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内一直待到晚上,有穿着士兵服装的人来传她,她看着来人的衣领和袖章并不是柳家的亲军,倒像是州牧府的看守,料想是柳糖儿的计划落实了,便嘱咐了靖儿几句就跟着离开。
她被那个看守用小马车带到了邻近城郊的地方,这一处就是流民的避难所。
灾民人数太多,明显帐篷已经不够用了,她一步步的往里头走去,看见了不少人都用一块布铺着睡在地上脸上发紫,更有甚者是上吐下泻,整个避难所里皆是痛苦的申诉。
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十二城州牧张遗此时已经在高台上等待着宴心了,身边还站着父亲与柳糖儿。
父亲一脸的震怒,隐忍待发。柳糖儿一脸的惊魂未定,好像这件事她毫不知情一般,装得像一只弱小的小绵羊,让人看了就恶心。
“这方才的情景,你可瞧见了?”张遗坐在主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看这宴心。
这个张遗从上一世开始就跟着平南王处处针对柳家,如今他得到了如此机会,怎么能不赶紧借题发挥呢。
宴心不卑不亢,只是微微行礼后道:“回大人的话,瞧见了。”
“那你还有何话说。”张遗将手边的药材甩到的宴心的脚边,等着宴心认罪。
可宴心并不慌张,反问:“宴心不知张大人何意。”
“你还在装,要不是你给灾民派发泻药,有何至于此!还敢狡辩,把人证带上来。”
张遗冷哼了一声,让手下的人去传令,立马就有一个衣服破烂的男子被带了上来,男子看上去十分瘦弱,有气无力的样子,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你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让柳大小姐好好回忆回忆。”
在张遗的命令之下,男子带着怒意望着柳宴心,慢慢的将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告知,这时候高台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流民了,他们都是来向宴心讨回公道的。
“回大人话,今日午后柳大小姐带着不少仆从来这里派药,说是一些能够缓解疫症并且解暑的药材,众灾民都十分感激柳小姐,可是柳小姐走后不久,所有服过药的灾民无一不上吐下泻,直到找来大夫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缓解伤痛的药材!”
“大人误会了,宴心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说罢,宴心转头询问道:“这位小哥,你说我来派药可曾亲眼见过我?”
听了这话的柳糖儿手心微微发汗,看柳宴心这模样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样子,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秘密?
“当时你带了面纱。”那男子一口咬定来者就是宴心。
宴心不甘示弱,“那你又如何认得是我。”
“是你的丫鬟亲口说的。”男子的气势已经慢慢弱了下去,因为他也知道这并不足以定论宴心就是谋局的真凶。
“既如此你并没有见过我本人,也未曾听过我说话,那我现在说自己是天榆皇室的四公主你也相信?”
张遗大手一拍,极为生气:“荒唐,柳宴心你敢戏弄我们!”
见事态没有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柳糖儿也耐不住了,赶紧上前坐实柳宴心的罪名。
“回禀大人,小女可以作证,确实是我陪着姐姐前来的,姐姐曾告诉我,身为柳家女儿应该为柳家尽一份力,可我不知这些药材尽然变成了泻药!”
按照道理,柳糖儿已经准备好要迎接宴心的惊慌失措了,可是宴心却看也不看柳糖儿,继续把话题延续了下去。
“我确实是个二妹一同制药,可是这购买药材,找人试药,郎中检查,都不是我经手的。如果各位有异议,可以前去询问药商、试药人和郎中。”
“偌大的澜州城,你让我们从何处寻找!莫要再信口开河了!”
张遗微微蹙眉,没想到这柳宴心拒不认罪,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有不好冒然定罪。
这时候一个守卫走进来通传:“张大人,外头几个百姓求见,说是替柳家大小姐伸冤来了。”
听此言,宴心才回过头来,真真切切的与柳糖儿对视,单单这一眼,柳糖儿就觉得大事不妙。
连柳阀也跟着不解,他原本以为这要么是柳宴心故意为之,要么就是不小心把东西弄错了,可这人证、伸冤什么的,倒还真把他给弄晕了。
张遗将信将疑道:“传他们过来。”
没一会儿,靖儿、蓉儿、试药的百姓和冒充的郎中都被带了过来。
到了这一会,柳糖儿的脸都因为紧张而泛白了,她强撑着自己,等着看柳宴心怎么揭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