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第三十九章 绿得发黑了的帽子</b>
自那日与燕绰提了后,周珩也上了心。
左右在相府里,他和容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每日如胶似漆的过着滋润的小日子,除去从大周过来的消息外要处理外,他也算是清闲了。
于是,他近些日子人来,就潜心钻研起东陵的兵力部署来。他在大周的边关待了十多年,对东陵的有名的将军是了解一二,但这些了解,当然还是不够的。
当然想要了解什么,他也不客气,直接跟燕绰或是傅久蔺说,两人也不问,都能把他想要的资料能详细拿回来给他。
东陵最为有名的三位将军,韩将军,朱将军,章将军。
韩将军是驻守在京郊的大营,便是负责丽京和周边的安全。
朱将军是在西边,东陵西接壤大周,朱将军便是守护着西边的门户。
而章将军便是镇守东边,防范着海寇。
而南边与北边的将军是章大将军的昔年一手提拔出来的。
另章大将军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章皇后的的亲哥哥,所以,这些年来,章皇后便是死了儿子,也能母仪天下,稳稳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还有禁卫军和丽京城里的将士,都是丰帝的心腹,而且几乎是无懈可击。
于此,这些年来,燕绰能一步步地把持朝政,但有他们这一批武将在,丰帝也是高枕无忧,能把手里的政务放心交给燕绰的原因。
看着桌上缩小版的东陵天下,周珩伸手指了指东面的地方,抬眸看向容华说道,“不知道章皇后当年的儿子是如何死的?”
这行军打仗容华是外行,但周珩这么一说,容华想了下便明白了过来,抬头看向他笑道,“你的意思是从章皇后和她哥哥那下手?”
“聪明!”周珩眉眼含笑走了过去,抱了她起来,自己坐在了软榻上,亲了一口,道,“这东陵的握有兵权的将军都是丰帝的死忠,而且几乎都无懈可击,唯有这章大将军而且他与其他的将军关系都不错。”
“若是当年的章皇后儿子的死另有内情?”容华笑道,“那就可以动摇他们的心,让章皇后和章将军他们自己先地丰帝起了疑心。”
周珩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人都有私心,虽他是皇帝的心腹,但他更是章皇后的亲哥哥,若当年章皇后儿子的死真是有隐情,那就好办了,看来得好好查一查当年章皇后儿子的死因。”
“我去一下外院。”周珩低头亲了容华一口,说道。
“嗯。”容华笑着点头。
等他走了,容华也起身出了书房。
六月的天,这丽京比大周的京城要更潮湿,所以天气一热,便热得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好在相府的冰是足够的,容华便是让人在屋里的角落都放了冰,这才觉得舒服些。
“王妃,汤。”刚进了屋,映姑姑就端了一碗香气扑鼻的汤过来。
容华端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完了。
这映姑姑一来,便三天两日地给两人调理身子,众人虽没有明说,但从他们热切的目光里,容华便明白,都希望她能早日能上身,怀个孩子。
然,成亲三个月了,她的肚子却没有动静。
容华倒是不急,她这才十六岁不到,身子骨还是没有完全发育完呢,晚两年等到了十八岁,要生孩子不管是对母体还是对孩子都好。
当然周珩也不着急。
不过,旁人却不是那么想的,便是燕绰虽没有说,可也是眼睛也带着期盼。
映姑姑便过上半个月便给两人诊一次脉,再配出最适合两人的药膳来。
再又时常指点些林胜,林胜好学,映姑姑也愿意教,于此不出门的话,林胜便就呆在了映姑姑的身边。
看她喝光了,映姑姑陪着她说两句话便端了碗退了下去。
映姑姑刚走,醉彤笑眯眯地从外走了进来,福身行了礼,“王妃,奴婢刚从顾妈妈那来,你猜燕霏出了什么事?”
那日在莲花庵李昶受了伤,养了大半个月,燕霏更是夹起尾巴做人,安安静静地呆在三皇子府里全心全意照顾三皇子,难道这三皇子才好,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容华笑着看向醉彤,问道,“这会她得了空,难道就又想出了什么毒计不成?”
