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猫鼠之斗
    很快,秦时就告知了他这个谜底。他要求冷观把车开到看守所去。

    好,看守所。说到“看守所”三个字的时候,冷观手下方向盘打滑,差点儿没把车给掀翻了。还好还好,秦时要见的人不是林窍。可他人在这儿,冷观总觉得不放心。就算秦时不会对林窍怎么样,冷观也担心林窍知道秦时到了看守所,会不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冲出来就找秦时火拼。哪怕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冷观还是决定要留在这里盯着秦时。

    然而,秦时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当柱子?他很快让人传话给里面的林窍,就说是他秦时要见她,却让冷观顶替着去了。不要问怎么能够实行,秦时有的是诓骗人的办法。所以冷观常常感叹,所幸秦时不在情场混,否则绝对是一把好手。多少歌舞厅等等娱乐场所的姑娘要被他打败在西装裤下!

    冷观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见林窍去了,全将林窍得知被骗后会产生的后果踢到脚后跟,只知蜜枣此刻甜。秦时很愿意让他和林窍用特种方式多多沟通,相信会有更好的进展自己则心安理得的去见段擎雷。

    自上次,秦时有大半个月未来过,段擎雷的处境很不好,瘦得两颊都凹进去,整个脸上只看得到一双眼睛是醒目的。头上有伤,一条口子豁到鼻梁上。秦时才坐下,他狰狞着面孔就站了起来。

    看守所的狱警忙上去按住他,秦时示意他接话筒。

    段擎雷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他按耐住所有愤怒,坐下将话筒放到耳边。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总是会驯服的。只看手段如何。这世上,最不可能的就是一成不变。

    秦时深知这个道理,亦熟用这个道理,眼前的景况就是其一。

    手心里的话筒很冷很硬,也不合手,却足够听话的。

    段擎雷的模样不好看,秦时半点不在意,他嘴角抿着笑,道:“看来他们暂时不要你的命。”段擎雷恶声恶气道:“秦时,我一定会活着出来!你等着!”

    说罢便欲把话筒甩了走人,秦时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边在话筒这头说道:“别这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段擎雷何等的人,如何听不出秦时话里的意思,可他又不敢立刻相信,便半蹲半坐下来,将信将疑的望着秦时,秦时笑笑:“我跟明月早晚是要结婚的,她既然不忍心,我又怎敢伤她的心?”

    段擎雷似有心动,望着秦时不说话,心中暗暗盘算,他想那段明月早先知道他与大哥夫妻之死有关却始终未有动作,后是因秦时介入,他才着了道。然而以秦时那狠劲儿,留他在这鬼地方,必然是打了借刀杀人的念头。可既明月不肯动他,得知秦时留他在这儿自生自灭,于心不忍,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缓和些面色,仍带了不信和警惕:“你有这么好心?”

    秦时微微摇头,似笑非笑:“我当然没那么好心。”

    段擎雷立刻要跳起来,秦时摆手:“说了别急。”

    斗老鼠般,他三言两语就让段擎雷跳脚,又一个手势让段擎雷不得不安分的坐下来。秦时知道他憋着一肚子火,他又何尝不是憋着一肚子火?罪魁祸首自然是这个段擎雷,一切若非他贪心肆起,所有都不会发生。但,现在不是追究源头的时候。秦时淡笑:“我只需要你的保证,出去之后,你的命就是我的。放心,我不会让你赴汤蹈火,我只需要你记住,谁都休想伤害明月。”段擎雷被他最后一句说话时狠戾的模样怔住,他只见过一个人,眼中会发出如此可怕的噬人目光,叫人不寒而栗,迎面冰刃直戳而来。段擎雷直望着他,手脚似不是自己的,直到秦时肃杀冷冽的面上慢慢拉出一丝笑来,他朝他抬了抬手,段擎雷不受意识控制般,手抓话筒,靠到那玻璃窗前。

    见此,秦时露出满意的表情,嘴角露笑,眼稍挑起:“告诉我,你的答案。”

    似乎没有他选择的余地。段擎雷脸颊抽搐,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说你就信?说不定我出去之后会翻脸不认人。”

    秦时脸上的笑凝固不动,眼里暗光流动,叫段擎雷生出一种错觉,好似那地狱暗流般的光会渗透到他的身体里。冰凉如蛇信子般,游走在他涌流的血管内。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撞到玻璃窗再度回到他口鼻边,窒息,恶寒,森冷……他盯着秦时缓慢发声的剥削嘴唇,那声音似气流缓慢又及有冲力的戳到他耳膜之上。他说:“你不敢。”

    确实,他不敢。待在这里,他会被慢慢折磨致死,到了外面,倘若没有秦时的庇护,段擎雷想高邑也不会让他活得太长久。想到这里,他一个机灵,似是想到什么,眼中一亮,握着话筒的手猛然握紧。整个人趴到玻璃窗上,只剩了张皮罩在脸上的面孔扭曲成难以想见的地步。一种莫名的,临死之人忽然发现有脱逃死神追逐的诡异兴奋抓住了他,他来不及呼吸的疾剧笑了出来,盯着秦时眼里精光闪现。秦时微微收了眼眉,暗光化成沉水,凝着他不动。段擎雷哮喘气急般抽了好几口气,终于发声说道:“段明月被高邑的人抓走了!段明月被抓了你才会想到我!秦时秦时,你骗不了我!”

