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霸道又狂妄的话语。
阮小蓝抓住皮包的手轻微地颤栗,但她已经感觉不到恐惧了。
除了认命和永无休止地践踏自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垂着头,瘦弱的肩膀抖动着,她自知已经无法逃离盛天意的掌控,至少,她要同他谈一个再卑微不过的条件。“我答应你的所有条件。”她无力地开口,吸吸了鼻子,她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还有一切同我有交集的人。”
他淡淡地哦了声,即使她不说,他也不会那么无聊去做这些。很少有人或事物能让他提起这样的兴趣,除此之外,他的确不想再浪费时间。
继而他又问:“一切同你有交集的人?那么,唐梓炎呢?”
当那个人的名字再一次侵入她的耳膜时,阮小蓝的反应成功让盛天意更加不满。她犹豫了半晌,随后违心地说道:“他也算是同我有过交集的人,盛公子高抬贵手……”
没等她说完话,他用力地按下车喇叭,剧烈的声响震耳欲聋。
他不禁想起前天晚上在车里她醉酒之后的真言,她果然还是忘不掉唐梓炎那个男人。那就好办了,既然她忘不掉,他就帮他忘掉。
“呵,我偏要他唐梓炎跪在地上来求我。”他暴怒地踩下油门,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在城市的街头。阮小蓝被这狂野的车速吓到血压飙升,打开车窗,刺骨的冷风灌进她的裙子里,阮小蓝差一些就要惊叫出声来。
终于,抵挡不了这疯了般的车速,她的胃里翻江倒海,阮小蓝探出头去吐得心肝肺都疼。
他减缓了车速,哼道:“怎么,就这点本事还要叫我手下留情?”盛天意猛地一个甩尾,车直直地冲向一片鳞次栉比的高楼区,他车技娴熟,丝毫不被这心惊肉跳的画面打扰了兴致,“我对你身边的那一拨人丝毫没有想法,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趣的人身上。但是唐梓炎,偏不。”
他再一次宣告自己不容反抗的主导权。
兰博基尼开进早已敞开大门的地下车库,是一条专用的停车路线,偌大的地下车库只有他一个人的车。他拉开车门走了出去,靠在她的车窗边,环胸俯视着车里的人。被他的目光盯得发毛,阮小蓝悻悻地从车里走出来。
他极其不温柔地关上车门,见她站在原地迟迟不动,盛天意自是没有好脾气地走过去将她拖进了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整层楼只有他一个人。
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色天鹅绒地毯,皮鞋走在上面听不出一点声音。盛天意的步子迈得很大,她穿着高跟鞋走在后面小步跟着。这双高跟鞋还是两年前唐梓炎给她买的,并不合脚,但她一直坚持穿着,本以为穿的时间长了,鞋子也会契合她的脚型,但那双鞋依旧是容不下她的脚。
其实这鞋和人是一样的。
不论经过了多久,也不论你究竟为他付出了多少,不爱就是不爱,就像这磨脚的鞋子,再穿也只有烂掉的可能,永远不会贴合脚跟。当初她那么入骨地爱着唐梓炎,她以为时间久了,唐梓炎就会被她感动,说白了,是她自作多情。
可鞋穿久了,即使不合脚,也舍不得脱下。
就像爱一个人爱久了,纵然被伤过无数次,心里却还是念念不忘。
他走到黑色的皮质转椅前坐下,在赭色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她。
“填好了给我。”他连眼睛都没抬。
那是一张资料表。奇怪,他让她填这个做什么?正纳闷的工夫,只见他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告诉阮小蓝工作的公司,她辞职了。”
“什么?!”阮小蓝当即跳起来,无奈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这才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她:“从现在起,你是盛世的员工。”
什么?!盛世的员工?!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把她绑在了他身边?开什么玩笑……她在那个公司里工作了两年,待遇好不容易上升,现在说走就走吗?!
面前的男人早就参透了她的心思,可盛天意并不打算点破。
他有做决定的权利,无论别人怎么想,或赞同或咒骂,都没办法撼动他做决定的地位。因此他不需要去迎合每个人的内心想法,那太累。
他只需要每个人去迎合他所做的决定,省时又省力。
但所有人都一成不变地遵循他的思想那就显得太无趣了。他细细地打量着站在不远处有些愠怒却极力压制住的女人,不觉来了心情。他随手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行字丢给她,阮小蓝大跌眼镜。
“胸围?腰围?臀围?罩杯?”她不可置信地指着他苍劲有力的字迹问道,“为什么要写这个?”
他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说得合情合理:“我需要员工资料。”
“三围也在员工资料之列?”
“怎么?你质疑我的决定?”他冷冷的开口。
这下阮小蓝只好乖乖噤声。她不是没有惹毛过盛天意,自然知道惹怒盛天意的下场。刚才在警察局她已经被他羞辱了千百遍,这样的痛苦她不想再承受。
“算了。”他站起身从她的手中抽出那张纸,揉成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信口说道,“反正你的尺寸我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