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以爱暖婚 > 正文 第36节 幻境
    聂婉箩确实受了很重的惊吓,整个人处于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清醒的时候一切正常,混沌的时候草木皆兵,到晚上时竟然发起了高烧,急得乔能团团转,一个电话招来了汪洋。

    挂下针后不久,烧就退了下来。乔能送汪洋出门,卧室里只剩下昏睡的聂婉箩和两个照看的佣人。

    昏昏沉沉中,“砰——”沉闷的一声响起。天就下起了一阵红雨,落在泥泞不堪的地面,染红了雨后积水的路面,有些蜿蜒成一条条红色的水带淌进了纤嫩的足底,然后淹没了足踝,再到膝盖,腰部,胸口,脖颈,最后是一张小巧精致稚气未脱的脸,以及高高扎起的亚麻色的头发。不过片刻,被染红的雨水吞噬了一切,眼前便是触目惊心的红红一片。

    血水没顶的恐惧。

    聂宛箩浑身是汗不断呓语。两名佣人吓得不轻,一个忙去找乔能,另一个忙着安抚。

    “不要……,不要……,妈妈……,不要过来——”聂婉箩大叫一声,猛然惊坐而起。似乎梦境中的潮水还在不停向她涌来,她急急往后缩却是退无可退,恐惧再一次袭来,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甩开了身旁的佣人抱着头嗷嗷大叫,像只狂躁的野兽。

    紧接着有人冲了进来,一个温暖坚厚的怀抱将她整个裹起,一声声不停地喊着“婉箩,婉箩……”

    水渐渐退去,露出依旧小巧精致的脸,然后是脖颈,胸口,腰部,膝盖,足踝,直至最后收敛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水带。顺着水带往上看,终于看到了水源。一个卧侧在泞泥马路当中的女子,正是她暗黄发间流出的泊泊血水蜿蜒成一条条细长的水带。那个女子在艰难地挪动,终于翻身过来时,竟是垃圾场内的那具女尸血肉模糊的模样。

    “啊——”聂婉箩一声凄厉的尖叫。狂乱的甩头,似乎要将脑里眼里的女尸的模样甩掉。

    除了更加紧致的拥抱,更加焦虑的呼唤,乔能束手无策。

    “婉箩,婉箩,别怕别怕,我们在家里,你看看在家里……”

    聂婉箩狂躁一阵停了下来,迷离的视线中,陡然发现那具女尸不知何时变了模样,竟是满脸血痕的自己!

    “不是我,那不是我……”聂婉箩怔愣,双眼似乎失了焦距,但她没有先前的害怕只是不可置信的摇头一遍遍重复着:“不是我,那不是我。”

    这个样子的聂婉箩吓坏了乔能,更吓坏了一旁的佣人,年老点的那个急中生智伸手在聂婉箩脸上啪啪打了两下。聂婉箩果然吃痛转醒,一脸茫然。

    “婉箩,没事了,没事了……”乔能喜从中来,前一秒对佣人的不满也随之消失。

    聂婉箩迷茫的视线渐渐恢复清明,看到围在床边的两名佣人有些诧异。乔能忙示意佣人退下,并将她放躺:“你想吃些什么,我让桂婶去做。”

    聂婉箩摇摇头,理了理思绪说:“我想洗个澡,浑身都是汗。”

    “好,我去帮你放水。”

    水很快放好,聂婉箩躺进浴缸,当水没过胸口的时候迷糊中的那一幕复又回现起来。仍旧是血色模糊的脸,但决不是上午的那具女尸也不再是自己。那脸有一半贴在地面,能看到的只有半张,直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组成她立体的轮廓,没染血的皮肤十分白皙,加上她类似于自己的亚麻长发依稀能判断出她的美丽。

    这种美丽给聂婉箩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瞬间就没有了先前的恐惧感,反而有种想要探个究竟的好奇。可当她闭上眼,努力回想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连刚才出现的那个女子的面容一瞬间模糊了,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最无趣的梦,梦醒无痕。

    门外竖起耳朵久不见里头动静的乔能急切地拍着玻璃门:“婉箩,你没事吧,婉箩……”

    聂婉箩连忙应了一声没事,动手洗澡。

    出来时,汗湿过的床单被套被佣人撤下。可尽管这样,乔能还是借着要照顾她的理由将她硬拉进了主卧,并且霸道无理的宣布要把她原来的房间改成击剑室,结束他们夫妻生涯中分室而居的局面。

    聂婉箩反抗无效只能默许,事实上自那夜第一次缱绻过后两人关系已有了很大改变,虽然之后遭遇了信任危机,但她并没有想过就此分道扬镳,因此同进同出是早晚的事情。

    乔能的卧室有近百平还连着一间敞开式的书房,哥特式的摆件与整体装修风格无不体现了这位商场精英的锐气与锋芒。

    被子还是那天套上的那床,干净又清爽,带着点独有的薄荷气息。乔能将聂婉箩安置好,挑了张唱片塞进影碟机里,舒缓的轻音乐顿时传来,让人心神放松。

    乔能洗完澡出来时,聂婉箩正抬头望着无意间开启的巨大天窗。乔能微笑走近:“现在才发现?我以为你上次就已经知道了。”

    “这是干什么用的?”聂婉箩不解,带天窗的房子不是没有看过,但没有看过开得这么大的,整个人就好像置身室外一般,有种以天为盖地为席的错觉。

    “看星星呀。可惜台风刚过,看不到。”乔能边说着上床,沐浴后的一身洁净清爽。

    “你在这方面还真是执着。”聂婉箩说着淡了表情,想起了那个真名叫做秦智星的秦子晓。

    乔能没察觉到,问道:“你呢?不喜欢?”

    “不是。就是觉得你这爱好挺奇特的。”

    “奇特?”乔能一笑,望着聂婉箩清透的双眸,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怔愣。他极其怜惜地拥过她,柔声道:“有这种爱好的人很多。尤其是少年孩童,我执着也不过是想保存那份纯真。”

    痞惯了的乔能突然说出‘保持纯真’,这多少显得有些矫情。未等聂婉箩出言调侃,他忙将她按进了被窝催着她入睡。

    一夜,聂婉箩的梦境如同遭遇卡带,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静止的场景,一个侧卧在地的女人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模糊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