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来娣听到冯晓莲的话,鼓起勇气道,“奶奶,我已经有对象了,而且我不喜欢那个王伟,我不想嫁给他。”
冯晓莲没想到,张来娣竟然敢不听她的话,张来娣从小到大都比较听话,对于她的话很少反驳。
冯晓莲顿时生气道,“大丫头你翅膀硬了,竟然敢不听奶奶的话了?奶奶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张家好。”
冯晓莲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继续道,“大丫头,咱们张家这一代只有你们三个闺女,没男孩继承咱们张家的香火,奶奶要是不给你招婿,咱们张家的香火可就断了,等你爸妈老了之后,谁给他们养老送终啊?”
张来娣立刻道,“奶奶你放心,爸妈毕竟生我养我,等他们老了,我会给他们养老送终的。”
冯晓莲却冷哼一声道,“你们三个丫头嫁了人,孩子能姓咱们张姓吗?能继承咱们张家的香火吗?咱们张家的香火都要断啦!祖宗要责怪我们的。”
张来娣低着头,轻咬着嘴唇,态度坚决道,“奶奶,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不兴包办婚姻,反正我是不可能嫁给那个王伟的。”
冯晓莲指着张来娣骂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王伟?你在外面是不是有野男人了?”
张来娣见冯晓莲竟然指责她在外面有野男人,顿时委屈道,“奶奶,我在工厂里是有对象,但我们是正常恋爱,我们俩又没有违法,国家也是支持年轻人自由恋爱的,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啊。”
冯晓莲气得大骂,“你个臭丫头,果然是外面有男人了,所以心才变得那么远。”
说完,难过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喊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工厂上班,没学会多少本事,倒学会了勾引男人了。”
张来娣见冯晓莲说话这么难听,气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冯晓莲用命令的口气对张来娣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早上给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跟王伟领结婚证。”
“不。”张来娣拒绝道,“奶奶,我不会嫁的!”
张来娣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家,她觉得在这个家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感觉到压抑。
见张来娣站起身要走,冯晓莲立刻伸手拦在了张来娣面前,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瞪着张来娣道“大丫头,你要是还认我是你奶奶的话,你就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没你这孙女。”
张来娣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奶奶,您别逼我,我是您亲孙女,您也得为我的终身幸福想一想啊?王伟一看就是个小流氓,我要是嫁给他,这辈子就完了。”
冯晓莲莲却胸有成竹道,“来娣呀,王伟那人虽然没啥本事,但他是入赘的,以后王伟会住到咱们家,他以后若是对你不好,有我和你爸在,他不能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和你爸肯定饶不了他。”
冯晓莲这些话看似有理有据,但张来娣心里依旧不乐意。
她跟闫光远两个人情投意合,感情深厚,眼看就要谈婚论嫁了,家里人却乱点鸳鸯谱,这又不是旧社会,只要不答应就会被扣上不孝顺的帽子,现在可是新社会,张来娣一点儿也不怕。
张来娣一脸倔强道,“奶奶,任你说的再好,我也不会嫁的。”
冯晓莲见自己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张来娣还是不买账,心里恼火的不行,忍不住指责张来娣的鼻子,骂道,“大丫头,我知道你心气儿高,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啥条件?”
“在工厂里工作了那么多年,一个月的工资还是十块钱,我想着给你找新工作吧,你也不干,就你每个月挣的那十块钱,够干啥呀?”
“你连自己都养活不起,现在能有男人要你就不错了,你真把自己当金凤凰了。”
张来娣忍着没开口,若是被冯晓莲知道她每个月的工资早就不止十块钱了,肯定会把她存的那些钱全部要走,不给的话,又会撒泼打诨。
张来娣也不辩驳,这是坚持道,“奶奶,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哎呦。”冯晓莲气的捂住胸口,指着张来娣骂道,“你个不孝的臭丫头,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坐在餐桌旁的张晓辉见冯晓莲气得连连哎哟,忙呵斥道,“来娣,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你奶奶年纪大了,你得顺着她,你奶奶还能害你不成?那个王伟我也见过...”
张晓辉张了张嘴,实在想不出夸奖王伟的话,就说道,“反正等王伟做了上门女婿,我会看着他点儿,不让他欺负你的,你就答应了吧。”
在厨房里忙活的夏玲,也忍不住走了出来,指着张来娣骂道,“大丫头,咱们家一向是你奶奶当家,你要听你奶奶的话,你奶奶既然想让你嫁给王伟,让王伟做咱们家的上门女婿,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奶奶就是看中你,你别不知好歹。”
听到夏玲的话,张来娣有些不高兴道,“妈,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们三姐妹,觉得我们是女儿,不是儿子,可我们都是你生的呀?”
“你难道不希望我们以后过的幸福吗?难道要像你一样浑浑噩噩,卑微的活一辈子?”
张来娣这话一说出口,坐在桌边儿的张盼娣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冯晓莲气得颤抖的手,指着张来娣,说不出话来。
坐在桌边的张晓辉则面有怒色,觉得女儿这是在指责自己,夏玲则一时想要争论,可随即她的脸色胀红,十分愤怒,张牙舞爪的冲张来娣扑过来。
在张来娣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了张来娣好几个耳光,嘴里骂着,“打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你能够争气点,是个男孩,你妈我至于一辈子活的这么憋屈吗?还不是你们三姐妹不争气,一个个都是贱种,赔钱货!”
