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就是这样的汉纸
    挑起了人的心火却又想扬长而去,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秦时立时拉住了她,将她往后一拽。段明月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粗暴的动作,脚下站立不稳,身体往后摇晃了一下,没有转圜余地的倒过去。他却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手一松,脸上挂着淡漠到极点的表情,就那么看着她身体后仰着连退几步要撞到栏杆上去。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他就站在她身前左前方半臂远的地方,假如她肯伸手,她肯抓住他的胳膊借一点儿力气的话,她就不必承受撞击的疼痛。可是她没有,眼睁睁看着他冷淡面孔从眼前滑过,她将视线往别处一瞥,生生受下腰杆处那剧烈的一击。如用木棍狠狠敲打了一记,疼得她眼泪都要迸出来。她红着眼眶,这时才桀骜的瞪向秦时,半点不肯妥协。

    秦时亦没有想到她会放弃近在咫尺的求救而受下那一记痛苦,眉目中有不信的同时,还有极怒。对她如此的倔强固执深恶痛绝的怒。

    她既是连痛都不怕了,又何尝会怕他的瞪视?便也不依不饶,与他怒目相视。秦时心火一丛一丛的攀升,简直焚心蚀骨。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能惹怒他的人和事!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狼心狗肺的女人!

    气流的移动是缓慢而漫不经心的,他们之间的气流却是极速波动流窜的。

    都说眼睛也是可以说话的,千言万语,都在这相视之间了。然而他所见是否为她所想,她所想又是否为他所愿又不得而知了。

    “你胡搅蛮缠!我不想和你吵!”

    她强撑着背部的疼,抬手挥了开他的阻拦,要闯出去。可哪里闯得过去?他就站在她面前,如山似障,非要挡住她的去路。很清楚,秦时这次是和她卯上了!

    明月不愿在彼此心情都如此的糟糕的情况下去谈两人永远无法互相妥协的话题,她想暂时冷静,等他们都能更理智的对待这个话题时再谈论。可显然他不这么想。在秦时看来她每每谈到欧阳进不是转移话题就是与他争吵。在知道欧阳进欺瞒利用诓骗她之后,她还是信他多过信任他秦时。这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不!他早已不想再忍耐!为什么她就不肯往前走一步,替他再度付出一些?难道他错过一次,从此之后就再也无法翻身,万劫不复了?可是欧阳进呢?欧阳进亦骗她,更与她父亲的死,她父亲公司的破产脱不了干系。为何她却始终还是维护信任欧阳进?

    怒火一重盛似一重,难道他在她心里眼里早就已经那般不堪,不堪到独独在欧阳进不在的情况作为她消遣排忧的替补了?这揣测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秦时是如何的人物?他的确曾因为她自卑,以为配不上而始终坚持要与她保持距离,但那是在十年之前!即使十年之前,他自卑自惭,难以匹配她金枝玉叶的身份,他也未有降低身份,放下尊严为她所为,受她戏弄,何况是今天?

    戏弄,这断断不在秦时忍受范围之内。为再度得到她的信任,她的真心,他可以放下所有,他可以弥补,只要她肯再度将眼睛放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但所有努力之后他得到的是微乎其微的关注,在她心中毫厘之地的位置……秦时长吸口气,他望着她,眼神玄黑幽深到难以估测的地步。

    明月看着,莫名心中颤抖着发了寒。可她凭什么要妥协?他又凭什么次次都以他的揣测来评断她的真心?她不是没有跟他说过她的心情,好像他每次都以了解和宽容的态度对待她,可段明月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放下所有一切只为她这么一个人?他从一开始就是有所要求,想要回报的,又凭什么去质疑欧阳进?无论欧阳进做过什么,是不是真的利用她欺骗她,至少这么多年的陪伴和帮助不是假的。好坏她尚且懂的分,亦明白即使要质问或争吵翻脸,也该是在欧阳进再度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不会冲动,至少目前不会冲动,此时此刻,她不过是想要去看一看顾小白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可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他就是纠缠于此不肯放松片刻?

