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事,没事,好像有只老鼠。”
何安走过来:“哪里?”
“跑了,一点点,回头买点老鼠药。”忍不住转身加了一句:“……我买就好了……”你别再给弄套进口的,人吃了说不定还能丰胸。夏渺渺拿起开了水壶,绕开何安,进了房间。
何安低着头,四处看看,没看到老鼠。但这种小区,如果有也不稀奇,还是买点老鼠药比较好。
……
冬天的寒风一层叠着一层,前天的积雪还没有融化,今天又纷纷扬扬的落下,孔彤彤、张新巧裹着厚厚的睡衣缩在宿舍里。
孔彤彤看眼还不走的某人,十分确定夏渺渺得了毕业前期忧郁症,如果没有,谁来解释一下她这种不正常的行为。
孔彤彤仰靠在宿舍的椅子上,一只脚放在暖气上取暖,左手边放着一包薯片,嘎巴嘎巴的嚼着看她:“你打算回来住?”
夏渺渺看着属于自己的小小一片天地,“不可以吗。”好怀念她的床。
“你抽什么疯,在外面好好的回来受什么罪,你看看这房间里多潮,也不怕把你泡开了。”
“还不是住了三年。”夏渺渺颓然的靠在柜子上,手里把玩着她没有来得及摘走的小玩意,若有所思的开口:“也许……可能……我是个享不了福的人。”不过,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轻便羽绒服,好像也没有说服力。
“呵呵,还有这种人,我替她享了。”
切,事没落在自己身上时,夏渺渺觉得自己也一定会这么说,可,落在自己身上时,不是更该高兴吗,那是她期待已久的生活,有人做饭、有人扫地,有人整理家务,还有钱花。
可,那不是他们两个人奋斗的财富呀,而且,是不是奔小康的进展有点太快了?“或许……只是……现阶段还不行……”将来她会无比期待也说不定?!
孔彤彤诡异的看向她:“受刺激了?你家何安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撑到你了,闲的胃疼?!”
何安给家里换了台电视机,顺便还安了热水器,买了把新的座椅,坐着特别舒服,用使用说明上的话来说,就是,就是……符合人体美学,对颈椎、腰椎都有好处。
而且何安还说了,如果将来搬家也可以带走。
看,人家多好,还知道勤俭节约!但你把热水器拆走一个我看看!“也没有,就是觉得何安最近有点抽风。”
自从暴露了那位钟点工,何安就很肆无忌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碰对了时间就跟自己说一声,不对了就不说,反正她回来会看见。
如果哪天她回去,突然发现床变了,地板变了,她都不用惊讶,肯定是何少爷给自己买了更舒服更符合心意更让他自在的。
可,那还是她该有的生活吗?为什么不是呢!生活不就是为了追寻更好的结果。
但,追求的过程呢?过程哪里去了!?
追求的过程重要吗?现在不用她出力,就能享受一切,不是很好!总比追求了半辈子,还不可能实现要强吧!
夏渺渺想完,觉得自己似乎找不到任何生气发怒的理由。
但又觉得不应该啊,如果没有理由,她为什么这么急躁?
也许……是不被过问的感觉?
她想他换水台的时候跟她说一声;想他换电脑桌的时候跟自己讨论讨论款式;想他多了一件什么东西时,自己有过参与的过程?这样是不是好一点。
总比她现在只想对着水台发脾气,对着桌子吼亮嗓子,在他毫不犹豫的动了她熟悉的桌布时问他到底对她的品味哪里不满意!老娘的笔筒哪里碍你眼了你要扔掉!那台破热水器是不是每时每刻都要耗电!
但是!她不能,那是人家的钱,人家在享受人家该享受的生活,甚至享受之于还没有忘记她,给她也准备了最好的,多体贴啊!
体贴个狗屎!
除此之外,重要的是,何安也给她一种莫名的被排斥感,就是他自己的东西他有权自己支配,而他没有大动什么,没有触到她的底线,她就没有必要生气,不该生气!
她非常想生气好不好!
在一起不就是应该什么事都互相沟通吗,一起生活当然要干涉对方,凭什么她要有不能问的感觉。
而且家里还有钟点工,钟点工啊!她现在都不知道那位钟点阿姨一小时多少钱?是哪家公司的?被雇佣了多长时间了?用的是备用钥匙还是物业那拿的?哪天搬都了她心爱的电脑怎么办!
