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岫想起了那个冷漠的隐藏在云中的男人,竟然衣袖上与龙云漠绣着一样的龙纹。
她见他的手碰上了自己的额头,于是急忙挡开了龙云漠的手,这只手让她留恋又让她恐惧。
在龙云漠惊讶的眼光里,良岫轻声道:“花谶一曲断情痴”,话未了,她已一头扑在了面前的焦尾琴上,四根琴弦同时发出闷响,并同时,断裂!
良岫的话说得太轻,龙云漠却听清了“花谶”二字,他浑身汗毛直竖,自己听到的曲子莫非就是叫《花谶》!
这个昏倒在琴上的女子,究竟是谁?
从来没像现在一样,那么迫切地想知道这面纱后面的脸。可是,也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恐惧。手数次伸出又数次缩回,最后他只得放弃,无处安放的手只紧紧握住良岫的,仿佛只有这样,自己那颗同样无处安放的心才会找到一个支点。
“来人!”
流月第一个冲进来,后面紧跟着小福子,惜月扭伤了脚坐在外间的凳子上动不得。
“去,找太医来!”
幸亏小福子多长了个心眼儿,见圣上半夜里冒着大雪执意要到旧府里来,他担心圣上路上会滑倒或是冻伤,才让人将沐泽请了来。沐泽也在随从之列。
没想到,这在龙云漠眼里的多余之举,此刻倒是中了用。
沐泽让人将良岫抬到床上躺好,仔细号过脉之后告诉龙云漠,良岫并无大碍,只是似乎精神上有了些刺激,加之身体虚弱,可谓身心俱疲,只要能好好吃饭睡觉,静静地休养几天就会好了。
“不过,此处阴冷潮湿,实在不是个休养身体的好去处。”沐泽看了看四周,似乎是不经意地说道。
龙云漠沉思片刻,对流月道:“流月,你家小姐不好好吃饭睡觉是怎么回事?”
流月对龙云漠一肚子的怨气,每一次他的出现都是会伤害到小姐,可是他是皇上,小姐叮嘱过不可顶撞于他,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于是忍住怒气,站起身道:“回圣上,我家小姐本来吃得就少,她又不吃荤只吃素。自从上次病愈,饭量就更小了。奴婢们都是一日做四五顿新鲜的饭食,求着她多吃一口,可是效果却不是很好。”
“她为何只吃素?这个毛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流月心中冷笑,口里却语气平淡,“小姐自小便如此,奴婢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正是因为小姐的这个饮食习惯,前段日子分例给得不及时,鱼肉都缺斤短两的时候,她才没有觉得难熬。”
难怪流月冷笑,良岫已经与龙云漠成婚一年多了,却并不知道她的饮食习惯,也不晓得她的脾气秉性,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却还在半死不活地维系着,不知是何道理。
“好了流月,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那时朕并不知情,如今问杏轩分例之事仍交于小福子照应,你可以放心了。”
“那圣上,请问之前是谁在照应?”
“你就不必问了,那人已经受到惩治,朕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小姐性情温和善良,从不伤害他人,又整日待在问杏轩里哪里都去不了,奴婢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人。之前欺负她不说,如今她已经苦得不能再苦了,那起人不同情也就罢了,却还这么穷追不舍不依不饶?一定要将她害死才会罢休吗?”
流月憋在心里的一肚子怨恨终于发泄出来了,终于替小姐出了一口气,心里敞亮了许多。
她也知道,这话圣上听了一定不高兴,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杀要剐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