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没有打我，只是一直盯着我，忽然笑了，说：“你在说假话，你在骗我。”我面不改色，说：“你看我像在说假话吗？我真的已经做掉了。我们到此为止吧！我怕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变态了。我记得十年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十年前你除了好色，其它方面都很正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总之，我受够了！我刚做了手术，身体虚弱。我要回家休息了。”
我刚要迈步，四一把扯住了我。果然，我是逃不过一番修理的。我心里想着，其实提前“享受”完这顿修理，明天再去做手术也不迟。于是仰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四的暴虐。
奇怪的是四没有动手，扯着我的胳膊说道：“你今天不对劲，你白天给我打的那两个电话都很奇怪。以前你从不主动约我吃饭，都是等我有时间了来找我。你今天上午还给我打那么甜蜜的电话，下午就去做了手术？我真不信你。你是不是想这么说看看我的反应？你在试探我！”
四果然是老奸巨猾。我问：“你爱我吗？”
“爱啊！我说过好多次了。”
“今天白天我让你对我说，你为什么不说？”
“不方便，有别人在。”
“什么人？”
“朋友，你不认识。”
我一把抓住四的裤裆中央，捏着，问：“什么朋友？女朋友？洞紧不紧？奶手感好不好？腰细不细？”
四掰开我的手，说：“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跟踪我？”
我说：“我每天忙得像个陀螺，我才没那个闲功夫跟踪你呢！我就是贱人，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这个贱人给你生孩子呢？你应该选个更优秀的基因，给你生孩子。”
“那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知道了你今天做的事。下午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了。现在你相信……”
没等我说完，四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我出于本能，尖叫了一声，重心不稳头撞到了墙上，脚下一滑，眼看要从楼梯滚下去了。四一把提住了我的衣服，把我拽了上来。我坐在地上，双眼发黑，喘着气。头疼脸也疼。我又挨打了，这次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这是四第三次打我了。四出轨了，还要打我。我果真是奴隶？
四蹲下来，捏着我半边红肿的脸，使劲掐了一下，说：“SXX，你果真是个傻逼！她是我女儿！”
四的女儿？怪不得，怪不得提着旅行箱，怪不得那么漂亮。我真的误会四了？
当我反应过来，四已经不见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少了一只拖鞋。我小心翼翼地从楼梯挪下去，捡来那只鞋穿上，爬上了楼梯，回了家。我在洗手间照了下镜子，又一个五指山，比上次的还要明显。嘴唇里面也流血了，应该是被牙齿咯破的。
我看了一下对面四的窗户，亮着灯。不知道现在四在做些什么。
我用冷毛巾贴在脸上，躺到床上，开始想事情：现在，四已经相信我把孩子打掉了。我何不将计就计，明天把孩子打掉？就算那个女孩是他女儿。他没出轨，我误会他了。四的脾气也改不了了。他对我的虐待是真实的。这是一个离开他的机会。他的耳光已经帮我做了决定。
可是他女儿为什么会来C城呢？现在并不是哥伦比亚大学放假的时刻啊。
十年前，我只见过四的女儿的照片，那时候，他女儿只有11岁，现在应该是21岁了。我一点都认不出了。
第二天，我擦了厚厚的粉，把脸上的指印遮住。我送了睿睿到幼儿园。又去上班，想着把工作忙完，下午找个时间去做手术。
上午10点，燕子敲门说：“S姐，有人找你。”
我开了门，竟然是四的女儿。
我装作不认识她，惊讶地问道：“你是？”她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双白球鞋，牛仔裤，米色风衣。她把我办公室的门关上，说：“我想我还是先把门关上再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吧！”她笑眯眯地盯着我问：“我是该叫你大姐呢？还是该叫你后妈呢？”我有点尴尬地朝她笑笑，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她却不肯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副鄙夷的神情，说：“我听说你以前是我爸包养的二奶？”
我不想示弱，说：“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刺激到大姐的敏感处了是吧？我爸以前也有其他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竟然跟你结婚了。而且没有通知我。”她仍然斜眼看着我。四看不起我，她的女儿也看不起我。
反正要跟四分道扬镳了，我也不怕得罪她女儿。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既然你不坐，那我就坐了。哎呀，这个女人怀孕了啊，就是反应大。我最近老是打瞌睡，上班都没精神。”
她掉过头，对我怒目而视，说：“你果真是怀孕了？”
“那当然是真的了。快2个月了。你爸爸很想要这个孩子呢。”我慢悠悠地说。
她指着我，愤愤然地说：“你这个女人真好笑，抛夫弃子傍上了我爸，让我爸弄了个假婚礼，竟然觉得自己真成正室了？我爸可说了，他根本就没有跟你领结婚证。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学人家傍大款，生私生子，还要脸吗？”
她的话刺到了我的痛处，但我依旧努力保持着气势，微笑着说：“我可不在乎这些，早领晚领早晚都要领，不领也没关系。结婚证只是一张纸而已，和爱情无关！”
她竟然跺了一下脚，走近我，用手指指着我，差5厘米就要把手指指到了我脸上了。她质问：“你有什么资格得到我爸的爱？”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拿开，说：“我的资格多着呢。小姑娘，这么跟你讲吧。这世间的爱有很多种，你可以得到你爸爸我父爱，我也可以得到你爸爸的爱情。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得到你爸爸的父爱。你要学着接受这一切，而不是跑过来指责我有没有资格！”
她坚定地说：“我爸爱的是我妈妈。永远都是！”
“那是曾经吧？你爸现在很爱我的。你知道吗？你爸爸昨天晚上十一点跑到我家门口，送给了我一条孕妇裙。你爸爸为我做的事很多。说来话长，我和你爸爸的感情是很深厚的，比你爸和你妈的感情深多了。你爸和你妈结婚才五年就过不下去离婚了。我和你爸认识十年，相爱十年了。当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爸爸同居了。你还记得你爸爸得阑尾炎那次吧？就是我在医院照顾他的。他坐牢，我等了他三年。他落魄的时候，我也陪在他身边。我们的感情，你不懂！”我胡编乱造地瞎扯着，添油加醋地抒发着，发泄着。我要打击这个白富美的嚣张气焰，来回报她对我的侮辱和鄙视。
渐渐地，四的女儿脸上那高傲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伤心和绝望。不知道是出于女人的嫉妒还是出于对四昨晚耳光的报复，我感觉很解气。
凭什么？凭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可以当白富美？
凭什么有的人会出身在贫穷而变态的家庭，哪怕想上个大学，想找好份工作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白富美就有资格取笑我指责贫家女的爱情是金钱堆砌的海市蜃楼吗？
当四的女儿泪流满面，我才感觉到一丝好受，同时也感觉自己有点过分，站起来安慰道：“婷婷，对不起啊！我知道你叫X婷婷。我刚才说话太直了。你也别太难过。”四的女儿依旧哭着，我站在地上不知所措，给她递上了纸巾，手却被她一把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