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良听完孙相龙的汇报.也大吃了一惊.头立刻大了.又是一个窝腐案.三位市委常委涉案啊.其中李牧还是正厅级.阮经山和熊天照是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有正处级干部三十余人.正科级和付出级干部上百人涉案.这分明是一场不下于8.0级的官场大地震.搞不好要惊动中央.他这个省委书记都要被问责.
脸上却仍是处变不惊的样子.摘下老花眼镜.在鼻端的睛明穴上揉了揉.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段泽涛.心中升起一团怨气.这小子能办事.更能惹事.到哪里哪里不安生.一下子捅了个大窟窿.看來不好好敲打敲打真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石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道：“相龙同志.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孙相龙在石良面前就不好爆粗口了.正色道：“这起案子牵涉面这么广.所以捂盖子是捂不住的.我的意见是严肃处理.该抓的抓.该双规的双规.无论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
石良也知道孙相龙说的是正理.皱着眉头道：“相龙同志.抓是要抓的.不过这个案子牵涉到山南市三位市委常委.及上百名山南市基层干部.必须要妥善处理.尤其是对山南后续的稳定工作也要拿出个妥善的方案來.我看还是上常委会讨论一下吧……”.
说完石良又把头转向元晨和段泽涛.语气就变得严厉起來.“山南市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我觉得山南的领导班子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山南会成为腐败的温床..为什么山南市总是状况不断..经济上去了.干部倒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山南市的领导班子缺乏掌控全局的能力.山南市出了这样的问題.你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石良的话虽是对元晨和段泽涛两人说的.但眼睛却主要看着段泽涛.段泽涛心里就咯噔一下.糟了.看來板子要打到自己身上了.一旁的元晨还想分辩几句.才张嘴就被石良一挥手打断了.“你们不要解释了.我也不想听.回去以后好好反省.一定要做好稳定工作.不能再出问題了.省里马上会派工作组下去.你们要好好配合工作组工作.……”.
省委常委会上.常委们听孙相龙把山南发生的事情一介绍.顿时一片哗然.面面相觑.石良干咳两声.会场立刻安静了下來.他这才正色道：“山南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震惊.但现在问題已经出了.我们就必须正视……在处理这个案件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反思.为什么山南总是出状况..问題到底出在哪里..怎样杜绝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省委组织部长孙常年一听石良的话.心里一喜.石良的话分明是山南市的现任领导班子不满.他整治段泽涛的机会就來了.立刻接话道：“我來说两句吧.我是负责组织工作的.我认为问題还是出在山南的现任领导班子的搭配上……”.
“怎么说呢.市长强势而书记弱.山南市的市长段泽涛我是见过的.这个同志能力怎么样我不做评论.但是脾气却比谁都大.不太听招呼.说得好听是有个性有闯劲.说得不好听就是骄横霸道.目中无人.导致市委书记元晨不能很好地发挥出党委对干部的监管和教育职能.才会给下面的干部以可乘之机.才会发生这样令人震惊的窝腐案.……这也说明段泽涛这个人在政治上还不够成熟.所以我认为段泽涛不适合再待在山南市市长的位置上了.”.
孙相龙见孙常年居然把矛头对准了段泽涛.段泽涛是他的心腹爱将.他自然要出來替他说话.立刻反驳道：“我觉得孙部长这话有些牵强.首先这件案子虽然现在才爆发.但牵涉到的其实是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段泽涛才刚到山南來当市长.关他什么事..……”.
“再说了.这件案子如果不是段泽涛一直在要求公安局全力侦破.这个案子破不破得了还是个问題呢..……这些年山南的经济飞速发展.取得十分惊人的成绩.这和段泽涛这个市长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可以说是山南的有功之臣.对于有功之臣.不奖反罚.这就是功过不分.奖罚不明.这会让下面的干部寒心的.……”.
孙常年微微一笑道：“都说段泽涛是孙书记的心腹爱将.所以孙书记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刚才石书记也说了.为什么山南市总是状况不断..要我们找深层次的原因.段泽涛骄横霸道.目中无人.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吧.无论上面下面都有这样的反映……”.