最后一点是她小家子气了。
“抽风?”孔彤彤嚼着薯片,摊摊手:“不觉得啊,新巧,你说呢?”
张新巧想想,茫然的摇头:“一直都那么难以亲近的样子,有什么差别?”
“真理!”
夏渺渺瞪他们一眼,却第一次没有反驳两位好友对男友的评价,她也说不上,一种奇怪的感觉,拉大了彼此间的距离。
孔彤彤瞅着她:“还还趴着装死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又不会真回来住,你舍得你那点房费。”
夏渺渺摸摸自己的位置: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会舍的。
……
孔彤彤见鬼的目送走恋恋不舍的夏渺,顿时看向新巧:“有没有感觉她怪怪的?”
……
夏渺渺觉得自己最近被包裹在一种粘稠的古怪气氛中喘不过气来,努力想撕开一道口子,却找不到撕扯的理由,更加让人窒息。
何安感觉到了,觉得夏渺渺这几天有些累,又要工作,又要准备毕业论文,感冒也刚好,又不好好吃早饭,身体怎么受得了,让她多休息几天她又没同意,为了哄最近疲倦的她高兴,特意给她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爱心晚餐,顺便庆祝即将到来的西方节日。
……
夏渺渺站在门口,惊愕的看着陡然变大了些的餐桌、餐桌上新的桌布,桌布上精致的饭菜盘具和那些发光的东西也无法掩盖的食物香味。
“惊喜,喜欢吗?”何安帮她摘着帽子手套,低下头在她耳边,声音温和宠溺,:“我也还没有吃晚饭,就等你了。”
所以……这算两个人的夜宵,为了夜宵,她家刚换了餐桌因为盛不下那么多道菜又换了一张大一些的?旧的呢?送给送货师傅了?
呵呵,她不能对何安享受自己的晚饭有微词!而且她说过,他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他只是在执行她说过的话,并没有做错!甚至,何安表现非常好,吃大餐的时候顺便还请了自己!
何安帮她脱下外套,挂好:“走啊,站着做什么。”何安体贴的揽着她往里走。
站着找不同呀,多有意思,找出五个地方,还能进入下一关,呵呵。
桌子上的菜依次打开时,夏渺渺顿时有种被人一拳打中的错觉,但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能以自己的生活态度要求别人,他是好意,他只是好意。
“怎么了?”他计算过没有任何不对。
夏渺渺深吸一口气,笑着接过中央的花束,非常漂亮的玫瑰花,应该是玫瑰,看着比月季大,总之何安也不可能买月季。
夏渺渺把鲜花放在桌子上:“我先去洗洗。”
何安点点头,看着她离开,隐约觉得她没有表现的那么高兴。但看看桌面,只有一朵花,几样简单的菜,他开始的不算过分,应该在她能接受的范围,所以,她可能是太累?喝点什么缓解一下?
洗手间里?夏渺渺洗把脸,对着镜子算了算她今天的收入,然后深吸一口气:“别小家子气。”然后从洗手间出来。“一起吃,看着好好吃,有口福了。”有吃的时候赶紧吃,没吃的时候憋死你。
何安看着她逗趣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开了一瓶红酒。
夏渺渺一口老血险些没跟着喷出来。
“来一杯?”
来你个头!她可以说脏话吗!可以拍他一脸吗!他什么时候买的红酒!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
难道说一声能改变什么?
夏渺渺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好呀。”烛光晚餐,不是每位男士都愿意为女士准备的,她该高兴!你呀的立即给老娘高兴!
结果。
她很不高兴,而且她什么都喝不出来,也许是她还没有到那个品味,品不出酒类背后蕴含的真谛;也许她还稚嫩,做不到不动声色,情绪还是带了出来:“有点涩。”低下头,牛嚼牡丹的喝了一大口。
“慢点。多喝几次就好了。”
多喝个鬼!以她现在的能力喝多少次都想去死好不好!
不是酒真的难喝,不是她欣赏不了玫瑰的美丽、不是不知道菜好吃,而是财力不足,东西还没有到手,已经开始心疼它的价值,在没有开始享受它以前,就它们隐藏的价钱打击的频频后退。
所以下意识的就把它归为难喝、难看、买的都是神经病的行列。
其实,如果她跟何安一样有币币,估计现在也能捧着它,喝出万种风情的红魅,品出大千世界的美好,讲出花的浪漫,嗅到蓝色妖姬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