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肆夜红楼 >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力回天,太平执念不愿醒
    ||    父亲的心境是何其的沧桑.这过來人却也不止李旦一个.

    隆基依旧还是起了心动了念.曙色里沉沉颔首.心念如烙.

    他不会杀太平.他怎么会.不会的……

    他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杀她.她休想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痛苦.之后却把无边的痛苦留给他一个人來承受.休想.

    ……

    始至时今.虽然太平公主其势广大.七位宰相五出其门、且北衙禁军中两位将军又都是她的手下.这等势力可谓是文武兵权并着资历和功绩尽数叫她占了尽.隆基与她相比起來根本就是势单力薄不堪一击.

    可是因为隆基百密无疏的计策.在起事一开始时就果断的杀了两大羽林将军、顺带收复了北衙禁军众将士;即而又控制住了太上皇.

    故此.局面发生了四两拨千斤的逆转.皇帝李隆基此刻俨然已控制住了整个局面.

    而喧喧咄咄如日中天的太平公主.俨然已经走向绝境、无力回天.

    .

    就在皇帝李隆基突忽起事、在宫里斩杀诸多太平旗下高官大员的同时.太平公主府里早已乱作一团.

    她充分学习了母亲武皇当年遍布眼线的招数.可一任她这边儿铺陈的再紧密.到底也是在皇上那边儿已经开始真切行动后才恍然发现了端倪.待线人匆匆向她回禀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的彻彻底底.

    微光下、夜色里.太平端着身子颓颓的靠着绣屏落座.那若兮的双眸中噙着一抹强持的凛然.她不相信.委实不敢相信这一切的一切.惶然间只觉这一切都是一场午夜贪睡、沉而未醒的梦.

    她整个人已经僵僵的定住了.她委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她只是在等待.等待次日黎明时那第一缕阳光滑过地面的同时.这一场夜半深坠的可怕噩梦就会顺应着暖阳的召唤而昙然醒來.

    虽然此刻分明是清晨已至、天色大亮.可她仍旧下意识的以为这不过是梦中的场景.而整个世界其实还沉睡在深色的黑暗里.

    待得那真正的天亮之时.待那时.这一切的一切又都还是先前的样子.沒有什么不同、沒有半点儿的不同.

    一定是的.一定是……

    可她不会知道.她的天幕.再也不会亮起來了.而那些蛰伏于肆夜红楼、沉睡于玄影虚空间的她的世界.将会就这么永远的.永远的沉睡下去.

    府内不断有侍从婢女卷着衣物及盘缠匆匆的往外奔逃.而太平的身边亦有几个忠心的亲信围绕着她、苦苦劝她权且离开.赶在皇上的大军还不曾來得及管顾公主府时离开.

    李隆基之所以沒有把太平这边儿考虑进去、而是全心投入到大明宫中战斗.是因为他手下的人不是很多.分不出一些精力來顾及公主府.但是.当隆基那边儿已经稳住了大明宫、杀死了该杀的人、控制了太上皇之后.必定会出宫一路往太平公主府中过來.那个时候.等待太平公主的结局会如当年的韦太后、安乐公主一样惨淡而凄烈.甚至更甚.

    可一任众人如何动情劝慰.太平这边儿都俨如泥胎木塑一般不作回应.似乎已被这横生时局打击的呆傻无态.又似乎是自有着一段主意落在心里.

    可无论怎样.时今都一定是走为上策.

    终于经不得这部众们的一劝再劝.太平惶惶然的抬眸.面上尽是凌乱之态:“我哪里都不去.”她的声音轻轻的.像一股风、如一丝雾.即而那颓然的眸子陡地闪过凛利精光.声息失态般陡地一扬.“我哪里都不去.不去.”最后那两个字更是带起了弥深的心曲.似乎胸腔肺腑里所有的积蓄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还不及众人有所反应.太平猝地一下起了身子.抬手拿起小桌上的青花瓶.对着地面猛地一下狠力摔下去.

    顷刻.破碎的瓷片迸溅了一地.

    众人惶然间.太平俯身拾起其中一块儿凛冽的瓷片.即而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的恐惧.再即而那张花一样的脸变得极其疯狂而狰狞:“这是梦.只要本宫刎颈自尽.这个梦就会醒來.就一定会醒來.”那是极快且极不能防备的一个速度.她的素指因将瓷片捏的太紧而滑出了丝丝血痕.旋即以那锋利瓷片向着白净的脖颈一下子划过去.发着狠、不遗余力的刺过去.

    ……

    她的梦醒來了.委实是醒來了.

    梦醒之后的世界是那样芬芳旖旎、气息鲜活.她看见成阵的牡丹花开遍了山野.看到繁华与安详的气息流转遍布着长安街道的每一处角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安然、美好、恬适、惬意……在这一片蓬莱般的世界里.來俊臣和李隆基就立在不远方.二人皆是少年时的姿容风度、翩翩不减.他们以最纯真与动人的笑颜向她示意.隔过晨光与轻雾向她招手.轻轻的、软款且颇为撩拨的唤着她:“令月.令月……”

    陡然一下.就在锋利的瓷片眼看着便要触及那柔软的脖颈时.随着一个钳制的力道扼住了她的手腕.眼前一切美好的幻象尽数消退.

    铮地一下.太平跌落到眼前这真切的现实.却看到一个陌生的汉子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即而甫一用力.她的手指下意识一松弛、碎瓷片便落了地.

    “你是何人.”骤回现实的一刻.太平周身那凛冽的锋芒便也极快跟着回來.对这束缚自己手腕的來者怒目而斥.

    那人却并未将她放开.只一把将她拉过了自己近前.在她下意识失惊不迭时颔首定定、微微的小声却清晰的告诉她:“臣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带公主走的.”声音机谨.

    太平蓦地一下愣住.

    奉了皇上的命令.带她走……

    是走.而不是抓她回去.是三郎安排了专人.特意不动声色的急急然赶到公主府.來带她走.

    借着太平这下意识的一阵错愕与懵怔间.那人已半点都不由她分说.强行架着她一路步履匆促的出了内室.自公主府偏门很快便出去.干练且顺势的上了那一驾早已停靠在那里的马车.

    马鞭一扬.轻车随即而去.飞起一层层稀薄的尘土.在溶色的阳光中显得那样惹人注目.不过终究都是些微小的颗粒.这世界又是何其浩瀚、何其庞大.游.走的尘埃从來就掀不起半点儿真正的波澜……

    这一切的计划.早在这场举事构思的同时.便已经精心安排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