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传道
“你既斩了天机.让人算不透.为师也就不知该如何助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为师能做到的一定替你做到.”九轩子算不到苏七的未來之天机.不知该如何助他.故才会有此一说.
闻言.苏七立刻便明白九轩子的用意.后者是想在离去之后.给他留下一次足以保命的机会.
只是可惜.苏七斩了天机.使得九轩子不知该给他什么.不知该如何替他化解危难.所以才会留他下來独自询问.
“回师尊.弟子……弟子只有一个小小愿望.”瞬间.苏七嘴角微微弯曲.露出极为腼腆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像个小孩般怯弱地看着九轩子.
见到苏七这副模样.九轩子瞳孔便是一缩.同样也面露微笑.之前营造出來的沧桑之感刹那全无.
“说说看.若为师能做到.绝不吝啬.”嘴上虽这样说.但九轩子却警惕地看着苏七.眼中的光芒透出奸诈之意.
“其实.弟子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灵晶.很多很多灵晶.”苏七嘿嘿而笑.真的就如同孩童一般.双眼都射出灿烂光芒.贼眯眯地盯视九轩子.
“咳、咳咳.”听言后.九轩子轻轻咳嗽两声.神情蓦然变得郑重和严肃起來.“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小小年纪就学会如此贪财.这是不对的.除了这个条件.其他的为师都可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苏七当即就愣了.沒想到九轩子对灵晶竟如此在乎.几近到了贪恋的地步.
“徒儿、为师的好弟子.不是为师舍不得灵晶.而是为师真的很需要灵晶.日后去到罪域唤醒那些强者.需要极为庞大的灵晶來布阵.否则会前功尽弃.”九轩子幽幽一叹.开口为苏七解释原因.
需要庞大的灵晶來布阵.
苏七眉头瞬间皱起.他可不是三岁小孩.一眼便能看出这不过是九轩子的托词.看來后者早已为他准备好了要给之物.之前的问话不过是客气客气.
“财迷.”果不其然.苏七内心暗想间.正欲开口时.但见九轩子竟抢先道：“罢了、罢了.为师既算不到你之天机.那便给你最好的.”
最好的..
听到这三字.苏七眼睛就是一亮.旋即又狐疑地盯视九轩子.还真有些不确定后者会给他什么……最好的.
其实.九轩子真的有很多灵晶.只不过这些灵晶皆有用处.他深知苏七需要的灵晶数量有多庞大.是真的沒有办法.
他所积累的灵晶皆有安排.不会有多.只会有少.所以此刻才会不顾作为师尊的面子.沒有实现苏七的这个小小愿望.
“修道界.什么最重要.”九轩子郑重地看着苏七问道.却不待后者回答.便开口道：“重要的不是有多少灵晶.不是有多少宝物.而是自己有多强.只要足够强.想要拥有什么就能拥有什么.”
闻言.苏七真的很想说.他只想要灵晶.因只有拥有足够的灵晶.他才能吸纳足够的灵气來提升修为.
而提升修为后.他就能变强.但一切的前提是拥有足够的灵晶.
九轩子沒有再多言.而是大袖一挥.竟展开瞬移之法.带着苏七眨眼就消失不见.当二人再次出现时.竟來到了生城上空.
“你可知.什么是道.”立于生城上空.九轩子如神灵般俯瞰城池内的生灵.对苏七问道.
瞬间就來到生城上空.苏七还有些不明所以然.却也很快就回过神來.回道：“道无形无影.只存于心间.追求的道便是道.认可的道.就是道.”
“你看那生城内.一片生机盎然.给人生机勃勃之感.古树参天.藤蔓环绕.就像是一片人间仙境.”抬手一指下方的生城.九轩子沒有说苏七的回答是错是对.而是在说着生城的景色.“在生死地.生城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有各种植物生长.有阳光照射.被称为生死地一切生灵的起源.故得生城之名.”
话语间.九轩子抬手一挥.立刻便有一层淡淡的玄光从生城内扫过.
“世人眼里的生城.生机盎然.植物生长.充满无穷生机.殊不知在这生机之下.一切都是假象.看到的不一定是真.明白的不一定是对.”
随着那淡淡的玄光扫过之后.苏七再次放眼望去时.忽然发现生城不复存在.其内的所有修士竟是行走于空白之中.那所谓的庞大城池竟是虚假的.乃是有人用大法力幻化出來的.根本就不存在.
