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爷入土之时,一家子哭得乌烟瘴气,不管是出自内心,还是做做样子,总是要哭的。好在一切都结束了,众人回了老宅子,非直系亲属也各自散去,梁诗蕊也惦记着儿媳妇,听说裴玲玲怀上了孩子,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陆渐红也待离开,却是被梁诗栋哀求着拉进了房内说话。
“父亲临终之时,很遗憾梁氏集团沦落到这个地步。梁氏集团是父亲一手创办的,落到我们手上时不但没有能够发扬光大,反而每况愈,以至于铸下大错,落了个惨淡下场。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到梁氏企业能够重新站起来,咽气的时候,他要我们重振梁氏企业。跟大嫂和老三商量了之后,我们打算退出龙港集团。”
陆渐红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情,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老妈,他跟姓梁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这个态度他是不能说出来的,便道:“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说,你们在龙港集团也有股份,想怎么办,直接找公司就可以了。”
梁诗三碗自然知道龙港集团的董事长虽然是孟佳,但是陆渐红说话才是最管用的,见陆渐红这个态度,心知他没有反对,便很歉意地道:“我们也是不得已。”
陆渐红笑了笑道:“其实你们对于龙港集团本就无足轻重,当初之所以让你们加入,只不过是不想梁氏企业沦为他人口中之食,龙港集团的发展与壮大你们虽然也出了力,但是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没有了你们,别的人也照样可以去做。现在一切危机都过去了,你们留下来,龙港集团自然欢迎,但是要走,要单干,重新建立起梁氏企业,我也不反对,这也是件好事。我由衷地祝愿梁氏企业能够在你们的手中重建辉煌。”
梁诗栋这时道:“渐红,我们的计划是重新注册公司,请大姐做董事长。”
陆渐红不假思索地道:“我妈年事已高,经不过起再折腾了,你们爱怎么做是你们的事,别把我妈扯上,这件事没得谈。我们能来参加这个葬礼,完全是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老太爷一走,我与梁家再无半分牵连,这一点还希望你能够明白。”
陆渐红的潜意思就是,别给你点脸色,就蹿到鼻子上去了。
梁诗栋神情难堪,却不也再耍什么心眼儿,免得把陆渐红惹毛了,那重振梁氏恐怕就成了一个愿望了,便不再多言。
梁月兰是一个豁达的人,死者已矣,悲伤随着几度流泪渐渐淡去,陆渐红跟她谈起梁诗栋打算退出龙港重建梁氏的事。梁月兰知道父亲这一生都很要强,当初为了保住梁氏,他连去求陆渐红都能做得出来,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所以也是很支持这个观点,不管怎么样,这是老太爷的遗愿,能做成什么样子就做成什么样子,不过她也知道父亲的目的倒不仅仅是重新建立起梁氏企业的招牌,而是不想看到子女们寄人篱下,不过陆渐红并没有提起请她做董事长的事情。
年初五晚上回到了家,梁月兰将那股淡淡的哀伤全部隐藏起来,一家人在一起过小年。
春节是一个隆重的节日,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年初陆渐红便要起程回康,安然等人难得回来一趟,相比于陆渐红的忙碌,三女倒也算得上清闲,加上梁月兰因为梁老太爷的去世,心情不好自然难免,所以三女决定多留几日,反正孩子开学也要等到元宵节之后。
从洪山到康平要开六七个小时的车,很是舟车劳顿,所以陆渐红也没有开安然的奔驰,直接包了辆出租车直奔江东。
第一时间订了当晚八点的机票,陆渐红买了些东西去拜访赵学鹏。
见到陆渐红来,赵学鹏又惊又喜,又见陆渐红手中提着大包小包,嗔怪道:“来看我就行了,干嘛还带这么多东西?”
陆渐红笑道:“您老都退下来这么久了,别说我只是带了些水果补品,就是送钱来也没有人管得着吧?”
赵学鹏的手里还捧着当年陆渐红送给他的紫砂壶,吸了一口,悠悠道:“渐红,这两年你送的钱也不少。”
陆渐红知道他说的是洪山射击俱乐部每年的分红,笑道:“爸,我们之间的感情又岂是钱能够衡量的,就不要再说了。只是没有能在第一时间来您跟王姨,我内心很是不安。”
一声“爸”叫得赵学鹏的眼圈子顿时红了起来,道:“渐红,你有这个心我就很满足了。你身为康平市市长,千头万绪,一个人恨不得劈开来工作,我能理解。去年我一直在关注康平,发生的事情不少,又是人祸,又是天灾,听说洼水地震的时候你还险些遇难,真叫人提心吊胆,捏了一把汗。”
陆渐红笑道:“大难不说,必有后福。”
王丽娜将泡好的茶水递了过来,笑道:“大新年的,可不敢说这些忌诲话。”
陆渐红傻笑了两声,左右看了看,道:“怎么没看到小虎?小瑾他们也没来陪您?”
“小瑾夫妻两个昨天回婆家了,这两孩子,硬是陪到年初五才走,亲家也很想孩子的嘛,我就赶他们回去了。小虎这个时候多半是在外面玩了。”提到孩子们,赵学鹏的脸上荡起一层幸福的光辉,看得出来,他已经适应了这种赋闲的生活。
陆渐红看着赵学鹏气色不错的脸,笑道:“小虎应该长得很高了吧?听不听话?”
赵学鹏哈哈一笑,道:“个头是不小,不过听话嘛,那就未必了,皮得很。”
聊了一些家常,眼瞅着天已有了些黑影儿,陆渐红便婉拒了赵学鹏留他吃饭的好意,说已订了机票,得抓紧时间赶过去。
赵学鹏也就没有强留,只是让他有空的时候能多联系联系。
没见到赵瑾,陆渐红的心头略有些遗憾,不过这样也好,希望他们曾经的错误在时间的消逝中渐渐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