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司珍最后也没有说出其他人来,贞缉司去查,也没查出其他证据,这事只能在她这了了。秦云颐胸口堵的慌,觉都睡不好。
齐枞汶也乖觉,这些天不怎么来荣华宫,怕她见了自己更烦。只每天让人照三餐去打听荣华宫里,贵妃怎么样?八皇子怎么样?
“娘娘只独处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好,其余时间同往常一样,每日都要陪着八皇子玩上一会。”韩兴说,“八皇子最近想学走路了,经常扶着东西就站起来,那小腿别提多有劲了,每日吃的也多,太医说八皇子长的极好。”
齐枞汶听的一直脸泛笑意,听到说八皇子又重了,便说,“让木成舟去挑两个清秀有力的太监去抱八皇子,免得皇子力大奶娘抱不住,跌了他。”
“是。”
“贵妃今日去了地泰宫吗?”齐枞汶又问。
韩兴摇摇头,“自中秋后,娘娘就不再去地泰宫,每日的请安,连个理由都不找,听说地泰宫对此意见挺大的。”
“皇后还真是无知无畏。”齐枞汶摇头说,云儿显见是吃了闷亏,心情不爽,这个时候不知道避着,还去招惹她。
他从前总是想,他对云儿偏心到胳肢窝里,云儿却从来不喜与人相争,让他没有用武之地,如今看她准备跟皇后对干起来,他心里反而也不轻松。
皇后,毕竟是皇后,他再偏心云儿,既然没准备废后,有些事就不能做的太过分。
礼部送上大公主的嫁妆单子,贤妃也没避着柔嘉,让她一起看,“这些以后都是你的东西,你心里得有数。”
柔嘉应是,看着长长的单子,却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贤妃说,“你弟弟现在就深沉的像个小老头,你要也变得深沉,母妃真是没办法了。”
“没有。”柔嘉说,她搂着贤妃的手臂说,“母妃,你说贵妃真的要和皇后对着干嘛?她会怎么做?”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贤妃惊讶的看着她,“可是因为蒋女史的事?”
“不是。”柔嘉说,“蒋女史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贵妃娘娘自个儿窝火,还记得送礼物来给我赔礼道歉。这触霉头一事本就是虚无,娘娘还正经当个事,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她礼数是做的足。”贤妃说,柔嘉小小人儿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她这个做母亲就算在意,贵妃做了一系列的补救,她也不好在意,何况此事原本就不能归罪于她。
“那你想知道什么?”贤妃问。
“我就想看看,宠妾和正妻是如何相争的。”柔嘉声音越弱,“我是正妻,只怕日后也遇到这么厉害一个宠妾。”所以想学点斗争经验。
贤妃闻言惊愕,但也没指责她胡思乱想,只是摸着她的头发,“你倒是想了不少东西。”
“母妃,我害怕。”柔嘉坦然说,“之前怎么说都像是镜花水月,看着真切其实不然,自从指婚的旨意下来,出嫁变成板上钉钉,我就开始害怕,我真能和一个男人相处的好吗?”
“我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吗?”
她在这后宫中,看到的男女关系并不能给她帮助,所以她惶急不安。
“你是公主,是天下最尊贵的姑娘,你出嫁后,只要你不点头,驸马就不能纳小。”贤妃说。
“可是万一我不能生孩子呢?万一驸马碰上他真心喜欢的女人,非娶不可呢?万一万一我不喜欢驸马呢?”柔嘉说,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姑娘没错,但是她能抗衡这世间加于女子的种种的禁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人大妇,需宽厚大度,为人妻者,不能拒绝丈夫。
她知道自己好像钻了牛角尖,但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毕竟这以后都是她要面对的事情。
“我当初怀你的时候,旁人都说我是大福气。”贤妃说,“你父皇当时后院空虚,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子嗣运,这点在他要登基前后都一直被人诟病,但是因为有你,这事才没有变成大事。”
“你自然也有我这样的好福气,不要担心子嗣运。”贤妃说。
“至于驸马碰上了真心喜爱的姑娘,这点母妃还真没办法和你说。”贤妃苦笑,“毕竟母妃不是你父皇真心喜爱的姑娘。”
“母妃。”柔嘉担忧的看她。
“不用担心,母妃早就想明白了。”贤妃说,“母妃曾经也想不通,我比起贵妃来,也不至于差的厉害,为何你父皇心里只有她没有旁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的,人和人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情缘更是如此,我期盼着你和驸马就是对上眼的人,和和美美过一生,但如果你们真的只有夫妻的缘分,却没有爱人的缘分,母妃只想你秉持正心,不要为了妒忌去伤害别人,只要驸马给足你尊重,你便由他吧。”
“横竖公主府和驸马府并不相通,你让人养在那边院子里,眼不见为净。”
“至于你不喜欢驸马,那更好办,只要你不召,驸马就不能到公主府来,你们各关各门,各过各的日子就好。”贤妃说。
“母妃你不骂我异想天开?”柔嘉问道,“这天下的女子都是一般侍奉丈夫,我如果不喜欢他,不想跟他相处,也是可以的吗?”
