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穿越 > 乱世公子世无双 > 正文 第五章 荀家家主
    世无双走到左边,坐在了荀文卿旁边的蒲团上。

    “墨子,不会介意我唐突吧?”世无双笑着整整衣襟。

    “自然不会。”荀文卿也笑笑看着他:“无双可是初次面见夫子?”

    “是啊。”世无双吸吸鼻子,一脸没睡醒道:“我其实也不想来的,奈何家中老父亲苦苦相逼。”

    “令尊也是为了你好。”

    “诶,一言难尽啊!”世无双叹口气:“你爹肯定没这么迂腐,非得叫你来上学。”

    “是啊......”荀文卿面色不改:“可惜家父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世无双有些尴尬。

    “无妨。”荀文卿道:“斯人已逝,不必介怀。倒是无双,初次来到稷下书塾,可有什么感触?”

    “额,庭院挺好看的,环境挺好,但是有些人没什么眼力见。”无双想起早上那个叫“子书”的书童就来气。

    “呵呵。”荀文卿勾起一抹浅浅微笑:“你可知,夫子这稷下书塾中的‘稷下’是何意?”

    “难道是为了关心土地?”世无双眨眨眼,古人动不动就是江山社稷,这‘稷下’可不就是土地嘛!”

    “噗嗤。”荀文卿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那是什么意思?”世无双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很不开心地撇撇嘴。

    荀文止卿止住笑,告诉他:“稷下,源自战国时荀夫子的“稷下学宫”。而夫子最是仰慕荀夫子的学术理论。一直以为只有荀夫子才是真正继承了孔子的正统儒家思想。”

    “可我记得荀况的理论在西汉就已经没落了啊......”世无双问道:“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到武帝的独尊儒术,尊的都是孔孟之道,为何夫子......”

    “若是太平盛世,孔孟之道必然施行。但是如今士人多尊老庄,谈玄论道,孔孟之道可曾救世?”荀文卿语气平淡。

    “如此......”世无双刚想说什么,却不料突然听见李夫子正在叫他的名字。

    “世无双!”

    “在!”他条件反射立马站起,然后行礼:“夫子。”

    “听说你今天来得很早呀!”李先生捋捋下巴上的胡须:“这很好!老夫知道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又是出自世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想必平日里也是饱读诗书吧?”

    “噗嗤……”听到李先生这话,几乎在座的人都笑了。

    这蜀郡谁都知道,世家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字都认不全呢,还饱读诗书?

    “咳……”世无双也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夫子取笑了!”

    “诶,怎么能说是取笑呢?世公子切不可妄自菲薄。”李夫子笑笑:“这样吧,老夫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若能答出来,老夫就不为难你。世无双,你可知老夫这稷下书塾是出自何处啊?”

    问这个,摆明了是在刁难嘛!世无双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还好……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荀文卿,他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的浅笑。

    世无双抿嘴一笑,既然有贵人相助,那就献丑了。

    他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便朗声道:“战国时期儒家荀子有学宫名曰“稷下”,而李先生素来儒家经典见长……这稷下书塾,恐怕也是出自于此吧?”

    ……

    一片沉默。

    片刻后,立马炸开了锅。

    “他居然答出来了?”

    “不是说世家公子是个文盲么?他怎么会……”

    “谁知道他说得对不对?许是胡诌的呢?”

    “就是……夫子不也还没发话呢!”

    世无双安静地站在李先生面前,任他如何看,他始终一言不发,以不变应万变。

    这种时候,就应该不动如山。世无双好歹还是看过《孙子兵法》的,毕竟……这些迂腐的老头最喜欢最喜欢这么考验人了。要是今儿个他熬不住了,还指不定今后这老头怎么折腾他呢!他可不想操着一手宋体去抄什么儒家五经……

    “嗯……”李先生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没想到世公子如此博学……老夫之前倒是看走眼了。”

    “夫子过奖。”世无双笑眯眯道:“小子有幸跟着夫子学习,倒是要请夫子多多担当了。”

    “哈哈……”李先生大笑起来:“世公子果然有趣!好了,老夫也不考你了,你且坐下吧。”

    “谢夫子。”世无双坐下,用手肘碰碰身边的荀文卿:“墨子,谢了~”

    “不谢。”他回之一笑。

    “对了!”我世无双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夫子要考我的?”

    莫非他脸上写着“嚣张”二字吗?

    “很简单。”荀文卿看向讲桌前的李先生:“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来的早又没有去拜见他的,进来之后也没有向他行礼的。”

    行礼!呃……倒是忘了这茬,昨天父亲才叮嘱他的……古人这些繁文缛节呀!

    世无双不由地叹口气,不禁为他以后的日子担忧起来。

    “无双为何叹气?”

