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旁边的书房.冷筱很严肃地看着墨泫和夏染.沉吟了半晌说道：“遥启计划对烟国用兵.他准备从关岭峡的海路直插烟国腹地.离烟国皇都洛州只有半个月的路程.那里海势险要.常有漩涡.极少有人敢从那里通行.但卢森极却对那带海势极为熟悉.而且擅长海战.”
墨泫眼神一凌.定定看着冷筱：“皇上为何要跟我们说这个.”
“朕只是觉得睿王应该知道.”冷筱不动声色却意味深长地说.“烟国出事必不是你心中所愿.遥启此举的目的.就是要把你引到烟国去.然后.他就要对龙脉下手了.”
夏染微微蹙眉.冷筱居然知道墨泫和沐冰凡的关系.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墨泫眯起眼.冷筱当着夏染的面说烟国有难还有遥启的目的.摆明了就是在试探他的反应.如果他不顾一切去烟国救人.夏染心中作何感想.
冷筱淡定自若.沒有任何挑拨离间的虚伪表情.平静地对墨泫说：“睿王好好想想.朕不给你建议.去不去烟国你们自己决定.如果你们暂时去不了龙脉.朕会想其他办法.龙脉里的不死药也会给你留下一颗.”
说完.他优雅地欠了欠身.沒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离开.墨泫真有一掌劈死他的冲动……
全世界的好人都被冷筱一个人当完了.
“墨泫……”夏染扯了扯墨泫的衣角.“你觉不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如果遥启真的要对烟国用兵.龙景天为什么不给我们发消息倒是冷筱先知道了.”
墨泫冷冷地勾起嘴角.转向夏染的时候却恢复了宠溺的温柔：“所以.这个消息的可靠性令人怀疑.我会让大山和龙景天还有卫许运联系一下.先确定了消息的真伪再说.”
夏染迷惑地咬咬嘴唇：“可冷筱为什么骗我们这个呢.就算消息是假的我们也最多白跑一趟.有意义吗.难道……他真的不想我们打开龙脉.有意要把我们引开.”
墨泫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冷筱对龙脉的态度是很可疑.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未必完全与龙脉有关系.
或许冷筱只是想让夏染觉得墨泫把沐冰凡看得比龙脉更重要.哪怕夏染可以接受他对沐冰凡的担忧.回到了烟国.她势必要和沐冰凡见面.那绝对也是他们的一个大坎.
“墨泫.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回烟国一趟.宁可信其有.”夏染思忖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地说.“而且还必须是你亲自回去.让别人传信沐冰凡未必会相信.”
墨泫的心思转了几转.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染.伸手环了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你想逃.”
“什么.”夏染有些心虚.不自在地伸手抵住墨泫的胸口拉开两人的安全距离.
墨泫收紧胳膊不让她得逞.扬起她的下巴逼着夏染和他对视.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看到她心灵最深处.一针见血地说：“是不是因为叶芹.你想离开邺国.”
夏染被墨泫道破了心事.脸上一白.本能地就想扭开头.
墨泫低头.用力咬住她的唇.霸道地撬开她的贝齿.开始风卷残云地攻城掠地.夏染脑海里的晕眩开始一点一点弥漫.直到将自责挤到角落.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墨泫才放开夏染.看着她略有些红肿的唇.心疼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我真恨不得咬死你.灵儿还昏迷不醒.你竟然想要走.那小宇怎么办.带去烟国让沐冰凡看到他.还是把他丢在这说我们不管灵儿了.”
夏染鼻子一酸：“墨泫……”
“染染.”墨泫深深看着夏染的眼睛.“如果烟国真的有难.我不能不救.那是我的责任.但现在事情八字都沒一撇.我不会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消息就冲动地做什么决定.在我心里.你和小宇是最重要的.明白吗.叶芹的事.六月想得通最好.如果一时想不通你也不要怪她.给她点时间.就算叶芹是她娘.她们也不过才几天的感情.比不上你和她亲厚.”
“嗯.”夏染用力点点头.踮起脚勾住墨泫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靠到他唇边.“我和小宇在你心里真的是最重要的吗.”
墨泫惩罚地在夏染唇上狠咬一口：“你居然到了现在还在问这个问題.你不知道答案.”
夏染闭上眼睛.唇边露出羞涩的笑：“我知道.就是想听你再说一遍.”
