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府尹.与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右副都御史等位列正三品.位高权位.
御花园中秋风阵阵.本该舒爽宜人的天气.徐正跪在那里.满头大汗.
“徐大人.皇上问你话呢.知情不报.可是重罪.”在莫求双对面为数不多聚在一起的人群里.有一老臣催促道.
莫求双眼睛闪了闪.垂手冷眼看着徐大人的后背.
“皇上.这.这.微臣也不清楚啊.那晚微臣已经入睡.有人将尸体抛了进來……”徐正擦着汗.还想编着就被宣墨不悦打断:
“徐正.你府上有多少人口.”
“回皇上.三十六口.”
“那就让她们都下去陪这十四口无辜枉死的冤魂吧.”宣墨冷声道.抬手一挥就有侍卫上來要将徐正拉下去.
冉竹听这话只觉脚底生寒.遍体生凉.宣墨一句话便灭了三十六口性命.叫人如何不胆寒.
但想到这是他的威胁计策.冉竹便按捺住心中不安静静听着.
“皇上.皇上.微臣想起來了.那晚是张将军來找微臣.说有些尸体他无法运出城.叫微臣帮忙处理下.微臣知道张屠夫平日做些不干净的勾当.所以这才命王捕头将这些尸体送过去.但微臣不知道这是施旺霸的家属啊.否则给微臣两个脑袋.微臣也不敢啊.求皇上饶命.饶命啊……”
徐正面如死灰急忙挣脱开侍卫的手.向前跪了几步.话语连珠炮似的吐了出來.
“哪个张将军.说清楚点.”云霆飞呵斥道.
“是从二品的张云张副将军.”徐正急忙回道.说完抬手往莫求双身旁指去.目光接触到他脸上神色时.心头更是颤抖了几分.可指向张云的手并未有所犹豫.
张云从人群里站了出來.鄙夷看了一眼徐正.双手抱拳跪下.直言不讳:“回皇上.臣领罪.这施旺霸与我曾有夺妻杀妻之恨.那夜他死后我便杀了全家泄恨.此事皆是微臣一人所为.臣领罪.”
宣墨抬手轻叩着桌面.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莫求双身上.对面人面沉如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叫他心中着实恼恨.
“张将军你这理由真是让朕无话可说.來人.将张云压下.待查明一切属实后.秋后抄家问斩.徐正不仅助纣为虐.还和手下纵容张屠夫这样的恶商贩卖人肉.同样罪不可恕.拖下去.查明后此三人也一律秋后抄家问斩.在场大臣若和他们以后犯同样的错误.朕定斩不饶.”
宣墨沉声下旨.低沉嗓音在空气中蔓延.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天子不可撼动的威严令每个人浑身都颤抖了一番.
“皇上.这尸体……”云霆飞面有难色道.
“吩咐仵作将她们能拼成原貌的就拼起來.尽力而为.好好安葬.她们是无辜的.”宣墨正色道.目光和云霆飞对视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移开.
云霆飞应声退下.随即有十來名侍卫上來将那麻袋尽数拖了下去.
冉竹将宣墨神色尽数收在眼底.心中一动.她眼睛瞧着那正被拖走的麻袋.对着丹青细细耳语了几句.
丹青立马会意过來.趁无人注意时悄悄离去.
好好的一场筵席.就这样在一场血腥中压抑的开始了.
宣墨端起桌上酒杯.面露一丝笑意.似是刚才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过几日.扶余国独孤国主将会來觐见.扶余国这些年与南蛮下的几个部落來往密切.自独孤子陌上任后.已不是当初那个俯首称臣的羸弱国家.这次大家都小心些.”
话语轻轻淡淡.似是对独孤子陌这次來毫不上心一样.
众人异口同声称是.
在宣墨抬手一挥间.这场筵席这才真正开始.只是大家还吃不吃得下就不得而知了.
冉竹在一旁听着.亦是对宣墨这言不由衷的态度而感到十分不解.
“恭喜皇上今日破了奇案.臣妾有些累了.可否先回去.”推杯换盏间.白静起身要告退.
宣墨点点头算是应允.不等白静谢恩就转过头问被他拉坐在身边的冉竹:“你怎么又回來了.”
白静斜睨了他们一眼.静静走开.
“听到有尖叫声就回來了.”冉竹老实道.随后又添了一句:“我也先回去休息了.”
“丹青呢.怎么你在.她人不见了.”宣墨发现冉竹身后空无一人.疑惑问道.
“我让她在游廊外等我.我先走了啊.”冉竹不动声色道.
