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聂振邦有些惊愕,自己这边,组织谈话才刚刚结束,拟任公示还没出来,这马上,就有人喊自己聂书垩记了,而且,还是一个不认识的,毫不相干的人,这是要干什么?
顿了一下,聂振邦打量着这名男子,年纪大约四十多岁,身形有些发胖,五官很有喜感,穿着上很是正统,内里是一套浅sè的西装,外面是一件深sè的呢子大衣。
聂振邦微微颌首,点头道:“我是姓聂,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人。你是干什么的?”
聂振邦说话,自然而然带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培养得出来的,这是在掌握了一方,手握重权之后,逐步养成的。
男子有些惊讶,果然不凡啊,难怪,这京城地面上,对聂家老三都是讳如莫深。这气度,果然不一般。
随即,男子微笑着道:“聂书垩记,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红江省驻京办主任,我姓刘,叫刘三海。”
红江人?聂振邦有些愕然,对于这个刘三海,聂振邦更是有些好奇。这个人,倒是有些身手不凡啊,一个小小的驻京办主任,竟然消息如此灵通,还知道自己今天会来组织部这边。
此刻,聂振邦对刘三海也来了兴趣,红江的经济比较落后,这说明。红江省在跑部方面的功力并不深厚。但是,红江省驻京办主任刘三海又是如此的妙人,连这种前沿事物都能探听到,这很矛盾啊。
随即,聂振邦点头道:“三海同志,你好,如果,你要找聂振邦的话,我想那就是我了,至于我的职务,我看,还是等公示之后再说吧。”
刘三海愣了一下,聂书垩记的态度很和蔼,这让刘三海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随即,很是诚恳的点头道:“是,是,首长批评得对我的水平有限。以后一定加强这方面的学习。”
说着,刘三海继续道:“首长,这一次,过来找您,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和您汇报一下我们驻京办的工作。”
聂振邦此刻也在沉思,刘三海的这种热情是聂振邦没有想到的接受?还是不接受,这是一个问题。心中一动,或许,和刘三海聊一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方面亲眼去看一下驻京办的工作环境和条件,另外,也能从刘三海这里,掌握红江的第一手情况。
乔总也好木总也好,他们说的格局都是从高处看下来的东西,光是这些,远远不够,真正要了解红江,还得从下面了解,刘三海这个人,既然消息如此灵通,对红江省内的事情必然也了解不少。
随即,聂振邦点头道:“三海同志,既然如此,我看,一起去红江驻京办那边看一看,也算是提前进入工作了,但是,有个要求,关于我的事情,还希望三海同志保密。”
这句话,让刘三海的脸上笑开了花,整个面部肌肉都挤在一起去了,能够为领垩导保密,这可是了不起的事情,这说明。领垩导对你的充分信任。
刘三海有些激动,神态也有些夸张,一副视死如归,壮烈牺牲的样子:“首长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
……
没有来红江驻京办之前,在聂振邦的印象之中,红江驻京办,即便差一点,也应该和闽南驻京办、江北驻京办以及巴蜀驻京办的条件差不多。可是,当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聂振邦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刘三海有些尴尬,讪笑着道:“首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条件有些简陋。”
在京城,城南片区这边,在一栋十几层高的旧写字楼内,红江驻京办就在5楼。四周都是高楼大厦,这栋楼,本来就隐藏在里面,这样一来,光线显得比较暗。
在五楼门口,走廊上,挂着一块牌子,红江省京城办事处。里面进门是一个大办公室,此刻,零零散散,几个人在办公,看到刘三海带着人进来,都主动站了起来,打着招呼,接下来,聂振邦又看了一下其他地方之后,这才道:“刘主任,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说吧。”
就在红江驻京办外面,大约三四百米远的地方,一家很是普通的家常菜馆,聂振邦要了一个小包厢,点了几样菜,等着上菜的功夫,聂振邦皱眉道:“三海同志,怎么红江省在京城没有自己的物业么?”
