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静是你的小妾?”李利陡然站起身来,惊诧地问道。
张济丝毫没有留意到李利话语中的一丝怒气,满脸喜色地点头说道:“对呀!三年前,老夫回乡探望家嫂和侄儿,碰巧遇到邹家主带着女儿邹静上街。老夫膝下无子,便想多纳几房小妾,于是便与邹家主商定了这门亲事。后来,只因董太师占据洛阳,老夫不得不随军出征,而邹静那时尚未及笄,故而未曾迎娶她进门。”
在张济说话之时,李玄站在李利身后不着痕迹地拉了一下李利的衣袖。
李利当即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又坐下来,佯作出镇定的神色,听着张济把话说完。
待张济说完事情的经过,李利眉宇间不禁浮现出一丝鄙夷之色,心中暗道:“张济老匹夫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三年之前,静儿未满十四岁,这个老色鬼在大街上看上人家小姑娘,就厚着脸皮上门定下亲事。你个老东西,人老心不老,眼光倒是很贼,静儿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你这老家伙一眼就看出静儿天生丽质,及笄之后定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尤物佳人,下手很早啊!”
李利心中极度鄙视张济,一把年纪了,色心不死,居然还窥视年龄比你侄儿张绣都还小很多的邹静,觊觎她的美貌。
对此,李利十分恼火,惊疑地问道:“张将军此言可属实?”
“呃?莫非文昌认为老夫说得全是假话不成?”张济惊愕地反问道。
李利双眸灼灼地盯着张济,沉默不语,但他脸上却是满脸怀疑的神情。
“好,老夫就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与文昌知晓。”
眼见李利不相信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张济为了能够顺利讨回美妾。只好忍下心中的怒气,耐心地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
“文昌可能也知道老夫早年曾避难于武威郡,我这侄儿张绣就是在文昌前去武威郡上任之时,从武威郡赶来安邑投奔我的。当时老夫尚不知文昌要去武威上任,否则就让他跟着你身边效力了。
然而。正当绣儿离开武威郡前来投奔我的时候,程银恶贼领兵洗劫了邹家,掳走邹静。此后的事情,想必文昌已经知晓了。文昌斩杀程银、诛灭李堪二贼,邹静无家可归,便留在你府上做了侍女。
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不知文昌还有何疑虑?”
张济嘴上在讲述事情经过之时,心中却在暗自懊悔。
实际上,事情经过并不是他所说的这样。
恰恰相反的是,当初张济听闻李利即将前往武威上任,生怕自家侄儿张绣误投李利帐下,于是他便写信派快马将张绣招到自己身边。让张济始料不及的是张绣接到书信后。念及邹静尚未正式嫁给他张济这个叔父,便没有带上邹静前往安邑。结果张绣前脚离开武威,邹家便被程银洗劫,而邹静也就落入程银手中,身陷狼窝。
两天前,张济从安邑回返长安。回府途中,他侄儿张绣无意间竟然看到邹静与一群女眷正在商铺前停留。于是张绣立即给张济指认。
当张济看到邹静那曼妙的身姿和绝美的容颜之后,本来已经决定放弃邹静这个小妾之心,瞬间又活泛起来,十指大动,心痒难耐。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一双眼睛仍像三年前一样贼,一眼就看出邹静还是处子之身,至今仍然冰清玉洁,没有被程银糟蹋。
原本张济想当街就把邹静抢回来,无奈跟在那群女眷的侍卫人数众多。而且看起来十分雄壮,身手不凡。于是他只能暂时作罢,随之派人盯着邹静一行人,看看她们是谁家的家眷。
经过两天的详细打探,张济大致摸清了邹静的情况。于是他今天带着侄儿张绣、亲兵军侯胡车儿以及三百名亲兵携带重礼。前来龙骧李府要人来了。
倘若邹静在一般公卿大臣府上,张济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直接派亲兵登门要人就行。哪怕是三公府上,张济也敢派兵闯进府邸把人带走。
可是邹静却偏偏在李利府上,这反而让张济有种投鼠忌器、无可奈何之感。
李利可不是一般官员,也不是三公九卿那样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士,而是手握重兵、叱咤一方的诸侯,更是董太师麾下声名日盛的强势悍将。
更为重要的是,李利如今是董卓的女婿,在朝堂上他敢与董卓顶撞,并且最终能全身而退的西凉军新贵。
何况张济如今归属李傕帐下。虽然李傕平时并不过问他军中的事务,但是一旦他得罪了李傕的侄儿李利,那一切将是另一番景象了。说不定李傕就会三天两头找他张济的麻烦,处处找他的纰漏,甚至还会克扣他帐下将士的粮饷。
因此,在张济眼里,如今西凉军中最有权势、最不能得罪之人,不是温侯吕布,而是李傕和李利叔侄二人。
尤其是骁骑将军李利,别看他整天笑眯眯的,十分和善,但这些只是表象。实际上,张济早已见识过李利的心机和手段,深知此人是个远比其叔父李傕心机更深、手段更狠辣的铁血将领。
正因为这样,张济此次前来龙骧李府所携带的礼品,全是他这些年收藏积攒下来的好东西,价值数百金。
可谓是花了血本,心疼得他牙关打颤,全身直哆嗦。
但是,为了索回美人邹静,为了一亲芳泽,张济生生硬起心肠,把这些贵重礼品送到李利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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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利听了张济的一番解释之后,心里也相信张济所言非虚,应该确有其事。
一念至此,他突然想起演义中张济还真有一位邹夫人。
演义中,张济率军攻打宛城。不幸被流矢射中,命丧黄泉,随后张绣接掌军队,攻克宛城,自成一路诸侯。曹操领军攻打宛城之时。张绣眼见曹操势大,不敢与之为敌,随即开城投降。不料曹操当夜却强招张绣的婶娘邹氏侍寝,此举令张绣不堪受辱,既而率军奋起反攻,杀得曹操损兵折将。大败而逃。
张济,邹氏,邹静?