醉彤笑着摇头,“嗯,这次不是什么坏消息,是好消息,她有了身孕。”
怀孕了啊?容华挑眉,“几个月了?”
算日子,若第一次中了,那边是三月的时候她失身给李昶的时候,中间和李昶新婚了一个月,再近点,她在莲花庵可一夜驭四男。
这其中的大有文章啊。
醉彤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顾妈妈那边得来的消息是,这日子刚好是她莲花庵那两日左右。”
容华差点把茶给喷了,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笑了,“还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三皇子那日受伤,回去便是调养身体,应该不会那般猴急忍不住,若他们夫妻在去之前都没有行房,那便三皇子自己心里就会清楚,这孩子不是他的。
当然,他们是新婚,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日日恩爱缠绵,在去莲花庵前也都是行房了,那三皇子可能就不会怀疑了。
李兴四人,加上一个三皇子,只怕这燕霏肚子里的孩子,燕霏自己都要弄不清楚那是谁的孩子了。
“燕霏有什么反应?”容华问道。
“还没,燕霏说是先不要声张”醉彤回道。
容华一笑,心里有了底。
怀了身孕,这可是皇长孙啊,这天大的好事,为何不要声张?看来这孩子的来历很不明。
醉彤说道,“那要不要准备一份贺礼送去?”
如今他们和燕霏就只差撕破脸了,李昶养伤,他们都没有送过补品过去,更别说是让人过去探望了。
容华笑道,“送,当然送,让人顾妈妈准备一份贺礼大张旗鼓地送过去。”
那孩子亲爹不明,不让声张,只怕燕霏是想偷偷地把孩子给弄了,这混淆皇室血统,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糊弄的。
醉彤点头,刚要出去,门口就有丫头禀告道,“王妃,有您的信。”
醉彤走到了门口从丫头手里拿了信过来。
容华拿了一旁针线篓子里的剪刀开了信,对醉彤道,“明日要出去一趟,宁夫人约我相见,你去映姑姑那要些温补的药和养身的药丸,明日带过去送给宁夫人。”
宁馨暴毙而亡,宁夫人痛失爱女,缠绵病榻,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而宁氏也是打着陪宁老夫人的旗子住在侯府。
只是相府顾妈妈让人查来的消息是,宁夫人被宁侯爷软禁了。
那李兴几个人在自己的手里,又宁夫人让宁世子递了话给自己,所以容华也还是忍住了心思。
宁馨惨死,宁侯爷如此,这宁夫人的心,只怕是被宁侯爷伤得千疮百孔了。
就算为了宁馨,容华也想成全宁夫人做母亲的心,所以就一直等着宁夫人。
为母则刚,容华相信宁夫人会好起来,而且会为女儿报仇。
这不,宁夫人这就来信了。
“嗯。”醉彤笑眯眯地应了,出门去映姑姑那拿药。
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到了早上便又放了晴。
雨后的空气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便是天空都要蓝上几分,到了相约的茶楼,宁夫人和丁丝言已经等在那了。
相互见了礼,丁丝言便很识趣地起身要避开说道,“母亲和王妃聊。”
“不用回避,你在这边听着就好。”宁夫人拉住了她的手,慈爱说道。
她被软禁,也是全靠了儿媳妇和儿子当了她的眼睛和耳朵,所以虽不出门,外面的动静也还是了如指掌的。
今日这能出来,还是儿媳妇与宁思严说要出来看首饰和衣料,儿媳妇开了口,这宁思严自是不要抚她的意。
又想着这段日子来,妻子安安静静地养病,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也因此,宁夫人也能得以出得了门。
“好。”婆婆信赖,丁丝言自也高兴,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宁夫人的身边。
“夫人可要保重身子,不然馨儿妹妹在九泉之下也会担心的。”宁夫人瘦得厉害,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如水。
“劳王妃惦记了。”宁夫人笑着说道。
容华把拿过了醉彤手里的锦盒,然后让醉彤和流苏都退了出去,把锦盒推到了宁夫人的面前,“小小心意聊表心意,里面还有一瓶养生丸,是认识的大夫配的,补身养气,最是温和,不过夫人现在肯定还在吃着药,还是让诊治的大夫先看看会不会相冲。”
“谢谢王妃。”宁夫人感激说道,接了东西让丁丝言收了起来,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与容华说道,“我今日请王妃出来,一是想谢谢王妃,当日全蒙王妃仗义出手,馨儿她才能保住了清白的身子,这段时间也一直帮我看着那几个人,真是辛苦王妃了,王妃这段时间也都是一直按兵不动,太感谢你了。”听儿子说,那宁思严,宁氏和燕霏暗地里满天下找李兴几个,好在当时她想到了这一点,没有让儿子把人拎过去,不然在儿子手里,宁思严一个孝字下来,儿子就是不好做。
