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的精神,看上去很不错。
面色红润,精神也挺好。若非是安期先前叮嘱,刘阚绝不会联想到吕雉已命在旦夕的事实。
若用后世的用语,吕雉现在的情况,就叫做回光返照。
当刘阚走进房间的一刹那,恍若到了他来这个时代的那一段时间。虽为人妇,却娇容不改。
灿烂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天真狡佶,令刘阚怦然心动。
不可否认,在刘阚刚重生的时候,对吕雉也颇有好感。那时候,吕雉对刘阚也非常关照,时常会带着吕嬃登门玩耍,甚得老夫人的喜爱。可刘阚却因为吕雉在后世流传的种种传说,对吕雉始终是若即若离……甚至在内心深处,对吕雉有一点畏惧,而且还有点点的厌恶之情。
其实,那时候的吕雉,很天真,很烂漫。
如果刘阚当时能主动一些,完全可以避免吕雉走上原来的老路。
只可惜,受后世的影响,刘阚以为吕雉天性本恶,故而和吕雉保持距离。然则,随着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当刘阚站在吕雉的角度上来看问题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吕雉并没有做错。
一生坎坷,命运多桀。
是吕雉最真实的写照……
在原有的历史上,吕雉就因为刘邦放走刑徒,自己带着人遁入砀山大泽,连累得吕雉被官府捉拿,受尽了苦楚。后来,吕雉自由之后,却无怨无悔。也不知是谁出的鬼主意,要把刘邦立为真命天子,故而哄劝吕雉配合,说刘邦头顶有云气,是贵人相,当可以成就大事。
然后,忠心辅佐,却换来的是连番磨难。
刘邦斩蛇起义,吕雉被范增扣押;彭城之战时,刘邦被项羽打败,吕雉再一次落入项羽之手。这期间所遭受的苦楚,又有谁能知道?好不容易自由了,刘邦却喜新厌旧,甚至想把废立太子。
哈,那戚夫人未尝就是一个好人。
得势之时,又岂能看得上吕雉这个失宠之人?经历无数劫难,吕雉心生怨毒也在所难免。
只可惜,后世的那些专家们,不去说吕雉经历了多少苦难,只说她天性狠毒。
多少人因此而受了误导……甚至连刘阚自己,也被这种思想所影响,最终还是和吕雉分道扬镳。
文人的一张嘴,史官的一支笔!
当刘阚醒悟过来的时候,吕雉已经为他人妇。
房门,轻轻的合上。
刘阚就站在门内,呆呆的看着笑靥如花的吕雉,心中一阵阵的绞痛。
“是你,对不对?”
吕雉轻咬樱唇,低声道:“这一切,都是你暗中策划,暗中指使,对不对?阿阚,不要骗我。”
刘阚在吕雉面前坐下,凝视半晌,突然一声叹息。
“阿雉,你不要总是这么聪明,好吗?”
他和吕雉都是聪明人,吕雉的意思是:刘肥的事情,出自于刘阚的谋划,包括后续的种种。
而刘阚的回答,无疑是默认了吕雉的猜想。
到了这一步,再隐瞒,已经毫无意义。有时候,刘阚真的就在想:如果吕雉不是那么聪明,说不定我当初也不会那么畏惧她。如果我不畏惧她?也许……唉,这世上,没后悔药!
想到这里,刘阚摇了摇头,“不过刘肥袭击囚车,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以为,那小子已经死了,可没想到,这家伙和他老子差不多,好像泥鳅一样溜滑,却造成了这般结果。
吕雉也好,刘阚也罢,都心知肚明。
于是两个人都下意识的不去考虑吕雉的伤势,反而侃侃而谈。
“多少年了?”吕雉轻叹。
“恩?”
“我是说,有多少年,阿阚没有想这样子,和我坐在一起说话?”吕雉叹道:“自从你活过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和我好好的说过话……从前,你总是跟在我和阿嬃后面,好像小尾巴。”
刘阚,沉默了……
突然抓住刘阚的手,吕雉轻声道:“你不能放过他吗?”
旋即,她又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自嘲的一笑,“阿阚,你们都觉得我很聪明,可是你看,我又犯傻了……到了这一步,你决不可能放过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但我想,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别笑话我,他毕竟是我的丈夫,多年的夫妻,总难免会生出一些牵挂。”
刘阚这一次,没有抽出手来。
只是觉得鼻子酸酸的,于是用力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定他的情绪。
“其实,我挺恨你!”
