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晨腾出一只手拿过手机一看,是公司的座机,便将手机丢给后排的方菲:“你接!”
“喂,我是江太太,嗯,你说……”方菲将手机一直按在耳边听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直到对方挂了电话,她也没再出过声。
江远晨觉得有些奇怪,稍稍扭头问:“什么事?应该是业务经理打来了吧?”
“啊?哦!”方菲将手机拿离耳边,望了一眼婆婆,才说,“公司出事了,我们必须快点回去。”
“是不是咱们的业务又被人抢走了!”江远晨说完,眼角嘴角都耷拉下来了。
之前三家一起围攻江氏的事一直在进行着,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拿人家没有办法,现在女儿离他而去后,他几乎是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了,人家就是明抢,他又能怎么样?这就是弱者的无奈,他一直想往上爬,就是想有一天能成为强者,可是,愿望却一直难以实现。
方菲将手机重重地往真皮座椅上一摔:“那些人是不是不给咱们一点活着的机会啊?”抬起眼皮看着一声不吱的婆婆,“妈,看来,您一定得出面求晓晓,那些人都是帮她报仇而来的,如果企业再次倒了,咱们一家老少拿什么过日子啊?”
江母又是长长地叹气,思索良久之后才说:“好吧,迟几天我再与晓晓说说,现在她母亲气头上,就不要说了。”
江远晨与方菲都觉得母亲说的有理,纷纷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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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妍碧从抢救室推出来后,吕家人大部跟着还没清醒过来的她进入普通病房,留下少部分等待主刀的医生部情况。
一身白大卦的黄迅最后一个走出抢救室,带着一脸的疲惫,将白色的大口罩取下,迎着吕老等几个吕家辈份较高的人走过来,说:“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但是,不要再让她激动了,否则二度受伤将有可能造成终身的遗憾”。
“知道了!”吕老等人点头应下,对黄迅说了一句谢谢后,转身往病房走去。
安家人在江晓离开后,大部分都被打发离开了,当然,安然这个主角不可能那么快让他离开,不仅是吕家人的意思,也是安家长辈的意思,因为吕家的势力放在那里,只要能忍得下去,安家人就没理由与吕家人对立起来。
刚刚,安然走进病房,看了一眼还在麻醉药效下昏迷不醒的吕妍碧,那一张惨白惨白的小脸,让他心里也是陡然一酸,尽管气她任性,但是,往日的情份还有,撇开爱情,他会当她是一个好朋友。
“吕爷爷!”安然叫住吕老,“我们谈谈好吗?”
吕老停下脚步,挥手让另两个陪在身边的亲人先去了病房,而他拄着拐杖回头看着他:“有事?”
“嗯!”安然点点头,指指旁边的座位,先让吕老坐下,然后他才坐了下来。
吕老是一个何等精明的人,本来还想因为孙女受伤这事搬回一局,刚刚所看到的和听到的,他知道,自己再努力只会得不偿失,可是,心里明白不等于马上认载,在首都军界混了一辈子的人,可谓混戎马一生,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安然想了想说,“无论怎么说,阿妍跟我走过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撇开谁是谁非,而现在我们无法再走到一起却是事实,我想给她一件以前就属于她的东西,就是她喜欢的那款“粉红佳人”,我其实一直给她留着,当年是想等到新婚之夜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咳!”
提及当年的事,吕老脸色微微一滞,那是他们吕家理亏的事,怎么想争面子,也无法说得通,这事就像甩了安家人一个耳光:“当年的事过去了,那是阿妍对不起你。”
“算了,过去的事,怎么说时光也无法倒回来,现在,您老都看了……”安然话语顿了顿,与聪明人说话,有些事不用说得很清楚,“阿妍喜欢的那款粉红佳人,我现在只是物归原主。”
说着,他从小万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那是一个外表看来古朴的锦盒,打开来,里面放着同样是一条做工简单的链子,下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星星形状的吊坠,同样,里面也有一抹类如慢慢漾开去的粉红,里面还有一张类如发票的单据,时间定格在三年前他婚礼的前三天。
吕老翻看着那张单据,脸上泛起红晕,心里只有说不出的羞愧,可是,三年前就听说“粉红佳人”是世上唯一的,他不想就这么被骗了去,反正脸撕破就撕破了:“都说是唯一的,如果这一条是真的,那么你给江晓的又是什么?”