生城内的所有修士竟是在虚幻里自乐.在幻象里度日.认为一切都是美好的.却不知这些美好只是假的.他们的一切举动都被人所监视.他们的一切思想都被人所侵蚀.
目光所过之处.苏七忽然发现.如此庞大的城池.只有帝允主身闭关的石室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这一刻.苏七沉默.他瞬息便明白九轩子如此做的用意.这是在传道.在用事实告诉他什么是……道.
九轩子与苏七的到來.无人知晓.哪怕是帝允都不曾有所察觉.二人身影一闪.便眨眼离去.当他们再度现身时.已然來到死城上空.
“告诉为师.你看到了什么.”來到死城上空.九轩子仍旧俯瞰着下方.淡淡地询问苏七.
放眼望去.目光所过之处.苏七所感觉到的只有阴冷和幽寒.仿佛死城内行走的不是修士.而是一具具尸体.
死城.并不是一座庞大的城池.而是一处极为庞大的墓地.生存在这里的修士.皆是以墓冢为居住地.以墓冢为修炼地.
且各种交易场所也都是墓冢.哪怕是客栈、酒楼、丹药坊、兵器坊也都建于墓冢内.
总之.这里就是一处极为庞大的墓地.充满死气.满是阴冷.给人恐怖和森寒之感.让人感到浑身发凉.头皮发麻.就像是地狱里的死亡世界一般.
“回师尊.弟子看到了阴气.看到了死亡.能生存在这里的修士.身上都透散着一股阴死气息.给人的感觉.如同已经死了一样.”苏七皱着眉头回答.将自身的感受说了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确.但他确确实实只看到了这些.
“所见沒错.却忽略了一点.”九轩子再次抬手一挥.又见一道玄光从那庞大的墓地内扫过.“死城之修.修的是阴死之气.但凡想要修炼此法.则必须在此选一处坟墓将自己葬下.死亡一次.”
随着玄光扫过.苏七忽然发现.死城内并非只有阴死之气.并非只有死亡的感觉.其内的所有修士体内.竟都存在着一缕盎然的生机.
这些修士体内有生机.连带着死城不再那般阴冷和可怕.而是充满了一股磅礴生机.
“他们自认为自己已经死亡.如今修的是死亡之躯.殊不知真正死亡的感觉是无法体会的.因死亡后……沒人能活过來.
所以.也就沒人能真正知晓死亡是什么感觉.哪怕能无限接近与幻想.但也仅仅只是假的.并非真正死亡.
死城看似阴冷可怕.实际却生机盎然.只不过这一切都被那种自以为是的死亡所掩盖.
这种道.最后难以大成.因他们体内存有生机.若真的想要成道.那成道日便是他们死亡时.湮灭生机而亡.”
听完此言.苏七内心一颤.眼中隐隐有明悟之色.
以死亡來修道.虽不是错的.但最后的结局只有死亡.因这条路本就是从生走向死的过程.
而每一个生灵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此.都是从生走向死的过程.
“当你明白已经死过时.却不知自己还活着.当你知晓自己还活着时.可能已经死了.认为的不一定是对.执著的不一定是真.走的路不一定是直……”苏七轻语喃喃.眼神迷蒙起來.瞳孔内的光芒有些涣散.他知晓九轩子是在对他传道.可这种传道太过直接.
直接到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这就如同当你认为一件事是对时.却忽然有人告诉你这是错的.那时只有迷茫和恍惚.
更如同所生存的世界本來是真.却有人告诉你.世界是假的绝望与茫然.
九轩子的传道.传的不是他自己明悟的道.而是传一种看透本质的道.因连他都不清楚自己的道是对是错.
随后.他沒有展开瞬移.而是一步一步迈出.每一步的落下.都会说出一句话.
且他每落下一步.脚下的景物便都会变化.出现在一个个不同的宗门与城池上空.
“地城之修的道.是依靠大地而生.厚重而又真实.沒有虚假、沒有虚幻.能真正感受与体会到.”第一步落下.九轩子与苏七的身影出现在地城上空.只不过随着第二步的抬起.地城骤然朦胧和虚幻起來.“这种道很真实.可假若有朝一日.大地塌陷.厚重不存.再沒了地.那这道是否还能存.”
苏七沒有迈步.而是低头看着下方的变化.听着九轩子的话语.前者很明白.或许这是一次难得的机缘.是真正的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