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的单位是专门办理这些事情的？”我很好奇，从来都不曾问过。
“嗯，工商行政管理局。”
“哦，我知道了……你下午还有课吗？”我问他。
“有。”
“那我自己坐车回去好了，你直接回学校吧！”
“开这种公司能产生效益吗？”他径自把车开往工厂的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问我。
“不敢确定呀，但试过半个多月，情况还可以。”我回答说。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
“就和同事吃饭，她们的话让我联想到的……你也觉得很浮夸对不对？”
“倒不是！”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猜不透他的话，我宁愿不猜，双手像只猴子一样攀上他空闲的右手，偶尔用力的换档，把我波及的一前一后，很好玩。
他的手就保持一个姿势，任我抓住，我像根懒洋洋的藤攀俯在他身上。
十几分钟后，工厂到了，我颇为不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赤溜溜的放开他的手，他凝视着我，笑意在嘴角扩散，就在我打开车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他说：“把你的相关证件给我吧，我来替你办执照。”
我愣住了，喉龙干涩的问：“可以暂时不办吗？万一……”
“你想做黑商？”他皱着眉问。
“什么是黑商？”
“不按正常手续和轨道走程序办理相关认可资质的就是！”我承认，秒昏了。
诧异他怎么能把这几个毫不相关的词组合在一起，说起来又毫不费力和拗口……感觉很复杂，嘟着嘴问：“那又怎么样？”
“呵呵，工商部门会来查，情节轻点，会被责令改正或者予以取缔，还要罚款，情况严重，你去想吧。”
“听起来，感觉非办不可了……要多少钱才能办下来？”我重新坐入他的车里。
他望着我，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弹着：“不要钱，我去办。”
“可是，并不完全是办不办的问题，我还想办个作坊式的“餐馆”请厨师炒菜，自己消化一些订单，这种类型，我不知道叫什么？”
“看不出来，你这小脑瓜想的还挺多，应该会复杂些，餐馆什么的还要办卫生许可证……”
“就是说嘛，现在事情太多，等公司打开局面再说吧。”
“那我必须提醒你，上海的工商查的很严，一般都是提前申请再开公司，你倒好，反过来了！”他摇着头表示无奈道。
我把脸凑过去揪着鼻子对他调皮的哼哼道：“真庆幸告诉了你，否则，哪天你接到的电话会是让你给我送牢饭。”
“会不会说话你？”他用额头撞了一下我的额头，很溺爱，很温柔。
“呵呵！”我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那我走了……”
“嗯。”我点了点头。
站在路边，看着他倒车，左手扶住方向盘，右手侧身横跨在背垫上……不知怎的，每次看到他这个姿势，我对他的爱意都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因为那个姿势，真的很MAN。
回到办公室，刚好上班，来回奔波两趟，身子有些乏，就在我准备工作之时，无意看见朱国书的办公室有个陌生女人在和他攀谈，女人很美，看起来肤白嫩肉的，神情有些拘谨，但对朱国书的滔滔不绝频频点头。
客户？应该不是，朋友？我猜是吧！
办公桌一角的吊兰有几天没有给它浇水了，叶子有点枯，我喝了一口水，也给它倒了一点，转念一想，不对呀，它喝的水怎么能和我喝的水一样呢，慌忙之下，拿起杯子想去洗手间给它接一杯自来水。
就在我经过朱国书办公室门口时，朱国书在里面对我喊：“李妮，你进来一下！”
我把水杯藏身后，拽了拽身上有些坐皱的裙子，走进去笑容可掬的问：“经理，什么事？”
“这样，你通知一下部门同事，十分钟后开会。”
“好的。”出来前，我下意识的望了那个女孩一眼，真的很美……她也望了我一眼，对我点头笑了一下，人和人之间的第一好感就这样产生了。
“大家记住哈，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迟到者要打屁股。”我站在方格中央笑着对大家说。
“亏你还笑的出来！”乐飞斜着眼看我。
“怎么了，不会是开批斗会吧？”
“喏，知道那个美女是谁吗？是来抢你饭碗的……”
“抢我的饭碗？也做业助啊？”我的脑子有些拎不清了，心中不禁迷惑，朱国书需要两个助理？
“可不是嘛。”桑一一破天荒的接口道。
见她终于肯理我，我很高兴，心中宽慰不少。
果然，在会议上，朱国书很“隆重”的介绍了这位美女新职员，言语之间很器重，听她的自我介绍，我才知道，她居然是从上海某某大学毕业的，而某某大学，正是李旭锋执教的大学。
只不过，她毕业时，李旭锋还在北京。
没由来的，对她的好感又一层递进，第一次，我对李旭锋的工作越来越感到好奇，对他站在讲台和围绕在一群像她这样学生中的情景产生了想像，那样的他，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会议开了二十多分钟，内容无非是业务员汇报各自的工作和遇到的问题，我不用发言，坐在一旁记录就行，而那个叫聂纹的女孩，静若处子……我不禁有丝疑惑：为何一个大学生甘愿和我一样做业助？她的业助和我的业助有什么区别？
还别说，心里多少有点不安，为什么呢？
如果我像朱国书期盼的那样，愿意周旋在不同的客户中间，用某些东西去换取订单的稳定，他应该不会再招助理，说到底，他对我，或者是对陈青和李旭锋，确实够义气了。
又到了下班时间，我旋风一般的收拾东西走人，刚走到工厂门口，就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周围的钢筋水泥忽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家乡的一片片稻田，我站在田埂，宁静而单纯。
听着他的咳嗽声从电话中传来，我的心一颤：“爸爸，你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感冒，妮子，该回来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