那燕霏那般算计昭王妃,昭王妃这段时间却没有动静,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肯定不会因为燕霏是妹妹就因此而原谅了她。
身为女子,以那样阴毒的手段来陷害自己,宁夫人想除非善良到白痴了的人才会原谅那燕霏。这都是已逝女儿的份上才如此的,这是她对女儿的一种尊重,也是可怜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吧。
“夫人言重了。”容华笑着说道。
宁夫人伸手不由得握住了容华的手,“王妃的心意,我明白的。”
容华微笑,“我能为馨儿做的也就只是这点微薄之力了。”
“馨儿地下有灵,会很感激王妃的。”宁夫人眼眶红了红,垂了一下眸把泪水压了回去,说道,“这次,约王妃见面,也还是有些话想和王妃说。”
丁丝言安静坐在旁边,贤惠给两人添了茶。
容华对她笑了下算是谢意,然后看向宁夫人,示意她说下去。
“我见过你母亲,你母亲是个美丽坚强的女孩子。”宁夫人的脸上带了一抹笑容,看了一眼容华,继续说道,“当年我刚嫁入侯府时间不长,虽不是很清楚,但她为何会被人惦记上,是因为宁氏兄妹的关系,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但他当年微服出宫到了侯府,那晚便侯府巧遇上了与宁思媛一起在园子里赏月的云表妹……我当年是新媳妇,知道的也就是这些,后来,你母亲就离开了京城,后来云表妹是如何去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多谢夫人。”容华感激说道。
丁丝言听得心砰砰地跳。
“王妃不用客气,我说这些,只是想跟王妃和相爷讨一个方便。”宁夫人说道。
“什么事,夫人请说,但凡我能尽力的,便全力帮夫人。”容华笑着说道。
“馨儿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了,而那贱人却过得锦衣玉食的过得十分滋润,逍遥。”宁夫人咬牙,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
“母亲,您当心身子。”丁丝言见状,忙伸手抚着宁夫人的背。
“我没事。”宁夫人伸手拍了拍丁丝言的手背,然后看向容华说道,“到底她是相府的小姐,虽我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请王妃帮我挡住相爷,让相爷不要插手这件事。”
这是担心,父亲会插手保燕霏,因为燕霏的身世没有公开,所以燕霏还是相府出嫁的小姐,还是父亲的女儿,容华明白宁夫人话里的意思,就笑着道,“夫人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了,相府不仅不会为你的阻力,相反的,会成为夫人的助力,因为”容华嘴角再是往上弯了弯,“因为燕霏她根本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宁夫人动手,那父亲定也会出手,燕霏的身世便也就瞒不住了。
宁夫人怔愣。
丁丝言更是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王妃说的可是真的?”好一会,宁夫人才回神,愕然看向容华确认问道。
容华点头,“千真万确,不然,夫人以为宁氏为何会搬去莲花庵,如今回了京也没有回相府,而是借着陪老夫人的名义住在了侯府?她和父亲已经做好了交易,父亲念在养她一场也没有对外说。”
不过,燕霏竟还来谋害自己,父亲对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如此这一次仅有的一点情分,也被她自己消磨殆尽了。
“原来如此。”宁夫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如此,多谢王妃的坦言相告。”
没有了相府的顾虑,那她就会更能放开手脚去对付燕霏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只要昭王妃能帮忙挡住相爷三日的时间就足够了,如今,这消息简直就是天降甘露啊。
不过,燕霏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那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宁夫人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声来。
左右都是野种,管她是谁的种。
至于宁氏做出这样败坏名声的事出来,看那宁思严还怎么偏袒她,偏袒她便会把宁家的名声都要搭上。
“夫人太客气了。”容华笑道。
“这段时间也多谢王妃帮我看着那几个人。”宁夫人笑着问道,“他们可都还活着?”
