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沉默不语,那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定格在她的身上,
显然事情的发展超过了他的预料。
他不明白,这个女孩子明明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连坐车都是要靠公交车来代步的人,怎么可能如此清楚这里四周的环境。
而这件事情事实上,就要不得不谢谢那个送聂然过来的男人了。
当时,那个男人把她送到了那个公交车站旁,然后按照那个男人坐了六站的车。
在这六站中,她无意间从车窗内看到这里有一个警察局。
虽然是一眼掠过,但她还是在黑夜中将那个警察局的标志给记住了。
以至于,就在被那名手下勒令停车的时候,她才会有那奇怪耍他们的举动。
不是没有想过停车。
也想过只是假借警察局的借口再诈他们一下。
但是她怕这个男人会认出自己。
要知道当初她曾经拿警察局这件事骗过他,他到时候不相信自己,那她就彻底成了瓮中之鳖了。
所以就拼了一把,一脚油门踩到底,把车开到了这里。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折返回来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显然这一把她是赌赢了。
有道是,真亦假时假亦真,有时候真真假假完全靠的就是心理战。
一时间,车内安静得只听到那名手下因为刚才跑得太过匆促而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在场的人的目光不停地在聂然和自家老大之间犹疑。
原本他们只是担心,但大部分都相信着自家老大的判决。
毕竟这个女孩子的确用过这种方式骗过他们。
但随之而来的消息却震得他们心头发颤。
真的有警察局?
那怎么办?
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再招来警察了。
一群人神情焦灼不安地望着坐在那里巍然不动的两个人,等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随着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
聂然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他继续耗下去,和那个男人约定的时间就差半个小时了。
“怎么样,现在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她对那个男人提醒道。
别看她现在神情平静,事实上身体却早已进入了一级戒备之中。
警局虽说是一个很好的保命符,但用不好也有可能是个催命符。
她现在没有枪,本身就处于劣势。
万一这个人恼羞成怒,激怒了之后不管不顾起来,那吃亏的还是她。
为此,她必须要为自己做好一个打算,尽量在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逃出去。
良久之后,那个男人神色沉然地开口,“就算那里真的有警察局,可我要想杀你,也不一定非要用枪。”
显然,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这一事实。
但失败就是失败,无需他承认与否。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死之前都喜欢找个垫背的。”聂然笃定地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自己那只按着喇叭的手,话里分明是打算和他同归于尽。
在国外这种地方,他们两个都是非法外来人员,其实谁都不愿意被警察盯上。
好在这一点他们两个人是一致的。
为此,那个男人思索了许久之后,最终无奈只能退让了一步。
“你又一次,拿我当筹码。”
在警察这一局上,他不得不又一次的吃了一次亏。
聂然听到他这话,知道他这是松口了,紧张感顿时稍稍缓了一些,“谁让你那么倒霉,每次见面都受伤。”
那个男人此时也笑了起来,“那看来,下次再见面,我应该要活蹦乱跳才可以。”
下次见面?
开什么玩笑!
如果可以,聂然真心不想再和他见面。
但这话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万一惹得他不高兴,又把自己扣起来怎么办,反而得不偿失。
她扯了扯嘴角,却并不大答话,反而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那个男人靠在椅背上,也同样一笑地反问:“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一句话的含义显然很明了了。
“多谢。”聂然单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说道。
那人笑了笑,“我才应该多谢你放过我,以及我的一帮兄弟们。”
“既然如此,那应该不介意我找个兄弟一起和我下车吧。”
话音刚落,她身形突然暴起,那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看到聂然已经把身边的一名兄弟给抓了过去。
她把人牢牢扣在了自己的胸前,并且更是卸下了他手中的枪支,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你搞什么!”
“找死啊!老大都说放你了,那肯定是放你了!”
“我劝你最好把人快点放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急了起来。
聂然笑着径直道:“我只是找个兄弟替我开开道而已,没别的意思,希望你们能理解。”
理解?放屁!
什么找个兄弟看路,这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
这一句话气得那群人恨不得现在就举枪在她身上打上几百个窟窿眼。
一群人怒不可遏地看向了自家的老大,只等着他一句话,就准备上前聂然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