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本王命不久矣 > 正文 第101章 清风宴起
    “洞房昨夜春初透,尽是那风流家世也自含羞。滋味在心头,也自上眉头,爱情郎文采与风流……”

    越靠近水榭,伶人的唱词,沈姝便听得越发清楚。

    她用花枝轻敲手心,驻足在桥边,品着戏词。

    这出戏,她在云边城也曾听过。

    词是好词,只是这调子……

    “好好的戏,为何唱得这般靡靡,半点风骨都无?”沈姝蹙眉喃喃道。

    一旁的影伍……

    姑娘还真把这儿当成戏堂子了。

    沈姝越听眉头蹙得越深,不由得迈开步子朝桥上走去。

    好好的戏词,好好的唱腔,竟把这出好戏生生唱成了y词艳曲,她可不能忍。

    影伍本以为沈姝只在附近听听便罢,却见她突然上了石桥,直奔水榭而去。

    他脸色微变,想要上前去拦,却突然想到什么,飞快转身,往后院掠去。

    当沈姝走过曲折石桥,凭着满腔拯救艺术的热血,一头栽进进水榭的瞬间——

    她愕然睁大了双眼!

    夭寿哦!这是什么地方!

    触目所及,尽是些衣带松散的男子。

    唱曲儿的是男子,宴席上落座的也是男子。

    坐在男子怀里搔首弄姿的……还是男子。

    穿梭在水榭之中,跑堂服侍的更是男子。

    男子、男子、男子……

    高矮胖瘦、番邦异域应有尽有。

    沈姝原以为这清风居是座高雅的青楼。

    却没想到……竟是个小官倌?!

    断袖、断袖、断袖……

    这些可全是活的断袖啊!

    沈姝在看着水榭里这些断袖的同时——

    水榭里的断袖们,目光也都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

    清风居虽是个小官倌,却并不是谁人都能来的地方。

    像沈姝这样,脸生、又贸然闯进来的,自然会引起众人的瞩目。

    “郎君从何而来?”

    正在这时,一个跑堂服侍的小子,恭谨迎上来询问。

    “呃……从院子里来,院子里来。”

    沈姝讪笑着,趔趄就要往后退——

    突然,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从上首站起身,朝她飞快跑过来,抓住了她的衣袖!

    “哎呦呦……瞧这是谁,原来竟是四郎啊!四郎……你终于肯来见奴了。”

    这声嗓音沙哑的“四郎……”,带着无尽的娇羞欣喜之意,激得沈姝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她抬眸朝来人看去,又是一怔。

    “清酒?!”沈姝脱口而出。

    比起昨日所见,清酒换了身大红衣裳。

    身姿绰约、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媚骨天成的风流,这哪还是昨日帮她易容的清秀小公公,简直是活生生的头牌呀!

    “正是奴呢……”清酒调笑着朝沈姝靠近,压低声音道“还请姑娘随奴来,这宴席退不得,恐引人生疑。”

    他说着,边轻扯沈姝衣袖,边扭动腰肢往后退,一双葡萄眼里含着无限春情,似带着钩子,要把人的魂儿都给钩了去。

    沈姝听到“恐引人生疑”几个字,瞬间意识到不对头。

    她赶忙配合清酒演出“痴情”模样,边跟他往前走,边在脑中飞快思忖。

    这是北衙,不是寻常的小官倌。

    影伍昨夜曾说过,肃城北衙的据点,专为收集情报而设。

    没有什么地方,比秦楼楚馆更容易收集情报。

    这座庄园地底的北狱是北衙重地,想必这座风雅至极的小官倌,也绝非寻常人可入。

    难不成……

    她误闯了什么刺探情报的现场?!

    就像在回应她的疑问——

    “小酒酒,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明明设宴款待我们,怎地又多领个相好进来?”一个粗砺的声音,瓮声说道。

    清酒抿着笑,把沈姝按在上首坐着,为她斟了杯酒。

    这才半跪依偎在沈姝腿边,拿眼睛挑向说话之人“乔斯老爷,这可不是奴的相好,这是奴的心上人,你,才是奴的相好……”

    沈姝落座便半垂眼眸,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除了清酒,不看任何人。

    她举起酒杯,细品慢酌,似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沈姝虽没来过这种烟花之地,却也混过不少三教九流的席宴。

    她深知在没搞清楚现下状况前,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佳的应对之法。

    果然,她这副模样,让人对她的关注渐渐转移。

    那个被唤作“乔斯老爷”的人,被清酒这么一说,哈哈大笑“小酒儿,听说你在这清风居里,养过不少心上人,这个心上人,在你心里排第几啊?”

    沈姝听见这话,眉头微蹙。

    只是细微的表情,却做出了争风吃醋的味道。

    “您可别再说下去了。”清酒娇嗔地道“奴这个心上人,若是使起性子来,可是个哄不住的主儿,要是连他都离奴而去,这清风居奴可就再不开了!”

    在场之人闻言,哄然而笑。

    “肃州城谁人不知,你清酒的心上人如过江之鲫,只要入了你的帷帐,不出十日便会消受不起而逃,也不知这个身板这么小,能撑几日啊……”

    “哈哈哈,就是就是,上次与我们吃酒的南赫人,御男无数,不信这个邪,还不是被你榨得干干净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南赫去了,亏我还想跟他做笔买卖,真是……美色误人呐!“

    “还有上上次那个……西匈来的,啧啧,看见酒儿眼都直了,听说啊,他来之前,还让人去弄了药助兴,前阵子我再见他时,人都瘦成人干儿了,酒儿实在太厉害。”

    “这算什么,还有还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调侃着清酒,沈姝却听得眉心直跳。

    所有清酒的“入幕之宾”,跟他有过什么以后,就被他“吓跑了”。

    她想起庄园下面,那些数不清的牢狱。

    这哪是“吓跑”,必定是被拘进去,让狱卒好生“伺候”了!

    轻则留一口气,在狱中苟延残喘,重则……连小命都没了。

    黑店……真是黑店呐!

    若在场之人,知道真相,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

    沈姝凝神聆听,虽未抬头,却也能从这些人的口音和话里,大约听出他们身份。

    有南北边来的、西边来的、还有海上来的。

    他们的身份,大都是些有钱的商人。

    有一部分,并非是大周人,大抵是因为经常来往大周的关系,大周话说的也算流利。

    只是,听了一会儿,沈姝注意到,有个方向,始终没发出什么声音,却不停有视线,朝她身上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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