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原市帝豪会所的一个豪华大包厢里.众多的煤老板们都到齐了.一个个气愤填膺.火冒三丈.他们都接到了省安监局的停产整顿处罚通知书.正恼火得很.之前他们自发组织了省煤炭开采企业协会.就是想着抱团向政府施压.谢有财的势力最大.被推选为会长.
早几年国家狠下决心整合西山省煤炭资源.对年产量低于9万吨的煤矿一律采取关、停、并、转措施.这一举措总体來说是有积极意义的.淘汰了一大批低产能的小煤窑.降低了安全事故发生率.提高了产能.也使得西山省煤炭开采产业能做大做强.
但是每一项改革措施都很难做到尽善尽美.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人就钻了政策的空子.在评估关停煤矿时刻意压低评估价.在公开拍卖时又搞暗箱操作.大鱼吃小鱼.借机强势兼并那些背景不过硬的中型煤矿.其中谢有财就是最大的获利者.通过黄有成的关系兼并了十几家中型煤矿.资产在一年间就膨胀了近十倍.
能够在那次资源整合之后留下來的自然都是有背景的主.不少关系还是直通中央的.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风浪的.所以他们中间的几大巨头.比如说西煤集团的老总董必昌、同治矿业集团的老总裘千山、马拦山矿业的老板卓毅然等人虽然对这次省安监局的大型整治活动很恼火.甚至有些疑惑.因为一旦他们都停产了.那全国的煤炭供应都会立马告急.那该着急的可是政府了.
但他们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着急.大不了做做样子.用不了多久上面领导的电话就会打下來.他们就又可以复产了.之前好几次大型煤矿安全整治行动不都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虎头蛇尾不了了之吗.
煤老板们一进门先打着哈哈打招呼.拿出上百元一包的紫气东來烟出來散.马拦山矿业的老板卓毅然是煤老板中的少壮派.家里背景也硬.据说和某位中央领导家是世交.所以脾气最冲.在椅子坐了下來.拍着桌子咋咋呼呼道：“TMD.这个段泽涛到底在搞什么.居然敢拿我们开刀.我看他这个常务省长是当得不耐烦了吧..……”.
谢有财坐在首席.喷了一个烟圈.阴测测地接话道：“我早说什么來着.这个段泽涛就不是什么好鸟.刚來就对我的谢家坳煤矿动刀子.现在好了吧.大家伙全尝到苦头了吧.要是我们再这样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不团结起來给段泽涛一点厉害看看.早晚大家一起玩完.……”.
西煤集团属于大型国企.董事长董必昌对官场中的门道也是门清的.不动声色地瞟了谢有财一眼.呵呵笑道：“我看事情沒那么简单吧.段泽涛不是傻瓜.要是傻瓜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当上常务副省长了.他难道不知道我们都停产了他会有多被动吗.只怕他也是被人当枪使了吧……”.说着又转头对一旁同治矿业集团的老总裘千山道：“老裘.你脑袋最灵光了.你怎么看啊..……”.
同治矿业集团也是大型国企.董事长裘千山在行内素有“老滑头”之称.此时他正拿着菜谱翻來翻去.纠结着是吃澳洲大龙虾呢.还是点条深海大石斑.见董必昌对他说话.就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道：“啊.董总你问我啊.我沒啥意见.随大流.大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谢有财一看势头不好.暗骂一声“老滑头”.要是在座的煤老板都像董必昌和裘千山一样不愿意出头.那自己组织这次聚会就白费心机了.就连忙煽风点火道：“董总和裘总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你们都是吃公家饭的.旱涝保收.自然不急.煤矿停产了你们的收入也不会少一分.我们就不同了.损失的都是真金白银.这几年煤炭市场行情又不好.像我一样.摊子铺得这么大.要养这么多人.一天的开销都是个天文数字.表面上看起來很风光.其实都是空架子.要是任由段泽涛这么胡搞下去.我就只能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跳楼了.……”.
谢有财的话立刻引起了那些私人煤企老板的共鸣.纷纷气愤不平地附和道：“是啊.谢老板说得再实在不过了.我们这些私企煤矿比不得董总和裘总的国企煤矿.日子不好过啊.段泽涛这分明是卡着我们的脖子把我们往死里逼啊.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找段泽涛讨个说法……”.
董必昌见犯了众怒.他和段泽涛也沒有交情.自然犯不着为了段泽涛去得罪同行们.干笑着打了几个哈哈也不说话了.谢有财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就站了起來.用力一挥手.面目狰狞地道：“既然段泽涛要把我们往死里逼.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就借着这次机会给他來招狠的.段泽涛不是让我们停产整顿吗.我们就依他的.停产整顿.给工人们放大假.让他们找段泽涛要工资去.到时候全国煤炭供应告急.就该轮到段泽涛來求我们复产了.……”.
在谢有财的煽风点火下.煤老板们很快结成了统一战线.商量着明天一早就让自己手下的心腹带着工人们去省政府堵大门.他们自己则躲起來看热闹.
煤老板们密谋妥当.仿佛看见了段泽涛垂头丧气向他们服软.求他们复产的怂包样.就相视哈哈大笑起來.谢有财一挥手.让服务员把丰盛的美食端了上來.十分豪气地道：“今天我请客.等把段泽涛赶下台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到时候我再把大家请來好好庆祝……”.
酒足饭饱后.煤老板们各自散了.董必昌和裘千山关系一向不错.相约一起去洗桑拿.两人躺在按摩床上.享受着女技师手法娴熟的服务.最后董必昌有些沉不住气了.沉声道：“老裘.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吗.要照这么闹下去.这乐子可就大了.就怕到时候收不了场呢.咱们虽然不是政府公务员.可也是拿着国家发的工资的.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也沒好处.可别让人家把我们当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