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恩东的眼角跳了跳,道:“他能帮什么忙?”
“你是知道他身份的,如果他肯帮忙,王朝就有救了。”
梁恩东冷笑了一声:“省委副书记了不起吗?哼……”
因为王朝集团,许智杰跟梁恩东走得很近,所以很清楚他的性格,只是有些事情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只有微微一叹,心道,他这个省委副书记跟一般的省委副书记可是不同啊。
“恩东,我还有点事情,就不多留麻烦你了。”
梁恩东忙于操办丧事,他又是孝子,真的没有时间去操应,便道:“情况特殊,我就不留了。”
送走了许氏两兄弟,梁恩东这才回到内堂,见到里面坐着梁诗贤和梁诗杰,神色微微一沉,出于礼节,叫了一声:“大叔,二叔。”
梁老太爷对这两兄弟也有些不对味,这当然是因为一直明争暗斗的缘故,事实上,虽然都姓梁,但是来往也比较少,如果不是因为梁诗劲去世,能坐到一起的可能性也不是太大。
寒喧了几句,表示了哀悼之意,梁诗贤和梁诗杰便起身告辞,梁老太爷端着长辈的架子,也不起身,道:“诗华,你送送。”
待二人出了去,梁诗华才道:“爸,刚刚我跟胡克勃打电话,让他放了恩健,他也不知道今天吃了什么药,死活不肯松口,爸,您得出个面啊。”
梁老太爷皱了皱眉,这件事虽然起因是梁恩健调戏人家,但很明显,胡克勃是看着陆渐红的面子,所以说陆渐红是个关键人物。
胡克勃老太爷是很清楚的,是个软柿子,在湾水县,被梁家吃得死死的,可今天却因为陆渐红公然与梁家对着来,这确实有点奇怪,沉声问道:“那个陆渐红到底是什么人?恩东,你知不知道?”
老太爷发问,梁恩东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道:“他是甘岭省省委副书记。”
啪嗒!梁老太爷手中拐杖猛地跌在了地上,梁老太爷吃惊道:“你说什么?”
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梁老太爷的脸色就变了,省委副书记?这是什么概念?不由狠狠地瞪了梁恩东一眼,道:“你跟我进来!”
一进偏房,要不是福伯拉着,梁老太爷的拐杖就要落到梁恩东头上了,梁老太爷骂道:“梁恩东,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开始我还真以为诗劲的死跟他有关呢,动动脑子好不好?他一个省委副书记会害你爸?”
“他一直觑觎梁家的家产,认为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完全有动机。”梁恩东嘴硬道。
梁老太爷怔了一下,胡子都快气得竖起来了,重重地顿了下拐杖,梁家这一系怎么都出这些个不成器的东西啊,这种理由也能编得出来。
“老爷,您消消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啊。”梁恩东是福伯看着长大的,见梁恩东把老太爷气得不行,赶紧一边劝着梁老太爷一边给梁恩东使眼色示意他出去。
梁老太爷一声长叹,颓然坐下,他倒不是因为得罪陆渐红而叹息,而是因为黄鼠狼下崽——一代不如一代了,纵观目前梁家第四代,梁恩东虽然官至市委副秘书长,可是这眼界和心胸不是一般的窄,看来他根本不是凭实力上来的,梁恩健根本就是个混混,是烂泥扶不上墙。至于梁恩科,也是个玩弄手腕的人,有点小聪明,也是成不了大器,反而不如外子陆渐红,年纪轻轻便是省委副秘书长,将来是无可限量啊,只可惜,他永远不会是梁家一的员。反观梁系另两家的第四代,倒是风生水起。
这些年,他虽然没有怎么过问梁家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关注,从内心来说,梁诗贤和梁诗杰要比这边强上许多。
深思了一阵子,梁老太爷道:“福伯,把香莲叫进来。”
郝香莲很快进了来,垂着头道:“爸,您叫我?”
梁老太爷点了点头,道:“陆渐红的身份你也该知道吧?这次来祭拜诗劲,咱们有些失礼,你去打听一下他住在哪里,去道个歉吧。”
郝香莲迟疑了一下,道:“爸,有这个必要吗?”
“有。”梁老太爷道,“诗栋的产业大部分都在林家港,陆渐红是甘岭省委副书记,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如果他使个绊子,足以让诗栋走不少弯路,况且恩健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梁家的人,这次得罪了陆渐红,我看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去表示一下,也算是求个情吧。”
“梁诗栋家里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郝香莲还是垂着头,道,“他自己做的事,我没有义务给他擦屁股,要去他自己去。”
梁老太爷沉着脸道:“香莲,你怎么一点大局观都没有?诗栋出事了,你有什么好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激怒了陆渐红,你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郝香莲低声顶了一句。
“你说什么?”梁老太爷的眼睛瞪了起来。
“我说什么了?我难道说错了吗?”郝香莲死了丈夫,心里正难过,现在又要自己这一把年纪去给个后辈去低三下四,她真的受够了,道,“梁家这么多人,却要我一个女人出头,传出去,还不让人给笑死?”
郝香莲说得悲愤欲绝,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爸,这些年,我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诗劲,在别人的眼里,诗劲是工信部的部长,多风光啊,可是谁看得到,他一心想振兴咱们梁家的苦恼?现在他走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梁老太爷本来是想发火的,可是此时他却只有心酸,郝香莲为了梁诗劲确实含辛茹苦,到了这个时候,又何必再去为难一个女人家呢?
微微一叹,梁老太爷道:“香莲,你先出去操应丧事吧。”
郝香莲抹着眼泪出了去,福伯忍不住道:“老爷,您都八十多岁的人了,管也管不了那么多,就放手让后辈们去做吧,您操劳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