“夫人放心,一个都没死。”容华回道。
“那便好。”宁夫人说道,递给容华一个地址,“烦请王妃把人送去这里。”这是她自己的嫁妆宅子,本来是要给女儿做嫁妆的,宁思严也是不知道的,宅子里的人都是自己的人。
送去那里,最是安妥了。
“好,没有问题。”容华接了纸条,问道,“夫人如今身子不好,出来一趟不容易,我这就让人送过去如何?”
容华的体贴让宁夫人更是感动,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容华便叫了流苏进来把地址交给了她,让她速把人送过去。
既如此,宁夫人便想立即过去,临别之前对容华说道,“王妃以后有什么事,若是找我不便,那便找丝言,她会告诉我的,一些事情她也能做主。”
姣好的容颜,刚才的话她也没有太过震惊,一直都是很安静,容华对丁丝言的印象也不错,便朝她点了点头。
宁夫人便带了丁丝言告辞离开。
容华坐了会,等流苏回来了,这才带了流苏和醉彤离开了雅间,正是正午的时间,太阳烈,天气炎热,容华买了燕绰,周珩,以及乔羽辰喜欢吃的零嘴便回了相府。
“这么热,我以为你会吃了午饭再回来呢。”周珩正是准备吃中饭,见她回来了,起身说道。
“也还好,马车里放了冰,不热。”容华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往里屋走,换衣服,这才出来。
让醉彤吩咐了人把乔羽辰的那份送去了外院,燕绰的留了下来等他下衙回来再吃。
和周珩吃了中午饭,然后把周珩的那份让人摆好了,与周珩说了跟宁夫人见面说的话。
说完了,等消了食,便和周珩上床午休。
……
那厢,宁夫人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慢慢地拢着茶叶,似是没有看到地上李兴几个人一般。
“夫人饶命,小的该死,夫人,您给个痛快吧。”李兴几个咚咚地磕头。这一个月来,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每日都怕得要死。
见不到天日,他们心里也明白,等着他们的是死亡,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了,或是明天,或是下一刻,惶惶之中他们每一日都过得心惊胆颤的。
如此没有尽头的等待,差点让他们疯了。
这会终于见得了宁夫人,他们就知道时候到了。
只是,这夫人会让他们如何死,这段时间,他们梦里都是各种死法。
宁姑娘已经死了,他们也知道,他们是没有活路了的。
只是,希望宁夫人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不要再那么折磨他们了。
可是宁夫人是一个眼色都不给他们,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六月的人,他们却是周身冰凉,冷汗刷刷地往下滴。
宁夫人拢了拢茶叶,良久才抬眸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兴几个,“三皇子妃怀孕了。”
李兴几个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宁夫人突然说什么三皇子怀孕了是什么意思。
宁夫人眼睛慢慢地一一扫了四人一眼道,“也不知道,你们和三殿下谁会是孩子的父亲。”
李兴几个顿时面色灰白,簌簌发抖了起来。
这……
“怎么,有了孩子,你们还不开心吗?”宁夫人翘起了唇角,目光沉静如水,问道。
李兴四人忙摇头,见宁夫人的脸色,又忙点头,然后又摇头。
若真是要当父亲了,当然高兴了,可那女人是三皇子妃啊,他们只怕是要被挫骨扬灰了!
