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燕晙时!你说话!”裴锦箬怒道。
燕崇目光四处游移了一下,终究是落到了她面上。
目光从她被怒气染得晶亮的眼滑过,鬼使神差一般,落在了她红润如海棠的唇瓣上,喉间,悄悄滚动了一下。
裴锦箬犹未察觉,见他一直没开口,扭身便要走。
谁知,她才一动,便觉得腰上一紧,被人箍住,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是有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她唇上一热,紧接着,便是微疼,她还在出神时,他已抽身而退。
哑声道,“咬你!你下一次,若是再敢背着我这么晚出去喝酒,我还咬你。”说罢,燕崇已经大步迈出,三两步,便溜了老远。
裴锦箬这时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怒,在他身后跺脚咬牙道,“燕晙时!”他居然敢轻薄她?
她一声喊,某人的步子迈得更急了,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三两下,便消失在了胡同口。
裴锦箬胸口急速地起伏了片刻,这才平复下来,眸中的怒色敛起,缓缓沉定下来,成了一片暗色。
这般插科打诨也要避重就轻的,究竟是什么?他和萧綦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打架?
胡同口,洛霖见得燕崇,便是快步迎了上来。
“公子......”目光小心翼翼往燕崇面上瞟了瞟。
燕崇面上却哪里还有方才在裴锦箬跟前的玩世不恭,一张脸冷峻得没有半分温度,劈手便是夺过了洛霖手里牵着的缰绳,身形一纵,便已坐上了马背。
一抖缰绳,策马疾驰踏进了夜色之中。
洛霖愣了愣,也连忙跟了上去。
只到底,洛霖的神色却是缓了缓,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他却知道,公子眸子里的戾气虽然没有全部消失,但比起去见裴三姑娘之前,已经少了许多。
裴三姑娘对公子的影响果然大得很,这么看来,裴三姑娘能早些进门就好了。最近,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公子一直这样阴晴不定下去,怕是会出事儿。若是裴三姑娘能早些进门,陪在他身边。或许......要好些吧?
同样这么想的,还不只洛霖一人。
没过两日,靖安侯府便是登门下聘了,同时,带来了钦天监算好的几个良辰吉日,以供裴府选择。
只是,接过那张红底洒金的笺子,小袁氏一看,却是惊讶了。
“这么快?”小袁氏本以为燕崇和裴锦箬的婚期,怎么也该等到明年去了,毕竟,如今已经六月中旬了,这筹备婚事怎么也得好几个月吧,谁知道,那笺子上的几个日子,却都是下半年的,最早是九月,最晚,也就是十一月底。这有些出乎小袁氏的意料,所以才有些惊讶。
那礼部来的官员却是笑道,“这不算早了,说起来,陛下赐婚已经快要一年了,靖安侯府那边也是着急,陛下还嫌不够早呢。这些日子都是陛下过了目的,太太还是莫要为难我们,早些选一个日子,也好早日筹备起来。”
都说了是陛下的意思,小袁氏自然也不好推脱。留下笺子,说等到家里人回来后,选定之后,再回复。
等到裴世钦回来,与裴老太太商议过后,定下了十一月初九的好日子。
竹露居听到消息时,都是吓了一跳,接下来,就是鸡飞狗跳。
倒是裴锦箬只是微微一愣,又接着绣她手里的东西。
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她们之前以为婚期至少要到明年了,手里的东西要绣好,算着时间怎么都够。谁知道,这么一来,便打紧了些。
也难怪了,听着院子里,袁嬷嬷都将人支使得团团转了。
就是整个裴府,也都忙碌了起来。
每日里进出府里的人都很多,一会儿是打柜子的,一会儿是制喜饼的,小袁氏亦是忙得脚不沾地。
只是,这忙碌中,却是带着满满的喜气。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般,转眼便过了七夕,又到了中秋。
一到中秋,宫中自然又设了宴席,今年,裴锦箬一样得了凤藻宫的邀帖,要进宫赴宴。
如今,她进宫,再也不如从前那般孤单,一进宫,徐蓁蓁和卢月龄便是凑了上来。
“听说燕二哥还没有回京,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今日倒是大度了,舍得让你出门了?”徐蓁蓁一见她,便是抱怨道。
这话,倒是有起因的。
早前七夕的时候,徐蓁蓁也约过她,让她一道出门去玩儿。
本来也是想着,这是她嫁人之前最后一个七夕了,能出去好好疯玩儿一回,也是不错。
谁知,正要出门时,丁洋就冒了出来。
自从上次之后,丁洋就和另外一个人换班儿,一直隐匿行踪,随扈在裴锦箬身边。只是,平日里,他们藏得太好,裴锦箬是半点儿没有察觉到。
这会儿突然冒出来,还将绿枝和袁嬷嬷她们吓了一大跳。
丁洋是来帮着燕崇送礼的。
燕崇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前些日子便是出了京,一直没回来,却还记得七夕,居然备了礼物,让丁洋给送来。
却不只来送礼,还特地给裴锦箬带了一席话。
不只给裴锦箬带了,还顺道连徐蓁蓁那里也是带了话,不得不说,燕二公子真是个厉害的,天南地北隔着老远了,还能当个霸王。
所以,这一日,徐蓁蓁才一见她,便出言挖苦。
裴锦箬失笑,“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我去哪儿还用得着他同意啊?何况,像你说的呢,他人又不在京城。”
其实,那日,燕崇带的话,倒也不是说,不让她出去。
只是说,没有他跟着,他不放心。
“既然不用他同意,那你七夕时,就乖乖待家里了?我看啊,等嫁给了他,你就被她吃得死死的了。”徐蓁蓁哼道。
裴锦箬不怎么在意,哼!往后谁将谁吃死了,还不一定呢。
卢月龄却是听得笑了起来,“好啦!我看啊,你是羡慕锦箬有人管呢吧?我跟你说啊,锦箬,她最近啊,遇上了一个人......”
“卢月龄,你别乱说话啊!”徐蓁蓁却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了毛。
然而,她这副样子,却让裴锦箬也好奇了起来。“什么样的人?到底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卢月龄,你敢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徐蓁蓁却是急得很,恶狠狠地威胁了起来。
“我还就敢了,锦箬,我跟你说啊!”
“卢月龄!”
三个人闹成一团,接着,笑成了一团,裴锦箬在笑闹中想,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