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晚上吃了晚饭,从招待所的窗户看着省委大院,灯还亮着,只是除了值班人员和保卫人员,已经没有其他人。这一周,陆渐红可以说过得并不舒服,沉思了片刻,陆渐红决定连夜去一趟京城,不与老爷子好好谈谈,陆渐红觉得自己干起工作来有点投鼠忌器,对形势把握不准,万一涉足到权利之争中,哪怕是无意的,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些话自然是不方便问周琦峰的,既显得突兀,又显得自己没有眼光和水准,况且陆渐红逐渐地感觉到,周琦峰虽然重用自己,但是并不能成为实质意义上的同一阵营,从某个角度来说,陆渐红认为周琦峰与他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一关系并不足以让他们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稳固。
打了个电话给丁二毛,让他把车开到离省委不远的地方,陆渐红则步行了过去。
很快,丁二毛的车便到了,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时,鲁寒星的家里正坐着一个人——组织部长江上青。
鲁寒星本来是不打算让江上青到家里来的,不过考虑到江上青的感受,让他到家里来,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对他的接受程度,还是让江上青过来了。
江上青有一些局促,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指间微微颤抖的香烟却出卖了他,老狐狸鲁寒星当然不会察觉不到,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发现的笑容,道:“上青啊,看得出来,你也挺憋屈的。”
江上青强笑了一下,道:“感谢鲁省长的理解。”
鲁寒星笑道:“今天让你到我这边来,主要是确定一下我们的联盟关系,不过目前暗流涌动,你只能作为一支奇兵,在关键的时候起关键的作用,所以,以后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还是不要接触得好。”
“我会记住的。”
鲁寒星打了个哈欠,江上青赶紧起身,道:“鲁省长,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呵呵,那我不送了。”虽然这么说,鲁寒星还是站了起来,江上青道,“鲁省长请留步。”
出了门,左右看了看,这才快速离开。
鲁寒星并没有睡,泡了一壶新茶,不住地看表,时钟指向22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道:“我到了。”
鲁寒星精神一振,匆匆走了出去,居然亲自过去开了门,迎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浓眉大耳,鲁寒星笑道:“松仁兄,你来了,快进来吧。”
惠松仁随着鲁寒星进来,松了松领带,鲁寒星抓起桌子上的茶壶,为其倒了杯茶,这才笑道:“松仁兄一路辛苦了。”
惠松仁淡淡一笑,道:“寒星兄同样辛苦。”
鲁寒星笑了笑,倾过身子去,压低了声音道:“松仁兄,那件事怎么样?”
惠松仁摇了摇头,道:“你高估了陆渐红的作用,其实我根本就不赞成主动接近他,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甚至于连棋子都算不上,最多也只是一个政客而已。”
鲁寒星道:“松仁兄,我不同意你的观点。陆渐红来双皇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个不是常委的市委书记一跃成为省委副书记,这并不是偶然,假以时日,大有前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陆渐红虽然左右不了局面,但是你别忘了,他的身后可是有个任疯子在撑腰,冲着这一点,我认为与他交好,大有裨益。”
惠松仕淡淡道:“这也正是你一直没有向他动手的理由?”
鲁寒星的脸上闪过一丝愧色,道:“不瞒你说,这确实是一个理由,但更大的理由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敢轻易动作,再说了,陆渐红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根本没有把柄。”
一丝轻蔑在惠松仁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隐而不见,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大是揶郁:“寒星,我发现你官做得越大,胆子却越小了。”
鲁寒星当然不会听不出其中的讥讽,正色道:“你应该知道,一号首长接见陆渐红的事,这意味着什么?不管理由是否充分,只要对陆渐红动手,无论能不能打死他,那疯子发起疯来,恐怕会打破所有的部署计划,为了一个你认为无足轻重的人影响大局,逞一时之气,没有必要吧?”
惠松仁沉默半晌,道:“可是能不能与他交好,并不是我们一厢情愿的事。英红上周跟他有过一次接触,碰了一个大钉子。”
鲁寒星道:“领教到了吧?我对他进行过研究,威胁对于他来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会适得其反。我给你个意见,还是走感情路线吧。”
惠松仁默然不语,难道家族的生死存亡会决定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良久,惠松仁才道:“与其把命运交给别人去决定,为什么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鲁寒星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松仁啊,难道上一次吃的苦头还不够吗?为了不让惠氏集团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家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仅撤出了京城,还放弃了很多利益。听我一次劝,不要再掺合到政治中去了!”
惠松仁没说什么,目光中却露出了一丝决绝之色,道:“替我向姑妈问好。”
看着惠松仁离去,鲁寒星默默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无法忘记三年前惠氏集团所遭受的打击,凡是与惠家有关的人大多都被赶了出去,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隐藏得好,恐怕也早就退出政治舞台了。
正是因为这些,鲁寒星才不敢明目张胆地选择反对派,而是采取了中立的态度。所以随着陆渐红背景的显露,他提出的建议是主动结交,让惠英红去向陆渐红示好,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惠英红不是去示好,而是抱着生意的态度,这也导致他们的会面不欢而散的结局。
深夜时分,陆渐红到了京城,将陆渐红送到目的地后,丁二毛便独自离开了。