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坊,单独为科学院划出的一片区щЩш..1a
如今的科学院早已今非昔比,马周清晰的记着,上一次自己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的空院子。
而这一次回来的时候,科学院却被占的满满的,显的很是拥挤,听说陛下正在考虑重新规划一下科学院,而方案,就是腾空一个里坊,然后拆掉重建。
但那个现在并不是马周需要关心的问题。
放下手中的碗,微微的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味着口中的味道。
“与两年前喝过的味道不太一样,微微有些苦涩,但却比那个时候更加爽口,咽下去之后,口中留下的清香更浓了一些,好酒!好酒!”马周隐隐有些兴奋的吆喝着。
啤酒有了,皇上也答应了在泾阳建立作坊,如此一来,泾阳便有了主要的经济支柱,便是不如某些州县,但凭借着啤酒的口感,以及庞大的市场,马周已经看到了未来泾阳繁华的模样。
啤酒只在少数人心中出现过,而品尝过的,也更是只有少数人。
整个发展省的官员,这次也一并陪着马周一起来了这里。
科学院,对他们来说是个神秘而又神奇的地方,虽然进入之后稍有些失望,除了忙碌,糟乱以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而被马周异常看好的啤酒,他们也每人分到了一碗,从第一口的不适应,到第二口的不太适应,到第三口的完全适应,然后便是最后一口的震惊与欣喜。
特色,什么叫有特色?
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答案便是,与众不同。
无论是颜色还是口感,都与市面上的酒有很大的不同。
“现在还不是喝啤酒的季节,若是在夏日的时候,用冰块将其降温,然后喝上一碗,那才叫美。”负责啤酒研制的工匠包大喜难以掩饰脸上的笑容,尽情的介绍着。
三年了,一个小小的啤酒,竟然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完美的解决。
而这三年中的艰辛,也只有自己这些参与进去的人才能真正体会的到。
酿酒,酿啤酒,是个复杂繁琐的过程,虽然现在看来很简单,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很复杂,很繁琐。
没日没夜的派人盯着,不断的查看,不断的尝试,不断的改进。
其原材料更是来自五湖四海,也就是在一个月前,他们才刚刚搞定了最终的版本,并且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而在这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所做的工作只有一件,酿酒,通过不断的酿酒,去试验他们研究出的方法是否稳定,是否可行,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等等。
“成本如何?”马周几乎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言论,他只在乎成本,只有价格才是王道。
“成本暂时无法估测,因为很多原材料并不是大唐本土产出的,如果都可以本土产出的话,那成本就很低了,大约是白酒的三成左右。”包大喜纠结的算了算,但也只能给个大致的数据。
“这么低?”马周觉得有些惊讶,这酒的烈度好像不比市面上的白酒差多少,而且味道什么的显然更胜一筹,但是价格嘛……
好歹也是当了几年镇州都督的人物,镇州也有酿酒的作坊,二锅头的原厂就在镇州,其真实的成本是多少,马周比谁都清楚。
用绝对的暴利来形容一下,也毫不为过。
低廉的人工成本,高昂的粮食成本,酒糟可以自己做,毕竟是作坊,去买的话就不划算了。
如果按照现在的粮食价格来算,一坛十斤装约合一斗的二锅头,市面上卖十五贯。
虽然作坊将其定义为十斤,但市面上还是更喜欢将其称为一斗,当然,两者并不是一个量词,一个是容量单位,一个是重量单位,反正就这么糊涂着用呗。
而价格,是李元吉亲自定的,比市面上的酒高了五六倍有余,便是比那些最高端,最有名的酒,也贵了大约一半的价格。
为什么要卖这么贵?得益于李元吉上学时候的语文老师。
天天追在屁股后面要求背诗,结果就背会了李白的《将进酒》。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
李白所在的年代并不缺粮,甚至民间的粮价在几钱一斗的水平,那个时候最好的酒都能卖十贯,这个时候卖十五贯很贵吗?
至于成本嘛……
嘿嘿,一坛酒的成本连一贯都不到,当然,加上其他的因素,这个价格就不低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成本价格,意味着啤酒未来的出厂价格会低一些,而价格低,意味着可以喝得起的人会更多一些,喝的起的人多了,销量自然也就上去了,销量上去了,赚的钱还会少吗?