张来娣双手护着头,哭声悲切,这样的家她是一天也待不了。
想象着以后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只能招一个小混混当丈夫,一辈子留在家里当牛做马,张来娣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种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绝不招赘,嫁给王伟。
冯晓莲见张来娣死活不答应,就指着张来娣,对张晓辉道,“把她给我关起来。”
然后转头又对张来娣道,“您一天不答应,我一天不放你出来。”
张来娣见情势不对,转身就想跑,张晓辉虽然窝囊了一辈子,但他毕竟是男人,迅速站起身,一把拉住了张来娣的胳膊,把她拖进了屋子里。
张来娣哀求道,“爸爸...爸爸,我不想嫁给王伟,你别逼我,爸爸,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亲过我呢,我是你亲闺女呀,爸爸,你就成全我吧,让我走...”
张晓辉看着张来娣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心底涌起一丝愧疚,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冯晓莲立刻怒斥道,“晓辉,别听那个臭丫头,妈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们好,你可想清楚了?”
冯晓莲苦口婆心道:“晓辉啊,你要知道:妈老了,你能给妈送终,你老了谁给你送终啊?咱们张家不能在你这一代,成了绝户头。”
张晓辉听了冯晓莲的话,当即一咬牙,就把张来娣给锁进了房间里。
张来娣哭着,拼命的拍房间的门,却是无济于事,冯晓莲阴沉着脸,把钥匙别在了自己裤腰带上,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张盼娣道,“盼娣呀,你好好劝劝你姐姐,让她不要讲了,为了能够促成这门婚事,你奶奶我可是费了不少心力,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王伟。”
说到这里,冯晓莲叹了口气,“我也想给你姐姐找个模样好,又老实憨厚的好小伙子,可是条件好,模样好又上进的小伙子,谁肯入赘呀?”
“奶奶也是没办法,才找到了王伟,这年头肯入赘的年轻人太少了。”
现在是90年,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进城打工,只要勤奋努力,就不至于被饿死,如王伟这般整天浑浑噩噩,游手好闲的人,真是不多。
也就因为王伟整天游手好闲,家里又穷,他自己不肯工作,不肯努力,这才肯做张家的女婿,不然就以张家的条件,谁会做他家的女婿啊?
张盼娣立刻笑盈盈的应了,“奶奶,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劝劝大姐。”
冯晓莲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出门了,张晓辉也不愿意呆在家里,阴沉着一张脸,甩门而出,家里只剩下夏玲和张盼娣。
因为刚才的事情,夏玲此刻把怒气也牵连到了张盼娣身上,心里埋怨着,这三个臭丫头不争气,若是有一个是儿子该多好啊,这样她在张家也不至于抬不起头来。
可夏玲却是忘了,她的亲妈杨心怡虽然自私自利,但对她这个闺女还是很不错的。
夏玲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还上过高中呢,这么多年被冯晓莲调教着,洗脑着,不知不觉就成了这副德行。
张盼娣可不怕夏玲,见夏玲瞪着她,张盼娣朝着夏玲翻了个白眼儿,嘴里说着,“看什么看呀,家里这么乱,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小心我告诉奶奶,让奶奶骂你。”
张盼娣因为嘴甜,懂眼色,是冯晓莲最喜欢的孙女,在家里的地位要比夏玲高,毕竟张盼娣虽然不是孙子,但也姓张啊。
夏玲这个儿媳妇姓夏,那可是外人,肯定不如张盼娣这个亲孙女亲,这些年张盼娣有冯晓莲的撑腰,一点儿也不把夏玲放在眼里,夏玲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夏玲恶狠狠的瞪了眼张盼娣,然后转身去收拾屋子了,但夏玲走了,张盼娣来到张来娣被关押的屋子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张来的哽咽的哭声。
张盼娣道,“大姐,别哭了,其实那个王伟可能也没你想那么糟,或许你跟他结婚了,有了孩子,他就有了责任感,就愿意出去干活挣钱,是吧?”
张盼娣说这些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屋里的张来娣听了张盼娣的话,吸了吸鼻子道,“盼娣,你不懂,我已经和人约定好了,他还说想娶我呢,我不能嫁给王伟。”
听了张来弟的话,张盼娣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转,看到夏玲进了厨房,张来娣贴着门小声道,“姐,我要是有办法把你放出去,你怎么报答我啊?”
听到张盼娣的话,张来娣立刻欣喜道,“盼娣,你想要什么,只要姐姐有的,都给你。”张来娣轻声道,“别的我也不要,我只要一千块钱。”
“一千块?“张来娣犹豫了一下,说道,“能不能少点儿?”
张盼娣一听张来娣的话,就知道这事儿有门,眼中精光一闪,斩钉截铁道,“你不答应就算了,我走了。”
张来娣忙道,“别走,别走,盼娣,只要你把我放了,我就答应你。”
张盼娣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小声道,“大姐,你放心吧,我肯定把你救出去。”
张家有三个卧房,张晓辉、夏玲夫妻一间,冯晓莲一间,张来娣三姐妹一间,但因为张来娣和张招娣一直住在工厂,所以房间就归了张盼娣。
因为张来娣被关在房间里,所以张盼娣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搂着冯晓莲的胳膊撒娇,“奶奶,今天晚上让我跟你睡吧,好长时间不跟奶奶睡,我都想奶奶了。”
听到张盼娣这奉承的话,冯晓莲高兴得合不拢嘴,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答应道,“行,奶奶知道你跟奶奶亲,晚上就跟奶奶睡吧。”
晚上凌晨一点,张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张盼娣和冯晓莲睡在一张床上,冯晓莲年纪大了,平时又不怎么注重个人卫生,房间里有一种让张盼娣说不出来的味道,特别是冯晓莲身上那种味道更重,张来娣睡在冯晓莲身边,被熏的根本就睡不着。
看了眼手表,眼看已经凌晨一点,张盼娣缓缓坐起身,下了床,然后从冯晓莲的裤腰带上拿了钥匙,出了卧室悄悄打开了锁着张来娣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