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乔褚把她丢在家门口,连车都没下就走了,也没交代一句就走了。看着他车子离开的时候,卓璟雯的心中略微有一丝失望,当这种感觉染上心头的时候,她稍稍有些惊讶。她想一定是因为别墅太大,独自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住着,难免会有些害怕,才会过多的去依赖乔褚,如此便也宽了心。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提着行李和购物袋,进了别墅。由于这些日子别墅里一直都没有人住,之前请的两个保姆也都早早的请假回老家去了,卓璟雯进门之后,将整个屋子的灯点都开了起来。上楼将自己的东西放好,换了一身睡衣,才又提着买回来的装饰物,搬了把椅子,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就算是一个人,她也要将气氛弄得热热闹闹的,过年嘛,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开开心心的。每到过年前后,卓璟雯整个人都会显得特别的兴奋,每天都像是在绷着神经过日子。也只有她自己的心知道,过年对她来说有多么的艰难,简直比上刑场还要痛苦。
过年对于一个家庭圆满幸福的人来说,那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学生有假期可以放,在外的游子终于可以回家跟自己的父母孩子团聚在一起。可是对于卓璟雯来说,最怕的恰恰是过年过节,在这个名义上是家的地方,苏美琳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多余,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歌词里有句话说的很对,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她卓璟雯就是野地里生命力最强的一颗草,弄不死,也摧毁不了。
她一个人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别墅布置好,让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子,染上了一片喜庆,就如她这个人一般,冷冷清清的脸上,带着一片灿烂的笑容,就算只是伪装的喜悦,在别人看来也是真实的。
苏美琳想要看到她落魄的像只狗一样,她就偏偏要骄傲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她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这一副硬骨头了。
乔褚在两个星期之前,就在珠宝店定做了一条手链,并且亲自吩咐过要在手链上刻上日期和名字。每年一份礼物,他跟洛菲都是孤儿,他到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毕竟跟父母呆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日子。而洛菲比他要更惨一些,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在了孤儿院门口,身上什么都没留下,所以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生日都不知道。
后来,她自作主张把生日定在了除夕那一天,那时候她的世界只围绕着乔褚一个人转,问她为什么是除夕,她回答的很简单,因为只有那一天,乔褚才能安安稳稳的陪着她一整天。
从那之后,每到过年,乔褚就会拿自己所有的钱给洛菲买一份礼物,十年如一日,从未停止过。以前条件不算太好的时候,她看到什么都开心,可当他们衣食无忧,资金充裕的时候,洛菲的开心已经变成了一种应付他的表情。
他在珠宝店取了手链,又去了附近的礼品店里,让老板给他包装了一番。像乔褚这样的人,能够用心到这种地步已经十分难得。
店长在包装的时候,他拿出了手机,给洛菲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她才接起来,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应该是在睡觉。
他等了一会,见她一直都不出声,才温声唤了一声,道:“菲菲?”
“在呢。”
“后天,我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来,到时候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先吃,不用刻意等着我。”除夕夜,他必须先跟卓璟雯一块去卓家吃年夜饭,稍后才能陪洛菲过年。
自从他们在一块,过年就从未分开过,乔褚心中稍稍有些担心洛菲不能接受,他甚至一早就想好了对策,打算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可让人意外的是,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才懒懒的,带着一丝敷衍,回答道:“好,知道了,没别的事就挂了,拜拜。”
说罢,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半点犹豫。
乔褚举着手机的动作停滞了几秒,他放了下来,身后店长已经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包装好了,精致又漂亮。对方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拿了东西,结完帐就走出了店铺。
他在车子里独坐了好一会,才开车去娱乐城找姜爽,车子到门口,看着那灯红酒绿的门面,犹豫了好一会,还是下车走了进去。
里面的服务人员都认识让他,把他带到VIP包房,上了酒和点心,乔褚独自喝了两三杯酒,姜爽才匆匆赶来。推门一进包间,就像个老鸨似地,“今个什么风,把乔哥您给吹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乔褚的身侧,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样子活像一只狐狸精。
乔褚耸动了一下肩膀,举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模样看上去有些苦闷,没说话,自顾自又满上了一杯。
姜爽见他神色异常,便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他依旧没说话,酒杯在他的手心里转动了一圈,再度举杯,将杯子里的那点酒全数灌入了口腔之中。他的嘴巴鼓成了一个包子,酒精那苦辣的味道充斥了他整个口腔,刺激着他的味蕾,同时也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轻闭了一下眼睛,艰难的吞下了嘴里的酒,待睁开的时候,眼中那一抹挣扎之色消失,他放下酒杯,“帮我查查洛菲最近跟什么人在一块。”说出这句话,他就有点后悔了,这样的疑心病,不应该用在洛菲的身上。
所谓家人,就应该拥有百分百的信任,可是他现在又在干些什么!
在姜爽还未从震惊中反映过来的时候,乔褚一手搭在了他的膝盖上拍了怕,笑道:“开玩笑的。”随后,他就起身走了。
乔褚离开之后,姜爽急匆匆的出去,可是终究是来不及阻止阮婕,娱乐大厅响起了她独有的嗓音,有些低沉,却富有磁性,能够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她的舞台很简单,一个话筒,一把椅子,还有她自己。
只是她的歌声再怎么拨动人的心弦,也只是一场白费力气的表现,她心中唯一的听众,在她还未开口,就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