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盛天意接到市中心医院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手中的咖啡杯毫无预兆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像是疯了一般开着车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手心沁出了汗丝,盛天意奔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手术中”的字样狠狠刺痛了他的眼。
他在手术室的门口还看见了一个人。
是唐梓炎。
“你怎么在这里?”他冷声问。
“人是我撞的。”他的声音淡淡的,“我已经自首了。”
盛天意一把揪过唐梓炎的衣领怒吼道:“你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谁让她命这么好,绑架也没死的成,那我就只好送她一程!”
啪的一声,盛天意一拳打在唐梓炎的脸上。
“闭嘴!”他怒吼。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唐梓炎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啊盛天意?失去最爱的女人的的滋味如何啊?我告诉你,就算阮小蓝死了!就算她死一千次一万次,跟你对唐氏造成的伤害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盛天意冲上去,又是一拳。
唐梓炎别过头,一口血吐在地上。
他抬头,得意地注视着盛天意,笑道:“我已经自首了,这是事故,你奈何不了我,盛天意。你就等着看你的女人被撞得半身不遂地出来吧哈哈哈哈哈,或者,没这么好的命,直接死在手术室里了呢。”
“唐梓炎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杀啊,你来啊!你杀了我,给我陪葬!咱们一块儿死,拉个盛世给我垫背,哈哈哈哈哈,这买卖一点儿也不亏啊!”
面对丧心病狂的唐梓炎,盛天意冷冷地看着他。
“唐梓炎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不然,连带两年前的帐,我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让你、让唐氏永世不得超生!”
“你现在跟我说这话不觉得太可笑了么?”唐梓炎笑得狰狞,“盛天意,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可是你的女人,你想怎么弄死我,还是先等你的女人平安无事出来再说吧哈哈哈哈哈!”
盛天意还想下手,被赶来的盛天晴拦住。
“哥,这里是医院!”
“我管他是不是医院!”他甩开盛天晴的手,“敢伤害阮小蓝的人都得死!”
“哥!你理智一点!”盛天晴从身后保住盛天意,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你理智一点!就算你现在把他打死,有用吗?嫂子就能醒过来吗?要是你把他打出了事,怕是等不到嫂子醒过来你自己就完蛋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总算是短暂回复了平静。
他一平静下来,心口的疼痛似乎就要爆裂。
他不敢再去想,这才短短几天,他们就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他本以为,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替她扛着,可是这才几天,她就已经变成了现在奄奄一息的模样。
盛天意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疲惫地闭上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闭上眼,她的脸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他抓不到。
阮小蓝……
阮小蓝!
他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疼得他已然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的他,多想冲进去拥抱她,替她承受这份苦痛,可他只能干坐在这里,无能为力。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他又一次被现实伤害得体无完肤。
在漫长的等待时间里,他想了好多好多的话要对她说。
等她出来了,他一定要狠狠地揍她一顿,让她平时没事就闯祸,还不懂照顾自己,非要让他担惊受怕、牵肠挂肚的才行。
如果可以,他要带她走。
什么盛世集团,什么狗屁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诺言都他妈是屁话!他只要跟她在一起,其他的,他已经顾不上了。
没有钱又怎样,不能明媒正娶又怎样,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这比什么都珍贵。
他想了这么多的话,可是手术灯还是亮着。
隔着一扇门,他完全不知道里面的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盛天晴给他买了一些吃的,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盛天晴按住他的肩膀,宽慰道:“哥,怎么说你也得吃一点吧,要是等会嫂子醒了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一定不开心了。”
听到嫂子两个字,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没错,他要吃一些,这样才有力气把这么多想说的话都说给她听。
想着想着,他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盛天晴爱怜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背,一面提醒他吃慢一些。
他哪听,没吃几口就呛得咳嗽起来。
“哥!”盛天晴担忧地看着他,他摇摇头示意没事,又大口大口地扒饭。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嫂子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这个哥哥看上去也真是让人担心,这两个人……
盛天晴坐在椅子上,没来由地想哭。
以前盛天意曾对她说过,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后来他为了她的幸福牺牲了自己的一切,到头来好不容易她看见了属于他的幸福的影子,可是一切就都像是泡影一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要怎么样去安慰哥哥呢?她不知道。
她只能祈祷,躺在手术台上的阮小蓝安好,这样,大家才能安好。
不知过了多久,历经漫长透骨的等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白大褂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行色匆匆,盛天意冲上去询问:“医生,她怎么样!她究竟怎么样!”
医生被他摇得差点散架,只好断断续续地说道:“命是保住了,可是意识能不能清醒,就看病人的造化了。”
医生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医生,你救救她!你让她醒来好吗?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患者伤到了后脑,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医生!你要救救她!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她!”
医生一直摇头,盛天意抓住一声白大褂的手瞬间耷拉下来,他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一样,再也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