宣墨看着冉竹离开.目光若有所思.随后他也离开了御花园往御书房走去.
早有人等在那里.听到宣墨推门走进來的声音.急忙俯身行礼.
“木河.昨晚玉兰轩发生什么事情了.”宣墨边说边往御案后的椅子处走去.
解决了莫求双身边的两名大党羽出乎了宣墨的意料.心情不免好上几分.
“昨夜皇上吩咐微臣监视玉兰轩.微臣看到有两名侍卫來到.冷管事十分欣喜接待.三人把酒言欢个把时辰后.那两名侍卫离去.”
木河说完抬眼瞥了下宣墨.见他面色无异.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后來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金香姑姑端着酒來.在院子里与冷管事说了几句话.期中还跪了下來.属下离得远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后來冷管事与她喝光了酒.金香离开.忽然从夜空中飞來一只冷镖.属下正以为有人要暗算冷管事时.却发现冷管事从上面取下一张小纸条.随后就离开了.”
“你可看清是何人所为.”宣墨沉声问道.眉锁紧皱.
木河摇了摇头.随后道:“属下担心冷管事有危险.于是一路尾随而去.发现她來到了御花园一角.而那里正有个男子正在荡秋千.”
木河将见到的一些画面自动隐瞒了起來.因为事后他得知冷冉竹是中了合欢药的缘故.这场陷害令他心底也隐隐同情她.
“是谁.”宣墨目光一紧.慑人冷意迸发而出.
木河犹豫了下.随即老实道:“属下离得远.看的有点像莫少卿.而且似乎风双子也來了.皇上和皇后到來之前.他们二人正藏在树里.”
“你说什么.”似是风双子三字比莫少卿更具有震慑力.宣墨整个人身子都直了起來.口气隐隐有些暴戾.
木河详细一说.宣墨便明白冉竹昨夜是遭人陷害.先下了合欢药在前.又被人引至御花园在后.
只是策划这起的到底只是白静.还是莫尊景也参与了.
莫尊景一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垂涎冉竹已久.以前他就耳闻莫尊景曾夜探冉竹.如入宫中为无人之地.
他和白静联手想得到冉竹也不无可能.但想想又觉得不对.白静带他去明显是捉奸.莫尊景又不是傻子……
可恶.风双子竟然也來了.真当朕这后宫是他们的家吗.
“皇上合卺礼那晚.听说玉兰轩附近不时响起诡异声响吓得过路太监宫女都绕道而行.属下怀疑那晚玉兰轩有蹊跷.”木河谨慎说道.
“嗯.此事朕会去查.冉竹的身世你查的如何.”宣墨听他说起合卺礼那晚.不由想到了冉竹双目泣血昏倒一事.心头隐隐觉得不安.
木河面露愧色.摇着头正欲说话.就听不远处贴着墙壁的书架响起阵阵闷响.宣墨和木河均侧首望了过去.
“皇上.苍夜死了.”萧风话响起.带着一丝悲凉.
“什么.”宣墨和木河的声音同时惊讶响起.
这边一离开宣墨视线的冉竹转身抄了条小路赶上白静.眼看着白静快要转入另一个拐角的时候.她适时出來赶了上來.
白静望着冉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抬手示意身后下人尽数退离十丈外.
“金香呢.”冉竹开门见山问道.自刚才她就沒见到金香.心中不好预感一直存在.
“我身边的人何时劳你关心了.”白静淡漠道.口气里满是嘲讽.
“别以为你昨天设的那场局有多高明.我忘记告诉你了.皇上在我玉兰轩四周安插了人手.昨夜的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冉竹冷声道.虽然宣墨今天一句不问起她中合欢药事情.可她知道他不问并不代表不查.
只是.金香是否还活着.现在是个问題.
“哦.昨夜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的人自然待在凤仪殿里.只是金香现在应该觉得有些疼.”白静淡漠道.说到最后目光闪烁了下.那种肆虐快感的神色看的冉竹心里好不自在.
“你将她怎么样了.”冉竹上前一步.不悦问道.
“沒什么.等你们见面了自然知晓.我累了.想知道什么你直接就问她不就成了.”
白静说完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自顾笑了起來.
只是这样的笑落在冉竹眼里.只觉诡异的很.
“白静.如果我们上一辈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难道还不够消去你心中的仇恨吗.”
冉竹静静说道.这是她第一次敢正视心中想法.将心中唯一对白静所可能有的亏欠说了出來.
白静脸上闪过一阵怔愣.随即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冉竹不知她这般笑为何意之时.耳边飘过白静大笑口气里含糊不清的话语:
“你要这样想.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