吕雉笑盈盈的看着刘阚,“你当初明明可以阻止我……我也知道,你有那个能力阻止我嫁给他,可是你却不愿意出手。
阿阚,不要怪我!
那一次,我真的很怨恨。所以当我知道,你准备杀死他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帮他。
可后来你走了……来到了楼仓。
我仔细想想,似乎也怪不得你。你已经帮了我吕家太多,其实是我吕家欠你刘家的,而非你欠我们吕家。为了吕家,你父亲惨死单父,至今尸骨无存。为了吕家,你被罚作两年,还丢了功名……吕家要求的太多,你没有做错。看到你这些年飞黄腾达,我其实开心的紧呢。”
身子,没由来的颤抖了一下。
刘阚低下头,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想要掩饰什么。
“其实,你没有变!”
吕雉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刘阚的头发,“只是你懂事了,开窍了……你看,你难过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低着头,想要掩饰。嘻嘻,阿阚莫难过,其实姐姐现在,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阿雉姐姐,我……”
刘阚咬着牙,想要说些贴己的话。
可话到嘴边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榻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吕雉轻唱,让刘阚突然间,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不是他的感觉,而是真正的,那个已经死去的刘阚,隐藏在他内心之中,灵魂之中的感觉。
忍不住,握住了吕雉的手。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思绪,在一刹那间变得空白。脑海中却突然间,浮现出了一幕刘阚极其陌生的画面。
单父城外,碧草青青。
明媚的阳光,洒在大地……刘阚穿着一件赤膊对襟小衫,满头大汗的奔跑着,口中还喊着:“阿雉姐姐,阿雉姐姐!”
吕雉,就在前面奔跑。
跑的累了,她坐在河畔,赤着白皙的金莲,放在了清澈的溪水里,轻轻擦拭去刘阚额头的汗水。
“阿阚,我教你唱一首歌,好吗?”
傻呵呵的刘阚,点着头说:“好啊,阿雉姐姐唱歌,阿阚最喜欢听了!”
吕雉教给刘阚的歌,正是《诗经-国风-周南》的第一篇,关雎。这原本就是表现男女爱情的一首诗歌。吕雉一句一句的教给刘阚,而刘阚也一句一句,认真的听着,学着,唱着……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吕雉那动人的歌声,在刘阚耳边回响。
刘阚,也神使鬼差一般,哽咽着与吕雉的歌声相和:“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段纯纯的爱情,却因为后世人的偏见,最终失去。
刘阚满面泪水,握着吕雉的手。那泪水,有他的悔恨,也有这副身体中,隐藏的本能悲伤。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原来吕雉一直喜欢着刘阚,而刘阚,也一直深爱着吕雉。
在刘阚的歌声中,吕雉闭上了眼睛。她伏在刘阚的腿上,娇靥依旧带着幸福的笑容,因为她知道,阿阚没有忘记她……至于过往的事情,都已不再重要。深埋在内心中的那份纯真之爱,如今已得到了回报。足够了,这已经足够了……吕雉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那段时光。
“阿雉,阿雉!”
刘阚清醒过来的时候,吕雉已经昏迷过去。
他惊恐的大声叫喊,“安期,安期先生,快些进来,阿雉她,阿雉她……”
房门被撞开了。
安期闯进了房间,跑过来让刘阚把吕雉平放在榻上,取出金针,飞快的插在吕雉的穴位上。
“都尉,请暂回避!”
刘阚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在台阶上坐下。
陈平和钟离昧,都不敢出声。
刘元悄悄的走到刘阚身旁,在他身边安静的坐下……扭头看了看她,从刘元的眼眉中,刘阚依稀的看到了少女时的吕雉。心中又是一阵剧痛,他伸出手,把刘元搂在怀里,一言不发。
这时候,安期再次走出来。
他来到刘阚身边,“都尉,吕姑娘想要见元小姐!”
“阿雉她……”
安期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拉着刘元的手,走进了房间。
吕雉肯定有话要交代刘元。
至于交代什么,刘阚不得而知。
他坐在石阶上,一遍遍的重复唱着那首《关雎》。
只是那歌声里却丝毫没有喜悦,带着浓浓的悲伤,在庭院上空回荡。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突然,从屋内传来凄苦悲声,“娘,你醒醒;娘,你醒醒啊!”
歌声陡然中断,刘阚的身子剧烈颤抖,低着头,双手握紧拳头,久久的,不肯动作一下。
安期走出房间,“都尉,对不起!”