刘三海此刻有些讪然,有些不好意思道:“首长,红江驻京办,成立得晚,再加上,当时的领垩导不怎么重视,所以,我们一直都是租用办公场所,也没有自己的物业。平rì里,省里的领垩导过来,我们基本都是安排在星级酒店入住,这边,基本上就是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让首长见笑了。”
聂振邦此刻也有些感慨,眉头皱了起来,这么搞,这说明了当地领垩导的短视,驻京办虽然在裁撤,但是,那是针对地级的,对于省级的还是没有要求的,一个省级的驻京办,如果,能够有自己的物业,本省的人,不管是领垩导干部还是地方干部,还是商人,过来之后,必然首选这里,经营得当,不但驻京办的费用不需要支出,甚至,还能盈利。
这个事情,聂振邦记在心中就行了,随即聂振邦微笑着道:“三海同志,你们很不容易啊。我想,在未来,这种局面还是会有改善的,在南城这边,也不利于开展工作嘛。”
顿了一下,聂振邦却是突然道:“三海同志,你在京城这边,对红江的情况有没有一些了解?”
刘三海此刻很兴垩奋,原本,在前天听说聂家老三一天跑了八个部委,据说,是准备去红江之后,刘三海就留心眼了。
昨天晚上,组织部新部长上任,刘三海就断定,今天,聂振邦必然会来组织部,果然,这一切,都让他算到了。
刚才,聂书垩记的话语里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了,对自己来说,直接受益的,可能还是驻京办要拥有自己的物业的问题。
而现在,聂书垩记询问自己红江的局势,这可是自己难得的表现机会。如果,能够让聂书垩记看重,说不准,把自己调回红江,然后担任一地的父母也说不准。
顿了一下,刘三海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和语言,随即道:“首长,我身在京城,但是,我爱人以及我家人都在红江,对红江的情况,我也算是有一些熟悉,但是,也不一定准确。”
聂振邦哈哈一笑,刘三海的确是个妙人,在政治的觉悟上绝对不低,但是,此人怎么会担任驻京办主任,从他的举动来看,他并不想在这里。
随即,点头道:“三海同志,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也就是这么一问,你姑妄说之,我姑且听之。”
此人,用好了,对红江,对自己来说,都是一大助力,聂振邦此刻,也不在意刘三海的小心思,顺着他的话,直接打消了刘三海的顾虑。
刘三海点了点头,有种心虚的感觉,随即道:“首长,红江的问题,其实,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集中在省委文副书垩记和贺副省长身上。”
聂振邦若有所思,文副书垩记,是红江省委专职副书垩记文宝贵。贺副省长,应该就是省zhèng fǔ常务副省长贺玉笙。看红江省的材料,聂振邦对这两人也有一定了解。两人的年纪,都不大,今年,大约也就是五十三四的样子,两人的年纪相差最多一岁上下。在省部级一列,这绝对算是少壮派。这一次,红江省一把手空出来,柳勇要下,自然是无望顶上去了,这样一来,两人有竞争,这是必然的了。
因为,之前,上面透露出来的讯息,应该还是倾向于从红江本土提拔人选上来,这样,一来,有资格的就只有文宝贵和贺玉笙了。
顿了一下,刘三海看了看聂振邦,随即道:“另外,文副书垩记和红城市市委书垩记姚定国是儿女亲家。而贺玉笙的公子,现在也在追省委组织部秦广汉部长的千金。”
果然,不听是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刘三海的这些讯息,或许,并不是准确的,但是,也有很大的作用,无风不起浪,文宝贵和红城市的姚定国是儿女亲家。这种事情,要是不过问的话,恐怕就是去了红江也不一定能知道。谁会没事去在意小辈的事情。而贺玉笙这边的事情也同样很重要。
很明显,如今,省里面,至少有了两拨人马,再加上,原本属于张天越一系的人,红江省的局势一团乱麻,还真不是说着玩的。必定,两人在竞争的时候,都用了一些过激,或是过火的手段,否则,首长不会如此震怒。
现在,红江的局势,必定是犹如在战国时代一样,四处混战。而一些聪明的常委,在这种档口,也不会去表态。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的目标。
这样一来,红江的局势自然不稳,人心自然就涣散了。
站了起来,聂振邦抢着结过账之后,主动伸出手和刘三海握了一下,微笑着道:“三海同志,好好工作,争取把红江驻京办的工作带上一个新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