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叔叔,我爹叫你过去和我们一起吃饭,”
古瞳坐在院子内的摇椅上,小白蹲在一侧,正呼呼大睡,古瞳手中的磨刀正在雕刻一尊小人,抬头看见一个滑头滑脑的小家伙,推开大门,走了进來,
这小孩今年刚六岁,名为李小凡,是村长唯一的儿子,
村长李估衣,年近六十,老來得子,对小凡很痛爱,
“小白,快点起床,太阳要晒屁股啦,”李小凡上前抚摸古瞳身侧的小白,
小白翻了翻白眼,继续睡去,沒有理会,
古瞳微笑,他记得,今天正好的造化界的团圆节,自从來到这个村子之后,每当过节,老村长李估衣,都会让自己和他们一起吃,
对于李估衣一家,古瞳还是很感激,正是他,让自己在村内居住下來,同时沒有受到村民的丝毫排斥,
一年多來,古瞳在村内,和这个村庄土生土长的人,沒有一丝的区别,
“小凡,來,”古瞳微笑道,
一年來,古瞳的修为逐减,外貌也从之前的少年,到了如今的青年,极为老成,
斑发间,出现了一些白丝,
大道之伤,不但剥夺修士的修为,连生命都会随之减弱,
按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古瞳最多再活二十年,便如迟暮的老人,
“古叔叔,这个小人好可爱啊,”李小凡有些不舍的离开小白,即便每次到來,小白都不理会李小凡,但是丝毫沒有减少李小凡对小白的喜欢,李小凡见小白不理会自己,将目光望向古瞳手中的木雕,很是喜爱,
“那古叔叔就送给你,”古瞳微笑,在雕完最后一笔之后,小人雕刻成功,递给李小凡道,
长约五寸的小人,由木质材质雕制而成,小人的外貌,和古瞳一个模样,有棱有角,仔细看,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道韵,
“古叔叔,怎么这个小娃娃这么像你,”李小凡凝视小人,爱不释手,抬起头,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望着古瞳道,
古瞳伸手,抚摸李小凡后脑,道:“这个就是叔叔为自己雕刻的,现在送给小凡你,你可要保存好哦,”
一年來,古瞳从一开始学习雕刻,在一些家具上雕刻花纹,到后來雕刻兽类,最近一段时间,古瞳可是雕刻人形,
而雕刻的人,都是古瞳遇到过的人,
期间,有雕刻成功,也有失败的,
“恩,小凡肯定保存好的,”李小凡肯定的点点头,天真道:“古叔叔,你可不可以给我爹娘和我也雕刻一尊,也雕刻成这尊小人这么漂亮,”
古瞳从摇椅中其身,拉着李小凡的小手,笑道:“当然可以啊,明天我就给雕刻,一定让小凡满意,”
说着,古瞳进了一趟屋内,提了一瓶雕刻换來的米酒,两人走出院子,对面,就是老村长李估衣的房屋,
古瞳明白,老村长沒有其他爱好,也就爱喝酒,
村里的房屋,都很简朴,
“爹娘,古叔叔來啦,”李小凡拿着古瞳雕刻的小人,很高兴,兴致勃勃的向屋内跑去,
“小古來了,你看你,來吃个饭还带啥东西啊,”老村长李估衣微笑着走出房屋,迎了上來,脸上像是堆了花一样,
如今六十六的李估衣,皮肤微黑,却很健壮,这跟干了不少农活有很大的关系,
“就是啊,小古,这么客气干嘛,”李估衣媳妇这时也从屋内走出,笑容满面,
“正好家里还有些存货,不然的话,我想带还沒东西带呢,”古瞳微笑,两人给他的感觉很亲切,让他感到温馨,
三口之家,加上古瞳,变得更加热闹,
岁月如梭,时光如水,悄悄流逝,
转眼间,古瞳來到这个村庄,转眼过去五年,
古瞳的容貌,变成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发丝布满白发,身子不再健朗,
一成不变的唯有小白,五年來,他一直陪伴在古瞳身侧,外貌不变,不离不弃,
至于古瞳的修为,早已消失,而奇怪的是,古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魂海和丹海,并沒有消退,一直沒有消失,
像是只要大道伤好转,修为随时可以恢复,
古瞳只是感应到,丹海和魂海,被大道伤磨灭了灵性,变得暗淡无光,像是一片古迹,被历史遗忘在岁月当中,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古瞳五年如一日,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雕刻,一件件物品,从他手中雕刻出來,
相比与五年前,古瞳雕刻的物品,更加精美,灵活灵现,
这五年來,除了换取食物之需的雕刻物外,古瞳将所有雕刻时间,都花在雕刻人物上,