刘阚轻声说:“先生不要自责,此阿雉的命,怪不得你!”
抬起头,他抹去脸上的泪水:“立刻遣人回府,告之夫人与释之,请他们立刻派人前来照看。
钟离,传我命令,楼仓四营全部出动,搜索逆贼刘肥行踪。
通告泗水郡,举报刘肥行踪者,赏黄金五十镒,精粟百石;杀刘肥者,赏黄金百镒,精粟五百石……
道子,你连夜前往祈乡,务必要把那个人,给我干掉。”
“喏!”
陈平和钟离昧两人,齐声插手应命,转身急匆匆离去。
刘阚则站在屋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似地,呆呆的站在那里,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
吕雉走了!
残存在刘阚意识中,那仅有的一丝牵挂,也走了……
如果有来世,但愿他和吕雉,能走在一起。
这个‘他’,不是活着的刘阚,而是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刘阚。
今生的因缘,来自于前世的眷顾;那今世的眷顾,但愿来世有情人,能终成眷属!至于刘邦,刘阚紧握拳头。不管大秦是否灭亡,他和刘邦之间,绝无半点圆转空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屋中,刘元伏在吕雉的身上痛哭。
吕雉的神色很安详,丝毫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只是那眼眉之间,已经残存着对这个世界的点点留恋。
刘阚在吕雉身边坐下,把刘元抱在怀中。
一只手,轻轻拂过吕雉的面颊。在那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吕雉在对他笑!
“阿雉姐姐,好走!”
他轻声的自语着,“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照顾元儿。就算她是那个人的女儿,我也会视若己出。”
就在这时,刘元轻轻的挣开了刘阚的怀抱。
“姨父,娘让我把这个,给您!”
刘阚的手中,多了一块玉牌。羊脂白玉雕成,上面是以秦八刀技法,雕刻而成的鸳鸯图案。
这鸳鸯玉牌,看上去好生眼熟。
刘阚脸色不由得一变,一眼认出这玉牌,赫然和他手中的一块玉牌相同。
当年,和吕家分道扬镳的时候,刘阚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玉牌。不过他没有想太多,还以为是阚夫人给他的物品。一晃许多年过去了,那块玉牌已经被刘阚放在了宝箱中,交给吕嬃保管。如今,当他看到刘元给他的这块玉牌后,立刻就辨认出来,两块玉牌出自一人之手。
难道说,他的那块玉牌,是吕雉所赠?
想想,倒也是很有可能……当初刘家一文不名,与吕家分开时,手中的财产屈指可数。这玉牌温润圆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俗。以刘家当时的状况,又怎可能保留下这么一块玉牌呢?
也许,这是吕雉和刘阚的定情物。
但吕雉让刘元把它给自己,是为了让鸳鸯合璧,亦或者是别有用意?
一个古怪的念头,在刘阚的脑海之中闪过。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刘元,心弦刹那间轻轻一颤。
“元,你多大?”
“今年八岁!”
“几月生?”
刘元歪着小脑袋瓜子,认真的想了一想,“十二月初八!”
嘶-刘阚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吕雉当年和刘邦成亲,是在二月。在成亲之前,她和自己曾有……
算算时间,如果那一夜……岂不正好是十二月初?
吕雉让刘元把这块玉牌交给他,难道是想要告诉他:刘元不是刘邦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吗?
越看,越觉得像!
刘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刘元紧紧的搂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她,是我的女儿……
“大姐,大姐!”
门外,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吕释之吕嬃,搀扶着吕文夫妇,冲进了房屋内。
刘阚抱着刘元,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庭院里,阚夫人也来了,在戚姬的搀扶下,站在院中。
刘巨王姬没有过来,也不能让他们过来。
大喜的日子,却充斥着莫名的悲意。
灌婴钟离昧已回军营,执行刘阚的命令去了。
蒙疾和屠屠跟了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刘府接连有人进进出出,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来,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但是刘阚不在,各方使者自然不好追问。
蒙疾和屠屠不一样,他二人和刘阚有战友之情,那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毫不客气的跟过来。
“阿阚,究竟是甚事?”
