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上旬,益州总管王谦发动的叛乱被朝廷平定让左丞相杨坚的支持者们松了一口气,随后小皇帝宇文阐下诏,免去隋国公杨坚左丞相职务,免去汉王宇文赞右丞相职务。
任命汉王宇文赞为太师,任命隋国公杨坚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
随后丞相杨坚开始一系列人事调整将朝廷大权牢牢握在手中,向来醉生梦死夜夜笙歌的宇文宗室们开始觉得形势不妙了。
所以他们要有所动作,这不宗室之一的西阳郡公宇文温便当机立断采取行动了。
“老哥,小弟这真是流年不利,烦请老哥行行好可怜可怜吧,小弟如今可是连个儿子都没有哇!”
一家酒肆厢房内,双臂无力的宇文温正悲情满满的向他的老大哥、相府长史郑译诉苦,备下重金准备购买‘业内良心’的技术服务让他调离皇宫。
他的说辞是流年不利想找个安稳的职务避一避,类似于弼马温之类成日里闲得打苍蝇的职务最好,只要不会有风险哪怕俸禄再低都行。
宇文温觉得靠近太后杨丽华很危险,寻思着这冷艳高贵的御姐正眯着丹凤眼点着蜡烛拿着皮鞭坐在皇宫里等着他回去舔脚趾,所以决定要想方设法摆脱这悲惨的命运。
魂淡,命只有一条,谁要冒着生命危险和杨美女纠缠不清啊!
郑译看着宇文十五双手呈上来的‘意思意思’面色痛苦,纠结了半天后潸然泪下将这‘阿堵物’推开:“老弟,不是老哥不帮你,这丞相可是很赞赏老弟啊!”
宇文温闻言愕然,郑译捻着胡须说道:“实不相瞒,老弟此番奋不顾身救下太后和公主,丞相夫人可是十分感激。”
‘感激?独孤夫人你感激我做什么?’宇文温心如刀绞,‘老子可是心怀叵测准备纳妾无数的人渣你莫要被我骗了啊!’
隋国公杨坚不光现在,还是历史上有名的‘妻管严’,他夫人独孤伽罗是‘一夫一妻无妾’主义者,在独孤氏的眼里分辨男人人品的方法很简单:
纳妾就是人渣,不纳妾就是好人。
二月底这什么‘夕阳郡公’宇文温的夫人尉迟氏被人掳走下落不明,宇文温为了寻妻不知道闹出多少笑话却依然执着,也没见坊间传他又纳了新欢,在独孤伽罗看来宇文温是个好人。
独孤伽罗的大女儿杨丽华自从七年前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宇文赟为太子妃,好日子没过多久便被那混蛋小子冷落了,小两口吵架自己女儿还差点被赐死,是她这个做娘的在宫门前跪地磕头磕得满脸是血才救回女儿一命。
混蛋女婿早死早超生就是苦了自家女儿守寡,如今‘好人’宇文温奋不顾身救了女儿和外孙女,她这做娘和外祖母的怎么能不替‘好人’说句话?
杨坚在妻子独孤伽罗的‘关怀’下决定重赏宇文温,毕竟女儿不光是女儿还是大周太后不赏怎么行?不赏谁替我跪搓衣板!
于是宇文温搬进了大宅院,附送仆人若干谢礼无数,然后等双臂伤势好了之后继续当拿俸禄不做事的小左宫伯。
“老弟,不是老哥我不帮忙,这丞相夫人...不不,丞相定下来的事是不能改的。”郑译难得一回不收‘意思意思’
,他知道事情不可能办成就不想坏了‘名声’。
“那等小弟伤好了再复职总该行了吧?”
“当然,这伤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老弟就安心在家养伤,下月再去宫里值守也行!”