“我承认段泽涛搞经济是有一套.但我认为山南之所以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題.就是因为只重视发展经济.却忽略了干部队伍建设和教育……我敢说.再这样下去.山南市还要出大问題.”.
孙相龙是个火爆脾气.立刻火了.用力一拍桌子道：“我替段泽涛说话.不是因为他是我的什么心腹爱将.而是因为他的确是个好同志.他的为人怎么样.是不是骄横霸道.目中无人.我们可以下去调查.看看老百姓们是怎么说的.不能坐在这里乱扣帽子.……”.
石良就皱起了眉头.对孙相龙按了按手.不悦道：“相龙同志.你有话好好说嘛.拍什么桌子.有理不再声高嘛.现在是让大家谈看法.你总不能不让别人说话了嘛.我看孙部长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山南的确存在只重视发展经济.却忽略了干部队伍建设和教育的问題……今天既然谈到了段泽涛同志.在座有不少都是他的老领导.对他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也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嘛……”.
孙相龙满脸涨得通红.却也不好再说话了.石良刚才那番话虽然沒有直接批评段泽涛.却也表明了一定的倾向性.段泽涛这些年在山南的城市建设工程上.拒绝了许多省领导打招呼.递条子.着实得罪了不少人.所以立刻有人出來落井下石了.
第一个站出來的是省政法委书记梁策.他和段泽涛的梁子是段泽涛在兴华时就结下了的.他的儿子梁中保被段泽涛搞得灰头土脸.而这次落马的阮经山也和他一直有來往.自然是对段泽涛一肚子怨气.
“这个案子我们省公安厅也是参与了的.所以我也听到了一些传言.据说段泽涛和那个杀死李世庆的女主持人关系很暧昧.老百姓还送了段泽涛一个 “风流市长”的外号.虽然是传言.但起码说明.段泽涛这个同志在生活作风是不太注意的.让他继续待在山南市市长的位置上的确不太合适……”.
梁策话音刚落.省委宣传部长赵非也站出來了.他和段泽涛的矛盾也是由來已久.接口道：“是啊.我也听到过一些这方面的反映.这个段泽涛除了作风问題.还喜欢出风头.爱作秀.就说他搞那个卡通市长形象.我看就有炒作自己的嫌疑.作为领导干部.还是要踏实一点的比较好……”.
紧接着常务副省长蒋开放也发难了.“段泽涛这个同志有能力不假.但是桀骜不驯.骄横自大也是有的.就是我这个常务副省长也不太指挥得动……他就是一把双刃剑.对这样的干部使用组织上还是要慎重.搞不好真可能要出大乱子……”.
接着又有几位常委出來指责段泽涛.常委会出现了一面倒的局面.似乎除了孙相龙.沒有几个常委对段泽涛有好感.省长楚天雄本來是想帮段泽涛说说话的.但是他见到段泽涛遭到了常委们的一致围攻.而省委书记石良也对段泽涛隐有不满之意.这时要他再站出來力挺段泽涛就不符合他的利益了.所以就选择了沉默.
石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悠悠地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段泽涛不再适合担任山南市市长职务.说明这个同志的确有需要提高.改变的地方.那就先让他停职休息一段时间吧.具体安排什么样的职务.我再和天雄省长、长路书记、组织部孙部长商量一下……”.
“对于涉案干部的处理.就请相龙同志亲自带队.带一个工作组下去.我强调一个原则.就是既要对涉案干部严肃处理.又不要让事态过分扩大……另外泽涛同志那里.也请相龙同志找他谈话.要他不要带情绪.省里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出于对年轻干部的保护.他在山南经济发展工作中所做出的成绩.还是值得肯定的.关于他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省里会慎重考虑的……今天就先讨论到这里.散会.……”.
孙相龙虽然对常委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很是不满.也很为段泽涛抱不平.但他在常委会上势单力薄.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结果了.
省委常委会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段泽涛被停职的消息不胫而走.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不平.各种各样的表现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