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死人也有脉搏?
就在这个时候,陈琪带着几名眼科医生匆匆赶了过来。
陈琪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休息不够。
“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在拖拖拉拉的做什么?”陈琪有些不悦的说道,时间宝贵,独眼浪费的不仅仅是他和杨尚杰的时间,更是其他病患的时间。
唐跃苦笑不已,把独眼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几名医生都是震撼不已,对酣睡的独眼赞不绝口,说他品格高尚之类云云。
“就算是这样,也应该签一份新的器官捐赠书,在这儿睡觉算怎么回事。”陈琪也是一愣,语气稍稍柔和下来。
唐跃笑了笑,说道:“让他睡吧,这哥们儿昨晚失眠了,估计是在犹豫左眼还要不要的问题。”
陈琪突然把唐跃拽到一边,小声道:“唐跃,该不是你给了他什么好处吧?”
“怎么可能,你男人是这种人吗!”唐跃眼睛一瞪,颇为愤慨的说道。
声音不大,可这走廊也不大。
所以大多数人都听到了唐跃的话,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琪娇脸通红,剜了唐跃一眼,却没说什么,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独眼又是挖鼻孔又是揉眼睛,总算迷迷蒙蒙的坐了起来。
“醒了?”
唐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在唐跃眼中,这独眼尽管还是一副小市民的姿态,却值得他去尊敬。
能舍弃一只眼睛,哪怕有再多的臭毛病,也是值得尊敬的。
然后,就是杨尚杰的声音:“大哥,为什么要把眼睛送给我?”
“觉得你这人还不错,就把眼睛给你呗。”独眼许是被冻醒的,一边裹着衣服一边说道。
唐跃佯装警惕的抓住杨尚杰,开玩笑道:“我说,你是有老婆的人,出柜这种事,可不好玩啊。”
“滚犊子,我对男人可没兴趣!”独眼笑骂一句,随即正色下来,注视着唐跃和杨尚杰,“我本来打算是捐肾的,后来冒出个宋医生,说捐视网膜更挣钱,一副视网膜就是五万,两幅就是十万,我心想只是捐个视网膜而已,以后有钱了还能再移植回来,手术费还比肾移植的费用要低,为啥不捐呢,谁知道上了手术台,一切就跟我想的不一样了,他们竟然要挖走我的眼睛,他奶奶的,要是让我见了宋医生,非得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不可。”
唐跃瞪大双眼,说道:“其他人也是这么被骗的?”
“得看具体情况。”
独眼摇摇头,说道,“如果对方是个穷鬼,他们就直接讲明是挖眼睛,如果对方看着机灵,那就说是捐视网膜。”
唐跃顿时郁闷了,当时他跟冯国标混进黑市的时候,人家就跟他挑明了是挖眼睛。
哥这身行头加起来也得有一百来块钱了,看着那么像穷鬼么?
独眼继续道:“你们帮警察端了他们的老窝,算是替我报了仇,我总该给你们点谢礼,再说了,这眼睛放在你那,可比我安我这眼眶子里厉害多了吧。”
杨尚杰想拒绝独眼的这份谢礼,正要开口,却是被独眼打断:“行了,也别跟我客气,带着我这只眼睛,打倒更多的坏人,怎么样?”
抿着双唇,沉寂了五分钟之久,杨尚杰终于重重的点头:“好!”
“行了,我兜里没烟了,出去买一盒。”
独眼说完,转身就走。
三五步出去之后,独眼拿出手机,又给他老婆打了过去,照样是吹嘘的口吻:“老婆,这回我可是做了次英雄,我把眼睛送给了一个高手…骂我干啥,眼睛放他那,能对付不少混蛋…行了,五万不少了,要多少是多啊!”
独眼的声音越来越远,这一次,唐跃和杨尚杰却没觉得这声音刺耳,反倒是听起来有那么一丝触动。
…
忙碌的一天过去。
当陈琪的体力再一次透支时,又是六台手术结束,唐跃为陈琪进行了一番按摩治疗后,看着她在值班室慢慢睡去。
就在这时,唐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只来得及响出一个音符,唐跃就闪出了值班室。
屏幕上闪烁的是个陌生号码,唐跃微微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唐跃,我是曲少杰。”
曲少杰的声音很冷漠,而且还有一丝沉重。
唐跃微怔道:“明天才是约定的第三天,怎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我要说的是别的事。”
略微顿了顿,曲少杰才继续开口,“就在刚才,我师弟死了。”
“张起宁?”