“哈哈!”安然真诚地笑起来,觉得这个老头有时候可恶,但有时还有点可爱,“当年给阿妍订做这条项链时,那个外国名设计师是说过举世无双,其实世界上除古董外,哪有那么多唯一的?但是,请你放心,我不会将给前未婚妻的礼物,拿来作为送给现任妻子的礼物。”
同时,安然朝小万眨了眨眼,小万递过几张纸,他接过来,似笑非笑地说:“吕爷爷,江晓啊不,是容晓,他娘家对于我跟阿妍的事非常反感,所以暗地里就进行了调查,你看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然后将几张满是铅字的纸往吕老怀里一塞,说:“吕爷爷,你看我一身血衣,也想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等到晚上我会再来看望阿妍的,我也希望她好好的,以后我与她还是好朋友。”
说完,不等吕老反应,他站起身,走了,小万紧跟在他身后,不时回头看一眼脸色越来越黑的吕老。
两人走入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后,才对视一眼,笑了。
“你说,吕老看到自己处心积虑所谋划出来的事都被金家全部调整查出来,会不会气得吐血啊?”小万有些兴奋,那个小眼神充满期待,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眼。
安然整理了一下又脏又乱的衣服,没接他的话:“你先回公司,给江远晨一点反应,等到他求饶后,让他来找我,我去一趟黄迅办公室。”
小万应下,看了一眼他的血衣,亏他几次催他换下来,他也不肯,敢情是想最后将一军的吧?他还以为自家强大的安总真的被人拿捏在手里,不敢离开抢救室半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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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吕妍碧没什么事之后,一众安家人高高兴兴地离开抢救室门前,在医院停车场各自驾车离去。
安母与丈夫女儿及家公安靖达坐在同一辆车里,安母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出声了:“他爷爷,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访一下江晓她亲生父母啊?”家里的重要事情都由安靖达决定,她必须取得他的同意才敢行动。
她话一出口,安耀祖立即看向自己的父亲,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人家有权有势不说,单单说他们的女儿已怀了他安家的孩子这一事,而且安然又在电视上发布了即将大婚的婚讯,他安家人没理由还反对,而让吕妍碧这个事事让安家人膈应的女人还有机会。
“可是,恬恬之前不是说她品行有问题吗?这样的女孩……”安靖达想想就觉得脸上无光。
安恬哈哈大笑,安母故意凶她:“笑什么,快将你知道说出来。”
“好,我都说了。”安恬便将江晓被家人逼得抵债并及时被安然救出的事说出来,“其实,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哥还不清楚吗?我哥精明得很,有那么容易被蒙的吗?她就我哥一个男人,之前都是因为讨厌她而编排她的,何况,她还有一个靠整容到处晃的妹妹江静,给她招惹了不少麻烦。”
安家两个大男听了,都恶狠狠地数落安恬一顿,吓得她吐着舌头,往安母身后躲去。车里的话题自然而然引到去拜访金家人方面来,最后还打电话与安然沟通,让他先与金家人打招呼,确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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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来到金家在A市了一处产业,那里俗称“富人区”,一住就是三天,与骨血相连的亲人一起,还有好友叶兰陪在身边,又得到佣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精神身体都好很。
这天清晨,叶兰陪着她在花园里散步,江晓望着自己无声无息的手机,心里一片惆怅。
叶兰体贴地顺了顺她的后背,拉着她走到秋千上坐好:“怎么?想奶奶了?想她就给她打个电话吧!”
江晓皱起秀气的两条眉毛:“可是,奶奶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哪会?她老人家耳聪目明,对你的处境,她会理解的,打吧!”说完,办事向来是行动派的她帮江晓输了一组数字进去,她对江家的座机号码也是了然指掌。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喂,是哪位?”对方说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正是江静的声音。
“静静,我是姐。”江晓很高兴,仿佛自己一下子就回到了江家,那种自然流露的感情怎么也无法掩饰,“奶奶爸爸妈妈都好吗?”
“呜……”还没有回答她的话,江静在电话里就大哭起来,那种伤心也不是装出来的,江晓一听也心酸不已,拿着手机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摸眼泪。
金母与金父刚好路过这里,她所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一时百感交集。
“你看,能把她十九年的感情割断吗?”金父带着一种责备的语气对妻子轻轻地劝说,“让两家同时存在才是给对女儿最好的生活方式,果然还是逸皇最了解她。”
金母失神了一会儿,仰脸平静地看着丈夫:“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