宁夫人朝丁丝言给了一个眼色,丁丝言就把手里的小包袱递了过去。
宁夫人接了包袱,就砸了李兴的面前,“滚,你们立即拿了这东西去外面说,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下的种。”
李兴四人如避如蛇蝎,跪着往后挪了一步,磕头求道,“夫人饶命,求您杀了我们吧,杀了我们吧,杀了我们吧。”
“想死,没那么容易。”宁夫人看了眼吴妈妈。
吴妈妈便走到了门口,招了两个侍卫进来。
两个侍卫是宁谵给的人,功夫自是不错,两人在四人的四肢上扭了下,四人立即就痛得在地上直抽抽,“夫人,饶命,我们做,我们做就按夫人吩咐的去做。”
宁夫人摆了摆手。
那两人在放了他们四个。
李兴四人爬到了面前把那包袱紧紧地抱在手里,然后看向宁夫人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夫人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宁夫人没有理会他们是四人,而是看向那两人道,“给我看紧了,若他们没按我的说的做,便把慢慢地一天给我割一块肉下来喂野狗。”
“是,夫人。”两个侍卫把人拎了出去。
坐了一会,宁夫人才搁下了茶杯,“回吧。”
丁丝言忙伸扶着她往外走。
上了马车,宁夫人眯着眼睛,低声问道,“丝言,我这么做,你会觉得我做错了吗?”
丁丝言摇了摇头,“馨儿死得惨,母亲您要亲自给她报仇,儿媳懂的。”
“你肯定认为我这么做,会连累宁家的。”宁夫人睁开了眼睛,目光慈祥地看着她道。
燕霏做出了这样的事,影响的当然是燕家。
可是燕霏不是燕家的女儿,那所有的错便在宁氏的身上。
而宁氏是他们宁家嫁出去的女儿。
如此,宁家也会名声受损。
自己的女儿是已经死了,儿子也娶妻了,可儿媳妇会生儿育女呢,将来,孙子和孙女不定会受到影响。
“母亲……”丁丝言唤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宁夫人的话。
“这宁家啊,迟早是要交到你和谵儿手里的。”宁夫人看向她说道,“燕霏是害死了馨儿,我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原是还有些顾虑,又因为昭王妃救过馨儿,所以我也没有想到要用到这肚兜,没有想这么做的,毕竟,如此做了,那受损的便是燕家姑娘的名声,不过,既昭王妃跟我交了底,那我倒是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女儿受过人家的恩惠,忘恩负义她是不会做的,她一开始没有想过闹开来,只是打算把那几个人送到李昶手里去的,那李昶知道了,定会杀了他们几个,同时燕霏也落不到好处。
哪个男人能吞下这口气?更何况李昶是皇子。
不定会直接休了燕霏。
被皇子休了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改嫁是不可能的,一辈子就只能孤独终老。
不想,那燕霏竟然不是相爷的种,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当下与容华分开后,就让丁丝言的贴身丫头回侯府取了燕霏换下放在侯府的肚兜来。
宁夫人细细分析说道,“你父亲的为人,这次,你们都应该是看清了的,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宁思媛母女,这一次,我得让他在她们母女和侯府,宁家之间做个选择。”
顿了顿,宁夫人和蔼道,“若他还是选择袒护她们母女,我便会与他和离,你们两个愿意跟我一起走吗?”若宁思严还拎不清,还要偏袒宁思媛母女,那到时候这名誉扫地,臭名昭著的侯府,儿子要来何用?
还不如不要!
丁丝言想了想,重重地点头,“我陪母亲离开,世子那边,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劝他的。”
“难为你们了,以后可能就要跟着我吃苦了。”宁夫人大为欣慰,宁思严拧不清,那儿子留在那,也只会受他的拖累。
“母亲说的哪里话?这离了侯府,没了锦衣玉食,没了奴仆成群,可却人少,没那么多的算计,日子也清净,哪会苦了?那样简单的日子,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丁丝言笑着说道。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有待她如女的婆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来世子有数的,不然婆婆不会跟自己如此说。
至于,离开侯府,日子清苦?怎么会,她和婆婆的嫁妆不少,虽可能比不上侯府,可也不会差了。
丈夫有能力,还怕将来没有前程吗?
