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感觉很恼怒,本来他以诚待人,还想要留下几段佳话,想不到一出手就被人骗了,还傻呵呵地送了人家三匹布,认为人家是个厚道人。
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杨有财一直在旁边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年轻人,年轻人面子挂不住的时候总会异常的恼怒。
“杨有财,我现在特别想踢你的屁股!”
“殿下不如留着精力早点睡觉,年轻人吃点亏没什么错误,还有出了这个门,我可就是大管家杨易,可不是什么杨有财。”
程孝廉当然没有踢成杨有财的屁股,这是一笔学费,若是杨有财不在,锦衣卫没有跟上去,他要交的学费恐怕还得更多。
正如李玉发所说,聚贤庄十里八乡有名的庄子,本来听到了李玉发的话,程孝廉还想跟杨有财商量这地方是不是个土匪窝,毕竟从后世的影视剧来看,一般这种地方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当初评书里还有一段赤发灵官单雄信也是那二贤庄的庄主,暗地里杀人越货,白天却仗义疏财。
不过这些话都不必说了,程孝廉已经上了大当,再把这番话说出去,非得让杨有财笑掉大牙不可。
这一队人马装成商队的模样按照李玉发的指示来到了聚贤庄,若是提前没有打探,程孝廉还真的本门口这阵势给唬住了。一队队年老年幼的人跪在地上向庄主磕头,然后去旁边的锅中盛碗热粥,感谢庄主的活命之恩。
“根据咱们锦衣卫的消息,这聚贤庄跟隋唐的二贤庄差不到哪儿去,甚至比二贤庄还要狠毒,二贤庄好歹也是劫富济贫,虽然接了一部分都弄到了自己的腰包,但是好歹也不做这伤天害理之事。这聚贤庄便不同了,周围村子的土地差不多都到了聚贤庄的名下,那些被逼着卖土地的人还得感谢聚贤庄的救命之恩,但是现在大部分人还蒙在鼓里,咱们要对付他们,就得与周围的村民为敌。”
程孝廉想了想:“见机行事。事不可为就把货物给他们就是了,这些货物本来就是咱们的演示,咱们图谋的是江陵乃至湖广,可不是这几车货物。”
说话间门口已经有人走了过来:“喂,你们是做什么的?跑到我们聚贤庄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早在人群之中准备好的李玉发走了出来:“诸位诸位,这是我的远亲,来咱们江陵做生意的,因为城里的东西不好卖,所以我劝他们来咱们聚贤庄把东西卖了,也好赚点银子回家。”
聚贤庄的人脸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禀报庄主。”说完了便走了进去。
程孝廉甚至在想,看他们这么轻车熟路的样子只怕不是第一次了,听到了李玉发说话,又觉得昨日他说城中的种种,未必是实话,不过既然城外有了这么便利的条件,那就先捋顺了城外,在图谋城里,后世太祖皇帝不是说了么,农村包围城市才是硬道理。一脚踏进江陵城,万一出了什么事,又得跟上次一样,被人堵在城里瓮中捉鳖。程孝廉可不觉得他每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一会儿几个人拥着庄主走了出来,这个人程孝廉刚刚见过,接受了众人的磕头才回去的。
人还未到,笑声先至:“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朋友,听闻了我宋信的名字赶到我的庄上,既然朋友有难,我宋信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程孝廉赶紧拱手:“蜀中商户程孝廉见过宋老爷。”
“承蒙朋友们看得起,送了我一个江陵及时雨的称号,若是不帮朋友这个忙,可不是我做人的道理,朋友这车东西多少银子,开个价我绝不还口。”
程孝廉赶紧拱手:“不敢欺瞒宋老爷,这五车都是上好的蜀锦,本钱一千二百两。”
宋信一摆手:“去,到账房上拿两千两银子给我这位朋友。”
“小人不敢奢求,只求一千二百两本钱便足够了。”
“我宋信难道还能占你的便宜不成?朋友远道而来,能与我遇见便是缘分,赏个薄面,咱们吃了饭,然后你们拿了银子回家如何?”
“宋老爷开了口,小人不敢推辞。”
“我府上闲杂人太多,这样往东去十里,山上有一间我的小筑,算不上富丽堂皇,好在地方够大,朋友们去了那里,咱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程孝廉点头应下,那边账房已经让人抬出了两千两银子,宋信咳嗽一声:“这乱世乱糟糟的,银票也做不得准,今日能用明日也许就不能用了,还是带着银子放心。”说着伸手一指:“给这些朋友们抬到车上去。”
周围的人立刻议论起来:“宋老爷真是个好人啊,帮人忙从来都是让人赚银子。”
“谁说不是呢,他这样的善人就该长命百岁啊。”
程孝廉他们这些人把货物都斜了下来,只是有一辆车还有几个木箱没有打开,程孝廉说这是给他的母亲置办的寿礼,根本没人在意。
待他们上了山,宋信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看着眼前满脸讨好的李玉发,一巴掌便拍在了他的脸上!
“娘的,只有一千二百两银子,老子手上要沾这么多血腥,你还想要赏钱?给我滚!”
李玉发一脸委屈:“大爷,帐可不是这么算的,他说是一千二百两银子的本钱,但是这些货物从川蜀那边运过来,足足要翻上三五倍呢,蜀锦向来名声不错,再加上如今战乱,商队跑得少了,这些蜀锦城里那些大户人家指不定多喜欢呢,要卖出十倍的价格也是可能的呀。”
回答他的又是一巴掌:“老子怎么办事要跟你交代么?你侄子都给我说了,你往家里拿了三匹布,还不知足?信不信老子把你一起宰了,把你家里的布也抢回来?”
李玉发眼看占不到什么便宜,赶紧服软告辞,离开了府门,心中愤恨不已,自己不过指了个路,程孝廉就送了三匹布,况且自己指的还是错路,宋信这狗东西,一毛不拔,连点银子都不愿意赏,早知道还不如不给他这个消息,站在程孝廉他们那边。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宋信那些手段,打了个寒颤,心说还是老老实实回家过日子,这些破事以后少掺和,多给子孙积点阴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