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丫丫去霍府赴小姐妹的邀约,其他两人也在,俱是愁眉苦脸,若是没有意外,她们四个都要进宫为妃的,不过萧丫丫知道爹昨夜已经答应和沈家联姻,所以其中她的轻松就很是扎眼。
“你怎么还这么高兴?”霍梦璇说,哪个怀春少女不想觅得一个好郎君,陛下自然算的是好郎君,可是这个好郎君不能一人独有,想想就心里堵的慌。
“昨日贵妃那行径,你们都看在眼里,我们进宫去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就是担心又有什么用。”鲜忆秋说,“说的好像咱们能自己做主似的。”
“这次进宫不止咱们这些人,那个阿丽莎也要进宫的。”别说入宫了怎么争,和自己人都要先争出个先后来。
“她们那些人是进去做宫女的,咱们这样的身份,进宫是已经默认了身份。”白红花说,“何苦自扰。”
“我们什么身份?”萧丫丫说,“我们身份再尊贵,难道还能尊贵过皇家?”
霍梦璇叹气,“要我说,哪里都没有家里自在。”
“你说,皇帝陛下在京城待的好好的,干嘛来三阳关啊。”
这话说的有点,毕竟年前传来陛下会过来的消息后,整个三阳关都是欢欣鼓舞了,她也是满心期待,现在觉得皇帝来还要带她们走,又觉得不来就好了。
“其实也说不准。”萧丫丫说,虽然娘叮嘱她不要往外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北疆那么多人,封妃,当宫女,也有可能被陛下赐婚给其他人。”
“不可能的。”鲜忆秋说,“京城的人讲究门当户对,我们在北疆算一号人物,在京城人看来都是边境蛮夷。”
“丫丫,你哥哥在陛下面前很得用,你娘去行宫给娘娘请安时,能不能让她带你进去,就是在娘娘面前眼熟几回也好。”石红花问
,若是你娘能托娘娘照顾那就更好了。
“你怎么不叫你娘带你去。”萧丫丫说,“我阿娘是没有那个面子。”
“我就是好心一说,你怎么这样。”石红花有些委屈,“到时候我们一起进京,还要互相照顾。”
鲜忆秋把她劝走,两人隔离,霍梦璇对萧丫丫说,“她说的没错,日后离了家去京城,咱们是一个地方出去的,合该要同气连枝,互相照顾才是。”
“我就看不惯她那谄媚样。”萧丫丫说,“打马球的时候我故意把她分到贵妃那一队的,不然我就是一打三了。”
“她想要日子好过一点并没有错。”霍梦璇说。“以后你不要针对她,不要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
“她就算了。”萧丫丫担忧的说,“那个阿丽莎也要和我们一起进京,她也是个有样貌有手段的人,怕会是你的劲敌。”
“劲敌又何止她一个。”
“日后是步步为敌。”
萧家的门人到西月人住的村子,跟村长说,“你们这的阿丽莎,被选作秀女,这是聘礼,你们准备准备,明日就把她送到太守府去。”
秀女的聘礼天南地北都一样就是十两银子,算是走个过场。
村长拿着这十两银子喜不自胜,亲自送到弟弟家,“妥了妥了。”
阿丽莎原本正在帮阿妈理羊毛线,闻言扔下了东西,转身进了里屋,阿妈担心的看她一眼,
问她大伯,“是个什么名头进去啊?”
“秀女。”大伯说,“不止是她,就是萧家,霍家,鲜家的姑娘也都是秀女的名头进去,到了宫廷,再分。”
“那不就是说,咱们阿丽莎不一定会成为皇帝的妃子,也有可能成为宫里的宫女?”阿妈担心的说。
“阿丽莎不是自己进到秀女里去的,是陛下点名要她的,你没看见,今天萧家的门人对我那是客客气气的,不像从前那样鼻子看人,他们消息肯定比咱们的灵通。”
“等阿丽莎入宫封妃了,我就去问亭长,让他划一块地给咱们,咱们就再也不用去租人家的地。”大伯说,“放心,到时候给你家留最肥最大的一块。”
阿丽莎的爸妈面色说不上好看,大伯沉默后长叹,“族人们会永远记住阿丽莎的恩德的。”
阿妈进里屋翻箱倒柜悉悉索索一阵后,拿出一个布包,“阿丽莎,这些都是阿妈这些年给你攒的嫁妆,原本想等到你说了人家后再拿去融了做首饰,如今是来不及了,你收在身上,上京的路上用。”
布包里是一些银块和宝石,有新的有旧的,看起来收了不少时间。
“我不要。”阿丽莎说,“家里本来就没多少钱,这些我带走了,你们怎么办?”
“这些是你的备下的,家里再穷我也没拿出来过。”阿妈说,她摸着阿丽莎的脸,“我的女儿生的如此之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阿妈心里又骄傲,又担忧,毕竟。”
“哎,不说晦气的事。”
“我想过你会嫁给三阳关的某个大户人家,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运气,能嫁到皇宫去,做皇帝的妃子。”
“阿妈,我不想做皇帝的妃子。”阿丽莎难过的说。“我只想和我爱的人,自由自在的过着快乐的日子。”
“哪怕清苦些都无妨。”
“你以为阿妈想让你嫁给大户人家,或者是皇帝,是贪慕他们的财力?”阿妈摇着头说,“你的美貌是你的优点,但是它脆弱,无法自保,甚至会为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我知道不论是大户人家,还是皇帝,都是能好好保护你。”
“而哈克,就保护不了你。”
“他甚至没有办法说服他的母亲,带你走。”
“阿妈。”阿丽莎受惊的看着她,阿妈怎么会知道。
“我不是个高尚的人,我的女儿为什么要为了全族的未来去赔上自己的一生,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阿妈说,“若是哈克带你走,我什么都不会说。”
“可是他至今扔被他阿妈关在屋里。”
“如果你不去皇宫,留在这里,下次三阳关里的贵人看上了你,你还能指望哈克吗?”