“好孩子,娘没有看错你。”宁夫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欣慰道,儿媳是她亲自挑的,明理,大方,难得还如此重情,也看得开。
……
自从养好了伤,李昶便忙得团团转,累得跟头牛似的,他以往负责的差事,不是这里出事,就那出问题。
燕霏诊出了喜脉,他是非常高兴,但昨日忙得回去后是半夜了,也没有来得及见上燕霏一面,也只是今早上早朝前,匆匆见了燕霏一面。
燕霏是个贤惠的,还说让他好好忙公务,不用担心她,家里有下人,又有驻在府里的太医,没事。
他便今日觉得脚步都轻快了很多,那些焦头烂额的事也都觉得没有那么烦心了。
于是今日便早早地忙完了,好回去好好陪陪娇妻,还绕道去了杏花坊,准备买些点心回去。
“啧啧,那三皇子妃可是个能耐的,这红杏出墙还怀里旁人的野种,还当是皇子皇孙呢。”
“也不知道那三殿下知道不。”
“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刚才我是亲眼看到几个人拿了三皇子妃的肚兜在那说得口沫横飞呢。”
“嗯,还四个人争着当父亲呢。”
“噗,四个人!”
“这三皇子妃可真是荡漾啊!”
“难道是那三殿下满足不了她?所以才去了庵里和人厮混?”
“三殿下这帽子,可要绿得发黑了。”
“哈哈哈。”
聚众在街头说话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坐在马车里的李昶就还真是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亲随一看,忙是吩咐了车夫调转了车头回府。
庵里,庵里!
那不就是莲花庵!
宁馨死了,还说不甘受辱,难道期中有什么内情?
燕霏!李昶握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吩咐亲随道,“看是谁在碎嘴,给我抓起来。”
亲随应了一声,下了马车带了几个人骑马飞驰而去。
一路回了府,李昶沉着脸往后院走,快到二门的时候,便转了个弯去了王太医住的院子。
这王太医便是惠妃知道燕霏有了身孕,专门指派过来的。
“殿下。”王太医正是在晒草药,见李昶走了进来,忙起身行礼。
“起来。”李昶摆手,随即看向他问道,“燕霏怀孕多久了,那孩子是什么有的?能把出来具体是哪日受的孕吧!”
“具体是哪日,微臣是把不出来,但大约是时间是能知道的。”王太医说道。
“大约是什么时候?”李昶咬牙问道。
“大约是上个月,初十前后几日。”王太医回道。
李昶便如风一般出了院子。
王太医莫名其妙,然后猛地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又摇头安下了心来。初十,三殿下是带着伤,这往后两日可能是不成的,那边是往前的。
李昶头顶都要冒烟了,出了王太医的院子,走到二门的时候,就碰上去抓人的亲随。
“人抓到了?”李昶顿住了脚步,问道。
“是。”亲随回了,然后低着头递给了李昶一个小布包。
李昶打开一看,那里面的肚兜,眼睛差点喷出了火来,立即含着怒去了后院。
燕霏也正是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该是想到这一层的,可宁馨一死,李昶受伤,回来后,她也就忘记了这一茬,不想就出了事。
她本是想把事情瞒下来,然后偷偷地喝了堕胎药把孩子给偷偷地弄了,可不想相府却是欢天喜地地送了贺礼来。
加上当时太医诊脉的时候,可是当着府里很多下人在,再加上相府大张旗鼓地送贺礼来,哪能瞒得住?
很快,宫里的人也得了消息,那赏赐便如流水一般地赏了下来。
这肚子里的贱种,她能肯定是绝对不会是李昶的,是谁的,她是不知道,怎么能生下来?