莫非邹静就是那位被曹操强招侍寝,随之不堪受辱而悬梁自尽的邹氏?
现如今张济却说邹静只是他的小妾,几年之后怎会摇身一变成了邹夫人?
不过李利随即想起叔父李傕现在的正室杨氏,心中当即坦然。杨氏此前也是李傕的小妾。但如今不也成了正室大妇?
小妾与正室夫人之间并非一成不变,只看谁能讨得丈夫欢心,地位自然也会随之上升。
心中暗自梳理一番后,李利反而犹豫不决,心里有些舍不得把邹静交给张济。
邹静眼下只有十七岁,正是韶华正盛之龄,而张济已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半截身子入土。如果此时让邹静跟着张济,岂不是把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此外,邹静美貌贤良,性格温婉淑德,很会照顾人,堪为贤妻良母之典范。
最重要的是,李利早已习惯了邹静的存在。她早晚嘘寒问暖,身姿婀娜,笑容甜美,外柔内刚。骨子里十分刚烈。这样的女人,看着舒心,放在家里放心,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想及这些,李利心里已有决断。
只是这种抢占人家美妾的事情。他却是第一次干,有些抹不开面子。
况且张济也不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武艺虽不高强,但他手中好歹也有两万兵马,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张济平时很会做人,资历又老,与西凉军中很多将领都有交情,左右逢源。
正因为如此,张济在西凉军中颇有影响力,绝不是任人拿捏之人。
“呵呵呵!”正堂内沉寂片刻之后,李利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堂内回响激荡。
“没想到张济将军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事情的经过本将军已然知晓,不知张将军现在想怎么办?”
张济早就等着李利这句话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老夫此来就是想把邹静接回去!此外,为了感谢文昌的援手之恩,还有对贱内的长期照顾,老夫特意带来一些礼品,聊表谢意。”
李利笑容满面地笑道:“张济将军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恩惠。不过??????张济将军有所不知,静儿在我府上不是侍女,而是我妻子滇无瑕的结义妹妹,算是本将军的小姨子!呵呵呵??????”
“呃,文昌此话何意?莫非文昌不想归还张某小妾,想要占为己有吗?”张济满脸怒色地说道。
随即他不等李利答话,便接着说道:“邹静是张某早有婚约的小妾,这件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军中将领却有人知晓,樊稠将军也是武威郡人士,他就能证明张某与邹家小姐早有婚约。文昌若是强行把张某小妾留在你府上,不怕遭人非议吗?”
“哈哈哈!”李利开怀大笑着说道:“张济将军稍安勿躁,你且听本将军一言,然后再拿军中将领来压本将军,也不迟嘛!张济将军,方才你也说了,邹静虽与你有婚约,但那时她尚未及笄,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待她长大成人时,在她家破人亡、遭到劫掳之时,你和令侄都未曾施以援手。
事实上,邹静是本将军从程银手中解救出来的,并一直收留她至今。按照咱们西凉军的规矩,打仗俘获的敌将妇孺,全部归属领兵将军。如此以来,邹静就是本将军的战利品,而不是你张济将军的小妾。本将军可有说错?
这件事情的始末,哪怕张济将军把军中所有将领全叫来评理,也还是这个理!
但是??????我与张济将军是旧识,曾经一起在司隶领军征战过,合力攻陷陈留城。为了这份情谊,本将军可以把邹静叫到大堂上,她若愿意跟随你张济将军离去,本将军绝不阻拦,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一起走!如果??????她不愿意跟你张济走,而是愿意留在李某府中为奴为婢,那就请张将军抬上礼品自己回去!
最后,李某再提醒张将军一句。我李利身无长技,资历尚浅,却也知道尊敬长辈,保护府中妻妾婢女不受欺凌,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不过李某人平生有两样东西不送人,一是李某这颗项上人头,二是府中妻妾侍女。张济将军可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