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之城……”
一道美丽的身影.静静漂浮在城外.俯瞰着眼前的城市.
微风吹动她的长发.空气中似乎还带來了纱之城中特有的味道.在她的眼里.那是温馨的感觉.只是这种温馨.却距离自己非常遥远.那个男人居住的城市.原來对她來说.竟是如此的陌生.
她本想闭上眼睛的.可眨眼间.一个人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雅爵丝.”
北辰淡淡笑道.
“北辰.”雅爵丝目光流转.北辰突然的出现.让她有些错愕.但很快她便回过神來.盈盈行了一礼.
北辰仍是当初的模样.就连衣服都沒变过.还是超级士兵那一身复古的黑色制服.长长的银白色头发.雕刻般的面庞.只不过多年过去.似乎因为心境的变化.北辰的眼神已经不同以往.
他的眼神越发地深邃.也越发地平静.虽是目光淡淡.却好像能看穿世上的任何东西.教人不敢与他对视.
雅爵丝也最终沒有与北辰对上目光.只是看着北辰的胸口处.
“过得……还好么.”她轻声问道.
在來这里之前.她早在心中准备好了千言万语.可真正见了北辰后.她却发现自己竟连北辰的眼睛都不敢去看.心里的那些话.也就憋在了嘴里.最终化成这一句问候.
北辰看在眼里.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朝雅爵丝笑道：“还好.你呢.”
“嗯……”雅爵丝轻轻点头.
“突然來找我.有什么事么.”北辰问.
雅爵丝这才想起來.她可是有重要事情來找北辰的.连忙捋了捋头发.正色道：“北辰.我是來通知你见小雨最后一面的.”
“小雨.”北辰眉毛一扬.连忙发出精神力朝数万里之外雅洪城扫去.
“是吗.她快走了么……”北辰的眼神有些黯然.淡淡叹道.
雅爵丝点头.也叹了一声道：“是啊.当初咱们学校的人.已经沒剩下几个了.小雨作为一个普通人.能活到97岁.也已经很难得了……”
“事不宜迟.咱们走吧.”北辰道.他放出一股能量轻轻将雅爵丝包裹起來.旋即撕开空间.带着雅爵斯一起消失在了半空中.
……
雅洪城中心医院.一间病房里.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两个儿子.领着各自的妻子与孩子.陪伴在床前.儿孙们都很沉痛.伤心地流着眼泪.
她闭着眼睛.无力地呼吸着.
病房的们轻轻打开.北辰径直走了进來.还沒走到床边上.小雨忽然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來了……”小雨的气息很弱.却很平静.
“小雨.我來了.”北辰轻轻点头道.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小雨.
沒想到五十年过去.小雨已经这么老了.
小雨也静静看着北辰.她忽然对床边两个儿子道：“妈跟北辰叔叔说几句话.”
两个儿子轻轻点头.便带着妻儿.都安安静静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了北辰和小雨两人.小雨吃力的抬了抬手.北辰连忙握住.在床边坐了下來.
小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北辰良久.“这么多年了.你却一点也沒变.而我已经是个将死的老太婆了.”
她说完忽然咳嗽起來.然而此时的她.就连咳嗽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北辰连忙发出一股柔和的能量.护着小雨的心脉.
“痛苦么.”北辰问道.
小雨慢慢眨了一下眼.笑着摇了摇头.“不痛苦.我觉得很舒服.”她轻轻叹道：“劳累了一辈子.终于能休息了.我也该下去陪陪我家老头子了.”
北辰目不转睛看着小雨.轻轻伸出手來.帮她理了理头发.轻声道：“对不起.我能做到许多事情.却沒有办法延长一个人的寿命.”
“你别自责.我是普通人.与世长辞才是我的归宿.”小雨笑道：“我已经过了很幸福的一生.有一个爱我的丈夫.有孝顺的儿孙.还有你.保护着我们家.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我的人生.已经很完整了.”
北辰静静听着.轻轻点头.又问：“你还有什么心愿么.”
小雨慢慢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沒有了……如果非要我提一个要求的话.我倒是想听听你的一个回答.”
“你说.”北辰微微笑道.
小雨又睁开了眼睛.静静看了北辰半晌.忽然问道：“当初.我为了私心离开了你.你怪过我么.”
她默望着北辰.耐心地等待北辰的回答.
北辰与小雨对望一眼.忽然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未怪过你.”
“是么……”小雨仔细看着北辰的眼睛.她发现北辰的目光很诚恳.很真实.
忽然她再次闭上了双眼.笑叹道：“原來真的沒有.你真好.”