    眸中惊雷般一道光一闪而过,快得人压根见不到。秦时脸部线条忽然松下来,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对着段擎雷那轻蔑的表情,好似对方是路旁一条丧家之犬,高兴了就招招手,给他点儿吃的,免得他饿死路旁,腐臭发烂,不高兴了连踹一脚送他去死也不屑,瞧着他慢慢被折磨致死才是他会做的事。段擎雷知道自己此刻不能与秦时硬来,深吸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了回去,他说:“好!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救我出去!”

    却不料秦时眉峰一挑,道:“我反悔了。”

    段擎雷犹如被人反手打了十几个耳光,皆在一瞬之间,懵得魂儿都回不过来。瞪大的眼睛噬人一般通红带血,下一刻就要冲出去咬住秦时脖子般。然而,他终究只是困兽,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秦时淡问:“想知道原因?”他嘴角往下一沉,俱是可怖之色:“一只心存贪念的狗,即使是条丧家之犬,也不该放出去祸害无辜。”说罢,将手中话筒一搁,往后走了两步,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段擎雷直当从悬崖上被人一脚踹了下去,连呼救都未来得及,已被呼啸的巨浪吞没殆尽。

    来之前秦时确实有想法将段擎雷弄出去。他知晓段擎雷非口中所说的无辜,当年的事情他虽说被当棋子利用的可能性颇大,但段擎雷也非任人摆布的人。倘若如此,他绝不可能还活到今日,须知高邑是什么样的人,凡事不留余地,段擎雷若真是那般无能,高邑早觉他无存在必要,处之而后快。然而事实是段擎雷在加拿大混得风生水起,要不是碰上他秦时,要不是他贪心不足,对欧阳进步步紧逼,欧阳东亦不会暗中出手帮着解决掉他。对,没错,秦时知道那故意露出段擎雷马脚于他的人是谁,当时不说只以为欧阳东全因欧阳进的缘故才出手,现在想来,非如此。

    他边走变想。秦时原打算段擎雷出来,放这条线去掉高邑露面,引出欧阳东的追击也好。只要有人按耐不住,他就有抓住错漏,一击即中的把握。现在却不能。他从段擎雷提及明月时眼中的兴奋光芒里看出玄机,段擎雷是闻到血腥就会猛扑而上的饿狼,秦时不能冒着险。他要确保明月的安全无虞。

    好在这一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秦时知道掳走明月的人确定是高邑。既然是高邑,在国内会做这件事的人,就只会是欧阳东。在明月被运出国门之前拦下来,还是有胜算的。行走之中一套计划已确定下来。这需要多条线同时进行。迷惑高邑,引出欧阳东,声东击西,敲山震虎。

    他与冷观联络。冷观捂着一头的包正从另一道门过来,看到秦时,他眼里甚有怨怒,却也怪不得别人。搭在头上的手垂下来,走到秦时面前问道:“你跟段擎雷说了什么,这么半天?”

    秦时示意他先上车,不让冷观开车,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冷观甚少坐他开的车,还是开得这么杀气腾腾的车。不禁拉住的上头护手,问:“你,你受什么刺激了?段擎雷到底说什么了啊!慢点啊!”

    冷观自认为开车不慢,但与生猛起来的秦时相比,他还是只有甘拜下风的份。秦时那开车狠起来,简直和没命似的。冷观统共也就坐过他两次这种快车,一次是刚认识那会儿,也不知是谁的生日,他那天拿了一只蛋糕回来给他和崔鹏,吃完后说要出去兜风。冷观很好奇啊,平时看他自行车都不怎么骑,突然说要开车载他们。立刻就把新买的车上那钥匙给送了过去,结果把他和崔鹏坐得蹲在马路边上吐了半天。今天又是这情况。冷观打开车窗,对着外面连连抽气。

    秦时不说话,他问了两句干脆不问,抿着嘴,总不好当着秦时的面吐出来,也太丢人了。可是这脸色发青发白的,似乎更丢人。他胃里开始翻搅了。

    风很大,吹得脸上皮都皱起来,眉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