“当然可以。”贤妃说,“你可是公主啊,谁敢说你的不是。”
“你只要关紧你的门,谁知道呢?”贤妃说,“这天下的女子也不尽相同,多的是灵活应对的事。”
“你担心贵妃和皇后对着干,从前你可曾见过她们这样对过?”贤妃问。
柔嘉摇头,“只是常见皇后对娘娘冷嘲热讽的。”
“从前都是贵妃让着皇后呢。”贤妃说,“但是人有逆鳞,皇后若不对贵妃的人下手,也不至于惹得贵妃反击。”
“不管日后皇后落的怎样下场,你需知道,凡事有因必有果,皇后所遭受的也只是为了当初她做下的偿还罢了。”
“你只要立身正,就不用惧怕任何。”贤妃说,“若是自己走歪了,便是回头无路,后悔无门。”
柔嘉郑重应是。
程萧沐在宫中放了好大一盆血,被搬回家中,昏睡了两日才醒,醒来见着母亲大嫂都聚在床边,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的儿,你可算行了。”程夫人这两日眼泪就没停过,如今见儿子醒了,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二弟醒来是好事,母亲切莫再哭了,大夫说母亲的眼睛可不能再哭了。”大嫂劝道,又扬言道,二少爷醒了,快去请太医,请老爷和大爷来。
程萧沐迷迷糊糊的,看着屋里涌进一大波人,父亲和大哥都眼怀光切,还有一个太医,太医?他得了什么绝症不成,还让父亲去劳动太医。
此外还有一个身着宫内服侍的人,他晃眼以为是内侍监,后来仔细一瞧,又不是,像是贞缉司的人。
想不明白,人又头疼起来。
“程校尉不可勉强。”太医说,“你失血过多,兼知体内有药性残留,血热上涌,容易头昏头痛,谨记要好好休养。”
“失血过度?药性残留?”程萧沐抓到两个关键词,“我不是在宫中巡逻吗?为何会有这样的状况?”
“程校尉,这真是某要问校尉的。”陆应承拱手道,“程校尉换班轮值后,照路线该是走的西边一线,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校尉可还记得?”
程萧沐皱着眉。
“你仔细想想。”大哥说。“此事事关重要,一定要想清楚。”
“我就沿线走,经过丽景轩,玉露宫,莳萝宫,哦,巡逻到莳萝宫时,我瞧见一个内侍监捧着一个茶碗要喝不喝,我早上吃的灶饼太咸,正口渴的厉害,见他在喝水,就问他要了一碗。”
“那个内侍监你还记得是谁吗?”陆应承问。
“记得,就是莳萝宫的打扫太监,我经常巡那条线,彼此也眼熟,不然我也不会问
他要水喝。”程萧沐说,“可是那水有什么问题?”
“那水差点就害死你了。”程夫人哭道,“你爹怎么跟你说的,在宫内,路不可乱走,话不可乱说,东西不能乱吃,你都听到脚后跟去了是不。”
“还有一个问题。”陆应承稍微大声,打断程夫人的床边教子,盯着程萧沐说,“巡逻小队,三人一列,缘何当时,程校尉就落了单。”
程萧沐不说。
程素气的甩袖,“如今你自个儿都大难临头,你还有替你那些违规乱纪遮掩不成。”
程萧沐别扭了半天后才说,“其他二人都人有三急去了。”
“孽子,你还不说实话?”程素让大儿子去拿家法来。
“好好好,我说,这常规巡逻,没什么大事,多数是三人出列,但是巡着巡着就另找地方窝着,只一个人巡完全程,再一起回列。”程萧沐说,“我当日运气不好,猜拳输了,才轮着我一人去巡逻。”
“只不过,我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