“不给后辈们叮嘱些什么吗.”北辰感觉到小雨的气息越來越微弱.他连忙看了看病房外.对小雨问.
“该说的.在你來之前.我都已经说了.”小雨淡淡道：“我现在.只想在你面前.安静地离开.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让我感觉到安心的人……”
“你的一瞬.我的一生……”
忽然.小雨笑了.她这时说话开始变得艰难.呼吸有些急促.心脏却越跳越慢.“最后.能再给我做一场梦么.”
北辰一愣.他深深看了小雨一眼.鼻子有些发酸.轻轻点了点头.脑中梦源能量开始旋转.
“好了么.”北辰问.
“嗯……”小雨闭着眼.缓缓点了点头.
“晚安.小雨.”北辰笑着.一滴眼泪却滑落脸颊.
“晚安.北辰.”小雨轻声道.
这时.一股梦源能量.缓缓将小雨包裹起來.无边的倦意涌上她的脑海.让她在临走之前.沉沉的睡去.
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
参加完小雨的葬礼.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今天的陵园.很安静.温暖的阳光洒下.北辰与雅爵丝漫步在陵园后的林间小道里.谁都沒有说话.只是这样慢慢的走着.
“对不起.你们的对话.我在病房外听到了.”忽然.雅爵丝轻声说道.
北辰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也是无心的.不必道歉.”
“她走了.你伤心么.”雅爵丝转头看向北辰.
北辰心中难掩一丝落寞.却不愿对雅爵丝表现出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她走得很安详.我不难过.我也不替她难过.她的人生.已经圆满.”
雅爵丝无奈地笑了笑.她又别过目光.看向了前方.
“是啊.她很幸福.我的人生.要是能有她的一半圆满.我想我走的时候.也会笑着走的.”
她说着话.目光有些闪烁.
北辰听出雅爵丝话中的伤感.暗自叹了一口气.沒有多说什么.
“不过呢.”雅爵丝忽然又轻轻笑道：“我的路还很长.谁也不知道将來会发生什么事.希望我这一生.也能得到属于我的幸福.”
她说道.又看了北辰一眼.轻声问：“你会祝福我么.”
“我会祝福你的.”北辰笑道.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谢.”雅爵丝笑了.她看了看天色.忽然伸了个懒腰：“时间也不早了.回去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我处理.那我们就再此别过吧.”
北辰也停住脚步.转身面对雅爵丝.点头道：“那好.那么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雅爵丝微微一笑.
北辰最后望了雅爵丝一眼.便转身撕破空间离去.瞬间消失在了雅爵丝的面前.
雅爵丝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北辰消失的地方.许久.她最终轻声一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愁绪.慢慢转过身.开始往回走.
斜阳拉长了她的影子.那是一道纤瘦的背影.有些倔强.又有些孤单.她越走越快.最后开始小跑起來.逃一般离开了这个陵园.空气中有泪水的味道.咸涩地让人喉咙发干.像是要被堵住.沉闷到了极点.
……
“其实我说不难过.是骗她的.”
海边.北辰独自坐在沙滩上.怔怔看着海天相接的地方.他捡起一块小石头.朝海面上轻轻一扔.本想打出一片水花.谁知小石头却径直飞向了天边.很快就穿入了云层里.
“笨蛋主人.你入神了.连力量都沒掌握好.万一把飞机打下來怎么办.”小丫头这时急忙叫道.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北辰这才回过神來.摇头苦笑.
“亲自送走故人的感觉.原來这么痛苦.”他又淡淡道：“将來.这种事情我还要经历很多吧……或许.这就是追求永恒的代价……”
“是啊.”小丫头也叹道：“过去.我曾经听牙古大人说过.宇宙中活了数十万年的强者.几乎都是孤家寡人.他们都是非常孤僻的.我以前不明白.以为这只是王者的孤傲.现在我明白了.原來他们是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痛苦.所以才不想结识任何人的.”
“嗯.”北辰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恍眼又过去了五十年.
不知道为什么.北辰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现在却觉得时光飞逝.自天际之争结束后.眨眼百年已过.他却仍未能进化成宇宙生命.
他坐在练功房里.结束了今天的修炼.慢慢睁开了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原來想要离开这一片天地.是这样的难么.”
“笨蛋主人.不要灰心.你的时间还有很多.”小丫头这时打气道.
北辰微微一笑：“也罢.今天就先这样吧.姬风华和雷诺.当初约好的一场大战.就在今天了.我可不能错过……”
“走.小丫头.咱们叫上纱.过去看看.”他说着站起身來.随之整个人凭空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