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芊均卓木讷地问道。
“我召集了两队御林军前往,当我赶去芊家时,芊家家主正在怒火之中,院中正绑着四个大人和两个孩子,我着人一打听,正是你的大伯父和二伯父。”
昌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萧瑟的意味:“我赶紧带人上前阻止,可是芊家主似乎早有准备,一千府兵将我的人团团围在中央。他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芊均卓杀了他女儿,就必须偿命!”“我问他,可否先放了那些无辜的人,毕竟他们与此事无关。然而他说,这些人与芊均卓关系匪浅,必须连坐以正家法!而他所说的家法,便是在人的身体上淋上沸水,然后用那带着倒钩的刷子,在淋过沸
水的部位刷下,带着血肉只留下森森白骨。”“我想拖延些时间,便问他可否容我亲自将芊均卓带来,给他负荆请罪。他说也好,就让芊均卓回来看着他的亲人惨死,让他品尝失去至亲之痛后,再来了结他的性命。然而,他给出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里我就算是赶回来跟你们商量,时间上也是不够的。”“所以,我假装同意,带着御林军暂且先退了出去,想要寻着机会再将几人解救出来。只是,我四处打探,却始终没有办法找到突破口,眼看着院里的人们都开始扒那几人的衣服,准备开始行刑了,我不得
不赌上一把,直接带着人就冲了进去。”“只可惜,我这两百来人,如何是人家的对手,一些人连技法都没有使出来,便在混乱中丧了命。带去的人除了我自己,全部死绝。芊家主看着我说,就知道我会去而复返,早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如今
既然芊均卓没来,便由我来观刑。”
说到这里,昌吉再也说不下去,后面的是什么,不用昌吉说,大伙也能够知道。
也就是说,芊均卓牵挂的人,已经全部死在酷刑之下,而昌吉正是这一惨案的见证者。“他们如何敢?你不是皇子么?他怎么敢跟皇子动手?怎么敢杀御林军?”芊均卓不可置信地问着,脑袋疯狂地摇着,想要将这些消息全部抛弃掉,可是至亲已死的消息却扎根了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了心里
。
从父母身死的那一刻起,从没有一日像此时这般,这么地痛,这么地绝望。
“抱歉!”这已经是昌吉第三次对他说抱歉了。
事实上,昌吉的内心跟芊均卓一样地痛,人死在自己面前,想就却又救不得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向自己袭来。
此刻的昌吉无比地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更强大一点,如果自己能够调动整个御林军就好了,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支军队就好了,如果自己掌握着整个朝政就好。
那么,自己何惧于芊家,何至于被人刀架在脖子上,被逼着看人家杀人?“昌吉是皇子不假,但他没有任何实权,一个只有皇子名分的皇子,除了这一层身份之外,什么也不是。御林军乃是皇家军队,除了唐帝亲诏不得调动,昌吉能够调动两个小队已经是他的本事了。但也只是
私自调军,属于私自行动,与皇家没有半点关系。”
夏北音忍不住地解释了起来,看着两人这般,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事实上,若是自己去,事情的结果也多半一样,华南候军队的调动必须要有虎符,没有虎符也只能以府兵的名义调动。
芊家并不是小家族,养的府兵也绝对不止这一千人,恐怕更多!
而自己带去的人,沿路走过,招摇过市,上至唐帝下到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是人数带得多了,唐帝恐怕就得震怒,若是人数带得少了,也无法胜过芊家。
这事情的关键,从来都不是带去的人数多少,而是芊家主的态度。
若是芊家主将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给一个面子,便能够将人带走,若是不放在眼里,那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算是私人行为,不具有任何威胁。
而对于一个刚刚死去唯一女儿的父亲来讲,跟他谈面子,难啊!
芊均卓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跪坐在地上。
没有抽泣,没有颤.抖,整个人犹如即将出世的狮子猛虎,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就连苍泷这种经常玩在一起的人,都不由得觉得几分发憷,搓了搓胳膊,默默后退几步。
这时候,就连苏沫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逃?那得是保住了亲人的前提下,才能够做的事情。
如今逃,算什么?这么深的血仇,如何逃?
可若是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当苏沫若皱着眉头,思考着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时,却见跪在地上的芊均卓终于动了。
仰天长啸一声,带着无尽的悲伤。
随即,一字一顿地道:“我要报仇!我要废除分家制度!”
“好,我支持你!”没有多想,苏沫若第一个投了赞成票。
“我也支持你!”
“对,算我一个,分家制度犹如毒瘤,必须挖掉,再痛也要挖掉!”
“芊均卓,别忘了我!身为帝国学院的大师兄,这事我就代表帝国学院答应你了!”
“诶!诶!还有我,砸场子的时候记得叫我!”
一时间,大伙纷纷表态,一人有难八方支援。
什么是朋友,不是把酒言欢的就是朋友,而是当朋友有难时,能够不计较得失地帮助他,为他分忧的才算是朋友!
“不过这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芊均卓,你想好怎么做了么?”苏沫若问道。
“我知道不容易,可再不容易我也得去做。不光是为了我自己的仇,更是为了芊家数不尽的分家子弟,这样制度横亘在这里,谁也没有自由,没有未来!”芊均卓目光坚定地道,“我要上殿!”所谓上殿,便是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着唐帝的面,称述自己的观点,表达自己的意愿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