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想什么?”钟璃见钟骁在一旁发愣,不由得问道。
钟骁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自从父亲归朝以来,你遇到的事太过蹊跷了点,怎么回回都冲着你而来。”
不说还好,钟骁这么一说,不由得让钟子鸿起了疑心。他这些年虽然远离朝堂镇守边陲,府上的事全由林月主持,很多事他只能通过书信得知情况,这几年关于钟璃种种出格离谱的事,早已让他失望心寒,也产生了不少厌恶之感。可这些日子以来,他所见的情况截然不同。
“以后你多加小心,这事我会让人好好调查。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至于那个妖言惑众的老尼,为父这就把她丢进大牢治罪。”钟子鸿脑海中闪过前不久钟璃遇刺的情景,心中难免后怕,不禁安慰道。
钟璃静静的听着,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钟子鸿,直看的钟子鸿浑身不自在。而一旁的钟骁也看向眼前这个多年不见的父亲,悠悠的飘出了一句,“父亲,那个老尼姑还是不要送往大牢的好,毕竟她的的那件事……”
钟子鸿抬手阻止了钟骁的后话,“你说的对,此人不能送去大牢,否则必生大患。可安置在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如先将她安置在听雪阁中,一来可以为母亲做法事;二来也免得她到处胡言乱语,给家里招人事端。”许久未说话的钟璃开口说道,见钟子鸿和钟骁并没反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心中有所疑惑,她的出现太过巧合,再者是祠堂里林氏和庶妹两人一口咬定见到了祖母冤魂,这让璃儿很是费解,祖母好端端的在田庄里,怎么就成了冤魂。”
钟骁猛地蹲下身子,和钟璃的视线持平,急切的说道,“璃儿,你之前说祭祖回来后,有一件和祖母相关的事要说,难不成就是这事?”
一语激起千层浪,钟璃这话无疑是对林月的又一重打击,动摇了她在钟子鸿心中的份量,再加上一旁钟骁无意识的话,更加确凿了钟璃的疑惑不假。
“什么!”钟子鸿惊愕的看着兄妹两人,失声惊呼,“璃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知晓你的祖母还在世上。”此刻的钟子鸿早已失去了理智,抓住钟璃的肩膀不断的问着,“你祖母怎么可能好活在世上,那年田庄大火……”说道这里他不禁哽咽起来。
钟璃默默了良久,“此事女儿也才知晓不久,原本女儿也以为祖母葬身火海。可前些日子从冯嬷嬷口中得知当年……,这些年以来,祖母并未回府,女儿有所疑虑,所以自作主张,暗中探访了一番,这才确定了祖母身在翎王府的田庄里。”
“妹妹,你确定祖母在翎王那?”钟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只知钟璃这些年过的不易,让她小小年纪便如此的思绪缜密,哪曾想眼前的钟璃已然超出了自己所想,至于对付林氏之事,钟璃早已先他数步,可谓是步步为营。
钟子鸿听闻自己的母亲尚在人世,而且身在翎王府城外的田庄,急不可耐的便要去接她回府颐养天年。
可钟璃却拦住了他,“父亲就不想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祖母为何宁可隐姓埋名的在田庄也不回府?”言辞隐隐透着失望。
“璃儿,你这话是和意思?”钟子鸿疑惑的看着钟璃,大为不解。
“父亲心知肚明,为何要来问女儿是何意思?”钟璃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看向听雪阁,“祖母离府那年险些丧命,若不是丫头失手打了厨房送来的汤羹,恰巧翎王妃带着御医来探访,发现汤羹中有异,兴许祖母早就被不知不觉的毒害而亡了。”
钟骁走到钟璃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目光冷邃的看着院外,“这府上从未平静过,母亲的过世已然蹊跷。不想,祖母也险遭毒手,那场大火必不会是不慎走水那样简单。”
于此同时,有关钟府辛秘已经成为了大家的谈资,而所有的谈资里必不可少的人就是钟璃。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说钟璃并不是人而是降世神女,她出生当天整个都城霞光满天久久不散;有的人说钟璃根本不是钟府嫡小姐,有人容不得她的母亲,钟子鸿只是奉命和她成婚,可事情还是被人知晓,才被秘密下毒;有的说她是不祥之人,是灾星降世,害死了生母和祖母,还给钟府招来种种祸事……
这些传言越传越离谱,远远超过了某些人的预计,而传言之中还有人说钟璃与司徒霖过往亲密,两人毫不避嫌,钟将军归朝那天,身为嫡小姐的她非但没有去城门迎接,还和翎王世子共乘一骑招摇过市。不过反驳的声音也不在少数,称赞她仁义谦和,知书达理,他们甚至希望皇帝给世子和她赐婚,为此争论不许竟然大打出手,闹得沸沸扬扬。
司徒霖看着手中的秘信,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曲鸣,你说这里面有多少是钟小姐的手笔?”