    她头疼得厉害,背部没有刚刚撞击时候的痛楚,却也酸麻得很。闯不过去,她往后靠一点儿,后背抵在栏杆上歇着,真是疲惫万分,一点儿心气都没有了。她低着头,有气无力的问:“你是不是非要弄出个黑白分明来?对于我这个人,秦时,究竟你争的是那一口气还是真的对我还有感情,我都快分不清楚,你是不是分得清楚?这样,你还要纠缠下去吗?”

    她的话简直越说越离谱。秦时由始至终都未说几句,然而在她心里眼里,他却已是千言万语。是该说她终于在慢慢了解他的心情的好,还是该说她实在太不知他的心?到此时此刻秦时反而想要笑。笑的是他这么久的日子竟然是做了一个痴人,疯疯癫癫自以为按着计划亦步亦趋,谁曾想到在他为之努力的那个人眼里,他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胡搅蛮缠;笑的是,她自诩了解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已自下判断,反而倒过来反问他的居心!他有何居心?他有何居心?他所做所想,所气所恼,不过为她心太大,装得人太多,对他坦白得不够罢了!她又有没有想过,他一心一意为她,甚至不惜将事务所一力交予冷观等人与她在那样一个污泥坑里打转,为的是什么?为的又是谁?当真是她所说什么争一口气?他要争什么气,和欧阳进争一口气么?倘若他不在乎她,又何必去在乎欧阳进那个无关痛痒的人,又怎么会非要在她面前争那一口气?再者,欧阳进家族企业里做的那些事,不过费些功夫,她当真以为他是那般无所事事的人,为争口气与一个没有所谓的女人说这些做这些,置这些气?秦时喉咙口咳嗽出声,有一股腥甜涌上来,他反手将脸侧过,掌心盖在口上连续咳了几声。

    手掌弯曲,他将手背到了身后。唇上沾了些因咳嗽而出的水雾,与方才相比略红了一些,在段明月看来便觉得有些异样。可她现时此刻只想从他面前消失那么一刻半分钟,别开眼去,她不愿去看他眼里隐隐而出的忍耐和怨恨。他为什么怨恨?他有什么可怨恨的?倘若他不愿帮她了,尽管可以走了开去,说什么刘剑的消息有假,可说来说去,他不也是因为想要得到秦芬芬的下落才来帮她的么?在她心里有个欧阳进便如鲠在喉,横挑鼻子竖挑眼,可在他心里的秦芬芬呢?段明月一只手握在栏杆上方,眼皮子垂着,便不知秦时已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地方来。

    “你刚才所说,我都只当是你的气话,不会当真。我所说,你也只当是我在吃醋,听过便罢。但如今有一件事你不得不做下决定,给出答案。”

    他边说,边走到阳台边上,将一边的帘子挑了起来,目光往段明月看了看,视线指引她往楼下几次隐蔽处看去。段明月随他望去,不禁浑身一凛,立刻抬头看向他。

    秦时便说:“刚才,我不是在吓你。今天早上这个公寓所有可以拍到你我所在房子的地方都已被占据,别说是离开这座公寓,就是出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明月尤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

    谈到这个又不得不说回到“欧阳进”的话题,她不喜欢,他又何尝喜欢了?秦时冷扯了扯嘴角:“不说也罢。”侧身移动了门往客厅而去。段明月不必再问,只稍稍一想,立刻就能想到近来与她有关的,上了报章杂志又上了电视台的究竟是谁,是何事件。她同样倍感沉重,也觉得不得不赶紧去见一见顾小白所说的那个人,许能替她稍稍排忧解疑。段明月从移门进去,跟着秦时,在他坐下的同时也在他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说:“我要出去,你一定想得到办法。否则,刚才冷观他们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的?”

    秦时半抬眼皮睇她:“这个问题你尽可以去问冷观。”

    “秦时!”段明月急喊了他一声,眼睛瞪着他。他自然知道她不但没有冷观的号码,就算是有,冷观对她的态度怎么样,他也是看得清楚的。倘若不是因为他秦时,恐怕冷观抓了她去决斗也是有可能的。又怎么可能对她的问题百问百答?没有给她小鞋穿已算仁道。

    她说:“我知道你有办法,你要怎么样才说?”

    她问他问得这么理所当然,秦时挂着轻冷的笑,他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她脸颊上,问:“告诉我,你能做得什么地步,我才好告诉你,我要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