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宴心走在新弟子的队伍里,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连顾白修上前打招呼,她都有一搭没一搭的。
因着昨日宴心差不多一战成名,所以也有少数几个同时在第三战胜利的同门对她指指点点。
“柳师妹,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孟久突然出现,打破了宴心的回忆。
这才一晚上而已,孟久这么快就已经改口叫她师妹了,这是确定她可以通过接下来的试炼,还是有意攀关系?
宴心含着笑意,回答道:“还可以啦。”
见宴心对自己昨日的体贴丝毫没有动容,孟久不由得提点了一句:“那药膏柳师妹可用了?”
“药膏?什么药膏。”
宴心佯装不知晓的样子反问。
孟久神色有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没事,柳师妹先跟他们熟悉环境,我还要去门前接待今天的新弟子,改日我再找你。”
宴心想着,既然那两个姑娘敢这么坑自己,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既然他们觉得孟久和自己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宴心就偏偏要演给她们看看。
跟着这队伍走了一路,宴心觉得这破军门实在是比贪狼门威严多了,看看这洁白无瑕的柱子,这梨花木镶嵌翠石而成的大门,还有那大理制造的乌沙石碑,宴心真是后悔上一世自己没有早些选择破军门。
“各位师弟师妹们,我叫庄德召,与你们孟久师兄同届,相信昨天你们已经对破军山有了一些了解,今日主要是告诉你们如何学习最简单的武功。”
一个长相普通,穿着朴素的男子慢慢走了出来,若不是他有一段自荐,宴心都要以为他也是新来的弟子了。
毕竟她在破军山这么多年,看的都是像孟久和顾白修这样的,不怒自威,器宇不凡的师兄们。
如果孟久是一直喜欢耀武扬威的蓝孔雀,那他就一定是在一旁衬托的小麻雀了。
“我破军门以武功精湛著称,在教各位新功夫之前,需要先让你们调整好自己的内息,只有内息平稳才可事半功倍。”
“人都到齐了吧。”
庄德召环顾一周,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气质脱俗的女子,不禁纳闷:“这位是……”
宴心方才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子,而且她记得,这个女子并未同他们一起考核。
“齐未央,本届新弟子。”
青丝白雪,盈盈一握,也算半个冰山佳人了。
女子话音轻灵,不带有个人情绪,好似对一切都没有什么期盼一样。
这般做派到像极了顾白修,见她持剑走路就知道实力不低,恐怕又是个难缠的人物吧。
接着,有一位小师兄上前来对着庄德召嘀咕了几句,他才点了点头跳过这个话题。
如此见不得人的举措,让宴心等人怀疑这女子该不会是使了银子,或者是和破军门有什么别的勾当才进来的吧。
“各位师弟师妹,就请先入座吧,接下来我会示范一套心法口诀。你们可以先默记下来,随后跟着一同运气。”
庄德召说话从来都是带着商量的口吻的,不像孟久那边,不得让人质疑。
宴心看着在那齐未央对面的顾白修,两人清一色的人狠话不多。
而且宴心越看越觉得她们有些般配,齐未央这名字在上一世的时候宴心从来都没听说过。
毕竟她这般容貌和性子,想不出名也难吧。
其实宴心为了那首徒之位早已经偷偷分析过了,在这一届的新弟子里,她除了顾白修以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实力尤为强劲的。
本想着没有什么挑战性,今天这挑战就来了。
每一届首徒的人选一共三位,但是所面对的却不只是这一届的新人,面对的是所有还未进入首徒行列的弟子。
第一次进入训练,所有的弟子们都很激动。他们生怕错过从装得着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而宴心就没有这样的困扰。
“柳小姐,我们还是跟着师兄一起开始比较好,你这样率先进入下一步,小心适得其反。”
也不知顾白修是怎么看出来的,竟然连宴心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做完了庄德召想要教的下一个动作。
这种简单的平稳内息的功法宴心不知道已经学了多久了,这独门口诀估计宴心连做梦都会倒背如流吧。
“师兄,按照你的修为这点功法应该不在话下吧,你看看人家齐未央比我都快呢。”
宴心不以为意,觉得顾白修太过于保守了。
“怎么看人家的武功都比你精进的多,我当然是更担心你了。”顾白修一本正经的回答宴心的问题。
宴心愤愤不平,不再搭理顾白修,自顾自的一套功法往下走。
“我们破军门后山是万丈悬崖,再往后就是越海了……”
那唤作庄德召的男子在他们各自练习中将破军门的规矩细细道来。
