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和董小宛逃的真不是时候,这几条福船改装成了豪华游轮,宋青书正是想在娱乐业插一脚,把这两个超级明星推出去时候,她俩没了踪影,弄得宋青书造星计划不得不又搁置在一旁。
要说扬州盐商和东林复社要不给他找点赌,就不是扬州盐商与东林复社了,也不知道哪个大嘴巴传出去,两个妞走失了,不到两天,秦淮河一带几乎到处都是那些饶舌书生在口口相传什么粗鄙武夫无德,两位歌仙终飞升云云,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甚至那帮扬州有钱吃饱了没事干的商业对头还把这事儿编成了个昆曲儿,绘声绘色讲大唐时候一个粗鄙武夫被派到江南,强行霸占了两位当地天仙一般的人物,然后两个天仙又跟来将军府某个才子好上了,一系列激烈的宫斗,才子佳人终于远走高飞,让那粗鄙武夫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显就是影射宋青书。
这还不是让他最生气的,最生气的却是这年头没有知识产权,他的沧海旅行社才刚开张没几天,那头扬州汪姓,鲍姓两家盐商旋即就开始跟风,醉春楼,红袖坊两个旅行社也跟着在应天府开了张,他们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弄到如此规模福船,直接用秦淮河上原本的几条画舫代替了,也搞个海上几日游。
尤其是徽商在江南的人脉明显比自己广,而且原本画舫的秦淮歌女还有着原来自己的恩客,他们这旅行社一出,明显挤兑的宋青书旅行社生意减少了不少。
七月流火。
今年的北方,甚至湖广都更加不太平了,在万历朝举国之力援助下才免于灭国的朝鲜,前几个月是正式在满清攻势下投降了,而且一直在满清背后起到牵制作用的东江镇大本营皮岛最终也陷落了,这点倒是要感谢袁崇焕,本来毛文龙在时候,东江镇一直能以海上力量威胁满清后方,甚至努尔哈赤出兵攻明都得留一大部分兵力防御这些扫荡他后方的强盗。
毛文龙一死,放开手脚的满清立马大规模西征蒙古,旋即攻破边墙,入寇京师,这么论起来袁崇焕死的也不冤,唯一错的是崇祯皇帝把他这个错误人物拉上马,又在个错误的时间杀了他,袁崇焕,毛文龙相继呜呼之后,皮岛的牵制作用已经愈发的底下,如今倒好,是彻底没了,后金如今可以在数千里任意边防投入全力攻打大明帝国。
北方是一片萧杀,可这江南,却还维持着畸形的繁荣,大中午,港口上到处都是停播的商船,穿梭不息的搬运工,顶着太阳把南来北往的货物运送上码头,搬上船,这功夫,还有十多条珠光宝气豪华的画舫在一片欢呼中从秦淮河行驶出来,也是沿着长江,向东海开去。
“下做生意,皮肉买卖,呸!”
也是在港口送别,眺望着远去的画舫,宋青书酸溜溜的吐了口唾沫,看着他这一副模样,汤若望倒是笑的满脸褶子,扬声劝说道:“宋教友,上帝教诲我们要谦卑!”
“上帝回头就得惩罚这群偷人创意的混球,要不了多久就得翻船!”又是郁闷的诅咒一句,宋青书旋即回过神来,又是对着汤老神父重重抱了抱拳。
“这次澳门之行,就拜托神父了,不论花多少银子,只要懂得火炮,造船的,一律都给请回来!”
明年不论对农民军还是对满清鞑子,战事都将变得极其残酷,如今国内跌宕起伏的走势,已经让宋青书有了十足的压迫感,南船北马,要想保住大明这半壁江山,没有好船绝对不行,所以汤若望又被他抓了苦力,派去澳门,收罗各种各样的西方工匠,尤其是造船工匠!
还好汤若望已经被抓苦力抓习惯了,虽然不能亲眼看着自己在南京的大教堂一点点起来,不过帮助宋青书,就是帮助他传教,背着包袱,他也只能苦笑着也是抱了抱拳。
“宋教友,老夫只能说尽力而为,毕竟来澳门定居的,没什么大才华的,多半是些在家乡过不下去的破落户,本地一些船维修厂,工程师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澳门不行,老朽就去趟吕宋,总之,尽力吧!”
“多谢神父了!”
在宋青书的恭送中,汤若望又是踏上了商号去福建的货船,最近和两广海商也开始了生意接触,加多宝票号的广州分号也跟着开启,到了那头汤若望倒是不愁没银子。
如今龙江船场已经有二十多条福船已经修建了一小半,投入了上百万两银两,宋青书一声令下又开始拆,把船底儿改成尖的,好更好的切入大海中,提高航速,降低重心,顶上高耸的船楼也取消了,仅仅在船尾开出一块来一米多些的尾舱,用来住人与进入下层夹板,那些老船匠们同样汇聚在一起设计着新的船型,以满足远洋需要,不过一天技术没到位,龙江船厂就一天不能发挥最大产能。
目送着汤若望里去,宋青书还真是恨不得明天他就能把船工或者设计图纸带回来,眺望了好一会,方才叹息着,带着卫队往回走。
“东家!”
