是新欢,来看捧心的自然是更少。
湘澜还不是个省心的,一进府便很是看不惯她,明里暗里都跟捧心过不去,好几次捧心都想扇她两个大嘴巴子,叫她语气都这样嚣张。
可是想想宁明杰,还是算了。
哎哟,玉珍国的公主就是贵气,吃饭都要用银筷子?湘澜翻着眼皮这样说。
于是捧心换了普通的筷子,与府里众人一样,结果莫名其妙生病了一个月,不能与将军同房。
哎哟,真不愧是正室的夫人,院子里的料子都比咱们花色好看。湘澜捏着兰花指又说。
捧心懒得与她计较,她要什么花色,先挑就是了。
湘澜与罗绮是一个战线的,暖玉自然也是帮着罗绮,三个女人一台戏,硬生生将宁明杰抢了过去,叫她见不得人,得不了宠。
捧心却发现自己怀孕了,不知什么时候怀上的,算算日子,有两个月了。她没有做声,安静地呆在自己院子里,哪怕吃穿用度跟侍妾一样,哪怕宁明杰很久没来看过她,都没有关系。
她可以等。她想过了,自己既然不想放弃,只是方法错了,那就换个法子继续来。
朱玉润有口风透露,她的好日子,不会让她等太久。
江西蝗灾,有乱民趁机起义,说要攻打京城,拯救幼主,灭了陌玉侯。
宁钰轩拿这事儿当笑话听,不过还是派了重兵镇压。没想到百姓的力量还是有些可怕,江西一带占山为王者甚多,竟然集兵三万,颇有要颠覆江山之势。
宁明杰被远派了江西。
院子里一群闹腾的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将军一旦走了,她们还争什么?抢什么?一出征就是好几年,那还有什么盼头?
罗绮红着眼牵着宁瑾行去送宁明杰。
宁明杰对于远征一点也不意外,他还年轻,身上战功多了不压身,钰轩也是想着法子让他立功,他也就要抓紧机会。
只是,好像很久没看见捧心了?宁明杰上马的时候忍不住回望。最近好像时常想起她,每每想去看,又总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下来,一来二去,竟然是一个多月没看见人了。
自己当初迎她回来,的确是有些利益的成分在里头,然而已经这样久了,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夫人呢?他问。
没看见人。罗绮垂了眸子道:兴许又去哪里玩了吧,夫人挺喜欢京城的,府里常常没看见人。
宁明杰点头:那等她回来,替我转达一声,我走了。
将军路上小心。罗绮带着几人一起行礼。
身后穿着铠甲戴着头盔的护卫也都纷纷上马,跟着宁明杰离开。
马跑了好一段路,宁明杰心里还正在想为什么连他走了捧心都不来送,就听得旁边有人嘀咕:怪不得总是不去看我,原来半路就被人截胡了。
这声音宁明杰猛地回头。
捧心抬起脸来,粉嫩嫩的脸儿在头盔里显得格外的小。
马都受了惊吓,急急地停了下来。宁明杰左右看看,轻咳一声,伸手将捧心的马给牵过来,带着走到一边:你要做什么?
我?捧心眨眨眼,刷地一下从马背上的刀鞘里抽出自己的三环大砍刀来:我跟你去打仗啊。
荒唐!宁明杰脸都绿了:战场岂是儿戏?你区区女子
咱们也是战场相见的。捧心挖了挖耳朵,哼了一声道:我一把大刀斩敌人首级无数,就算跟着你绣了一年的花,刀也还是会使的!
见他还要再说,捧心抽出一卷儿黄色的锦布来:对了,这是皇上任命我为跟班,跟着你去打仗的圣旨,你要不要看看?
宁明杰错愕,伸手将圣旨拿过来,竟然真的盖了玉玺,让玉珍国公主捧心随军。
这转念想了想,宁明杰明白了。
玉玺在谁手里?宁钰轩。
宁钰轩在谁手里?季氏。
真是妯娌一家亲啊,帮到这个份儿上了。宁明杰叹息一声,放开她马的缰绳:为什么要跟我来打仗?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捧心道:只是有人告诉我说,还是做自己最好。我想了想,也只有跟着你一起打仗,你冲锋,我帮你砍人。你陷阵,我替你护驾。这样才像我自己。我不适合绣花,也不适合在院子里跟她们玩心计,真的。
宁明杰失笑,心里却有些暖:那好,那你可要将我保护好了。
嗯!捧心将刀往肩上一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是这样大声说话最爽了。
宁明杰心里有些微疼,这玉珍国公主在他的后院里,好像真的憋坏了。
我还是很担心捧心。朱玉润嗑着瓜子对季曼道:她这样跟着去打仗,被砍死的话,岂不是便宜死将军府里那几个小贱人了?
季曼觉得朱玉润最近的确是受刺激了,连小贱人都会说了。
无妨,捧心还有大招没放,放了的话,她是会被安排在军营里一动不动的。季曼吐了瓜子皮,眨巴着眼睛道:捧心的性子其实挺招人喜欢,只是宁明杰老是被人缠着,不能与她好好相处。这回去江西呆上三年,回来孩子也有了,感情也有了,还是在军营里,不会有人算计捧心,也不会被哪个女人欺负,是再好不过的了。
朱玉润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要打三年的仗?
季曼轻咳一声,没好意思告诉这个傻子,她可是朝廷内部人员,天天挨着国家机密睡呢,怎么可能连这点事都不知道。
本来捧心的事情,她只是想稍微帮一下忙的,结果宁钰轩知道了,一听是要促进宁明杰夫妇感情发展,连忙二话不说圣旨都弄了下来把捧心给送去军中。
所以她才好意思提前剧透,让朱玉润告诉捧心,好日子不远了。
光改变自己多没意思,争取改变自己的同时,也改变他吧。
季曼觉得,傻姑娘其实都挺招人疼的,自己这辈子变傻白甜是没啥希望了,就多心疼一下这些个小傻妞,让她们找到自己过日子的正确方式,也算是让大家相信真爱无敌了。
捧心为宁明杰挡了一刀,手臂上被砍了条口子。宁明杰大怒,本是要追着那残兵报仇的,结果本该柔柔弱弱躺着的捧心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扛起大刀跑得比谁都快,过去就直接将那人手给砍了。
宁明杰:
满腔的怒火没了,倒是有些心疼。捧心吸着凉气看着他道:那个,我想先回营帐一趟。
面前的一队叛军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宁明杰看她表情有些痛苦,就带着她先回去看伤。
结果军医说她怀孕三个多月了!
宁明杰当即就掀了桌子,三个月啊!这丫头还跟着他骑马射箭,还护着他受了伤?这到底是玉珍国公主啊,还是猴子精山大王啊,这么活泼?
气得好一阵子没说出话,看见捧心脸色变了他才急急忙忙问大夫要怎么办。
军医没医过女人,叹息着道:熬安胎药吧。
于是堂堂镇国大将军就一脸正经地坐在营帐外头,熬药。表情之严肃,看得路过的士兵都忍不住停下来行礼,而后就站着看着到底是什么名堂。
人越来越多,宁明杰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中间是一锅冒泡了的安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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