宇文温送走了承接业务‘未遂’的郑译,叹了口气领着宇文十五回到了新家,杨丞相出手大方送了宅子、仆人,相关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他和一干爪牙可是说得上是拎包入住。
宇文十五充任管家,林有地是‘机要员’,张鱼充任护院头领,还有黄阿七是门房。
对,就是那个出卖过宇文温一次的黄阿七,前几天林有地得了郎主许可去探亲正好救下了被高利贷殴打的黄阿七,而林有地的干娘、黄阿七的母亲陈氏则因病去世。
原来自从四月初宇文温带着家眷及一干班底离开长安去安陆后,老管家等了一个月左右便按郎主的吩咐将西阳郡公府邸变卖,所得款项用于遣散府内仆人。
黄阿七母子暂住的城郊别院也被处理,对于这个曾经出卖主人的仆人宇文温不能放心使用,故而老管家给了黄阿七一笔钱让他自行谋生。
黄阿七母亲陈氏的病情在别院暂住期间得到缓解,重新搬到长安城居住前一个月也比较稳定,只是入夏以来病情再度恶化黄阿七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不见好转。
他在一家酒肆做店小二收入微薄,眼见着母亲病情恶化没耐何便到赌坊去以小博大未曾想欠下巨额赌债,非但没钱医治母亲反倒不时被债主上门催债。
赌坊是濮阳郡公府名下产业由二郎君宇文智及管理,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讲人情,黄阿七招惹上了便没得好果子吃,每次那帮人上门催债都是将他打得半死。
原先用老管家给的钱买的小院也被黄阿七卖掉了和一户人家同住,陈氏病情愈发恶化又见儿子为了自己欠下赌债天天被打,心力憔悴下终于在林有地登门之时见了这个干儿子最后一面随即撒手而去。
林有地花光自己积蓄和黄阿七一起将陈氏下葬,宇文十五和张鱼亦出了许多钱帮忙,虽然说是好兄弟不用还但林有地还是郑重许诺日后必定还清。
眼见着发小黄阿七死了老娘欠了一屁股债没着落,林有地支支吾吾想请郎主宇文温赏他口饭吃,最主要是宇文智及不敢上门来讨债能让黄阿七躲过一劫。
前几日在林有地郑重作保之后宇文温便让黄阿七做了门房,一日三餐管饱有地方睡觉也不愁被债主上门讨债,宇文十五、林有地带着黄阿七到赌坊‘讲数’把那欠下的赌债本金一次偿还,当然是以林有地预支将来数年的薪水为条件。
宇文温经过大门时正好遇见黄阿七,见他低着头畏畏缩缩便微微一笑:“既然有地帮你作保,你便好好的在府里做事,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是,郎主。”黄阿七低眉顺眼。
在府中转了一圈宇文温让宇文十五留下打点各项事务又带着张鱼出了门,黄阿七恭敬的问道:“郎主这是要去哪里?”
“正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宇文温潇洒的甩开折扇摇着向门外走去,“长安乐坊如此多美娘子就算不摘,看一看也是好的。”
宇文温带着张鱼在长安大街上转来转去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小巷内,他让张鱼在外放风自己闪进一处院子。
“郡公,所托之事在下均已安排妥当。”
院内小屋里,‘大明忠魂’杨济将几件特殊的裲裆(背心)放到宇文温面前,裲裆前后各缀着一块铁板看起来像个胸甲。
“刀呢?”
“在这里。”杨济拿出几把带鞘长刀,做工精良不过看上去十分崭新应当是新打造的。
宇文温将一把刀抽了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新磨砺的刀刃散发着寒光,他掂了掂分量随后站起来挥舞了几下收刀入鞘:“好刀。”
“郡公,在下有一事不明。”
“讲。”
“可靠么?”杨济面色凝重,却只说了这三个字。
“不可靠。”宇文温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值得么?”杨济面露疑惑。
“值得。”
杨济和宇文温对视片刻随即微微点头:“郡公既然已有定策,在下便不多语。”
“他们如何了?”
“蠢蠢欲动。”杨济面露不屑。
“日子呢?”
“快了。”杨济十分肯定的说道。
“就按约定的办。”
“郡公,还有一事在下不解还请郡公释疑。”杨济面露凝重起来,“郡公何故亲自上阵?”
宇文温闻言看了看杨济,微微一笑:“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本公有何资本如此托大?”
“可...”杨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开口。
“你是想说本公双臂无力去或不去都没区别吧。”宇文温自嘲的笑笑,随后收敛笑容:“本公曾听过一句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与杨兄分享分享。”
杨济是从明末穿越来到这个时代,而宇文温(余文)自称是前世被杀的宇文温于千年后再度‘重生’到这个时代,如此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他两个都是‘千年老妖’,有同类间的惺惺相惜。
杨济于崇祯十五年自刎殉国时有二十五岁,余文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时年二十四岁,故而他叫杨济做杨兄自认为理所当然。
见着杨济端坐他轻咳一声说道:“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
杨济听完喃喃自语复述了几次随后双眼一亮,起身一个长揖:“在下受教了。”
“本公府邸一堆仆人多是耳目光是周旋便十分头痛,你这几日再细细回顾计策是否妥当,若有破绽可自行修补。”
眼见杨济点点头,宇文温起身走到窗外望着某处方向喃喃自语:“这隐藏任务我一定要亲自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