看着相府送来的礼,燕霏当时气得差点没呕一口血出来。
好在孩子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才会生下来,所以,有的时间让她谋划。
正想着,李昶就走了进来。
“殿下今日回来得好早。”燕霏忙笑着迎了上去。
“你们都下去。”李昶扫了一眼,冷声道。
下人忙是退了出去。
燕霏见他一脸的怒意,忙笑着问道,“殿下,您这是……”
“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李昶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臂,攥到了自己的面前,厉声问道。
燕霏心里一咯噔,随即皱着眉头道,“殿下,您弄痛我了。”
李昶一脸的戾气,“说,是谁的孽种。”
燕霏忍着痛,笑着道,“殿下,看您说的,这孩子不就是您的吗?”
“你还敢撒谎,我都已经问过王太医了,王太医说受孕的日子是上个月初十前后几日。”李昶手掌收紧,“燕霏,你不清楚,可我记得清清楚楚,要我提醒你吗?”初十之前,他一来忙着处理兖州那边河堤的事,二来忙着安排莲花庵那边事,便只初一初二两晚歇在后院,其余的时间他都是直接歇在了前院!
“殿下,孩子月份还这么小呢,王太医把错了脉也是有可能啊。”燕霏泫然泪下。
“那你不信了?”李昶冷冷地看向她道,“那我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给你把把脉?”
“殿下,您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燕霏哭道,“妾身对殿下您的心,您是知道的,妾身……”
“贱人,你还敢不承认,有人拿了你的肚兜在外面说你肚子的孩子是他们的。”李昶冷笑,“听清楚了,是他们,而不是他!”
“不是,不是……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燕霏否认。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李昶一把甩开了她,然后把另一只手里拿的布包丢了过去。
燕霏瞪大了眼睛,脸色灰白地看着面前的肚兜。
怎么会?
这肚兜应该是在侯府啊?
“没话说了吧?你个贱人,荡妇!”李昶气得一脚踢了过去,“水性杨花的荡妇!”
“啊。”燕霏痛得顿时弓起了身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殿下,这肚兜我放在外祖母那的……”
“你还敢狡辩,你还敢说不是,不知廉耻,人家孩子爹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敢否认,我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李昶疯了一般地往她身上踢,“今日我就踢死你这个贱人。”
燕霏痛得惨呼。血,从她的嘴里,腿间汩汩去泉水一般流了出来。
外面的下人听得响动,就忙奔了进来,一见这状况,去拉李昶拉也拉不住,便跪地求饶,“殿下,别踢了,别踢了,好多血,好多血,殿下,要出人命了……”
“贱人!”李昶是气红了眼睛,一想到他头上的绿帽子,就恨不得直接把她踢死了才好。
“殿下,饶命啊,饶命。”
“娘娘,您还好吧。”
一众下人吓得惊慌失措。
眼前一团黑,身体也是痛得打颤,燕霏提着一口气,满嘴鲜血看向李昶,恨声道,“李昶,你今日若是踢死我了,父亲定不会放过你的,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我父亲是燕绰,你别忘了!”
听到燕绰这两个字,李昶这才陡然收住了脚,见得浑身鲜血的燕霏,厌恶地留了一句话,“去请王太医。”
然后甩袖直接出了屋。
见李昶走了,燕霏直接就晕了过去。
孩子还小,当时就落了。
燕霏身上的伤也不轻,还有内伤,王太医费了不少力才稳住了她的伤。
一晚上,三皇子府里的后院便是灯火通明,忙得鸡飞狗跳。
……
燕霏的死活李昶当然不会去关心了,一个红杏出墙给他带绿帽子的贱人,他怎么会去关心她的死活。
不过他心里很是忐忑,生怕相爷这个老丈人秋后算账,进宫早朝看到燕绰的时候,头低得低低的。
不想,早朝一开始,燕绰便当着文武百官,上了一道折子,说要休妻,也直言,燕霏不是他亲生的女儿。
李昶惊愕不已。
而其余的群臣也哗然。
嗷七点半了,别打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