    “我怕以后夫子刁难,再没清闲日子过喽~”他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

    “只怕夫子不刁难你,你也没什么,好日子过。”荀文卿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说出来的话却大相径庭。

    “何以见得?”世无双虚心地凑过去:“还请指教。”

    “侯笙那群人……”世无双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群公子哥的脸上个个都带着猥阴险猥琐的脸色:“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你突然的转变,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格外关照。”

    荀文卿这话,带着些许关心和试探。他也很惊讶世无双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结果世无双根本没有注意他语气里的刺探,“哼”了一声,不屑地瞟一眼侯笙那一脸的不甘和阴险,大大咧咧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惧。”

    “不可掉以轻心啊……”

    荀文卿的这句话,在他狠狠地摔过一次跟头之后便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样的对手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否则,哪怕胜券在握,也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功败垂成。

    只是当时,世无双挑挑眉,自以为无所畏惧地拿笔端敲了敲桌面:“放心。”

    说这话的时候,坐在最右边角落里的少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腊月寒霜,让他久久难以释怀。是讽刺呢?还是……什么。

    以至于李先生上课讲什么,世无双什么都没听进去。好在这次他也没有再为难世无双,顶多走的时候无双特地去给他赔了个不是。

    “这世家公子,还挺会做人的。”一个书童在他走后,一边帮李先生整理书案一边说道。

    “是啊……他和传闻中的的确是很不一样。”李先生坐下,抿了一口茶。

    “那夫子认为,世公子日后可……”

    “不可言之过早。”李先生笑笑:“他太骄傲了,若是不除去一身傲气,恐难成事。年轻人,始终还是心高气傲了些……”

    门外。

    “墨子,那我就先回去了?”世无双看见楚离正站在车马前等候。

    “好。”荀文卿一笑:“文卿改日定会上门拜访。”

    “嗯。再会!”世无双转身走向马车。

    身后,荀家的侍卫走上前来:“家主,荀家和世家素来没什么交情。您如今和世家公子走的这么近,今日甚至出手解围,恐怕族中长老……”

    “无妨。”荀文卿摆摆手:“世家公子是个可结交之人。”

    族中那些老顽固懂什么?他们只知道每年分配到各家的地租收成和自家的面子问题!可曾真正为荀家的将来考虑过半分?

    荀文卿闭上眼。这世道,不久就要变了。

    世府。

    “公子回来了!”小环的声音隔大老远地就听到了。

    世无双无奈地掏掏耳朵,这世间,真是到哪儿都有聒噪的女人。

    “回来了。”世景山难得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今日如何?”

    “还凑合吧。”无双笑笑。

    “什么叫还凑合!”世景山又开始吹胡子瞪眼:“李先生考你了么?”

    “嗯。”

    “你又给世府丢脸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世景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世无双不觉有些无语。

    你至于这么说你家儿子么?

    “没有。”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荀家公子帮了孩儿一把。”

    “荀家公子?”世景山皱起了眉:“荀家这一辈似乎没有与你年龄相仿的公子啊?你可知那位公子的名?”

    “他叫荀文卿。”

    “荀文卿?”世景山的表情极为震惊,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好。我们世家和荀家并无多少往来,为父怕他接近你是另有目的。”

    “呃……”世无双眨眨眼睛:“不至于吧,荀家与世家同为西蜀三大家族,他接近孩儿也没什么可图的啊!”

    “无双,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世景山摇摇头:“你可知他是谁?”

    “谁啊?”

    “荀家家主----荀文卿!”

    “荀家家主?”世无双沉吟着,难怪荀文卿在看到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时会那么惊讶……

    “嗯。”世景山点点头:“荀文卿十七岁继承家业,其父早死,临死前把他推上家主的位置。当时他才十七岁!可这两年来,荀家势力迅速壮大,大有凌驾于三大家族之上的意图。这样的人,城府太深!他接近你,绝对是不坏好意!”

    “父亲,孩儿还是认为……墨子……荀文卿其人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看着世景山越来越黑的脸色,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并非是那种卑鄙小人……”

    “无双。”世景山苦口婆心:“你如何知道他并非为父口中的那种人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表面上越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就越是阴险毒辣。不然这么些年,一向以从仕而显贵的荀家,怎么会参与黑市贸易?而且大部分买进物品还是……”还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利刃兵器……

    “无双,你务必要离他远些才是。虽然荀家势力壮大,但我世家也不畏。”

    “……孩儿知晓了。多谢父亲提醒。”世无双乖巧地点点头,尽管他的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世无双就知道墨子不是个简单的人。

    那种淡然沉静的气质没有一定的环境是沉淀不了的。

    更何况,他一眼就看出侯笙等人的不轨之心,猜断夫子的考验,而且又不动声色地提醒自己。

    这样的智谋,怎么可能是个简简单单的小角色?

    不过,不简单并不能说明他就像父亲说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