“东家好!”
宋青书回来这一道上,原本牛哄哄的码头搬运脚夫,倒是各个都谦卑的向他行礼打起了招呼,如今宋东家在这码头上不仅仅是名人,而且还成了他们的大老板。
和隆平侯府合作以后,码头上这乱像宋青书就看不下去了,四个脚帮为了争夺生意,相互压低价格,恶性竞争,到头来谁都没赚到钱,反正四个恶霸头头都喂了王八,宋青书干脆把这些脚夫都整合了起来,成立了个码头运输公司,原本的那些脚夫都成了手底下员工。
原本是没活就得挨饿,如今是按月发工资,一个个码头工人可对挂在他们休息室墙上的宋青书大素描恨不得顶礼膜拜了。装卸价格统一之后虽然提高了不少,不过商人们也没了多少怨言,原本还得提心吊胆的防备着小偷小摸,如今应天装卸公司仓库,运输,看守都是一体化了,服务也比以前的野蛮粗重好了不少,让他们做生意也顺当了许多。
不过这个搬运公司也不是那么完美的,从前头转回来,宋青书没等离开码头到官道上回家,一阵大哭声就又把他给拉了回来。
“这,怎么回事?”
挨着码头就是应天装卸公司的办公小楼,大厅口,一个半大的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武大郎”则是黑着一张脸,仰头对他直晃脑袋,这货如今是装卸公司的总经理,管着员工倒是应该,可毕竟这家伙也黑前科,所以宋青书是阴着脸进了来。
“啊?见过东家!”
对宋青书可是畏惧到了骨子里,“武大郎”赶紧就是一个大鞠躬,旋即哎呦一声一拍大腿:“东家,小的也是为难,这孩子叫赵狗娃,他爹原来是咱码头的脚夫,可前些日子,让货箱子给砸死了,他这一家孤儿寡母的,就没了生计,这小子就想补进咱搬运队!”
“可大帅,您规定的,不满十六岁不要啊!这小子才十四,您看,通融下?”
事儿居然还赖自己!看着那个黑不溜秋,又矮又瘦的小子又是哭咧咧的抱着自己大腿,宋青书是也头疼。
“不成,规矩就是规矩!要这开个成例,那开个成例,和现在官府有啥区别,绝不能这么打破。”
幸亏采薇在安庆呢,不然又得跟着慈母一样的眼泪汪汪了,不过看着这孩子也的确怪可怜的,又是歪着脑袋想了下,宋青书终于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这么样吧!渠大掌柜那儿正想招募些账房活计,再有这样孩子,送到他那儿去进读,总号一个月给拨一两银子的过活钱!”
“大帅真乃菩萨心肠啊!”这武大郎立马一个马屁拍了过来,听的宋青书赶紧又板起了脸。
“行了,日后对于安全多重视一些,你回去想个协议,如果因为搬运过程中有了死伤,客户承担一部分,公司承担一部分,加到合同上!”
不理会“武大郎”那张愁眉苦脸,宋青书平了事儿又是急促的走出了公司总部,今天这事儿,又有了几个点子萦绕在他脑海。
首先是医院,这年头中药铺子到处都是,可真正的综合医院却一个都没有,不能说老祖宗的中医没用,可毕竟有些东西,中医也是无力回天,就如同那孩子的父亲,说是砸死,宋青书估计顶多砸伤,可缺乏足够好的外科医生,这才一命呜呼。
不仅仅外科,另一大科组产科也是几乎为零,这年头不少稳婆根本不懂卫生措施,弄得女人生孩子都跟鬼门关晃悠一般,这也是宋青书到现在没要孩子的原因,他可不想自己有个妞出个什么好歹的。
如果自己的军团与公司都有了医院保障,估计士气与忠诚度会提到不少吧?
另一个就是保险!这年头,走南闯北的危险程度比后世可是高的多,远的不说,就拿旅行社来说,第一次出去,就有个家伙非要喂鲨鱼,结果他自己喂了鲨鱼的,弄得旅行社还得赔钱,如果每次出发之前,收一笔保险钱,万一出了事儿,旅行社的赔偿也会降低许多,更是多了一条创收的渠道!
想着,宋青书又变的急不可耐起来,连连催促着施琅加快车速度,他要赶着回去写计划书,可一路紧赶慢赶,到了紫金山别苑门口,却让人给拦住了。
“贺统领,今个怎么有功夫到我这来了?”
跳下马车,宋青书还真是无比惊愕的询问道,却见这左金王贺瑾一张老脸抽搐的跟老倭瓜似得,悲催的抱拳向自己行着礼。
“大帅,末将这次来,是向您送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