曲鸣愣在一旁,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霖,整个人风中凌乱,“爷,你的意思是……,钟小姐竟然!这也太不合情理了。”他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传言里居然还有钟小姐自己的手笔。
“曲鸣,我问你,钟小姐与那些公主、小姐有何不同。”
“钟小姐看着柔弱可遇事却傲骨不凡。而那些公主、小姐太过于扭捏造作。”
司徒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马厩,曲鸣跟随在侧,“太子要去钟府,爷你看我们要不要也……,王妃总和你念叨想念钟小姐了,再说先生匆匆赶去钟府,想必一定是出了事。”
“曲鸣,本王觉得今个你有点反常。”司徒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看着墨枫,还不等他回话,便再度开口,“走,随本王去钟府,老夫人的随身物件也是时候登场了。”
曲鸣听到司徒霖说要去钟府,脸上出现了一抹难得一见的笑容。主仆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离开了王府,一路上他们绕道南大街,勒马缓行,观察了一番被围观的三层酒楼。耳边皆是经过此地,驻足观望想一探究竟的人,纷纷猜测这究竟要开什么铺子。
见此情景,司徒霖不由得心情大好。虽然,他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和模样,可钟璃将整个酒楼罩了起来,从外无法探究内部一切,生生将众人的胃口吊了起来。
“太子爷,小的将话让那些长舌妇都散了出去。可小的听闻,这钟小姐有些……”何中缓步行走在太子叶阳的马车旁,低声的回着话。
马车内,叶阳阴着脸,冷冷的问道,“可查到谁传出这事的?”
何中自幼跟随在叶阳身侧,自然知晓他的性子,“已经查了一番,小的也细细追查过,是一个老妈子林氏的家生奴才姓孙,前不久钟府遇袭,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她的侄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后她就四处传言,说钟府的小姐钟璃……,至于其他的传言皆是以讹传讹。”
“哼~!”叶阳冷哼了一下,挑起车帘的一角,看了眼何中,“去查一下翎王世子,看看他与钟府的嫡小姐有何交集。”他的语气阴冷,眼中全是算计。撤了挑起车帘的手,他将身侧的匣子展开,拂过里面的一套华服与首饰,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爷,如今谣言如此不堪,您看是不是……”何中低声的询问着叶阳的意思。
马车内的叶阳饶有兴味的摆弄着手中的饰物,“让那些婆子都撤了,管好她们的舌头,倘若坏了本太子的事,就等着全族地下相会。”脸上带着笑意,可阴鸷的神色透出了他阴毒的本性。
“是。”何中自然知晓该如何做才能暂且保住性命,都说伴君如伴虎,可他的主子宛如蛰伏一旁的毒蛇,他随时会亮出他的毒牙将对方至于死地。
昕雪院中,钟子鸿阴沉着脸,在燕息室内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钟骁聊着当年的事。一旁的百里轩双目紧闭,时不时的来一上句‘作孽’,已表对他们父子所谈之事的看法。
回到屋内的钟璃看着安然送来的消息,不由得担忧起来,流言之事不足为惧,可幽都的余孽却蠢蠢欲动起来,按时间来推算,比原先她所知的提早了一个多月。另一个消息便是,太子叶阳正前来钟府的路上,这让她顿时戒备起来,事出突然必有妖。倘若不是前世种种深入骨髓,沉静如斯的钟璃哪里会这般失态。
钟璃迅速的调整了一番情绪,裹着狐裘大氅走出了内室,手中捧着手炉缓步来到燕息室,原本就虚弱的她,整个人被狐裘裹着,显得愈发娇弱,“父亲,青丘押在书房并不妥当。不如,让安然和晓菲将她请到昕雪院来,若她真有问题,押在书房岂不是打草惊蛇,她的目地为何,也看不真切。倒不如在昕雪院,切让有心人以为灯下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