“阿妈。”阿丽莎扑在她阿妈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秦云颐回去后和齐枞汶生了好几天气,爱搭不理的,齐枞汶也不恼,过来哄着劝着,附小做低,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娘娘,你还生气呢。”妙吉给她梳头发说,“眼瞅着咱们都要回去了。”
“今日就和好吧。”秦云颐看着镜子说,“陛下说要带我去跑马都还没去,总要跑了马再回去,不然这一趟出远门岂不是抱憾而归。”
“娘娘根本就没有真心生陛下的气。”妙安笑说,“娘娘故意的。”
秦云颐只笑不语,妙吉瞪圆了眼睛,“真的吗?那娘娘装的太像了,奴婢真的以为娘娘生陛下气,很是担忧。”
“我不生气,就该陛下生气了,我穿着那样的裙子,实数大胆。”秦云颐说,“所以这几天我也不出去,不见客,也省得外头再拿我说嘴。”
“娘娘真是高招。”妙安说,“秀女已经在全部去了太守府,足有五十个,宋妃和如嫔身边的嬷嬷都去给秀女们讲规矩了。”
“韩总管叫奴婢去,奴婢说伺候娘娘没时间去。”
“你不去,该知道也一点没少知道。”秦云颐笑说。
“里面那个叫阿丽莎的确实很好看。”妙安说,“只比娘娘差一点的好看。”
“那得有多好看啊。”妙吉惊讶的说。
“等回去的路上你就能看到了。”
秦云颐在齐枞汶过来时说陛下说要带我去跑马,眼看着就要回京了,什么时候带我去啊。
“你想去,随时都可以。”齐枞汶说,“朕现在就让人安排下去,下午去怎么样?”
秦云颐点头。
齐枞汶招手让她过来,搂着她坐下,“那日是朕鲁莽了,并不是要折辱你,不要再生朕的气了,好吗?”
秦云颐挪挪身子,并不是要挣脱他,而是调整一个自己更舒服点位置,“其实我也没有生陛下的气,我只是有些羞。”
“那可是在外头,鱼龙混杂的,若是传出去对陛下的名声多不好。”
“若是在行宫里,随陛下怎么着。”秦云颐靠着他说,“我都可以的。”
“都是朕的不好。”齐枞汶说,“下次绝不如此了。”
“但你也要答应朕,日后不能在人前再穿成那样。”齐枞汶说,“私底下倒是可以。”
“嗯。”
齐枞汶要带秦云颐去跑马,并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了若干护卫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个人纵情骑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场。
萧野看着远远而去的两个身影问身边人,“娘娘难道是将门虎女,与骑术上很有造诣啊。”
“她爹没犯事之前是一等一的清流人家。”旁人说,“跟武将半点边都沾不上。”
“犯事?”萧野问,“犯什么事?”
旁人正准备八卦,然后看到萧野的脸后及时清醒过来,咳嗽两声后正色说,“不管犯的什么事,都不影响娘娘的身份。”
“我只是有些好奇。”萧野也不强问,只是笑说,“依照陛下对娘娘的喜爱,什么错不能轻轻揭过。”
齐枞汶带着秦云颐一直跑到一处能看到远远的烽火堡后才停下,他用马鞭指着那,“你知道那些房子是干什么用的吗?”
秦云颐摇头。
“夷族来犯时,烽火堡就会燃起狼烟,通报军情。”齐枞汶说,“夷族犯边多为初冬,和春夏不接的时候,抢完就跑,十分无赖。”
“沈将军也对他们毫无办法吗?”秦云颐问。
“都是从前徐赞纵容的恶果,小股犯边根本就不理会,这打吧,小题大做,他们的马脚程快,还不一定追的上,不打吧,又着实恶心。”齐枞汶说,“除非狠狠把他们收拾一顿,知道痛了才会长记性。”
“中原和夷族的关系,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夷族气盛,便是朝廷和亲割地,朝廷气盛,夷族就称臣纳贡,等休养生息后又如此反复。”
“中原看不上夷族那点贫瘠的土地,夷族居无定所,只有人在,什么都可以舍弃,自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秦云颐说。
“是啊。”齐枞汶叹气说,“就是汉武,达到夷族深处又如何,朝廷犯不上那么的劲去管理,夷族的人多了,又反杀回来,反反复复。”
“若是叫他们能安生过日子,也许就没有那么多好胜之心了。”秦云颐异想天开的说,“塞外苦寒,使人不得不意志坚定,若是塞外也如江南那般,自然也就只知风花雪月。”
“你是想的单纯。”齐枞汶说,“欲壑难填啊,塞外再好,也比不上江南。”
“不过沈卿和朕提过,他翻了历年的县志,开边关贸易的年间,军事就少,他建议朕重开边关贸易。”
“陛下心中已有丘壑。”秦云颐笑着肯定说。
齐枞汶偏头对她笑,“等沈卿回京后,朕就让继任的镇北将军设个套,把夷族好好的收拾一顿,之后再来谈边关贸易的事。”
“陛下明君,是天下臣民之福。”秦云颐说。
没有问为何不趁沈卿在的时候采取行动。
陛下也有不想说的太明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