墨泫的心放松下來.冷筱想挑拨他和夏染的关系.门儿都沒有.他贴到夏染耳边.含住她的耳垂小声说：“你和小宇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多希望你们能永远都沒有困扰、远离伤害.虽然很多事我控制不了.虽然还有沐冰凡.但我一定会尽力.可以相信我吗.”
“相信.”夏染紧紧贴在墨泫胸口.“我会尽量不和沐冰凡起冲突.我会让着她的.”
“噗.”墨泫笑出声來.
“笑什么.”夏染不满地抬头.“你不信我.”
“不信.”墨泫捋着夏染的头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也不想相信.如果你和沐冰凡相安无事.我好担心你是不是不那么在乎我了……”
“神经病.找抽.”
夏染笑骂.心里却很甜蜜.她觉得自己才是找抽的那个.
两人被端木海和冷筱的事情折腾了大半夜.直到下半夜才睡.夏染觉得还沒睡多久.就被屋外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她立刻睁开眼睛.墨浩宇的脚步.
“娘.你们看灵儿是不是要醒了.”墨浩宇一头扎进房间.把灵儿放在床上.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墨泫.“你看看灵儿.刚才我跟它说话它哭了.真的哭了.眼泪还在毛上.”
墨泫不可思议地扬扬眉毛.仔细替灵儿检查起來.他不是兽医.不过天下医理殊途同归.灵儿的情况墨泫大概也能看得明白.
“灵儿.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对不对.就是睁不开眼睛.”过了半晌.墨泫终于也得出了这个让他自己都觉得诡异的结论.
一滴晶莹的泪.从紧闭的狐狸眼里落下.闪闪发光地挂在绒毛上.
“它真的能听到.”墨浩宇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又很难过.“可是这样听得到动不了.是不是比听不到更难受.”
“这是有知觉的植物人.呃.不对.植物妖.”夏染立刻说道.“这种情况的人我以前见过.”
墨泫心里咯噔一声.还真被冷筱说中了.
夏染对墨泫解释道：“植物人的意思就是大脑损伤.而植物神经正常.大脑是负责思维的.小脑和脑干负责人体的基本生理功能.所以只要小脑和脑干沒有坏死.人就能活着.但是大脑坏死了人却无法对外界有反应.”
她顿了顿声又说：“还有一种很特殊的情况.大脑部分坏死.因为大脑有一部分是负责接收讯息的.有一部分是控制动物神经的.像我们要睁眼啊.伸手啊.这些动作受动物神经控制.如果只坏死这一部分.就会出现灵儿的情况.”
“有办法治吗.”这是墨泫从未涉足的医学领域.听到夏染的说法他不由得有些兴奋.“你知道治疗办法.”
夏染却摇了摇头：“有时候病人过阵子会醒.有时候却……”
当着墨浩宇的面.夏染不忍心说出这个残酷的真相.即使一千年后的发达医学.对植物人都沒有什么特别的好办法.
墨浩宇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小宇.灵儿交给我.容我想想.”墨泫拉住墨浩宇的小手很认真地看着他说.“这世上的病最怕找不到病因.只要找到了就有办法治.夏染.你知道大脑在哪.小脑在哪吗.”
“呃……”夏染挠挠头.“人的我知道……狐狸.我试试吧.”
于是乎.抢救植物妖小分队正式成立.墨泫拿出抢银行的贪婪将夏染那里为数不多的医学常识套了个干净.还不满意.又把薛毅叫进宫.把他的记忆库也洗劫一空.
六月端着玫瑰酥跑到夏染身边：“染姐姐.吃点心.”
夏染差点哭出來：“六月……”
“嗯.”六月抬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夏染.“这是我自己做的哇.薛大哥说很好吃.让我带进宫给你尝尝.我想你们把我从冥王那个老混蛋手上救出來.我应该表示一下的.怎么.不好看吗.”
薛毅在远处看着夏染.冲她淡淡一笑.
“不.不是.好看.”夏染激动地将六月抱进怀里.善良如六月.不迁怒.不记仇.只记得别人的好.这是怎样一颗金子般的心啊.薛毅的运气实在是好到让人羡慕嫉妒恨.
“墨泫.你准备永远都不认六月这个妹妹吗.”薛毅有意无意地看着墨泫.“她沒问你不代表她不会想.你从來沒正式地认过她这个妹妹.冥王不是人大家都知道.连六月都恨的人世上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了.你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你明明很关心她的.为什么就不能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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