唐跃眼中寒光乍起,这消息太突然,连他都有些转不过脑筋,“谁做的,知道么?”
“还不知道。”曲少杰说道,“有时间吗,来起宁家里一趟。”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曲少杰是在怀疑唐跃杀了张起宁。
的确,张起宁想阻拦唐跃保全市医院,唐跃有足够的犯罪动机。
“要不然还是你过来一趟?看看医院的监控设备,这一整天,我始终都待在医院里。”唐跃不想跟曲少杰废话,因为他压根不相信张起宁会在这时候死掉,万一这就是警方虚晃一招,想用张起宁死亡的消息来打乱眼球移植手术的进度呢?
曲少杰加重语气,有些愤怒的道:“难不成要我把尸体送去,给你鉴定死亡原因吗?”
“呃…你是要我去兼职法医?”唐跃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警察局里没法医么?”
“他的本事不够高。”
唐跃很是受用的说道:“这话我爱听,虽然我没学过法医知识,但万变不离其宗,我的本事肯定要比你那些二流法医强得多。”
说这话时,唐跃压根没考虑自己不懂手术这茬儿。
曲少杰更是怒不可遏:“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请你郑重一点。”
说完,曲少杰直接就挂断了电话,连地址都没说。
等唐跃走出医务楼时,曲少杰才把地址发了过来。
十分钟后。
唐跃按响了张起宁家门的门铃。
打开门的刹那,便看到张起宁直挺挺躺在客厅的正中央,似是安详的睡去。
尸体附近还站着两个人,估计是警局派来的法医。
唐跃皱起眉头:“真的死了?”
“你以为我会骗你?”曲少杰脸色阴郁,眼神都有所变化,多了一丝丝杀意。
尴尬的笑了笑,唐跃充满歉意:“我表示抱歉。”
深吸了一口气,曲少杰给唐跃让出位置,好让他走进客厅。
从桌上的纸抽中抽出一张纸巾,搭在张起宁的脉搏上,唐跃的神色异常认真。
旁边那两名法医都看的傻眼了。
曲少杰也是大惑不解,却又不敢说话,直到唐跃移开手指的时候,才迫不及待的问:“人都死了,还有脉搏吗?”
“自然没有。”说完,唐跃话锋一转,“但也能检视他的身体情况,方法就是用内气。”
曲少杰吃了一惊,他也是一名武者,对内气的运用娴熟于心,却从没听过内气能用来检视死亡原因。
“他死于武者之手。”
唐跃说道,“有人把内气打入他的心口,由于掌力很轻,所以没留下什么掌印,打入的方法很刁钻,以张起宁的实力,没办法逼走那股内气,所以就死了。”
“就这样?”曲少杰有些不能置信的问。
“高阶的武者要杀死低阶的武者,可不就是这么简单么?”
曲少杰竟有些无力反驳。
的确,要让他杀死一名黄级武者的话,能做的比这还要完美,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内气都不会留下。
“曲警官,昨晚那个神秘人,是你吧?”
就在曲少杰苦想谁会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唐跃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瞬间,曲少杰的脸色变了。
虽然只是一刹那,唐跃却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既然张警官已经牺牲了,我就不追究昨晚他想要给医院捣乱的事情了。”唐跃叹了口气,说道,“但我希望曲警官能够履行约定,一旦我们完成了所有的眼球移植手术,请曲警官收回暂停执业书,并且在大众面前还医院一个清白。”
曲少杰咬着牙,没说话。
他心中暗忖,既然唐跃看破了昨晚那人是张起宁,自然也猜得到后来那神秘人是他曲少杰,若是唐跃把这事捅咕到上面去,那可没半点好处。
曲少杰终于开口:“好。”
“谢了。”唐跃指了指屋门,“既然没我的事情,那我先走了…曲警官,你节哀顺变。”
唐跃刚走出几步,曲少杰突然又叫住他,问道:“你怎么猜出昨晚那人会是起宁?”
“我在他手腕上划了个口子,刚刚给他把脉的时候看到了。”唐跃道,“说到这儿,张警官怎么会有岛国的飞镖,他该不会…”
“那是在几个岛国匪徒手里没收的作案工具而已。”
唐跃耸耸肩,打个哈哈道:“这样啊,我就知道张警官不会跟岛国人有关系的,我走了哈。”
看到唐跃离去的背影,曲少杰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阴沉,就如同暴雨来临前的墨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