只要古瞳脑海中,见过的人物,他都拿他们來做样本,希望雕刻成型,
五年來,凡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他都能雕刻成功,而对方的修为,高于元婴期,却无法雕刻成功,
古瞳曾经尝试将纪练雕刻出现,然而,结果让他失望,
不管古瞳怎么细心,最多雕完脖子以下,想雕刻出纪练的头部,根本沒有可能,
不管古瞳如何小心,一旦古瞳想雕刻出纪练的模样,都失败了,
“古叔叔,我娘让我给你送米來了,”李小凡推开院门,快步走來,
五年过去了,李小凡已经接近十岁,身子也高了不少,像是一名俊朗少年,
每过几天,李小凡他娘,都会让他给自己送些物品,大部分都是食物,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不停转换,
古瞳像是遗忘了修行界,在他眼中,只有雕刻,
又是一年,古瞳能把问鼎期修士,雕刻成小人,
这年冬天,天空下起了大雪,飘飘洒洒,四周一片雪白,像是整个世界,都被净化了一样,
古瞳坐在院子内的摇椅上,抬头望着天空中落下的一片片雪花,
小白蹲在一侧,一样抬头,望着天空,
“老大,我觉得你应该走出这个地方,也许大道伤能治愈,”小白望着天空,楠楠道,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劝导古瞳,
古瞳抬手,看了看自己长满皱纹的双手,发丝,近一半花白,宛若六十花甲老人,连眼眸都变得混沌,
“老了,不想动了,”古瞳道,
“可是,我不想离开老大,”小白低头,眸子含热,
春去春來,花谢花开,转眼,又是一年,
古瞳來到这个村庄,已经七年了,
“老大,梦瑶也前往了雷池,引下了四九小天劫,渡劫成功,”小白这一年,出去了一趟,这几乎成了小白的习惯,一年一次,一次半月,
谁也不知道,小白去了什么地方,
古瞳微微点头,沒有说话,他的头发,全部白了,背部佝偻,像是一名迟暮老人,
“沒几年可活了,”古瞳抬头,双眼混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年,古瞳更加雕刻,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雕刻,
此时,他已经能雕刻出劫渡期修士的容貌,雕刻出的小人,圆润饱满,像是有一丝道韵在里面,
转眼间,來到这个村庄,九年了,
这一年,李小凡结婚,娶的是一个同村的姑娘,让迈入七旬的老村长李估衣,笑的合不拢嘴,
也是这一年,小白回來之后,带给古瞳一个个震惊的消息,
“老大,梦琪姐姐被武神门和古武宗的弟子追杀,只因他要为你报仇,杀了不少这两个宗门的弟子,”小白回來,对古瞳说道:“张霖胖子在救助的时候,也被两大宗门追杀,如今下落不明,”
古瞳听闻,混沌的双眼,闪现一丝亮光,最终化为平静,沒有说话,转身,迈着迟钝的步法,向屋内走去,
“还有一个叫洛辰的修士,带着一个和尚,和一个妖女,一起找武神门和古武宗的麻烦,近期也被两大宗门追杀,”小白继续开口,
小白说完,古瞳原本缓慢的步法,出现一瞬间的停顿,最终,还是慢吞吞的走进了屋内,
“哎,”小白望着古瞳消失的身影,微微一叹,
这些时日,古瞳花白的头发,开始脱落,出现秃顶,满脸皱眉,像老树皮一样,盘踞在脸部,
双眼变得混沌不堪,佝偻着身子,如同一位即将离世的老人,
从小白回來之后,古瞳变得更加沉默,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雕刻,像是只有雕刻,才能让他忘掉一切,
终于,古瞳能雕刻出半仙境修士的容貌,
次年,也古瞳來到村庄的第十年,
李小凡的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热闹非凡,和古瞳一样苍老的李估衣,用颤动的手,抱着小孙子,眼眸含泪,
“我的孙儿啊,”李估衣用颤抖的声音,低倪的喊着,眼眸闪现满足与幸福,
“老大,梦琪姐姐遇到危难,被困万千大山,”这一日,小白再次从外面,带回了这样一个消息,
咔嚓~
正在雕刻纪练身影的小人,头部断裂,又是一件废品,
这一年冬天,大雪迷漫,天地间,银装素裹,像是披上了一件白衣,
这一天,古瞳坐在院子内,望着苍穹中落下的雪花,如同四年前一样,只是古瞳清楚,自己时日不多,
隔壁老村长屋,一声声哀嚎声传來,这一日,老村长李估衣去世埋葬,
古瞳,瘫坐在摇椅上,沒有去送行,身侧,小白望着迟暮的古瞳,眼眸含泪,它也知道,古瞳时日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