刘阚把刘元交给了母亲,让阚夫人暂时照看。
他轻声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不过内容,却做了一些改变。
刘肥和反贼有关,故而全家被捉拿下狱。但吕雉和刘阚有姻亲之谊,于是想要把犯人接过来,一方面可以给予些许照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侦破。可未想到,刘肥狼子野心,于途中伏击……
蒙疾和屠屠,都是暴烈秉性。
不等刘阚说完,就气得哇哇大叫。
“竖子死有余辜,竖子死有余辜……”
蒙疾一把抓住了刘阚的手臂,“阿阚,你放心。这件事和你无关,定不会遭受牵连。我这就回转平阳,向二叔禀报此事。然后,尽起我在平阳的兵马,协助你追查那刘肥竖子的下落。
屠屠,你留在楼仓。
出了这档子事,阿阚肯定忙不过来。你协助他,侦缉那竖子……我回去以后,会命你部人马,前来楼仓和你汇合。”
刘阚想拒绝,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于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可内心里,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屠屠抓到刘肥之前,解决此事。
就这样,一场大婚,在伤感中落下了帷幕。
楼仓一时间是风声鹤唳,侦骑四出。四营兵马,纷纷行动,在楼仓洒下了天罗地网。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嬴壮也勃然大怒。命令各县官员,追查刘肥的下落。并通知其他郡县,请求帮助。
一月初,东海砀郡两地,相继开始行动。
紧跟着驻扎在平阳的上卿蒙毅,也下令调查此事,命令各郡县,联合追查,捉拿刘肥等人。
一场腥风血雨,就这样在无意中被触发。
各郡县倒也的确是非常尽力,短短半月时间里,清剿盗匪二十八路,追查出各地与盗匪有关联者,近千人。对此,上至蒙毅,下至各县官吏,都没有心慈手软,抓到了就立刻杀死。
仅泗水郡,就有千余个人头落地。
只是,如此声势浩大的追查,却没有发现刘肥等人的行踪。
刘阚不禁暴怒不已,脾气也变得非常古怪,经常在府衙里责打下人,更严令楼仓军,加紧搜查。
眼看着雨水已过,惊蛰将至。
这一天,刘阚率部自徐县归来之后,疲惫的回到书房里,卸下盔甲,呆坐案边。
书案之上,摆放着一对鸳鸯玉牌,在烛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亮。刘阚拿起玉牌,在手里轻轻摩挲,思绪一片空白。
房门敲响,曹参走进屋内。
“老曹,有事儿吗?”
曹参似乎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后,轻声道:“主公,大小姐虽然走了,可是……今天老萧派人过来,听口气,是想要打听一下,您准备怎么处置刘家老小?您也知道,老萧很为难。
屠子和夏侯婴不止一次找他询问,好像是想要向您求情。
只是……”
刘家老小?
刘阚不由得眉头一蹙,似乎有些犹豫。
陈平去处决刘邦,至今还没有回来。而他这一段时间,忙着追查刘肥的下落,对刘家老小,也没有时间过问。其实,审问不审问的,对刘阚来说无所谓。事情的真相,他非常清楚。
刘太公一家,想必也不可能知道刘肥的下落。
听人说,刘太公一家,除了老四刘交之外,对刘邦都不怎么上眼儿。特别是老大一家,更是如此。刘肥只抢走了刘交,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说,留着这一家人,用处也不大。
不管刘肥以前是否谋逆,如今这事情出来,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刘阚不指望着刘肥会来解救刘太公一家人。而且他更在意的是,陈平有没有干掉那个刘邦。
“老曹,你不用说了!”
刘阚阻止了曹参,轻声道:“刘肥的事情很大,依律是夷三族的大罪。现在不止是刘家老小的问题,还有阿嬃一家老小的问题在里面。虽然刘肥不是阿雉所出,可吕家依旧在三族之内。
我会设法为之开脱,不过回沛县已不可能。
最轻也是个输作的重罪……你告诉屠子和老萧,就说我会想办法,把刘家输作蜀郡。这也是我所能做的最大努力。而且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证。我要做的,不是保他老刘家的人,而是要保住吕家老小。他们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也只能做到这一些。”
所谓三族,是指父家、母家,还有亲家。
刘肥还没有成亲,自然不存在亲家。如此一来,只剩下刘家和吕家。
刘阚首先要保刘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曹参对此,也说不出什么。毕竟,如果真的只是把刘家输作蜀中,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刘阚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给足了萧何樊哙面子。
“如此,参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曹参退了出去,书房又恢复了宁静。
可就在刘阚想要安静一下的时候,门再一次被人撞开。
蒯彻行色匆匆的闯进来,喘着气说:“主公,道子那边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