他模样很是认真,半点都没有作为师兄的架子,一身衣服洗得发白,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后山?不就是宴心昨天去的地方么,后面是越海?那那个人是怎么翻上来的……
“后山的右边石室乃是禁地,若是没有师尊的允许,我门弟子不得随意进出,还望各位师弟师妹严格遵照师尊的指示。”
庄德召调整了几个弟子的动作,一步一步的向着宴心的方向走过来。
他瞧了一眼齐未央那动作,看样子是十分满意了,顾白修也在意料之内的不错,他在转向了柳宴心的时候,露出了十分奇怪的表情。
好像在想为什么这三个人都如出一辙的优秀。
宴心其实是心虚的,要知道上一世的时候,她为了能够顺利拜师,夜里在住处都一宿一宿的熬着,就盼望着自己能够笨鸟先飞。
“另外诸位虽然已经通过了入门测试,但是后续还有很多考验,破军门的收徒要求可不比任何门派低,所以这些日子的心法武功德行的考验更为重要。”
庄德召来回的走动,他需要照顾到每一位师兄弟,确保他们一开始的心法就是正确的,也要把破军门的规矩灌输到他们每个人的脑子里。
好在第一堂课只是入门而已,只是让弟子们提起兴趣,殊不知这后面才是真正的魔鬼训练呢。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宴心和顾白修一同在膳房用了晚膳才回到破军山的女弟子住处。
这一整天得了庄德召不少夸奖的宴心本来开开心心的,可是她一会到住处见那两个丝毫不待见她的师姐一个绣花、一个作画……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周珊陈露两个人竟然无时无刻都在房间里待着,宴心就纳闷了,为什么破军门对旧弟子的管理就这般松懈,两个入围弟子就可以整日悠闲了。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弘文学院呢。
见宴心回来,她们相视一眼后一句话也没说,宴心觉得不太对劲,余光一瞥后就发现了自己的床榻正在滴着水珠。
她赶紧上前去掀开了被子,整个被褥已经浸泡了不少水,榻上还有池塘里的污泥和杂草。
宴心一下子气就上来,一把捞起被褥砸在了那两人脸上。
“我敬你们是师姐,不曾和你们计较多少,你们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周珊一把踢开被褥,改了另一副模样。
“哟,师妹啊,你在说什么呢。不就是被褥湿了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对啊宴心师妹,你自己弄湿了被褥怎么反过来怪我们啊。”
陈露也过来帮腔,把那绣花收了起来,拿出一本破军山的秘籍摆到了桌上。
宴心不理解她的小动作,只是想要套一个说法。
“我刚刚回来就看见被褥湿透了,这个房间只有你们两个人,难不成出了鬼么。”
“既然师妹这么觉得,那估计就是有吧。”
周珊笑呵呵的,好像把她当做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宴心有些奇怪,这两个女子今天的作为也太反常了一些。
“你们……”
“嚷什么呢?”
随着宴心的话被打断,另一个高亢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头冠梳的很高,腰间的首徒令牌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看着这张脸,宴心并不眼熟,可她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做派,就让宴心觉得不舒服。
“秋师姐,这个新来的弟子自己被被褥弄湿了,反而埋怨我和陈露,我们可真是委屈呢。”周珊屁颠屁颠的走到这女子身边,率先告了宴心一状。
陈露添了一把火,脸上满是委屈。
“对呀师姐,我还是第一次见新弟子这么嚣张的呢,我们已经跟她说了,可还是没用。”
那紫衣女子扫视了一眼房中的情况,提点道:“我是破军门的首徒弟子,也是她们的师姐,本名程紫秋。”
宴心看她这模样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便先买了个乖,再准备解释。
“紫秋师姐好。”
可不等她说明缘由,这程紫秋就开始絮叨了。
“你就是柳宴心吧,既然来了破军山就要安分守己,你踏了进来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如若德行有差也是不能入门,就算是攀附了一截高枝也没有大用。”
这个程紫秋的意思已经明了了,宴心能够进来这个屋子依靠的是孟久在破军门的声望,可她忘了一件事,能够进入这个屋子的人定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更有甚者可能拥有更大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