区域性经济,这一手马周比谁玩的都6。
一个啤酒厂能给泾阳县带来多少的税收?多与少并不是他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啤酒厂能收购多少粮食,给百姓多少钱,在增加税收的同时,让百姓也富裕起来,然后有了钱的百姓,再将其花出去,这便是李元吉经常提起的绿色生态循环体系。
投资,自然是皇家商业集团出面投资。
泾阳县的前老大就在这里坐着呢,可以说,泾阳县的财政,比他们这位前老大的脸还要白,一穷二白。
确定了方向,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
刘善被派去泾阳与新任泾阳县令上官仪进行沟通建立啤酒作坊的事情,这其中涉及到很多的问题,并不仅仅只是买一块地的问题。
酒花和原材料等需要引进种植,这需要官府去协调百姓,必须要确定泾阳县那边也同意了,他们才好进行下一步。
不过马周是有些等不及了,亲自前往户部,户部主管钱粮二事,引进外来物种这种大事,自然得户部点头同意才行。
然而让马周郁闷的是,引进啤酒花藤和大麦的事情,户部已经着手在办了,估摸着年后就能搞定。
当然,仅仅只是一个项目,并不能引起马周如此的重视。
考量一个项目的成功与否,不能只从表面上来判断。
又从户部借走了一些算术人才,按照当下的市价,当下的税务制度,计算出了作坊产量达多少,泾阳与朝廷可获取多少税收的数据报告。
专业的事,自然由专业的人来做,马周还不至于闲的无聊给自己找事干。
……
泾阳县。
今日的泾阳,与昔日的泾阳没有任何的差别,还是一模一样,朝气中带着浓浓的死气,往来的商队,鲜有入城歇脚的。
老县令去了朝廷,新县令年轻的可怕。
对于越级提拔的上官仪来说,这是一份责任,也是一份挑战,更是一份信任。
不管是同期也好,其他时候的也好,科举后第三年就担任县令的,虽然只是代县令,并不是正式的县令。
但是上官仪在官场上的晋升速度,也是千古无人后无来者的。
痛苦的上官仪,放下了手中那份前任县令写下的长篇巨作,那是他特意用了几日的时间,为自己留下的宝贵资料与经验。
单从这份资料上来看,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前任,但也能清晰的判断出,他是个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的好县令。
可这样一个好县令,并不代表就能带好一个地方,当然,这不是贬低闵贤,而是泾阳这个地方实在太尴尬了。
揉了揉太阳穴,上任以三月时间,可如今的泾阳,没有任何的改变,上官仪所推行的政令,仅仅只是延续前任县令的政令。
他也想过要改变,但却发现自己的经验,并不适合用在这里。
泾阳的机遇在哪里?
上官仪实在想不到。
水泥作坊很不错,产能很高,利润也很高。
但整个大唐的水泥作坊,全部是朝廷直管的,直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税收直接上缴朝廷,不再上缴地方。
上官仪也觉得有些不妥,对地方官府有些不公平,可整个大唐都一个鸟样,自己嚷嚷着又有什么用?
而且他也很清楚,让自己来当这个县令,并不是来找朝廷麻烦的,而是来解决这里问题的。
再次看了眼那份闵贤留下的资料与经验,上官仪无奈的苦笑着摇头道:“好县令是好县令,可您这也太好了点,后生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呐……”
闵贤将衙门每一个人的特点都写的很清楚,但怎么用却没有说明,上官仪有上官仪自己的想法,闵贤没想过要干涉他。
但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局面,那就是上官仪身边没有师爷。
对于一个当了几年监事的人,整个关中中原地区到处乱跑,而且还年轻的吓人,你指望他上哪整来一个师爷?
倒是想提拔一个上来,但这些人都不太合适。
“老七,我吩咐你办的那事怎么样了?”愁眉苦展的,也没有任何办法,上官仪将目光看向了老七。
老七是他的外号,大名萧山,本就是泾阳县的衙役,为人精明机灵,很能干。
明面上没有动作,但不代表暗中也没有动作,上官仪让萧山派人带着自己的书信,到长安去找那些有些交往的客商,看能否寻求一些帮助。
然而,老七却是摇了摇头:“他们要么就说自己能力有限,要么就是暂时无意,但来年若是有想法,会优先考虑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