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会一个四脚朝天,还好关键时刻他搭了一把手,手揽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类似于老师批评学生的口气,“莽撞。”
我听了后晕了晕,决定我不理他的批评,只是将他轻轻推开了一点,然后手有些不自然撩扒着裙子问,左顾右看的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挑着眉周身打量了我几眼,我被他看的有些发麻,身上穿的衣服是露肩那种,平时我除了偶尔穿几次连衣裙,像这样露胳膊露腿的还真有点少见,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有点想立马想甩手走人。
我始终不知道用了两个小时将我弄成这样,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许深霖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伸出手要碰到我脸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去躲,他手停在我挽着发髻的头发上帮我正了正一个发饰。
许久才说了一句,“歪了。”
我有些不自然的后退几步,他也没有介意,收回手说,“走吧。”
我说,“去哪里。”
他不说话,只是向我伸了伸手,我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能将自己的手伸伸进他臂弯,他挽着我出了婚纱馆,徐达早已经候在外头多时,将车门拉开,许深霖很绅士扶着车顶让我坐了进去,因为穿的是长裙,所以走路过程中难免有些不适,而且脚上是一双高的令人发指的十厘米高跟鞋,我平生穿过最高的就是高帮的帆布鞋。
宋濂常说我看上去就跟个没发育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丫头一样,半点女人味都没有,并且预言如果我还是我行我素继续保持牛仔裤、体血衫、帆布鞋、这样没有特色的风格下去,不出两年,我一定会被我的丈夫所抛弃,所嫌弃。
因为男人只对美好的事物有所留恋,就像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里所说的一段话,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我敢肯定我算是林安航心上的一滴蚊子血,苏茜是白玫瑰,但我没那个自信敢保证蚊子血能够变成朱砂。
宋濂预言的不错,我终将被抛弃,被嫌弃。
可不是在俩年后,而是比两年更为长久的五年之久。
如今想起宋濂那时候说的话,觉得她不去当预言家真是淹没了奇才,国家正需要她这种说话没有半点虚假性的世外高人出现,好为以后的灾难提前做好准备。
不然现在这个世界就不会那么多天桥下的杨瞎子因为没有营业执照,而被通通关进监狱了。
徐达开车,我坐在许深霖旁边,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大概是各自都不知道说什么吧,反正我是觉得此时此刻我们是没什么好说的,不如闭上嘴,还不如猜测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车子停在一家挺有格调的法式餐厅,难怪徐达一大早就把我送来改头换面,想到第一次来西餐厅被人拦的事情,许深霖不觉得丢脸,我自己都没脸丢第二次,我下车的时候,他也绅士的没话说,最先下车为我拉开车么,然后牵住我手好恭候我下车,在我撩裙子脚着地的时候,还在我耳边贴心说了一句,“当心。”
他挽着我,脚步不疾不徐随着我脚步来,因为自己不是长穿高跟鞋,我想如果他不扶着我,很有可能我下一秒就摔了个销魂的姿势。
他一边扶着我,一边说着小心,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是如此的让人心动,假如他是喜欢我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
可像他们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是好修养,就算不是我,换做是别的女人毫无疑问也能够享受这高规格的待遇吧。
我们一道进了餐厅,徐达去泊车,侍者为我们拉开了门,微笑的称呼我们,“许先生,宋小姐。”
然后引着我们去了一件餐厅,里面的灯光调的昏暗,装潢却是偏欧式的,走廊两端装点了几幅出自名家之手印象派的画。
走了过去,在法国餐厅,小提琴是必不可少的。
进入餐厅后,房间正中央是一盏散发着莹莹昏黄的水晶灯,造型别致,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许深霖扶着我走进去,为我亲自拉开座位,我被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清算了一下我账户的钱够不够,到时候要是要AA制我就麻烦了。
他见忐忑的模样,对我微微一笑,笑的特别温柔,如果不是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水中月,我估计都在他那温柔里长醉不起。
女人永远无法拒绝浪漫,因为浪漫是钱烧出来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烧钱快感。
我坐下后,服务员陆续推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的推车,然后将复杂花纹的碟子和水晶杯一一摆好。
我们两个人就在差不多一米长的餐桌上遥遥对望着,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感觉特别迷茫和未知,我有点讨厌。
餐盘全部摆好后,我身后一阵小提琴轻扬,我惊讶转过身去看,有一个小提琴手正闭着眼陶醉的拉出美妙的曲子,尽管那样的曲子在我耳朵里跟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没什么两样。
可别人就是认为高雅,我也没办法。
所有一切故弄玄虚我已经看透了,有些不耐烦的说,“行了,这些东西你摆给我看,我也看不懂,我也不怎么欣赏,我就是一个俗人,你有话直说吧。”
许深霖说,“你不喜欢。”
我说,“没什么喜不喜欢的,你带我来这里吃饭,还不如去大排档我们凑一桌,那里至少还有我喜欢的章鱼丸子。”
许深霖看向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这里有吗?”
那工作人员非常体贴笑道,“有的,稍等。”
说完,便带着一大串人走了出去,房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许深霖直勾勾盯着我许久,我被他看的有些发麻,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满脸尴尬的轻咳嗽一声,想要提醒一下他,这样盯着一位女士看,有点犯罪的倾向。
他声音不同以往的冷硬,柔和说了一句,“你今晚很美。”
我脸一红,不自然说了一声谢谢。
他笑了笑说,无视我异样,只是含情脉脉看了我许久,门口再次进来一位工作人员,手中端了一个托盘走到我面前。
我看了他一眼,那工作人员笑着伸到我面前来,并不说什么,只是等着我去打开。
我看了一眼心型的黑色天鹅绒盒子,许深霖用眼神鼓励我说,“打开它。”
我手心里一片冷汗,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感觉有什么事情特别让人害怕,可我天生又是好奇心重的人。
尽管已经猜到会是什么,可心里总是有个声音提醒自己,或许需要打开看一看。
我接过服务员递过来黑色天鹅绒礼盒,打开盒子那一瞬间,盒子中间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像是披着华丽的外衣一般,露在灯光下璀璨生辉,这是女人无法拒绝的光度。
许深霖声音沉沉的从餐桌那端传来,他说,“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需要有个仪式。”
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砸碎,却还是保持良好的素质微微笑着说,“你这是向我求婚?”
他点点头,说,“你喜欢吗?”
我严肃的说,“许深霖,如果你想向我求婚,根本不必要搞成这样,直接用一个亿分一千次摆在我家门口,不要说嫁了,连给你生孩子我都心甘情愿。”
他微微一皱眉,因为他也听出我口气有点差。
我继续说,“求个婚这么没诚意,我记得林安航当时向我求婚的时候虽然没有钻戒,也没你在这样气派的餐厅吃饭,可至少他是实实在在双腿下跪像我求的,你这算什么?许总,我实在没看懂。”
许深霖沉默了一段时间,气氛有点压抑,我以为我已经惹怒了他,谁知他再次开口道,“我也可以那样。”
我将手中餐巾擦了擦嘴角扔在餐桌上,“不用了。”
起身推开凳子就想要走,许深霖从后面一把揪住我,他语气有些不悦的说,“宋文静,你想怎样。”
我红着眼睛想要推开他,可他却将我抱的紧紧的,我瞪着他始终不然自己流眼泪,我说,许深霖!我要的不是这样的侮辱!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做这一套,假如让我嫁给你,你只要一句话,根本不用你这样的假把式,我都说了那股权让给你,我分文不要,你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